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不完美追愛指南


作者:壞笑君     整理日期:2014-08-17 11:30:34

余勝男整個青蔥歲月都在做著同一件事,那就是喜歡梁森。在遇見苗三之前,余勝男整天都在想著如何才能撲倒梁森;遇見苗三之后,余勝男想著如何撲倒梁森之余還要認(rèn)真思考如何防御苗三;終于,在一個月黑風(fēng)高的日子里,余勝男防御系統(tǒng)失控,意外落入苗三的圈套。腹黑少爺從高高在上到死纏爛打,呆萌女勾引不成反被擒,誰勾引了誰,誰也弄不清楚余勝男咬牙說:“我殺了你!你怎么可以動梁森的東西!”苗三壞笑說:“你說你是梁森的東西,他承認(rèn)了嗎?”余勝男:“……”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余勝男悔恨之余,發(fā)覺身后這只小黃雀其實(shí)還不賴。苗三又說:“只是還不賴?”余勝男迫于淫威,賠笑道:“是很不賴,很不賴!”                                                                                                             
  作者簡介:
  壞笑君,文風(fēng)輕松風(fēng)趣略帶調(diào)侃,笑點(diǎn)淚點(diǎn)均有,常年鐘情于武俠小說,已出版《三少爺?shù)摹百v”》、《瘋男渣女》等,
  目錄:
  第一章  不堪回首的壓倒之路
  第二章  我被這娘倆給玩死了!
  第三章  你才匪夷所思,你全家都匪夷所思!
  第四章  兩千萬,還是美金!
  第五章  這是天要亡我?
  第六章  不敢不敢,我本來就是傻
  第七章  突飛猛進(jìn)的相處“新模式”
  第八章  那就......擇日不如撞日?
  第九章  帥哥哀愁了,我的心也差點(diǎn)碎了
  第十章  沒有標(biāo)點(diǎn)符號的語言,氣勢真弱
  第十一章  這個男人漸漸消失,更像是不曾來過
  后記  我做了一個夢對于苗二和秦香蓮這兩個人很是喜歡,最喜歡這樣的配角活寶了,要他倆湊一起去,那畫面該是多么活力無極限,火山爆發(fā),吵架都能吵的讓人爆笑——讀者評 想起文里出現(xiàn)不多但很重要的人物,姐姐,便感到一陣心酸,這個溫婉善良且堅(jiān)強(qiáng)的女子,可上天捉弄人,姐姐離去了,但姐姐的付出是大家都記在心里的,無法抹去的。愛情誠偉大,但沒有親情那般誠摯,世上只有親情是真正不求回報,只為對方好,血濃于水不可更改,最感人的。故事搞笑中帶著感動,讓人笑中帶淚!x者評余勝男是個外表賊堅(jiān)強(qiáng)其實(shí)內(nèi)心很脆弱的姑娘,一個姑娘外表再堅(jiān)強(qiáng)都是裝的,因?yàn)槊總女孩都渴望有個人可以去依靠一輩子的!她愛梁森是因?yàn)樽畛醯囊环N喜歡,也許姐姐還在他真的成了姐夫早就會把這份情感煙消云散。苗述出現(xiàn)的很是時候,他在姐夫與男男兩個人朦朧的愛意還沒有發(fā)酵的時候出現(xiàn)了!他就這么出現(xiàn)了,也許他不夠完美甚至稱不上好,但他的愛情觀是積極的!會不停的為愛努力,給他喜歡的人安全感,這就是男男需要的!——讀者評好喜歡秦香蓮和苗二姐,雖然不是主角,卻綻放著自己身上獨(dú)特的”氣質(zhì)“。希望他們在斗嘴的愛情道路上越來越甜蜜!x者評                                                                                 第一章:不堪回首的壓倒之路
  01.
  我記得我姐走的那年,梁森在一次酒后將手掌摁在我稚嫩的肩頭,認(rèn)真無比地說:“小男你不用怕,我永遠(yuǎn)是你的姐夫。”
  我在華夏茶藝館苦等了兩個小時又二十五分鐘,期間給秦香蓮打了五個電話,跑了三趟廁所,換了無數(shù)坐姿,依舊未見著秦香蓮口中李先生的人影。
  見過耍大牌的,沒見過這么不靠譜的。于是,我決定給秦香蓮打最后一個電話然后撤離。
  “老秦,我只能幫你到這了……”
  “男男,男男,我剛問完,他馬上就到,再多等一會兒,就一會會,乖哈!
  我正想發(fā)火,對面突然坐下一個男人。我冷著臉用力摁掉電話,怒火讓我將秦香蓮事先告訴我的對方的愛好跟喜歡女性的類型忘個干凈,腦海中只剩下這個男人浪費(fèi)了我足足兩個小時又二十八分鐘的寶貴時間跟生命。
  可對面的男人似乎沒有一絲歉意,隨手將墨鏡一摘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眉頭微蹙地開始審視我。
  我平靜與他對視,突然間覺得這個世界玄幻了,長成這樣居然也來相親?
  該不會跟我一樣,也是個托吧?
  時間靜靜在流淌,對面的男人終于皺著眉頭開口說:“領(lǐng)口再低一些,裙子再短一些……”
  我:“……”
  “妝必須再濃一些……”男人又補(bǔ)充。
  這個世界太癲狂了吧?!
  我笑說:“先生,我覺得您剛剛的建議非常不錯,不過,您要找的那種女人,得出去右轉(zhuǎn)再右轉(zhuǎn),那里有家天上人間,保證各個都符合您的品味要求!
  男人有些疑惑地望了我半晌,驀地一笑,“首付五萬,事成之后追加五萬,現(xiàn)金支付!
  “十……萬?”這回?fù)Q成我疑惑了。
  疑惑之后,開始認(rèn)真思考十萬塊錢的重量與厚度,還有代言人毛爺爺那和藹的微笑……
  男人抬手看表,“給你十秒鐘考慮時間,一、二……”
  “成交!”看在他剛剛抬起的手腕上那塊看似低調(diào)可價值卻足夠我吃喝好幾十年的表的份上,我僅用了一秒鐘時間便做出了決定。
  可答應(yīng)完之后,又覺得有些后怕,這廝……不會讓我去賣身吧?
  難道說秦香蓮婚介所開不下去轉(zhuǎn)行當(dāng)皮條客了?
  我正躊躇之間,對方先開了口,“還有要補(bǔ)充的是,我爸開始討厭你,多加一萬,如果二老一起討厭你,追加二萬,若是再加我爺爺奶奶一起,我會多加到五萬,所以,努力吧!
  這個世界突然……有趣了。
  男人拿起墨鏡,起身說:“衣服是我?guī)湍闾,還是你自己選?”
  我忍不住將自己周圍三百六十度都瞧了一遍,確定不是被人整蠱之后,認(rèn)真地開口:“長輩越是不喜歡越是怎么穿,我懂……”
  他頓了頓,“那好,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說完掏出一張金燦燦的卡放在了桌面上推到我眼前,又說,“晚上八點(diǎn)先見我媽,沉香閣311。”說完便起身飄然離去,獨(dú)獨(dú)留下那張看似親切可愛的信用卡閃著爍爍金光。
  照眼下的情形來看,他若不是騙子,那也肯定是個精神分裂患者。霎時間,那張卡跟炸彈一般開始燙手了。想到這里,我揣起卡趕緊離開茶藝館。
  其實(shí)我對沉香閣311還真有點(diǎn)好奇,太他姥姥地想弄清楚那男人到底要做什么。不過,最后,我總結(jié)出來,傻B才去!
  再者說,梁森七點(diǎn)半下飛機(jī),天塌下來,老子也得爬到機(jī)場去給梁森一個驚喜。
  想到梁森,我那顆日漸滄桑的心頓時像被注射了新鮮血液一般變得神采奕奕……
  因?yàn)檎麄少女時代我都在做著同一件事情,喜歡梁森;
  除了喜歡梁森之外,還很早熟地做著另一件事,那就是:勾引梁森。
  可是我毫無章法的挑逗行為,導(dǎo)致梁森見我就逃。數(shù)年過去了,梁森與我還依舊是兩條純潔的平行線。最令人傷感的是,我至今連梁森的小手都還沒摸上。
  遙想當(dāng)年,我還是一朵青蔥少女,梁森是一位風(fēng)華正茂的年輕師長。
  當(dāng)我第一眼望到樣貌純凈、微微帶笑的梁森之時,平靜稚嫩的心海瞬間便澎湃了起來,這一洶涌便長達(dá)數(shù)年之久。
  我將對梁森的這份仰慕懷揣了許久許久,揣著揣著,便揣成了一種難以言明的愛戀。
  從那時起,梁森的名字便堅(jiān)固地烙在了我的心上。
  夜深人靜之時,我常將雙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胸口默念:你快些長大快些長大……
  好不容易胸前聽話地開始破土,我便又換了一種默念口訣:梁森,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我經(jīng)常性在放學(xué)時夾著書包尾隨梁森,只為看緊他莫與我之外的女人有所沾染。甚至還經(jīng)常性徘徊在他家樓下,只為等到他偶爾下樓丟垃圾之時,裝作偶遇,然后說上一句:老師,好巧,你居然住在這里?
  其實(shí)我也成功過。
  有一次我真的在梁森家樓下遇見了他,并且勇敢地上前用默念過千百回的臺詞與之攀談:老師,好巧喲……
  梁森望著我淡淡地笑完,問了一句讓我瞬間淚奔的話語:
  同學(xué),你是?
  那陣子我彷徨過,低迷過,并試圖狠狠掐滅自己心中對梁森那愛的小火苗,可是數(shù)日之后的某一天,梁森站在我眼前,將手放在我的頭頂,像摸小狗一般揉了揉我額前的發(fā),微笑說:“余勝男,我認(rèn)得你?”
  梁森如此輕柔的一句話,讓我胸中那還未來得及熄滅的零星愛火霎時間又開始熊熊燃燒。
  “老師……”我陶醉般低喚出聲。
  那個明媚的午后很完美,樹稍中投下的陽光碎片很完美,梁森好看的側(cè)面很完美,我穿著干凈的校服很完美,新刷的球鞋也很完美……
  總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包括遠(yuǎn)處走過來的穿著碎花裙的我的姐姐也是那么完美……
  只是,
  她送進(jìn)梁森手掌中的小手,不完美;
  梁森放在我姐腰間的手掌,不完美;
  他們相愛的眼神,不完美;
  姐姐笑著說:“小男,叫姐夫……”
  這句話……更加不完美!
  在此之后,“姐夫”二字變成了我長達(dá)數(shù)年的夢魘。
  以至于,每次看到《天龍八部》里阿紫深情地呼喚“姐夫”之時,我都忍不住淚流滿面……
  而梁森確實(shí)也如喬峰一般屬長情之人,在姐姐走后的數(shù)年間,他依舊孤身一人,從不讓任何女子走近他的心房,當(dāng)然了,也包括我。
  這還真是讓人又喜又憂,又憂又喜。
  我記得我姐走的那年,梁森在一次酒后將手掌摁在我稚嫩的肩頭,認(rèn)真無比地說:“小男你不用怕,我永遠(yuǎn)是你的姐夫!
  我永遠(yuǎn)的姐夫!永遠(yuǎn)的姐夫!姐夫夫夫夫。!
  梁森酒后吐出來的真言,讓我激動得熱淚盈眶。
  鬼才要你當(dāng)我的姐夫!鬼才要當(dāng)你的小姨子!
  梁森怔怔地望著我眼角流下的淚水,以為我是感動到真情流露,結(jié)果又自以為是地追加了一句:“不要哭,姐夫我永遠(yuǎn)都會在你的身邊!
  頓時,我淚流滿面……
  其實(shí)我很想說的是:“梁森,你可不可以將姐夫二字刪剪之后,再同我說一次剛剛那句話?”而我也確實(shí)這樣提出了自己的非分請求。
  梁森一聲沒出卻將腦袋靠在了我肩上。我低頭一望,他居然是醉倒了。
  于是,我的人生從推倒梁森變成了推倒姐夫。
  名頭一換,雖然聽起來似乎有些艷情小說的風(fēng)塵味道,可是操作難度卻是一如既往的高不可測。
  其實(shí),梁森是一個好人。
  我親媽在我很小的時候跟一個據(jù)說頗為俊俏的小裁縫跑了,順帶著將家里值錢的不值錢的也全捎上了。總之是什么都沒留,獨(dú)給我親爸留下了一對女兒。
  沒記錯的話,那一年,我姐十二,我六歲。
  親爸受到的刺激不小,從一個妻管嚴(yán)患者轉(zhuǎn)變成暴力酗酒男也僅用了一年不到的時間。而且有我跟我姐這兩個真皮大沙袋的無私奉獻(xiàn),他的拳腳功夫日益嫻熟,進(jìn)步得相當(dāng)穩(wěn)健。
  起初他還只是酒后行兇,到最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就沒見他有個清醒的時候。我姐見我還小,自己用瘦弱的肩膀?qū)⑽覔踉谏硐,?dú)自承受著我親爸的鐵臂銅拳。再大一些,我主動提出與姐姐一對一天實(shí)行輪休制,只是沒想到的是,我親爸的武力值越來越高,硬是將我跟我姐調(diào)整成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到了我十七歲那年,直到姐姐離開了我,離開了梁森。
  我發(fā)了瘋地想念我姐,如果她能夠再回到我的身邊,我想,我可以在我親爸開始熱身的時候就用我不怎么寬厚的肩膀?qū)⑺龘踉谏砗螅踔吝愿意真心地管梁森叫一聲“姐夫”。
  可是,我知道那不可能發(fā)生了,因?yàn)樗娴挠肋h(yuǎn)離開了我。
  不過,梁森卻并沒有因?yàn)榻憬愕碾x去而離開我們。
  這些年,如果沒有他,我想,我會綴學(xué),更有可能會為了還我親爸欠下的酒錢還有賭本站在點(diǎn)著紅燈的街邊拉住每一個獨(dú)自行走的男人,問他們需要服務(wù)否?
