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夢想,就是要拋棄那些不堪的過去,光鮮地活下去。命運之神的眷顧,將她帶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讓她的人生從此逆轉。她以為她灰暗的人生看到了曙光,卻不知曙光背后是多么絕望的黑暗。命定的男生,和她一再擦肩而過;貼心的好友,為她舍棄生命;不堪的母親,因愛而不斷地遺棄她;陌生的男人,與她的身世之謎息息相關……她在黑暗的漩渦中跌跌撞撞,努力想要爭取一絲光亮。卻不知,在似水流年中,那些沒有說出口的話語,到底讓她錯過了什么?傷害了誰? 作者簡介: 筆名:錦年站在80后尾巴上的雙子座女孩,有著雙子的善變和兩面性,個性稍顯冷漠,卻偏偏喜歡寫溫暖的文字。就職于魅麗優(yōu)品,以寫字為生,認為只有文字才能寄托一切。希望有一天,可以背上行囊,環(huán)游世界。 目錄: 楔子 第一章 命運之神的眷顧 第二章 暖風一樣的米雅 第三章 不曾對命運屈服 第四章 愛是什么其實我們都不懂 第五章 突然而至的蘇淺揚 第六章 生日竟成為傷害 第七章 玫瑰之死 第八章 撕裂的圣誕夜 第九章 塵埃落定 尾聲第一章 命運之神的眷顧 蔣小帥曾經(jīng)問我,初夏,你的夢想是什么?我回答說,比現(xiàn)在好就好了。 其實,不是這樣,我的夢想是,離開這里,去能讓我飛翔的地方。 Part1 我坐在湖邊的大理石臺階上,看著紙上的五線譜,哼唱著早已熟記于心的曲子,九月的風夾雜著湖水微腥的氣味撲面而來,我閉上眼睛享受這難得的清涼,壓抑在心底的煩躁也在這一刻一掃而光。 突然有人在身后拍我的肩膀,我沒有回頭也知道一定是蔣小帥。從小到大,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小的時候他總是喜歡跟在我的身后,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而如今,那個總是跟在我身后的少年,已經(jīng)比我整整高出了一個頭,甚至還組成了一個樂隊,當初人員還沒確定時他強拉著我湊人數(shù),卻沒有想到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開始真正熱愛起了音樂。 “什么事?”我伸了個懶腰,懶懶地問他。 蔣小帥把手中的飲料扔了一瓶給我,然后大大咧咧地坐在我身邊,張揚的紅色頭發(fā)在陽光下反射著光,大膽而熱情,像極了他的個性。他湊過頭看我手中的曲譜,笑嘻嘻地說:“初夏,你準備好了嗎?明天可就要上場了。” “嗯,準備好了!蔽尹c點頭,擰開蓋子喝了一口,天氣太熱,連飲料都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悶熱感,偶爾的清涼變得更加珍貴難得。 “準備了這么久,終于可以登臺,初夏,我期待我們的夢想可以實現(xiàn)!笔Y小帥微瞇著眼睛,透過睫毛看到他眼神清透,眼里滿是對于未來的憧憬與向往。 看著他眼底的光芒,我的心忽然像是被什么觸動了一般,仿佛我那充滿了期待的未來,也近在眼前。我微微一笑,對著他說:“一定可以的!” 而后起身,我拍拍身上的塵土,看了下手機時間,急忙說:“回去上課吧,時間要到了! “不去。”蔣小帥根本沒有起身的打算,他從身邊摸出一顆石子,往湖里扔去,打著水漂,漫不經(jīng)心地說,“反正都是來混日子,上不上課有什么區(qū)別?” 說著,他還引用了最近很流行的一句詩:“你去與不去,老師都在那里,不會點名。” 蔣小帥說得沒錯,在我們的學校里,沒有老師管你來不來上課,他們只會站在教室里,對著或多或少的同學描繪著課本上的內容,卻根本不理會有沒有人認真在聽講。而來這里的學生,更多的是像蔣小帥這樣,混一張大學文憑便功德圓滿。 當然,也有例外。 比如——我。 像我這樣,沒有足夠的錢可以去好的學校的孩子,便只能選擇像這樣的學校。 