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許我一世春暖花開


作者:叢蘇     整理日期:2014-08-17 12:27:13

顧許幻是孤女,憑著勤奮努力,終于過上富足的生活。一次出差,誤進裴中愷房間昏睡,結(jié)果被后者大方笑納。
  一個貌似要強自尊,其實敏感脆弱。一個表面猥瑣無恥,卻是磊落真誠。本以為老死不相往來,卻不想造化弄人。見到他,她想快點逃離,與誰都可以談笑風生,唯獨對他是冷臉相向。遇到她,他偏故意招惹,見她緊張地武裝自己,他就莫名開心。
  情緣糾纏,愛恨難斷。因愛生疼,因疼生恨,因恨生厭,因厭生倦,原來愛情馬拉松里,痛徹心肺的愛情也不是長久的,說放棄也就放棄了。緣不知何時變成了圓,背道而馳的兩個人,不經(jīng)意間,又走到了燈火闌珊處……
  作者簡介:
  叢蘇:
  朝九晚五的金融從業(yè)者,摩羯座和水瓶座的結(jié)合體。理性冷靜,崇尚努力工作;散漫多情,膜拜隨性自由。喜歡在人頭攢動的街上左顧右盼,喜歡試穿導購小姐滿眼期待的時尚華服,也喜歡在夜深人靜中敲下對人生的感悟。塵世中白白浪費了幾十年,最后才慢慢懂得,原來生活是因為平凡而精彩。
  目錄:
  ChapterOne與陌生人同床
  世界的事如此巧合,如果眼前的男人穿了衣服她未必能認出來,可是偏偏他就這樣像昨天一樣幾乎光著身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夜過后,掠奪她身體的無賴又變成了救她性命的英雄,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
  ChapterTwo不按牌理出牌
  狗剩兒名兒不怎么好聽,卻是只漂亮的小母貓。不一會兒被一只通體黃色的大貓追逐,瘸腿跑不快,驚慌跳跑又被追上了,可大黃貓并不欺負它,只是轉(zhuǎn)著彎兒嗅狗剩兒,幾次之后狗剩兒居然同人家耳鬢廝磨起來。顧許幻如同母親看女兒突然思春戀愛,立刻警覺地琢磨如何給狗剩兒做個手術(shù),不要不負責任地搞出一堆小貓。
  ChapterThree酒吧斗法
  看兩個人在舞池里嘻嘻哈哈亂晃,裴中愷松弛地靠在椅子上。說不清是什么情緒,看見顧許幻他就想去惹她,看她緊張地武裝自己和他對峙,他就莫名開心。她貌似精明冷靜,實際上卻敏感緊張,有時淡定冷漠,有時又透出無力憂傷,她究竟是什么樣的人?
  ChapterFour房門鑰匙錯誤!未定義書簽。
  天氣很熱,可還是把熱水開到身體不能承受的溫度,皮膚霎時變得粉紅,鏡子里的女子如女神一樣美麗,是誰給了她這樣的身體又棄之不理,讓她二十多年艱難獨行。顧許幻幾近虛脫從浴室出來,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嚇住……
  ChapterFive商業(yè)泄密錯誤!未定義書簽。
  顧許幻,我承認被你吸引。岳中的事情之后我想我們合作的機會微乎其微,所以不再有瓜葛,但是我想如果哪天你自己主動找我,事情就不那么簡單。到現(xiàn)在,你找來了,不ChapterOne與陌生人同床
  世界的事如此巧合,如果眼前的男人穿了衣服她未必能認出來,可是偏偏他就這樣像昨天一樣幾乎光著身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夜過后,掠奪她身體的無賴又變成了救她性命的英雄,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
  ChapterTwo不按牌理出牌
  狗剩兒名兒不怎么好聽,卻是只漂亮的小母貓。不一會兒被一只通體黃色的大貓追逐,瘸腿跑不快,驚慌跳跑又被追上了,可大黃貓并不欺負它,只是轉(zhuǎn)著彎兒嗅狗剩兒,幾次之后狗剩兒居然同人家耳鬢廝磨起來。顧許幻如同母親看女兒突然思春戀愛,立刻警覺地琢磨如何給狗剩兒做個手術(shù),不要不負責任地搞出一堆小貓。
  ChapterThree酒吧斗法
  看兩個人在舞池里嘻嘻哈哈亂晃,裴中愷松弛地靠在椅子上。說不清是什么情緒,看見顧許幻他就想去惹她,看她緊張地武裝自己和他對峙,他就莫名開心。她貌似精明冷靜,實際上卻敏感緊張,有時淡定冷漠,有時又透出無力憂傷,她究竟是什么樣的人?
  ChapterFour房門鑰匙錯誤!未定義書簽。
  天氣很熱,可還是把熱水開到身體不能承受的溫度,皮膚霎時變得粉紅,鏡子里的女子如女神一樣美麗,是誰給了她這樣的身體又棄之不理,讓她二十多年艱難獨行。顧許幻幾近虛脫從浴室出來,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嚇住……
  ChapterFive商業(yè)泄密錯誤!未定義書簽。
  顧許幻,我承認被你吸引。岳中的事情之后我想我們合作的機會微乎其微,所以不再有瓜葛,但是我想如果哪天你自己主動找我,事情就不那么簡單。到現(xiàn)在,你找來了,不怪我,我想我們之間不會沒有下文!
  ChapterSix漸入佳境錯誤!未定義書簽。
  裴中愷大概沾了酒意,看著眼前人眼波瀲滟,星眸熠熠,神態(tài)半嬌半癡,裴中愷一時發(fā)呆,看她笑已是不易,何曾看過如此嬌柔嫵媚的的艷色,心底“怦怦”直跳,忍不住喝口酒壓一壓,只是那酒如毒藥穿腸而過,留下一路灼燒的熱躁。
  ChapterSeven鄰家哥哥錯誤!未定義書簽。
  “哀悼好,舊的不去,新的何來,病樹前頭萬木春是好兆頭。要不要來一下,預(yù)祝你桃花處處開!鳖櫾S幻也要了杯帶酒精的飲料。
  “我喜歡這句,桃花處處開,通俗又喜慶!濒斵恳呀(jīng)有點暈暈乎乎。
  ChapterEight冰雪女王錯誤!未定義書簽。
  喬敏之聽到的版本是二中有個孤女,長得十分漂亮,學習特別好,實驗中學的考試題也能做出來,人卻冷,不跟男生說話,也少跟女生說話,關(guān)鍵是人也狠。有不學習的學生想嬉皮笑臉地占便宜,結(jié)果被她從包里摸出把尺長的刀,瘋了似地砍,嚇得男生四散跑開,顧許幻卻舉著刀,面色激動地說我不在乎你們在乎的那些東西,死不死的也不怕,誰想試試,我可以奉陪。
  ChapterNine簡單愛就好錯誤!未定義書簽。
  以前我愛你(終于說出了口),我會慢慢忘掉這種愛,現(xiàn)在我恨你,我會慢慢化解這種恨。恨你不是因為你沒有說愛我,也不是因為這些年被耽誤的青春戀情,恨你只是因為我居然有一天會厭倦了,轉(zhuǎn)而尋找其他的出口,是你讓我發(fā)現(xiàn)原來痛徹心肺的愛情也不是長久的,說放棄也就放棄了。
  ChapterTen誰下的黑手錯誤!未定義書簽。
  背后冰冷的墻貼著身體,涼意傳遞到四肢,似乎冷得麻木,可頭腦卻異常清醒,顧許幻仰頭看著胡同上方一塊天空,黑藍黑藍的,果然是月黑風高夜。大腦里回想著那兩個人說過的話。她惹到了誰,誰看不慣她?自問向來是明哲保身,怎么會惹到別人。
  ChapterEleven一輩子暖暖的錯誤!未定義書簽。
  顧許幻睫毛撲閃,似乎也沒有想到一件衣服帶給人的變化和差異如此大,怔怔地看著側(cè)面衣鏡里的自己,嬌媚與高貴,性感與典雅,純美與知性,為什么所有矛盾的不矛盾的關(guān)于美麗的形容詞都浮現(xiàn)在腦海,原來結(jié)婚可以這樣,原來新娘子可以美得這樣肆無忌憚。ChapterOne與陌生人同床
 。ㄒ唬
  顧許幻把行李扔到房間,走到窗前“刷”地把窗簾拉上,踢掉鞋子,邊走邊脫衣服,直到剩下內(nèi)衣褲然后拎了洗漱用品到浴室洗澡。
  作為一名高級翻譯,顧許幻的工作就是被公司到處租來租去當翻譯,當然,顧許幻高級翻譯的工作不會是簡單的會話翻譯,她有更重要的工作,比如同聲傳譯,比如商務(wù)談判。所以顧許幻的薪水很不錯,但是她的工作也很動蕩。
  顧許幻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T恤,下面只著底褲,拿著毛巾邊擦頭發(fā)邊走出衛(wèi)生間,擰開電視撥到BBC頻道,嘴里念念有詞。明天要做同聲傳譯,她必須為耳朵和大腦提前做好進入狀態(tài)的準備。
  這是顧許幻的職業(yè)精神,也是她碩士畢業(yè)兩年后就能做到公司高級翻譯的原因。畢業(yè)前顧許幻已經(jīng)拿到了能拿到的一切翻譯證書,專業(yè)八級根本是小兒科,什么筆譯、口譯證書,她幾乎考遍了北京和上海舉行的所有關(guān)于翻譯的考試。
  沒有任何海外求學背景的顧許幻就是靠著勤奮和聰明牢牢地樹立了自己的地位和業(yè)界的口碑。當然這一切很累很累,只要是工作期間,顧許幻就神經(jīng)緊張,不知道為什么沒辦法放松,所以每回到自己的住處,或者到了酒店房間,顧許幻逼迫自己放松的一種方式就是脫掉衣服,這是她保護自己的一種存在狀態(tài),不過睡覺時她可不會祼睡。
  下午顧許幻還在北京,晚上就坐了飛機飛到這個海濱城市,這次是幫一個會議做同聲傳譯,時間大概八點多。飛機上簡單地吃了點飯,顧許幻不打算再吃,就權(quán)當減肥了,F(xiàn)在對于她來說最重要的是睡眠,沒有良好的睡眠明天的工作就要大打折扣,這也是顧許幻每次出差最擔心的事情。
  顧許幻有擇席的毛病。以前每次出差總是帶個枕頭,后來實在是煩不甚煩,開始小劑量地服用安眠藥,每次的用量是四分之一片,正好安靜睡一覺。
  看了半個小時電視,同時也做了半個小時的同聲傳譯練習,頭發(fā)也差不多干了。起身整理,頭發(fā)太長,可惜她舍不得剪,同事開玩笑說這是顧許幻除了身材之外唯一有女人味兒的地方。
  打開隨身的小藥盒取了安眠藥,今天太累,估計要睡著會比一般情況下困難,同聲傳譯又是上午十點才開始,顧許幻想了想比平常多吃了一片的劑量。
  窩在床上看電視,迷迷糊糊中睡意襲來,將睡未睡之際顧許幻突然想到該打個電話,掙扎起來披了睡袍到樓層的服務(wù)臺去打電話。顧許幻從來都是這樣,公私分明,她住的店是雇傭方付錢,如果在房間里打私人電話就會算到房費里,顧許幻不落貪婪的名聲,所以當手機不小心浸了水,顧許幻還是堅持到服務(wù)臺自己買單。
  顧許幻覺得睡意襲來很快,打了哈欠摸到屋子,還不忘掛了鎖,然后扔了睡袍撲到床上,似乎有點不對,但是沒等自己想怎么不對,幾秒的功夫就沉入黑甜鄉(xiāng)。
  裴中愷撲棱著頭發(fā)從浴室出來,看到床上趴睡著一個女人,頭發(fā)長長、卷曲地蓋住了臉。
  裴中愷一笑,這就是他們送他的禮物,他不是拒絕了嗎?可能是那卷曲的黑發(fā)流露的風情吸引了他,他坐過去,撥開臉上的頭發(fā),一看,長相還不錯,挺干凈的,沒有化妝。他不喜歡女人上床還是濃妝艷抹的樣子,手背順勢蹭了蹭那女人的臉,光滑有彈性,觸感極好。裴中愷忍不住又捏了一下。
  那女人居然沒有醒,裝睡?欲擒故縱?有意思。裴中愷想,你不醒,不醒就讓我看看。掀起了被子,不禁低聲吹了聲口哨,身材夠正點。盡管穿了小背心,但是可以看出來,要腰有腰,要胸有胸。
  女人的身材胖瘦高矮有好多種,難看的不說,好看的也有上下品之分,有的是看著好看,摸著不舒服,比如模特,絕對的衣服架子,可在床上就不是上等品,太高配合不好,太瘦硌了骨頭,而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屬于既看的好又手感不錯的,骨肉均勻,纖濃適宜。目測有一米六五的樣子,不高也不矮,皮膚白皙,尤其是一雙腳,長得漂亮得很,纖細嬌嫩,腳趾微微翹著,很性感的樣子。
  裴中愷的生活中并不缺少艷遇,當然寧缺勿濫。眼前的女人不能算極品,但也對得起他近期身體忙碌、情感空虛的生活了。他慢條斯理地脫掉浴袍,爬上床覆到那女人的身后,親吻了她的頸部。
  顧許幻睡得不踏實,覺得有東西在脖頸邊亂動還在身體的各處亂摸,睡意如此之濃,她的手都抬不起來,只是嘟囔了幾句。
  裴中愷聽見顧許幻低語了幾句仍然不醒,有點疑惑,這也裝得太像了,難道嗑藥了,心里頓時冷了半截。他們知道他不隨便和女人發(fā)生關(guān)系,他裴中愷的女伴拎出來哪個不是大方得體,高貴優(yōu)雅,或者是業(yè)界的精英或者是社交的名媛?這種嗑藥的貨色到底是什么來路呢?