  因?yàn)橛兴,我很慶幸自己可以勉強(qiáng)讀完大學(xué),而且在大學(xué)里還能吃上一日三餐飽飯。
  我知道,我欠他的還不清。
  其實(shí),我最想的是肉償,只是他不想。
  我曾經(jīng)在自己半醉半醒之時,借酒裝瘋拼命勾著他的脖頸說:“你把我當(dāng)成我姐吧,我想報答你!
  可他拿下我的手臂,溫柔笑說:“等你長大再說!
  我努力地記下了這句話,而現(xiàn)在,盡管胸前不是很偉大,可是我確定自己已經(jīng)算是一個成年女性了。當(dāng)我再一次跟他提議之時,他卻只是笑著揉了揉我額前的發(fā)說:“你……不要再鬧我了!
  我很想撒潑打滾然后堅(jiān)定地說:我沒鬧,而且認(rèn)真到不行。
  可是,我不敢。
  于是,我的人生除了掙錢就只剩下怎么樣讓梁森了解到其實(shí)我并不是在胡鬧這件事情。
  因?yàn)榱荷,我日夜腦補(bǔ)自己的作戰(zhàn)計(jì)劃,可是一年復(fù)一年,一日復(fù)一日,我在壓倒梁森的事業(yè)上始終一路找不著北。我與梁森的關(guān)系也始終止步于姐夫與小姨子的純潔男女關(guān)系,想來,還真叫人傷感吶。
  我洶涌翻騰的思緒突然被電話鈴聲打斷,一看是秦香蓮,我忙不迭接了起來。正想質(zhì)問他是不是窮瘋了連神經(jīng)病人都被他拉去做會員時,他卻先我一步劈頭蓋臉地咆哮起來:“余勝男,你不是答應(yīng)人家多等一會的么?怎么你還是先走了,你害得我一直挨人家的罵,真是氣死我了!”
  “呃……”這是什么狀況?原來剛剛那人壓根不是秦香蓮讓我等的人。
  02.
  我為難地說:“其實(shí)我周末還有一份兼職……”“算我的!薄坝涘e了,是兩份……”“……”對方開始沉默。
  “余勝男,你個忘恩負(fù)義的大壞蛋,人家給你介紹生意的時候你都給忘了哈,你、你氣死我了!蔽颐㈦娫捘瞄_了一些,秦香蓮埋怨起人來比娘們還娘們,比婦女還婦女。
  說到這里,我忘記說了,秦香蓮其實(shí)是一男人,嗯,至少生理特征上面。
  秦香蓮真名秦祥,是我家二十多年的老鄰居。后來老房子拆遷,開發(fā)商給我們分別補(bǔ)了一套房,原先是門對門,現(xiàn)在變成了門挨門。
  他之前一直以光明巷英俊少年著稱,可在經(jīng)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又慘遭拋棄之后,似乎荷爾蒙發(fā)生了驚天逆轉(zhuǎn),從此,便走上了男兒身少女心的這條不歸路。而我始終堅(jiān)定地認(rèn)為他在某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被一個十六歲少女成功穿越了。
  以前,我當(dāng)他是大哥哥;現(xiàn)在,我當(dāng)他是小妹妹。
  我聽他怨氣差不多揮灑完了,才開口哄道:“親愛的,你聽我解釋,剛剛……”
  “我討厭你討厭你!”我這還沒說話呢,他又開始演續(xù)集了。我耐著性子聽他說完,然后平靜地說:“我現(xiàn)在趕時間,回家再給你解釋,乖哈……”
  一看時間,梁森差不多要起飛了,想到一會兒就能見到親愛的梁森同志,頓時所有不快都隨風(fēng)飄遠(yuǎn),連腳步都輕快了不少呢。
  可是我駕著秦香蓮的小破車正準(zhǔn)備往機(jī)場出發(fā)的時候,居然收到了一條梁森的短信:飛機(jī)晚點(diǎn),可能不飛,勿等。
  梁森這人話少得出奇,平日里我會在悶騷癥發(fā)時給他傳一些慰問短信,他回復(fù)的內(nèi)容更是金貴得不能再金貴。
  比如說,我問:你吃飯了嗎?
  他回:吃了。
  我再問:最近忙嗎?
  他回:還好。
  我再問:最近天氣變化無常,你要注意身體啊。
  他回:好的。
  等等,等等,諸如此類……
  若不是我久經(jīng)沙場,可能早就被梁森這一個一個冷漠的漢字給擊垮了。
  我失望地捧著手機(jī)給梁森回:那起飛之前告訴我,多晚都等。
  ‘多晚都等’,多么多么令人動容的一句話啊?包藏著多么多么深濃的情感呀?連我自己都被感動了呢?墒牵荷壬尤话雮字都沒給我回!
  挫敗感油然而生,我決定將前兩天老板娘給我發(fā)的獎金拿出來把那雙我惦記了一個夏天甚至連打折都沒舍得買的涼鞋提回家。想到這里,我隨便填了填肚子便往商場直奔鞋店。
  可付錢之后頓覺心痛在蔓延,為了緩解這種疼痛,我決定直接穿上新鞋子。
  于是,我腳踩著自己大半個月的獎金在商場里瞎溜達(dá)耗時間,心情倒是也頗為美好。
  只是,事后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想到這個決定都不禁讓我后悔得抓心撓肝……
  ***
  “是我將時間地點(diǎn)說得不夠清楚嗎?”對面的男人微微皺著眉頭,口氣不悅且嚴(yán)肅。
  我這才想起,似乎那個什么狗屁沉香閣就是在這個商場的頂樓。
  有我這么會堵槍眼的人嗎?有嗎?有嗎!
  我咽了口口水,思索了片刻,“您不覺得給長輩留下壞印象最好的方式就是——放飛機(jī)嗎?”
  說完之后,我簡直佩服死自己那靈機(jī)一動的聰明勁了。只是沒想到對面的男人冷著臉說:“你不覺得騙子太多,笨蛋顯然已經(jīng)不夠用了嗎?”
  我清了清嗓子,陪著笑說:“這位先生,我覺得……我們之間似乎有一點(diǎn)點(diǎn)……小小的誤會!
  男人微微彎起唇角卻沒有溫度,“不想被控告偷竊的話,乖乖跟我走……”
  “偷竊?”我差點(diǎn)沒笑出聲,“這位先生,您是在跟我說笑吧?我偷您什么了?”只是在他說了三個字后,我便再也笑不出聲了。
  “信用卡,尾號7658、可透支五萬元人民幣的信用卡!
  “呃……那個,我現(xiàn)在就還給您。”我忙伸手進(jìn)大包里一通亂摸,可是越急越翻不出來,我抹了把汗問:“您可否聽我解釋?”
  男人似乎不想聽,轉(zhuǎn)身徑直往電梯走去,“最后一次跟你說,不要浪費(fèi)我時間,十、九、八……”
  我要是跟著他走,不是傻了就得是瘋了。于是,我自作聰明地向反方向進(jìn)行逃竄。
  一邊跑一邊自在地想,那人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肯定不能做出在商場里追著一個女人跑的瘋狂行徑,除非——瘋了。
  可事實(shí)證明,他確實(shí)是個瘋子。
  此時,西裝筆挺、人模狗樣的男人居然真的在我身后對我展開了喪心病狂的瘋狂追捕。
  最后,走投無路的我一頭鉆進(jìn)了女洗手間。一邊摁著狂跳的心一邊后悔出門為什么沒有好好翻一翻老黃歷?
  可我這氣還沒喘均呢,便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這位小姐,我太太懷孕了,我很擔(dān)心她,能否麻煩您幫我將她扶出來,她穿著藍(lán)白色碎花裙,大概到膝蓋的長度,中長直發(fā),腳上是一雙白色的平底涼鞋,手上提著一個C打頭的紙帶,身上背著一個……一個黑色的大包……”
  靠,居然把我形容得如此精準(zhǔn),他是哪個星球的記憶力怪物?
  門外那熱心的姑娘忙說:“好的,你放心吧,我這就去把她帶出來!
  我在那多管閑事的姑娘進(jìn)來之前忙從洗手臺閃身進(jìn)了廁所格里。
  幸好我有所準(zhǔn)備,否則今天還真得束手就擒了。想到這里,我忙將自己的包打開。今天是秦香蓮按他自己及對方的品味給我制備的行頭,由于趕時間我將自己的牛仔褲跟T恤塞進(jìn)包里就直接去相親了。沒想到啊沒想到,此時卻是它們拯救了我。
  我連忙將那條又少又女的裙子脫了下來換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將頭發(fā)扎成個馬尾,還不忘記把新鞋脫了下來換上自己的球鞋,又將鞋盒扔掉后把所有的東西全都揣進(jìn)了大包里,一切就緒也只不過花了個把分鐘。
  我仰頭走了出去,那個姑娘一臉愁苦地望了望我然后扭頭守著其中一個關(guān)著門的格間。我故作鎮(zhèn)定地洗了洗手便走了出去。
  那個男人站在不遠(yuǎn)處,目光并未在我身上停留。我心頭一喜,轉(zhuǎn)身往另一個方向緩緩移動。
  沒想到就在這時,洗手間里的姑娘跑了出來,焦急地說:“先生,您太太沒在洗手間呀!
  沒有一秒鐘,那男人便反應(yīng)過來,沖著我的方向便說:“站!”
  我拔腿就跑,于是,新一輪的追捕活動又展開了華麗的篇章。
  我他姥姥的招誰惹誰了我?怎么遇上了一個如此執(zhí)著的男人?
  這輩子都沒受人關(guān)注過的我,此時已經(jīng)被無數(shù)閑雜人等進(jìn)行了赤果果的圍觀。我連續(xù)往下跑了三層,身后的男人也絲毫未見有放棄的意圖。
  最終,我猛得停下腳步,轉(zhuǎn)回頭擺了個暫停的手勢。此時的我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胸腺組織了,一腦門子的汗也是隨著面頰不停往下流。
  我喘著粗氣靠在身邊的扶手上說:“停停!獣䞍骸獣
  他看似臉不紅心不跳,狀態(tài)頗為完好,只是在聽我說完之后,赫然伸手扶在墻壁,很認(rèn)真地說了一個字:“好……”
  我嗤笑,原來這廝也不比我好受。
  我們倆各自扶著身邊的扶手拼命地調(diào)均錯亂的呼吸,可沒有幾秒鐘他卻突然趁我毫無防備之時,幾大步上前捉住我的手腕,“你知道你浪費(fèi)了我多少時間嗎?我的時間值多少錢你又知道嗎?”
  反正也逃不掉了,我也未做無用掙扎,任由他捉著我的胳膊,喘著粗氣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你的時間……是時間,我的……就不是嗎?”
  他正想表達(dá)憤怒,可是由于剛剛的激烈運(yùn)動他的氣息顯然還沒調(diào)整好,深吸了口氣卻愣是沒說出一個字來。
  我一擺手,說:“那個,我們先把事情解決一下!
  于是,累極的我掙脫開他的控制彎著腰在離我不遠(yuǎn)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然后把包的拉鏈打開,將東西一件一件往外撿。
  裙子一條、鞋子兩雙,秦香蓮的破車鑰匙一把、客戶資料一本、破電話兩部,最后是衛(wèi)生巾半包……
  衛(wèi)生巾的出場令我有些尷尬,我連忙將它放回包里。正要往回放的時候,居然發(fā)現(xiàn)那張信用卡跟衛(wèi)生巾相親相愛地依偎在一塊。
  我松了口氣,忙取了出來,將它遞還給它的主人。
  只是,它的主人似乎覺得它被流氓玷污了一般,用嫌棄的表情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我不會再碰它……”
  “誤會啊,全是誤會,你等的人不是我,我等的人也不是你!蔽乙贿厡|西往回放一邊解釋。
  他望了我?guī)酌腌,冷著臉問:“你既然等的不是我,為什么會收錢?”
  “呃……那個……”我尷尬地扯著笑,“所……所以說才是誤會呢?”
  男人眉頭一緊,“我不管什么誤會,收了錢就必須要干活!
  我冷笑,“對不起,沒空,我可是職業(yè)女性……”
  “誤工費(fèi)我承擔(dān)!彼驍辔宜斓卣f。
  我清了清嗓子,“請假沒有獎金耶……”
  “我付!
