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言紅顏禍水，但怎知也是英雄毀了美人！
一個風(fēng)華絕代的女子，生于三國這個時代！紅顏薄命的命運似乎早已注定。悲涼多舛雖非獨此一處，但注定的殘酷，像是誰也拋不開、逃不掉。她，只能獨自面對。
她的美麗遠(yuǎn)勝貂蟬，俾睨甄宓。司馬懿視之為奇貨可居，諸葛亮視之為國之妖孽；曹睿為之放浪瘋狂，姜維為之孤苦一生，劉禪又為了她樂不思蜀！但他的心卻從來只屬他一人……
作者簡介：
芙蕖綠波，喜歡古舊之物，愿沉醉在舊日光影之中；又常作些游歷天下，把酒臨風(fēng)快意人生的夢。想來，人生最愜意的事情莫過于在冬日午后，恣意享受著慵懶的陽光。唯愿詩書一壺酒，莫負(fù)年華。
代表作：《詭鐲》《古董新娘》《青花咒》《百年商賈》。
目錄：
序／烽煙四起染紅妝
楔子／初見
第一章／明珠蒙塵
第二章／互換身份
第三章／月殘殤曲，前路茫茫
第四章／驚心
第五章／花少年
第六章／錦繡玲瓏心
第七章／碧玉其上，梨花落
第八章／淡月山澗逢少年
第九章／及笄飛鳥白
第十章／一星一點的藍(lán)
第十一章／眉上的誓言
第十二章／師徒緣起，情海生波
第十三章／離愁總是情，歸去日遲遲序／烽煙四起染紅妝
楔子／初見
第一章／明珠蒙塵
第二章／互換身份
第三章／月殘殤曲，前路茫茫
第四章／驚心
第五章／花少年
第六章／錦繡玲瓏心
第七章／碧玉其上，梨花落
第八章／淡月山澗逢少年
第九章／及笄飛鳥白
第十章／一星一點的藍(lán)
第十一章／眉上的誓言
第十二章／師徒緣起，情海生波
第十三章／離愁總是情，歸去日遲遲
第十四章／良人何處
第十五章／生死兩相依
第十六章／雙修
第十七章／鳳冠霞帔如裂錦，永隔東西如參商
第十八章／心心一系之人，難系白頭
第十九章／驚鴻一瞥襄王夢
第二十章／初進(jìn)魏宮意闌珊番外／那時年少初見
在夜風(fēng)中飛舞，攪起了湖中點點漣漪。月影極淡，只模糊地掛在了樹梢枝頭，似被風(fēng)剪薄了，剪淡了。
一陣朦朧而清逸的鈴聲響起，跳躍活潑，“丁丁零零”的，竟似有些狂放不羈。
一個素衣男子走進(jìn)了林中，被鈴聲吸引著，往枝丫狂亂處走去。點點冷月如霜結(jié)枝頭，冷冽中竟染上了一抹艷色，原來林中有湖停棲。山水相逢，便有了纏綿之感。故而，在男子眼里，冷月之下的林，是艷麗的。
婀娜纖細(xì)的身影在花木間起舞，鈴聲躍動，自她手腕、腳跟傳來，原來是女子身上戴著的鈴鐺在歌唱。一抹笑，自他唇邊綻開。如此動人的舞，他還是頭次見著。女子靈動地轉(zhuǎn)身，跳起了回旋舞，那極亮的眸子美極了，竟使他再挪不開眼睛。
可再一旋，女子竟摔倒在地。他急了，顧不得唐突，快步走了過去，竟聽得女子嬌嗔，“你這不聽話的肚子，不許喊餓了！”如此言語，是嫵媚可愛的。淳樸的少女，只因饑餓，才會在練舞時摔倒。
可走得近了，他方發(fā)覺，少女的纖瘦太過于不健康，她太瘦太瘦了！而且衣著不僅寒酸，還是破的。如此貧寒，她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許是聽得了聲響，那少女倉皇地回轉(zhuǎn)頭，竟是無比驚慌的。
可只一瞬，他便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那女子的雙眸太美，以至于使他沒有看清她丑陋的容貌�？上Я四菢用赖囊浑p眼眸啊……
“你是何人？”少女急了，躲開了他伸出的手，不要他扶她。
那樣的眼神如此楚楚可憐，他心一軟，溫和道：“我只是怕你摔傷了。仔細(xì)些，別再壞了身子。”從懷里取出白錦香囊，放于她腳邊，他便離去，再不回頭。
他本就是冷心之人，自不會再回顧一個丑丫頭。