  裴中愷有點心冷,手停止了滑動,可是觸感之下的身體卻有了強烈的反應(yīng),下面的脹痛讓裴中愷暫時放棄了想法,罷罷,權(quán)當解救身體。
  顧許幻覺得身邊的東西弄得自己越來越難受,想睜開眼睛,可是像被什么牽住了似的,醒不了,沒法醒。
  裴中愷慢慢把顧許幻的睡袍脫掉,豐挺結(jié)實的胸部暴露在空氣之中,裴中愷不禁舔了舔嘴唇,心中的欲望就此升騰起來,手指覆住胸部美好的形狀,能感覺到手底的皮膚一陣戰(zhàn)栗,裴中愷心里笑了,很敏感,估計感覺會不錯。牙齒輕輕嚙咬著精巧的耳朵,身下的人兒又傳來一陣抖動。一只手悄悄下滑至顧許幻的臀部,如綢緞般的肌膚讓人流連不已,身體下面已經(jīng)腫脹不堪,忍不住將身體蓋住毫不設(shè)防的玉體,裴中愷居然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顧許幻揮了一下手,“狗剩兒,別鬧!
  裴中愷聽著這名字又樂了,很土的名字,難道是這女人鄉(xiāng)下的相好?俯在顧許幻的頸間悶笑了幾聲,又惹來了幾聲囈語。想到如此美好的身體曾被一個土撥鼠看過摸過,裴中愷突然有些嫉妒,不再顧著顧許幻的感受,生硬地撥開女人的雙腿,將自己投入欲望之中。
  緊澀的感覺讓他一陣激動,強行推進,可身下的女人有點不耐,扭動著要躲開,裴中愷鉗住女人的手,仍然幾次都無法進去,裴中愷對自己突然間不得要領(lǐng)感到疑惑,難道是他禁欲一個月的緣故?
  女人的身體有淡淡的香,裴中愷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強行進入。顧許幻覺得身體疼,像有人拿什么東西捅她,一下一下的,討厭。可是她醒不過來,漆黑的黑暗攫取了她的力量和意識,她甚至都不能掙扎,刺痛得厲害,尖銳的痛感過去有短暫的停歇,然后她覺得有什么異物進入了自己,顧許幻終于不再掙扎,在睡眠中催眠自己,很快的,很快的,就一下下的疼。
  裴中愷在沖破阻礙的一剎那意識到有什么不對,低頭看身體連接處的絲絲血跡,腦袋一下子就懵了,然后就泄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個處女躺到自己的床上,自己算什么,強暴?裴中愷跌坐在一邊。他的上床原則是你情我愿,各自負責,如果說處女和熟女,他寧愿選擇后者,床上的游戲不就是講個知情識趣嗎?
  突然響了的門鈴打斷裴中愷的思緒,裴中愷試圖忽略掉,但門鈴不屈不撓地唱個不停,旁邊的女子扯過被子蒙住頭,裴中愷無奈系好浴袍站起身開了鎖。
  一個風情萬種的女子站在門前,衣飾張揚,“我和Janson是朋友,聽說你要請我喝咖啡。”
  裴中愷覺得自己再次被擊中,眼前這個才是禮物,那么床上的呢?心虛地回頭看了一眼,然后再回頭,“對不起,我今天不想。代我謝謝Janson!闭f完便關(guān)了門。
  顧許幻拉的被子只覆住了臉,身體裸露在空氣中,妖嬈的長發(fā)散在床榻上和身體上,有著不可言說的誘惑,裴中愷被引誘了再次爬上床躺到顧許幻的身側(cè),心里隱隱有一點愧疚。
  這個女人究竟是什么來路,是有人陷害他,如果那樣的話,該在關(guān)鍵的時刻跳出來敲詐啊,怎么就讓他得了逞呢?再說,他不就是花名在外嗎,讓人處心積慮陷害的資格還沒有。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錯?裴中愷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思考中睡了過去……
  顧許幻從昏沉沉中醒過來,半天意識到自己是在哪兒,窗戶她記得關(guān)了,怎么會有海風帶著海水的腥氣進來,撐起身體要坐起來,卻覺得身體的某處不舒服復(fù),又跌回了床鋪,掙扎間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是光著的,不可能,自己睡覺從來是要穿一件衣服的;仡^找衣服,然后顧許幻不可抑制地尖叫起來。
  裴中愷被凄厲的叫聲驚醒,看到昨天那個睡美人瞪著驚恐的眼睛,還不忘欣賞一下美女的身材,標準的S曲形,身材真是好。
  顧許幻還未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一把扯了被子遮住自己的身體,然后又看到?jīng)]穿衣服的裴中愷,閉了眼睛,叫道,“你找衣服穿上!
  裴中愷披了浴袍,聽見背后冷冷的聲音,“你怎么進到我的房間?”
  裴中愷轉(zhuǎn)身,道,“小姐,這是我的房間,這沙發(fā)上是我的衣服,腳下是我的行李箱,我并沒有看到你的任何一件東西,除了你的人!
  顧許幻四處看看,果然這個房間不是她昨天的房間,同樣是大床房,但比她的大。她怎么會到這里,皺著眉頭想想難道是昨天吃了安眠藥,藥勁上來后走錯了房間?
  “你對我做了什么?”顧許幻感覺到被子底下光溜溜的自己。
  “兩個成年的男女能有什么不可能發(fā)生。”裴中愷想起昨晚顧許幻嗑藥后的樣子,暗暗鄙視,好好的女人玩什么不好,嗑藥。
  顧許幻這才意識到身體的不舒服來自身上的某個部位,瞥見床單上有已經(jīng)變暗紅色的印漬,顧許幻只覺得天崩地裂,低了頭,頭發(fā)如瀑布般落下來遮住臉頰。裴中愷不知道她想什么,突然有點心疼,上前一步道,“我可以補償你。”
  顧許幻猛然抬了頭,眼里憋了淚,“如果我說我是走錯了房間你肯定不信,可是你當自己是什么,當我是什么,上門的妓女?什么都不問就行事!我自己犯的錯自己會承擔,你不必擔心。不過,你真的很卑鄙很無恥!”
  顧許幻把自己的浴袍用腳勾了過來,也不避諱直接扔了被子把浴袍套在身上,赤腳走到門口,“咣”地一聲砸上了門。
  裴中愷有點發(fā)愣,事情就這樣結(jié)束了?然后片刻后又聽到門被敲的“咚咚”響,過去開了門,顧許幻站在門口,拿了幾張百元錢擲到他的身上,恨恨道,“這是你的服務(wù)費!”說完轉(zhuǎn)身疾走。
  裴中愷一楞,反應(yīng)過來時已是怒火中燒,當我是什么,男妓?這個可恨的女人!
  裴中愷到樓下吃早飯時接了一個朋友的電話,開口就說你可真沒有紳士風度,人家女孩子大晚上主動上門找你,你居然還裝矜持,給拒了,虧我們把你夸得跟花兒似的。你什么意思,是已經(jīng)有人了還是真打算當和尚了?裴中愷連說對不起,頭一次忍了。掛掉電話,心里那個氣,他這頭還找不到債主呢,就被大早晨數(shù)落個夠?
  原來裴中愷到這個海濱城市的前一天剛結(jié)束一個項目,約了幾個朋友喝酒。眾人都說中鼎咨詢有背景有資源這幾年賺得盆滿缽滿,裴中愷開玩笑說你們光看到賊吃肉了,怎么沒見賊挨打?因為這個項目,這兩個月起早貪黑,頓頓盒飯,戒酒戒色,幾乎當了和尚。大家起哄,說這不是裴總的風格啊,吵吵嚷嚷地說要找個人給他復(fù)習一下生理衛(wèi)生課,一個叫Janson的鬧得最厲害,打聽了他要去的城市和下榻的酒店,說要送他一件意想不到的禮物。眾人都猜到是怎么回事,說裴總的品位高,非“白骨精”不要。Janson詭秘地笑,這個絕對符合,海歸,外企主管,最近也在那里度假哦。裴中愷笑著喝酒看他們胡鬧,誰知他們還真送了個桃色禮物,只是陰差陽錯讓那個陌生女人上了床。
  (二)
  顧許幻坐在浴缸里,睜著無神的眼睛,蒸騰的熱氣讓她腦袋發(fā)暈,前一晚發(fā)生的事情是她來這個海濱城市前永遠想不到的。想想也罷,自己的人生本來就是意外多于正常。眼里慢慢蓄積了淚,就在奪眶而出的一瞬,身體慢慢滑低,整個人淹在水里,眼淚的下游是分不清淚還是水的水。據(jù)說她到福利院的時候也就六個月的樣子,六歲的時候心愛的也是唯一的娃娃被別的小朋友搶走扔在水里,十六歲的時候知道自己是被真正的遺棄了。每個“六”都是值得紀念的,因為每個”六”的時候她都失去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重新從水里鉆出來,她不能有多余的時間來想自己悲劇,幾個小時之后必須重裝上陣獨自為生存而奮斗。最后一粒衣扣扣好后,顧許幻覺得自己又穿好一身鎧甲,刀槍不入,無堅不摧。
  “昨天種種死,今日種種生”,今天的顧許幻與往常的一樣,不就是一層象征意義的膜嗎,失去了,并不能說明什么。顧許幻沒有天真地打算為某個人保留處女的純潔,也沒打算過成為別人的另一半。
  十點的同聲傳譯準時開始,坐在角落的位置,暗色的職業(yè)裝和干練的發(fā)型,沒有誰懷疑顧許幻的職業(yè)素養(yǎng)和水準。幾十分鐘后顧許幻下來,換上另一個翻譯,行內(nèi)流傳同聲傳譯是折壽的,報酬很高,但對翻譯的折磨也是最厲害的,何況很多人并不是聽不懂英語,只是需要更精準的。
  顧許幻有顧許幻的刻苦,上大學的時候選修了經(jīng)濟課程,拿了結(jié)業(yè)證書,讀碩士期間又逼著自己聽計算機的基礎(chǔ)課程,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認定了自己未來的發(fā)展方向,而經(jīng)濟和計算機無疑是最熱門的致富領(lǐng)域。
  顧許幻有顧許幻的精明,在做了一個月的家教后就放棄了這個大學生普遍的外塊來源,那僅是個糊口的活計不會讓她離夢想更近,所以很多同學都去當家教的時候顧許幻忍饑挨餓地去了一家翻譯公司當實習小妹,當其他同學開始想著專業(yè)練手實習的時候,顧許幻已經(jīng)參與了幾次大型的會議,擁有無數(shù)次實踐經(jīng)驗,有了一定的名聲積累。
  顧許幻的眼光如此之準,包括了投資理財,因為選修經(jīng)濟的緣故,她對投資有所涉獵,用讀書打工的錢買了一支股票,中間買進賣出,兩三年下來居然比本錢漲了十幾倍,顧許幻果斷出手,之后是股市低迷,接著又買了基金,不久趕上了股市瘋漲的好時候,連基金都能賺到百分之百甚至百分之二百。幾個回合折騰下來,是顧許幻手藝精還是運氣好,反正做到了低買高賣,本金沒少,還子子孫孫無窮匱也,顧許幻也從一個福利院走出來的窮大學生變成小有積蓄的富婆。去年挪出一筆錢在三環(huán)附近按揭買了一套面積不大的一居室,專門出租給CBD(中央商務(wù)區(qū))上班的白領(lǐng),租金頗豐,還貸還綽綽有余,而顧許幻自己則艱苦一點,在四環(huán)外租了間便宜的房子。
  顧許幻把自己的人生算計得沒有一絲浪費,用上海話來講,就是算盤珠子撥拉得煽響。
  揉著發(fā)脹的太陽穴,顧許幻感覺有點累,身體上的不適還是影響了今天的狀態(tài),還好商務(wù)會議是她所熟悉的領(lǐng)域,說話的人也沒有太多的口音,還算是比較輕省的活兒。她有一點走神,只是幾秒鐘的事情,很快又聚精會神。再次坐回崗位,戴上耳機,顧許幻又變成優(yōu)秀的翻譯界新星。
  裴中愷坐在會場的后方,再次拿起耳機,里面雄厚的男聲翻譯換成了清晰的女聲,發(fā)音很地道,是英國口音,發(fā)音也偏向牛津音,并不是時下流行的美式發(fā)音,這種咬字規(guī)范板正、略帶貴族式的矯情的英式發(fā)音是很少聽到了,但是這個女音配著這種發(fā)音的確好聽。聲音有一點點熟悉,好像在哪里聽見過。
  裴中愷也是學語言出身,只是后來改行做了其他,自然對聲音敏感得很。一邊聽一邊點評,以他的語言經(jīng)歷的確是佩服這個女翻譯的,翻譯所謂的“信、達、雅”其實是用最簡單的詞描繪了最高的境界,這個女翻譯能做到百分之八十,這不是一般翻譯能達到的水平。
  中途休息了一次又換上了那個雄厚的男聲,翻譯中規(guī)中矩,裴中愷也沒有了品評的興趣。上午的會議結(jié)束,中午是簡單的自助餐。裴中愷端著食盤路過一個桌子的時候,看到一個年輕女人的側(cè)面,頭發(fā)全部梳到后面挽了發(fā)髻,戴副黑框眼鏡,樣子有點面熟,想再看清一些,那個年輕女人正抬了手托頭擋住了一側(cè)的視線,裴中愷搖搖頭,笑自己神經(jīng)過敏。
  下午依然是冗長的會議,中間又聽到那個完美的女聲,裴中愷以行家的水準評價這個女翻譯的確譯得優(yōu)美流暢,甚至可以用享受來形容也不過分。如果說聽一個人的聲音也能迷上一個人的話,裴中愷覺得自己有點這樣的幻覺。
  這次出差情況很特別,無意中有女人上了自己的床,然后稀里糊涂地自己成為那個陌生女人的第一個男人,晚上并不出色的或者說窩囊的表現(xiàn)居然掙了200元錢,這是他的人生從未有過的。最匪夷所思的是他在會場中竟然迷戀上了一個女翻譯醇和的聲音和行云流水的翻譯,甚而在心里滋生了一種追星的情懷和沖動。裴中愷不由暗嘆,看來這個海濱城市從來不會給自己的旅行帶來失望。
  晚飯后,裴中愷做完松骨和中醫(yī)按摩便拖著懶散的步子回到酒店的房間,開門的時候想到昨晚那個女人究竟是怎么摸到自己床上的,看一眼自己的房間號是618,那女人倒有可能是613或者616。裴中愷踱了步子走到這兩個房間門前,附耳聽了一下,并不見有什么聲音,想著昨晚的荒唐,心里突然一緊直接拐了出去重新進了電梯。
  樓下的酒吧里,燈影搖曳,裴中愷徑直坐到吧臺前,側(cè)了身子看舞池里的各色人等。
  旁邊有人湊了過來,“不想請我喝一杯嗎?”