  我又試探性地說:“現(xiàn)在是旺季,做得好的話,提成是工資的兩倍……”
  “沒問題!
  我為難地說:“其實(shí)我周末還有一份兼職……”
  “算我的!
  “記錯了,是兩份……”
  “……”對方開始沉默。
  03.
  他突然‘咣當(dāng)’一聲趴在了桌子上。
  我跟秦香蓮?fù)瑫r靜止,半晌,我驚恐地問:“這是出人命了嗎?”
  秦香蓮眉頭深鎖地?fù)u了搖頭,“廝以為,是喝醉了。”
  原本還在想著先應(yīng)下然后再逃跑的計(jì)劃被他取出我的身份證然后用手機(jī)拍照之后,陡然成了泡影。
  “二十四小時開機(jī),隨叫隨到!蹦腥藖G下這句話后駕車離去。
  我對著他那輛價格不菲的車屁股足足默念了半分鐘的臟話也未能讓我的心情靚麗起來。
  就在我轉(zhuǎn)身之際,突然一聲驚天巨響傳來,差點(diǎn)沒把老子尿給嚇出來。我忙轉(zhuǎn)回頭,卻發(fā)現(xiàn)他的靚車跟一輛垃圾車激烈擁吻在了一起。
  “老天有眼!”我不禁感嘆。
  喜悅的同時,理智提醒我火速撤離現(xiàn)場。
  只是沒有三秒鐘,車?yán)锏哪腥吮阆萝嚱凶×宋。我一邊暗暗罵臟話,一邊硬著頭皮走了回去。
  他皺眉說道:“我有急事需要去處理,你送我過去!
  “我都還要擠公車,怎么送你?”我果斷拒絕。
  他瞇起雙眼,“我剛剛在你包里看到車鑰匙了!
  “其實(shí)我沒空……”
  “開個價。”
  放在以往,我會果斷同意,只是今晚不行,人家還要去接梁森呢。于是,我說:“滿大街的出租車,您放過我吧?”
  他語氣漸漸有些不悅,“現(xiàn)在是出租車交班時間,最快也要半個小時之后才能有空車。”
  我看了看手機(jī),上頭還沒有梁森的短信,于是,我抬頭說:“一百塊不找零!
  “成交。”他很干脆,我突然后悔自己報價太低。
  當(dāng)我將秦香蓮那輛動靜媲美拖拉機(jī)的小破車開到他眼前的時候,明顯看到他眉頭一緊,并用手指不自覺搓了搓自己的額角。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坐了進(jìn)來。看來,這廝沒騙人,真是趕時間。
  只是他剛剛坐定便認(rèn)真地提出要求:“駕駛證給我看一下!
  我揚(yáng)眉不悅地望他。
  “我必須要確認(rèn)你是否有將我安全送到目的地的能力!彼f得理所當(dāng)然。
  我看在一百塊錢的份上伸手掏出駕照扔給了他。
  他仔細(xì)看了一眼,然后抓住扶手,“出發(fā)。”
  最后我將他送到目的地的時候,他臉色鐵青鐵青地下了車,顯然是對我的駕駛技藝十分不滿。
  “一百塊!蔽姨嵝阉。
  “記在后期款帳上一起算!
  “你……”我真不知道這世界上居然還有比我余勝男會算賬的人類。我保持著最后一絲風(fēng)度,笑著說,“難怪您要顧人來氣自己家人了,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他轉(zhuǎn)身望向我,眼神中裝著探究還有疑惑,似乎沒搞懂我在說什么。
  我嘿嘿一笑,“關(guān)于性取向,好好跟家人說說,或許他們能接受也不一定……”
  “你到底在說什么?”他表情嚴(yán)肅。
  我收下笑意,再次審視了一眼那酒吧招牌,試探性地問:“不要告訴我您不知道這是一家gay吧?”
  他臉色微微一變,“當(dāng)真?”
  開玩笑,秦香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六天都泡在這里,我怎么能搞錯。
  他皺著眉頭來回踱了幾步,沉默了良久之后,突然對我說:“下車。”
  “干什么?”我疑惑地開口。
  最后,我處在半挾持的狀態(tài)被他拉進(jìn)了這家同性戀酒吧。
  我們剛進(jìn)酒吧,便引起一陣曖昧躁動。
  我的自信心頓時攀升到了一個史無前例的高度,甚至有一種擺出S型對四圍招手的沖動。只是片刻之后,我便發(fā)覺大家熱辣的眼神全是放在我——身邊的男士身上。
  可是身旁的男人此時竟然極不負(fù)責(zé)任地將手臂輕輕攬?jiān)诹宋业募珙^,頓時,剛剛熱辣的目光剎那間變成了無數(shù)小刀擲向了我。
  我垮下肩膀,不安地說:“老大,您是存心想要害死我嗎?”
  他似乎被一群同性審視得周身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低聲說:“我頭一回來這種地方!
  “難道我經(jīng)常來嗎?”
  于是,我們兩個生手一步一步往里探入,暗處突然有人對我們招手,他拖著我便走了過去。
  對面是一個衣著考究的中年男人,此時抱著胳膊望著我們有點(diǎn)疑惑地問:“你女朋友?”
  我身邊的男人頓時抓起我的手給他瞧了一眼后說:“是啊,本來不想帶她來的,死纏爛打要跟著,真拿她沒辦法!蔽翌D時周身有點(diǎn)寒冷。
  “原來是這樣……”中年男人尷尬地笑了笑,我身邊的男人也陪著笑了起來,我左右無事,也跟著嘿嘿了兩聲。
  這時,中年男人突然認(rèn)真地說:“其實(shí)我上回說得很清楚了,二樓有家婚介所租期還有大半年,所以我沒辦法將房子出售給你!
  我一聽婚介所,頓時來了興致。
  我身邊的男人說:“能否讓我跟他們負(fù)責(zé)人談一談?”
  對面的中年男人說:“他剛巧在這里,我叫他過來!闭f完對著不遠(yuǎn)處低喚了一聲,“秦祥……”
  天哪,世界還真小。頓時,我半邊腦袋跟著扯扯地疼。
  走過來的秦香蓮?fù)娢翌D時愣住,我忙想遮著臉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中年男人笑說:“既然認(rèn)識那你們聊吧,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客套了兩句便起身離開了。
  秦香蓮坐在對面不懷好意地望著我。
  “那個,你聽我解釋……”我硬著頭皮說。
  “不用了,我已經(jīng)跟你絕交了,哼!”說完傲嬌地別過臉,可是望見我身邊的男人時,頓時倒豎的眉毛彎了下來,溫柔地說,“男男,這位是?怎么不介紹介紹?”
  我清了清嗓子對我身邊的男人說:“這位是我好朋友,秦香……秦祥。老秦,這位是……是……”說完我低聲問身旁的男人,“敢問尊姓大名?”
  “苗述!蹦腥溯p輕說道。
  “老秦,這位是苗述!蔽医榻B完便低頭不再說話。
  秦香蓮微笑著伸出手,苗述也禮貌性地伸了過去,“幸會。”只是手剛握到一起,苗述像是觸電了一般將自己的手從秦香蓮手中拔了出來。
  我嚴(yán)重懷疑老秦扣人家手心了。
  苗述竭力保持著禮節(jié)性的微笑,“秦先生,您婚介所的辦公室地段不太好,而且室外很殘舊,為什么不搬去一個更好的地方呢?”
  秦香蓮笑說:“好的地方租金很貴耶!
  苗述說:“我可以補(bǔ)償你。”
  秦香蓮頓了頓,“就是你要買老李的房子?”
  苗述點(diǎn)頭。秦香蓮赫然笑說:“我下了班從來不談公事。苗先生業(yè)余有什么愛好嗎?”
  我扶著額頭很想飛奔而去,老秦實(shí)在是將我的老臉都丟盡了。
  面對秦香蓮的肢體加言語的調(diào)戲,苗述淡定一笑,“不知道秦先生有什么愛好?”
  我終于從他們的談話之中用自己的高智商拼湊出詳情,這個叫做苗述的掃把星先生想買剛剛離開的那位李先生的房子,結(jié)果秦香蓮這個租客還有大半年的租期。所以這個叫做苗述的男人是打算用美人計(jì)嗎?
  這時秦香蓮笑說:“苗先生,你我一見如故,我要請你喝一杯!闭f完便招手叫服務(wù)員。
  我忙舉手,“還有我,老秦!
  秦香蓮拐了我一眼,正想用語言攻擊我時,苗述突然開口,“不好意思,我不會喝酒!
  我只當(dāng)他是故意推脫并未太在意。秦香蓮在我深情地注視下給我點(diǎn)了杯便宜的酒水,又很體貼地給苗述要了杯冰水。
  爾后,他們二人又開始侃侃而談,而我則不停翻看著手機(jī)焦急等待著梁森同志的消息。
  沒一會兒,苗述突然拿著杯子望向我,“我是不是喝錯了?”
  低頭一看,他的冰水居然擺在了我的面前,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像是這么個情況!
  “糟了!彼f。
  我正想無知地問一句‘為什么’時,他突然‘咣當(dāng)’一聲趴在了桌子上。
  我跟秦香蓮?fù)瑫r靜止,半晌,我驚恐地問:“這是出人命了嗎?”
  秦香蓮眉頭深鎖地?fù)u了搖頭,“廝以為,是喝醉了!
  我震驚!
  ***
  我跟秦香蓮七手八腳地把這個不醒人世的掃把星扶上了車。
  “送哪?”秦香蓮轉(zhuǎn)頭問我。
  我聳肩,“不知道,其實(shí)我跟他不熟!
  “那我當(dāng)一回好人暫時收留他吧!鼻叵闵徔此茷殡y地說,可我卻在他眉宇之間瞧見了一絲奸詐的笑意。
  我嘿嘿冷笑,“你看上他了?”
  秦香蓮怒吼,“人家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嗎?”
  “是!”我嚴(yán)肅點(diǎn)頭。
  秦香蓮頓時用惡毒的眼神將我看了好幾個來回,然后認(rèn)真扯開話題說:“你家梁森被你接哪去了?”
  我“啊”了一聲摸出手機(jī),天哪,我居然把梁森同志給忘記了。
  04.
  我伸出手臂勾在梁森的脖頸上,然后迅速在心里做了一個豁出去的打算,帶著一種早死早超生的決然將雙唇湊了上去……
  梁森同志居然關(guān)機(jī)了。
  我這顆心像是突然間被撕成兩半,一半拋到了南極,另一半拋到了北極,生疼生疼、拔涼拔涼的。
  秦香蓮見我一臉愁苦,口氣便軟了下來,“或許他上飛機(jī)之前忘記告訴你了呢?”
  秦香蓮見我不出聲,便也沒有再說話。一陣沉默之后,我突然抬頭握拳道:“他姥姥的!梁森哪天要是落到我手上,我一定要……”秦香蓮忙拼命點(diǎn)頭配合我慷慨激昂的說辭,我卻低下頭很沒底氣地補(bǔ)充,“我一定要他好看!
  秦香蓮頓時不屑地望了我一眼,然后問道:“你倒是去不去機(jī)場了?”
  “不去了!”我賭氣地說。
  于是,我們將不醒人世的掃把星先生送進(jìn)了秦香蓮的閨房。累得滿頭大汗的我跟秦香蓮分別躺在苗述的兩側(cè)稍作休息。
  休息差不多,我坐起身對秦香蓮說:“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人極不好對付,既陰險又小氣,你可別招惹他!蔽遗榔饋泶蛩慊丶,可是身旁那個剛剛以前還爛醉如泥的男人突然間緊緊握住我的手腕,用力一帶,我一頭栽回了秦香蓮的床榻之上。
  苗述也不知是醒了還是夢游,突然翻身將我壓在身下,認(rèn)真地望著我。如此赤裸裸的調(diào)情,經(jīng)驗(yàn)匱乏的我頓時有一種小鹿激烈亂撞的羞澀體驗(yàn)。
  “猩猩……”此時正對我進(jìn)行性騷擾的男人說了兩個字后,突然將臉埋進(jìn)了我的肩窩。我頓時大叫了一聲將胸前的變態(tài)推了出去,正想對他進(jìn)行喪心病狂地毆打之時,卻發(fā)覺這廝又已經(jīng)睡了過去。
  秦香蓮拼命忍著笑意安慰我道:“雖說你姿色不足,可還不至于像猩猩。”
  我憤怒地瞪了一眼秦香蓮,起身說:“我走了,回家睡覺!鼻叵闵従尤灰恢卑V癡望著熟睡的男人理都未理我。
  我越看越不妥,于是,走回去抓著秦香蓮的手便往外頭走,秦香蓮忙問我,“余勝男,你干嘛?”
  “跟我回家睡覺!
  “人家又不是沒家,干嘛要睡你家?”秦香蓮不高興地說。
  “防止罪惡發(fā)生!”我說。
  ***
  秦香蓮穿著我的睡袍、貼著我的面膜從洗手間走了出來。
  他見我依舊捧著手機(jī),笑著將我往床邊擠了擠,我自覺地將床給他騰出了一半。
  秦香蓮說:“余勝男,這世上男子千千萬,何苦單念這花一朵呢?”
