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穿越不是一個人,而是四個! 如果穿越不是一次,而是N次! 如果穿越過去沒有眾美男爭搶,而是揪心地看著他們和別人愛得死去活來…… 如果一睜眼不是小丫鬟驚喜地叫道:“小姐你醒了!”而是面對一具死相猙獰的尸體…… 你是不是感覺,再!也!不!會!愛!了!四個普通女大學生,蘇放擅長武術散打,上官是個博學的歷史小行家,郝佳彤愛研究法醫(yī)學,歐奇則是個典型的推理迷。一日,四人在學校圖書館地下室發(fā)現(xiàn)一塊刻有千字文的石碑,無意間觸動機關,昏迷過去。醒來后面對的就是這一幕…… 蘇放:這一定是個夢是個夢是個夢……(掐大腿)好痛! 上官薇姬:啊啊啊啊啊。。〞灥梗 郝佳彤:冷靜,穿越這種零概率事件也是有可能發(fā)生在我身上的。 歐奇:目測是他殺,兇手會是誰?! 夢境般的遭遇撲朔迷離,六指怪人密室殺人、西域墨痕謎案、棋舍生死迷局、澈水鎮(zhèn)尋寶連環(huán)兇殺案……隨著歐奇的探尋,匪夷所思的血案接連發(fā)生,這背后究竟藏著怎樣的驚天秘密?四個女孩利用各自所長,解開了一個又一個謎題。而這些謎題的答案,也最終把她們引向了回家之路。 然而,回到現(xiàn)代的姑娘們卻無法釋然,決定回圖書館一探究竟,卻沒想到迎來了千年前的一位故人…… 作者簡介: 王藝,中央戲劇學院戲文01級,北京電視藝術中心劇本創(chuàng)研中心責編,電視劇《活著,真好》《婚內(nèi)外》《第二面》編劇,話劇《那一夜我們搞音樂》編劇。 吳迎盈,9歲開始發(fā)表作品,多次獲獎,F(xiàn)為中國傳媒大學影視藝術專業(yè)電影學2003級研究生。擔任多家傳媒影視類節(jié)目的撰稿人。編劇作品有《無懈可擊之美女如云》《無懈可擊之高手如林》等。出版圖書《世界影視博覽》。 天如玉,生于江南,現(xiàn)居金陵,八五后。已出版《共君一醉》、《娘子在上》、《韶華江山賦》、《新婦難為》等多部長篇小說;天下同萌系列小說《醬油女官》即將上市;《噗,上對了》、《我家有個上神大人》等作品待出版中。 目錄: 第一章云騰致雨 第二章露結為霜 第三章玉出昆岡 第四章上和下睦 第五章金生麗水 第六章珠稱玉光 第七章尺璧非寶 楔子 在路上拉著個男生飛奔不算什么,但要是拉著的是別人的男朋友就有點嚴重了,更何況人家的女朋友還在后面狂追。 更更何況,這個女朋友還是蘇放! 歐奇在做出這件事后已經(jīng)有點后悔,但萬萬不敢停下來。 且不說蘇放是拳擊社社長,精通拳擊、搏擊、跆拳道,柔道各種道的暴力狂,她跟自己還是宿仇。 雖然兩人還是舍友。 另兩位舍友上官薇姬和郝佳彤此時也正在后面拔足狂奔,不過她們不是為了追上歐奇,反而是為了阻止蘇放! “張超男!你給我站。 蘇放一聲怒吼,歐奇拽著的男生果不其然抖了抖。 這個歐奇是可以理解的,畢竟蘇放在不久前還將一個比他塊頭大不少的男生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甚至還被迫喝掉了扔在地上的剩牛奶,那場面可謂霸氣側漏。不過男朋友做到這個份上,也真是夠挫的。 夜晚的校園本就安靜,何況又是圖書館附近,一群人咋咋呼呼地追逐著,動靜可不小,所幸路上沒有撞到保安大叔,否則可要倒霉了。歐奇眼看蘇放越來越接近,果斷做出決定,扯著張超男就跑到了圖書館地下室的門口。 “不行……我跑不動了!睆垘浉缫皇謸沃ドw彎腰喘息,一手朝歐奇猛搖。 歐奇急了:“蘇放馬上就會追過來,你得找個地方藏起來! 張帥哥不知道從哪兒來了精神,逼鶘砝矗骸安?簲]?也徊亓耍?揖馱謖獾茸潘??br/>歐奇看怪物一樣看著他:“你被蘇放嚇得精神崩潰了吧?” 張帥哥還沒來得及再展展威風,蘇放已經(jīng)一腳踹開門,他頓時被沖的四仰八叉摔在地上。歐奇反應快,連忙向后跳開,沒被殃及。 張超男顫抖了,還沒來得及求饒,衣領已經(jīng)被蘇放一把提起。他算是見識到她的力氣了,難怪經(jīng)常有些小偷毛賊什么的被她揍的滿地找牙。他想撞墻,當初居然會被她的漂亮臉蛋兒迷惑,這哪是一個正常的女大學生啊! 蘇放哪知他心理千轉百回,一把將他甩出去,可憐的張帥哥直接撞在了后面一塊千字文碑上。 歐奇、上官和郝佳彤趕忙跑了過來,蘇放人還牢牢扣著張超男。 “張超男!你這個騙子,前一秒打電話給我求和,后一秒居然勾搭別的女人!” 當然這個女人并不是歐奇。 張超男那天提出跟她分手,后來又來求和,但她剛才居然看到他跟別的女生眉來眼去。她當場火冒三丈,拳頭都舉起來了,歐奇不知從什么地方忽然沖了出來,把他拉走了。 上官有點看不下去,弱弱地對張超男道:“你還是快點道歉吧!” 張超男欲哭無淚:“我……” 蘇放大吼:“閉嘴!我不想聽!” 郝佳彤湊過來小聲問歐奇:“我們要不要打120做好準備?” “……”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那邊一對情侶已經(jīng)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張超男忽然忍無可忍地大吼:“算我欠你的,你要打就打吧,不過這是最后一次了!” 話剛說完,蘇放真的憤怒地揮出了拳。石碑發(fā)出轟地一聲響,張超男嚇得緊閉雙眼,卻沒感到疼痛,睜眼一看,蘇放的拳頭砸在耳旁的千字碑上,根本沒打到自己,他不禁有些吃驚。 郝佳彤一時回不了神:“蘇放……居然也會打偏?” 歐奇撇撇嘴:“你沒看出她是故意的么?說到底,她還是下不去手。” 張超男的眼神有些復雜,好一會兒才道:“看在我以前對你那么好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好好珍惜你身邊的這些朋友,因為除了她們幾個,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容忍你的粗魯和霸道!”他推開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放面對石碑站著,不動也不說話。 上官有些不知所措:“蘇放,你沒事吧?” 蘇放的火爆脾氣猛地爆發(fā)出來,忽然又用力一拳砸在石碑上。 郝佳彤驚呼著上前拉住她:“蘇放,你受傷了!” 手上的血順著石碑緩緩向下流去,在被時光侵蝕出的紋路上蜿蜒,漸漸鋪展出詭異的圖案。一直到淋上碑文里“云騰致雨”四個字時,暗紅色的血液忽然像是觸到了海綿,陡然被吸了進去,接著那四個字突然釋放出耀眼的白光。光亮漸漸增強,迅速擴大成為一個光團,將在場的四個人全都籠罩了進去。 幾人一愣,下意識地用手擋住了眼睛。 地下室墻壁上的掛鐘正指向十一點十五分,白光淡去,地下室已經(jīng)空無一人…… 第一章云騰致雨 一、 歐奇和蘇放的互斗源于今年的社團招新。 歐奇外表看起來有些男生氣,帥氣的短發(fā),高高瘦瘦,連相貌也有幾分英氣,就連喜歡的東西也是很多男生鐘情的邏輯推理。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推理迷,也是學校推理社的社長,在她眼里推理是藝術,是全部!她有熱情更有理想,雖然這個社里只有她一個人…… 此次社團招新,歐奇覺得是個好機會,在現(xiàn)場滿懷激情對新生們做了一場豪情澎湃的演講,從正面、反面、側面多角度全方位對推理的在藝術層面和實用功能方面做了深入闡述,好不容易引起了新生們的興趣,蘇放來踢場子了。 蘇放在學校人氣很高,別看她瓜子臉大眼睛,總是長發(fā)披肩,長裙飄飄的,其實是個打女,自稱新生代的楊紫瓊。她也是校拳擊社的社長,拍著胸脯說拳擊社有帥哥有美女有各種有趣活動,當即一呼百應,新生們紛紛歡呼著涌向她。 歐奇跟她會互掐起來,也就理所當然了。 郝佳彤當時和上官一臉無奈地表示:“歐蘇相爭,無人得利,兩敗俱傷啊……” 這一下兩人連著一個星期也沒說話,郝佳彤和上官雖然知道她們倆小打小鬧的脾氣,但覺得抬頭不見低頭見,未免尷尬,還是不斷調(diào)停。甚至連今天上文學課,上官都特地把兩人拖過來一起。 說起來,四個舍友里,歐奇愛好推理,蘇放愛好各類武術格斗,郝佳彤則受自己法醫(yī)父母的影響,整日鉆研那些恐怖的驗尸理論,只有上官的愛好最為正常和傳統(tǒng)。她喜歡歷史和文學,從小就接受最為傳統(tǒng)的國學教育,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也不為過。 今天上課,老師說的是《千字文》,大概是還把這群學生當高中生,他一邊上課一邊提問,結果沒人回答后,把桌子拍的震天響:“這是什么學習態(tài)度!你們班沒人了?再沒人能答,全班抄課文五十遍!” 上官實在看不下去,瞥了一眼在旁呼呼大睡的蘇放和歐奇,主動站了起來:“我可以回答! 老師嚷嚷到現(xiàn)在才看到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同學站出來,多少有些不屑:“就你?好吧,知道多少說多少就可以了! 上官渾身上下都是名牌,齊肩短發(fā)打理的分外時尚,但卻是杏眼柳眉的古典美女。她并沒介意老師語氣里的鄙夷,不假思索地開了口:“《千字文》乃四言長詩,首尾連貫,音韻諧美。以‘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開頭,‘謂悟助者,焉哉乎也’結尾。全文共250句,每四字一句,字不重復,句句押韻,前后貫通,內(nèi)容有條不紊的介紹了天文、自然、修身養(yǎng)性、人倫道德、地理、歷史、農(nóng)耕、祭祀、園藝、飲食起居等各個方面。” 老師的表情有些吃驚。尷尬地抽了抽嘴角:“咳咳,這位同學說的非常好,請坐吧! 上官本還意猶未盡,但轉念一想,沒必要跟老師弄得不愉快,便作罷了。 整個教室,除睡得天昏地暗的蘇放、歐奇外,一干同學皆一臉崇拜,不用抄課文了,救世主啊! 下了課,蘇放要去跟男朋友約會,歐奇簡直求之不得,立馬拉著上官往宿舍趕,能離她多遠就多遠的態(tài)度。上官頓感挫敗,今天的調(diào)停完全沒效果嘛。 回到宿舍,郝佳彤還在睡覺。她的身體不是很好,一年到頭都是弱不禁風的模樣,臉上永遠都沒什么血色,加上常年一副平平淡淡的表情和語氣,很多對她心儀的男生也不敢接近,暗地里都稱她一聲“冰美人”。 其實郝佳彤只是性格比較悶而已,平常除了吃飯就是睡覺,典型的萬年宅女。當然她看得都是讓人束之高閣的書,什么《法醫(yī)與偵破》、《法醫(yī)學》、《法醫(yī)學辭典》、《人體解剖規(guī)范圖解》和《犯罪心理學》等等。這還不算,宿舍里擺滿了她做實驗的瓶瓶罐罐,甚至門后面還豎著一個真人大小的人體骨架模型。