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從來,從來沒有說過,說過……”他調(diào)整了下呼吸,繼續(xù)輕輕地說,“我愛你! 她再也克制不住,哭出了聲音,“我知道,我知道……” 他說過的,在那年那月絢麗的夜空里,在那時那歲皚皚熒光的雪夜里,在每一個他想念她的時候,在每一刻他深深地看著她的時刻,在每一次的分別與重逢里,在每一天醒來時看到細(xì)碎陽光的第一眼。 “知夏,這輩子不能與你一起走,但幸好,還有下輩子。” “知夏,下輩子,我要在趕在所有人前面遇見你! “知夏,你愿意相信有來生嗎?” 作者簡介: 任昌珉,青春作家,多家青春刊物發(fā)表短篇文字100萬左右。已出版作品:《歡喜已乘時光去》《后來天堂》《衣染天光藍(lán)》。 目錄: 序章久別重逢是一把生銹的鎖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與昔日初戀情人的再會,幕后之手竟出自上一秒還在擔(dān)心她會著涼,讓她想要不惜一切代價去愛的程知秋。 第一章何日君再來 她就那樣躲在他的懷里,那是一個小小的暖暖的世界,只有在那里,她才能找到讓她心安的感覺。 第二章相識何必重相逢 所以,當(dāng)喬直生在假期里的一天忽然在電話里跟她說“知夏,我可能去不了南方了”時,知夏愣怔了很久。 第三章雪里的孩子已沒有歸期 他的睫毛可真長,可看起來更瘦了,眼窩深陷,薄薄的唇?jīng)]有一點兒血色;眉頭微微皺著,蒼白的臉頰輕輕陷進(jìn)柔軟的枕頭里;陽光揮灑在他的發(fā)際,打了個旋兒,留下炫目的光暈。 第四章為了人生這杯苦酒干杯序章久別重逢是一把生銹的鎖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與昔日初戀情人的再會,幕后之手竟出自上一秒還在擔(dān)心她會著涼,讓她想要不惜一切代價去愛的程知秋。 第一章何日君再來 她就那樣躲在他的懷里,那是一個小小的暖暖的世界,只有在那里,她才能找到讓她心安的感覺。 第二章相識何必重相逢 所以,當(dāng)喬直生在假期里的一天忽然在電話里跟她說“知夏,我可能去不了南方了”時,知夏愣怔了很久。 第三章雪里的孩子已沒有歸期 他的睫毛可真長,可看起來更瘦了,眼窩深陷,薄薄的唇?jīng)]有一點兒血色;眉頭微微皺著,蒼白的臉頰輕輕陷進(jìn)柔軟的枕頭里;陽光揮灑在他的發(fā)際,打了個旋兒,留下炫目的光暈。 第四章為了人生這杯苦酒干杯 這么多年來,她長大了,爸爸一直在老去,可她從未覺得爸爸所能給予她的溫暖會因此而減少一絲一毫?墒侵钡竭@一刻,她才不得不狼狽不堪地在心底里追問,在她和爸爸之間,時光到底拿走了些什么? 第五章原諒我不再愛你了 她急忙轉(zhuǎn)身往病房里走去。眼淚在回頭的瞬間沖破了眼瞼,一大顆一大顆地往下落。她感覺舉步維艱,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從腳心到頭頂,身體的每個毛孔都被扎得生疼。 她只能聽見一個隱隱約約的聲音在不斷提醒她。 萬里征途,從此她只能獨自一人。 第六章我們就到這 她想自己終于把這一生的眼淚都提前預(yù)支了,也好,反正以后她也用不著它們了。 第七章你說你也只是身不由己 天地之大,時光悠遠(yuǎn)。 程知秋深深地望著遠(yuǎn)方,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杭知夏!生日快樂!” 最后兩個字在山谷間不斷地被重復(fù)。 快樂,快樂,快樂…… 第八章當(dāng)你不在我身邊 知夏呆呆地看著,往事歷歷在目,猶如穿梭的箭,一支一支穩(wěn)穩(wěn)地射進(jìn)那顆名叫從前的靶心。 從前她也像面前的這個小姑娘,雙手戴了戒指,欣喜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第九章我相信一切會有峰回路轉(zhuǎn) “我。俊彼ζ饋,“這輩子我只愛過一個人! 她從來沒有聽見他對她說過愛,抑或是喜歡。現(xiàn)下聽到他這樣說,她心虛而又故作無所謂地繼續(xù)問他:“是誰啊?” “你啊!彼f。 第十章縱使來日千千晚星 她低頭看了眼手里的戒指,她懂了,她全都懂了。 到最后,他還是要把她推給別人,盡管這個別人是喬直生。 