  裴中愷回頭看,是一個打扮入時的年輕女子,長得漂亮,頭發(fā)卻削得極薄,耳朵上掛了兩個璀璨的圓環(huán),正斜睨了眼睛看他,裴中愷笑一下,招了酒保拿了一杯酒。
  “作為回報,我邀請你去跳舞?”女子喝干酒杯。
  裴中愷和那女子下了舞池,正是迪士高的音樂,女子款擺身軀,幾乎是貼了裴中愷的身體扭動,年輕的身體很美好,酥胸微露,隱隱約約。裴中愷的襯衫領(lǐng)口敞開著,也晃動了身體配合著音樂,神情疏懶性感。再回到吧臺,陌生的男女已經(jīng)熟稔得像是朋友。
  “我叫小米,我該怎么稱呼你?”女子舔舔上嘴唇,兩眼像貓咪一樣蠱惑著眼前的人。
  裴中愷知道這意味什么,轉(zhuǎn)了杯子,他并不是什么人都要的,眼前的女子不是善類,他裴中愷不想沾!斑@個地方是最不需要知道名字的!
  “哦,是這樣,你請我喝了百利酒,那我就叫你百利先生嘍。”女子并不以為忤。
  “來玩?”女子又問道。
  裴中愷不置可否。
  “這個城市也就這個季節(jié)還好一些。跟所有的城市一樣,最好玩的都是夜里,比如酒吧里,比如現(xiàn)在……”話到最后帶了挑逗。
  裴中愷挑眉,覺得精神不濟,“我是受苦人一個,沒有時間享福,先告辭了!
  那女子沒想到裴中愷會在氣氛最曖昧的時候戛然而止,臉上有一絲難看問道,“怎么不叫我小米?”
  “這個地方不需要記住名字,不是嗎?”裴中愷起身招呼了酒保記帳,然后不回頭地走掉。那女子搶過酒保的記賬簿看到一個名字,618房間裴中愷。
  裴中愷離開酒吧直接去了室內(nèi)泳池,這里的泳池據(jù)說是引了溫泉的水,水質(zhì)不錯,沒有刺鼻的硫磺味道,水溫正好,裴中愷在水里緩緩地游了幾圈,在溫泉的作用下頭上很快沁出一層薄汗,感覺舒服很多,圍了浴巾坐到旁邊的躺椅上。
  “中愷,怎么有空來泡溫泉浴?”從池子里出來一個人,到桌子邊摸了眼鏡戴上。
  裴中愷看是主辦方的一個負責人,笑道,“余主任,你是大忙人,騰出功夫休息一下可真是難得!
  “好不容易喘口氣啊!庇嘀魅魏瓤谧郎系牟,“這是我們第一次舉辦這樣的國際性會議,邀請國外專家和學者到來還是其次,關(guān)鍵是今天的雙語翻譯,我可是一天都掉著心啊,還好,一切順利。唉,中愷你以前是學英語的,覺得翻譯怎么樣?”
  “那幾個翻譯專家的水平很是了得,余主任哪兒找來這樣出色的翻譯人員?”裴中愷想起了那個漂亮的聲音。
  “也是別人推薦的,一個外語系的教授推薦了一個行內(nèi)很出名的公司,果然不錯!庇嘀魅握嬲厮闪丝跉,“唉,你看那邊那個女孩子,就是我們這次會議的首席翻譯,看不出吧,年輕得很,當然也很漂亮!庇嘀魅沃钢竸倧呐e方向走出來的一個女子。
  裴中愷看過去,一個女人穿了一身綠色泳衣,長發(fā)綁成一條麻花辮,手里拿了一條白色的浴巾向泳池走去。裴中愷的心“怦怦”地急速跳了幾下,是那個摸到他床上的陌生女人。
  顧許幻卻沒有意識到現(xiàn)在一雙男性的目光在密密注視著她。她的出差一般很簡單,工作,睡覺。今天留下來實在是不得已,身體的某處讓她一天心神不寧。早晨從浴室出來后,顧許幻便冷靜地上網(wǎng)查詢了如何防止意外懷孕的信息。雖然表面冷靜,心中還是擔心:一是不打算生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父親是誰的孩子,二是這樣一個濫交的男人會不會有不可告人的隱疾。
  會議完了之后,顧許幻去外面的藥店買了緊急避孕藥,然后去醫(yī)院做了檢查,檢查結(jié)果得明天出來,所以她沒有像平時那樣急急趕回北京,而是多待了一個晚上。
  裴中愷看著她靠在池壁閉上眼睛休息,便收回了目光,回頭問余主任,這個首席女翻譯叫什么名字。
  “顧許幻,在翻譯行當里頭是顆新星,當初我還不信,那么年輕覺得不放心,是她公司的老總推薦的,我也問了幾個參會的人,評價都不錯,果然是有二把刷子的!
  裴中愷對之后的評價沒有興趣,顧許幻,名字有點怪,人值得琢磨,“哪個公司?”
  “佳譯國際,也在北京。”
  裴中愷沒想到他想得到的信息就這樣簡單地拿到了手里,暗想,世界真的很小,誰說大家是陌生人,經(jīng)過那一夜的巧合,誰能說又和誰永遠沒關(guān)系呢?
  泡了十幾分鐘顧許幻覺得胸口有點悶,溫泉加速了血液循環(huán),站起身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看那邊泳池幾乎沒什么人,便想去游泳。池子里標了1.6米、1.8米和2.2米幾個深度,顧許幻只敢在淺水區(qū)游泳,嫻熟地伸展了胳膊劃著水,姿勢優(yōu)美。溫暖的水包圍在身體的四周,真的是舒暢無比,漸漸忘了1.6米的禁忌。覺得有點兒累,顧許幻從水中鉆出頭,抹去水珠,隨意地四下看去,腦袋“嗡”地一聲,她已經(jīng)遠離了1.6米的安全區(qū)域,心里頓時慌了起來,腳下和手上的動作受了影響,不再協(xié)調(diào)舒展,撲騰了幾下就要沉下去,更令人恐怖的是在掙扎中她發(fā)現(xiàn)自己離2.2米的界限越來越近。恐懼蔓延到四肢,大腦已經(jīng)混沌,顧許幻最后的想法就是原來昨天晚上還不是最糟,她二十六歲這年丟掉的不是處女的身份而是性命。
  泳池這邊本來就沒有幾個人,救生員看顧許幻在水里游得舒暢,姿勢標準,一副職業(yè)選手的架勢,也沒多想就坐在高高的梯子上打手機說話。突然那邊水聲撲騰,深水區(qū)里掀起一陣水浪,然后是一圈一圈的漣漪,救生員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就聽到有人”噗通”跳入水中,向著漣漪的中心游去,幾秒鐘后一個男人單臂劃水,一只手拽了一個女人游到池壁邊。
  救生員跳下梯子跑過去,幫忙把女人拖到池子外。救生員看那女人閉著眼睛無力地咳嗽,知道不礙事,他抹了抹額頭上因為緊張而流出的汗,還好,否則自己就該吃不了兜著走了。
  那救人的男人躍出水池,俯下身壓了壓女人的胸部,然后把她翻過來,輕輕撫了她的后背。然后對救生員說,她沒事了,你工作去吧。
  顧許幻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鼻孔和嘴巴都嗆出水來,鼻孔嗓子辣得厲害,話也說不出來,眼睛里模糊了眼淚,想站起來卻四肢無力。
  裴中愷和余主任說著話聊著天的時候眼睛還是隨著顧許幻的身影移動。顧許幻泡了溫泉,又跨進泳池,蛙泳的姿勢很標準,像是科班出身,水里的顧許幻像一條美人魚,綠色的身影隨著水波在泳池中劈波斬浪,煞是好看。嘴里說著話,余光就看見顧許幻的姿勢有點變異,好像突然亂了節(jié)奏的鬧鐘,分針和秒針不再協(xié)調(diào)地配合,水波被大幅度地掀起來,濺起無邊的水花。裴中愷心中納悶,好好的怎么突然這美人戲水的圖畫就被破壞了,然后就看到顧許幻沉了下去,裴中愷腦袋里還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人已經(jīng)站起身沖到了泳池邊一躍入水。
  裴中愷扶顧許幻站起來,余主任也跑過來,“中愷,顧翻譯沒事兒吧?”
  “應(yīng)該沒事兒,就是被水嗆著了,我看找人送她回去吧,您知道她在哪個房間?”
  “613!
  “我是618,和我一個樓層,那我正好就送回去了,也不麻煩服務(wù)員了!迸嶂袗鸶杏X到顧許幻的無力,索性用毛巾裹住了顧許幻的身體,彎腰抱了起來。
  裴中愷只穿了泳褲,白色的浴巾也只裹住顧許幻的上身,修長白皙的腿露在空氣中,光著腳,頭發(fā)濕漉漉地散在裴中愷的臂彎和空中。別人不知道裴中愷見義勇為,只知道男人健美的體魄和女人嬌柔的軀體襯出一絲欲語還休的曖昧氣氛。
  裴中愷讓樓層的服務(wù)人員打開顧許幻的房間,把她放到床上,又擰開一瓶礦泉水遞給顧許幻。
  顧許幻接了水喝了兩口,覺得嗓子眼兒舒服了很多,剛才聽的男聲熟悉,可是慌亂之中哪顧得上多想其他,精神都集中在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后怕上了,坐到床上才有功夫看救自己的英雄。
  裴中愷幾乎是裸著的,除了窄小的泳褲。顧許幻不能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昨天的人,世界的事如此巧合,如果眼前的男人穿了衣服她未必能認出來,可是偏偏他就這樣像昨天一樣幾乎光著身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夜過后,掠奪她身體的無賴又變成了救她性命的英雄,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
  顧許幻的大腦飛速地運轉(zhuǎn)著,如果沒有昨天晚上,她就不會有疼痛的不適,她就會在今天的會議結(jié)束后坐飛機飛回北京或者接受下一個出差,而不會為了等明天的驗孕報告而留在這里。晚上不去泡溫泉游泳,她就不會在游到1.8米的地方而讓自己差點兒陷入死亡的絕境。這是著名的蝴蝶效應(yīng),她居然在自己身上完整地實現(xiàn)了這個該死的混沌理論。
  一旦想通了這點,顧許幻便不再糾纏于矛盾中,救她的人終是害她的人。“你可以走了,我不愿意看到你。”
  “你甚至不說聲謝謝?”裴中愷料不到眼前之人翻臉這么快,連謝謝都不說一聲。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在溫泉那里出現(xiàn),我的危險更無從談起!”
  如果昨天的事情裴中愷還有一點點歉疚,那么在這個女人冷了一張臉如此對他的時候,這點歉疚早已煙消云散,裴中愷冷笑道:“成人的事情各自負責,我很難相信你沒有那種意思,或者嗑藥的你本身也并不清白!
  顧許幻瞪大了眼睛,眼前這個男人自大又無賴,簡直是流氓,叫道,“你無恥,你出去,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
  裴中愷看看顧許幻,今天一天他被那個聲音折磨得以為青春期又一次爆發(fā),原來真人不過如此,當下開門走人。
  進了自己的房間從冰箱里取了冰鎮(zhèn)的水灌掉一瓶才覺得心緒平靜了不少,剛才對顧許幻的不解和厭惡也減半了。一個女孩子一天之中發(fā)生了人生的兩件重要事情,情緒失常也是情有可原的。裴中愷搖搖頭,暗道,哎,就當自己上輩子欠她好了。下到游泳池取了自己的衣服,還不忘把顧許幻的衣服取回來送給服務(wù)臺。
  樓層服務(wù)人員拿了衣服就來敲顧許幻的門,說是618的裴先生讓交給她的。顧許幻看是自己落在溫泉館的衣服,知道是那男人給拿回來的,繃著臉道了一聲謝,然后重重地關(guān)門。
  (三)
  上午拿到醫(yī)院報告,中午回到北京。并沒有什么可疑的,醫(yī)生囑咐她回家后再觀察一下,注意潔身自好。顧許幻憋了一肚子氣,什么潔身自好,醫(yī)生眼里她儼然一個生活作風有問題的人,什么年代了,還用作風這個詞,如果作風管用,她顧許幻還能到這個世界上來嗎?