所以,我不能像蔣小帥他們一樣,我需要有更加豐滿的羽翼,去沖向屬于我的未來。 我打算扔下蔣小帥一個人回教室,他看我真的要去上課,急忙拍拍屁股跟在我的身后,一邊走還一邊埋怨著:“喂,初夏,拜托你,全學校只有你一個人在認真上課好不好?你就不能合群一些?” 我沒有理會他,心卻像被什么扎了一般,淺淺地疼。 那樣的疼,是蔣小帥那樣有著較為寬裕的家庭、有著爸媽寵溺的孩子所無法理解的。 回到教室,眼前的一切還是和以前一樣,老師已經(jīng)帶著講義走到講桌前。上課鈴聲已經(jīng)響過了,可是下面的學生還是該干嗎干嗎,絲毫不受影響,有女生看到蔣小帥,還嬉笑著拋一個飛吻過來,蔣小帥嘻嘻應了,回了個飛吻。 我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找出書本,聽著老師滔滔不絕的講解,在他們眼里,我是一個異類,一個垃圾大學里認真學習的異類。 “程老師,我找你們班的初夏同學!苯虒е魅瓮蝗怀霈F(xiàn)在班級門口,平時一板一眼的臉上堆滿笑容。 程老師聽到教導主任的話,抬頭瞟了我一眼說:“初夏,你去吧!” 我站起來,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一瞬間我感覺臉上火辣辣的,那些目光好像我在慶祝我終于也成為一個壞孩子。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只被放在解剖臺上的小白鼠,被一群人圍觀著,他們的眼神像手術刀一樣,一刀刀凌遲著我,我討厭被人這樣的注意,又無可奈何。 蔣小帥扯了我衣服一下,有些緊張地問:“你不會是犯事兒了吧?這個節(jié)骨眼兒你可不能有意外,不然樂隊的比賽就黃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教導主任突然找我是什么事,但為了能讓蔣小帥安心,我還是撒了一個謊說:“沒事,可能是表揚我,給我發(fā)‘三好學生’獎呢!” “那你記得請客!”蔣小帥撇撇嘴,顯然是不相信,不過教務主任在前,我們倆也都不敢做什么反抗,否則畢業(yè)證可能隨時飛掉。 我在眾人的目送下,走出了教室,走廊的風夾雜著熱氣撲面而來,心情又莫名煩躁了幾分。 Part2 我是在校長室見到蘇先生的。 他衣冠楚楚,氣定神閑,見到我時微微抬眼,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高傲的氣質,仿佛像他這樣的人,天生就應該高高在上,俯視著我們“這樣的人”的生活。 我皺皺眉頭,沒有說話,心里更加困惑,像這樣所謂的“上等人”,怎么會來找我這個小丫頭。 “找你的就是這位蘇先生了。”教導主任十分恭敬地沖蘇先生點頭哈腰,哪里有平時耀武揚威的氣勢。 “初夏!苯凶鎏K先生的男人似乎刻意用溫和的聲音叫我的名字,但神態(tài)卻帶著高傲與憐憫,仿佛世間一切都被他踩在腳底下。 那種自以為是的姿態(tài)立刻令我有些反感,我壓抑著,臉上保持著淡淡的笑容說:“蘇先生好。” 蘇先生點點頭:“初夏,我很辛苦才找到你,希望你能體諒一個父親的苦衷,答應我的要求。” 我仰頭看著他,雖然他言語懇切,表情虔誠,但語氣卻像極了命令。 我忍住內心即將噴薄而出的厭惡感,盡量平靜地問:“什么事情?” “是這樣的,我的兒子不幸患上急性白血病,需要合適的骨髓進行移植才能健康地活下去,但是他的血型十分特殊,我們費盡心力才找到了相同血型的你,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去檢查一下HLA配對。你放心,不管能否配對成功,我們蘇家都不會虧待你!碧K先生說著,雙眼認真地看著我的表情。 我承認,當我聽到他的那句“我們蘇家都不會虧待你”時,我的心確實動了一下,而他也分明看出來,否則他的臉上怎么會有那樣勝利的笑意。我忽然有些惱怒,但又很快平靜下來。 沒有人知道,我有多渴望逃脫這片牢籠。 