三個舍友是早就習慣了,可惜宿管阿姨被嚇到好幾次,連帶宿舍被扣了好幾次分,大家也被連累的刷了好幾周的廁所…… 歐奇大概是還沒睡夠,也沒叫醒郝佳彤,自己居然又倒在了床上。上官左右無聊,隨手拿了本書靠在窗邊看,安靜的氣氛不過持續(xù)了個把小時,宿舍門忽然被一腳踹開,蘇放氣勢騰騰地沖了進來:“媽的,該死的張超男!以后別讓我遇到!” 上官好奇地合上書:“你不是跟他約會去了么?他怎么你了?” 蘇放抓狂地怒吼:“他……他今天居然把我甩了!” 歐奇騰地從床上躍起,哈哈大笑:“沒想到你也有今天,那看來今天張超男同學終于雄起了一回!哈哈……” 上官怕蘇放跟她再掐起來,連忙插話:“到底怎么回事?” 郝佳彤也被吵醒了,坐在床邊疑惑地看著蘇放。 蘇放現(xiàn)在一肚子火,說話跟槍子一樣:“我蘇放長這么大,這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甩,真是奇恥大辱!而甩我的人竟然是當初追了我半年的張超男!你們到底明不明白!” 歐奇挑眉:“很明顯,蘇放的戀愛定律是:只許我負男友,不許男友負我! 蘇放氣憤無處發(fā)泄,一把抓起自己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高高舉到空中就要砸,想想又猶豫了:“嗯……換個便宜點兒的吧。”說完拿起一個陶瓷工藝品,剛舉到空中,再次猶豫了:“不行不行……這個好歹值兩百塊呢!” 正左顧右盼,忽然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琉璃花瓶。上官笑笑:“蘇放,這是我的,隨便砸吧,砸了心里舒服點! 歐奇翻了個白眼:“上官你不能仗著自己有錢就一直縱容她……” “嘩啦啦”,花瓶混著她的聲音摔得粉碎,蘇放長長的吐出口氣,一臉感動地握住上官的手:“上官,還是你對我好……”她伸出手:“來,我們繼續(xù)!” 乒乒乓乓一通狂砸之后,上官的東西幾乎都被蘇放消滅了,她的目光忽然幽幽看向歐奇。 歐奇淡定地舉起自己的水杯摔到了地上。 她愣了:“你怎么了?” “我好得很,只不過按照你現(xiàn)在發(fā)瘋的速度,不出三天,我的小杯子絕對難逃厄運。與其看你毀了它,還不如我自己動手更好一點! “……”蘇放的眼神又幽幽地瞄向郝佳彤,她往床角縮了縮,滿眼警惕。 歐奇實在看不下去了,拔腿走出了宿舍。 “哎,歐奇,你去哪?我跟你一起去!”上官也不敢待了,連忙跟著跑了出去。 歐奇還能去哪兒?解鈴還須系鈴人,她當然是去找當事人張超男。張超男被約了出來,坐在她和上官的對面,滿面無奈。 這一瞬間,他想起被蘇放刷爆的信用卡,被她練拳時打腫的臉頰,還有聽她喋喋不休說著自己神勇事跡時想睡不能睡的痛苦,唯有誠懇地拒絕:“作為一個專業(yè)的男朋友兼提款機兼沙袋兼陪聊,我對她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所以,在這件事上,我愛莫能助,抱歉了。” 歐奇似乎早有準備,一句話就把他嚇。骸疤K放的性格你比誰都清楚,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有仇必報、魚死網(wǎng)破。她現(xiàn)在為自己被你甩了正在宿舍里發(fā)泄,你只用動用百分之一的想象力就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 “那……你說我該怎么辦?”張超男顫抖了。 歐奇擺出推理社社長的架勢,用一種十分篤定的分析口吻道:“現(xiàn)在,如果你假裝回心轉意,再被她甩掉,也許還有補救的機會。等再過幾天,局勢會發(fā)展成什么樣,我們還見不見得到你,就不知道了! “……” 張超男是好孩子啊,這邊歐奇跟上官剛回宿舍,那邊就見蘇放滿面春風地沖出來了:“張超男給我打電話了,哭著喊著求我原諒!” 歐奇故意感慨:“哎,可憐的張超男! 上官則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看到你恢復活力的樣子真好!” 蘇放樂顛顛地挽住上官手臂:“你上次不是說想去逛街么?走,我陪你!” 上官沒反應過來,就被她拉走了。 歐奇不屑地搖頭:“說得好聽,分明是上官陪她,不但要掏錢為她買東西,還要給她拎包,我說上官怎么這么傻呢?” 郝佳彤不知從哪里閃了出來,表情無比平靜:“你以為上官真是傻得任由蘇放宰割?她們倆是一個周瑜一個黃蓋,愿打愿挨、樂在其中! 歐奇聳肩:“好吧,謝天謝地,總算一切順利! 她算是死心了,這個宿舍的相處模式永遠都是詭異的,心理素質(zhì)不強大可適應不了。 可惜好景不長,晚上剛準備熄燈睡覺,歐奇忽然接到上官的電話。 “喂?歐奇!你快出來,這下真要出事了!” 身為推理社社長,歐奇一聽到“出事”兩個字就莫名興奮,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躍起,套起衣服就奔出了門。郝佳彤被嚇了一跳,連忙丟下手上的書本追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后跑到圖書館前的小廣場上,老遠就看見路燈下的幾道身影。張超男居然在,蘇放正扯著他大喊大叫呢,地上還扔著好幾只購物袋。 上官站在一邊急得不行,轉頭看到歐奇來了,連忙招手。 “怎么了?”歐奇跑過去小聲問。 “我們逛街回來,剛好看到張超男跟一個女生在聊天,蘇放就火了。”上官壓低嗓音解釋,完了又悄悄補充:“張超男不像說謊的樣子,那個女生應該就是偶然碰到,幫了個忙,就隨口聊了幾句,但是蘇放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嘛! 蘇放仍舊在那兒不依不饒:“你說不說?剛才那女人叫什么?哪個年級哪個系的?” 張超男一臉無辜:“我真不認識啊……” “還裝?我告訴你張超男,你別以為你護著她,我就查不出來她是誰。我現(xiàn)在是在給你機會,跟我蘇放搶男人的女人,肯定會死的很慘!” 張超男擺擺手:“你誤會了蘇放,我不騙你,我真不認識她!剛才她東西掉了,我?guī)退龘炱饋恚瓦@么簡單! 蘇放擄袖子:“你不說是不是?” 張超男哭笑不得:“我說……說什么啊……” “好,你想逞英雄,我就成全你!” 蘇放說著就掄起拳頭就揮了過來,張超男嚇得閉上眼睛,忽然手臂被猛地一扯,人跟著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歐奇也是沒辦法了,蘇放這破脾氣,真打傷人可不是小事!她拽住張超男拔腿狂奔,蘇放卻更加來火了,死命在后面追趕。 哎呦喂,造的什么孽?她的寶貴時間應該貢獻給偉大的推理藝術好嗎?為毛要攙和進這貨的感情糾紛里去!郁悶!“咔嚓!” 一聲驚雷,歐奇猛地睜開雙眼。 每一陣閃電擦過天際,都能映照出頭頂上方斑駁繁盛的樹枝,影影綽綽在忽明忽暗間如同魅影。樹枝上似乎掛了什么,叮叮當當?shù)捻懀瑲W奇好一會兒才看清楚那些是懸在樹枝上的條狀牌子,有些能看出是木質(zhì)的,有些有反光,應當是金屬質(zhì)地。 她好一會兒才回憶起來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不是被蘇放追進了圖書館的地下室嗎?怎么到這兒了? 意識漸漸回籠,她坐起身來,隨著閃電亮起,環(huán)顧左右,夜色深濃,只有眼前這一棵大樹孤零零地矗立著,分外詭異。 “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她忍不住喃喃自語。 “啪嗒!”一滴液體落在她臉上,歐奇伸手一抹,放到眼前,等閃電亮起的剎那,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血。 她近乎茫然地仰起頭,視線里猛地撞入一張人臉,雙眼緊閉,渾身是血,不省人事! 那是蘇放,她被掛在了樹上,旁邊的樹枝上甚至還掛著她的鞋! 歐奇呆站在原地,腦海中忽然閃過石碑上“云騰致雨”那四個字發(fā)出耀眼白光的畫面;剡^神來,朝四周看了又看,沒有別人! 上官和郝佳彤呢? 歐奇又抬頭看了看蘇放,閃電下,她的臉慘白地嚇人。來不及想別的了,現(xiàn)在必須要救人。 歐奇伸手去夠,個子不夠高,試圖爬樹,體力又不夠,沒一段就滑了下來,還連帶蹭下了不少樹上的牌子。 她喘口氣,轉頭四處找工具,忽然看到一張灰白色的人臉,頓時嚇得手腳冰涼,呆在原地。等閃電再亮起,她才回神。原來是個雕像。 她跑過去,費力地將雕像推到樹下,急急忙忙踩在泥雕像上伸手去拉蘇放,卻仍然夠不著。雨已經(jīng)落了下來,歐奇急了,猛地一跳,差點從泥雕像上摔倒下來,她揮舞著雙手,胡亂一攀,一塊牌子被扯了下來。 原來是銅質(zhì)的。牌子上的墨跡被雨水沖掉,右下角刻著的幾個繁體朱砂字露了出來:貞觀貳拾叁年字。 歐奇大驚。 貞觀,不是唐太宗的年號嗎? “啊啊啊啊。。!” 與此同時,另一個地方,上官和郝佳彤在閃電劃過后同時驚叫著跳起,抱在一起瑟瑟發(fā)抖。 她們的左邊是一片浩淼江水,右邊是一片荒蕪的亂墳崗。而在她們面前的,是一具穿著古裝的尸體,頭部已被砸得稀爛……二、 郝佳彤成天擺弄法醫(yī)類的玩意兒,膽子算大的了,見到眼前的場景也不免臉色發(fā)白,何況是上官。她的膽子本來就小,現(xiàn)在看到一個面目全非的死人,除了撕心裂肺地狂叫,完全不知道該做什么了。 “冷靜點上官!”郝佳彤扶著她的胳膊想讓她安靜下來:“這可能是做夢! “啊,對!一定是夢!”上官哆嗦著附和,忽然大聲叫了一句:“快醒過來!” 毫無反應。 “快醒!” 還是毫無反應。二人面面相覷。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未等二人回神,一群人已經(jīng)咋咋呼呼地沖了過來。 “來人,把這兩個兇手拿下!” 說話的是個兇神惡煞的男人,穿著電視里才能看到的古裝,圓領方帽,腰配寬刀,手一揮,身后就有好幾個同樣服飾的男人沖了過來。 上官被他們制住才從錯愕中回神:“這……這是唐朝服飾啊,他們是捕快啊! “?”郝佳彤一愣,胳膊已經(jīng)被一人擰住,疼得她冷汗涔涔而下。 “放開我們!”上官知道郝佳彤身子骨弱,連忙叫喚,卻挨了一嘴刮子。厚實的刀柄砸在嘴角,她疼得連叫都叫不出聲來了。 郝佳彤剛想阻止,還沒開口也挨了一下。 領頭的捕快大喝:“兩個衣著古怪的妖女!休要跟她們說話!給我?guī)ё!把尸體也一并帶走!” 二人跌跌撞撞地被推著朝前走,郝佳彤一向身體不好,很快就落后下來。上官超前一步,與她錯身時想要伸手扶她,卻被后面的捕快粗魯?shù)赝屏艘话,只好作罷。歐奇現(xiàn)在的情形比她們好不到哪兒去。蘇放還昏迷不醒,她卻連這里是哪兒都沒搞清楚。 