網(wǎng)絡(luò)原名:《魔鬼的顫音》 三年前,一場爆炸案令她失去雙親,她積極治療心理創(chuàng)傷,并得到一個名叫Arthur的網(wǎng)友的幫助。 她中斷學業(yè)考取法醫(yī),想要親手找出當年爆炸案的制造者暗花。 他是最年輕的高智商法醫(yī),是局里的“高嶺之花”。初次相見,他對她已是熟悉,而她卻對他一無所知。 一枚戒指,令她怦然心動;一次相救,兩人情愫已生。 “愛情就像站在懸崖邊,兩個人攜手往下跳! 愛情于她本是最不可信的東西,但她卻情愿和他一起欣賞谷底的風景。 暗花現(xiàn)身,真相大白之后,她和他的感情卻陷入危機,回到了原點。 一場關(guān)于愛情的博弈,一次關(guān)于信任的抉擇,他們是否還能重新開始? 作者簡介: 蘇寞,曾用筆名薄荷枝。在空缺四個年頭之后,又重新回歸到碼字的行列,依舊在寫那些少年時光的小情思,看它們綿長悱惻、細水長流。目前從事金融業(yè),經(jīng)歷豐富,可內(nèi)心越是現(xiàn)實堅硬,便越想去寫現(xiàn)實之下的溫情。希望每一個故事都能賦予讀者歲月的溫柔。 已出版作品:《荊棘花向晚》《沉香如屑》 即將出版:《對你偏愛,等你依賴》 目錄: 第一章前夜 第二章暗花 第三章曦光 第四章永夜 第五章赤色 第六章協(xié)奏 第七章變奏 第八章帷幕 第九章報春花的警示 第十章深宅 第十一章中間人 第十二章破碎的線索 第十三章獨白 尾聲 番外一追求她的可行性分析報告第一章前夜 第二章暗花 第三章曦光 第四章永夜 第五章赤色 第六章協(xié)奏 第七章變奏 第八章帷幕 第九章報春花的警示 第十章深宅 第十一章中間人 第十二章破碎的線索 第十三章獨白 尾聲 番外一追求她的可行性分析報告 番外二關(guān)于如何培養(yǎng)女兒的討論 蘇寞在情節(jié)方面的處理能力,特別是對于這種邏輯性要求特別強的情節(jié)掌控,在本文得以全方位施展。環(huán)環(huán)相扣,絲毫不給人以喘息,有些地方你覺得是初露端倪其實不過霧里看花,讓人不禁擊節(jié)叫好。 ——客觀蔥 很不一樣的感情切入方式,也只有蕭九韶這種法醫(yī)才做的出這種事。 ——聽聽 寫得真好,畫面感特別強,在我腦子里已經(jīng)出來電影畫面了。 ——臭貓君 蘇寞在情節(jié)方面的處理能力,特別是對于這種邏輯性要求特別強的情節(jié)掌控,在本文得以全方位施展。環(huán)環(huán)相扣,絲毫不給人以喘息,有些地方你覺得是初露端倪其實不過霧里看花,讓人不禁擊節(jié)叫好。 ——客觀蔥 很不一樣的感情切入方式,也只有蕭九韶這種法醫(yī)才做的出這種事。 ——聽聽 寫得真好,畫面感特別強,在我腦子里已經(jīng)出來電影畫面了。 ——臭貓君 蘇寞能將人物工作背景和性格直接百分百體現(xiàn)到有些事情上面去,使得蕭九韶比其他各級各類男主有更廣闊的表現(xiàn)舞臺,其形象立體到其他男主不能比擬的高度,要點一萬個贊! ——misahi 第一章前夜 臨近下班,褚青蘅的內(nèi)線還是響了。她看了一下來電,是一個陌生的內(nèi)部號,她隨手拿起話筒:“病理科褚青蘅!蹦穷^的聲音清朗而有磁性:“很抱歉打擾你下班,如果有空的話,能不能麻煩你來一下解剖室,你們科室的芮云暈倒了!瘪仪噢繏鞌嚯娫,拿出塞進洗衣袋里的白大衣,一邊走一邊往身上套。她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超過了下班時間,看來今晚又要加班。她的工作注定不能暴曬在陽光底下,那個世界里總是充斥著血腥和生命的走失,假如這些全都消失,也許她的世界也將分崩離析。解剖室外的空氣中彌漫著福爾馬林的味道和一股奇異的甜臭味。芮云正半躺在外面的長椅上,臉色煞白,用紙巾擦著嘴角,看見她后有氣無力地示意一下:“我……中飯沒吃飽,血糖低了點。”褚青蘅朝他笑了一下,走到解剖室門口,只見有人剛從里面出來,穿著橡皮衣戴著手套,醫(yī)用口罩遮住了下半張臉,僅露出高挺的鼻梁和輪廓優(yōu)美的眼睛,閉眼的瞬間,可以看出他睫毛甚長。就憑著這無敵的睫毛,她也能認出他來——蕭九韶,是局里甚至是本市公檢法法醫(yī)中最年輕的正科。他那毒手三千屠的名聲就跟他的睫毛一樣出名,他曾連續(xù)熬夜加班跟一件大案,最后做完解剖分析后撐不住就在解剖臺上睡著了。第二天一早來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看見解剖臺上那帶血的被子里鉆出一個人來,尖叫后嚇暈過去。工作狂,怪人,變態(tài),那一個個標簽閃閃發(fā)光地貼在他身上,哪怕他長得再帥,也不會有女人自討苦吃去接近他。“你好,我是來代替芮云的!瘪仪噢空僮鼋忉,只見他踩下風門開關(guān),聲音憋在口罩里,像是帶了點鼻音:“那就開始吧,我希望你不要也昏過去,不然我只能找你們領(lǐng)導來加班了!瘪仪噢扛┻^風幕,進入解剖室,那股刺鼻的藥水和甜腥味道變得更濃。面前的尸體正安靜地躺在那里,肌膚白皙,形體纖瘦,卻從肩胛開始被橫剖成好幾截,她微微有些失神。她好像看到了自己一般,這樣死氣沉沉地躺在解剖臺上,這種感覺可真不好。只聽隔壁監(jiān)控室傳來幸災(zāi)樂禍的聲音:“我看又不行了吧?蕭九韶你說吧,下一個又要換誰來?”褚青蘅望了監(jiān)控室一眼,說話的是刑偵隊的秦晉,在外面等待檢驗結(jié)果,便道:“我沒事,現(xiàn)在開始吧!笔捑派赝高^薄薄的鏡片審視了她一陣,像是確定她不會突然暈倒,就動手把尸體翻了過來。 加完班,已經(jīng)超過八點。褚青蘅摘掉手套和橡皮衣,隨后在記錄本上簽下自己的名字。蕭九韶的字很是飄逸俊秀,每一項數(shù)據(jù)都填得工整,包括自己的簽名,也是一筆一畫清楚分明。她換上了自己的外套,忽聽身邊有人道:“如果沒有安排的話,不如一起去吃個飯?”她轉(zhuǎn)過頭去,只見蕭九韶站在洗手臺邊,一絲不茍地洗手,用醫(yī)用型洗手液翻來覆去洗了三遍。