  回到公司后,頂頭上司杜德鳴就把她叫到了辦公室,“許幻,干得不錯,你還沒回來,捷報已經(jīng)傳回來了。”
  顧許幻不好意思地笑道,“杜老師,哪有那么夸張,只是這次任務(wù)比較簡單而已!
  “唉,許幻你就是太謙虛。來,坐下來說。”杜德鳴還是蠻賞識自己的愛將的。
  “許幻,余主任還讓問候你的身體呢,怎么搞的,以后可要注意。身體沒什么事吧?”
  杜德鳴聽到顧許幻溺水的事情還真是嚇了一跳,這個女孩子是他看著培養(yǎng)起來的。大一的時候就在這里當小妹,帶著倔強叫他杜老師,找他好幾次,甚至說可以不要錢干起。幾次下來,的確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孩子有當翻譯的天賦,現(xiàn)在能夠成為公司的主力骨干,期間的辛苦和努力他是一點一點地看到的,不容易啊,一個福利院的孤兒。
  “杜老師,沒事兒,就是給公司添麻煩了!鳖櫾S幻覺得說出來丟臉。
  “沒事兒就好,人家余主任說怕沒照顧好你。說實話,你這回也夠驚險的,以后一個人出差可要多注意才好!
  顧許幻臉有點紅,那個余主任嘴可真夠碎,這事兒也念叨,她不是沒事兒嘛,嘴里卻說,“您放心,我會注意的,您也幫我謝謝余主任!
  從杜德鳴屋里出來,顧許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從箱子里拿出一些什么烤魚片之類的零食招呼了大家吃。同事們呼啦擁上來,享受了美食,也不忘打聽打聽出差的情況,“許幻,這個時候海邊天氣正好,去海里游泳了嗎?海水溫度還合適嗎?”
  顧許幻想他們總以為出差就是享受,就是趁機度假,“我沒去海邊,不知道溫度怎么樣,有好些人去了吧,可能還可以。”
  有人抗議道,“哎呀,許幻,你真可惜,上周我老公同事開會在另一個海濱城市,說爽得不得了。我想去休年假,你一點兒建議都不給。”顧許幻只好無奈地攤攤手。
  有人不屑道,“待了兩天居然沒去海里游泳,顧首席,你可真是咱公司的五好員工!鳖櫾S幻沒有回頭,也沒說話,知道聲音來自哪里。
  宋文啟酸溜溜的聲音被旁邊的同事接起來,“許幻,你總該去呼吸一下海風吧,夜晚的沙灘上,白裙翩翩,你獨自一人漫步,然后有人出現(xiàn),說小姐,我可以和你一起賞月嗎?艷遇,多么令人激動的艷遇!”
  顧許幻低頭整理了桌上一堆寄來的信件,頭也不抬地說,“你見過我穿白裙子嗎,麻煩你借我一條,下次我好用!笔裁雌G遇,她是有艷遇,跟陌生人上床,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發(fā)展了onestandnaight,艷遇的終極結(jié)局。
  “許幻,你簡直就是浪費良辰美景,浪費你爹媽給你造的每一個細胞!痹S幻的同事沒幾個知道她是福利院孤兒的身世。
  “你再說,我就覺得買這些零食是最大的浪費。”顧許幻假裝威脅地盯了看好戲的同事,成功地擊退了一眾八卦男女。
  眾人散掉,隔了一會兒,宋文啟又走過來道,“顧首席,你參會的資料還沒放到檔案室吧?”
  顧許幻抬頭,“宋,你太急了吧,要不,你幫我收拾箱子?”說著,顧許幻踢了踢腳底的行李箱。
  宋文啟臉通紅,拋下一句話就走,“你可要快點兒整理,資料兩天內(nèi)上交!
  前面的同事回頭沖顧許幻吐吐舌頭,“有嫉妒心的男人真可怕,誰敢讓他當老公啊。”
  顧許幻笑笑,手里拆了信件,沒用的扔了,宋文啟的嫉妒和小肚雞腸她不是沒領(lǐng)教過。最初,宋文啟還追求過顧許幻,被顧許幻拒絕。再到后來,顧許幻被杜德鳴保薦推為公司的首席翻譯,占了宋文啟早已覬覦多時的位置,宋文啟對顧許幻最后一點好感蕩然無存,只剩了嫉恨。顧許幻覺得宋文啟技術(shù)上沒有問題,但是人品實在差了點兒,這樣的人做人員工、為人老公都不是件好事情,就像是身邊埋了顆定時炸彈。
  晚上回家,門剛開,里面就躥出一條黑影撲到顧許幻的身上,喵嗚——
  顧許幻關(guān)了門蹲下身子,“狗剩兒,一個人待得悶吧?”
  貓咪用舌頭舔了顧許幻的手,“喵嗚喵嗚——”叫個不停。甩掉高跟鞋,衣服都沒換顧許幻便在地板上收拾這兩天狗剩兒弄下的狼藉。三個水盤子里的水都喝光了,貓糧也都差不多吃完。
  狗剩兒是顧許幻養(yǎng)的一只流浪貓。兩年前一個加班晚上,顧許幻在樓門口聽到一聲軟綿綿的叫聲,一只臟兮兮的貓咪躲在角落凄慘地看著她,受了樓道的關(guān)門聲驚嚇,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要跑,結(jié)果力不從心又摔在了地上。那一刻,顧許幻向來堅硬的心突然柔軟了,一邊安撫小貓一邊抱起來,小貓突然尖利地慘叫,仔細看才發(fā)現(xiàn)小貓的一條后腿斷了,軟軟地耷拉著。顧許幻治好了流浪貓,并且留在身邊,給它取一個不倫不類的名字狗剩兒。
  收拾完地面之后,顧許幻又把狗剩兒扯到衛(wèi)生間,不顧它“喵嗚喵嗚”的掙扎,摁在水盆里洗澡,一切辦妥之后,她抱著干凈的狗剩兒坐到沙發(fā)上,自語道,“狗剩兒,我們搬家吧,不在這里住了,回自己的房子。這次出差差點兒淹死,你說我要是死了,自己的房子還沒住一天,是不是很虧?”
  的確,這次出事給了顧許幻很大的震動。以前顧許幻只是想她的人生無可依靠,如果不存點兒錢,老了怎么辦,又窮又老,晚景凄涼。可是這次溺水使她意識到盡管生命年輕,意外卻總會有,或許不到老了,她就會因為這樣那樣的意外丟了性命,比如飛機失事、交通事故、甚至是吃飯噎著。一旦想到這些,顧許幻的危機意識就提到了日程,該享的福得享啊,自己投了巨資買的房子一天還沒住,怎么也得住上一晚吧。算算各種投資積蓄,倒也不差房租這些錢。所以,顧許幻在回家的路上想明白了,回北京就把出租的房子收回,要帶著狗剩兒住到自己的地界兒,不當冤死鬼枉活一世。
  說干就干,顧許幻給租客打了電話婉轉(zhuǎn)表達了意思。租客是個年輕的女孩子,有好幾次抱怨顧許幻的出租條件太麻煩,太羅嗦,所以也有意再找其他的公寓搬走。兩人一拍即合,當下定了周六騰房子。
  剩下幾天時間顧許幻把自己這邊租的房子事兒都處理了,又把東西打包了,好在不多,一共四件行李,兩個紙箱,兩個行李箱。
  周六上午,顧許幻帶了家政公司的小時工一起回到自己的房子,剛接到房客的電話說搬得差不多了,除了核對家具什么的,順便打掃衛(wèi)生,顧許幻準備周日進駐。
  那女孩子翹著腿坐在一張椅子上,看顧許幻把里里外外都檢查了一遍,把鑰匙扔給她,點了只煙。顧許幻不喜歡房客在房子里抽煙的,便讓女孩子熄滅,女孩子卻不理,很使勁地吸了兩口。顧許幻不再廢話,直接走過去把煙從女孩子的手里拿走弄滅了扔到垃圾桶,“抽煙你也得征求一下房主的意見吧!
  顧許幻的氣場太強大,女孩子鼓著腮幫子半天沒說話,氣呼呼地掏出手機摁了電話號碼,語氣登時變得嬌軟,“齊暉,怎么還沒來嘛,人家房東都不滿意了!
  顧許幻不理那女孩子,指揮了小時工從廚房開始打掃。
  敲門聲“咚咚”響起來,顧許幻聽到女孩子開了門然后沖來的人嗲聲嗲氣地講話,知道是某人的免費搬家工人來了。又聽見一個男的聲音夸張地喊,“靠,齊暉你真當我是傻小子啊,這么多東西,我借你車又給你出力氣,你可真夠哥兒們的!绷硪粋男聲打著哈哈,“嗨,中愷,我那車不是昨天被撞了拿去修了,你就當周末健身好了!比缓笫悄桥⒌膵傻蔚蔚穆曇,“裴哥,不好意思,都是我圖省事兒,讓您受累了!
  裴中愷剛說“齊暉,別讓你女人用這種聲調(diào)說話,小心我一不留神接管了!被仡^看顧許幻拿了一串鑰匙和錢包站在身后,正看著他。
  顧許幻聽著這幫人說話越來越不上道,沉了臉出來本是叫他們快點收拾東西的,卻看見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視線剛一碰撞,就從裴中愷的身上移走,看著女孩子,面無表情地說,“馬桶水閥有點松,櫥柜里有飲料灑了沒擦,招了一些螞蟻,押金也不扣你了,還有退還的房租,你數(shù)數(shù)!
  天熱又是周末,顧許幻松散地編了條麻花辮搭在胸前,上身是件寬松的T恤,下身只穿了牛仔短褲,腳下是一雙人字拖,一雙美腿美感盡顯。裴中愷覺得自己是抑制不住地想起顧許幻沒穿衣服在床上睡覺的樣子,尤其那雙腳,干凈細長的腳趾,弧度美好的腳形配著鞋子真是美,怪不得陸小鳳說,如果一個女子的腳長得好看,人也丑不到哪里去。
  齊暉有點傻眼突然冒出來的冰山美女,嘴巴有點合不上。年輕的女孩不滿意男朋友的表現(xiàn),一把拿了錢,也不數(shù),“齊暉,快走了啦!
  裴中愷發(fā)現(xiàn)顧許幻不僅當他是陌生人,而且當他是透明,捉弄之心升起,略作曖昧地道,“顧小姐,怎么不認識了,我不過是穿了件衣服……”
  齊暉和女孩子都轉(zhuǎn)了頭看裴中愷,這是哪一出,齊暉心里明白,指不定又是裴中愷的風流賬。顧許幻的臉從剔透的象牙白色瞬間變得通紅,眼睛看著裴中愷似乎要冒出火來,可她偏偏就找不出話來對付,英語的句子和漢語的詞語她可以游刃有余,搓扁捏圓,只是對著這樣的流氓無賴,跟他辨理,就是自己把自己看低了,可是心里一口惡氣還是憋著,冷冷道,“我的確沒認出來,麻煩您把衣服都脫了!”
  裴中愷的臉也青一下紅一下,這個女人面前他怎么就是總吃虧呢?上次給錢也是,好像是她嫖了自己?
  回去的路上裴中愷把車開得虎虎生風,齊暉和女孩子都不吱聲。突然,女孩子叫了聲,“哎呀,齊暉,房子還有把鑰匙在你身上吧?”齊暉掏了鑰匙包,果然上面有,那是為了自己到訪方便私自配的。齊暉拆了鑰匙下來剛要扔,卻被裴中愷一把奪了去,“我來!
  ChapterTwo不按牌理出牌
  (一)
  齊暉沒敢說話,他知道裴中愷是真的怒了。
  “裴哥,你別跟那種人生氣,瞧她那樣兒,也怨不得你甩了他!蹦桥⒆永洳欢〔逡痪洹E⒆右姶蠹也徽f話,以為說對了,“好聚好散,不懂規(guī)矩,想裴哥這樣慷慨的人也不會虧待她,但人心架不住蛇吞象啊,還想要更多!”
  “當初就不愿住她的房子,規(guī)矩忒多,不讓這,不讓那,人別扭得厲害,您也受不了她那樣的吧?”
  “裴哥……”
  齊暉已經(jīng)意識到女孩子的話太多了,剛要出言制止,裴中愷已經(jīng)啪地一掰轉(zhuǎn)向燈,靠邊停車,黑了臉,對著女孩冷言道,“下去!
  女孩子還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錯,張口結(jié)舌地看著齊暉。
  齊暉張嘴,“裴子,別計較她小女孩說的話!
  “二十多了還小嗎?咱倆可是十五六的時候就在咱那片兒打出名堂了。你別說話,要么你也下去!”裴中愷冷著臉。
  齊暉就知道裴中愷是狗臉,說翻就翻,也知道他來狠的,說一不二,回頭對女孩揮揮手,“你先下去吧!
  女孩子瞬時眼淚汪汪,“這是三環(huán)主路,我怎么辦?齊暉,我怎么辦?”
  齊暉看了眼車外,還好不是高架上面,掏了錢包給女孩子子塞了幾百塊錢,“打個車,走吧!
  女孩子知道繼續(xù)留在車上是真不可能了,抽噎著下車。裴中愷立刻轟了油門竄了出去,沒有一點兒憐香惜玉。
  “你犯得上和一個女孩子較勁兒嗎?”齊暉點了只煙。
  “你不覺得話太多了嗎?就見不得這些自以為是的女人!”