她抱著蘇放一路亂沖,毫無方向可言。雷雨已過,還有淅瀝瀝的雨絲不斷落下,地面濕滑泥濘,她不小心摔倒,連忙就勢一滾,用身子墊住蘇放。 “唉,我對你真是太好了,你醒了要是還跟我作對就是沒良心!”歐奇故作輕松地笑笑,說出的話不自覺的帶著輕顫:“蘇放,你知不知道我們現(xiàn)在怎么了?告訴你,我們穿越了,穿到唐朝了!” “小姐,小姐,小姐你在哪兒啊……” 遠處忽然出現(xiàn)了一群人,個個手執(zhí)火把,幾乎要將半邊天都給照亮了。 歐奇愣了愣,剛要招手呼喚,發(fā)現(xiàn)就在幾步開外就站著一個人,蒙著面叫人看不清相貌,但看身材應該是個男人。 “哎哎大哥,救命啊!” 她驚喜地朝他呼喚,那個男人已經(jīng)迅速地朝她這里飛掠而來,看的她一愣一愣的。 啊啊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 要不是時候不對,歐奇真想把蘇放搖醒,快看快看,有高手! 然而那個男人到了跟前卻忽然拍出一掌,直襲她面門。歐奇愣住了,一時忘了動彈,眼看就要中招,懷里的蘇放忽然一躍而起,跟那個男人對起招來。 但她終究有傷,哪里是古人的對手,沒兩下就被一掌拍飛,倒在地上口吐鮮血。歐奇連忙跑過去扶她,抬頭去看那個男人,他臉上蒙著的面紗已經(jīng)被蘇放揭開,但歐奇沒來得及看清他的相貌,他就已經(jīng)扭過了頭,將面紗再次遮上。 歐奇知道這下完了,殺人犯都是不能被看到臉的,他肯定要再次殺過來了。 果然,還沒想完,男人又朝他們襲擊過來。歐奇一把抱起蘇放就跑,但她哪里跑得過一個有武功的男人。眼看就要被追上,忽然又聽見那群找小姐的家丁們,靈機一動,朝那邊大喊:“在這兒呢!我在這兒!” “小姐在那兒!快過去!”那群人果然被吸引過來,歐奇大喜過望,愈發(fā)加快了速度。轉頭一看,那個蒙面男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快快快!”幾個家丁模樣的人急急忙忙沖到歐奇跟前,忽然緊急剎住,臉色冷了下來:“被騙了,不是我們小姐!回去回去!” “誒誒,等一下!”歐奇連忙叫喚:“各位大哥,我朋友受了重傷,請幫個忙吧!” 家丁們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全都走了。 “我靠!這么沒人情味的朝代,你們真的是我們的祖先嗎?”歐奇氣的想撞墻。 算了,指望他們是沒可能了。她背起蘇放,深一腳淺一腳朝那群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那個蒙面男人不知道還會不會再出現(xiàn),既然這群家丁在這里出現(xiàn),說不定附近是有村落的。 皇天不負有心人,果真讓她找到了!遠遠看到那一家家燈火時,歐奇簡直要淚水長流了。 可惜她太天真,沖過去一連敲了好幾家住戶的門都得不到回應,反而一個接一個地熄了燈。她拍得響,叫得厲害,人家就大聲罵回來,總之根本沒人肯幫忙。 歐奇又悲憤了:“這么沒人情味的朝代,你們的確不配做我們的祖先!” 回應她的是一聲兇狠的狗叫。 歐奇弱弱地閉了嘴。 雖然她個高腿長比不少男孩兒體力都好,但也經(jīng)不起這番折騰。她其實很想休息到天亮再做打算,但是聽著蘇放微弱的呼吸聲,實在不敢逗留。 實在無處可去,竟又回到了那棵大樹下。 “難道就離不了你了?” 歐奇氣餒地喃喃自語,忽然想起上面的銅牌,像是明白了什么,連忙將蘇放放下,跑到樹干邊,踩著神像去夠那些牌子,上面應該有更多的信息才對。 大概是她太急了,一拉一扯,嘩啦啦地拽了不少牌子下來。歐奇拿起來,湊到跟前一個一個看,好在天快亮了,借著稀薄的晨光一看,頓時頭大如斗。 全是繁體字文言文。歐奇撓頭,此刻真是無比想念博學多才的上官。 “吾輩祈求神靈……”好不容易看明白幾個字,她恍然大悟,原來這是許愿牌。這棵大樹上掛了這么多牌子,難道大家都相信它很靈? 她來不及多想,又連忙翻看下面的牌子,一連丟掉好幾個,總算看到一個簡單的。 “村頭第六戶王小二……” 這幾個字歪歪斜斜,上面許的愿也十分白話,歐奇卻高興的不行,還是文盲好! “唰啦啦……” 遠處草叢發(fā)出詭異的響動,歐奇忽然想起那個神出鬼沒出手狠毒的蒙面人,一把背起蘇放就朝村子沖了過去。 不過一間茅屋,歐奇一腳踹開眼前的門,可憐的門板經(jīng)受不住,咯吱咯吱亂響,差點報廢。 “王小二!王小二在不在!” 一個少年披著外衫急急忙忙跑出來,手里端著油燈,一眼看見歐奇,愣在當場。 歐奇一頭短發(fā),牛仔褲T恤衫,還全身都是血,在任何古人眼里都是一個怪物吧。何況她身上還背著個披頭散發(fā),跟她差不多裝束的蘇放。 她眼珠轉了轉,扶著蘇放在旁邊椅子上坐下,清清嗓子:“你是王小二?” “是……閣下如何得知我姓名?”少年身上穿的只是普通的短打褐衣,但是身姿挺拔,居然絲毫不覺窮酸。加上眉清目朗,斯斯文文地站在那里,歐奇甚至還覺得他很有氣質(zhì)。大概是歐奇的穿著太古怪,王小二的眼神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掃了不下十回。 “我當然知道!”歐奇昂起下巴:“我乃轉世仙徒,從那棵大樹上來的,你不是許了愿嗎?我自然知道你是誰!” 王小二聞言大為驚奇:“真的?” “當然!我還知道你家丟了貓,正在尋找! 難怪衣飾古怪,原來是天上的仙人!王小二眨巴眨巴眼睛,一邊招呼她坐下,一邊端茶送水,他帶著一絲試探問:“仙徒莫非是許愿樹樹神降臨寒舍?” 歐奇挑挑眉,這才知道那樹叫許愿樹,面上卻波瀾不驚,點頭道:“正是!迸滤賳,她干脆起身道:“你們家貓窩呢?帶我去瞅瞅,我保證給你找到!” 王小二掃了一眼歪倒在椅子上渾身是血的蘇放,始終有些懷疑。 “怎么了,你還要不要你的寶貝貓了!”歐奇急了,聲音都高了不少。 王小二尋思一番,終究點了點頭,端起油燈請她跟自己去后院。 后院小的可憐,不過一方水井,一小塊菜畦。歐奇順著王小二的指點走到墻根處,蹲下身子摸了摸鋪在那兒的茅草。 王小二已經(jīng)湊了過來,似乎不放心,又問了一句:“你真的是仙徒?” 歐奇被他問煩了,心一橫,想要賭一把,一下子掀開茅草,卻沒發(fā)現(xiàn)貓的蹤跡。 “你不是說你一定能找到貓的嗎?”王小二的眼神里仿佛閃過一絲戲謔! 歐奇抽了抽嘴角,忽然朗聲大笑,假裝底氣很足:“你看,此處干草尤帶溫度,貓一定回來過,那么,它定在附近不遠處! 王小二攤手,表示懷疑。 歐奇悄悄掏出手機,調(diào)出鈴聲,手機里發(fā)出貓叫聲。 王小二面露喜色,騰地站起來左顧右盼,然而找了一圈卻沒發(fā)現(xiàn)貓的蹤跡。 “貓呢?究竟在何處?” 歐奇繼續(xù)播放著鈴聲,支支吾吾地回答:“嗯……就在附近,再找找……” 附近忽然傳出一聲微弱的貓叫。 歐奇精神大振,循聲望去,角落里放著一口倒置的破缸。她大步上前,指著破缸,豪氣萬千地宣布:“就在這里!” 王小二走過來翻開破缸,只見母貓帶著三只剛出生沒多久的小貓,瑟瑟發(fā)抖地縮在一起避寒。 歐奇暗暗松了口氣。 “仙徒真乃神人也!”王小二喜不自勝,看上去顯然已經(jīng)相信她的話了。 歐奇連忙道:“行了,屋里坐著的是另一位仙徒,下凡的時候跌傷了,趕緊給我們找大夫!” 真是感謝老天爺讓她們遇到一個貓叔控啊! 貓控王小二說這里有個姓馬名福山的大夫,醫(yī)術高超,品性又好。于是二人帶著蘇放連夜趕到馬家,孤零零的三間小屋坐落在山間,看起來有些破敗。之前還斷斷續(xù)續(xù)纏綿不斷的雨絲已經(jīng)徹底停了。 歐奇背著蘇放,示意王小二去拍門,他似乎對馬大夫很敬畏,拍門的時候恭恭敬敬,聲響也不敢太大。歐奇看的心急,一個勁催他。 王小二道:“不會是被請去夜診了吧?” 歐奇焦躁地指指門檐下干燥的地面:“不可能!今晚一直有雨,如果有人來求診,肯定會打濕地面,你看,地面是干的! 王小二瞪大了眼睛:“還是仙徒厲害!” 歐奇忍不下去了,拉開他要上去踹門,腳剛抬起來,門已經(jīng)被拉開了。 一個男子倚門而立。歐奇愣住,聽名字明明是個路人大叔款,看臉居然是個正牌男主角的料啊! 她怎么也沒想到這個馬大夫這么年輕,身材修長不說,臉蛋還生的很好看。他應該是剛起床,眼神有些惺忪,身上的白衫衣帶系的也很松散,但這模樣看起來卻更加好看。 王小二伸手在歐奇面前揮了揮,歐奇連忙回神,大囧。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仙人形象差點就毀掉了。 “馬大夫……” 馬福山早已看清眼前情形,歐奇剛開口,他便側身讓他們進來:“她傷勢很重,快快進屋!” 家里不大,除了一件臥房,就是一間偏室,好在室內(nèi)有床。馬福山將蘇放平放在床上,她的身上又是血污又是泥土,被雨水沖刷后更是狼狽不堪,床鋪也被糟蹋得一塌糊涂。 馬福山倒毫不在意,他從進門后就沒說過話,低頭查看蘇放的傷勢,專心致志,連自己的衣衫被弄臟了也沒察覺。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迭聲叫喊:“馬大夫!馬大夫!” 馬福山回過頭去,門外沖進來一個捕頭打扮的人。 “是張捕頭啊,找在下有事?” 張捕頭看到屋內(nèi)情形微微一怔,很快又回過神,沖他抱拳道:“老太爺舊病復發(fā),還望馬大夫速去相救!” 歐奇聞言一個箭步擋在馬大夫前面:“不行,凡事有個先來后到,先救我朋友要緊!” 張捕頭顯然頂著壓力呢,見有人阻止,手就按上了腰刀,馬福山連忙上前急忙按下他的手:“張捕頭不可。” 張捕頭沖歐奇冷哼了一聲,轉頭對他道:“馬大夫,這是縣太爺?shù)拿,請你速速前去!?br/> 歐奇急了,一把抓住馬福山的袖子:“是我們先來的,你再不救我朋友,她就要死了!” 王小二見狀連忙來拉歐奇,低聲道:“仙徒,萬萬不可與縣令爭執(zhí)啊!” 馬福山稍稍猶豫了一瞬,終究還是沖張捕頭拱了拱手:“我先為這位姑娘包扎,縣令那邊,得罪了。” 此時郝佳彤和上官背對背坐在牢房里,趁著衙役們離開,彼此悄悄用手機打字傳話。 “上官,我懷疑我們是穿越了! 上官接過來一看,嚇得差點把手機扔掉。 “那我們……該怎么辦?” “我們必須找到歐奇,她是我們離開的希望! 上官迅速看完,又寫下話傳過去:“怎么找?” 手機又遞了過來:“獄卒。” 上官一愣,很快就明白過來,迅速起身拍著牢門大喊起來:“來人!我招!我招了!”三 歐奇發(fā)現(xiàn)王小二還真是個好幫手,馬福山在為蘇放醫(yī)治的時候,他已經(jīng)自發(fā)自覺地在去火爐上燒水了。 張捕頭則滿面焦急,不時探頭看看馬福山的進度,急地轉來轉去。 歐奇朝床邊挪了挪,心想給女生包扎傷口也要看,這算什么古人! 馬福山修長的手指搭在蘇放的脈上,皺了皺眉,接觸到歐奇探究的眼神,又移開來。 “這位姑娘暫時脫離了險情,但一時之間不會清醒。用熱水敷前額,會有益處。姑娘請自便,我去去就來! 歐奇感激不已,連連道謝,他已經(jīng)背起藥箱,和張捕頭一起離開了。 王小二剛好打了熱水進來,歐奇問他道:“方才他們提到那位老太爺是怎么回事?” “哦,就是縣太爺?shù)牡 @咸珷斣缒晟斯植,縣太爺尋遍良藥卻不見好轉。后來去許愿樹處拜了拜,病情竟好轉起來!只是,如今這怪病又尋上了門,唉……”王小二嘆了口氣,忽然想到什么,看著歐奇道:“仙徒神通廣大,或許可為老太爺一治啊。” 歐奇搞不清楚他究竟是故意試探自己還是真的單純,想了想,皺緊眉頭道:“所謂天機不可泄露,泄露了就會折壽,所以我的身份絕對不能透露出去知道嗎?老太爺有馬大夫醫(yī)治就可以了! 王小二失望地嘆氣:“那可真是可惜,大夫也是凡人,不像仙徒一樣是神靈嘛! 歐奇翻了個白眼,端起熱水坐到床邊為蘇放擦拭手腳,借故不理他,免得他再多話。 唉,早知連穿越這種事情都能碰上,真該去買彩票。也不知道上官和郝佳彤現(xiàn)在在哪里? “仙徒!仙徒!” 王小二忽然大叫起來,歐奇回神,就見他一臉驚詫地盯著自己的手。她低頭一看,也愣了。 原來自己已經(jīng)不知不覺地把手伸進了水盆,剛煮沸的水滾燙無比,她直到這會兒才感到燙疼,剛要拿出來,看了王小二一眼,又存了心思,咬著牙,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把手緩緩拿了出來。 王小二眼珠都瞪圓了:“仙徒,你的手不疼嗎?” “大驚小怪,我是仙徒,當然不怕疼!”歐奇淡定地把手藏到背后。 尼瑪火燒火燎的,疼死爹啦! 王小二慌忙打來一盆涼水:“仙徒請凈手! 歐奇繼續(xù)裝淡定:“嗯,還是你懂事! 矮油娘喂,真的要痛死啦! 王小二卻還在原地磨磨蹭蹭:“仙徒……” 歐奇忍無可忍了,用燙得通紅的手指著他:“不許再叫我仙徒了,泄露我身份會遭雷劈的!快走!快走!” 王小二的視線落在歐奇的手指上,表情有些微妙:“哦,那我走了! 直到他掩門而出,歐奇才猛地甩起手來,恨不得把手剁下來,眼淚都快下來了。最后猛地把手按進涼水里泡著,這才長舒了口氣。 門忽然又打開,王小二站在門口:“仙徒……姑娘若有用得著小的之處,只管差遣! 他像是根本什么都沒看到一樣,說罷就告辭而出。歐奇卻看到了他嘴角勾起的笑容,頓時大為尷尬。 仙徒你妹啊。。 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驚醒時蘇放仍昏迷不醒。歐奇嘆了口氣,呆呆的看著桌上的燃了一半的燭火,到現(xiàn)在還有點接受不了已經(jīng)穿越的事實。 門外響起腳步聲,大概是馬福山回來了,她走到大門口,果然,他長身玉立,款款而來,卻忽然停住,轉頭看著院門口。 一個家丁模樣的人舉著火把從那邊小跑著過去,被他叫住。 “這位小哥,這么晚了,何故四處奔波?” 歐奇認出那家丁正是之前她遇到過的那群人,頓時心生譏笑:問什么問,這群冷血動物才不會理你呢! 誰知那家丁卻立即回道:“叨擾馬大夫了,是我家小姐不見了。” 馬福山有些錯愕,歐奇卻比他還驚愕。 我靠,要不要這么區(qū)別對待。 她瞇了瞇眼睛,看來馬福山在當?shù)睾苡械匚宦,不僅縣令對他禮遇三分,連這大戶人家也很敬重他。 馬福山似乎認識那家小姐,問家丁道:“什么時候失蹤的?” “就在今晚。我家大人一向在京城為官,這次因要迎接大震國使節(jié),回到故里。今日大人剛回府,小姐竟然就不見了。我等在附近找了個遍,就是不見小姐蹤影。若是天亮之前仍無下落,這可如何是好?”家丁看看天色,越發(fā)焦急,就快捶胸頓足了。 馬福山皺起眉頭,揣測道:“可是江家小姐私自離家,忘了打聲招呼?” 家丁嘆氣:“希望如此,只是擔心小姐再被什么大盜抓走! 歐奇聽到這里,忍不住插嘴:“小姐離家怎么會跟大盜有關?你們這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大盜嗎?” 那家丁顯然不待見生人,一看到她眼神就冷了下來,默不作聲。 歐奇心里又抓狂了,靠靠靠,太區(qū)別對待了! 馬福山見歐奇臉色不佳,忙圓場道:“姑娘有所不知,五年前這里出現(xiàn)過兩位蒙面大盜,燒殺搶掠,鬧得人心惶惶,后來被江家大人捕殺。當然,我也是聽人說的,蒙面大盜出現(xiàn)的時候,我沒來鎮(zhèn)上,具體情況還得問這位小哥! 家丁給他面子,這才接話道:“那蒙面大盜無惡不作,十分猖狂!我家老爺奉命殺賊,受了重傷。后來,朝廷派來重兵,我家老爺才制止住兩名大盜,老爺也因為這個得到升遷,調(diào)往京城為官! 歐奇立即就找到癥結:“再人心惶惶,那就都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今晚小姐失蹤,與大盜又有什么關系?你家老爺這不是擔心過度?” 家丁冷冷看了她一眼:“當年那大盜為了錢財,殺害了我家夫人,這次小姐失蹤,我家老爺擔心與大盜有關! 歐奇點點頭,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小地方是沒有秘密的,第二日一早,兩個姑娘家住在馬福山家里的消息就傳遍了大街小巷。王小二跑來問歐奇要不要換個地方住。歐奇故意挑眼斜視著他一身粗布麻衣問:“住你那兒嗎?” 王小二笑臉如花:“好。『冒!” “不要! “……”少年耷拉腦袋灰溜溜遁了。 不過并沒有好事者來圍觀她們,因為很快另一個大消息就傳遍蓋住了她們的八卦。 “什么?你說這是大震使節(jié)的尸首?”縣令大人瞪著站在身邊的師爺,差點沒一口茶噴死他。 今早有人報官說昨夜抓了兩個女兇手回來,還從亂墳崗帶回了一具尸體。今早縣令傳仵作去驗尸,仵作稟報說顱骨碎裂,當即斃命。雖無從查明死者身份,但從骨骼來看,此人應當已過三十。掌部細膩,紋路清晰可辨,看來此人并非普通百姓。 為防有誤,縣令還請來了馬福山再驗了一遍。他是方圓百里唯一的大夫,也是唯一一個還能做仵作的大夫。 馬福山驗完后稟報說尸體死亡不足六個時辰,頭部受到重擊,乃致命一擊,應當是重物所為。 如此一來,此人系他殺,那兩個女兇手又被捕了,那基本上也就可以結案了。誰知江大人忽然來了。 這位江大人便是那位失蹤了的江小姐的父親,昨夜他大張旗鼓地找女兒,弄得百姓皆知,所以縣令大人一聽他到來,第一反應就是他是來報官找女兒的。誰知跑去相迎,江大人卻搖了搖頭。 “此行我是領兩位使節(jié)前往京城獻寶,不料昨夜一位使節(jié)外出,久久未歸,尋了一夜卻未找到,故此前來報官!闭f著他將坐在廳中上首,一身華貴的外族服飾的中年男子引薦給他:“這位便是大震使節(jié)。” 縣令與使節(jié)見過禮,心中正在尋思著是怎么回事,站在旁邊的師爺忽然湊過來低聲道:“大人,我看那死者穿著與使節(jié)極其相似,莫非……” 縣令大人風中凌亂了。 大震使節(jié)聽到他那一吼,頓生懷疑:“難道縣令大人知道什么?” 縣令抹了抹汗:“請貴使移步去義莊看看吧……” 仵作掀開了白布。 大震使節(jié)一眼認出尸體,臉色蒼白,連退幾步:“這……這是何人所為?!” 縣官按了按眉心:“這……下官正在調(diào)查此案。” 江大人臉色沉凝,他本就生的威嚴,再擺出這種臉色,越發(fā)叫人覺得害怕:“現(xiàn)在可有眉目?” 縣令偷偷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大震使節(jié)氣急敗壞地吼起來:“必須速速交出真兇!我大震好心進京獻寶,大唐卻殺我使節(jié)!莫非瞧不起大震?” 江大人忙道:“貴使息怒!” “哼!若是不交出真兇,我大震也不是那么任由你大唐欺負!”大震使節(jié)忿忿說完,拂袖而去。 “大人,等一下……”縣令阻擋不了,只好看向江大人。 江大人沒好氣地甩了一下袖子:“當務之急,唯有交出真兇,大震使節(jié)方可罷休! “是是是,下官這就辦案。”縣令轉頭沖張捕頭大喊:“昨天帶回來的兩名人犯呢?拉上來審問,升堂!” 不多時,上官薇姬和郝佳彤就被押上大堂,不過短短數(shù)日,二人已經(jīng)瘦了一大圈,臉色晦暗。被推倒在地后,兩人身上的短衣長褲顯得尤為特異,連見慣了各種場面的衙役們也忍不住都盯著二人。 上官到底是有歷史常識的,跪下后立即哭泣起來:“大人,冤枉!”這架勢還真有點古代女子的樣子。 郝佳彤做不來這個,只是不甘不愿地跪著,低頭悶不吭聲。 縣令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掃視了一圈,又聽上官口音奇特,暗中料定兩人是外邦來的賊人,板著臉又拍了一下驚堂木:“堂下何人?” “民女上官薇姬。冤枉啊,望大人明察!” 郝佳彤只好跟著效仿:“民女……郝佳彤! 縣令冷哼一聲,指著上官道:“本官問你,為何殺害大震使節(jié)?!” 上官大吃一驚,猛地抬起頭來:“謀害使節(jié),大人,我們沒有啊!” “死到臨頭還敢狡辯!來人,拶刑伺候!”縣令越看二人越心煩,想起江大人的催促更是火大,扔了塊令牌丟在地上,立即有兩名衙役拿著拴有五根竹條的刑具來到上官面前。 上官當然知道那是什么,就算沒有歷史知識,也在電視里看過。一個衙役強行扯著她的手指放入竹條內(nèi),她終于忍不住哭起來。長這么大,她什么時候受過這種罪啊。 “用刑!” 縣令一聲令下,兩位衙役站在上官兩側就要開始拉緊繩子,郝佳彤目瞪口呆,迅速做出反應,大聲道:“等等,我知道誰是兇手!” 縣令立即一抬手:“慢!” 衙役們松開繩子,上官倒在地上,痛哭不止。 郝佳彤咬了咬牙,沉聲道:“大人,此案主犯名為歐奇,歐陽的歐,奇怪的奇!彼 歐奇被幾個人高馬大的捕快套上枷鎖時,正在喂蘇放吃藥。馬福山和王小二也在,俱是一副震驚表情,甚至連攔都忘了。 歐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然不從,來抓人的又是之前跟她鬧不過愉快的張捕頭,她看著更加不爽。 誰知張捕頭比她還不爽:“犟什么犟!反正是兩個女人說主使是你,有什么話去堂上說!” 歐奇一聽兩個女人,就安靜了。 王小二倒是比她自己還著急,一個勁的說好話想要挽留她,差點被張捕頭狠揍。歐奇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蘇放,湊近他小聲道:“你替我好好照顧她,記得,要寸步不離!” 王小二默默點頭,看著她的眼神無比擔憂,忽然問:“要不要我去救你?” 歐奇抽了一下嘴角,轉身出門。 指望你?你開什么國際玩笑! 一路被押到公堂,歐奇一看到那兩人的背影心里就松下來了。 真的是她們。 上官還躺在地上痛苦地低泣,根本沒心思看她,只有郝佳彤在她進來的一刻朝她使了個眼色。 歐奇悄悄沖她點點頭,一本正經(jīng)地向縣令行禮:“歐奇參見大人! 