他沒有得到回答,便轉(zhuǎn)頭看著她。他已經(jīng)摘掉了口罩,露出的下半張臉的輪廓也是骨骼優(yōu)美。褚青蘅早聽幾個剛畢業(yè)的小姑娘嘀嘀咕咕說蕭九韶長了一張鬼斧神工刀削般清俊的臉,她雖然對于那種刀削面一般的形容十分嫌棄,導致她沒有去關(guān)注過,現(xiàn)在見到還是忍不住在心里稱贊一聲。美好的事物,誰都會心向往之。褚青蘅從衣袋里抽出手來,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好啊。”“我還沒吃夜宵,不如你們吃晚飯,我吃夜宵,大家一起搭個桌吧!”秦晉笑嘻嘻地插了一句,“你們知道這位被害人的母親是怎么樣的嗎?我之前做筆錄的時候見過,很年輕,才三十出頭,長得也挺美,未婚先育!彼D了頓,不懷好意地看著蕭九韶:“要不要介紹給你?我覺得你們挺配的。”蕭九韶抬眼看了看他:“多謝,你自己留著吧!闭f話間,電梯正好到了。褚青蘅當先走進電梯,離解剖室漸遠,她覺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充滿人氣的人間。電梯里有鏡子,她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儀容。她覺得自己遲早會被死要面子給害死,哪怕是加班到凌晨,她寧可少睡一個小時也要做足表面功夫。秦晉笑道:“你已經(jīng)夠漂亮了,還照鏡子!瘪仪噢科婀值乜戳怂谎,她對自己的長相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美貌是及不上,說是清秀倒可以。而聽見這句話的蕭九韶也轉(zhuǎn)過頭來,對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真擔心這位傳聞中的怪人會對秦晉那句玩笑話做出認真的反駁,那她真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表情面對他們了。幸好他只是看了她幾眼,并沒有說話。市局邊上有一條步行街,晚上十分熱鬧,吃飯的餐館也不少。他們很快挑了一家家常菜館。褚青蘅坐下來喝了口茶,才開始感覺到胃里空得厲害,像是有股火在燒。做他們這行的,時差顛倒,胃病也是職業(yè)病了,恰好她有一個鋼筋般的鐵胃,每年體檢結(jié)果都是良好:“先來一個爆炒肝尖!鼻貢x“噗”地把茶水噴了半桌子。褚青蘅嫌棄地看著他:“你干什么?”其實她還是幸運的,坐在對面的蕭九韶拿起消毒毛巾開始擦拭,擦完一遍,又拆開了一包新的,一絲不茍地擦第二遍。“你剛看過那種腐爛的肝臟,竟然吃得下這種東西?”“因為你說我在解剖室里會暈倒,女人的報復(fù)心可是很強的!瘪仪噢哭D(zhuǎn)頭對著服務(wù)生道,“再來一個辣炒大腸。”“晚上吃得這么油膩不好!笔捑派亟K于開了口。“就是,而且之前那個躺在解剖臺上的小姑娘被切得一道道的,就跟蔥烤鯽魚似的。”秦晉頓了頓,捂著額頭呻吟,“我這輩子都不要再看見蔥烤鯽魚了!笔捑派亟刈∷脑掝^:“那就來道蔥烤鯽魚!瘪仪噢靠匆娗貢x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覺得樂不可支。雖然有關(guān)蕭九韶的傳聞都說他個性有些怪異,此刻面對面相處,覺得他也不像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這家餐館的蔥烤鯽魚是鎮(zhèn)店菜,取的放養(yǎng)鯽魚,肉質(zhì)鮮美,刺雖多,但是用刀橫剖過幾道,一些細小的刺都被切斷,燒得酥透又入味,褚青蘅吃了不少。倒是秦晉盯著那鯽魚,越看臉色越白:“你們當法醫(yī)的承受能力倒是好。”褚青蘅夾起一塊爆炒肝尖,在他面前晃了晃:“都是練出來的,我讀大學的時候,能夠練手的尸體和器官都很少,還都是爛得不能看的。每次我做完肝臟解剖,就會去食堂點一個炒肝尖,一個人全部吃光!薄耙郧吧辖馄收n時,都會被三令五申不準偷帶骨頭回去!笔捑派氐。秦晉忍不住道:“這種東西還要拿回去那是變態(tài)好嗎?”“可是有些部位的骨骼真的很美,就像藝術(shù)品一樣。”褚青蘅在紅辣椒堆里翻找剩下的大腸,最后一無所獲,十分遺憾。蕭九韶頷首表示認同。秦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這兩個恨不得全身貼滿“我是變態(tài)”的標簽,就怕別人不知道的家伙。出了餐館,褚青蘅便伸手去招出租車,可惜經(jīng)過的不是已經(jīng)有了乘客,便是趕著去交班。“我記得你是自己開車的?”蕭九韶忽然問。停車場入口第一個車位就是褚青蘅的,這個名字和他很喜歡的一個武俠小說人物一樣,他經(jīng)過時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前幾天在家門口被剛上路的新手撞了,還在修理!庇质且惠v出租車開過,可惜是載客狀態(tài),褚青蘅跺了跺腳,這個時間想要打到車,真的是很難。蕭九韶道:“走吧,我送你!笔捑派氐能囀谴肢E的SUV,這與她想象中的他的氣質(zhì)有點不符。褚青蘅坐在副駕,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閑聊:“你是從德國留學回來?”“我的博士學位是在德國讀的!彼币暻胺剑靡恢皇执蜷_邊上的置物箱,“里面有一本我在德國的紀念冊!瘪仪噢磕闷鹉潜炯o念冊,翻開第一頁,是一張合照。她很容易就從一大群穿著滑雪裝備的眾人中找出那個黑頭發(fā)黑眼睛的東方人,他穿著黑色的毛衣和滑雪衣,沒有戴眼鏡,臉上的表情是微笑的,看上去很稚氣。照片下面有拍照的時間和地點,是在五年前。她忽然問:“你看上去還挺年輕的,你現(xiàn)在幾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看見對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十六歲上大學,按照正常時間畢業(yè)。”