可于少女梵音來說，那便是凄苦中的一抹暖、一抹甜。打開香囊，里面竟放著一個白而軟的糕點，掰開糕點，餡里透出一絲金黃，是桂花餡的。聞著淡淡桂花香，梵音對著遠(yuǎn)方的人磕了磕頭，喃喃：“他是個好人……”
第一章
明珠蒙塵
身體上傳來陣陣薄痛，那是老倌用藤條打的。梵音揉著布滿紅痕的手，嘆氣。她是個丑丫頭，只能干些粗使活兒。在老倌眼中，她是個賠錢貨，貌丑學(xué)不得舞，還要浪費了他的糧食。
堂中響起一片輕歌曼舞，是美姬在學(xué)舞了。梵音隔窗而望，學(xué)著舞者起舞，她們的身段多美��！
堂內(nèi)笑聲響起，原來是老倌說了一個好消息。凡舞優(yōu)者，可到都城獻(xiàn)藝。在梵音眼中，舞優(yōu)，不過是寒門女子以此嫁入富商侯門的籌碼。以色事人，焉能長久，她是不屑于此的。
若說盼，她只想學(xué)好舞，掙得自由，那在坊中做個教習(xí)娘子便也罷了。她不要富貴，只要自由。
院外傳來腳步聲，她馬上停下舞步，垂下頭，只顧執(zhí)帚掃地。
可她真的是太餓了……
眼前一暗，她往地上摔去。是阿爾茲扶起了她�！袄腺暮胺畈枇�，你整理整理衣裳，快些去�！闭f著，阿爾茲還不忘塞給她一小塊甜瓜。那是堂內(nèi)練舞娘子們的點心，阿爾茲特意不吃，留著的。
阿爾茲身段高挑，是極適合練舞的。因而，老倌大力栽培她，只為著她能替他賺錢。梵音心思轉(zhuǎn)得快，已聽得堂內(nèi)不同男子的笑聲，那些男子也似是剛到的。見她要走，梵音拉住了她，道：“老倌想把娘子們賣了！”
聞言，阿爾茲眼神一冷，道：“幸得小姐心思玲瓏�！贝奖昏笠粑孀。粓�(zhí)拗地看著自己，阿爾茲方覺自己失言了，她若再喚小姐，便是害了梵音。
極快地，阿爾茲轉(zhuǎn)進(jìn)了內(nèi)堂。那一場舞，她故意跳得差些，只怕自己被選上，被老倌賣了出去。
等及梵音上來侍茶，一眾男客的目光皆被她吸引了去。其中一位男客竟離席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手腕上，鈴聲叮咚。
那雙眸，楚楚可憐，掃過席間，眾人皆嘆，連那放浪的男客也松了手。她是戴著面巾的，只露出一雙動人的眼睛。她與席間眾娘子不同，那些娘子只懂胡亂地拋些風(fēng)情，只為了他日好的生活。她是多情的，可又拒人于千里。而那份楚弱中，竟含了出塵的清高。
不卑不亢，她一福，答：“妾貌丑，不堪侍茶�！庇谑谴掖彝肆顺鋈�。她的步子清逸，身段過分的纖細(xì)，走動間竟是極美的。可惜了，她的眼角竟有紅斑，想必就是為此，才蒙著臉的。那男客低聲一嘆，坐回席上。
若非人手不夠，自己是不會讓丑丫頭侍茶的。老倌有些怨氣。為此，才讓她換套干凈衣裳�？上氩坏�，這樣一個丑丫頭竟讓眾娘子失色了。只怕自己要錯過這一班貴族男子了。
那一場宴，自是草草收場。為此，梵音沒少受氣�？春玫陌柶潧]有賣出去，老倌便對她淡了許多。繼而，老倌把所有的心思皆用在昆侖奴上了，那可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那一日，梵音又挨了一頓打，她飯也沒吃，便跑了出去。等及阿爾茲找到她，方放下心來。
“小姐，怎么跑到這來了？”阿爾茲并非不焦急的。
梵音安靜地看向阿爾茲，細(xì)細(xì)端詳。阿爾茲年長自己許多，已經(jīng)有十六七歲了。阿爾茲曾是母親帶大的孤兒，也是自己的貼身丫頭，她懂得許多東西。也正因了她的扶持，在母親病去后，在自己落入雜戲班后能一直熬過來，直至今日。而她，在無人處，還是喚自己小姐。
“我餓了，找不著吃的。”梵音低低地說。
阿爾茲把一塊黑饅頭遞給她：“小姐，快吃吧�！睋嶂笠羰直�、項間的紅痕，那是早上雜戲班老倌因生意不景氣，拿梵音出氣，藤條毫不留情地打到了年幼的梵音身上，“還痛嗎？”
梵音懂事地?fù)u了搖頭：“沒有姐姐傷得重�！彼杨^靠在了阿爾茲肩上，她知道，為了護(hù)著自己，阿爾茲用身體去替她擋住粗暴的藤條。