縣令在看到郝佳彤和上官的時候尚且還算冷靜,這會兒看到歐奇短發(fā)短裝的造型,大腦頓時有些供血不足。 這個非男非女的是什么玩意兒?! 堂上的衙役們也都目瞪口呆,縣令為了維持形象,當即一拍驚堂木,冷冷問歐奇道:“本官問你,殺害大震使節(jié)之罪,你認是不認?” 歐奇稍稍一愣,在心里組織了一下語言:“回大人,我是外鄉(xiāng)人,路經(jīng)此地,何來殺人的理由?昨夜風雨交加,我?guī)е軅呐笥阉奶幥筢t(yī),期間敲了眾多鄉(xiāng)鄰的屋門,怎會有殺人時機?” 縣令問:“你說的眾多鄉(xiāng)鄰,都有何人?” “江家家仆,我途中與他們遭遇過! “還有何人?” “江家乃本縣大戶,大人連江家都不信任,我供出他人又有何用?” 縣令被她問住,沒好氣地轉頭問郝佳彤:“你們還有什么話說?” 郝佳彤面無表情:“無話可說! “放肆!你二人竟然戲耍本縣!死罪暫不可判,但活罪難逃!” 所謂的活罪,就是去采石場背大石。 郝佳彤身體不好,上官是千金小姐,這兩個人能背幾斤?衙役們揮著鞭子在后面大吼大叫也挪不動步子。 歐奇觍顏地跟在縣令身后,適時道:“大人,根據(jù)仵作所言,亂墳崗并非案發(fā)現(xiàn)場,亂墳崗周圍百米內(nèi),也沒有犯案痕跡。大人您看見了,這兩人連半框石塊都背不動,又怎么能從百米外搬尸體到亂墳崗?” 縣令瞄她一眼,對她的話并不上心:“我知道她們是無辜的,但是如今必須要給大震使節(jié)一個交代,所以她們二人必須是兇手! 歐奇大驚:“大人難道要冤枉好人?” “如果冤枉兩個好人可以換回我大唐與大震不起干戈,那便可以救回無數(shù)條人命! “……”歐奇無言以對。 縣令朝衙役一揮手:“還不把那兩人帶走!” 歐奇一把扯住他衣袖:“大人,請大人給我七日時間,我一定查出著真相,給大震使節(jié)一個交代!” 縣令鄙夷地看著她:“就憑你?” “如若查不出來,大人再處置我兩個朋友不遲,反正我們?nèi)齻女子又跑不了!” 縣令瞇了瞇眼睛。 歐奇又道:“七日內(nèi)我暫住女監(jiān),請大人容許我隨時外出查案,當然大人可以派人隨時監(jiān)視著我。七日后若查不出真兇,大人就把我交給大震使節(jié)處置! 縣令這才松了口:“好,算你有膽識,本官就給你個機會! 既然已經(jīng)有歐奇坐牢,郝佳彤和上官也無需再被扣著,縣令總算擺擺手放了二人。 上官沖上去抱住歐奇,怎么也不肯讓她離開,有衙役過來阻擋,歐奇連忙在她耳邊低聲道:“蘇放受傷了,現(xiàn)在昏迷著,要是被蒙面人找到,隨時會被滅口,你們快去馬大夫家看著她。我知道我們穿越了,這不可思議的事情我們只能先不去琢磨。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里,我一個人首尾難顧,所以必須救出你們,去看護她。放心,我們一定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歐奇說完,又轉向縣令:“大人,若你信我,能否派一人前往保護我的同伴?等她醒來,或許會有答案! 縣令不耐煩了:“本縣信你已是法外開恩,你竟然還敢提出這些不情之請。如今,你還是為自己擔心吧,若你查不出真兇……” “大人可以把我的人頭交給大震!” “哼!”縣令甩了一下袖子。 歐奇拍拍上官的手背,朝郝佳彤看了一眼,轉身離去,忽然想到什么,轉頭問上官:“哦對了,這個大震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上官一聽就急了:“就是渤海國啊,靺鞨族,東北的少數(shù)民族!” 有沒有搞錯啊,連人家是什么玩意兒都沒搞清你就要查案?歐奇還是很有效率的,第二天一早就從醒了,跟獄卒說要出牢房去查案。 獄卒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把牢房當家的,一點沒有成就感,偏偏縣老爺又發(fā)了話不能動她,真是恨得牙癢癢。 出門時,那個不對盤的張捕頭又出現(xiàn)了,手里捧著一套捕快衣裳,一臉不耐煩:“喏,出門在外別穿的不倫不類,大人賞你的!” 歐奇接過,頗有些意外,也不顧他還在場,直接往身上一套,別說,配她的短發(fā)高個,還挺有古代男子的英武范兒的。 張捕頭顯然是看不慣她這種異類,鼻孔出氣哼了一聲。 二人一路沿街尋找線索,引來不少人的注目。歐奇故意昂首挺胸,又惹來不少人的不屑,她自己倒覺得挺好玩的。 忽然掃到人群里有個熟悉的人影,歐奇猛地怒了:“王小二!我叫你寸步不離地照顧人的呢!” 王小二從街角閃出來,嘿嘿訕笑:“你那兩個朋友不是去了么?我就來看看你! 歐奇一愣,臉色這才好了:“別跟著我,我查案呢!” “啊,那我?guī)湍恪!?br/> 歐奇轉頭瞪了他一眼,可憐的王小二默默扭頭走了。 要找線索哪兒這么容易,一直逛到許愿樹那里也毫無頭緒。想到七日之限心中又一陣煩躁,她忽然一腳狠狠踹到了樹干上。 “倒霉的事情都是從我掉到你這里開始的!你說你是不是妖樹?還裝神樹呢!神個屁啊!” 一陣拳打腳踢,許愿樹上掛著的許愿牌紛紛落了下來,在旁邊許愿的幾位百姓連忙圍將上來,將她扯開。 “番邦蠻夷,休得侮辱神樹!” 歐奇好不容易掙開幾人,余光一瞥,發(fā)現(xiàn)掉在地上的許愿牌中竟混著一張與眾不同的銀牌,連忙跑過去撿起來。 銀牌上雕刻著曲里拐彎的花紋,張捕頭見她發(fā)完了瘋,湊過來看了一眼,忽然訝異道:“咦,這是大震的文字啊! 歐奇一愣,繼而狂喜,這說明大震使節(jié)正是死在了這棵樹下啊。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百姓們對她怒目以視。 急急忙忙要回去稟報縣令,剛進縣衙卻見所有人噤若寒蟬。歐奇和張捕頭對視一眼,莫名其妙地朝大堂走,還未進門,卻聽見里面?zhèn)鞒鲆坏琅瓪鉀_沖的聲音。 “縣令大人似乎話中有話!” 歐奇探頭,看到一張威嚴的臉,疑惑的轉頭盯著張捕頭,后者翻了個白眼,低聲道:“那是江大人。”她恍然大悟。 雖然江大人很憤怒,縣令倒不見得有多害怕:“江大人此行想迎接使節(jié),只因江大人主戰(zhàn),惹了皇上不悅,故而想來個將功贖罪! 江大人這下直接拍案而起:“好大膽子,竟敢出言不遜,冒犯本官!” 縣令朝他拱手請罪,神情難得的十分鎮(zhèn)定:“下官不過分析案情罷了,大人見諒。” 歐奇仔細聽完,心中腹誹:推論聽著有理,卻總是覺得哪兒不妥。 江大人哼了一聲,拂袖欲走,忽然一名衙役和一個家丁先后跑了進來。 “報——江大人,小姐找到了!” 縣令聞言立即走出門來,一眼看到歐奇愣了一下。歐奇瞄了一眼大步出門而去的江大人,拉拉縣令的衣袖,低聲道:“既然大人覺得江大人可疑,我想跟去一探究竟! 縣令似乎也正有此意,高聲叫住江大人:“恭喜大人愛女獲救。令愛失蹤事有蹊蹺,不如讓這位縣衙新來的歐姑娘一同前去,說不定能查出什么線索。” 江大人轉身,有意無意地斜睨了歐奇一眼,哼了一聲,不置可否。而歐奇早已厚臉皮地跟上去了。江小姐名喚江一萍,是江大人的獨生女兒,歐奇本以為這種會隨時鬧失蹤的大家小姐肯定是喜歡拋頭露面、任性霸道的,誰知見了面才知她是個文弱弱的美人兒。 丫鬟們垂手而立,她靠在榻上休息,面白唇紅,眼簾微斂,一手搭在腰側,一手伸出任人把脈,看起來有些疲憊虛弱。 馬福山坐在塌旁,把完了脈,要放下她的手,瞥一眼硬木臥榻,將她的手放在了被子上。 “小姐不過受了驚嚇,只要按時服藥,便會痊愈! 江一萍柔聲道謝:“謝謝大夫! 馬福山從藥箱中取出幾只藥丸,正想遞給一邊的丫鬟,想了想,又換了幾顆別的:“這個要稍微甘甜些! 江一萍注意到藥丸外殼上畫著笑臉,稍稍一愣,不由得笑了起來。 歐奇在門邊悄悄觀望了許久,正打算進去打招呼,回來后就一直被江夫人拖著說話的江大人已經(jīng)怒氣沖沖地從遠處過來了。 一群人腳步匆匆地進了門,馬福山立即起身要告辭,江大人卻理也沒理他,開口便對江一萍吼道:“你是怎么回事?” 江一萍似乎嚇了一跳,臉色白了幾分,細聲細氣地道:“那晚我在后花園賞月,突然出現(xiàn)一個蒙面人……” 歐奇陡然來了精神,一下子躥上前去:“蒙面人?” 江一萍被她嚇了一跳,掃了一眼父親才點頭:“是的。他把我擄走,關押在后山,我能逃脫實屬不易! 歐奇急忙問:“小姐可曾見到蒙面人的相貌?” 江一萍搖搖頭。 總算得到一個有用的線索,歐奇轉頭看向馬福山:“那日將我朋友打傷的,就是一位蒙面人。對了,我朋友情況如何?” 江一萍突然咳起嗽來。 “喝些冰糖梨水! 馬福山?jīng)]頭沒尾地說了一句,歐奇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是對江小姐說的,不禁對江一萍多看了幾眼。剛才偷看時她就注意到了,馬福山對她似乎很不一般。 馬福山回過了神,沖歐奇笑了笑:“歐姑娘請放心,姑娘的兩位同伴已在舍下住下,蘇姑娘也很好。” 歐奇松了口氣,剛想接著問江一萍,忽聽江大人一聲暴喝:“你有膽子做出傷風敗俗之事,就不要裝!” 江夫人也在旁冷哼:“哼,你娘生了你,也沒好好管教你。姑娘家家不懂規(guī)矩,成日往外跑,活該被人擄走!” 眾人都知她是江大人繼室,但都沒想到她說話會這般不知分寸,本以為江大人會訓斥,誰知他并未阻止,反而更加生氣地瞪著江一萍。 歐奇皺了皺眉,難怪江夫人這么蠻橫驕縱,顯然是江大人縱容的。爹不疼娘不親,江小姐也夠可憐的。 江夫人還嫌不夠,又對江大人道:“她被擄走一整夜,誰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擄走了又怎么輕易放了回來?要是有人在背地里嚼舌根,她這輩子還如何嫁人?到時候還不得讓人說我這后娘管教無方!” 江一萍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 江大人怒喝:“還有臉哭?你這不知好歹的死丫頭,你讓我這臉面往哪兒擱!” “爹,對不起……” “我就沒你這個不要臉面的女兒!” 馬福山似乎看不下去了,走到江大人身邊作了一揖:“大人,小姐受了驚嚇,理應歇息才是。若是大人繼續(xù)責罵,小姐恐怕病體不支,到時在下也無能為力了! 江大人這才閉了嘴,又狠狠瞪了江小姐一眼,終于拂袖而去。 江一萍感激地看了一眼馬福山。馬福山本還想安慰她幾句,忽然瞥見江夫人在一旁打量自己和江一萍,只好告辭離去。 江夫人冷哼了一聲也走了,歐奇想趁機問江一萍一些問題,她卻已經(jīng)閉上眼睛,似十分難過,歐奇也只好作罷了。 離開時,她有意無意在江家繞了一圈,經(jīng)過后花園時,恰好遇到一個丫鬟,被她攔了下來。 “請問,你家小姐離家前可有朋友拜訪?” 丫鬟不知她身份,只知她是跟縣令來的,也不敢隱瞞,搖頭道:“小姐平日里總是一人獨處,沒有朋友的! 