“那前面說錯了,重新來過,你看上去很少年老成……成熟是件好事。”蕭九韶沒有接話,他似乎對于這個話題并不太想回應(yīng)。褚青蘅一時也找不到可說的話題,總不至于聊分尸疑案吧。兩人沉默了一陣子,都覺得這個氣氛有些尷尬。終于,蕭九韶開口道:“下周開始,我就要調(diào)到刑偵了。”褚青蘅有點吃驚,但是也沒到過于驚訝的地步,蕭九韶是博士,能力俱佳,培訓的時候連搏擊成績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向來是重點培養(yǎng)的人選。他被調(diào)到刑偵,其實是升職了。她開玩笑道:“你走了,就是給我機會了,你接不接受賄賂?等時機成熟私下舉薦我一下?”蕭九韶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又繼續(xù)看著前方:“我覺得,你并不太適合當法醫(yī)!瘪仪噢坑悬c意外地看著他,她本來只是一句玩笑話,誰知道對方竟然回答得如此直接!拔铱茨阋郧按髮W偏向的是生物醫(yī)藥研發(fā)方向,不管是體能測試,還是搏擊項目,你都不擅長,對犯罪心理學也沒有任何天賦,F(xiàn)在的工作并不適合你,你更適合正常的生活!薄澳阌X得這樣的生活是不正常的?”她住的地方已經(jīng)到了,蕭九韶把車子靠邊停穩(wěn):“凡是不適合的,都是不正常的。”他頓了頓,又道,“你家到了!瘪仪噢看蜷_車門,剛要下車,忽然又改變主意:“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還是覺得,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quán)力,哪怕最后選擇的并不是最適合的。因為沒有人可以對別人的生活指手畫腳。”蕭九韶把檔位推到停車擋,拉上手剎,轉(zhuǎn)過頭看著她。他容貌清俊,就連微微皺起眉的樣子也有股說不出的氣勢:“明明知道沒有好結(jié)果的事,卻還要堅持去做,最后一敗涂地,這樣難道會更有意義?”褚青蘅被說得啞口無言,她都沒聽說過原來這個人說話還這么不留情面:“……你平時說話都是這樣直奔得罪人的目的去的嗎?”“那么我這么說,是否已經(jīng)得罪了你?”“那倒沒有!薄澳蔷驼f明,我說話的策略沒有錯!瘪仪噢裤读艘幌拢磫枺骸澳侨绻艺f你情商低下,你也不介意嗎?”“不,我不介意。”他頓了頓,又道,“是的,我不介意!本谷贿是英語思維。褚青蘅挫敗地拎起包下車,走了兩步,只見他還沒有離開,便又折轉(zhuǎn)回來,敲了敲車窗玻璃。蕭九韶配合地搖下玻璃窗來,疑問地看著她。褚青蘅抬手按在車窗邊沿,朝他微微一笑:“我考進局里的時候,體能項目就是不合格的,你知道為什么我還會被錄取嗎?”她壓低聲音,用幾乎算得上是耳語的聲音說,“是凌局長給我開了后門。我還知道,凌局長是你的舅舅! 褚青蘅腳步匆忙,路上碰見值夜班的同事,也就打了聲招呼過去了!澳憬裉靵淼帽纫郧巴砹恕!笔程冒⒁绦Φ,“我給你留了一份牛肉煎餃,那些值夜班的啊,都跟惡狼似的!痹谝粋地方工作過一段時間,就連后勤人員都會把你當成親人一樣對待,更何況她還是?,若是食堂也有VIP卡的話,她一定是那個金卡用戶。褚青蘅搖搖頭:“昨晚沒睡好!彼胫捑派氐脑,越想越清醒,翻來覆去的,竟然失眠了。早上起來還有黑眼圈,她不得不花了些時間敷熱水,現(xiàn)在看上去勉強還算有精神。她另外打了份白粥,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才吃了沒幾口,有人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她抬頭一看,原來是秦晉!澳銇淼谜,來看看這個!彼麑⒁豁痴掌瑪傇谧郎稀q仪噢縿傃氏乱豢谥,險些嗆到:“這是……”“昨天解剖過的被害人被發(fā)現(xiàn)的現(xiàn)場!彼(zhèn)定地拿起第一張照片,被害的女孩被截成幾段,又被拼合回去,以一種無聲的哀求的肢體語言。她知道自己想象得太過,從以前累積下來的早已成形的理論而言,這種想法是沒有依據(jù)的。她快速翻到最后一張照片,只見上面是一串數(shù)字,字體很幼稚:9195521。她翻轉(zhuǎn)照片向著秦晉:“這是什么意思?”秦晉聳聳肩:“目前還不清楚,這串數(shù)字是這個被害人寫的,這跟她留在案發(fā)現(xiàn)場的出租房里的數(shù)學作業(yè)本上的字跡一致。我想有可能是她從前涂鴉在墻上的,并不一定跟這個案子本身有關(guān)。”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褚青蘅把照片往回翻,又仔細看了看現(xiàn)場拍攝出來的墻壁,貼滿了舊報紙和明星海報,要是在上面隨便寫幾個數(shù)字,也是正常的。秦晉走后,立刻有人在他之前坐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褚青蘅笑著跟眼前人打招呼:“早。”“早啊!睂Ψ教执蛄藗大大的哈欠,“秦晉這小子,是在追求你嗎?我怎么這幾天總看見他沒事就往你們這邊跑。”“他說我們這邊的咖啡味道特別好!薄捌ǖ奈兜篮,都是自動販售機里的速溶咖啡,味道能好到哪里去?”她頓了頓,立刻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說臟話了!瘪仪噢课⑽⒁恍Γ骸澳阕蛲碛旨影嗔耍俊蹦鸥枋切虃申犂锏木,短發(fā)高挑,身材火辣,性格又特別爽朗。她剛進刑偵的時候,便如一股清新之風席卷了眾多單身男人的心靈,一個月過去,她把追求者都變成了兄弟!笆前,就是那件分尸案!蹦鸥韫愤B天,就快把頭低到粥碗里去了,“秦晉真不是要追求你。