  我放下手機(jī),故意扯開話題,“老秦我告訴你,以后,這種爛事甭再找我了,我都友情支持你多少回了?你們所里的女人都死光了嗎?實(shí)在不行,你男扮女裝去!
  秦香蓮苦著臉說:“咱們所里的搞衛(wèi)生大媽都讓我用過了!
  想到今天的遭遇,我頓時有些氣憤地說:“要不是你,我能招惹上這個掃把星嗎?”說到這里,秦香蓮頓時來了精神,“男男……”
  秦香蓮這人我早就看透了,平日里都是提著名帶著姓叫我,可用著我的時候,一口一個‘男男’,能把人活活膩死。
  秦香蓮在我冷漠的眼神下絲毫沒有退縮,反而又靠近了一些,“男男,你說他找女人回去跟家人作對,會不會是借機(jī)來掩飾自己是gay的身份呢?”
  我摸著下巴想了想說:“也不排除這種可能!蔽翌D了頓又補(bǔ)充,“可是……如果是這個目的的話,找個女人結(jié)婚不是更好?”
  秦香蓮頓時有些泄氣,我鄙視地說:“求您了,你別看人家有幾分姿色就這副德性好不好?學(xué)學(xué)我!
  秦香蓮正想說話的時候,我家的門鈴?fù)蝗簧瘟似饋。我跟秦香蓮疑惑地對視一眼,忙起身去開門。
  門剛打開一半,我的世界豁然變得陽光明媚,而光源就是我家門前那抹熟悉的瘦高身影。
  “你……怎么自己回來了?”我突然變得有些結(jié)巴。
  梁森臉上帶著疲憊卻絲毫不掩他卓越的容姿。他將地上的背包提起,微笑說:“進(jìn)屋再說……”我忙側(cè)身讓他進(jìn)屋,雖然面色未變,可我這心里卻像是有無數(shù)顆禮花同時洶涌綻放。
  這時,秦香蓮?fù)蝗粡姆块g走了出來,我胸中燦爛的火花霎時熄滅了不少。
  梁森禮貌地對他微微一笑。秦香蓮按了按臉上的面膜說:“來了啊,你再不出現(xiàn),余勝男該上房揭瓦了!
  梁森笑了笑并沒有說話。
  我忙對秦香蓮使眼色,可秦香蓮絲毫不為所動,甚至有揭下面膜好好跟梁森攀談一番的架勢。
  于是,我主動說:“面膜我也借你了,趕快回家睡覺去吧?”
  秦香蓮要不是因?yàn)槟樕系拿婺げ辉试S他有激烈的情緒表現(xiàn),這會肯定早就把眉毛豎起來了。所以,盡管很氣憤,他也只能是摁著唇角含恨瞪了我一眼。
  我站在梁森身后賠著笑對他拱了拱手求他放我一馬,然后哪涼快哪去。
  最后,秦香蓮“哼”了一聲扭頭回家了。
  我合上門,忙問梁森:“姐夫你怎么不打電話讓我接你呢?”
  梁森說:“駕照也沒拿幾天,高速公路你還是少開為好。”我頓時淚花閃閃,看,梁森多關(guān)心我。
  這時,梁森突然間低頭抓起我的手臂,而且還挺用力。這種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頓時緊張得我從他手掌下的皮膚一直熾熱到頭尖尖上。
  “他……又動手了?”梁森擰著眉頭問。
  我一看手臂,頓覺有些失落,原來梁森并不是想對我表達(dá)澎湃的情愫啊。
  我說:“從這一棍子上我真的感覺到他年紀(jì)大了,力道不行不說,而且動作完全不靈敏。本來是沖著我腦袋瓜子去的,沒想到我這輕輕一躲便閃開了,差點(diǎn)沒把老頭子氣死……”說完我得意地嘿嘿笑了兩聲。
  梁森放開我的胳膊依舊皺著眉頭。我轉(zhuǎn)身給梁森倒了杯水,然后美滋滋地望著梁森。
  在梁森的照耀下,我覺得這七十平米的小屋也跟著明亮了不少。我撐著下巴問:“姐夫,這回你能在這里待幾天?”
  梁森并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我,“最近工作怎么樣?”
  我忙說:“這你可不用擔(dān)心,上個月我還領(lǐng)獎金了呢?明天請你吃飯,地點(diǎn)你挑。你可要慎重選擇哈,我這人不輕易請客的!
  梁森終于是笑了起來,“還是我來吧。”
  我嘿嘿一笑,“那也成。”
  “余叔最近怎么樣?”
  我嘆了口氣,“別提了,換了幾個地方都被院里給退回來,這個新地方也不知道能待幾天,實(shí)在不行就只能還是我來看著了?墒牵乙习,也不能將他鎖屋里啊!
  梁森想了想說:“請個看護(hù)呢?”
  我苦笑,“找過,沒過兩天,他就拿拐杖把人家打跑了,還非說人家把他老婆拐跑了。我天天給人家道歉不說,光檢查費(fèi)就花了我一千多塊,我怎么還敢找人呀。以前是喝完酒發(fā)瘋,我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修煉到至高境界了,不喝酒都瘋瘋癲癲的!
  梁森輕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頓時心神跟著蕩漾到不行。
  我嘻嘻笑著換了個話題說:“姐夫,這次拍攝順利嗎?”
  梁森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了一句“還不錯”便沒下文了,言語金貴得趕上鉆石價了。
  末了,我本還想跟梁森細(xì)聊一番,可是梁森有些疲憊地說:“我有些累了,你也早點(diǎn)休息吧!
  我戀戀不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去將我爸的房間稍稍收拾了一番,一直等梁森洗漱完了,才磨磨蹭蹭地回房間。
  只是,與梁森一墻之隔的我根本無心睡眠,甚至有一種在墻上摳個洞偷窺一下梁森在做什么的變態(tài)沖動。平時雖然在腦海里組織過無數(shù)場香艷的場景與對話,可是一面對梁森,所有的邪念都灰飛煙滅了。而此時,邪念卻像浪花一般在自己腦海中不停翻騰,直到后半夜依然沒有一絲睡意。
  翻來覆去也是個體力活,實(shí)在睡不著,我便下床去客廳打開了電視。
  我將電視開得最小聲,無聊地拿著遙控器一個臺一個臺胡亂交替。說來也奇怪,看著屏幕一閃一閃反而睡意一下子就來了,后來,我居然捏著遙控器靠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有輕微的動靜,我突然驚醒,卻發(fā)現(xiàn)梁森正小心翼翼地想取下我手中的遙控器,而我的身上多了一條薄毯。
  梁森見我醒了,輕聲說:“怎么在這里睡著了?”
  我望著梁森好看的側(cè)面,有些愣愣地說:“姐夫,我有話想問你!
  梁森望向我,我也不知道是睡糊涂了還是說自己以為是夢里,我竟然大膽地問,“姐夫,你什么事都替我管著,那如果我嫁不出去了,你管不管?”
  梁森微笑,“別亂想了,不可能!
  我倔強(qiáng)地說:“我說的是如果,如果!”
  “姐夫會一直照顧你的!绷荷荒樥J(rèn)真地說。
  聽到‘姐夫’二字,我差點(diǎn)撒下熱淚,在自己這么多年的努力之后,換來的依舊是這么一句話?珊薜氖,我居然還沒有一絲放棄的念頭。
  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突然抓住梁森的手臂,“姐夫?你知道我其實(shí)并不想當(dāng)你的小姨子。”
  今夜的梁森同以往一樣在第一時間就推開我的手。
  因?yàn)樗耐凭,我壓抑了多年的激烈情感讓我在這一刻跟個烈士一般湊到梁森身前,“姐夫,我比你想象中勇敢得多。”說完,我伸出手臂勾在梁森的脖頸上,然后迅速在心里做了一個豁出去的打算,帶著一種早死早超生的決然將雙唇湊了上去……
  05.
  我垂下頭情緒有些低迷,“你什么時候才能跟我不這么客氣?”
  梁森還是從自己的脖頸上拿下我的手臂,打斷了我強(qiáng)吻的計(jì)劃。
  “都這么大了怎么還是喜歡這樣鬧我?”梁森眉頭微蹙,表情也跟著嚴(yán)肅起來。
  我失落地垂下頭。片刻之后,我還是抬頭努力地嘿嘿一笑,“我還是騙不了你。真沒勁,回房睡覺了。”說完我起身回房輕輕關(guān)上了房門,像游魂一樣倒回了自己的床上。
  ***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便下樓給梁森買徐記的小籠包,那是他一直喜歡的。
  回來經(jīng)過秦香蓮家門前的時候,突然間,一個不是秦香蓮的男人開門走了出來,我被嚇了一大跳,瞬間昨晚的記憶被喚回。
  那個叫苗述的掃把星此時將西裝搭在肩上,襯衣的領(lǐng)口大開,領(lǐng)帶更是松松散散地隨意掛在脖子上,神情那叫一個落寞,造型那叫一個頹廢。雖不是昨天那種神采奕奕,卻透著另一種慵懶的性感。這時,我陡然想到他昨天借著酒勁輕浮老子的事實(shí),頓時心里仿佛有神獸在奔騰叫囂。
  “昨晚發(fā)生什么事了?”掃把星居然一副失憶的模樣。
  我試探性地問:“您……什么都不記得了嗎?”
  他沒出聲。我清了清嗓子,“你昨天喝了一杯酒就醉了,踩桌子砸場子忙得不亦樂乎,然后我跟老秦還幫你賠了錢,大概三千塊。”
  “補(bǔ)上發(fā)票,我還你!彼f得干脆。
  我:“……”
  這掃把星果然不好對付。
  這時,他回頭望了一眼,走到我身邊低聲說:“有件事情我覺得你一定可以辦妥!
  我揚(yáng)眉,“殺人放火我不干。”
  “沒那么高難度,我想讓你幫我勸勸你朋友,事成之后……”
  “我不出賣朋友。”我打斷他。
  “這不算出賣,反而可以讓他換一個更好的地方,雙贏!彼J(rèn)真地說。
  我摸了摸下巴,“剛剛說到事成之后還沒說完呢?”
  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這時,隔壁門突然開了,我心頭一驚,果然梁森有些疑惑地望著我還有身邊這位掃把星先生。
  梁森并沒有開口詢問,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這是……老秦的朋友!
  梁森微微一笑,當(dāng)然知道這‘朋友’的意思,因?yàn)槔锨貛腥诉^夜跟女人帶男人過夜那是一個意思。不過梁森還是友好地伸出了手,“您好!
  掃把星怔了怔,用審視的目光望著梁森半晌,居然沒有做出任何回應(yīng),真是一點(diǎn)禮貌都沒有。我氣不過別人如此冷漠地對待我家梁森,忍不住伸腳踢了他小腿肚子一下替他爹娘教育教育他。他不得已伸出了手,“你好,苗述!
  “梁森!绷荷搽S即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這二人算是打完招呼了。
  這時,三人都不出聲,稍稍有些尷尬,沒想到掃把星突然開口,“余小姐,剛剛說到哪了?哦對,事成之……”
  靠,這爛人是故意的,卑鄙,實(shí)在是卑鄙。
  沒辦法,我只能是打斷他說:“那個,以后再說以后再說!闭f完我賠著笑臉打算將梁森領(lǐng)回屋。
  掃把星突然拉住我的手臂,“那可不行,我時間寶貴!
  我轉(zhuǎn)過身將背對著梁森,然后兇狠地望著眼前的男人,還不得不用輕松的語氣咬牙哼出了幾個字:“按您的意思來!
  掃把星微微一笑,“好,就這么說定了!
  我頓時在心里將他詛咒了十多個來回。
  ***
  回到家,我以為梁森至少會詢問一下我與剛剛那個掃把星談?wù)摰氖录,沒想到的是梁森卻坐在回自己電腦邊上認(rèn)真盯著屏幕。
  我頗有些失落地將小籠包放在梁森手邊,梁森很客套地說了一句“謝謝。”
  我垂下頭情緒有些低迷,“你什么時候才能跟我不這么客氣?”
  梁森望了望我,并沒有接我的話,“我下午要回X市!
  “怎么這么匆忙?”
  梁森平靜地說:“我打算把工作室從X市搬回來!
  我差點(diǎn)沒樂蹦起來,“真的嗎?”
  梁森微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要盡快將那邊工作室結(jié)束,這段時間你幫我留意一下房子!
  我忙點(diǎn)頭,“姐夫,你放心,這事交給我!