  “哎哎,過了,過了,裴子,不就為一個女人嗎,你至于嗎?難道這個‘白骨精’沒被你這潑猴兒降住,還傷了你的腎?哎喲……”齊暉話沒完被裴中愷腹部搗了一拳,齊暉的臉皺成一個核桃,這死小子真下得了手,肯定是被說中了。
  開到目的地,裴中愷把行李扔到齊暉給女朋友新找的房子門前,說你趕快下去。齊暉知道裴中愷這臉一時半會兒還晴不了,趕緊跳下車,沖著揚長而去的車子大喊,“今天晚上我請你去酒吧喝酒!
  女孩子比齊暉晚了半個小時,哭喪著一張臉,見了齊暉眼睛也不轉(zhuǎn)一下。齊暉找了幾個人搬上去,女孩不理他忙著收拾東西,或挑剔,或發(fā)牢騷。齊暉想她也挺可憐,不過誰讓她觸了裴中愷的霉頭呢,裴中愷最煩的就是喋喋不休的女人。他走過去摟了女孩子,結(jié)果被甩開,齊暉仍湊了上去,不待女人用力,便吻住女孩子的嘴,只是胡亂粗魯?shù)赜H過去,女孩子剛還推脫,漸漸地不掙扎了,手長腳長地抱住了齊暉,兩人迅速轉(zhuǎn)移到臥室的床上,呼哧帶喘地把事兒辦了。
  辦完了,女孩子就哭了,“他裴中愷算什么,你怎么就那么怕他,不就是你發(fā)小兒嗎?小時候領(lǐng)著你胡同里打架,你現(xiàn)在不也是一老板了,怎么還怕他,他能把你怎么樣!你瞧瞧你今天在他面前那慫樣兒!”
  齊暉點只煙,皺了皺眉頭,把女孩子重新攬到懷里,溫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人,對誰都那樣。哎呀,不談他了。你休息會兒,我走了!闭f完也不管女孩子,穿衣服走人。
  出門打裴中愷電話道,“裴子,喝酒去,到‘色度’我等你!
  齊暉的工作清閑,干半年歇半年。他做廣告公司,不是搞創(chuàng)意那種的,就是積淀了人脈資源做媒體購買,說白了就是代客戶到媒體買廣告時間段,手頭有幾個大客戶的年度單子,基本上一年富余,簽約完了的日子就是滿世界找好玩兒好吃的地方陪客戶,以此鞏固關(guān)系。
  齊暉到色度酒吧的時候看裴中愷已經(jīng)在吧臺前坐了,正跟旁邊一女的說話,估計是那女人在套磁兒,裴中愷有這本事,不張羅,就有女人靠過來。
  齊暉跟酒保打一招呼就坐在旁邊看,裴中愷懶洋洋地對那女人愛理不理,剛要和裴中愷說話,就看一個頭發(fā)比他還短的女人風也似地走過來,一手摟住了裴中愷的脖子,親熱道,“親愛的裴,看著就是你!
  裴中愷定睛細看,想起來是上次在海濱城市的夜總會里遇到的女子,好像叫什么小米的,他不著痕跡地推開她的手,淡淡道,“好久不見了啊!
  旁邊的女人本來想發(fā)作,看裴中愷確實是認識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囂張女人,端了酒晃到其他地方找艷遇了。
  小米一屁股坐到旁邊的位置,手摸了摸裴中愷的膝蓋,嬌媚道,“上次不說話就走了,還是有緣,今天又碰到了,真應(yīng)該喝杯酒慶祝一下。”說著眼睛靈巧地一翻,媚色和風情就拋了出去。她穿了件紅色的抹胸,頸上并無飾物,燈光下顯得胸前一片銀白。
  裴中愷本來屈起的腿調(diào)了姿勢踩到地上,小米的手落空,卻并不尷尬,“我那邊還有朋友,過來打個招呼!表槃菡玖似饋,手搭在裴中愷的肩上,身體亦靠在他的身上,嘴湊到裴中愷的耳邊,吹著氣,“裴中愷,Imissyou!比缓罅⑸矶肆司葡虬堤幾呷。
  “裴子,這女人你也認識?”齊暉忍不住問。
  “不認識,誰。俊迸嶂袗鹇唤(jīng)心地抿了口酒。
  “人人都叫她小米,本人叫米靜雯,人和名字對不上吧。她老爸場子硬,有黑社會背景,早年是個包工頭,后來不知道怎么混成了著名房地產(chǎn)開發(fā)商了。前幾天我還看他在電視上人五人六地說我們的品牌就是為高端的成功人士造房子。小米比老米有本事,剛從國外鍍金回來,就你閉關(guān)修行這一兩個月,人家已經(jīng)在京城夜店排得上號了,有人叫她夜玫瑰,風騷,勁爆,出位,據(jù)說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敢干,反正西方資產(chǎn)階級腐朽思想那一套都在她身上扎根了,回來就是禍害好青年來的,遇上你這種精英就是拆社會主義后臺的,你可別沾她!
  裴中愷依然抿了酒,“對于這種人我還真沒興趣。”
  “可我看得出她對你可有興趣,小心為妙!饼R暉不放心地回頭瞅一眼暗處,那小米人來瘋兒似的正挨個兒口對口地喂人喝酒,不分男女。他倒吸一口涼氣,這種玩法不是沒見過,但主角是一個年輕的丫頭片子,而且主動,關(guān)鍵是喝酒的動作,不是曖昧,簡直是催情。齊暉覺得自己老了,真玩不過了。
  這女孩子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裴中愷擰了眉,不知天高地厚,拿洋人和流氓那套對付他,豈知他裴中愷也是這行當兒發(fā)家的。
  今天讓裴中愷窩火的不是被人在酒吧里惦記,這種事情他見多了,來這里的人起碼有一半的人是為了獵奇,包括獵人和被人獵。來酒吧解悶,主要是那個叫顧許幻的女人觸碰了他的神經(jīng)。
  裴中愷不是十幾二十的小伙子,但天生反骨,越是得不到的,越是上桿子去蹭。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顧許幻不是欲擒故縱,也不是玩弄心機,她是真的對他沒興趣,見到他臉上是不愿意去遮掩的厭惡。裴中愷哪里受過這樣的待遇,他的人生過得恣意瀟灑,他和女性交往從來順水順風,還未曾見過避他如蛇蝎的人,難道僅僅是他不小心和她有了一夜情?說實話,那個過程沒有任何快感和享受,而且迅速地讓自己折了,這種事情也不曾多見。
  所以,裴中愷總結(jié)顧許幻是他要過的一個劫,劫的不是錢財、情感,說不清是什么,反正裴中愷覺得如果他不把顧許幻搞清楚會影響到他后半生對女性的興趣和“性福”人生。
  (二)
  遇到裴中愷的事情并沒有太多影響顧許幻,她的喬遷之喜還沒有享受呢。
  狗剩兒不習慣,“喵嗚喵嗚”地在顧許幻的腳底盤桓,顧許幻好幾次差點兒踩著它?扌Σ坏茫Я斯肥,笑罵道,“你這個窮鬼命,這是我們自己的家,有什么好緊張的,地方比以前的大,你就撒開了歡兒跑,沒人管你,但是衛(wèi)生習慣得保持。”
  狗剩兒似懂非懂地“喵嗚”了兩聲,果然不再跟著顧許幻,跛著一只后腿東瞅瞅,西嗅嗅,巡視新領(lǐng)地。
  顧許幻花了半天的時間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好,躺在新鋪的床單上,覺得自己的決定真是神武英明,新房子比舊房子好太多了。
  晚飯后帶著狗剩兒在綠地散步,狗剩兒認家,撒歡兒似地竄出去,幾分鐘之后又竄回來。
  狗剩兒名兒不怎么好聽,卻是只漂亮的小母貓。不一會兒被一只通體黃色的大貓追逐,瘸腿跑不快,驚慌跳跑又被追上了,可大黃貓并不欺負它,只是轉(zhuǎn)著彎兒嗅狗剩兒,幾次之后狗剩兒居然同人家耳鬢廝磨起來。顧許幻如同母親看女兒突然思春戀愛,立刻警覺地琢磨如何給狗剩兒做個手術(shù),不要不負責任地搞出一堆小貓。
  本來是想一想,誰知狗剩兒自從動情后,總趴在窗口叫,要不就是蹲在門口示意顧許幻帶它出去,顧許幻若不依,狗剩兒就徹夜地叫。顧許幻被搞得煩不勝煩,點了狗剩兒的腦袋,“好歹你也收斂點兒,看見只公貓你就不行了,至于嘛!我要放你出去你也就被人家白白占了便宜,還挺個肚子回來,我告訴你,我可不給你善后!痹捠沁@么說,手術(shù)還得從速辦。
  做手術(shù)之前狗剩兒似乎有預(yù)感,不停地叫,顧許幻鎮(zhèn)定地幫醫(yī)生把貓兒控制了。寵物醫(yī)生是個年輕的小伙子,看顧許幻如此冷靜,一邊做手術(shù)一邊說,“你這女孩子很厲害啊,我每次做手術(shù),女客戶都不敢看,扔了貓狗給我們,有的甚至躲在外面哭!
  顧許幻頭都不抬,“你的手藝怎么樣,別把貓弄壞就成。”
  “你可以上網(wǎng)查查,這家診所一級棒!
  “當然,我都看了評語推薦了,唉,還有個問題,做完手術(shù)貓兒還會不會發(fā)情?”
  年輕的醫(yī)生屬下的動作停了,回頭看顧許幻,就他所知只有學醫(yī)的人才會這樣無所顧忌地談到這些人類和動物的本能反應(yīng),還真小看這個姑娘了。倒是醫(yī)生自己不好意思起來,躊躇道,“按理不會,但是也會!
  “你就是說,這種本能不取決于身體的某部分器官,絕育手術(shù)只能進行物理防范,并不能讓它絕了想法,到了季節(jié)它依然會發(fā)情?”
  小伙子都不好意思解釋了,這個女孩兒對于這個問題的冷靜和對貓兒在這方面的態(tài)度讓他想到了滅絕師太,貓兒的名字也能看出來。媽媽咪呀,剛剛因看到漂亮女孩子動了套瓷兒的心思此刻已經(jīng)全然拋到腦后,一門心思做好手術(shù)。
  年輕的醫(yī)生囑咐顧許幻這兩天不要讓貓兒動,不能吃東西,特別要防止貓兒疼得上竄下跳。顧許幻把狗剩兒放在小筐里,上面蓋了一層絲巾遮上,答應(yīng)了,臨出門回頭道,“哦,你的技術(shù)不錯,時間比網(wǎng)上說的少了幾分鐘。”小伙子本要客套幾句,聽到這話,突然就張口結(jié)舌了。
  天熱,出租車供不應(yīng)求,連招了幾輛車都有人,站在路邊抱著狗剩兒拎了大包,顧許幻滿頭大汗。
  裴中愷就是這個時候看到顧許幻的,依然是T恤短褲的打扮,身上又是包又是筐的,倒像是個剛進城務(wù)工的外來妹。臉曬得粉粉的,看樣子是打不到車,裴中愷掃了眼這繁華的地界兒,太陽如此熱烈,恐怕還真是沒有空車。裴中愷故意開車從顧許幻的身邊開過,早晨睡飽出門,心情好得很,裴中愷不介意從前面掉頭再回來。車開得慢,后面有其他車不耐煩地摁喇叭,裴中愷卻并不著急,仍然耐了性子在顧許幻的后面龜爬。
  顧許幻還是沒有打到車,體力明顯沒有剛才好了,捧著筐,肩頭的大包袋子不斷地滑落下來,只好停下來把筐放地上,整理好再走。馬路牙子旁邊突兀地停了輛車,正噴了熱氣。心里不舒服,本來就熱,又一個發(fā)熱機,趕快拎了筐要走。誰知那車的玻璃降了下來,一張臉探了過來,“顧小姐,逛街啊!
  顧許幻抬頭看一眼臉上帶著明顯假笑的男人,不說話抬腳欲走,筐里的狗剩兒大概是麻藥已經(jīng)過了,開始掙扎,疼痛和不適讓狗剩兒的勁兒比平時大得多,一刻不老實地在筐里翻轉(zhuǎn)。顧許幻本已滿頭大汗,不得不再次蹲下身掀開絲巾安撫狗剩兒。
  裴中愷看顧許幻對著筐里的生物又是哄又是勸的,看神情就是一個女孩子對寵物慣有的寵溺,線條溫柔,哪里有半分冷酷漠然,女人啊,原來就是善變。
  顧許幻低頭看狗剩兒慘兮兮地叫,再看看頭頂?shù)牧胰,心一橫,這個姓裴的還能把自己怎樣,自己無財富無地位,不存在一點劫財或者綁架的資本,站起身手搭了窗戶,“裴先生你有時間嗎,送我一段,并不很遠,我可以出錢!
  裴中愷倒沒想到顧許幻會主動搭車,論時間他倒有的是,只是他的確沒想到這層,原本只是看好戲,逗弄一下這個讓自己吃虧的女人,但這個女人好像總不按套路出牌?
  顧許幻看著裴中愷沒有回應(yīng),轉(zhuǎn)口道,“裴先生不方便的話,就當我沒說!
  正欲轉(zhuǎn)身,搭在玻璃上的手突然被摁住,顧許幻扭臉,裴中愷笑道,“顧小姐性子太急了,都不容我思考一下,送人小意思,還用得著掏錢嗎?”