俊瘪仪噢繐u搖頭:“你有見過誰追求人的時候是拿一沓分尸案的現(xiàn)場照給人看的嗎?”莫雅歌雙眼無神地瞪著她:“你剛來的時候,我那邊有多少世紀剩男都想來追求你。我每次叫你參加部門聯(lián)誼,你都沒空,你要是單身的話,我其實有不錯的人選可以介紹給你!瘪仪噢坎挥傻檬Γ骸拔沂菃紊,不過暫時沒有這個打算!薄盀槭裁?我要介紹給你認識的人不錯的,是我從小就認識的,家世好,又無不良嗜好。唯一的黑歷史就是小時候常被那種惡劣小男孩當成女孩子欺負,害得我不得不上場當護花使者!蹦鸥枵f得起勁,忽然見到褚青蘅抬起頭,往她身后看去,便也停下話頭,轉(zhuǎn)頭看去,只見蕭九韶正端著餐盤站在身后。此時是食堂人最多的時刻,要找到空閑的桌子很難,都得跟人搭桌。蕭九韶頓了一下,徑自把餐盤放在莫雅歌身邊的空位上,語氣平平地開口:“早。”以前不關(guān)注的時候,覺得永遠不會有所交集,而等到認識了,就突然發(fā)覺,原來這個人無處不在。褚青蘅看了他幾眼,他果然是有潔癖的,白襯衫一絲不皺,連領(lǐng)口的扣子都扣得端端正正,袖口卷起,用一枚袖扣固定住,露出一截手腕。蕭九韶同她對視了半分鐘,瞳仁漆黑,像是一潭深水。莫雅歌笑道:“晚上的活動褚青蘅也會來,你呢?”褚青蘅轉(zhuǎn)頭看著她:“我什么時候說——”但是蕭九韶截在這個關(guān)口輕聲道:“我應(yīng)該會去!蹦鸥枰粨粽疲骸澳蔷驼f定了,你到時可不準反悔。”“可是,我什么時候說——”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又被打斷,莫雅歌站起身端著餐盤:“我先回去睡一覺,困死我了!笔程美锶藖砣送,鄰桌的幾個年輕女孩子正看著蕭九韶,竊竊私語。她們沒有穿制服,看著也臉生,也許是剛來報到的新人。褚青蘅被這目光掃到,頓時覺得沒什么胃口繼續(xù)吃早飯。反觀蕭九韶,一派舒然自若。褚青蘅喝完粥,收拾好餐盤,站起身道:“中午之前我會把報告發(fā)給你!笔捑派乜粗悬c驚訝:“不必這樣著急,后天之前發(fā)給我就行!瘪仪噢课⑽⒁恍Γ骸敖袢帐陆袢债叄僬f晚上還有活動,多留點時間給你,順便說明一件事,這個世界還沒有殘酷到要拼天賦的地步!彼斎徊粫涀蛲硎捑派卣f她在這方面沒有任何天賦,他那種語氣,就像是在說“你這個愚蠢的地球人”。她自知不如他那樣十六歲讀大學一路博士還門門課程HD(HighlyDistinguished,杰出),但起碼拼勤奮還是會的。蕭九韶抬頭看著她,嘴角微微一牽,露出一個笑容來——因為距離近,褚青蘅清晰地看到他笑起來竟然還有酒窩:“那好,我等你。”鄰桌的女孩子們更加興奮地竊竊私語。褚青蘅哽了一下,只得轉(zhuǎn)身走開。這樣對比起來,倒好像顯得她特別小氣,不過是被評價了一句沒有天賦,居然記恨到了第二天。她回到辦公室,打開電腦修改昨天的報告,昨晚回家以后已經(jīng)基本寫完,再回頭瀏覽了幾遍,覺得沒有什么問題,就發(fā)郵件給了蕭九韶。褚青蘅疲倦地閉上眼,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早上秦晉給她看的那幾張照片就在眼前揮之不去,稚嫩筆法寫下的數(shù)字,無聲的哀求著的肢體語言……她向后靠著椅背,9195521,如果這串數(shù)據(jù)有意義,又是什么意思?如果沒有特殊的意義,又為何會被寫在案發(fā)現(xiàn)場的墻上。她想了想,被害人是一個才剛讀初一的女孩。一個初中學生,會以一種什么思考角度寫下這串數(shù)字?她立刻翻出記事本來,在紙上寫下了9195521,然后在兩個9和兩個5的數(shù)字下面加上下劃線。英文單詞中,出現(xiàn)最多的字母是E,而E在字母表中的排序正好是第五位。那么第一個數(shù)字9就代表I,第二個數(shù)字是1還是19?她想了想,暫且判定為19,第19位是S。很快,一行字母便出現(xiàn)在紙上。褚青蘅想起那女孩睜大的雙眼,她潔白的身體,還有自己在解剖室內(nèi)瞬間產(chǎn)生的幻覺,好像自己代替了她,躺在解剖臺上,用目光無聲地說話:ISEEU.她一定是神經(jīng)過敏了。褚青蘅揉了揉太陽穴,忽然聽見電腦屏幕上跳出新郵件的提示。她點開收件箱,是蕭九韶給她回復(fù)了。她打開附件,只見她寫好的報告上被做滿了修改批注,有錯別字和錯句的,還有各種打字時候出現(xiàn)的手誤,她自己檢查的時候都沒有看出來。褚青蘅尷尬地一處處修改過來,她早上還放出豪言壯語說她不需要拼天賦,現(xiàn)在就回手打了自己的臉。她修正了幾段原稿,忽然看到收到新郵件的提示,以為蕭九韶后面還有大段的話要教訓她,點開一看,是個叫Arthur的英文ID。郵件內(nèi)容也很簡單,只是說很久沒有聯(lián)系,最近過得如何。其實她跟Arthur并不相識,只是她之前在查找一些心理學書籍的時候,有些詞條不理解,便買了國外高校的圖書館收費閱覽項目,想找原詞條的出處,遇到實在找不到的,不得已在BBS上留言求助。結(jié)果他回復(fù)了她。之后她不管問到多復(fù)雜的問題,對方都能第一時間解答,一來二去,便成了網(wǎng)友,偶爾閑聊幾句。Arthur是個大忙人,網(wǎng)絡(luò)IP五花八門,全世界地跑。她也不知道隔著電腦屏幕的那人到底是什么樣的,就算這對面是捏著鼠標的大猩猩,她想自己也不會太過于驚訝。她想了想,用郵件回復(fù):“如果你在做一件其實并不擅長的事,可是有一些原因讓你不得不做,你會堅持到底嗎?”很快地,對方便回復(fù)了過來:“要看是什么樣的事。最近有人對我說,沒有人可以指責別人的決定,因為每個人都有自主選擇權(quán)。你的心理學方面的學業(yè)完成了嗎?”心理學方面的學業(yè)?褚青蘅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當時對方曾問她為何要查找如此艱深的心理學方面的資料,她回答對方的是,她正在攻讀心理學學位。這當然是假話,如果對方不提起,她都想不起來了:“已經(jīng)完成了,可惜碰到的搭檔對我非常不認同!