  梁森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一個冷靜寡言的男人,我從沒在他身上看過大悲大喜的情緒,我姐走了之后他更是寡淡得如同清水一般?删褪沁@樣一個似乎此生都不會給我任何回應(yīng)的男人卻總能牽動我異常大條的神經(jīng)。
  梁森出生書香門第,身上也的確帶著一股濃濃的書卷子氣。他的父母都是老師,一直希望他也可以為人師表,可是梁森做了幾年老師之后,突然間便放棄了那份挺符合他氣質(zhì)的高尚職業(yè)。
  我姐出事之后的沒幾年,梁森便離開了學(xué)校開了一間攝影工作室。幾年的拼搏下來,在攝影圈小有名氣,近幾年在一些攝影雜志上也頻繁會看到關(guān)于梁森的消息,我真的覺得挺驕傲的。
  其實(shí)不管他做什么,他在我心中始終是像神一樣存在的男人。
  就像此時,我能夠坐在他身旁靜靜看著他便已經(jīng)滿心歡喜了。
  可能是我的目光過于熱辣朦朧,于是梁森認(rèn)真地提醒我,“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 蔽颐ζ鹕肀蓟胤坷飺Q衣服。
  整理完畢,我氣喘吁吁地問:“姐夫,我們中午一塊吃了飯你再走吧?”
  梁森笑了笑,“不了,以后有的是時間!
  我戀戀不舍地出門去上班,剛走到門前,梁森突然跟了出來,“我送你下樓。”
  我歡快點(diǎn)頭,誰知剛走到秦香蓮家門前時,秦香蓮?fù)蝗淮蜷_了門,然后對我說:“又踩著點(diǎn)蹭我的車?”
  我頓時恨得牙根直癢癢,平時老子想蹭他的車得撓半天門他才懶洋洋地出現(xiàn),這會兒人家好不容易跟梁森單獨(dú)待一會兒了,他又很不合時宜地踩點(diǎn)出現(xiàn)。
  我正想拒絕,梁森卻認(rèn)真說:“正好,小男快遲到了。”
  ***
  下午,梁森給我發(fā)了條短信便回了X市。
  心情低落的我突然又接到掃把星的電話,頓時情緒低落進(jìn)了塵埃。
  “你在哪?”掃把星連個‘你好’都不會說,真是一點(diǎn)教養(yǎng)都沒有。
  我沒好氣地說:“都說了我是職業(yè)女性,當(dāng)然是在上班了!
  “我讓你辦的事情,你跟你朋友商量了嗎?”他倒是問得直接。
  “這是需要時間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覺得自己的付出嚴(yán)重超過了勞動所得!
  對方?jīng)]出聲,我以為電話沒信號了,忍不住“喂”了兩聲。
  沒想到掃把星突然問:“早上那個男人是你什么人?”
  “你管得著嗎?”我想都沒想便回了過去。
  對方又開始沉默,我這個受不了冷場的人鬼使神差地開始主動交待,“他是我姐夫,關(guān)你什么事?”
  掃把星說:“別忘記了,你是我的雇員,我有權(quán)詢問。”
  我嗤笑一聲,沒有說話。
  掃把星又說:“明天晚上跟我媽吃飯,好好表現(xiàn)!
  我無奈地笑,“到底是好好表現(xiàn),還是壞壞的表現(xiàn)?”
  他說:“我不管你怎么表現(xiàn),你只要知道我的目的就可以!
  “不孝。”我輕輕哼了兩個字出來。
  第二章:我被這娘倆給玩死了!
  06.
  “白雪公主嫁了王子還不是一樣吃飯拉屎過日子。只不過一個形式而已嘛,既然王子沒能力,那就聽后母的,后母說得不算,那就聽巫婆的,哪怕巫婆想在婚禮上看脫衣舞,咱們都得去跳!
  時間嘩啦一下就到了第二天上午。難得如此清閑,我坐在位置上無聊得有些發(fā)困。
  十點(diǎn)過五分,老板娘踩著高跟鞋進(jìn)了公司,我忙坐直后背翻開客戶聯(lián)系表開始聯(lián)絡(luò)業(yè)務(wù)。老板娘走到我身后親昵地拍了拍我肩膀以示贊賞。
  坐在我對面的劉曉雅正對著鏡子刷著睫毛膏,“嘖嘖,這表面工作做的,我都快吐了!
  我笑說:“想吐得去醫(yī)院檢查……”
  “滾你的,人家現(xiàn)在是單身!眲匝糯驍辔,頓了頓,向前探出身子說,“對了,跟你說正經(jīng)的,我有個客戶特別難搞,我都快崩潰了。幫幫我吧,親愛的……”
  我眨了眨眼睛,“提成算誰的?”
  劉曉雅遞了個鄙視的眼神給我,“你就認(rèn)錢,大不了我請你吃飯,地點(diǎn)任你選!
  我笑說:“跟你說笑呢,咱倆誰跟誰啊,要不去‘陽光’吧?”
  劉曉雅頓時噘起了嘴。注:‘陽光’為本市一家所有東西都能讓你吃出人民幣味的西餐廳。
  下午兩點(diǎn)三十分,兩個又雍又容又華貴的中年女性相伴來到了我們公司。
  忘了說了,我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婚禮策劃公司,而我跟劉曉雅均屬本公司婚慶策劃師,并且算是優(yōu)質(zhì)的策劃師,當(dāng)然了,這是劉曉雅自詡的。
  雖然我經(jīng)驗(yàn)算是豐富,可是看到這種家長的到來還是不免頭大。
  兩位貴婦在我面前坐了下來。我做好了功課的,長發(fā)綰起面容溫婉的那位姓林。另一位個頭不高短發(fā)那位姓姚,一眼看去便知道她是個聰明女性,眼珠子溜溜一轉(zhuǎn),似乎能穿透人心一般。
  兩位均是有錢人家的太太,這個不用做功課,隨便一眼便看得出來了。
  我微笑說:“林小姐下午好,姚小姐下午好。曉雅今天生病了,我是她同事,叫我小男就好!
  長發(fā)的林女士點(diǎn)頭溫柔地笑了笑,可是短發(fā)的姚姓女士只是微微動了動嘴角表示跟我打了招呼了。由于是林女士的兒子大婚,所以我也不想將時間浪費(fèi)在這位眼睛長在頭頂?shù)囊π臻熖砩。于是,我對林女士笑了笑說:“前兩天給您送過去的婚禮主題您不是很滿意,所以我們又……”
  林女士還沒出聲,她身旁的那位短發(fā)的姚女士便語氣很不友好地開口說:“滿意?就那策劃你們也好意思給我們看,什么白色的玫瑰,白色的桌布,白色的紗,唉喲喂,那跟死人有什么兩樣?結(jié)婚嘛,當(dāng)然要紅通通的才喜慶呀!
  難怪劉曉雅說她快崩潰了,這確實(shí)是有難點(diǎn)啊。此時,我掛著笑容心里快速盤算著如何處理。
  林女士有些尷尬地說:“其實(shí)我覺得年輕人的想法還是挺不錯的……”
  “什么不錯,丑死了,大偉是我干兒子,他結(jié)婚一定得辦得喜洋洋的。”這時那短發(fā)的太太又插話。
  ‘喜羊羊?還美羊羊咧!(dāng)然了,這話我也只能是在心里想了想。
  于是我笑說:“其實(shí)您的提議真的很好,我們可以改成中式婚禮,我保證婚禮現(xiàn)場一片歡樂的……紅色海洋,只是這費(fèi)用嘛……”反正她們看著不差錢,現(xiàn)在不提價更待何時?
  短發(fā)的姚太太沒好氣地說:“只要你們能把婚禮搞得漂漂亮亮、喜氣洋洋,錢還是問題嗎?”
  “那是那是……”我忙點(diǎn)頭。
  這時,我的電話響了起來,我連忙按掉。沒想到電話又一次倔強(qiáng)地響了起來,短發(fā)的姚姓刁蠻太太撇了撇嘴,“真是的,談?wù)?jīng)事也不知道關(guān)個機(jī),什么職業(yè)素質(zhì)?”
  沒想到那位長發(fā)的林女士卻很和藹地說:“沒關(guān)系的,接吧,說不準(zhǔn)有急事呢!
  我感激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起身摁了接聽鍵,“您好,我是余勝男……”我話剛一出口,那位姓林的太太突然一把捉住了我的手腕,我的電話隨即‘啪’一聲摔在了地上。
  我被嚇了一大跳,她似乎也受了不少驚嚇,忙替我撿起電話,“不好意思,余小姐,我剛剛有些失神了!
  我扯了扯嘴角,微笑說:“沒關(guān)系……”
  短發(fā)的刁蠻太太站了起來,關(guān)切地問:“敏君,你怎么啦?不舒服嗎?”
  我這正疑惑不已時,電話又響了起來,我暫時離開會客廳接起了電話。
  “晚上跟我媽吃飯的事你記好了,我不想再發(fā)生類似上回的事情……”電話那頭的人嚴(yán)肅地說。
  我不耐煩地說:“我白天工作的時候,麻煩您別總是打擾我好嗎?發(fā)短信吧,我看到就會給您回的!
  對方說:“我從來不做那種浪費(fèi)時間的事情!
  我無語,于是認(rèn)真地說:“晚上我一定準(zhǔn)時出現(xiàn),老板請放心!
  接完電話,我回到會客廳,總覺得那位林女士看我的眼神不對勁,不對勁到她仿佛在一瞬間對我一見鐘情了似的。
  我掛起微笑,“不好意思,久等了!
  林女士忙說:“不要緊不要緊的。”說完又對我擺出迷戀的表情笑問,“余小姐家里不知道還有什么人?”
  我被問得微微一怔,甚覺尷尬,于是笑著轉(zhuǎn)移話題,“這次我們會重新出一份策劃,到時我親自給您送過去過目,保證喜氣洋洋,紅紅火火的……”
  那位短發(fā)的刁蠻太太似乎看出了林女士的不妥,忙說:“行,那我們還有事情,先走了!
  我起身將她們送到門前,便轉(zhuǎn)個身去了洗手間。出來洗手的時候,劉曉雅急急忙忙地追來了洗手間。
  “死了死了,余勝男,你害死我了!眲匝偶钡弥倍迥_,“那個婚禮的策劃你怎么又答應(yīng)搞成了中式的,我怎么跟客戶交待。俊
  我斜了她一眼,“這就是客戶的意思,有什么不好交待的?”
  劉曉雅快哭出來了,“最先的策劃是新人的意思,現(xiàn)在什么紅通通都出來了,媽呀,我不活了,人家一輩子結(jié)一次婚,被我搞成這樣!
  我擦了擦手,“曉雅我問你,誰是客戶?”
  劉曉雅認(rèn)真地說:“當(dāng)然是新郎新娘了。”
  我搖了搖手指,“出錢的才是。”
  劉曉雅瞪了我一眼,“那不管新人死活了?”
  我攬住劉曉雅,“白雪公主嫁了王子還不是一樣吃飯拉屎過日子。只不過一個形式而已嘛,既然王子沒能力,那就聽后母的,后母說得不算,那就聽巫婆的,哪怕巫婆想在婚禮上看脫衣舞,咱們都得去跳!
  劉曉雅聽我將那位姚女士形容成巫婆似乎讓她心情大好,“其實(shí)想想,有錢也不見得很好,估計(jì)一年到頭老公也碰不了自己幾回!
  “說不準(zhǔn)就是因?yàn)檫@個原因才陰陽失調(diào)亂咬人呢!闭f完我跟劉曉雅都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劉曉雅好不容易收下笑意,便先走了出去。我正想跟著出去的時候,廁所其中一個關(guān)著門的格間突然打開了,頓時,我差點(diǎn)一口鮮血噴在鏡子上。
  我在鏡子里看著自己笑得比哭還難看,心底有一種如死灰般的絕望,“姚……小姐……”我做夢也沒想到這刁太太能折回來上廁所呀?天要亡我余勝男!
  她走到我身側(cè)平靜地洗了洗手,用一種看垃圾般的不屑眼神直視著我,然后又突然勾起唇角,“怎么嚇成這樣?怕我咬你嗎?”
  我賠著笑說:“沒……沒有,姚小姐怎么會同我們這些不懂事的丫頭片子計(jì)較呢,呵呵呵……”
  “我看你也不小了,說出來的話就得學(xué)會負(fù)責(zé)任!彼琅f面帶微笑。
  我垂下頭,“對不起……”
  她笑意更深,“巫婆可是會記仇的喲!闭f完她仰著自己那顆高貴的頭顱走出了洗手間。
  怎么辦怎么辦?余勝男,你好好的,怎么就這么多嘴呢?不說巫婆你會死呀?不說陰陽失調(diào)你會死嗎?不提咬人你會死嗎?
  悲傷之余,想著也許她只是嚇唬嚇唬我也說不定?有錢人多忙啊,要做臉,要保養(yǎng),要逛街,要大把大把地花老公掙的鈔票,哪有時間打擊報復(fù)我們這種窮光蛋啊?我如此努力地安慰著自己。
  只是到了晚間見到苗述的娘親之時,我陡然發(fā)覺自己真是天真得有些缺心眼兒。
  07.
  他亦認(rèn)真地望著我,“嬌憨沒看出來,弱智倒是瞧出來了!
  苗述將我?guī)У剿镉H眼前時,我深深感受到‘人生如戲’這四個字的真諦。只是我的人生怎么就他媽變成了一出狗血淋漓的鬧劇了呢?