歐奇抿了抿春,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墻壁:“近來院內(nèi)有打掃過嗎?” 丫鬟道:“大家都在尋找小姐下落,尚未清掃! 歐奇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墻壁,心中暗忖:沒有翻墻的痕跡,難道是內(nèi)賊干的?五 江大人向來要面子,做人嚴肅,今日因女兒的事始終生著悶氣,又被妻子念叨的心煩,連晚飯也沒吃,獨自在書房靜坐喝茶。 時已半夜,茶水已涼,他正想開口喚仆人來添水,窗戶忽然被拍開,嗖的跳進一位黑衣蒙面人,一掌朝他襲來。 江大人是練家子,反應敏捷,立即將手中茶碗彈過去,蒙面人一腳將茶碗踢碎,翻出窗外,他已追了上去。 江大人武功出乎意料的好,一個縱身便躍至對方跟前,擋住他的去路。蒙面人倒是不慌不忙,迎首痛擊,招式虎虎生風。江大人巧妙躲閃,瞅準機會一腳踹出,踢向蒙面人胸口。他只好伸出雙掌來擋,不想這一腳十分有力,他竟因此倒退了數(shù)步,似乎已經(jīng)受了傷。 江大人見狀下手愈發(fā)猛烈,兩人你來我往不下百招,江大人忽然狠狠拍出一掌,蒙面人頭一歪,掌風打偏,擊斷了他身后的一棵小樹。蒙面人見狀一驚,連忙翻墻出院,迅速逃離。 沒多久,縣衙后堂墻頭翻過一道黑影,迅速朝西北角一間燈火亮堂的房間掠去。 門推開,縣令正好好坐在椅上,手執(zhí)書卷,身上官服未退,見他進來,立即抬頭看了過來。 “情形如何?” 蒙面人揭下面巾,竟然是張捕頭。 “啟稟大人,屬下已試探江大人,他武功高強,招式變化莫測,屬下并非對手。” 縣令放下書卷:“依你看,可有掌擊頭顱的功力?” “他掌功非凡,可斷樹劈石,擊碎頭顱,更是輕而易舉! 縣令撫了撫胡須,微微瞇眼:“果然不出我所料,殺害大震使節(jié)之人,與江大人脫不了干系! 歐奇很快就收到縣令的傳話,其實她還帶著疑惑,但縣令言之鑿鑿,她一時也找不到反駁之言。 晚上回到牢房,張捕頭打發(fā)獄卒來遞了封信給她。歐奇莫名其妙,打開一看卻又大喜過望。 信是上官寫的,她說蘇放醒了,但是這當中經(jīng)歷了一小段波折。 馬福山給江一萍診治完回去,郝佳彤和上官便急不可耐地告訴他蘇放醒過一次,請他快去看看她這是不是要好了,誰知馬福山給蘇放把完脈卻眉頭緊鎖,說這是回光返照。 他一說這話上官就哭了,就差跪下求他救人了。馬福山說不是沒有法子,但必須要有人形何首烏這味藥。 光聽名字也知道這種藥材珍貴無比,上官以為她還和在現(xiàn)代一樣什么都能得到,主動請纓,跑遍了各大藥材鋪,結果不是沒有,就是價格嚇人。 足足一百兩,她身上有名貴首飾,有各大銀行卡,但是這些在這個時代別人根本看都不會看一眼。 上官感到十分無力,從沒有這樣怨天尤人過。 她最后做了一件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的事,她居然去許愿樹那里許愿,希望樹神開眼,給她買藥的錢,讓蘇放渡過難關。 接下來的事讓歐奇也覺得奇怪,第二天一早,她竟真的在馬福山家的院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包裹,里面全是金銀首飾。上官狂喜,甚至都來不及典當便直接拿去藥材鋪買了人形何首烏,蘇放這才獲救。 歐奇奇怪,難道許愿樹真的這么神奇?為何大震使節(jié)正是死在許愿樹下的呢? 她摸了摸下巴,既然縣令認為兇手是江大人,那看來還是要再去江府一探究竟才行……夜深了,郝佳彤與上官一起守在蘇放床前。二人不眠不休地照顧傷患,已經(jīng)累到了極致,郝佳彤不知不覺就靠著椅子睡著了,上官也忍不住托著下巴直打盹兒。 突然,臥房門被人一腳踢開,不等郝佳彤和上官作出反應,一道黑影直撲床前,二人只看見一柄明晃晃的大刀直刺床上的被子,驚地說不出話來。 “什么人?” 關鍵時刻,郝佳彤居然十分沉得住氣,猛地一聲喝出來。那是個蒙面黑衣人,刀砍上被子發(fā)現(xiàn)異常,一下子挑開,發(fā)現(xiàn)床上竟空空如也,被子下面不過兩只枕頭而已。 發(fā)現(xiàn)上當,蒙面人并不糾纏,立即破窗而出,翻身躍出院子墻頭,很快就消失不見。 郝佳彤和上官慌慌張張推門沖進馬家另一間房,王小二正坐在床前,床上躺著的人正是蘇放。 “不好了,有刺客!王小二,你快去追!” “?哦哦哦!”王小二一下子驚醒,沖出門去。 上官和郝佳彤坐到床前,驚魂未定地摸了摸熟睡的蘇放。 蒙面人畢竟武功高強,一路健步如飛,王小二只能憑著經(jīng)驗不斷抄近路,才勉強緊隨其后。 兩人一前一后追趕到一間大宅門口,蒙面人忽然腳步一頓,轉頭看了一眼王小二,一躍上了墻頭,進入院內(nèi)。 王小二愣。骸斑@不是江大人家嗎?” 馬福山去為縣令老父看病,剛挎著藥箱進入臥室,就被迎上來的上官和郝佳彤圍住了。 “馬大夫,蘇放差點沒命了,剛才有人來行刺!” “什么?”馬福山吃驚地看著二人,直到看見窗戶上破碎的窗紙,才算相信。 上官被嚇得不輕,直到現(xiàn)在才算回神,哇地一下就哭了起來。 馬福山來不及安慰她便去查看蘇放,郝佳彤只好無奈地哄她。 正在這時,王小二氣喘吁吁地沖了進來:“我看見蒙面人進了江府!” “什么?”馬福山騰地站起來,緊鎖眉頭:“此事最好稟明縣令大人,到江府一探究竟! 上官立即擦干眼淚:“我隨你同去!” 縣令此時自然正想著要去找江大人問個清楚,二話不說便同意了馬福山的提議,幾人一同去了江府。 江大人已經(jīng)入睡,縣令在廳中等候多時,他才姍姍來遲。 “下官見過江大人。” 江大人皺著眉:“何故夤夜來訪?” 縣令恭恭敬敬:“下官聽聞大人貴體欠安,特請來本縣名醫(yī)為大人診治! 江大人莫名其妙:“本官身體并未染恙,何來欠安?” 縣令朝馬福山使了個眼色,后者立即出列道:“江大人,在下觀大人面色晦暗,想必大人近日時常連夜操勞,致使肝火上升,精氣不勻。敢問大人近來可有不能安眠之兆?” 江大人一愣,點了點頭:“確有此事! 馬福山道:“既然如此,請大人容小人為大人仔細診治,須知小病不除,恐有后患。” “……” 與此同時,上官正左顧右盼地等在后花園里。沒多久,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上官嚇了一跳,剛要叫,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太不淡定了你!”歐奇從她背后跳出來。 “嚇死我了!”上官拍拍胸口,佯裝生氣瞪了她一眼,又立即問:“你還好吧?牢房里那群怪物有沒有欺負你?” 歐奇嗤笑:“哪有人能欺負得了我歐奇!” 上官見她活蹦亂跳的的確不像被欺負過,這才放下心來。 “情況你都聽縣令說了吧?” 歐奇點點頭。 “我們懷疑江大人跟此事有關,你怎么看?” “先別急著下結論,看看今晚能找到什么線索。” 上官有些緊張地捏了捏拳:“不知縣令他們能拖多久,我們趕緊行動吧!” 歐奇左右看了看,招手示意她跟自己走。她在一堵墻跟前停下,踩著假山的石塊翻過墻頭,輕輕松松跳到地上。 上官沒她手腳長,艱難笨拙地爬上墻頭,遲疑了片刻,猛一下狠心,跳了下去,一屁股滑坐到地上。 “哎喲……” 歐奇連忙上前扶她起來,左右看了看:“快走!” 縣令早指點過歐奇,所以二人找到江大人的臥室并不艱難。 屋內(nèi)本就亮著燈,這真是太好了,既方便她們找東西又不會引起他人懷疑。 上官一進屋就開始四處翻找,歐奇卻冷靜地在屋子里慢慢踱步觀察環(huán)境。 “哎,你猜我們會在什么樣的地方找到線索?” 歐奇一臉深沉:“線索自然不會躺在桌面上等我們,一定會藏匿起來。如果參照武俠小說,那這里的桌椅床鋪都可能暗藏機關! 上官哆嗦了一下:“我怎么感覺這里怪怪的……” 歐奇偏頭看她:“怪在哪里?” 上官看看周圍,無奈地攤了攤手:“不知道。” 歐奇忽然走到床邊站定:“就在腳下! 說著她忽然用腳往地上用力一蹬,一塊方磚“唰”地打開,露出黑洞洞的地道口。 上官嚇了一跳,驚訝地看著歐奇:“你怎么知道?” 歐奇笑著沖她擠擠眉毛:“你沒注意到旁邊的地磚有明顯的磨損痕跡嗎?”她拿起燭臺,率先摸索著走下地道。 循著燭火的光芒,二人進入一間斗室,室內(nèi)僅有幾樣簡陋器具,面前一個木箱箱蓋沒有蓋嚴,縫隙露出黑衣一角。上官立即沖上前掀開箱子,提起一身衣服。 “啊!是蒙面人的衣服!” 歐奇走過去,從箱子里拿出一個黑面罩,外面已經(jīng)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二人俱是一驚,面面相覷。 “出來!” 外面的怒吼聲正是江大人本人。歐奇看一眼臉色發(fā)白的上官,無奈地聳聳肩,拿著衣服和面罩先一步爬出洞口。 江大人果然一臉怒氣地站在洞口:“哼,我說怎么忽然跑來要給我治病,原來縣令大人這是在懷疑本官呢!” 縣令和馬福山站在他身后,雖然面色沉凝,但見到歐奇手上的東西的剎那,都難掩喜色。 歐奇受兩人神情鼓舞,也沒那么害怕了,昂起脖子沖江大人揚揚手里的衣物:“江大人能不能先解釋一下?” 江大人冷哼:“哼!僅剩五日時間破案,你自然什么栽贓嫁禍的招數(shù)都想得出來!” 縣令道:“那請問江大人,這密室又作何解釋?” “密室有何奇怪?那本是存放輜重用的。你們隨意拿來一身衣服,便想給本官定罪嗎?” 上官聞言不禁一愣,悄悄用胳膊肘抵了睇歐奇:“好像是無法證明這衣服是他的! 歐奇看了上官一眼,還沒有說話,江一萍忽然走了進來。 “爹爹! 江大人一見他就有火:“你來做什么?回去!” 江一萍低下頭,卻沒有走,悄悄抬眼看了看歐奇,又看了一眼縣令:“家父多年來為官正直,其中必有誤會。” “何須你來為為父申辯!”江大人怒吼:“若不是你時常出門,惹是生非,為父還不至顏面盡失,遭人口舌,落得今日為人誣陷的境地!” 江一萍委屈地站到了一邊,不經(jīng)意間與馬福山對視了一眼。 馬福山關切地望著她,眼神竟出乎意外的溫柔。 畢竟是頂頭上司,沒有確鑿證據(jù)也無法將事情鬧大,縣令只好向江大人賠笑:“江大人,今日只是一場誤會!” 江大人顯然也存了息事寧人的心思,甩了一下衣袖背過身去:“此乃本官內(nèi)宅,你們?nèi)藦暮翁巵肀慊睾翁幦グ!?br/> 歐奇知道今晚是得不到什么結果了,沖上官揚揚下巴,示意她趕緊離開。 上官自從跟江一萍結識后就對她很有好感,離去前還愧疚的沖她笑了笑。 她身上穿的是王小二找來的衣裳,多少有些破舊,江一萍見到,立即叫住她,囑咐丫鬟幾句,不一會兒丫鬟便抱著幾件衣裳過來。 “這是我的衣物,上官姑娘若不嫌棄就收下吧! 上官低頭看手里的衣服,又看看她和善的眼睛,不僅對她生出了幾分感激。六 人形何首烏果非凡品,起碼蘇放再次醒來后,意識是清醒的。 她轉動眼珠,視覺聚焦在自己的手上,看清自己手里那畫著笑臉的蠟丸殼,慢慢移動視線,又看見了守在床邊的馬福山。 