备袅撕靡粫䞍,對方都沒有回音,她以為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了,正要關(guān)電腦去吃午飯,忽然屏幕上又跳出一個提示框來。她點開郵件,只見上面顯示著:“人有的時候會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也可能無法領(lǐng)會對方內(nèi)心的想法。我想,你碰到的只是一個一時沒有找到最正確方式的人! 被害人的母親在下午來局里做訊問筆錄。她到的時候,褚青蘅正好去交書面報告,兩人擦身而過,她立刻聞到一股香水味,是甜美的水果香。褚青蘅轉(zhuǎn)身看去,只見她背影苗條,衣著入時,抬腳的瞬間,露出的高跟鞋底還有沒撕掉的標簽。她想了想,也跟著走到筆錄室外的走廊,站在外面的自動販售機前選飲料。透過筆錄室的玻璃,她才完全看清對方的容貌,那個受害人的單親母親五官清淡,肌膚白皙,交握放在桌上的雙腕纖細,臉上的裸妝化得很好。秦晉為她做的筆錄,間隙她還從包里取出一包煙,倒出一根細細的女士煙,打火機點了兩次才點燃,然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煙圈。褚青蘅著了迷般往前走近兩步,之前擦肩而過之時,她便覺得這個女人的背影十分眼熟,可是究竟在哪里見過,她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忽聽身后有人冷不丁地開口道:“你在這里干什么?”褚青蘅一個激靈,轉(zhuǎn)過身去,只見蕭九韶正站在身后,還穿著白大衣,一手拿著文件夾,一手放在口袋里。這條走廊本來就朝北,陽光不太好,他陡然間出現(xiàn),整層樓都有了解剖室的即視感。褚青蘅晃了晃手里的易拉罐:“這里的咖啡,味道不錯。”蕭九韶看了一眼罐頭,繃了繃嘴角:“你喜歡喝焦糖拿鐵?”“是啊。”褚青蘅這才發(fā)現(xiàn),她根本連易拉罐都沒有打開,只得畫蛇添足地補上一句,“這個味道不錯,這都是第二罐了!彼沂捑派貨]有揭穿她的打算。他們站在門口等了兩三分鐘,筆錄室的門打開了,那個被詢問的年輕女人走了出來,表情冷淡地說了一句:“這是最后一次了吧?我也是要工作的,沒辦法隨叫隨到。”秦晉公事公辦:“以后如果有問題,還會打電話給你,也請你配合。”那個女人點點頭,轉(zhuǎn)身便走。褚青蘅看著角落里擺放的儀容鏡,鏡子里同時映出了她和那位被害人母親的身影,她們身形相似,身高也差不多,粗粗一看就像是同一個人。褚青蘅終于明白之前在解剖室里看到被害人時,為何會有自己就躺在臺子上的幻覺。她們實在太像了。秦晉自言自語道:“你看她那個樣子,哪里有女兒被害的傷心勁兒,我看她是恨不得甩掉一個累贅吧!瘪仪噢康溃骸拔业故怯X得她似乎很傷心,她之前點煙的時候,打火機打了兩次都沒點著,手都在抖。眼睛底下也有厚重的遮瑕,只是她化妝畫得好,一下子看不出來!鼻貢x轉(zhuǎn)頭看向了蕭九韶:“還是高才生來說一說感想吧?”蕭九韶語氣平淡,幾乎連思考停頓的間隙都沒有:“她的風衣前襟有塊油漬,應(yīng)該是出門前發(fā)現(xiàn)的,但是沒有心思再換外套,就用一塊絲巾遮住,絲巾和風衣的顏色搭在一起俗不可耐,高跟鞋底的標簽也沒有撕,一個注重儀表的人不會忽略這些小細節(jié),除非極端心神不寧!瘪仪噢繘]見他這樣長篇大論過,都呆住了。 下班以后,褚青蘅照例在食堂吃晚飯。她現(xiàn)在孤家寡人一個,自然不會有心情去買菜,自己做飯給自己吃,多半就隨便解決了。下班的時候,秦晉打電話拉她去參加聯(lián)誼活動,她也婉言推卻了。生活節(jié)奏這么快,各種聯(lián)誼和相親活動讓感情都成了速食,雖然能填飽肚子,卻永遠嘗不到食物的美味。她加了一個小時的班,就關(guān)燈關(guān)電腦打算回家,剛鎖了門,就見莫雅歌幾步跑過來,理了理有些凌亂的短發(fā),一把拉住她:“我就知道不親自來請,你就打算臨陣脫逃!彼唤o褚青蘅辯白的機會,便推著她往前走,還心急火燎地催促,“拜托拜托,你是主角怎么能不上場?哎呀走路不要這么慢,速度!”莫雅歌身高一米七五,高過不少男同事,腿又長,這樣拖著她走,幾乎都要帶得她跑起來。聚會的地方就在市局后面的步行街,一家連鎖KTV。褚青蘅被拖進包廂里,迎頭便是一陣魔音灌耳。包廂里的沙發(fā)幾乎被擠滿了,唯一還算空的就是蕭九韶坐的那張。四目相對,電視影像的光在他臉上變幻,就顯得他的瞳仁特別的黑。褚青蘅在他身邊坐下,有點尷尬。倒是莫雅歌為她解了圍:“好了,總算把我們的高嶺之花帶來了。青蘅之前還要偷偷溜走,還好我趕得及時!毙虃申犘聛淼膸讉剛畢業(yè)的大男生立刻起哄:“來得晚了,先罰酒一杯!”褚青蘅考上法醫(yī)之前,在醫(yī)院麻醉科實習過,不知是巧合還是什么,他們科室每個人都很能喝,幾個人幾乎是喝遍醫(yī)院無敵手。她知道罰酒是推脫不掉的,就干脆地接過杯子,一口氣喝完。秦晉把話筒往她手里一塞,笑嘻嘻地說:“罰酒罰過了,再來罰唱歌!瘪仪噢靠粗c播器里好幾頁的情歌對唱,只在心里暗暗叫苦,可是大家興致這么高,她也不好掃興,陪著唱了兩首,忙把話筒塞給一個新人。參加聚會的都是普通科員,唯有蕭九韶是正科,等到氣氛差不多,大家都遠比之前放得開,就開始起哄蕭九韶也來唱一首。他倒也沒有任何架子,順從地接過話筒,接著點播器里下一首情歌便開唱:“你取代,前一秒我生命的空白……”他聲線低沉而有磁性,樂感又好,KTV的效果也堪比專業(yè)錄音室。大家都在瞬間靜了一靜,莫雅歌手忙腳亂從糾纏成一團的話筒里解開一個,遞給褚青蘅:“你唱得不錯,跟蕭九韶搭檔最合適!瘪仪噢恳灿悬c緊張,對方唱得實在太好,還特別深情,她生怕拖了后腿,結(jié)果第一句接得便慢了半拍,幸好下一句是和聲,蕭九韶立刻把她的失誤巧妙地掩飾過去。整首歌她都被帶著走,就算有接不好的地方,也有人幫忙順承,一曲終了,大家都忙著鼓掌。