“昆侖奴還在等著我們，她給你留了一小碗粥。以后別再偷偷跑出來了，乖。”她溫柔地為梵音拭去眼淚，“明日，我們就要起程去中原了。老倌嫌樓蘭這邊的生意不好。”
“那我們不是離家越來越遠(yuǎn)了嗎？”梵音有些慌了。
“是啊，我們不再屬于栗特了，連回家的路怎么走，我也不記得了。”阿爾茲離開故土也有五年了，那時的她只有十二歲，也是什么都記不住了。她是公主撿來的棄童，但待她極好，還教她讀書識字，她要用一生去報答公主的大恩。所以在戰(zhàn)火流離、公主病去之時，她答應(yīng)公主，一定會用盡所有的力氣，幫助小姐。
一路遷徙，她們終于到了中原邊境。那晚，她們住在驛站。老倌和中原的朝廷官人相熟，所以會在晚宴上讓一群舞姬表演節(jié)目。
“老倌，我此次來是想尋些絕色姑娘，聽聞西域女子多艷色，不知你游歷西域各國，可有見過絕色美姬�！崩腺囊姶巳耍m穿著簡樸，但眉宇間威嚴(yán)十足，早曾聽說他在曹丞相手下任黃門侍郎，頗得丞相倚重。
“原來是司馬大人。”老倌恭敬地揖了揖，“曾聽聞栗特國的公主是位大美人，西域各國女子無人能出其右。栗特雖是小國，但國王非常珍愛他的公主，并沒有把她嫁到強國去，而是留在了身邊，嫁給了本國一位由武帝時期就定居于栗特國的漢朝貴族之后，并育有一女。料想，她的女兒定是美若天仙的，只是后來栗特遇到了戰(zhàn)亂，公主與小姐都在戰(zhàn)亂中走失了。所以……”
老倌看不出他的神色，他仍是淡淡的，稍一頷首就過去了。
酒席上觥籌交錯，美妙的音色隨著月光浮動。司馬懿踱步至中門外，今夜的月色很美，十五圓月，似蒙了云紗，清淡柔婉。
沿著月光而走，忽聽后院有低低的聲音徘徊，他放輕了腳步往后院走去�！敖憬�，我的臉難受�！�
“小姐，我們身處險地，老倌看著你一天天長大，早在打著壞主意了。你也不能老是把泥往臉上涂抹啊！”
這一段對話引起了司馬懿的注意，難道這雜戲班里還藏了絕色美人不成？前堂的舞姬也有頗艷麗者，但都不能令他動容。趁著月色清亮，他徘徊于樹后細(xì)看，只見兩個穿著破舊的十多歲少女圍著一個身影在弄著什么。
那身影有些熟悉，身段雖瘦小，但殘舊的衣服也難以掩蓋她細(xì)長婀娜的腰身，再往她臉上瞧去，只見小小的臉上布滿了淡紅的斑點。原來是三人中最為年長的少女在為她畫著臉。隨后，那年長的少女再把一塊布條蓋在她的臉上：“小姐，好了。這些是天然花汁調(diào)的，不會傷著容貌，只是外人看來，臉上布滿了痘痕，十分難看�！�
“我覺得癢�！敝赡鄣穆曇糇屓诵纳鷲蹜z，倒似在哪聽過。他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雙妙目是如此動人，絲毫沒有因為臉上的紅斑而奪去了她的光彩。好一個妙人兒！司馬懿心中感嘆，不知卸下偽裝后是怎樣的一張惑人臉孔。
一瞬之間，他便笑了，原來兩個月前在樓蘭遇到的丑丫頭，便是她！
門吱呀一聲，開了。司馬懿借著樹的掩護(hù)，巧妙地躲了起來。只見來人拿起掃帚就往少女三人身上招呼去：“沒用的東西，就知道躲在廚房偷吃。”
“我沒有！”那丑丫頭鼓起了腮幫子叫道。年長些的少女拉了拉她的衣袖。
“還敢頂嘴！”老倌用力扇了她一個耳刮子，丑丫頭站立不穩(wěn)，摔倒在地，但硬是忍著沒掉一滴淚，“收了你這臭乞丐，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你瞅瞅新來的珠姑娘，長得可好，我倒收了你這么個丑八怪！”說著扯了她身旁的兩名少女出去，“阿爾茲給我練舞去，昆侖奴可歇歇，你今天沒飯吃！”
等一切靜止下來，丑丫頭撒腿跑了出去。司馬懿悄悄跟上了她，只見她一路跑一路擦著淚水，愣是沒發(fā)出一絲哭泣。真是個有骨氣的！他再次感嘆，一心只想一睹芳顏。
野外風(fēng)狂，忽然就變天了。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越下越大。
