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山小蘇派的大弟子——江湖初級畢業(yè)生蘇小可懷揣著女俠夢下山打工,不想?yún)s在一月黑風高之夜,從小破廟里撿到一個“小妹妹”。此“女”名喚小白,嬌小可人,玉雪可愛,但她萬萬沒想到,小白竟然是個男娃娃! 迫于無奈,小可帶著小白入了林氏鏢局打工,妄圖有一天能夠升職加薪,當上總鏢頭,出得江湖廟堂,入得林氏祠堂! 林氏祠堂?沒錯,林家家主林悠揚不僅是江湖男神榜榜首的有力競爭者,更是她蘇小可心中的高嶺之花!眼看著男神就要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了,可卻有一個人跳出來反對! 小白、曉白?等等,蘇小可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他為什么和魔教教主叫一個名字?! 作者簡介: 蘇派蘇打,天然呆的85后,文藝女青年,愛好讀書、跳繩和曬太陽,偶爾會有一邊發(fā)呆一邊自言自語的傾向,現(xiàn)安逸居住在安徽某城市的一角。 目錄: 第一卷?初涉江湖 第一章江湖最受婦女歡迎十佳男青年 第二章實習期女俠的職場生涯 第三章嬌小姐的身,女漢子的命 第四章江湖必備,武林大會 第五章以女俠之名 第二卷?女俠之路 第六章失憶什么的最討厭了 第七章自作多情傷不起 第八章我那短暫的宅斗生涯 第九章藏寶閣的秘密 第十章重回小蘇派 第三卷云展風舒第一卷?初涉江湖 第一章江湖最受婦女歡迎十佳男青年 第二章實習期女俠的職場生涯 第三章嬌小姐的身,女漢子的命 第四章江湖必備,武林大會 第五章以女俠之名 第二卷?女俠之路 第六章失憶什么的最討厭了 第七章自作多情傷不起 第八章我那短暫的宅斗生涯 第九章藏寶閣的秘密 第十章重回小蘇派 第三卷云展風舒 第十一章女俠的遠房親戚 第十二章林家的執(zhí)念 第十三章沐曉白的溫情 第十四章慕云城之亂 番外沐曉白的奶爸生涯 江湖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十年前,江湖神秘人士蘇打大師未經(jīng)江湖管委會許可,在東南山上創(chuàng)立了無牌無照的小蘇派,小蘇派發(fā)展至今,成員已壯大至三人。 一轉(zhuǎn)眼,身為大弟子的我就到了下山闖蕩江湖的年紀了。 我正在收拾包袱準備出發(fā)的時候,我的師父,同時兼任小蘇派掌門的蘇打大師正倚在門框上,哭得抽抽搭搭。 “愛徒啊,”師父淚眼婆娑地揩了把鼻涕,“你走了以后,為師可怎么活!” “咱房子后面不是還有幾畝地嗎,師父和師弟平時照看勤快些就行了!蔽颐娌桓纳赜眉垖讐K蔥油餅包好,塞進包袱里,“待下個月地里的菜熟了就摘了拿到山下市場去賣,換些錢和種子,日子總不愁過的! “可平日里都是你在干活,為師實在不擅長這些啊!睅煾缚蓱z巴巴地揮了揮小手帕,剛想表示抗議,卻突然被空氣中一股淡淡的焦味吸引了注意力,向著焦味飄來的方向抽了抽鼻子,他突然慘叫一聲,花容失色地撲向廚房,“我的紅燒豬肘子啊啊啊!” “大清早就吃紅燒豬肘子,師父你真是越來越重口味了。 蔽覠o力吐槽,只朝師父飛撲而去的方向望了一眼,抄起包袱快步走出房門,想趁師父不在抓緊時間走人。 一般門派弟子滿十八歲就可以下山,可自從我十八歲開始,每次打算下山時,總被師父一哭二鬧三上吊地留下來,如今已是第三年! 師父是個好吃懶做的吃貨,師弟蘇小愛平日里神出鬼沒,只有我一個人一邊練武一邊苦兮兮地種田養(yǎng)家,不知不覺熬成了大齡的江湖畢業(yè)生,婚嫁年齡都快過了! 今年一定要成功下山!我在心中咆哮著,眼看大門近在眼前,卻突然從隔壁房間里閃出一名少年,輕輕巧巧地擋在我的身前。 “蘇小可,你是不是又要下山了?”膚色白皙的少年揉著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大呵欠。 強按下急迫離開的心情,我沖少年擺出大師姐的派頭來:“蘇小愛,別擋道,我去哪里還要和你說一聲不成!” “哦?”