莫雅歌抬起杯子,在她的杯壁上輕輕一碰,笑道:“我跟蕭九韶從小就認識,一直同校又同班,真是孽緣。其實他沒有看上去這么正經(jīng)嚴肅啊,半年前Metallica的演唱會他還剪了個超短的頭發(fā),就差點變光頭了。”呃,倒是真沒有想到他除了解剖尸體,還有正常人的愛好。相對于TokioHotel這樣的搖滾新勢力,她也的確是更欣賞Metallica這樣的經(jīng)典。褚青蘅猛然想到,今早莫雅歌說要介紹給她的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不錯的男人”,難道就是蕭九韶?她瞥了他一眼,實在想象不出他跟人約會交往的樣子,說不定他在決定追求人之前,還要用計算機程序計算一下追求成功率呢。隔了半個小時,就有人覺得唱歌無聊。新來的文員才剛大學畢業(yè),主動提議要做游戲。游戲的規(guī)則也簡單,每個人說一件沒經(jīng)歷過的事,而經(jīng)歷過這件事的人要舉手,舉手三次就要罰酒一杯。秦晉笑罵道:“那不是比誰的閱歷豐富誰就喝酒嗎?要是刑隊在,看他不被灌得找不到自家大門!蹦莻文員姑娘先來,然后順時針往后輪:“我沒有去過美國!瘪仪噢吭谛睦飮@了口氣,不得不舉了第一次手。刑偵的劉廈笑道:“受到過資本主義糖衣炮彈腐蝕的人都該罰,下一個,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你沒談過戀愛?那你平時偷偷摸摸打電話到底是跟誰打的。俊鼻貢x看見褚青蘅又舉了下手,“現(xiàn)在有兩位都舉了兩次手了,要小心了。”他頓了頓,又道,“我沒有談過三次戀愛!瘪仪噢靠戳耸捑派匾谎郏麄兌寂e過兩次手,而他這次卻沒有動。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舉起手來。芮云立刻幫她倒了滿滿一杯啤酒,上面的泡沫還不斷往外冒,他雙手遞給褚青蘅:“經(jīng)歷豐富的人先干一杯!瘪仪噢恐坏煤鹊。“我從來沒有被人求婚或者向人求婚!瘪仪噢窟@回沒有動,卻感覺到身后有人動了動。新來的女孩子們立刻驚叫起來,議論紛紛:“蕭科,你是被求婚了還是向人求婚?”“蕭科,你現(xiàn)在是單身還是有女朋友了?”“長得這么帥,肯定不會是單身了嘛,而且法醫(yī)這個職業(yè)超酷的!瘪仪噢坎挥傻每嘈,又不是拍電視劇,法醫(yī)也不過是普通人,甚至還不如一般的職業(yè),更何況跟死人打交道總會有人忌諱的。秦晉搭著蕭九韶的肩道:“你們新來的就是消息不靈通,他下周開始就正式調(diào)到我們刑偵了,生是我們刑偵的人,死——啊,不是,不管什么時候都是我們刑偵的人!笔捑派睾韧昶【,態(tài)度坦然道:“是我向別人求婚,但是被拒絕了!本谷贿@么坦白。褚青蘅看了他一眼,對方似有覺察,便也轉(zhuǎn)頭看向了她。而正好輪到褚青蘅了,她想了想,道:“我沒有跟家人或者朋友同住!蹦鸥枧e起手來,咯咯笑道:“你這個問題選得倒好,打擊到我們一大片!苯酉聛磔喌绞捑派兀仪噢坎聹y他多半會說他從來沒有拿過A以下的分數(shù)之類的,然后就完成了這個游戲的真諦:讓所有人都喝酒。誰知道他想了一會兒,道:“和異性交往沒有到三個月!避窃崎L了一張圓臉,本來正有酒意上臉,聞言便笑起來:“蕭科,你這個問題……如果沒有談過戀愛怎么算?”酒過三巡,時間也不早了,幾個女孩子都頻頻開始打哈欠。喝酒喝得多的,也差不多快醉了。褚青蘅感覺到莫雅歌伸臂過來,摟住她的肩,聲音里憋著笑:“最后一個問題,然后我們大家趕緊回家休息——我沒有暗戀褚青蘅!瘪仪噢棵Σ坏溃骸斑@個不算!薄霸趺床凰懔耍俊鼻貢x喝得七倒八歪,擠過來坐在蕭九韶邊上,“來來來,大家都來交個底。”包廂里光線本來就暗,也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褚青蘅看見一個人舉起了手,是刑偵的,但她不認得是誰。她想她臉上的表情應(yīng)該已經(jīng)尷尬到了極點,她來參加這種聚會果然是錯誤的。忽然芮云的聲音顫抖了一下:“……蕭科,你喝醉了吧?”褚青蘅不可置信地轉(zhuǎn)過頭,只見靠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的蕭九韶突然抬起了手臂。散了場,褚青蘅打到車,莫雅歌扶了蕭九韶過來,把他推到出租車后座:“看在他都暗戀你的份上,幫幫忙把他送回家!瘪仪噢孔哉J為不傻,這么明顯的用意她要是還看不出就太遲鈍了。莫雅歌說要給她介紹一個不錯的男人,拉她來參加聚會,又玩游戲,分明都是安排好了的。唯一出了點問題的是,沒想到蕭九韶玩?zhèn)游戲這么實誠,幾乎輪輪舉手,罰了不知道多少杯,而她卻是千杯不醉的量,最后成了她送男士回家。褚青蘅扶著車門問:“他家住在哪里?”莫雅歌做了個鬼臉,容顏俏麗可愛:“你找一找他的手機,往他家里打個電話問問唄。實在不行,也可以帶回自己家,給個廁所過一夜。反正你也是自己一個人住的,只要別讓人家露宿街頭就行!瘪仪噢裤读讼拢骸俺叨冗@么大?”莫雅歌頓時笑得花枝亂顫:“嗯,再這樣下去我也要暗戀你了!瘪仪噢恳沧胶笞,前面的司機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小姐,你朋友喝醉了,會不會吐在我車上啊?”褚青蘅看了看邊上無比安靜的男人,路燈折射在車窗玻璃上,映在他臉上白色的一道:“吐在車上我會賠償洗車費的!彼焓诌^去,在他的西裝外套口袋外面拍了拍,似乎沒有手機,只得去摸褲子口袋,還好摸到了手機的形狀。她只得把手伸進他的口袋里掏手機,因為他的姿勢的緣故,一時半會兒拿不出來。褚青蘅冷汗直冒,心想她這樣摸來摸去的,蕭九韶不醒來也罷了,就是司機都要懷疑她了。她突然想起似乎曾聽人說蕭九韶住在城東區(qū),便先讓司機沿著環(huán)城路往東開。她繼續(xù)費力地去摸手機,好不容易把手機拿了出來,按亮了手機屏,只見顯示的是輸入密碼。褚青蘅只好把手機放回他的西裝口袋里,對司機道:“不好意思,師傅,麻煩你前面路口掉頭。”