沒有人知道,我有多渴望擺脫這樣的生活。 那就像是生長在血液里的種子,天天在叫囂著、滋長著。現(xiàn)在,我看到了一絲的希望,又怎么能夠放過呢? 哪怕,我真的很討厭他的那副了然于心的神情。 “那么,是什么時候,現(xiàn)在嗎?”我抬起頭,聲線清晰地問他。 蘇先生似乎沒有想到我這么簡單就答應了,有些狐疑地問我:“這種事情你可以自己做主嗎?不需要跟你的家長聯(lián)系說一聲?” 校長張了張嘴,我連忙說:“不用,救人要緊! 總有一些事,是無法坦然的。 哪怕是像我這樣的窮孩子,也有著自己莫名的固執(zhí)與驕傲,哪怕它在別人眼中是卑微的,我也會拼了命去捍衛(wèi)。 這樣的偏執(zhí),無道理可言。 就像…… 他口中的家長。 實際上,我的家長也只有玫瑰而已。 那個在我生命中來來往往叫做玫瑰的女人,我應該喚她媽媽,可是卻已經(jīng)好久沒有喊過。而今,她已經(jīng)消失兩個月了。我早已經(jīng)習慣這樣的生活。 卻不愿意讓別人提起。 可是當他那么輕易地提起我的家長時,我才知道,有些深埋在心底的痛,哪怕再埋得深,也能夠輕易地連根拔起。 玫瑰經(jīng)常消失,我們的家對她而言,更像是旅館。從我記事起,便知道,她是一個真的像玫瑰一樣漂亮的女人,妖冶而風情。她的身邊不缺乏男人,但總是一個接一個離開,而她卻依舊相信愛情。她堅信愛是所有的救贖,所以每次遇到一段戀情,都愛得毫無保留,就像是撲火的飛蛾一樣,義無反顧。 我覺得這樣的人,太傻。 “既然如此,我希望你今天就能夠跟我回去! 蘇先生的話,將我拉回了現(xiàn)實中,我輕輕點頭:“嗯,我去收拾東西! Part3 從辦公室到教室,不遠的距離,我卻走了很長時間。 我的心很空又仿佛裝了很多東西,我知道這是個好機會,也許,也許可以從此擺脫這個地方,但是想到蔣小帥他們,我又有了一絲猶豫。 我抬頭看著破敗的校園,到處是嘈雜的人聲,和菜市場不相上下,悶熱的風從走廊的窗戶吹進來,也吹散了我僅存的猶豫。 我走進教室的時候,蔣小帥正和旁邊的女生說笑,看到他,我的腳步一頓,明天樂隊就要登臺演出,如果我缺席,那么蔣小帥…… “初夏!”看到我進門,蔣小帥連忙拉著我坐下,關心地問,“他們有沒有為難你?你沒事吧?” “沒有!蔽覔u搖頭,抬眼對上蔣小帥明亮的眼睛,想了許久才說,“我要走了! 原本在心里編織了許多的話,想要對他說,到了嘴邊,卻只有一句簡單的‘我要走了’。我要走了,要離開這個地方,要離開你們。要放棄我們這一段時間來一起拼搏的努力。 然而,那一句對不起,卻哽在喉間,無法咽下也無法拔出。 “你媽回家了?”蔣小帥頓了一下,顯然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他以為我說“我要走了”,只是因為玫瑰回來了,我必須回家一趟而已。 “有個人患了白血病,我的血型跟他一樣,我要到醫(yī)院去做一個檢查,也許能幫上忙!蔽乙贿吺帐爸鴸|西,一邊回答。 “那你也沒必要收拾東西吧?”他的臉上全是不解,有些東西似乎是明白了一點,又是滿頭霧水。 我的手停了停,認真地看著蔣小帥說:“我不會再回來了! 話音落下的時候,我見到蔣小帥呆住的表情。 “你不回來了?”蔣小帥提高聲音,抓住我胳膊的手很用力,捏得我生疼,“初夏,我們明天晚上要演出啊,你難道忘記了嗎?” 我忍住疼低下頭,不敢直視蔣小帥憤怒的眼神。班里安靜下來,所有的眼光都聚集在我們身上。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來。 而我的心里,早已經(jīng)說了一千遍一萬遍的對不起,蔣小帥……對不起。 蔣小帥盯著我很久,從我的臉上看出我并不是在開玩笑,終于漸漸松開我的手,后退了幾步。突然,他憤怒地轉身,飛起一腳將桌子踢倒,課本文具全部砸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他大步流星地離開教室,反手摔門的聲音幾乎要把玻璃震碎。 