第十一章南方北方,誰的遠(yuǎn)方 從前她知道愛一個人需要一心一意,現(xiàn)在她懂得了愛是一生一世的事情,不論那一生有多短暫,不論那一世有多倉促,她都會陪著他,陪著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尾聲你愿意相信有來生嗎序章久別重逢是一把生銹的鎖 現(xiàn)在想起來,那天發(fā)生的一切對杭知夏來說,像是一場夢。 十二月的北京比不得南方,干燥的空氣使得臉隨時都有被凍得裂開的危險。知夏下了飛機(jī),將圍巾在脖子上胡亂纏了幾圈,掏出手機(jī)給程知秋打了個電話:“我到啦! “北京冷吧?”程知秋在電話那端問,聲音軟軟的。 “嗯!闭f話間杭知夏把手縮回到袖子里,暖暖的,心想還是他想得周到。 臨出發(fā)前,程知秋拉著她逛了趟商場,買了厚厚的羽絨服和圍巾,愣是在南方十幾度的天氣里,把她裹成了一個球。 “趕緊去公司吧,別感冒了。不說了,掛電話吧,等下冷氣全進(jìn)肚子里去了! “哪有那么夸張啊!彼。 “聽話!彼妹畹目谖钦f。 她心里被他說得暖暖的,雖然心里舍不得掛電話,但是實在太冷了。她正準(zhǔn)備對電話那頭的程知秋說一聲再見,卻忽然聽到程知秋在電話那端默默地喊了聲她的名字:“知夏! 她笑嘻嘻地問他:“怎么啦?” 他靜默了下,終于說:“沒什么,你在那邊要好好的,就這樣了! 掛了電話,她心里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勁,可又想不出來到底是哪里不對勁。以前他都是等著她掛電話的,這次他倒搶了她的權(quán)力。 知夏正琢磨著是哪里出了問題,一抬頭,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出口處的接待牌——“程氏傳媒杭小姐”。知夏低頭走過去,對舉著牌子的小伙子打了個招呼:“嗨。你好,我是杭知夏! 接待她的小伙子看上去跟她同齡,長得白白凈凈的,倒是很殷勤,忙前忙后地幫她提東西。出了機(jī)場,又幫她把行李放好,邊開車邊笑著對知夏自我介紹說:“我叫張晨,喬總臨時有事,特別吩咐讓我來接您去君臨大酒店,喬總隨后就到! 知夏愣了愣,不接話,反而問了句:“你們總經(jīng)理姓喬?” “是啊!彼矚庋笱蟮匚罩较虮P,絲毫沒有在意知夏的態(tài)度。 她輕輕地“哦”了一聲,怔怔地望著車子前方。 風(fēng)景從眼前快快流過,往事隨時光慢慢倒流。 喬總,喬總……他竟然姓喬。曾幾何時,她也認(rèn)識那么一個人,姓喬。她曾經(jīng)以為這輩子她的姓氏旁都會有他作陪,可人世無常,分開之后的這幾年,再次聽到他的姓氏,竟然是在這樣的場景里。 車子上了高速,直奔君臨大酒店,兩個多小時后終于到達(dá)了目的地。 下車之后由張晨引著,坐電梯上了七樓,進(jìn)了包廂,一屋子人把知夏嚇了一跳。 以前幫程知秋送送文件跑跑腿,名導(dǎo)藝人也見了不少,可眼前這么大的場面倒還真讓知夏有些意外,儼然小半個娛樂圈。 一屋子的人看見她進(jìn)來,都有短暫的愣怔,然后首先沖過來一個禿頭的大叔跟她握手。身邊的張晨介紹說這是公司北京分部的王總,待握過手后圍桌而坐,才又在她耳邊嘀咕一聲:“副的! 知夏會心一笑,跟身邊的人一一打招呼。那邊一個賀歲大片的導(dǎo)演舉杯說:“初次見面,識得美女,按江湖規(guī)矩先自罰三杯,杭小姐隨意!闭f完刷刷刷三杯見底。知夏見對方爽快,自己也不好磨嘰,一仰頭,一杯紅酒見底。 這邊又過來一個當(dāng)紅小生,蘭花指一翹杯酒見底。對面還有兩個冰冰,也巨能喝。一輪下來,知夏已經(jīng)有些微醉,連連擺手說自己不能再喝了。 王總站起來,滿面紅光地說:“杭小姐海量,大駕光臨分公司,必然是蓬蓽生輝。以后再加上有程董這個關(guān)系在,分公司必然更上一層樓! 知夏愣了一下,對方早干了,留下一桌子人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磥戆素怨皇侨祟惖奶煨,見縫插針都能給扯上一段。她本無意糾結(jié)于旁人是否知道她跟程知秋的關(guān)系,可她也不想淪為八卦小花邊,但這哪是能瞞得住的事情?堂堂程氏傳媒董事長,年少有為,他身邊稍微有個風(fēng)吹草動,隔天就能見報。她這這段時間在醫(yī)院照顧他,被曝光不在少數(shù),好在八卦來得雖勤去得也快。 “好,我替程董她老人家干了!彼绱苏f自然是避嫌。程知秋雖然管事,卻是副董;他媽媽遠(yuǎn)居大洋彼岸,卻是名義上的正牌董事長。