褚青蘅看著窗外,一路上的路燈連成白茫茫的一道,映得路面都泛白了。她很久沒有仔細看過這個城市的夜晚,她總是疲于奔波,走得太快,罔顧其他。她抬起手,緩緩將臉埋入手心,她從研究生肄業(yè)到考上法醫(yī),已經(jīng)三年了?墒遣荒芏嘞,也不能停下來。忽然,她被身邊響起的一陣鈴聲驚醒過來,忙坐直了身體。只見蕭九韶的眼皮動了動,從口袋里取出手機,低聲道:“什么事?”他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清醒。褚青蘅不由得想,他難道沒有醉?如果是的話,他為什么要裝醉?似乎所有的真相都指向了一個答案,而那個答案卻實在匪夷所思。“……好的,我立刻過去!笔捑派睾鋈槐犻_眼,眼神清明地看著她,“剛才有人報警,說是發(fā)現(xiàn)了尸體,那位死者,上午剛來做過筆錄!瘪仪噢坎挥傻檬暤溃骸笆裁?”毫不夸張的,她只覺得腦海中“嗡”的一聲,上午來做過筆錄的就是那位被分尸的少女的年輕母親。她曾看見儀容鏡里面,她們相像的背影,那影像似乎就快完全重合在一起。蕭九韶坐正,對司機道:“勞煩你,掉頭回去!边@個時間點,能立刻召集到的法醫(yī)也就只有他們兩個。待他們出車趕到現(xiàn)場,案發(fā)現(xiàn)場已經(jīng)拉起了警戒線。那是老城區(qū)的一幢居民樓,樓齡近三十年,周邊還有未拆的城中村,熱鬧非凡但人口流動量龐大。褚青蘅還是第一次到案發(fā)現(xiàn)場,她負責病理,一般都不用到現(xiàn)場。刑偵的刑閔刑隊比他們要早到十五分鐘,他把褚青蘅直接忽略,只朝著蕭九韶點了點頭:“可能是連環(huán)作案,你上去勘察一下!边@幢老式的居民樓沒有電梯,褚青蘅帶著工具一口氣跑了六層樓,案發(fā)的單元房在狹窄的走廊盡頭,墻壁邊擺放著一排雜物,門口也有人守著,看到他們,便拉開了警戒線寒暄了一句:“蕭科,你們來了!笔捑派睾喍痰貑枺骸霸谀睦?”“就在客廳!笔捑派攸c點頭,把工具箱放下,從里面取出橡皮衣和手套,一絲不茍地穿戴。那人看著褚青蘅,露出一個苦笑:“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瘪仪噢恐滥莻場面必定慘烈,而那個死者還跟她的體型骨骼十分相似,之后要看到的景象不但會恐怖,還會讓人無比不舒服。她戴好塑膠手套,深深吸了口氣,穿過封鎖線。死者安安靜靜地躺在客廳的地板上,被擺成一個難以形容的姿勢,她的身體被利器剖開好幾段,骨斷面邊緣整齊,周圍的地板滿是腸液和鮮血。褚青蘅順著死者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好有幾張凌亂的撲克牌散落在地上!八勒,女,青年,尸體不完整,從可見的肢體部分,可以看見螺旋狀鋸痕,尸體被移動過,此地點并非案發(fā)第一現(xiàn)場。”蕭九韶口述了兩句,忽然轉(zhuǎn)頭看著她。褚青蘅這才反應(yīng)過來,在記錄本上記下他的口述內(nèi)容。“殘尸重不超過40千克,從重要器臟看,沒有重大疾病表現(xiàn)!彼麆邮謱⑹w翻動一下,示意她看腿上的鋸痕,量出每道痕跡的長度,判斷深淺及是否破壞了血管。褚青蘅飛快地記錄著,她不是蕭九韶那個科室的,現(xiàn)在卻被他毫不客氣地指揮著,這種感覺可真不好!靶呐K瓣膜關(guān)閉如常,冠狀動脈無明顯異常!彼舫鲆豢跉,“尸僵四個加,剩下的要回去再說了!笔卦陂T口的人員探進頭來:“蕭科,你那個外號果然沒夸張!蓖馓?毒手三千屠嗎?褚青蘅笑了下,忍不住問:“那邊的撲克牌是什么意思?”“咦?你說那個撲克?之前刑隊也提到過,有可能只是被害者之前打過牌吧。”褚青蘅按照從左到右的順序,飛快地在紙上寫下:2,3,A,9,2,Q,4,2,A,3,A,7,8。下了樓,蕭九韶拿過她的記錄本要補充數(shù)據(jù),正好看到她記著撲克牌的那一頁,便問:“你有什么想法?”褚青蘅湊近過去,提筆點在那幾個數(shù)字上:“如果這些數(shù)字代表26位字母的排序,那么第一張和第二張撲克連起來,代表在26位字母表上排在23位的W,A就是字母A,9表示字母I,2是字母B……”“2和Q連起來,看作20,是字母T。”蕭九韶接過她手上的筆往下寫,“2和A代表21,是字母U!薄癢ait4U?”褚青蘅只覺心跳加速,“那后面四張牌,就是3,17,8,代表——”他們挨得極近,她甚至能感覺到對方輕呼的氣息拂面而來,可她卻完全感覺不到此時此刻的曖昧,整個人就像是被浸在冰水中,寒氣直往上冒。這三個數(shù)字代表CQH三個字母,而她的名字褚青蘅的拼音首字母也正好是CQH,難道這只是個巧合?她故作輕松地轉(zhuǎn)移話題:“要是沒什么事的話,我先回去了,明天正好輪到我調(diào)休,要是需要我加班,就再打電話給我!笔捑派赜杂种,陪著她走到樓下:“我還是送你回去,晚上一個人不太安全!瘪仪噢靠戳丝幢恚Φ溃骸皠偛耪f錯了,應(yīng)該是我今天調(diào)休,現(xiàn)在都凌晨三點了,做壞事的人也是要休息的。”蕭九韶也微微笑了,他笑起來還有酒窩,簡直一掃之前那股蕭冷之氣,讓人有點酥酥麻麻的。走到樓下,有刑偵人員正在給夜班歸來的住戶錄口供,連續(xù)發(fā)生兩起兇殺案件,情節(jié)又極是惡劣,已經(jīng)算得上大案了。如果不能破案,他們都得這樣加班下去了。那個正在錄口供的女子抬手撥了撥背包的肩帶,又撩了一下垂落下來遮住眼睛的劉海,無意識地往他們這邊看過來。她轉(zhuǎn)頭的一瞬間,臉上露出了驚惶無措的表情。褚青蘅只覺得一陣風從自己身邊刮過,蕭九韶幾步跨過樓梯,朝她奔去。而那個正錄口供的女子肩上的包“啪嗒”一下落在地上,里面的物品散落一地,她甚至顧不上去撿,用可以說倉皇的姿態(tài)轉(zhuǎn)身便逃。蕭九韶掠過那個目瞪口呆的刑偵人員,跨過滿地的物件,緊跟著追了出去。那個刑偵人員仍然拿著筆,許久才問了一句:“……蕭師兄這是怎么了?”褚青蘅也是一頭霧水,自然不可能做出合理解答:“我也不知道啊,就突然地跑出去了!