我蹲下身子慢慢將書本撿起來,裝進已經(jīng)有好幾處破線的書包,然后提著包,慢慢往外走,我知道所有人都在看著我,也許有人還在等著看我的笑話,但是我更知道,我不能退縮,我有自己的夢想,為了它,我可以不顧一切。 蔣小帥曾問過我,初夏,你的夢想是什么。 我回答說,比現(xiàn)在好就好了。 比現(xiàn)在好就好了,有誰知道,這是多卑微的期待。卑微得像腳下的泥濘,任誰都可以踐踏。 可是,其實不是這樣,我的夢想是,離開這里,去能讓我飛翔的地方。 我努力學習,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那樣地拼命,只有真正無所依托的孩子才會明白。那些喊著我不知道該依賴誰的孩子,永遠也無法了解,無所依托的人,只能這樣默默強大自己。 所以,蔣小帥,我只能離開。 Part4 走出校門,門口停著一輛我在書上見過卻叫不出名字的黑色轎車,一個司機模樣的大叔站在車門前,看到我出來,立刻恭敬地站好,為我打開車門,打開車門的一剎那,涼風灌滿我所有的毛孔,舒服得像是在冰水里浸泡著一樣,那感覺跟坐在蔣小帥他爸那輛破奧拓車里的悶熱感完全不一樣。 蘇先生已經(jīng)在里面坐著,看到我上車,眉頭輕微皺了一下,只有一瞬,等我再看的時候,他微笑著沖我點頭。我正襟危坐,即使事先告訴自己一定不能露出糗態(tài),在這樣的車里坐著,我也感覺到了一些拘謹和不自然。 車子開到家門口,司機停好車之后,立刻下車幫我打開后門,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像個公主,可是眼前這個落敗得像危房一樣的樓房,卻提醒著我,連灰姑娘都不如…… 我居住的地方是這個城市的貧民區(qū),破舊的樓房也只有四層高,外墻已經(jīng)被雨水沖刷成灰黑色,連帶著上面白色的“拆”字也變得模糊起來。這里本來應該被拆了的,曾經(jīng)有一個韓國的投資商想要把這里改建成葡萄酒廠,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幾年了,這棟樓還在。 從我有記憶開始,就一直住在這里,玫瑰是這兒的房客,每年總有那么幾次會上演我和玫瑰的悲歡離合。 我還記得小時候,我經(jīng)常會追在玫瑰的后面,哭喊著不要她離開,不要拋下我,但玫瑰卻笑著挽住男人的胳膊,對我說:“初夏乖,要聽話,媽媽會給你買好東西吃! 我相信了,于是搬著凳子,每天都坐在門口等她,一天又一天,直到玫瑰步履蹣跚地回來,抱著我撕心裂肺地哭泣。 她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為什么明明許了承諾,卻不做到呢?” 當時還小的我并不懂,后來懂了,就不再相信愛情,是愛情讓我的媽媽變成了我家的房客。 愛情能做什么呢?不能交水電費,不能吃喝,在結束時令玫瑰真的像要凋謝的玫瑰一般,毫無生機,這樣折磨人的東西,我寧可不要。 我進到自己的房間,小小的空間里并沒有多少東西,鋪著純白色床單的床上有我來不及洗的衣服,我簡單收拾了一些行李,便關上了門。 站在客廳里,我想了想,還是留了一張字條—— 玫瑰,我走了。我會回來找你的,祝你找到幸福。 我把紙條放在茶幾上,提著行李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把紙條撕毀,重新寫了一張。 玫瑰,我走了,保重。 玄關處掛著一面鏡子,我從鏡子里看到自己,臉色微微蒼白,細碎的劉海遮擋住額頭,只露出一雙大而圓的眼睛。 我長得不怎么像玫瑰,圓臉,略厚的嘴唇,鼻梁挺直,皮膚蒼白。而玫瑰卻是錐子臉,麥色的皮膚,嘴唇薄薄的,抿起來有種孩子氣,她的一雙眼睛明亮如同太陽一般,像是熱情的吉卜賽女郎。 記憶中,她常常穿著一襲淡藍色的長裙,上面繡著典雅的花朵,她在鏡子前端倪著,然后轉過身問我:“初夏,漂亮嗎?” 那時,我便會看著她的雙眼,如同嵌入鉆石一般閃亮,然后點點頭。 