他終于看清了，雨水沖去了她臉上的偽裝。她把臉布扯下，長發(fā)披肩，雨水把她原本骯臟毛躁的發(fā)沖洗得如瀑布一般，臉色有些黯黃，那是營養(yǎng)不足的緣由。但身段頗為修長，聽她語調(diào)，已有十三四歲年紀(jì)了，但因似西域人，面容深刻些，看起來與中原少女無異。
她的眉纖細(xì)修長，眼深鼻高，飽滿圓潤的唇緊抿著，現(xiàn)出極淡的酒窩。她的睫毛很長，似無法承受雨珠的重量，顫顫欲墜，那雙眸子極亮，像含著兩粒灼灼生輝的水銀珠子，隨盈著黯藍(lán)的眼波流動，眉眼鮮活。
滂沱大雨里，她悄無聲息地笑了起來，那笑容充滿魅惑。她就著雨夜，大膽奔放地跳起了薩珊艷舞①、蛇吻舞。身軀抖動得越來越厲害，肚皮如蛇蜿蜒而動，手靈活地探出、揮舞，如蛇吐信子，手心的覆臉布離身飄飛，單腳旋舞，終于體力不支倒在泥地里，臉布輕輕而落，覆蓋著她的臉面，她霎時化作了一個勾人魂魄的無臉妖姬。
司馬懿急忙沖進(jìn)了雨里，他顫顫地伸出了手，去撿覆著她臉的布條。剎那間，他的心狂跳不定，他多怕她暈倒過去，再醒不過來。
那雙眼緊緊地閉著，他呆呆地看著懷中的人兒，那般的美麗。他見過曹二公子丕的寵姬甄夫人，以為世上再沒有如她美麗的女子，但自他見到了雨夜中這只小小的妖精，他才明白何謂美人。“孔雀戲水迷倒影，顧盼生輝回眸間。一雙瞳仁剪秋水，天地一旋盡梨花�！彼哪X海里想到的只有這一句話，她實在是太難以讓人割舍。
何謂美人，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如今他終于明白。也明白了曹氏父子三人同室操戈的情由，只為了一個女子，攻下鄴城，也只為了一個女子，兄弟相殘。
而自己懷中的女子還小，已能惑人，大了呢，或許也是會傾人國的吧？他細(xì)細(xì)撫著她的眼睛，豐潤的小嘴使他心神蕩漾。忽然，“嚶”一聲，她微微張開了眼睛�！澳闶呛稳�？”她慌張的大眼睛因著那份懼意，更顯可憐。
原來，她記不得他了。
司馬懿松開了手，初夏的夜還是冷的，不遠(yuǎn)處就是一小片荷池，他涉水而下，把一葉碧綠的荷葉摘落，遞于她，“丑丫頭，我剛路過，看見你昏倒在地，又下著大雨，擔(dān)心你出事�？旎厝グ�！”頓了頓，他嘆，“仔細(xì)些，別再壞了身子�！彼穆曇魳O為平淡，她也慣了別人叫她丑丫頭，料到他見她貌丑，不會害她，于是接過了他的荷葉遮雨，快快離去。
她跑得極快，還不忘把松了的臉布系緊。她是記起來了，那贈她桂花糕的人。臉不由得紅了，她急得加快了步子。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他定定地站在雨中，呢喃，“一定會！”懷里還有她的溫度，手心還留了她的氣息。他只是不明白，一向清心寡欲的自己，為何在這一刻，亂了。
“奴，今天我見著了一個人。”阿爾茲在為梵音重新描上紅斑。昆侖奴則在為她漿洗衣服。昆侖奴只有十五六歲，金色的長發(fā)，琥珀色的眼睛，容貌十分艷麗，她曾是栗特國親王的女兒，被封為金綺郡主，但因貴族間的叛亂，父兄被殺，整個家族坍塌，昔日嬌貴的她淪為女奴，入宮為仆。當(dāng)時她還小，栗特公主憐她，要了她，讓她陪著小姐玩耍嬉戲。
如今，她已出脫為嬌艷動人的少女了。“小姐遇到的可是俊俏郎君？”昆侖奴眨著動人的眼眸，笑道。
阿爾茲聽了，只是淡淡微笑，并不答話。梵音托著腮，絮絮說著：“他不算俊俏，但身材修長，身板瘦削，看起來有些孤獨。他還有些兇，人倒也飄逸清癯。頗有‘心惙怛兮傷悴’的味道�！�
“瞧你美得……”昆侖奴笑著撇了撇嘴。
梵音低下了頭，隱藏起了所有的心事。她在等，等著那能令她為之心動的男子。只是不知道，她心上的人兒究竟在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