彼拖律,整理散落一地的物件,一支護手霜,一小面鏡子,一支筆,還有證件和記事本,證件可能是之前拿出來登記過,還沒來得及放好。褚青蘅把這些東西都放回包里,又看了下身份證,一般人的證件照都拍得有點慘不忍睹,而這位的更勝一籌,簡直把那張清秀的臉拍成了嚴肅的教導主任的臉。她拍了拍包上的灰,只見莫雅歌睡眼蒙眬地晃蕩進來,一邊打哈欠,一邊說:“我兩點被電話吵醒的,這個世道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她看見褚青蘅,忽然間瞌睡醒了大半:“剛才從我旁邊跑過去的那個人是蕭九韶?他發(fā)什么瘋?”褚青蘅微一聳肩:“我怎么知道?這是之前那位小姐落下的東西,等下麻煩幫我轉(zhuǎn)交給她!蹦鸥枘眠^身份證翻來覆去看了兩遍:“肖玥?肖玥……啊,怎么會是她?她跟這個案子有關(guān)?”“她只是住在這幢樓的住戶。”做筆錄的刑偵人員道。莫雅歌發(fā)泄似的抓了抓頭發(fā),直把一頭短發(fā)抓得亂蓬蓬的,然后有點歉疚地開口:“對不起啊,我本來看蕭九韶好像對你有好感,所以就故意介紹你們認識。只是這個肖玥,剛好就是蕭九韶的初戀,看他那樣子,估計還是余情未了。”褚青蘅想起之前在KTV玩游戲,他親口承認交往過一個女孩,甚至還求過婚:“就是拒絕了他求婚的那位?”“是的,雖然我跟肖玥在高中時候也是同班,不過一直都沒有和她深交過,只知道他們交往沒多久就分手了!蹦鸥锜o奈地攤手,“前兩天蕭九韶還向我問起你,我以為他已經(jīng)放下了!瘪仪噢啃α艘恍Γ骸澳且矝]什么,命中無時莫強求!逼鋵嵥龑κ捑派匾膊荒苷f是完全沒有好感,而那個也許會有的開始,卻硬生生被扼殺了。有些事,是無論怎么努力都不會有結(jié)果的,感情掙扎只是獨角戲,不如消極以待,如此想便也放下了。 褚青蘅是被開門的動靜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只見有人走進來擦拭家具,順便還拿走了她放在床頭柜上的水杯。她“呃”了一聲,揉了揉眼睛,慌忙掀被子下床,換上居家服便“嘩啦”一聲拉開窗簾,外面陽光普照,那光線明凈得幾近通透!翱茨闼眠@么沉,昨晚又加班了吧?”中年婦人重新走進房間,將一杯溫開水放在梳妝臺前,“等下想吃什么?陳姨現(xiàn)在做!瘪仪噢啃Φ溃骸瓣愐套鍪裁次叶紣鄢浴!标愐坦皇苡,走來過拈走幾根粘在她衣服上的頭發(fā)絲:“你這孩子!标愐痰谝淮蔚剿依飼r,她還在念中學,可是這么多年過去,她卻始終當她不會長大一樣。褚青蘅擁有一個鋼筋鐵胃,當年去外地培訓,晚上吃的瀨尿蝦不新鮮,大家上吐下瀉稀里嘩啦,她斯斯文文啃下一堆殼,翌日只有她完好無損活蹦亂跳?上Э荚嚨膬(nèi)容沒有野外生存,否則她一定最高分通過。她洗了個澡出來,神清氣爽,就去廚房幫陳姨的忙,還沒做什么就被轟出來:“去去,茶幾上有水果,你去外面等著,別給我添亂。”陳姨是個賢惠女人,遇人不淑,獨自拉扯兒子長大。她做的菜很好吃,是褚青蘅這么些年來吃過的手藝最好的家常菜。褚青蘅只得去客廳等,茶幾上已經(jīng)擺了一盤水果,都是切好甚至還插上了牙簽的。她慶幸陳姨一周才來一兩次,不然她遲早要被養(yǎng)得四體不勤。她吃了兩塊蘋果,轉(zhuǎn)頭四顧,對面墻壁掛著一幅趙無極的畫作,那是父親最喜歡的一幅畫。這套花梨木的古董沙發(fā)是母親最喜歡的,她當初搬家時可吃盡了苦頭,還把門都給拆了。還有邊上方幾上的相框,褚青蘅拿起來看了看,其實不用看也能清清楚楚地回憶出這張照片的樣子,她剛剛本科畢業(yè),歪戴著學士帽,笑得傻乎乎的,挽著父母。只是這樣的笑容,再也不會有了。她抬頭看見陳姨從廚房出來,便把相框輕輕地放回原處,用一種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什么的虔誠態(tài)度。陳姨笑著道:“就知道你肯定餓了,先吃點菜墊墊饑。還有個排骨湯正在電砂鍋里燉著呢,回頭你千萬別忘了吃!瘪仪噢磕闷鹂曜樱祥L音調(diào)道:“知道了,陳姨。啊,果然有我最喜歡的蒜香小排!彼狸愐滔矚g把她當成孩子,她也愿意在她面前繼續(xù)假裝不成熟。陳姨拍了拍她的背:“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你平時的伙食一定不好,每次見你就覺得你又瘦了!瘪仪噢棵嗣亲樱骸澳挠校憧次叶及l(fā)福了,以后沒事就可以捏肚子玩。”陳姨被她逗笑,忽然又滿面憂愁:“其實我最擔心你,總是小孩子一樣,都不記得要找個人來照顧自己!瘪仪噢棵靼赚F(xiàn)在像她這個年紀還是單身多半是會被長輩催促的,一來她現(xiàn)在沒有父母來催,二來也沒有這方面的打算:“我只要陳姨照顧我就夠了!薄吧儆颓换{(diào),陳姨是認真的。仔細看看你,長得挺秀氣,各方面都拿得出手,為什么就沒有男人追求你?其實是你要求太高吧?”褚青蘅夾起一條魚,用筷子一撥拉,再輕輕一抽,便把骨架給抽了出來:“飽暖而思淫欲,尚且不飽暖,何來淫欲?”“你的條件挺好,工作穩(wěn)定,有房有車,怎么不飽暖了?”“既然陳姨對我這么認可,等以后弟弟成年了,正好嫁給我。”“你就會打岔,陳姨跟你說正經(jīng)的!彼αR著拍了褚青蘅的手背一下,“女人總是要找個歸宿和依靠的,你現(xiàn)在覺得自己年輕,可以挑三揀四,等到再過兩年,就會被人挑三揀四,陳姨是過來人,什么學國外當單身貴族,遲早會后悔的!瘪仪噢坎灰詾橐猓鋵嶊愐套约罕阌幸欢问〉幕橐,而那個年代的人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一生是否被那個成為丈夫的男人扶持和依靠過,是否那是真正圓滿的歸宿,但她不會去反駁,別人的生活自然是有他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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