我們唯一相像的只有眼睛,卻沒有相似的眼神。 Part5 出門的時候,看見門外邊站著一個男人,是我并沒有血緣關系的叔父。他維持著抬手敲門的姿勢,臉上還帶著笑:“初夏,剛剛看見你從名牌轎車上下來我還不敢相信,你什么時候交了這么有錢的朋友,也不跟叔父說一聲,這年頭壞人多,小心被騙了!彼麪钏拼葠鄣厣斐鍪窒胍业念^,被我一把打掉。 我用力推開他,大步地跑下樓梯,叔父在我身后邊喊邊跟著我跑,肥胖的身軀像是個球一般在臺階上蹦跳,我氣喘吁吁地跑著,直到撞到蔣小帥,才停了下來。 蔣小帥站在我面前,身上帶著煙味,張揚的紅色頭發(fā)很是耀眼,他說:“初夏,你不能這么不負責任地就走了。我們的樂隊怎么辦,我們的夢想怎么辦?初夏,我蔣小帥從沒求過人,這次我求你,別走。” 聽到蔣小帥這樣說,我的眼淚差點流了出來,我咬住下唇強忍著,假裝冷漠地說:“蔣小帥,我知道現(xiàn)在怎么道歉都沒用,但是我不后悔,我……”話未說完,就見到我的叔父跑出來。 “初夏,你這是上哪兒去?你媽什么時候回來?”他跑到我跟前,一把拉住我拎著行李的手。 蔣小帥突然放開我,一拳砸到我叔父身上,大聲罵著:“你這個王八蛋怎么在這里?干嗎拉著初夏!要不是你,玫瑰阿姨怎么會走,初夏怎么會走?你怎么不去死!” 叔父被打得唉喲直叫喚,罵咧咧地說要報警,蔣小帥卻越打越狠,我連忙扔了行李,死死抱著蔣小帥的腰:“別打了,蔣小帥,別打了!” 蔣小帥朝他啐了一口,罵罵咧咧:“你這個惡心的人渣!” 我叔父臉上青腫一片,捂著腫了的臉口齒不清地喊:“你小子等著,看我不弄死你!” 見蔣小帥又有動手的趨勢,我扯住他的衣服不讓他再上前,我對他說:“對不起,蔣小帥,是我自己想走的,我想去好的地方學習,我不想在這里混一輩子。蔣小帥,我對不起你,你可以罵我甚至打我,但是不關他的事情,你們別再打了! 蔣小帥甩開我的手,沖我大聲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個人渣以前就騷擾你媽媽,現(xiàn)在又來騷擾你,要不是他,你怎么會想著出去?初夏,你不用怕他,以后我保護你!你別走好不好?” 聽到蔣小帥近似哀求的語氣,我?guī)缀跤砍鰷I水。這些年來,蔣小帥對我的好,一幕一幕浮現(xiàn)在眼前。他總是在我需要的時候第一個出現(xiàn),在別人欺負我的時候不顧一切地和別人打得頭破血流,卻還咧著嘴沖我傻笑。 我無法忘記樂隊剛成立時,他對我說:“初夏,我們有自己的樂隊了,我們去參加比賽、拿獎、出片,以后你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了!” 那時候的蔣小帥,就像耀眼的星星。而現(xiàn)在因為我的執(zhí)意離開,似乎已經(jīng)不再明亮了。 可是,那樣真的可以改變我的生活嗎? 即使可以,又可以洗刷掉過去嗎? 玫瑰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像是夜夜扎在我心間的刺,無法拔去。我擺脫不了與玫瑰的母女關系,我亦無法去恨她,但我想選擇自己的生活。 我用力攥緊手心,指甲刺得掌心生疼,我在心底默默地說,蔣小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對不起,我不甘心一輩子待在這里,不甘心,也不能。 從頭到尾一直作壁上觀的蘇先生搖下車窗對我說:“初夏,時間到了,該走了! 蔣小帥眼里的希冀,在我撿起行李,一步步走向轎車的同時變成天際綻放后的煙花,暗淡無光,我沒敢回頭看他,我怕自己會忍不住落淚,我不想讓蔣小帥見到這樣的初夏,我希望在他眼里,初夏永遠是那個堅強的姑娘。 對不起,沒有我你可以再找到別的人,可是我沒了這次機會,卻不知道能不能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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