蘇小愛笑瞇瞇地望著我,他的眼睛生得又圓又大,陽光下是明亮的琥珀色,這讓他笑起來的時候顯得格外天真,“那我要問問師父了,師父。煾赴!” 眼看著蘇小愛的嗓門開始變大,我只能撲向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好師弟,別鬧了,我今年一定要下山去! 蘇小愛聞言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將我的手拉下來,湊到我的耳邊小聲地說:“我也要去! 我瞪他一眼:“你明年才滿十八歲呢。況且我們都走了,師父怎么辦?” 蘇小愛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歪頭想了想,才不情不愿地說:“師父確實是個問題,好吧,我可以再留一段時間,不過好師姐,你總要留點生活費給我們吧! “生活費師父已經(jīng)找我要過了……” 蘇小愛好像沒聽到我說的話一樣,伸出一只手攤在我的面前:“我要喊師父了哦!” 我只能默默地拿出一小塊碎銀子,放在了他攤開的手里,然后用眼神示意他讓開,但蘇小愛隨手掂了掂:“不夠! 這下我火了:“蘇小愛你武功學得不怎樣,師父雁過拔毛的本事倒被你學了個十成十。 蘇小愛聞言挖了挖耳朵,繼續(xù)無動于衷地攔在我面前。 這時,師父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愛徒啊……小可啊……” 我頓時甩了一大塊碎銀子在蘇小愛的手上,推開他準備腳底抹油開溜。蘇小愛把銀子塞進懷里,笑嘻嘻地沖我擺擺手:“師姐,我不送了喲!” 終于能下山了! 出了大門后我立刻心花怒放地奔向了下山的山間小路。江湖啊,我來了! 下山之前,師父曾無數(shù)次地對我和蘇小愛說過江湖的事情,在我的印象中,江湖充滿著驚險刺激,大小規(guī)模的門派斗爭外,大俠和怪盜之類的人物更是如同西北高原上的野生羊駝一般滿地亂竄……可我下山已經(jīng)四五天了,別說刀光劍影的門派械斗了,就連西瓜刀也沒見到一把!每天所做就是沿著田間小路行走,偶爾攔住扛著鋤頭路過的農(nóng)夫,問一問最近的縣城在哪個方向后再繼續(xù)趕路。 好在時值初夏,田間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我一路走來,眼里充滿了一片片帶著涼意的綠色,倒也心情不錯。 幾日后的傍晚,我終于走到了附近最大的縣城—臨安縣,剛進城的時候下起了瓢潑大雨,我只好急匆匆地在集市上找了間客棧住進去。這間客棧不大,但住的人不少,即使是大通鋪的價錢也不便宜。付錢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想到這些天都是風餐露宿,沒洗過澡也沒換過衣服,還是咬咬牙奢侈了一把。 坐在房間里,伙計很快打來了熱水,我關(guān)好門后將被雨淋濕的衣服換下來,又痛快地洗了個澡,便坐在床邊數(shù)了數(shù)身上的盤纏。 小蘇派只有我、師父和蘇小愛三人,平日就靠門派里那幾畝地和幫附近村里的人干活維持生活,這些年下來我也沒能有什么積蓄,再加上臨走的時候還被師父和蘇小愛各宰了一把,剩下的錢就更可憐了。按現(xiàn)在省吃儉用的程度,我估摸著也只夠用幾個月。女人想在江湖混飯吃很不容易,尤其是我這種小門小派的出身,恐怕就更難了。因此我得盡快找些掙錢的事情做。 不過現(xiàn)在已是傍晚,當務(wù)之急是先把肚子填飽,因此我把包袱收拾好以后,便下樓到客棧的大堂里,找店堂伙計要了碗面條埋頭吃起來。 可能剛下過雨的關(guān)系,大廳里倒是聚了不少人,還有個說書的老頭,貌似正說著最近江湖上的一些逸事,他說得繪聲繪色。我向四周打量了一圈,發(fā)現(xiàn)在座的居然有不少江湖打扮的人,都聽得聚精會神。 我的興趣一下子就被提起來了,要知道,這是我下山以來頭一次接觸江湖上的事,哪怕是聽江湖故事,那也是好的呀!