她這樣一說就把“程董”這個模棱兩可的稱呼引到了程知秋他媽媽身上,既可以綿里藏針地掃除一下飯桌上八卦的氣焰,又不拂了眾人的面子,一舉兩得。 隨即她笑著朝滿桌的人比劃了一下手里的酒杯,目光在王總旁邊一直空著的主座稍微停頓了下,想必這是給那位一直沒有露面的喬總留著的。 可她是真喝不下了,剛開始是紅酒,喝著喝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杯子里就變成了白的,想著眼一閉心一橫就灌下去了,可剛一沾著嘴唇,刺鼻的酒味立刻讓她胃里一陣翻騰,急忙又移開酒杯。 “這杯我?guī)退!币粋溫文爾雅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杭知夏愣了愣,腦袋還是暈的,遲鈍地穩(wěn)住身子往身后看去。 隨著忽然響起在她身后的聲音,全桌的人都站了起來。 王總先開口:“喬總,您來了。來來來,座位給您留著呢。” 另外一個名導(dǎo)也開了金口:“我們正跟杭小姐喝著呢,您來了正好,就差您這杯了! “呵呵,她不能喝酒的,一喝就醉,還半夜撒酒瘋!彼鎺⑿,一句不咸不淡的話讓所有人都愣怔了,包括杭知夏。別人愣怔是疑惑他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知夏則是因為不敢相信。她幾乎是驚慌地從上到下將他打量了一番,而他就站在那里,笑盈盈地看著她。 她以為是做夢。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會在這里遇見他?她幾乎要驚呼出口。可他真的就站在她的面前,穿一件純黑的襯衫,更襯得他的眉宇間多了幾分冷俊。見她回頭盯著他看,他也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深邃的眸子里柔光流轉(zhuǎn)。下一秒便從愣怔的她身上移開,迅速掃視了一圈滿桌子的大腕們,眼神里頓時多了一絲的慍怒,似是在責(zé)備他們不知輕重,讓她喝了那么多。 但對于知夏來說,他所能給予她的感觸,又不僅僅只是這樣流于表面。 她曾經(jīng)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 她想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會有那么一個人,他的心就是一扇門,當(dāng)你丟了屬于他的那把鑰匙,你便再也走不進(jìn)他的心里去。有時就算你找到了那把鑰匙,也不一定能再次打開那把鎖,有時就算你打開了鎖,也不一定能再找到他。因為也許這么長時間過去后,他早就不在那里了。 他對她來說就是如此,她相信他早已不在那里了。 此刻,他朝她伸著手,想要接過她手里的酒杯。她胃里一陣翻騰,顧不上把酒杯遞給他,掩著嘴跑出了包廂。 衛(wèi)生間里,吐過一番后,整個人都像是被挖空了。可當(dāng)她抬起頭終于看清楚鏡子里的自己,才發(fā)現(xiàn)比掏空身體更可怕的是瞬間被掏空的心。她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剛才的一切恍如夢境。 他出現(xiàn)在衛(wèi)生間的門外,看見她走出來,遞給她紙巾。她對他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接了過來。 她自顧自地往包廂走,他跟在身后,忽然說了一聲:“不能喝還喝那么多! 她心里咯噔一聲,在他這句話里,她在洗手間里好不容易才強(qiáng)迫自己硬朗起來的心臟啪的一聲碎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只夠她努力保持一個不至于太失態(tài)的姿態(tài)。她停住腳步,回頭看他,故意笑得很燦爛:“你不是說酒量可以鍛煉嗎?”說完,她又回頭走。 他直直地看著她,問:“你去哪兒?” “去喝酒!彼鸬酶苯印 “我讓他們散了。”他的語氣里流露出一絲慍怒,似乎在惱怒那幫讓她一直喝酒的人的同時,也在責(zé)備她不該沒有輕重。 他的聲音就那么輕輕滲透進(jìn)她的身體里,從頭皮開始,一直到腳底心,都是冰涼的。他怎么可以這么做呢?他竟然讓他們散了,散了可怎么辦哪?難道他忘了彼此都不是善于面對只剩兩個人這種場面的人嗎? “你去哪兒?我送你吧!彼f。 她停下腳步,看著面前的走廊,不知道是不是應(yīng)該不管不顧地繼續(xù)朝前走。 “不了,我住得遠(yuǎn),你送我,晚上回去會很晚,北京又動不動就堵車。”她聽到他追上來,只好迅速抬腳朝前走著。 “沒事,好久不見你,正想跟你說說話!彼ζ饋,可她卻看出來他只是強(qiáng)作歡顏。這么多年,他變了很多,可唯獨隱藏情緒這一點他好像永遠(yuǎn)學(xué)不會,像個孩子。 話說到這份上,她沒法拒絕,只說:“那就送一截吧! 他的車停在酒店下面,他幫她開門,替她關(guān)門,紳士十足,恍惚間她覺得陌生。 說是說說話,一路上兩個人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只是轉(zhuǎn)過臉望著不斷往身后倒退的街景。老實說,她曾經(jīng)想象過無數(shù)次與他相遇的場面,像是八點檔電視劇里那樣,一個人捶著另一個人的肩膀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吼“這么多年你到底去哪里了”,另一個人必然是一個熊抱讓那個人漸漸安靜下來。再不濟(jì)也得失個憶什么的,然后另外一個再撕心裂肺地愛上那個沒心沒肺失憶的人,最后皆大歡喜…… 可他們呢? 沒有哭天搶地,失憶更別提了,對于從前,她從來沒有忘記過。 記得剛分手的那段時間,她天天晚上睡不著,第二天醒來枕頭都得拿陽臺上去曬。好不容易睡著了,夢里卻全是他的影子。她知道歸根結(jié)底是她對不起他,所以只能一遍又一遍哀求似的在夢里喊他的名字。 車子到樓下的時候,他看了看周圍,說了路上唯一的一句話:“程董的房子?” “嗯!彼龖(yīng)了聲,“我先上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他輕輕地嗯一聲,眼睛卻盯著方向盤,不看她。 下了車才發(fā)現(xiàn)下雪了,她抬頭看了眼從漆黑的夜空飄落的漫天雪花,纏了纏圍巾。走過小區(qū)門口,繞過花壇的時候,她才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下了車,站在車子面前,怔怔地望著她。 她記得最后離開他的那天,也是這樣的一個天氣,漫天大雪,兩人都不爭氣地哭了。他站在雪地里求她重新來過,她狠狠心還是走了,走出好遠(yuǎn)心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誡她不要回頭不要回頭,可她還是忍不住回頭想要再看看他。那個時候,他也像現(xiàn)在這樣,站在雪地里,怔怔地望著她。 她明白自己是愛著他的,深深地愛著他的,但她也明白除了離開他沒有別的選擇。當(dāng)她不能給予他別的東西,比如相守和一生這些遙遠(yuǎn)的詞語,她仍然想要把愛給他。但是她清楚自己不可以再這樣做。 往事如塵,在她的腦海里刮起巨大的風(fēng)暴。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白色的氣體迅速消失在雪夜里。轉(zhuǎn)身走進(jìn)樓道大廳,心里的難過潮汐般一陣又一陣,怎么也擋不住。她想要想一些輕松愉快的事情沖沖心里的感覺,可不論想什么事情都不頂用。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空無一人,她急忙閃身走了進(jìn)去,看到電梯門上自己的影子,強(qiáng)忍了許久的眼淚瞬間洶涌而出。 那天晚上,她再一次在夢里看見喬直生。夢里的他們還小,小到以為只要在一起就是永遠(yuǎn)。可是夢的最后,他對她那么好,她卻不得不離開他。她哭到醒來,黑暗中才忽而想起沒有他的這些年,她是如何忍耐著失去他的痛苦,一步一步艱難跋涉在人世的荒蕪里,一點點將他封印在內(nèi)心的最深處,碰也不敢碰。 直到他再次出現(xiàn),像是一個偶然。 而今夜的杭知夏也只能等到后來才知道偶然多是安排,最愛的那個人,也許正是罪魁禍?zhǔn)住?br/>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與昔日初戀情人的再會,幕后之手竟出自上一秒還在擔(dān)心她會著涼,讓她想要不惜一切代價去愛的程知秋。 而這一切,似乎還要從很多年前的一個葬禮說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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