  不過轉(zhuǎn)回頭一想,好事兒啊,我什么都不做便可以順利完成苗述的任務(wù)了。
  我從苗述身邊沖上前激動地抓住她的手拼命地?fù)u:“阿姨,您好您好……”她帶著厭煩的表情抽回自己的手用紙巾擦了擦,顯然是我剛剛緊張出來的手汗太多。
  她看清我后也是微微愣神,繼而望向苗述,“這就是你……女朋友?”
  苗述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過去給自己娘親一個熱情的擁抱,他娘親在他懷中仰起的那張笑臉,我怎么看怎么膩得慌。
  苗述又將我拉到她眼前,“我女朋友余勝男!
  他親娘果然不是善茬,用眼角夾了夾我,然后開口問苗述說:“兒子,你……認(rèn)真的?”
  苗述沒出聲,我笑著搶答:“阿姨,絕對認(rèn)真,苗述說他從來沒像愛我這樣愛過任何一個女人……”
  說完老子自個先吐了,苗述冷冷望了我一眼,同吐。
  苗太太一剎那間眼神有些幽怨,“余小姐父母在哪高就?”這還沒上菜呢,苗述他娘親便開始了第一輪盤問,跟狗血電視劇上演得是一樣一樣的,連臺詞都沒篡改分毫。
  我笑說:“我爸貨車司機(jī),我媽沒有做事!
  苗太太眼神更加冰冷了。
  這時,苗太太已經(jīng)開始撐著額頭一臉愁苦了,突然她又抬頭問:“不知道余小姐是在哪里讀的書?英國?美國?”
  “中國!蔽姨貏e響亮地回答。
  苗述一口水嗆在喉間,似乎拼命忍著笑意。
  我不卑不亢地一直與這位姚巫婆熱切交談著。我滿面笑容,她卻已經(jīng)瀕臨崩潰,終于一拍桌子,站起身對苗述說:“一個不如一個!”然后揉了揉太陽穴說,“我不舒服先走了!
  苗述忙跟了上去,“媽,我送你!
  “不用了!闭f完一甩手便離開了包房。
  面對這位會咬人的巫婆,我這還沒發(fā)力便已經(jīng)輕松完成了苗述交給我的任務(wù)了,真是可喜可賀啊。
  這時,房間就剩下我跟苗述兩個。
  我說:“像我這么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婦女殺手,得到別人的厭惡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說完我瞥了一眼苗述,“斗膽問一句,你……這么做到底為什么?”
  苗述帶著狡猾的笑意,“不該你管的最好少知道為好!
  我翻了翻白眼,“那試問我還有什么工作要做嗎?似乎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吧?”
  苗述平靜地說:“周末去我家,到時,你就知道難點(diǎn)在哪了!闭f完,他轉(zhuǎn)頭望著我建議,“我覺得你剛剛的表現(xiàn)很不自然。”
  “我昨晚還特意給自己策劃了工作方案,我走的是單純嬌憨路線,您沒看出來嗎?”我認(rèn)真地說。
  他亦認(rèn)真地望著我,“嬌憨沒看出來,弱智倒是瞧出來了!
  “……”
  ***
  說是周末,其實(shí)轉(zhuǎn)眼間便也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到來了。
  當(dāng)苗述將我?guī)У揭蛔瘮∩萑A的大宅子面前時,我頓時驚呆了,“這……是你家?”
  苗述揚(yáng)起嘴角沒說話。這時,大門緩緩打開,一個中年阿姨滿面堆笑地迎了上來,“三少爺,就等您吃飯呢!
  我差點(diǎn)笑出聲。公子少爺?搞得跟回到萬惡的舊社會了似的。
  苗述轉(zhuǎn)頭說:“這位是孟姨。”
  我剛叫個“孟”連姨還沒說出口呢,就發(fā)現(xiàn)孟姨和藹的微笑已經(jīng)凍結(jié)在嘴角,禮貌卻冷淡。于是,我也懶得跟她客套,硬是將“姨”字給生吞了下去。
  當(dāng)我站在苗述家的大廳之時,頓覺自己渺小得跟個小米粒似的。這么大的房子,喊個人都得用擴(kuò)音器吧?
  他家的整體風(fēng)格極中式,擺件字畫還有那套沉重硬冷的中式沙發(fā)看得我有些胸悶,甚至有一種回到舊社會的穿越感。
  “我孫子難得回來吃飯,你動作麻利一點(diǎn)不行嗎?做點(diǎn)事情慢慢吞吞的,你想急死我呀?”這時突然有一個聲音從飯廳那邊傳來。
  原來是苗述的奶奶在訓(xùn)斥阿姨,光聽著老太太的聲音就挺兇惡,我不免有些緊張。
  沒有兩秒鐘,我便看見一個扶著拐杖的老人家從飯廳那邊走了過來。苗述忙迎了上去,身形嬌小的老人家眉開眼笑地拍了拍苗述,“死小子,好幾天沒回來看我了!
  苗述攬著苗奶奶望著我說:“奶奶,這是我女朋友余勝男!
  我忙笑著迎上去,“奶奶好!
  苗奶奶認(rèn)真望了我?guī)酌腌姡蝗粏枺骸罢J(rèn)識我們家老三多久了?”
  “老三?”我有些迷惑。苗述指了指自己,我“哦”了一聲便反應(yīng)過來了。
  “一個星期!蔽翼懥粱卮。
  苗奶奶微微一怔,我忙補(bǔ)充,“我們一見鐘情!
  苗奶奶表情很嚴(yán)肅地望著我,“有生孩子的打算嗎?”
  我微微一愣神,火速將求救的目光射向苗述,苗述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讓我自己靠自己。
  反正只是讓他們家人討厭我而已,這還不容易。我故意為難地說:“生孩子身材會變形的!
  苗奶奶將我從上至下掃了一遍,不屑地說:“你現(xiàn)在身材也不見得優(yōu)美到哪去?”
  “……”
  這時苗述想笑又不笑的樣子特別地欠揍。我在心中暗自安慰自己,幸好我不是真的苗述女友,要不然今晚得給自己帶來多少不堪回首的傷痛回憶?
  苗奶奶又皺著眉頭問:“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的親娘舅舅姥爺,這有錢人也太愛問人家父母的職業(yè)了吧?
  我說:“我媽貨車司機(jī),我爸沒有做……”
  苗述突然清了清嗓子打斷我,我忙改口:“我爸貨車司機(jī),我媽沒做事,呵呵呵……”
  我已經(jīng)做好接受苗奶奶嫌棄的目光了,沒想到她卻眉頭一松,“好,不是嬌生慣養(yǎng)的千金小姐更好,以后家里的活你來干吧!
  “我?”我忍不住指了指自己鼻間。
  這時苗奶奶突然對著飯廳那邊跺了跺拐杖,底氣十足地喊道:“飯好了沒有啊,你想餓死老太婆。俊蔽以谛睦锿蝗煌槠饎倓倢ξ依涞拿侠习⒁塘。
  這時,苗奶奶突然上前拉著我的手,“走,去吃飯。”
  我們走到飯廳,待我看見圍著圍裙?jié)M頭汗水端了盤菜出來的中年女性時,生生被嚇了一跳。
  “麗珍啊,不是我說你,做個飯永遠(yuǎn)磨磨蹭蹭,準(zhǔn)備了大半天還是這老三樣,我老太婆真是給你面子才吃的!
  沒想到會咬人的巫婆一改平日刁鉆的模樣,點(diǎn)頭賠笑,“是,媽,下回我動作快一點(diǎn)。”
  此時此刻,我簡直驚呆了。我摁著心臟想,這是夢是夢,一定是夢。
  我驚恐地望向苗述,他似乎早已見怪不怪,一臉淡定平靜。我終于能夠理解為啥苗述的親娘這么愛禍害外人,敢情這是在家中被壓迫到心靈扭曲產(chǎn)生的變態(tài)傾向。一瞬間,我心情好到了一個不可攀升的高度。
  這一家老的奇少的怪,實(shí)在是異于常人。這時,苗述娘親抹了把汗將苗奶奶扶著坐下,苗奶奶伸手示意我也坐下,我便乖乖地坐了下去。這時姚巫婆狠狠瞪了我一眼,“長輩還沒坐下,你就先坐了,什么家教。俊
  我忙站起身,待她摘了圍裙坐下后才重新坐了下來。
  這時苗奶奶瞪了自己兒媳婦一眼,“現(xiàn)在知道說教了,你剛嫁進(jìn)來的時候還不是一點(diǎn)規(guī)矩也沒有!
  姚麗珍一臉委屈地望著自己婆婆,“媽……”
  那頓飯吃得我腸子差點(diǎn)打結(jié),苗老太太婆媳倆這種極端的相處方式實(shí)在是讓我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應(yīng)付下去。
  苗老太太八十多歲的人眼神卻異常明亮,骨碌一轉(zhuǎn)好似一肚子主意。以她對我的態(tài)度,我其實(shí)真的感覺不出她的喜好。相對我這個陌生人,她似乎更樂意調(diào)教自己的兒媳婦,尤其是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一點(diǎn)面子都不曾給對方留過。而她的兒媳婦姚麗珍也就是苗述的親娘更是一改以往的囂張跋扈,典型的一張小媳婦臉誠服在苗老太太的腳下。
  飯剛吃完,苗老太太起身便拉著我的手說:“走,丫頭,陪我散步。”
  苗老太太將我領(lǐng)到二樓的露臺,表情嚴(yán)肅地望著我說:“你不是我們家老三喜歡的那種類型!
  我微笑反問:“那他喜歡的是什么類型?”
  苗老太太揚(yáng)眉正經(jīng)道:“高個,漂亮的。”
  我:“……”
  苗老太太突然又掛起一抹很難捉摸的笑意,“是不是老三故意找你來唬弄我的?”
  08.
  這一刻,我有兩個想法,第一,我做了無間道;第二,我被這娘倆給玩死了啊。
  我這人從小到大一直尊老愛幼,扶老太太過馬路一年也能干上好幾回。
  此時面對一個八十出頭的老人,謊話真的很難說出口。
  我扯出微笑,“奶奶,真讓您失望了,我跟苗述是真心……相愛的!
  苗老太太笑意未減,“老太婆可不好騙哦,年輕人!闭f完苗老太太便離開了露臺。這時,我才終于明白過來掃把星說的難點(diǎn)是什么?
  苗奶奶剛離開沒有兩分鐘,她兒媳婦便又來到了我身邊。她不說話,只是面色平靜地望著我,我頓時緊張得手都不知道放去哪里。
  沉默了半晌,她突然輕輕笑了一聲,“說吧,他出價多少?”
  我心頭一緊,面色依舊平靜地問:“阿姨我不懂您的意思。”
  姚麗珍笑了笑,“我相信你懂!
  我沒出聲,靜觀其變。
  這時,她又說:“不管他出多少,我出兩倍。”
  此時此刻,說不動心那肯定是太不誠實(shí)。
  我按捺著胸中的波濤洶涌,依舊沒吭一聲。
  姚麗珍又說:“這種事情他不止干過一回,我也不止干過一回,以往的女孩都沒有像你這樣不出聲喲,嫌少?”
  我微笑,“我想知道您的目的?”
  她笑了笑,“這是我們母子的事情,你不用管!蔽覜]出聲,等待她繼續(xù)說下去。
  “我需要你幫我!币愓渫蝗徽J(rèn)真地說。
  我差點(diǎn)沒笑出聲,“您兒子既挑剔又會算計(jì),我自認(rèn)為沒那本事。”再者說,我才得罪過眼前這個女人,誰知道她是要將我往火坑推呀?還是打算將我往火坑推呢?雖然她努力面帶微笑,可我堅(jiān)信她不會忘記我說她是‘會咬人的巫婆’這個事實(shí)的。
  姚麗珍笑說:“不見得,雖然你生得不那么搶眼,不過我覺得至少腦筋還算是好用的!
  我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在今晚已經(jīng)被這婆媳倆踐踏成粉末狀了,“苗太太,我覺得您的任務(wù)可比您兒子的艱難多了,我要慎重考慮一下!
  姚麗珍皺眉,“又趁機(jī)提價?”
  我垂首笑了笑。
  姚麗珍說:“我們今晚的談話你必須放在肚子里,永遠(yuǎn)不讓人知道,老三給你多少,你也不用告訴我,我只要結(jié)果。”
  越來越吸引,怎么辦怎么辦?鈔票啊,那是一大堆鈔票呀。
  我認(rèn)真地說:“苗太太,我必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姚麗珍考慮了半晌,終于輕輕說道:“我要好好收拾這個小子,你只要照我說的話去做就行!
  我陡然間想起掃把星酒醉那晚說的‘猩猩’,難道是鑫鑫?星星?欣欣?
  可是,掃把星怎么可能是個長情的男人,絕對不可能呀!
  “萬一,我說萬一,您不怕我愛上你兒子?”其實(shí)這句話出口,我自己也有嚇一跳,甚至搞不清是不是剛剛被鬼上身了,突然問出這么一句沒頭沒腦的鬼話?
  姚麗珍笑,“不可能,因?yàn)槟銗坼X,而且我從你的眼神中能看得出來,你不可能喜歡老三,你的心里住著另一個人,我不會看錯!