  顧許幻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攥在一個男性的手里,較之自己的燥熱,倒是顯得這一握的感覺清潤溫涼,不自在地甩開裴中愷的手,“那就多謝裴先生了!睆澭闷鹂,細心地把絲巾墊到后座的真皮座椅上才放好。
  裴中愷一雙毒眼可沒放過顧許幻把手抽走時臉上飄過的紅色,在原本被曬得白里透粉的臉色中加了嬌艷的紅彩,這女人畢竟道行淺些,被男人握手就這樣,別是虛張聲勢吧。
  顧許幻輕輕摸了貓,嘴里念了,“狗剩兒,不疼,待會兒就回家了!迸嶂袗稹班圻辍币宦曅α,后視鏡里看顧許幻警覺地看向他,也不理會依然開了車。
  狗剩兒這個名字記憶尤深,想起那一夜,顧許幻頭埋到被子里夢囈“狗剩兒,別鬧。”當時裴中愷以為是哪只土撥鼠呢,心里還替顧許幻不值半天,好好的人才被個老冒兒看了摸了,鬧了半天是只貓。想到這些,就由不得想到那個靡艷詭異的晚上,心里不禁癢癢。突然旁邊躥出一輛自行車,裴中愷左打輪,一腳剎車停下,萬幸自行車搖搖晃晃仍然騎了走,分明是個孩子耳朵里插了耳機,裴中愷嘴里吐出“Shit”。
  顧許幻人被撞倒前車靠背上,下意識用手護住了狗剩兒的筐,狗剩兒“喵嗚”叫了一聲,顧許幻揉著額頭,瞪了眼裴中愷的后背,自己開車不看人還罵粗口。
  兩人默契得很,都是心里想,口上卻一句話也不說。顧許幻沒有告訴裴中愷自己住址,車在小區(qū)門前的時候,顧許幻叫了停,掏出20塊錢要給裴中愷,裴中愷自然不要,道,“算是幫朋友忙,怎么能算錢?”顧許幻仍堅持給錢,冷漠道,“上車前說好的,不能白用你!
  裴中愷知道顧許幻是跟自己劃清界限,冷笑著說,“顧小姐回回給錢,怕有什么關(guān)系是不是?你就覺得這個價合適?既然不想白用,其他方式也可以!蓖蝗焕祟櫾S幻的手,顧許幻就半個身子撲到了前座,倒在裴中愷的身上,顧許幻“啊”字還來不及叫出就被吞到了那個男人的口中。
  顧許幻掙扎卻卡在男人和前座兩排座椅之間動不了。心里害怕,就在要窒息的時候裴中愷的唇放開了她的唇,近在寸許之間,顧許幻看著裴中愷幽黑的眼神,心里著了慌,嘴上仍強硬,“你真無恥卑鄙!”
  “知道我卑鄙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你還上我車,嫌我卑鄙就離得遠一點兒,是你自己主動上來的,怨不得我!
  顧許幻的眼睛瞪得血紅,“你無恥下……”
  “下流”兩個字還不及說出口,又一次遭劫。這回裴中愷是火了,兩個人的牙齒撞擊得“咯咯”響,顧許幻拼命掙扎,卻給了裴中愷機會找了更適合他的姿勢。
  從車外面看是顧許幻從后座撲到前面,主動熱情獻吻,裴中愷的動作逐漸有些肆無忌憚。
  顧許幻心中大駭,這是在小區(qū)門口,正是正午,小區(qū)里人來人往,甚至保安就在車頭站著近在咫尺,他非要她和他在這里上演活人春宮秀,心里的堅強和無懼一下子塌方了,硬躲過了裴中愷的吻,軟聲道,“求你,不要在這里……”
  裴中愷的眼神比車里冷氣還冷,聲音卻輕佻,“那你說在哪里?”
  “你……”
  “想說我什么,說我無恥下流卑鄙?”
  裴中愷并不憐香惜玉,“既然你不說哪里,那就我說了算!弊蜗蚝蟮沽,把顧許幻生生地從車后拉到前面,塞到副駕駛座上,一手抓了顧許幻的手,一手抓方向盤轟了油門進了小區(qū)。
  顧許幻昏昏然被拖下來車子,然后晃著被拉進了電梯,聽見裴中愷和開電梯的小姑娘說笑,也聽見狗剩兒在筐里悲戚地叫。
  裴中愷進了顧許幻的房子,把筐放在地上,又扔了大包,轉(zhuǎn)頭對顧許幻說,“顧小姐,到家了!
  顧許幻使勁推開裴中愷,“你……你滾出我的房子!”
  “我發(fā)現(xiàn)顧小姐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忘恩負義,恩將仇報。我送你回家,你不道謝,不請我喝杯茶,卻要我滾出去,這是顧小姐的待客之道嗎?真是世上少有!迸嶂袗疝D(zhuǎn)頭在桌子上拿起涼壺順手倒在旁邊的水杯里,端起來喝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顧許幻靠了柜子,手摸到一個方方的東西。
  “我想干什么?是顧小姐你邀請我上來的,告訴我不要在那里,我想只能是這里咯。難道是我的理解錯了,顧小姐覺得酒店更適合我們?”裴中愷喝了水甚至拖把椅子坐了下來。
  “你流氓!”顧許幻聽不下去,手里摸到的東西想都沒想扔了出去。
  裴中愷偏頭一躲,方方的糖盒劃過額角落到地上,“啪”地散開撒了一地的糖,地上的狗剩兒被嚇得“喵嗚”一聲尖叫。
  “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顧小姐也喜歡暴力!”額角的鈍痛激怒了裴中愷,本是嚇唬嚇唬,可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zhàn)他。
  顧許幻看著裴中愷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眉角上破了一道,滲出了血絲,心里有點后悔。
  也不過五六步的距離,裴中愷停下來捏住顧許幻的下巴,“顧許幻,你別得寸進尺,把我惹急了,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顧許幻感覺到一絲野獸的氣息,仍強硬道,“裴……你別亂來!鳖櫾S幻突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裴中愷的名字。
  裴中愷突然就樂了,“弊姓裴,名中愷,裴中愷,這下認識了。怎么會亂來,我們都是文明人,文明人對文明人自然不需要亂來,你不反抗,我當然就不會亂來。”
  顧許幻雙手被鉗制,一點勁兒都使不上,避開裴中愷湊過來的臉,“裴中愷,你不是人。我可以告你!”
  “你告我?保安和鄰居剛看到你對情人難舍難分,主動獻吻,電梯間的小妹看你靠在我的懷里卿卿我我。你的道理講得通嗎?我當初沒在酒店房間把你送到當?shù)嘏沙鏊呀?jīng)是很夠意思了,你嗑藥爬到別人的床上,脫成那樣是色誘我吧?”裴中愷湊近顧許幻,“顧小姐,好像是你占我便宜啊,而且招妓之后,你還給了錢!
  顧許幻看著這張丑惡的嘴混淆視聽,明明是他不對……她氣憤之下,猛地用頭撞過去。
  裴中愷的下巴被撞得生疼,心里的火燒得更旺,手上使勁,顧許幻就被頂?shù)綁ι,毫不吝惜地捉住她的唇?br/>  顧許幻心里大駭,冷汗冒了出來,“裴中愷,你這個禽獸,我恨你!”
  “你本來也恨我,多一次又有什么?”裴中愷似乎下了決心。
  床前的珠簾亂了分寸地晃動著,遮住兩個人的混戰(zhàn)……
 。ㄈ
  完事后,裴中愷心里又很懊喪,她不過是個女孩子,自己不小心剝奪了她最初幸福的可能性,恨他也是有理由的,事情怎么會發(fā)展成這樣?自己以往的忍耐和冷靜呢?伸手要扒開顧許幻臉上的頭發(fā),卻被躲開,只好回頭訕訕地倒杯水放在桌上。
  顧許幻的頭發(fā)披散著,黑壓壓地遮住了臉,身上裹了被單,冷冷道:“我們算兩清了,你救我的命,我欠你的情,都清了!你拿回了恩人該要到的報酬,我所失去的,是我自己咎由自。∧阕甙!”
  裴中愷以超了100邁的速度在城市擁擠的車流中左竄右行,引來陣陣不滿的喇叭滴聲,最終滑入輔路七彎八拐停在色度酒吧旁邊。
  下午的“色度”并沒有大肆地迎接客人,只是虛掩了門賣些日常的冷飲,有幾個憑窗而坐的戀人用兩個吸管同喝一杯類似橙汁的東西,親昵的姿態(tài)放肆地曬在熾熱的午后。白天的色度風光旖旎,是戀人相聚的地方,晚上的色度燈色迷離,是情人幽會的窠臼。
  好久沒有沉不住氣了。今天事發(fā)突然,事情在把顧許幻帶回家以后變得不可控制,裴中愷不是個對女人用強的人,尤其上床這樣的事情。
  從上學的時候就有一堆喜歡他的女人。他長得不壞,不是那種典型意義的社會青年,如果穿了白襯衫黑褲子和老師喜歡的三好學生沒什么兩樣,甚至是乖巧的,透著青春無邪的。齊暉有一次開玩笑說,好女人想拯救他,壞女人想拉攏他。
  初三畢業(yè)的時候,裴中愷打斷挑釁對手的兩根肋骨,名聲大噪,再幾次打架,又接連接受了幾次社會青年的挑釁后,裴中愷的名號橫空出世,成為那一片響當當?shù)念^號人物,因著長相白凈卻又心狠手辣被人們叫做“玉面羅剎”。
  接著退學,社會上混跡幾年,吆五喝六、青龍白虎之后,又改邪歸正,報自考學英語專業(yè)。當年報了四門課程一次全過,接下來順利之極,一鼓作氣拿下專科、本科文憑,之后調(diào)整專業(yè),利用出色的英語成績以第一名的總成績成為國際商法的法律研究生,畢業(yè)后又選擇去美國讀了個MBA,待了兩年回國和拍檔創(chuàng)業(yè),徹底完成由社會渣滓到社會精英不可思議的轉(zhuǎn)變。到現(xiàn)在,公司做得不錯,尤其成功協(xié)助國內(nèi)企業(yè)完成幾筆大的國際并購以后,中鼎管理咨詢公司也在業(yè)界有了一定的口碑。十幾年的商場洗禮,還沒遇到困難能讓裴中愷能急的。
  就那天搬家之后,裴中愷調(diào)查過顧許幻,令他驚訝的是,那個看上去不可一世的顧許幻居然是個福利院長大的孤女。她在南方一座小城長大,十七歲考到北京一所知名大學的英語專業(yè),期間就在佳譯國際實習,研究生畢業(yè)后留在佳譯國際,目前是公司的首席翻譯。今年26歲,沒有男朋友也沒交過男朋友,業(yè)務(wù)純熟,性格冷漠,不喜和人交往。
  不能否認幾個小時前的經(jīng)歷還不錯,盡管顧許幻開始反抗激烈,但是不影響裴中愷欣賞美女的心情,到最后顧許幻在癲狂中也失去自我,發(fā)絲鋪滿了枕頭和床鋪,青油油的一片,襯了泛著粉色的肌膚,糜艷奢麗。裴中愷很滿意這片被自己開墾的處女地,盡管他否認自己有處女情結(jié),但不能否認當一個男性開啟一個女性的欲望之城后的豪情和興奮,那種感覺不亞于顛覆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
  裴中愷一口喝干一杯酒,暮色漸垂,酒吧漸漸熱鬧起來,三五成群的年輕的和不年輕的人陸續(xù)邁入門檻,今天是色度一個月一次的安靜時間,摒棄了打盤的DJ和奇裝異服的表演團隊,舞臺上只從上面打下一束光罩了彈著吉他唱歌的歌手。
  色度在最熱鬧的周六晚上搞這么一個“清醒地喝酒”的噱頭,居然吸引了不少人,或者是與它太過熾艷的名字反差極大,或者是曖昧活著的泡吧人突然想純潔一下,反正這種“寧靜”符合了許多人的心理,不吵不鬧,就看吉他歌手一首一首地唱歌。
  今天的主題是校園民謠,當一曲《同桌的你》響起的時候,居然成了大合唱。裴中愷沒有這傷春悲秋的經(jīng)歷,撐了桌子站起來要走,剛跨過兩個桌面就被人從身后抓住。
  “親愛的裴,沒想到你也在?”
  裴中愷回頭看是小米,今天居然穿了海魂衫一樣的制服,臉上的妝也清淡了不少,寸短的頭發(fā)帶了一頂假發(fā),直長發(fā),配了蝴蝶結(jié)的發(fā)箍,不考慮這是色度,會讓人以為是清純的美少女。再看一桌的男男女女都是類似的著裝,心里了然,這是借著色度的主題搞主題派對呢,他咧了咧了嘴道,“小妹妹們,很巧!
  小米齊齊劉海下的眼睛嬌媚地看著裴中愷,“裴哥哥,不和我們玩一下?”
  裴中愷收拾了表情,“我老了,這主題也不適合我,你們玩兒,先走了。”說著甩開了小米的手準備走,沒想到小米抓得緊被帶了起來,然后就聽一片唿哨之聲,裴中愷回頭看不由皺了眉,小米的海軍裙實在是短,剛及臀部,就在這一扯一甩之間,自然風光被坐著的人看足。
  “裴哥哥,我也不想待了!毙∶奏搅朔奂t色的嘴唇拉著裴中愷的手。
  裴中愷不想在這種場合和一個看似十七八歲的女孩子糾纏,大步流星出了酒吧,身后的小米跌跌撞撞跟了出來,嘴里不停地嚷著“慢點兒,慢點兒!