馬福山聽到動靜抬起頭來:“姑娘醒了?” 蘇放呆呆地看著他,好半天,忽然冒出句話來:“我見過你! 馬福山一愣,眼波輕轉,越發(fā)顯得眉目多情:“姑娘剛醒,不要急于說話!彼哌^來,一手托著她的背扶她坐起,順手端過一碗藥。 蘇放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藥,呆呆問道:“我這是在哪兒?” “本人馬福山,是這里的大夫。姑娘,你受傷了,是你的朋友把你送來的! 蘇放仍然茫然:“受傷?受什么傷?我怎么什么都不記得了?” 馬福山又是一愣:“姑娘什么都記不得了?” 蘇放點點頭。 他嘆口氣:“罷了,姑娘不必多問,先養(yǎng)好傷,來日方長。藥涼了,待我再去溫一碗!彼鲋K放躺下,離開房間。 蘇放躺在床上,聽見馬福山把藥倒掉的聲音,忽然一個激靈坐起來,握著拳頭低吼了幾句“YES”! 天啊,這一定是在做夢!不要醒不要醒,千萬不要醒!讓這個古裝帥哥多陪我一會! 上官推開門沖了進來,將臉湊到蘇放面前,眼含淚花:“蘇放,你終于醒了?郝佳彤!你快來啊,蘇放醒了!” 蘇放臉色僵了一下,連連揮揮:“好不容易做夢夢見帥哥,怎么可能搭上這兩位!過濾!過濾!” 郝佳彤已經(jīng)坐到了床邊,一把捧著蘇放的臉擺正對著自己:“一個簡單的邏輯關系,你這個大花癡的夢里不會有我們,所以這不是夢! “我去!我想起來了!大樹……蒙面人……他打傷了我!” 郝佳彤連忙問:“你見到那個人的臉了嗎?” 蘇放咬牙切齒地揮了揮拳頭:“哼,別讓我再見到他!只要一遇到,我就把他千刀萬剮!此仇不報非蘇放!” 上官興奮地拍手:“太好了!他長什么樣子?” 蘇放的動作一停,訕訕一笑:“……我忘記了! 郝佳彤失望地嘆氣:“那這下歐奇可慘了! 蘇放莫名其妙:“這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不是做夢那是什么?” 郝佳彤攤攤手:“簡單說……我們穿越了,這里是唐朝! “穿越?”蘇放兩眼放光。 上官抽了一下嘴角:“蘇放,如果我沒理解錯你的表情,那是……開心?” 蘇放早已陷入在陶醉里:“這種夢寐以求的事居然真發(fā)生在我蘇放身上,每當我對著古裝劇里的帥哥流口水時,我恨不能把屏幕砸個洞鉆進去!” 上官伸手拍了她腦門一下:“喂,禍害一下21世紀就算了啊,千萬別把魔爪伸向咱們祖先!” 郝佳彤也沒好氣:“在你犯花癡的時候,別忘了歐奇的腦袋還懸在半空呢。本來指望你能指證蒙面人,你倒選擇性遺忘了。歐奇破不了案,就沒命了。” 上官忽然眼前一亮:“我突然想到一個辦法,也許,我們應該帶蘇放舊地重游一番?” 于是蘇放毫不意外地被二人架到了許愿樹下。 蘇放圍著樹緩慢慢繞了一圈。 上官圍著她轉來轉去像熱鍋上的螞蟻:“蘇放,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怎么樣了?怎么樣了?” 蘇放像是沒聽到上官的話,許久之后,默默收回視線搖頭:“我想不起來了。” “……”兩人撅倒。歐奇是下午收到的消息,剛走進房間,蘇放就撲了過去,一把抱住她。 “歐奇!我好了,我好了!” 歐奇實在不習慣跟對頭這樣摟摟抱抱,推開她冷靜地表示:“醒了不代表好了,能動不代表健康,你還是老老實實躺回床上吧。” 蘇放展開雙臂任她參觀:“我已經(jīng)好了,別把我當病人嘛!成天躺床上,悶都悶死了!” 上官不由分說上去拉著蘇放按到床上休息,郝佳彤走到歐奇身邊拉了拉她的衣袖:“只剩下四天時間破案了,有把握嗎?” 歐奇撇撇嘴:“不是信心十足,也不是毫無頭緒。讓我們把案子從頭捋一遍:一開始是我和蘇放在許愿樹上遭到蒙面人襲擊,接下來是江小姐失蹤、大震使節(jié)被殺、許愿樹下發(fā)現(xiàn)使節(jié)的令牌,然后是蒙面人來刺殺蘇放,從江府搜出夜行衣……” 郝佳彤喃喃:“能說明什么呢?難道江大人真是兇手?” “沒發(fā)現(xiàn)嗎?所有的事件圍繞的核心只有一個,那就是許愿樹。等天黑以后,你們再去許愿樹周圍仔細察看,一有線索,來縣衙找我!睔W奇淡定的給出答案。半夜時分,郝佳彤和上官還真的去了許愿樹周圍仔細查看,蘇放不肯閑待著,也跟了過來! “哎,都來了那么多次了,要是有新的線索早就找到了。”上官舉著火把四下照著,她實在不喜歡這地方,夜深人靜的,總讓她想起剛穿越來時那陰森的場景,心里一陣陣發(fā)毛。 蘇放一本正經(jīng)沖許愿樹拱手:“沖你拿了這么多銀子救我,你就是我蘇放的救命恩人了。大恩不言謝,有人若要傷害你,我蘇放必然不饒。” “救命!”附近突然傳來一名女子求救的聲音,幾人猝不及防之下都嚇了一跳,待回神時,那呼救聲已經(jīng)近了不少。 “放開我,快放開我!來人啦!” 三人循聲而去,只見江一萍被一個相貌猥瑣的胖子糾纏著。她一個瘦弱女子哪是大男人的對手,不停地哭泣著,被那人上下其手,怎么也掙脫不得。 “住手!”蘇放本性作祟,立即一聲怒吼,吼完就一陣猛咳。 上官拍拍她的背,也對那胖子怒目而視,焦急不已。 胖子回頭看向三人,眼神一亮:“喲呵,又有三個小娘子送上門,我今天真是艷福不淺。 蘇放舉拳,被郝佳彤攔下,她忽然掏出上官口袋里的手機,調(diào)處錄音功能,沖胖子冷冷道:“放了她,否則本姑娘對你不客氣!” 胖子不屑地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敢指使本大爺,今天本大爺就叫你好看!” 郝佳彤按下播放鍵。 MP3立即重復:“天堂有路你不走,敢指使本大爺,今天本大爺就叫你好看!” 胖子一聽整個人就懵了,眼神四下掃來掃去,一臉狐疑。 “誰?出來!”他的視線落在郝佳彤手里手機上:“這是什么暗器?” 郝佳彤又播放錄音。 “誰?出來!這是什么暗器?” 上官捂嘴一笑:“這叫收魂印,你的魂魄已被我們收去了! 胖子大駭,猛地跪下來:“求神女放過小的吧! 郝佳彤的聲音更冷了:“放了你?放了你怕是還會在別處為非作歹吧?” “不不不!”胖子連連擺手:“小人不敢,求神女將魂魄還給小人吧!”他使勁給女孩們磕頭,看來被嚇壞了。 上官清了清嗓子,裝腔作勢道:“即日起,日行一善,三日之后魂魄自會回去的! 郝佳彤補充:“要是哪天再做壞事,魂魄還會離開身體,到時誰也救不了你! “是是是,多謝神女!”胖子連磕了幾個頭,灰溜溜的離開了。 蘇放撲哧一聲笑出來:“虧你們想得出! 江一萍走上前來,似也有些畏懼手機,不太敢靠前,羞怯地斂衽一禮:“多謝三位救命之恩。” 上官連忙上前扶她:“我還要多謝姑娘贈衣之義呢。” 她眼神一掃,忽然看到江一萍手上有瘀傷。 “這是……” 江一萍拉下袖口遮住,淡笑:“是方才那人糾纏所致! 郝佳彤湊過來低聲對上官道:“從淤青程度看,絕不是剛才留下的印記! 蘇放忽然問:“小姐何故一人外出?” 江一萍不吭聲了。 上官見情形尷尬,笑著圓場道:“恐怕那人還會來糾纏小姐,我們送小姐回府吧!” 回到江府,江一萍親自為客人們沏茶,又是好一番道謝,三個女孩子都被她這客氣勁給弄得不好意思了。正要告辭,江大人和江夫人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好哇!又擅自出門了!你這死丫頭,沒法管了!” 江夫人吼完,江大人也罵:“你這不識好歹的喪門星,看我今天不打斷你的腿,看你今后還敢亂跑!” 眼見他真要動手,蘇放猛然起身嚷了起來:“喂,你鬧夠了沒?她可是你女兒!” 江大人上下打量蘇放,越看越氣:“爾等何人?膽敢在我江家放肆!來人,轟把她們出去!” 江一萍忙上前求情:“爹,不要!她們是我的朋友!” 脾氣暴躁的江夫人不屑地推了蘇放一把:“這種人也配進出我們江家?” 蘇放哪里是善茬,立即還手也推了她一下,力氣過猛,江夫人頓時跌倒在地。 江大人橫眉倒豎:“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著一掌就沖蘇放拍了過來。 大病初愈的蘇放勉強接招,但她哪里是他的對手,還沒接到第三招就被江大人一掌打中,彈出門外,跌在花叢里,口噴鮮血。上官和郝佳彤見狀,連忙沖過去扶起她。 江大人惡狠狠地吼:“來人,給我轟出去!” 蘇放咳著嗽瞪他:“好厲害的掌法,你就是當初傷我的蒙面人!” 她竟還想要上前再打,被上官和郝佳彤攔住。 “一派胡言!快滾出我江家!滾!”江大人幾乎已經(jīng)怒發(fā)沖冠了。 郝佳彤和上官哪敢再停留,連忙架著再次受傷的蘇放離開江家。 這一受傷,又是人仰馬翻。好在馬福山查看過傷勢說是皮外傷,并不礙事,大家這才放心。 “你傷勢未好,豈能隨處亂跑?” 蘇放聽他言語柔和,半開玩笑道:“你是關心我,還是關心你的病人?” 馬福山似乎不太明白她的話:“有什么區(qū)別嗎?” 蘇放眨眨眼:“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對每個病人都這么好! 馬福山移開視線:“在下不知姑娘是什么意思?” 蘇放正要張口,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她問這些干嘛,跟真要和這個古代帥哥發(fā)展一段驚天動地的感情似的。 馬福山似乎已經(jīng)忘了她的話,正全神貫注地為她處理傷口,忙了太久,額頭上不知不覺浮了層汗出來。 蘇放見到,伸出衣袖為他擦汗,動作竟無比自然。 馬福山一愣,趕緊起身,后退一步,臉已紅了:“不敢勞累姑娘! 蘇放也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第一次看男人臉紅,哈哈,真有意思……” “……” 蘇放來了興致,托著下巴眼巴巴看著他:“馬大夫娶妻了嗎?” 馬福山笑了一下,恢復常態(tài):“在下家境清苦,怎會有錢娶妻過門?”他端過藥碗遞給蘇放。 蘇放接過,乖乖喝了口藥:“那縣城里可有大夫中意的佳人?” 馬福山沉吟了一下,沒有說話。 蘇放試探地湊近,又問:“那就是有了?是哪家小姐呢?” 馬福山沉默一瞬,忽然反問:“蘇姑娘可有如意郎君?” 蘇放翻了個白眼:“本姑娘剛被甩了!”看到馬福山困惑的眼神,她只好又改口:“我是說,我剛跟我的如意郎君分手了! 馬福山疑惑:“蘇姑娘與意中人門戶不登對?” 蘇放搖頭。 “那是蘇姑娘變心了?” 蘇放又搖頭。 “難道蘇姑娘的意中人過世了?” 蘇放仍然搖頭:“沒那么復雜啦,在我的世界……我的意思是,在我們村,分手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不需要什么理由。” 馬福山仍是不解:“如果要分開,當初為何要在一起呢?” 蘇放放下藥碗:“高興就在一起,不高興就分手,有什么問題!再說了,人活一輩子,又不只一個選擇!” 