  聽完這些,說真的,我有被嚇到,而且是嚴(yán)重驚嚇。
  我說:“我覺得您還是找錯人了,不瞞您說,我喜歡一個人快十年都還一點(diǎn)轉(zhuǎn)機(jī)沒有,對男人我真的不在行,所以,厚愛了。”
  姚麗珍說:“面對自己愛的人誰都無計(jì)可施像個傻瓜,可是如果是一個自己不愛的人,你就能以平常心對待了!
  如此愛錢的我揣著滴血的心生生拒絕了這位會咬人的巫婆,因?yàn)槲覍?shí)在無法分辨她到底是想讓我?guī)退苫钸是報仇雪恨多一點(diǎn)。
  ***
  苗述帶著我離開,我剛坐進(jìn)車?yán)铮銈?cè)首問我:“我媽是不是開價了?”
  這一刻,我有兩個想法,第一,我做了無間道;第二,我被這娘倆給玩死了啊。
  苗述見我不出聲,微微一笑望向前方,“這么多年也不知道換種手段,沒勁。”
  等車使出他家的宅子挺老遠(yuǎn)時,我才說出一句話,“老子不干了!
  苗述像是沒聽見我的話一樣,輕描淡定地說:“你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晚了!
  “你們一家都是瘋子!蔽亦f完,沒想到苗述不怒反笑,“你形容得很貼切!蔽覔沃~頭,大腦混沌一團(tuán),如何都理不清頭緒。
  之后平靜了幾天,我又遇到新難題了。
  我親爹果然不出我所料在老人院惹禍了。我?guī)е蠅灠愕男那樽谠洪L辦公室里接受批斗。
  院長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可是今天卻一直擰著眉頭,“余小姐,令尊這次實(shí)在是太過分……”
  我忙點(diǎn)頭賠罪,“對不起,院長!
  院長嘆了口氣,“之前有一些狀況我們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回倒好,他居然當(dāng)著好幾個老人家的面小便,這也……”望著院長難以啟齒的神情,我恨不得將腦袋埋進(jìn)膝蓋里了。
  這種幼稚小男孩做的事情,我親爹也能學(xué)來幾分,才華都橫溢了。
  我抱歉地說:“院長,我跟他談?wù),我保證一定不會有下次了!
  這時,院長頓了頓,終于為難地開口說:“余小姐,其實(shí)我建議你帶他去精神科好好檢查……”
  “我爸沒有精神!”我頓時打斷她,聲音卻有些顫抖,“他……他只是老人癡呆而已……”
  “余小姐,真的對不起,老人家們聯(lián)合抗議,所以他……不能再在這里繼續(xù)住下去了!
  我點(diǎn)頭,起身對院長鞠了個躬便離開院長室。
  老人院草地的長椅上坐著一個孤獨(dú)的身影。
  我悄悄走過去坐在他身旁,他側(cè)首望了我一眼,“放學(xué)就早點(diǎn)回家,你媽把飯?jiān)缍甲龊昧耍偷饶懔恕!?br/>  我微笑問:“我媽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問你媽去,我怎么知道。”他又轉(zhuǎn)頭望向我,“吃完飯別到處跑了,看著你妹妹寫作業(yè),那臭丫頭一分鐘都坐不住,得看著,知道嗎?”
  他又以為眼前的我是我姐,他又將自己的時間調(diào)回到我六歲以前了。那時候,我還有媽媽,有姐姐,他還很年輕,并且是一個從來不會動手打我們的爸爸。
  我說:“爸,你答應(yīng)我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動手打我跟妹妹好嗎?”
  他伸手摸了摸我額前的頭發(fā),笑說:“你們兩個都是爸爸的寶貝,爸爸怎么會舍得打你們呢?”
  我坐近了一些將頭靠在他肩上,“說話算話。”
  “當(dāng)然。”他慈愛的聲音從我頭頂飄過,我似乎回到了小時候。
  我挽起他手臂起身說:“爸,我們回家!
  ***
  “余勝男,你想都別想!”秦香蓮在車?yán)锢囬T大喊。
  “老秦老秦,我求你了,我今天真的有個很重要的客戶要見呀,就麻煩你照顧一天,不,半天。”我在車外頭滿臉堆笑。
  秦香蓮說:“你有客戶要見,難道我沒有嗎?”
  “親愛的,我保證并且發(fā)誓,以后有用著我的地方,我余勝男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蔽艺J(rèn)真地說。
  秦香蓮似乎有點(diǎn)動心,我趁他失神的工夫忙打開車門將我親爸安放進(jìn)了副駕。
  “出發(fā)!”我親爸興奮異常,指著前面的路便開始發(fā)號指令,秦香蓮頓時一臉愁苦。
  等我急急忙忙趕到公司,還是遲到了半個多小時,好死不死,老板娘居然在我之前進(jìn)了公司的門。
  更恐怖的是,老板娘竟然滿臉堆笑地說:“勝男,你怎么才來啊?有位苗先生等你好一會兒了!币宦犨@‘苗’字,我心頭頓時騰起一股寒意。老板娘這位中年離異的寂寞女性親自守在門口侯著我,讓我更加堅(jiān)信來人便是那位樣貌出眾的苗姓男子。
  會客室里,人模狗樣的掃把星單手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玻璃桌面。
  “你怎么會找到這里?”我不悅地問。
  “誰讓你不接我電話?”他語氣比我還不悅。
  我見他面色凝重,唯有賠著笑說:“我真的是有重要客戶!
  苗述突然起身伸手握在我的手腕將我拉了起來便往外走。我氣憤地甩開他的手,“你干什么?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我可沒時間陪你們公子哥玩!
  苗述不理我的反抗居然當(dāng)著公司眾多人員的面擅自將我?guī)щx了辦公室,塞進(jìn)他的車?yán)铩?br/>  我耐著性子問:“苗先生,請問您到底要干嘛?”
  苗述看都未看我一眼,自顧發(fā)動車子,“陪我去秦祥的婚介所。”
  我問:“他那小破房子到底好在哪里?你這么執(zhí)著?”
  苗述習(xí)慣性地抬手看了看時間,“到了我手里,它就不是小破房子了!
  我忍不住小聲嘟囔,“盲目自信也是一種疾病,得治!
  苗述臉色未變,“‘盲目’兩個字與我絕緣。”
  我嗤笑,“有人真的病入膏盲了呀。”
  聽我說完,苗述陡然笑了起來,我有片刻的失神,原因是他笑起來的樣子居然挺好看的。
  二十分鐘后,我們便到了秦香蓮的辦公室。
  09.
  “合作愉快!彼笳餍缘嘏隽伺鑫业氖直阆訔壈愕乜s了回去。
  苗述剛坐下便微笑說:“秦先生,您下班不聊公事,我也只有在您上班的時間冒昧打擾了!
  嗬,這掃把星原來是會說人話的?
  秦香蓮這人雖然沒啥男子漢氣概,不過腦筋也是狡猾狡猾的。這時,他眼睛一轉(zhuǎn)便說:“大家都是兄弟,甭這么客氣,咱倆不還睡過一張床呢?”
  “……”
  ***
  我一直以為老秦是個見色忘利的家伙,沒想到的是,他居然跟頑強(qiáng)釘子戶一般堅(jiān)決不在租期到之前搬離這里。以至于,苗述離開時眉頭緊緊鎖在一起,我在心里暗暗歡喜。
  看,這就盲目自信的后果。
  我見老秦也挺忙,便領(lǐng)著我親爸回家。剛到家樓下,一位打扮精致的太太搖下車窗,“余小姐,我們談?wù)劙桑俊?br/>  我讓我爸自已上樓,然后對她禮貌地笑了笑,“對不起,苗太太,我現(xiàn)在沒空!
  姚麗珍絲毫沒有放棄,居然下車走到我眼前,“一個人帶著爸爸很辛苦吧?尤其還是一個總是闖禍的爸爸!
  我轉(zhuǎn)頭不悅地說:“苗太太您真是辛苦了,還特意做了調(diào)查工作,可惜還得讓您失望了!
  她無所謂地笑了笑,“正巧我認(rèn)識一個療養(yǎng)院的領(lǐng)導(dǎo),以我跟他的交情,我保證他們會對你爸爸很好!
  我笑說:“不敢麻煩苗太太,我爸我自己也可以照顧得很好!
  她見我想要離去,忙踩著高跟鞋追了上來,“余小姐,既然有錢掙又能讓自己爸爸過上更好的生活,你怎么就這么死心眼呢?說真的,我的耐心快要讓你用光了。實(shí)話跟你說吧,你將你爸爸送到哪里,我一個電話便能讓他們像這回一樣給你送回來,除非你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工作,自己照看他!
  說實(shí)話,這個會咬人的巫婆這段話成功地激怒了我,我轉(zhuǎn)頭走到她面前,有些氣憤地說:“原來是你干的?”
  姚麗珍抱著胳膊仰著下巴笑望著我。天哪,看她那壞笑,給她披上斗篷帶上帽子,再賞她一把掃把,她就活脫脫一個變態(tài)老巫婆呀。
  我氣得深吸了一口氣,而后笑說:“既然苗太太這么賞臉,我再不合作那還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姚麗珍繼而摸出電話,拔了幾個號,“老陳啊,我跟你提過的那位余先生下午我就將他送到您那里去……”
  她掛掉電話后得意洋洋地望向我。
  我笑說:“還是有錢人好呀,隨便打個電話就可以將窮人玩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她揚(yáng)眉,對我說的話絲毫不在意。
  “請問下,接下來我該做些什么呢?”
  姚麗珍眼珠子一轉(zhuǎn),“辭職,給我工作。”
  我冷笑,“您別開我玩笑了,不可能。再說了,我很喜歡自己現(xiàn)在的工作!
  她皺眉,“這又是你談判的條件,是吧?我懂!
  我沒出聲。
  “月薪這個數(shù)……”她伸出一根手指。
  我故作鎮(zhèn)定地考慮,實(shí)則心里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
  她見我沉默,又補(bǔ)充道:“而且你爸爸的費(fèi)用不用你承擔(dān)一分錢!
  說到這份上,我再不答應(yīng)那就是正宗傻B一枚了。于是,我伸手過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彼笳餍缘嘏隽伺鑫业氖直阆訔壈愕乜s了回去。
  ***
  姚麗珍果然沒有騙我,下午便有專車來將我爸爸接走了。
  我跟去療養(yǎng)院一看,居然是那種住一天就有可能讓我破產(chǎn)的高級療養(yǎng)院,單人單房快趕上五星級酒店了。
  安頓好我親爸,我便趕緊回去公司找老板娘請假。我跟老板娘說要請一段時間假在家里照顧爸爸,老板娘什么都沒問,反而還說底薪照發(fā),感動得我差點(diǎn)撒下熱淚。
  傍晚時分,姚麗珍又一次出現(xiàn)在我家樓下,我提了幾件簡單的行李便上了車。
  車上,姚麗珍臉上有一種奸計(jì)得逞后的壞笑,“還是跟我合作實(shí)惠一些吧?”這一刻,我覺得他們母子倆真是像極了。
  我掛上微笑,“那是當(dāng)然!
  姚麗珍又補(bǔ)充,“但是,這事一定不能讓老三知道!
  我點(diǎn)頭,“明白。”
  車一進(jìn)別墅的大門,我便發(fā)現(xiàn)苗述的車子停在院子里。
  姚麗珍小聲嘟囔了一句,“死小子,回來還挺快!
  姚麗珍直接將我領(lǐng)上二樓苗奶奶的房間里,苗奶奶這會兒半靠在床上,苗述則坐在床邊正跟她小聲說話。苗述見我們走進(jìn)來,尤其是看到我之后,臉色頓時一僵。
  姚麗珍笑說:“我聽說勝男以前學(xué)過護(hù)理,剛好奶奶又挺喜歡她,所以我就想著把她接回來照顧奶奶幾天!
  苗述沒說話,眉頭卻皺得緊緊的。
  苗奶奶笑著對我招了招手,“丫頭快過來,你愿意照顧我這老太太呀?”
  我忙點(diǎn)頭,“當(dāng)然,能照顧奶奶是我的福氣!
  苗述有點(diǎn)石化,半晌對苗奶奶扯了一個微笑后說:“奶奶,你先休息一下,我有話跟勝男說!闭f完起身拉過我的手便往門外走。
  來到前院,我才終于成功甩開了他的手。
  苗述揚(yáng)眉問:“這是怎么回事?”
  我聳肩,“你也看到了,我是受害者。”
  苗述突然卻笑了,“我可以理解為你已經(jīng)出賣我了嗎?”
  我笑說:“如果真是那樣,現(xiàn)在我應(yīng)該拿著你媽媽的錢遠(yuǎn)走高飛了!
  苗述聽完我的話似乎覺得頗有些淺理,我又接著說:“就因?yàn)槟銒寢屨业轿視r,我跟她表達(dá)了一下我們情比金堅(jiān),然后就變成了眼前這樣!
  苗述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議,似乎在認(rèn)真想著什么事情。
  沉默了半晌,苗述說:“你真的沒有出賣我?”
  “我這智商,還能跟您玩無間道?”