  出了酒吧門,裴中愷用力掰開小米的手,“你回去!甭曇舨淮髤s威嚴。
  “你去哪兒?”小米揉了手腕,斜挑著眼睛看向裴中愷。
  裴中愷實在想不到這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女孩子怎么就有了這樣勾魂放蕩的眼神,心里厭惡,語氣就變得很冷,“我去哪里跟你無關(guān),你自己去玩兒吧!
  “我想跟你玩兒!
  “你玩不起,我也不想和你玩!迸嶂袗疬~步就要走,卻被一個柔軟的身體靠了上來,聲音猶如海妖塞壬般誘惑,“沒玩兒,怎么就知道玩不起,不想玩兒呢?”
  裴中愷推開附上來的小米,“你年紀小不懂規(guī)矩,我不怪你,希望下次不要出現(xiàn)類似的事情。”
  “那我要回家,你送我!毙∶缀敛唤橐馀嶂袗鸬睦涞,眼睛瞄向那邊的汽車,任性地提出另一個要求,語氣中的嬌蠻就如孩子沒有吃飽想吃糖一樣,與剛才的嫵媚判若兩人。
  “對不起,我喝酒不開車,如果你缺錢,我可以給你一百塊打車回家!迸嶂袗鸩⒉怀赃@一套,從錢包里掏出一張紙幣。紙幣被小米搶走,拋下一句“再見!迸ど砼苓M了酒吧。夜風吹起頭發(fā)和裙裾,主人卻并不介意。
  裴中愷點了支煙,招了出租車,心想,如果自己有這樣的女兒直接打斷了腿鎖家里,年輕人沒這么玩的,女孩子放蕩終究是自己吃虧。想完了又失笑,原來自己已經(jīng)從非主流回歸了主流,這樣的想法怕是十幾年前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時間真他媽不是個東西,可誰都不能不服!裴中愷心里罵句臟話,抬頭看出租車師傅正回頭瞅了他,意思是問“去哪兒?”
  睡到半夜,嗓子疼得要命,顧許幻像幽靈一樣半夜爬起來找口水喝,腳下的狗剩兒感覺到主人起來“喵嗚”地叫了,從手術(shù)到現(xiàn)在顧許幻基本上沒有理它。
  顧許幻蹲下身,黑發(fā)簌簌地掉到前面,扯亮旁邊的燈看看狗剩兒的傷口,一切正常。拍拍貓兒的腦袋站起身,拿起水杯喝水的瞬間想起這個杯子曾被裴中愷用過,含了一口水沖到洗手間吐掉,又拼命地漱口,折騰了好半天才抬起頭,把垂下來的頭發(fā)攏到腦后,卻被鏡子里的自己下了一跳,慘白的臉,青腫的眼,凌亂的頭發(fā)。
  看著鏡中的人嘴角彎起,眼睛卻殊無笑意,呆了半天,彎腰認真洗了臉,又拿了木梳細細地把發(fā)尾的糾結(jié)梳開,然后從發(fā)根輕輕梳到發(fā)尾。也許是清水滋潤了肌膚,臉色比剛才好看了一些。
  眼睛下移才發(fā)現(xiàn)胸前點點淤紅的印記,在洗手間慘白的燈光下映出妖艷的情愫,撫摸了處處紅殤,于事無補的反抗到任人宰割的侵占再到自暴自棄的縱容,身體的微妙變化讓顧許幻又害怕又迷惑:女人到底是什么?怎么可以前一刻恨極面前的男人,后一時又會任其予取予求享樂其中,難道身體的歡愉會背叛自己的思想和心臟?
  打開水閥匆匆洗澡,重新躺回床上,東方天已漸明,胡亂閉眼睡過去,再醒來已是清晨,希望所有的陰霾都跟著黑夜過去。
  頭痛得厲害,嗓子依然干啞。無奈之中只好跟公司請假。然后一件一件地收拾屋子,地上的糖盒已經(jīng)被撿起來放在桌子上,散落的糖也顆粒歸公,衣服搭在了椅背,顧許幻突然憎惡地把糖都倒在了垃圾桶,糖盒是粉白色的,一角明顯地沾了一絲血跡,手一揚也扔進垃圾桶。
  到了下午嗓子似乎更啞,顧許幻有點擔心去醫(yī)院看了,原本就有炎癥,急火攻心,厲害了一些。
 。ㄋ模
  齊暉讓屬下把裴中愷留在酒吧的汽車開到他的辦公處,送車的小伙子回來匯報:“老板您那朋友的車開得夠招搖的,這一路車開得我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我也不能擦,硬著頭皮開回來的!
  齊暉下樓看,車后窗被人用什么鮮艷的東西大大地寫了:親愛的裴,我要定你了。周圍的人捂嘴竊笑,他也笑,何止后窗,連車門和尾部都寫了類似的話。齊暉撥通了裴中愷的手機就開始大笑,笑得電話那邊的裴中愷急了才說,“你來開車吧!
  裴中愷惱火,就為了這事讓自己從會議室出來。留在色度的車子本來就因為今天有重要會議才叫齊暉去開回來的,他道,“你開過來不就結(jié)了!
  “別介兒,我可受不了這矚目率,我那屬下也不知道怎么有勇氣開回來的,我上年紀了,受不了這刺激!
  “說什么呢?”裴中愷惦記著剛才會議上正說的事兒,沒工夫聽齊暉在這兒貧。
  “你又招什么桃花了,你那破車被寫成那個德性,上面全是發(fā)情求偶的話,我可不好意思開過去!饼R暉忍著笑說。
  裴中愷大概知道了什么,“你擦了不就得了。”
  “那我擦了,你可看不著了。”齊暉還逗。
  “廢話怎么那么多,晚上把干凈的車開過來!睊炝穗娫挘樕y看,這小米還真纏上了。
  到了晚上,齊暉就等在裴中愷的門外,這里是京城寸土寸金的地兒,著名的金十字。有時候會想,這個裴中愷的腦袋到底是藏了什么,黑白道居然樣樣拼得厲害,三好學生突然受了刺激去打架,打架打成了大哥大,開始帶弟兄們做點兒小生意,日子過得多悠哉?膳嶂袗饏s撂了挑子說要去上學,而且居然很認真,最讓人跌眼鏡的是還上了研究生。他齊暉也受影響花錢上了個廣告專業(yè),這一混到今天,居然也可以成就一些事情,比起那些犯愣還在江湖混生活的,還算是走對了路子。
  齊暉把煙頭狠狠扔到地上,真神了,他是越來越佩服裴中愷了。
  “先生,這里不能隨便亂扔煙頭。”一個看似四十多歲的清潔女工看著齊暉。
  齊暉彎腰撿了煙頭,扔到女工旁邊的垃圾袋,還說了聲“對不起”,拍拍手上的灰,自己越來越像個良民紳士了。
  再抬頭看裴中愷從樓里出來,旁邊走了個妙齡女郎,不用看就是白骨精類型的,回頭看車身的黑色漆在陽光下閃著幽黑,如果那些字不擦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
  “齊暉,我發(fā)小兒。魯蘅,我的客戶!迸嶂袗鸷唵蔚亟榻B了一男一女認識,“一起去吃飯。”
  齊暉坐在后座兒看那個叫魯蘅的女孩子笑意嫣嫣地和自己打了招呼然后就一門心思和裴中愷說話。魯蘅突然說想吃點兒什么有特色的,不想去吃什么飯店,說來北京要挖掘一下胡同兒的生活。
  齊暉看著魯蘅穿得精致的職業(yè)裝,他突然想讓裴中愷的精英型女朋友露怯,心生壞念道,“去吃麻辣燙吧,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小店,味道好得不得了!笨纯词直,“現(xiàn)在去,還行,不用等太長時間。”
  魯蘅笑道,“裴中愷,我們就去那里吧!
  裴中愷能不知道齊暉什么想法,從后視鏡里瞪他一眼,打方向盤向麻辣燙進發(fā)。
  果然是個好食處,就在胡同里,門面也是簡簡單單的,可藏了那么多人,齊暉拿了號碼大叫,“不錯,不錯,等個十幾分鐘應(yīng)該可以了!
  魯蘅像小孩子一樣在窗口點了一大堆食材,上來了是滿滿兩大盆,吐了一下舌頭,“不好意思,聞著就香,掏錢的人不要計較!
  裴中愷笑了笑,指指齊暉,“他攛掇的,讓他掏!
  齊暉壞笑,“能有幾個錢?”
  魯蘅果然喜歡,一手拿了紙巾不斷地擦汗,一手仍舍不得空兒,哪有半分精明雅致的樣子。齊暉咬了筷子樂,被裴中愷在桌子下面踩了一腳,齊暉忍著疼,四處看,正看到顧許幻進了小店的門面。齊暉碰了碰裴中愷然后沖門口努努嘴。
  裴中愷回頭看見顧許幻低頭看菜單,簡單地扎了馬尾,穿了件棉布的裙子,臉色不太好,偶爾咳嗽一下,哪兒都不看只低頭選菜。當顧許幻端了菜回身的時候眼睛掃了過來沒做停留,裴中愷不由自主窩了窩腰,不過很快發(fā)現(xiàn)顧許幻并沒有看到他們,走到身側(cè)和別人拼了桌。
  聽力突然變得異常靈敏,顧許幻沙啞的聲音在嘈雜的環(huán)境中清晰地傳了過來,“辣椒不夠,再來點兒!薄坝袥]有辣椒油?”中間夾雜了咳嗽聲。裴中愷覺得顧許幻是找罪受,聲音都那樣了居然還要吃辣,她可是靠嗓子生活的人。
  “樣子好像沒那天辣。”齊暉盯著顧許幻,插嘴道。
  “很辣了,怎么會不辣,我的舌頭都不是自己的了!濒斵磕昧怂葎偤寐牭竭@一句。
  齊暉“噗哧”樂了,知道魯蘅是聽錯意了,也不揭穿,正經(jīng)道,“我們吃慣了,不覺得辣,你是第一回吧?”
  裴中愷只是笑不說話,這張桌子和顧許幻的桌子只隔了一張,心里似乎不想讓顧許幻看見自己。
  齊暉看顧許幻一個勁兒地倒辣椒油,忍不住張了嘴喝水好像自己也被辣著了似的。吊了眼看裴中愷也喝水,魯蘅就在旁邊,也不知道這客戶關(guān)系會演變成什么關(guān)系,齊暉只好藏了話頭,隱晦地問,“還是很辣,得喝水吧,是不是嗓子冒煙了?”
  裴中愷夾起一片海帶結(jié)放到嘴里慢嚼,并不理齊暉。齊暉靠著椅背一直盯著顧許幻的側(cè)影,以他所知的裴中愷是絕對不會怕過去的女朋友的,哪怕是還愛著的,還是恨著的,遇見就遇見了,城市就這么大,躲了不見豈不是都沒有見太陽的時候了,這是裴中愷的理論,要么做個朋友,要么做個陌生人,大大方方,合則聚,不合則散。但眼前這個好像不是陌生人那么簡單,上次可是裴中愷湊上去說話的,說不定不是那么簡單的關(guān)系。
  顧許幻吃得很快,用了一包紙巾吃掉了半碗麻辣燙,捂著通紅的鼻子和麻木的嘴唇起身要走,后面有人叫“顧小姐!
  看顧許幻要走,齊暉急站起身,沒和裴中愷遞眼色就叫出了聲。顧許幻回頭看,齊暉揮揮手,“顧小姐,這里!
  顧許幻對齊暉其實已經(jīng)沒什么印象了,眼神疑惑地在他的身上停了幾秒,落到桌旁的人,看見裴中愷,眼神閃了一下,又挺直了背,眼神回到齊暉的臉上,淡淡地說,“也來吃飯!
  “顧小姐已經(jīng)搬回去住了吧。房子真不錯!饼R暉瞎扯。
  “還好,謝謝。你們慢用,我先走了!鳖櫾S幻扯扯嘴角點頭然后轉(zhuǎn)身。只有裴中愷看出她握著錢包的雙手攥得緊緊的,背影僵直。
  齊暉意猶未盡地坐下來,并沒有看到裴中愷和顧許幻怎么了,但他就覺得有刀光劍影,心里暗呼,過癮,過癮啊。
  裴中愷不說話,倒是魯蘅托了腮,“裴先生,我發(fā)現(xiàn)你們認識的女孩子好像都漂亮得緊。人家肯定是看我在旁邊礙事兒了,不愿意坐過來,要不要我去說明一下大家一起坐坐!
  齊暉說,“魯小姐,你也是其中一位呢,有我們這一位帥哥在這兒,想認識不漂亮的都不行!
  魯蘅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她可看得出來,雖然是齊暉和那個漂亮女孩子說話,裴中愷幾乎零交流,但鬼才看不出來有事兒的是裴中愷,齊暉也就是個偷驢拔撅兒的,于是她隨口道,“齊先生說話真逗。嗨,裴中愷,他拿你打鏟呢!
  裴中愷喝完最后一口飲料,冷森森地瞄了齊暉一眼,“他是沒事兒找抽型的!