馬福山微微搖頭:“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死生闊契,與子成悅,執(zhí)子之手,與子攜老。若能攜手,永世不放……” 蘇放歪歪腦袋:“你的意思是說,你愛上一個人,就會永遠和她在一起?” 馬福山垂眼:“若馬某有這樣的福分,死也足矣! 蘇放看他表情沉醉,撇撇嘴:“哎,你們這些古人真固執(zhí),樹林子這么大,干嘛在一棵樹上吊死?不過仔細想想,也挺浪漫的……”她打了個哈欠。 馬福山會意起身:“姑娘傷勢剛好,早些休息吧,在下告辭了! 蘇放連忙拉住他的袖子““我不困,陪我說會話!整天在這兒躺著,憋死我了!” 馬福山笑了笑,只好重新坐下:”在下陪著姑娘就是! 蘇放的眼皮已經(jīng)直打架,卻依然堅持:”你騙人,我一睡著,你就走了!” 馬福山將那個笑臉藥丸放在她手中:“見此物就如同見我,陪著姑娘,好生休息吧! 蘇放這才放心的睡去。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昏昏沉沉醒來,只覺頭疼欲裂。揉著太陽穴睜開眼,隱約聽見外面?zhèn)鱽砹舜蚋冒鹱拥穆曇,燈火昏暗,已?jīng)入夜三更了。卻見馬福山正為她的傷口換藥。 “你還在啊?” 馬福山見她驚訝,微微一笑:“姑娘是在下的病患,照料姑娘乃分內(nèi)之事!彼诉^藥碗,喂她喝藥。 “傷口還疼嗎?” 蘇放吶吶搖頭:“看到你就不疼了! 馬福山有些赧然:“看來我也可以作為寫入醫(yī)書的一味藥了! 喂完藥,他替蘇放蓋好被子:“好好睡吧! 蘇放笑著點頭,再次睡下,似十分滿足。 這一覺又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來,已經(jīng)天亮了。 馬福山以手支額,靠在旁邊的小桌上睡著了。 蘇放癡癡地看著他,半晌才回過神來,站起身來,拿了件衣服披他身上。 馬福山被她驚醒,意外道:“姑娘醒了?” 蘇放頗為感動:“你真的陪了我一夜。 馬福山笑笑:“應該的。” “就因為我是你的病人嗎?” “姑娘的意思是……” “沒……沒什么……”蘇放頭一次在男人面前覺得尷尬。七 昨晚江大人實在太嚇人,上官始終記掛著江一萍的處境,一早非要拉著郝佳彤一起去江府探視。郝佳彤不甘不愿地陪她去了,一進門就見江夫人在責備江一萍。 “不知羞恥的死丫頭!帶人來偷老娘的東西!”看見上官和郝佳彤進屋,她更生氣了,立即就想叫下人轟人,被江一萍攔住:“娘莫怪她們,這對姐妹先前救過女兒。請娘相信女兒,女兒真沒偷您的首飾! “不要臉的東西,還敢頂嘴!好,我讓你死個明白!” 江夫人拿起江一萍的首飾盒扔在地上,盒子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竟然空無一物。 江夫人大驚:“為什么你的首飾也都不見了?” 江一萍不吭聲。 江夫人急了,瘋了一般接連拉開江一萍房內(nèi)的所有抽屜和箱子,全部空空如也。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這么多東西,竟然全部不見了!比老鼠啃了還干凈!”她氣得渾身顫抖,忽然一把拽起江一萍的手:“走,這么大的事,我擔當不了責任,去找你爹說個明白!” 江一萍苦苦哀求:“娘,不要!您明知爹爹每月此時都在南山別院,就別打擾他了。” 江夫人不由分說將她拖走。郝佳彤給上官使了個眼色,跟了上去。 “老爺,老爺快出來!” 江夫人直闖入別院,從門口一直嚷嚷到房間門口。房門被一把大鎖鎖住,窗戶都朝內(nèi)閂著。江夫人見江大人不應聲,干脆去拍門,半天也毫無回應。 郝佳彤注意到門前地上有個痕跡,掃視院內(nèi),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張舊方凳,地上的痕跡就出自這張方凳。 江夫人還在死命拍門,可屋內(nèi)仍沒有回應。 跟來的家丁不放心,捅破窗戶紙朝內(nèi)看去,忽然大喊一聲:“不好!” 眾人一愣,家丁已經(jīng)沖過去踹門。 門被踹開,眾人蜂擁過去,全都愣在當場。 江大人倒在血泊中,早已氣絕身亡。一炷香的時間,歐奇、縣官、馬福山一行人都趕了過來。 尸體邊擺著一把腰刀,刀上血跡斑斑,旁邊還擺了張遺書。 馬福山仔細查看過尸體,沉聲道:“江大人死亡時間應在昨夜丑時,兇器便是這把腰刀! 歐奇掰著手指默默計算:子丑……丑時,那就是大約凌晨一點到三點。 張捕頭拾起地上的遺書,只見上面寫著:“下官破壞修好協(xié)議,謀害大震使節(jié)。夜晚外出,被小女撞破,故偽裝蒙面人將其綁架!痹偎阉魇w,在口袋里搜出一把形狀古怪的銅鑰匙。 書房門上掛著一把大鎖。張捕頭走過去,拿起鎖看了看,又拿鑰匙試了試,正好匹配。 “稟大人,便是此鎖將大門鎖住,他們趕到案發(fā)現(xiàn)場時,門窗與鎖均完好無損,只能破門而入! 縣令點頭,問江夫人:“這把銅鑰匙還有何人持有?” 繼室甩著手絹擦淚:“只得兩把,一把老爺持有,一把在管家手上。” 縣令立即道:“傳管家!” 管家臉色蒼白地被押上來,哆哆嗦嗦稟報:“老爺五年前被那兩名蒙面大盜所傷后,練功時常走火入魔,進而狂性大發(fā)。因此,他再練功時,需得鎖在房內(nèi),才能不去傷人。昨天晚上,老爺讓我隨他過來,吩咐我將他鎖在書房之內(nèi),他要思考一些練功的環(huán)節(jié),并命小人今日一早再來接他出書房。小人遵命而行,不料竟出此慘禍! 縣令瞇起眼睛:“如此說來,門鎖在外鎖住,唯一能打開門鎖,進來殺害江大人的就是你咯?” 管家慌忙跪下:“小人從別院回到江府,再無外出,這一點和江府家丁都可以作證。再者,小人在江府做了二十年管家,何苦要謀害江大人?” “既然如此,你的鑰匙可有遺失?” “鑰匙一直拴在小人褲上,絕無遺失!” 縣令沉思:“既然如此,這書房一旦被鎖上,便成了一間密室,外人無法進入?磥,江大人果然是畏罪自殺啊。”他霍然轉身,吩咐張捕頭:“收好遺言,上奏朝廷,給大震使節(jié)一個交代! 歐奇蹲下身,從地上拾起兩根繡花針。郝佳彤也注意到了,幫忙在地上找到了三根同樣的繡花針,交給歐奇。 “大人且慢!”歐奇看著手中的針,眼神深邃:“書房里怎么會有這樣的東西?” 管家忽然起身,“嘩”地打開一只柜子,里面全部是針線之物。 “老爺所習功夫需考驗眼神和耐力,老爺在書房里置放此物,為的就是練功。” 歐奇不說話了。 縣令不耐煩地瞪著歐奇:“你東看西看作甚?現(xiàn)在真相已經(jīng)水落石出。江大人殺害了大震使節(jié),又在這書房密室里畏罪自殺! 歐奇蹙眉:“張捕快,麻煩你去江大人臥室看看有什么線索。” 張捕快猶豫著看向縣令,后者終于無奈地擺了一下手,他才抱拳而去。 別院里的臥房擺設簡單,張捕快挪開枕頭和被子查找過,又趴在地上往床下看了看,再仔細檢視過花瓶,確信里面沒有東西后,打開幾個抽屜分別翻弄了一下,眼睛一亮,取出里面的字條,那是一封回函。 “歐姑娘,這就是案發(fā)當日江大人與大震使節(jié)見面的回函! 歐奇點點頭,詢問坐在一旁哭泣的江夫人:“夫人,使節(jié)被殺當晚,江大人可曾離家?” 江夫人仍舊甩著手絹擦淚,像是淚水永遠干不了似的:“離開約莫半個時辰! 張捕快立即接話:“有作案時間與作案動機,江大人定然是兇手了!” 縣令捻了捻胡須,一錘定音:“結案!”馬福山一直守在江一萍房外,丫鬟說小姐已經(jīng)醒來時,他不自覺地往房內(nèi)邁了一步,瞥見身后的蘇放,又默默收住腳步。 江一萍呻吟一聲,忽然從床上跳了下來:“爹爹怎么樣了?我要去找爹爹!” 丫鬟們沒能攔得住她,她已沖出門來,馬福山連忙伸出手臂擋在她面前:“江小姐,留步。” 江一萍想繞過馬福山向外沖,情急之下,馬福山拉住了她的手臂:“別去了!” 江一萍愣住了,馬福山自己也愣住了。 蘇放站在一邊,默默看著二人。 馬福山稍稍回神,柔聲安慰江一萍:“江小姐,人死不能復生,你再去也于事無補了! 江一萍哭起來:“究竟是何人殺了我爹?” 馬福山嘆息:“兇手何人,官府自有定論,請小姐安心! 江一萍哭著搖頭,仍然想向外跑,馬福山束手無策,蘇放忽然大步走到江一萍面前,厲聲道:“別攔她!讓她去!不過江小姐,請你做好思想準備,一會你會看到父親死前那張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看到他血淋淋地倒在血泊當中!” 江一萍站住腳,扶著門框滑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丫鬟們連忙沖上來,一邊為她擦淚一邊連聲安慰。 馬福山看了看江一萍,轉頭沖蘇放笑了一下:“謝謝你。” 蘇放似笑非笑:“你能代替江小姐謝我嗎?” “……”馬福山的臉又紅了?h城大街冷冷清清,歐奇心事重重地走在街上。大概是因為結案了,連張捕頭都懶得跟著她了。 離縣衙不遠有一處水井,歐奇信步走了過去。蹲在井邊,她無意識地拔弄著野草,覺得一陣接一陣的不安,總有些事情沒有參透一樣。 忽然她停住了手。 地上有一塊泥土,明顯比別的泥土顏色深。 她蹲下來,將泥土拿到眼前一看,愣住。 血跡。 她連忙繼續(xù)查看,又發(fā)現(xiàn)了好多塊這樣的泥土。她又站起身來,在附近繼續(xù)尋找,發(fā)現(xiàn)附近的野草有被壓過的跡象。 這里的草,明顯被踐踏過,而且有東西在上面被拖拽過。 她順著草倒下的方向往前走,在樹枝上,意外發(fā)現(xiàn)一小塊布料。 這塊布料……如果沒有記錯,死去的大震使節(jié)身上穿的衣物就是這種料子。 歐奇忽然覺得有些地方一開始就想錯了。 她連忙跑回馬福山家中,還沒開口說到此事,卻見蘇放、郝佳彤和上官坐床邊,俱是一副冥思苦想狀。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上官見她回來,立即問:“歐奇,你要不要跟我們回去?” 歐奇一愣:“現(xiàn)在不是要不要回去,是能不能回去的問題! 郝佳彤順著她的話道:“不是能不能回去,是想不想回去的問題!” 蘇放點頭:“郝佳彤說的對,如果我們想回去,就要做回去的打算,既然案子都結了,就應該收手回家,再說了,我們本來就不該管這里的事!” 歐奇立即瞪起眼睛:“你是說我多管閑事?” 蘇放不示弱地回瞪:“我說了嗎?” “停停停!”上官不耐地抬手:“你們都打住!歐奇,選擇題,破案和回家,你到底選哪個?” “案也要破,家也要回! 蘇放不屑:“我們都不要跟這個貪心的人說話,那個叫推理的才是她伙伴,我們都不是!” 歐奇冷笑:“某些人不是也沒打算走嗎?何必將矛頭轉移到我身上?” “你……”蘇放尷尬沖大家笑笑:“馬福山照顧我那么久,我是覺得突然就走了,有點不禮貌而已! 歐奇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