  苗述望著我的眼神依舊裝滿了不信任。這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便走回屋子里。我轉(zhuǎn)身正想跟進(jìn)去時,卻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半人高的花圃里有些動靜。好奇心驅(qū)使下,我一步一步走了過去,差不多走到跟前時,突然間一個大概七十多歲的老人家站了起來,手里居然還拿著一把大剪刀,我被嚇得頓時慘叫了一聲。
  沒想到他似乎也被嚇得不輕,不自覺大叫了一聲之后,手中的剪刀也掉了下去,緊接著又慘叫了一聲,壞了,不完全估計(jì)是剪刀落腳上了。
  我特別不好意思地走進(jìn)了花圃,“這位大爺,您沒事吧?”
  他沖我咧嘴一笑,“女俠,別來無恙呀!
  眼下看來,不是此老頭幽默感太強(qiáng),就是跟我親爸一樣,腦子里裝的東西太古怪。于是,我嘿嘿一笑,拱手配合他說:“您風(fēng)采也是不減當(dāng)年呀。”
  他頓時哈哈笑了起來。
  我見這老頭雖然滿頭白發(fā),可是雙眼卻炯炯有神,而且笑起來竟然有一股子孩子氣,我受到感染跟著傻笑了起來。
  他清了清嗓子,突然正經(jīng)問道:“你什么來頭?”
  我故作神秘,“天機(jī)不可泄露也……”
  那怪老頭低頭開始認(rèn)真修剪花圃中的植物,“有錢人不好打交道吧?”
  我突然想起剛剛跟苗述的談話,心頭頓時一緊,賠著笑說:“給有錢人做活更不容易吧?”
  怪老頭低頭笑了笑,手上的活計(jì)卻沒停。
  我見怪老頭不再說話,便在花圃旁邊找了個石凳坐了下來看他修剪花草。這時接完電話的苗述急忙走了過來,我起身正想迎過去,卻見他走到怪老頭身邊恭敬叫了一聲:“爺爺……”
  第三章:你才匪夷所思,你全家都匪夷所思!
  10.
  誰知苗奶奶卻笑著說:“我們家很開通的,把她行李送到老三房里去!
  聽到苗述叫他“爺爺”,我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
  我忙站到苗述身邊對怪老頭鞠了一個躬,“爺爺,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是……”
  “爺爺,這是我女朋友余勝男!泵缡稣f完還故作親昵地?cái)堅(jiān)谖壹珙^。
  苗爺爺?shù)皖^依舊修剪著花草,“知道了!
  這時,大家都不吭聲氣氛略有些尷尬,而我卻因?yàn)楸幻缋项^聽到了我的跟苗述的對話而變得有些慌亂。可是苗爺爺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情緒反應(yīng),反而對苗述說道:“你奶奶最近身體不太好,你還是搬回來住一段時間吧,省得她總惦記你。還有,要是不太忙,平時多陪陪你奶奶!
  苗述恭敬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以苗述對他爺爺?shù)膽B(tài)度上看來,似乎苗爺爺是一個很威嚴(yán)的老人家?墒莿倓倿槭裁此先思矣虚e情跟我開那些無聊的玩笑呢?
  他家從老到小都這么匪夷所思呢?就不能出現(xiàn)一個正常點(diǎn)的人類嗎?
  晚餐過后,孟姨正準(zhǔn)備安排我在客房住下,誰知苗奶奶卻笑著說:“我們家很開通的,把她行李送到老三房里去!
  我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忙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無動于衷的苗述。在我的點(diǎn)撥下,苗述果然坐到了苗奶奶身邊,挽住了苗奶奶的胳膊,“奶奶,謝謝!
  于是,我這個憤怒的大好女青年被迫跟著孟姨去了三樓的苗述房間。
  孟姨對我態(tài)度惡劣,冷冰冰地丟下一句話便轉(zhuǎn)身走了。
  我環(huán)顧了一下苗老三的房間,這哪是一個人住的房間呀,這是一個比我整個家都還要大兩三倍的獨(dú)立套間。相對于一樓二樓的古色古香,這里倒是像回到了現(xiàn)代。廳跟臥房相聯(lián)卻是開放式的設(shè)計(jì),讓這間套房顯得更加寬敞通透。
  半面墻的落地窗外,是一個巨大的陽臺。我將行李一扔打開落地窗走上陽臺,正好可以看到別墅花園的全景。
  做了一輩子窮人的我不禁感慨,還是苗老三會投胎呀?
  我腳步有些飄飄然,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了,居然打開音響忍不住脫了鞋子在這組潔白的沙發(fā)上躺了下來。輕柔的鋼琴曲傳來,我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忍不住又翻了個身在沙發(fā)上擺了一個游泳滑水的姿勢。
  “咳……”
  突然感覺頭頂有人清了清嗓子,我一咕嚕從沙發(fā)上爬了起來,然后光腳去找回自己的鞋子胡亂穿回腳上,場景頗有些狼狽。
  苗述往沙發(fā)上一坐,表情有些冷漠,“說吧,你到底什么目的?”
  “我?”我微一愣神,“你的目的就是我的目的!
  苗述皺眉,“你知道我什么目的?”
  我嘿嘿一笑說:“讓你家人知道,所有的女人都不及你心里惦記的那個女人!
  苗述表情一僵,“誰告訴你這些的?”
  “猜都猜得出,我又不是笨蛋?”
  我以為苗述會憤怒,沒想到他卻認(rèn)真地問我:“真是你猜的?”他突然表現(xiàn)出來的詫異,居然帶著一股孩子般的傻氣,這是我從未在他的臉上看到過的一種表情,讓我覺得很新鮮。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的!
  苗述突然間又換上不屑的口吻,“我警告你,這屋里的東西你最好不要亂碰,碰壞了哪樣,你都賠不起!
  我問眼前陰晴不定的男人,“您家這么大,可否麻煩您給我安排一間客房呢?”
  苗述將身體往沙發(fā)上一靠,“那不是擺明著我們是騙他們的,你只能住在這里!
  “那請問怎么睡覺?”我望著那唯一一張床認(rèn)真地問。
  苗述說:“沙發(fā)……”
  “那委屈您了。”我轉(zhuǎn)頭往床鋪?zhàn)摺?br/>  苗述突然起身拉住我手腕,“不好意思,是……你睡沙發(fā)!
  我頓時氣結(jié),“你知道‘風(fēng)度’兩個字怎么寫嗎?”
  苗述揚(yáng)眉,“我要是沒風(fēng)度的話,會讓你住廁所或者陽臺!
  “你……”我忍我忍我忍忍忍,想想人民幣,想想毛主席。
  你別說,想到毛主席果然我心里舒坦了很多,然后我微笑轉(zhuǎn)身對苗述說:“好的,我睡沙發(fā)!
  于是,我走到沙發(fā)那里抬腳就踢在他腿上,他“蹭”一下便站了起來,我微笑說:“單身女性的床榻您這么坐著總歸不是那么合適的!
  苗述不得已走回自己的床邊坐下,可眼神卻一直放在我身上,為何我居然能感覺到他似乎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呢?
  沒想到,我一轉(zhuǎn)頭便真的看見了一個讓自己瞬間崩潰的現(xiàn)實(shí)。
  “你是變態(tài)嗎?為什么廁所墻是透明的?”我忍不住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
  苗述微笑,“為什么不可以?”
  我咬著手指頭望著那堵晶瑩剔透的墻,哭死的心都有了,后來一想大不了下樓去上廁所,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這時,苗述開始解自己襯衣的扣,我忙問:“你想干嘛?”
  苗述頭也未抬,“你也看到了,洗澡睡覺!
  這廝似乎是在報復(fù)我剛剛擅自剖析他心理活動的行為。于時,我無所謂地笑笑,“你洗吧,不用管我,我保證不偷看你!
  苗述解了兩顆扣子頓覺無趣,走到我身旁拉起我便將我提到了陽臺上,居然還無情地將陽臺的門反鎖了起來。我正想拍玻璃門,他“咻”一聲將紗簾拉了起來,“等我洗完澡再放你進(jìn)來!
  我氣得在陽臺上大罵,“你以為我真想看你嗎?你以為你是誰?”我喊了半天也沒有回應(yīng),便在陽臺的藤椅上坐下來看風(fēng)景。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頂著濕發(fā)的苗述終于將我放了進(jìn)去。我氣得瞪著他,“你真的以為我對你的身體感興趣嗎?”
  苗述無所謂地擦了擦頭發(fā),“那可說不準(zhǔn)。”
  “……”
  苗述像是給我開了多大恩典似的賞了我一個小小的柜子擺放我的私人物品。
  我面色平靜地整理自己的東西,苗述則躺在床上隨意翻著書問我:“你會在這里住多久?怎么這兩天家里的氣氛這么怪異呢?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收拾妥當(dāng)?shù)奈彝嘲l(fā)上一躺,沒好氣地說:“或許是你心里有鬼吧!
  苗述見我躺下,忙下床走到我身邊,“你不要告訴我你就這么睡覺了?”
  “要不然呢?”我反問。
  “你洗澡了嗎?洗臉了嗎?換衣服了嗎?你知道我的沙發(fā)多貴嗎?你是色盲嗎?看不出它是白色的嗎……”苗述連續(xù)問了我N個智力低下的問題似乎還有問題沒問完。
  “情況不允許,只能是明天再說了!蔽掖驍嗨
  五分鐘后,我對陽臺上的苗述揮手道別,然后“咻”一聲將窗簾拉上了。
  然后我慢悠悠地洗頭、慢悠悠地洗澡、慢悠悠地一直等到陽臺上的男人開始咆哮,才裝作很焦急的模樣給他開了陽臺的門。
  ***
  秦香蓮這人尤其喜歡在喝多之后撓我家門,而且還有在半夜與我進(jìn)行一對一感性傾訴的怪癖,然后困了便倒頭在我床上睡覺。所以這樣算起來,我與男人一起過夜的經(jīng)歷算是非常豐富的。
  可此時面對著這個還有點(diǎn)陌生的男人,我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由于對此男的不了解,缺乏安全感的我穿著長袖T恤運(yùn)動長褲躺在沙發(fā)上依舊無法入睡。
  “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安歇在不遠(yuǎn)處床榻上的苗少爺被我翻來覆去的聲音吵醒,開始埋怨我。
  我不高興地說:“那換你來睡沙發(fā),看你睡不睡得著?”
  苗述沒理我,而我卻聽到他下床的聲音。他越過我居然去陽臺的藤椅上坐了下來。落地窗打開后,頓時有風(fēng)吹起了窗紗,我清楚看到苗述靠著藤椅將腳翹在了茶幾上。
  苗述身后的窗紗隨夜風(fēng)輕輕擺動,他的身影在我眼前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直到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苗述似乎仍坐在那里沒有動過。而在我最后的意識中,我竟然感覺到苗述此時一定在想著一個女人,就像梁森經(jīng)常望著姐姐的相片入神時,那應(yīng)該是一樣的心情吧?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被一陣撓門聲驚醒,我睡眼惺忪地爬起來開門。
  門一打開,卻發(fā)現(xiàn)是苗奶奶站在門前。
  “奶奶!蔽夜Ь唇辛艘宦。
  苗奶奶眉頭微皺,“說什么來照顧我,居然起得比我還晚,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一點(diǎn)責(zé)任感都沒有!
  我忙點(diǎn)頭賠不是,“奶奶,昨天睡得太晚了,一不小心就睡過頭了,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苗奶奶面色卻絲毫未見緩和。這時,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來的苗述居然走到我身后極自然地將雙手搭在我肩上,并將下頷親密地抵在我頭頂,懶洋洋地說:“奶奶,昨天我跟勝男睡得太晚了,下回我們注意!
  苗奶奶看見孫子后那表情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逆轉(zhuǎn),笑著說:“那你再多睡一會吧!闭f完轉(zhuǎn)頭看著我,又“啪”換成嚴(yán)肅的面容,“趕緊換身衣服下樓,很多活等著你呢!
  我忙點(diǎn)頭:“是是,馬上!
  我見苗奶奶走了,轉(zhuǎn)身奮力將粘在我身上的變態(tài)推了出去,“誰允許你貼我這么近的?”
  苗述突然彎腰湊近我,我不自覺地又往后退了兩步,沒想到他又往前逼近了一步,而我卻已經(jīng)靠在門上沒有任何的退路了。我忍不住問:“你……你干嘛?”
  11.
  我順著苗述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挨著這個宅子的院外確實(shí)還有一幢小房子,我詫異地問:“那房子怎么了?”“那是我爺爺?shù)募。?br/>  苗述突然直起腰,笑說:“從你剛剛緊張生疏的表現(xiàn)上來看,你應(yīng)該還是一個……”
  “關(guān)你屁事?”我忍不住推開他走回了沙發(fā)邊上。
  苗述抱著胳膊掛著不可思議的表情,“該不會被我說中了吧?”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隨手抓起薄外套便趕緊走了出去。
  來到一樓大廳,苗奶奶坐在餐桌前,然后姚麗珍在廚房忙活著。我悄悄靠到苗奶奶身邊,“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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