  齊暉頓覺冷氣撲面而來,心底里有了不好的預(yù)感,他把這事兒想簡單了,顧許幻整個人與上次差異很大,精神狀態(tài)好像不太好,眼睛有點兒腫,臉上也沒了那種無畏的意氣風發(fā),她對裴子不看不顧,可是裴子居然忍了,不像上次跟踩了貓尾巴似地挑釁人家。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齊暉把魯蘅送回酒店,就換坐到前面的副駕駛座了,忍了半天還是張嘴問道,“裴子,憋了我一晚上了,你頭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磕的!迸嶂袗鹨槐菊(jīng)道。
  “我看不像,磕是磕掉一塊皮,你那個是一道傷口,像被什么劃的吧?”齊暉不知死活。要不怎么說好奇心害死貓呢,誰都知道這句格言,可天下好奇的人沒有少一個。看裴中愷不說話,齊暉來勁兒了,“是不是強人所難被人抓傷的!饼R暉本是開玩笑,就他所知向來是女人追裴中愷,如果裴中愷想釣誰估計沒有釣不到的。
  “關(guān)你什么事兒?你覺得我需要用下三濫的手段嗎?”話到結(jié)尾,裴中愷有點心虛,他實在是不怎么高明地用了這下三濫的招兒,逼迫顧許幻就范,不過心里也安慰自己,到最后他們雖然算不上兩情相悅,也還算彼此和諧,如果照這樣講也可以理解為沒有破壞他的原則。
  裴中愷心里在這樣說服自己,嗯,糟糕的開始,不錯的過程,有意味的結(jié)局。
  “裴子別那么自信,我就想什么時候女人能出息點兒,出來個俠女,不被你勾引,然后設(shè)個陷阱,你小子掉進陷阱,獻了金錢獻青春,賣了家產(chǎn)賣肉身,結(jié)果一無所有,美女逃走,留給你小子一個感情的爛攤子!饼R暉簡直被自己的偉大設(shè)想感動,繼續(xù)道,“對,得出現(xiàn)這么個女人!”
  “你就那么盼著我倒霉!迸嶂袗鹑滩蛔〈笮。
  “怎么不盼,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解放區(qū)的天,盼著有人為天下廣大婦女同志報仇雪恨!
  “照你說我就一惡霸,欺男霸女,你嫉妒吧!
  “裴子,我說剛才那個顧許幻顧小姐有這潛質(zhì),看著有點冷清的氣質(zhì),不過也被你染指了,女俠還沒長成,功力不夠啊,可惜可惜!”齊暉看裴中愷也跟著逗樂,一時得意。
  “你他媽的到底有沒有正形兒!迸嶂袗鹑滩蛔∫宦晹嗪。
  齊暉一下子愣了,剛還好好的,怎么說變臉就變臉,“你狗臉!”狠狠地說一句就看著窗外再不理裴中愷。
  裴中愷心里覺得有點過分,訕訕地笑了,找了其他話題,“你知道那個魯蘅嗎?”見齊暉并不理自己,繼續(xù)說,“是來和我們合作的。中鼎要接一個大單子,做好了,也可以像你一樣不干活吃半年。”
  “你大老板一個,哪兒看得上我們這種養(yǎng)家糊口的生活!饼R暉還是氣哼哼的。
  “魯蘅就是這個集團出來探底的,他們可能要去國外并購一個大的礦業(yè)公司,想讓中鼎做咨詢!迸嶂袗鹄^續(xù)說。
  “我說你小子對人家怎么那么殷勤,鬧了半天有陰謀在后面!饼R暉一聽這八卦就來神。
  “是他們先找中鼎的,我不過是把中鼎最好的一面展現(xiàn)出來,讓他們覺得沒找錯人!
  “嘿嘿,包括又帥又體貼的咨詢總監(jiān)和幕后黑手。”
  “到底還能不能和你說話,齷齪不齷齪,三句話不離泡妞,我看你這幾年沒長什么本事,盡追女孩子了!迸嶂袗鹗懿涣她R暉的三八樣子。
  齊暉晃了晃腦袋,“別否認那么早,事情還有后續(xù)!
  裴中愷不理他,把齊暉扔到胡同口,車子打個彎兒掉頭回家。
  拿了一聽啤酒癱倒在沙發(fā)上,是滿月的夜,夜空很美麗,裴中愷卻心思重重,一閉上眼睛還是顧許幻那一雙透著冷漠的青腫的眼睛。
  ChapterThree酒吧斗法
 。ㄒ唬
  顧許幻躺在床上看電視,男女主人公應(yīng)景地躺在床上一邊撫摸一邊說著情話,顧許幻的臉不由一紅,迅速地換了頻道,不能再像以往一樣安之若素地看下去了,她為什么會可恥地想到那些。
  “啪”地一聲將電視關(guān)掉,顧許幻把遙控器扔一邊拉過被子睡覺,幾秒鐘后又踢開,心熱,還天氣太熱?
  第二天,顧許幻從床上懶懶地起床,嗓子還是不大好,把狗剩兒放到小筐里拎著出去散步。手機突然哇啦哇啦地開始叫,慌忙掏出來一聽是杜德鳴打來的。杜德鳴那里劈頭蓋臉就問,“在哪里?”
  顧許幻四周看看,輕聲道,“外面!
  “你快過來,公司里有重要的事情!
  “可我休病假了!鳖櫾S幻還不愿意此刻被公事打擾。
  “暫停休病假,來不及了,現(xiàn)在就來。”杜德鳴的聲音透出十萬火急。
  顧許幻看看旁邊已經(jīng)在打呼嚕的狗剩兒,拎了筐出門招輛出租車趕往公司。
  公司前臺的小姐對顧許幻行注目禮,接著是一大票男女同事,怪她今天穿得太懶散,把裝貓的小筐兒放在自己的桌上,壓一本書在上面免得狗剩兒跑出來,匆匆跑到杜德鳴的辦公室,敲門后應(yīng)聲而進。
  “你怎么穿成這樣子?”杜德鳴看見顧許幻那一身行頭,一聲哀嘆。“算了,算了,你找身差不多的衣服就跟我去見客戶。”杜德鳴停頓了一下,“許幻,你跟了我這么多年,有些事情你也大概知道,我和申總開創(chuàng)了佳譯國際,發(fā)展到現(xiàn)在我們倆的分歧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很多,F(xiàn)在又多了其他幾個老總,說實話我是不愿意離開佳譯的,但是資本弄人啊。這次的項目是我爭取到的,只有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了,項目完成我還可以留住佳譯,如果失敗只能灰頭土臉敗走麥城了!闭f到最后杜德鳴的聲音居然有絲不多見的頹喪。
  顧許幻靜靜地聽杜德鳴說,沒有發(fā)表意見。杜德鳴和申衛(wèi)國一起創(chuàng)辦了佳譯國際,近幾年師徒變仇人,申衛(wèi)國不再對杜德鳴畢恭畢敬,越來越不滿足辛苦的資本累積過程,手腳伸到了房地產(chǎn)。杜德鳴多次勸阻卻不見效果,倒最后讓申衛(wèi)國恨了他,只想找個借口把他擠出佳譯,只是公司中人員多是杜德鳴帶的,不好在短時間內(nèi)做這釜底抽薪的事情。
  “許幻,你也不要管那么多,這個單子往好了做就行!倍诺馒Q搖搖手,“快去換衣服,我在會議室等你!
  顧許幻悶頭到更衣室換一身白色衫褲,看一眼筐里的狗剩兒,便囑咐前桌的同事幫忙照料一下,然后風也似地沖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里已經(jīng)坐了五個人,除了杜德鳴、申衛(wèi)國和宋文啟之外還有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年輕女子,顧許幻不認識,迅速在杜德鳴身旁找位置坐下,抬眼對上年輕女子,她沖她淺笑,顧許幻覺得面善,也禮貌地點頭微笑。
  杜德鳴簡單介紹情況,對方是一家大企業(yè),意圖進行國際并購,前期考察工作已做得差不多,正進入談判階段,想請一位高級翻譯加入他們的談判團隊。
  顧許幻看那兩人手里有一打資料,翻到的一頁正是她的工作履歷,中年男子姓鄭,看完簡歷后慢條斯理地說,“顧小姐人年輕可干了不少大事!
  杜德鳴接話說,“別看她年輕,可是我們佳譯國際的老員工了,連實習到工作也有八個年頭了!
  這位鄭主任回頭看看年輕女子,“和小魯你年齡差不多大,哎呀,現(xiàn)在的女孩子個個能干啊,把我們這幫老的都比下去了!
  被喚作“小魯”的女子沖顧許幻笑道,“顧小姐,我們見過的!笨搭櫾S幻一臉茫然,抿嘴一笑,“在麻辣燙館子里。”然后眨了眼睛,意思是你昨天翹班我不告訴你老板。
  顧許幻這才想起來昨天在麻辣燙那里的確是在齊暉的對面坐了一個女孩子,因為長相頗為歐式,所以自己有些印象,感謝女子的善意,報以微笑道,“合作愉快!
  “女孩子熟起來快,逛幾次街就跟親姐妹似的了。這位是魯蘅小姐,許幻可以盡一下地主之誼!倍诺馒Q趁熱打鐵在申衛(wèi)國說話之前把顧許幻推了出去。顧許幻余光里看到申衛(wèi)國陰郁的臉色和宋文啟的不忿。
  顧許幻抱了貓收拾東西要走,桌上電話響,卻是申衛(wèi)國打過來的,讓她過去一下。顧許幻心里納悶,申衛(wèi)國是很少直接對她的,即使升了高級翻譯她也只是對主管翻譯業(yè)務(wù)的杜德鳴匯報居多,和申衛(wèi)國見面也只是開會的時候。
  顧許幻不放心狗剩兒,又是休假,就拎了筐兒進了申衛(wèi)國的辦公室,“申董,您找我?”
  申衛(wèi)國看顧許幻進來,“小顧,今天的事情比較急,聽說你在休病假,可杜總還是把你叫來了,誰讓你是咱們佳譯的首席翻譯呢,多受累了!
  “申董,沒事兒!边@話聽著挺別扭,不像夸人,像是在離間。顧許幻不清楚申衛(wèi)國要和自己說什么,只能抱了防衛(wèi)的心理小心翼翼應(yīng)對。
  “不要緊張,這個案子實在是大得很,所以在你出征前,我想還是和你聊聊,放下包袱,把咱們佳譯的最好水平發(fā)揮出來!鄙晷l(wèi)國起身居然給顧許幻倒了杯水。
  顧許幻趕忙接了水,畢恭畢敬道,“申董,您有什么盡管囑咐,我也擔心別出什么紕漏。”
  “小顧,雖然你的業(yè)務(wù)水平?jīng)]問題,但的確也不要驕傲,畢竟這是給大公司做事,在兩個月內(nèi)你也會將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這單事情中,由岳中集團的鄭主任調(diào)遣,一般情況下就不用回來公司了。”
  顧許幻一愣,杜德鳴并沒有跟她說要待在那里兩個月不回來,她自己也以為只是去個把星期,這是公司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看著顧許幻的表情,申衛(wèi)國道,“怎么,杜總沒有和你說么?哎,他也知道,你就安心在那里工作吧。”
  顧許幻出申衛(wèi)國的門時,正碰到杜德鳴出來,上下看了她一眼,他什么話都沒說。
  抱著狗剩兒,顧許幻覺得陰風惻惻,她不過是申衛(wèi)國和杜德鳴互相傾軋的炮灰而已,招數(shù)各自不同,杜德鳴是打感恩牌,讓顧許幻時刻記得是他帶她走上翻譯的道路,申衛(wèi)國則來個流放邊疆。杜德鳴剛讓她掌握了岳中集團的單子,申衛(wèi)國就一桿子把她支出去流放。
  第二日一早,顧許幻直接去了岳中集團在本市下榻的酒店,所有的智囊團和中介機構(gòu)都會在這里聚集。
  走到電梯前剛好有一間電梯要合上,快跑幾步趕上,“麻煩等等。”電梯門在合上的一瞬又打開,顧許幻低頭進去轉(zhuǎn)身面對門說了聲“謝謝”。
  裴中愷是從地庫上來的,站在電梯的角落,看著顧許幻窈窕的身影靈活地閃了進來又轉(zhuǎn)過身,“謝謝”兩個字是聽清楚了,看來嗓子好了很多。人很奇怪,不認識的時候這世界就是個巨大的迷宮,多少熟悉的人都走散了,迎面而來的都是陌生人,一旦認識了世界又像是個小小的街角,轉(zhuǎn)彎處便能遇見。
  顧許幻穿了一身套裝,長發(fā)用一個樸素的簪子隨便固定在腦后。他饒有興趣地看了顧許幻的背影,裴中愷想她穿得這樣正式是不是來這里偷著應(yīng)聘呢。
  電梯門打開看顧許幻出去,在關(guān)的一瞬,裴中愷意識到自己也是要去這個樓層,慌忙擠出來。走廊里鋪了地毯,踩上去毫無聲息,顧許幻走得很快,在走廊處左轉(zhuǎn)時一頭撞到一個人的身上,扶了額頭,忙道“對不起!卑胩觳灰姳蛔驳娜苏f話,抬頭,不期然看到一雙漆黑的眸子里,登時自己的神經(jīng)像被雷擊了一般。
  裴中愷緩了步子走,就在路口被人撞了一下,低頭看卻是那個琥珀紋路的簪子。顧許幻忙著整理手里的紙張并沒有抬頭地道了歉。裴中愷沒動,巧合太巧的時候,讓人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顧許幻的臉色在抬頭看見他的瞬間變得蒼白,裴中愷心里想她是真把自己當了洪水猛獸了,紳士般揮手,道,“你先走!
  顧許幻的眼神閃了一點兒疑惑的光,然后不吭一聲地擦肩而過。裴中愷想喊一聲那邊繞遠了,最終話在口邊沒說出來,自己一個人抄近路走了。繞了一圈才找到會議室,坐下一兩分鐘后顧許幻進了會議室,眼光淡淡掃過在座的幾個人,不動聲色地坐到桌尾,裴中愷心里了然。
  鄭主任和魯蘅就是這個時候出來的,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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