何況之前在山上的時候,師父也給我講過不少,說不定里頭還有我知道的呢。我嫌坐的桌子離說書老頭有點遠,便端了面碗,找了一張離他最近的桌子坐下。 只是這張桌子已經(jīng)坐了兩個年輕人了,一胖一瘦,都是統(tǒng)一的藍衣打扮,腰上還佩了長劍,看那衣飾和武器的精致程度,恐怕是哪個大門派的弟子。見我突然冒出來坐下,兩人都用不太友好的眼神望著我。我被看得有點心虛,只好指著面碗厚著臉皮辯解:“哈哈,我就暫時坐一會兒,面吃完了就走! 兩人又瞪了我?guī)籽郏蟾乓娢沂莻女人,又死賴著不走的樣子,就“哼”了幾聲,不再跟我計較。我心里僥幸,又扒了幾口面,便豎起耳朵仔細地聽那說書老頭說些什么。 這說書老頭正在八卦江湖上幾個有名的女俠,正巧我自跟著師父習武以來,就一直夢想著能成為一名仗劍江湖的女俠,只是如今的江湖,雖然女子也可習武以及拋頭露面,可地位終究是大大不如男人的。 現(xiàn)在江湖中有名氣的女俠,幾乎都是武林名門的出身,不用為吃穿發(fā)愁,做的一些行俠仗義的事情,也大都是在家族或者門派的支持下。甚至現(xiàn)在有些名門出身的女子,家族為了她們今后能夠更好的婚配,會有意地讓她們習武后在江湖中游歷一段時間,幫助做些濟弱扶貧的事情,造出女俠的名頭來。 所以師父經(jīng)常說,像我這種小門派出身,沒錢沒勢,還夢想著成為女俠的,終歸就是做夢罷了,不如下山后安安分分地找個男人嫁了。 不過做夢歸做夢,我雖然成不了女俠,可是憑著現(xiàn)在所學自食其力混碗飯吃,聽聽女俠們的故事應(yīng)該還是可以的吧! 正胡思亂想著,突然聽到旁邊有大漢喊道:“說書的,總說那幾個花瓶的事怪無趣的,不如說說江湖第一美女何云蕊!闭f罷哈哈大笑起來。周圍倒也有不少人附和著大漢,只是聲音似乎都不懷好意,而我同桌的這兩個青年,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我心里奇怪,便留了心思去聽,這說書的猶豫了一會兒,架不住大家起哄,便緩緩地說了起來。我聽了一會兒,便大致明白了。原來這江湖第一美女是個青樓女子,而且還牽扯進了最近一樁震動江湖的桃花公案。 和所有的惡俗青樓故事一樣,何云蕊七歲入了江湖第一青樓—花月樓,十年之后不僅長成了一副“江湖第一美女”的傾國傾城貌,更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過她為人清高,盡管追求者如云,可只有個別能入她的眼,而且還是賣藝不賣身的。 可惜這姑娘越矜持,她的追求者就越瘋狂。在何云蕊的粉絲俱樂部中,論熱情、論地位,排名頭一號的,是一位叫作慕容韻的年輕公子。 這位慕容韻,是武林盟主慕容炬的獨子,而慕容世家,又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世家。 雖然何姑娘在熱情的追求下仍然不為所動,但是架不住高、帥、富的慕容公子夜夜拜訪,日日驚喜,發(fā)誓要為她贖身明媒正娶什么的,眼看著一段新的江湖佳話就要成了,誰知這清高的何云蕊姑娘居然變了心。變心的對象也大大的有名,正是西域魔教的教主沐曉白。 與富二代慕容韻不同,沐曉白是個天生的武學奇才,十六歲時就在武林大會上力敗群雄,一戰(zhàn)成名。只可惜一般天才都有不為人知的變態(tài)之處,像沐曉白這樣非一般的天才自然也非一般的變態(tài)—據(jù)說他性情乖戾暴躁,尤其愛好美色,還喜歡男扮女裝。 事情的起因是,慕容世家代表中原武林正派邀請西域魔教商討和平共處事宜,沐曉白就帶了些手下進了中原,事情商討得差不多的時候聽聞花月樓出了個“江湖第一”的美女,身為著名色狼的沐曉白自然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急匆匆地跑去圍觀。誰知沐曉白還沒對美女怎么樣,美女先對沐曉白一見鐘情了。 聽到這里我不禁感慨了一下,這江湖第一美女的眼光可真夠獨到的。 不過眼光獨到歸眼光獨到,何云蕊也是個倔強脾氣癡情種,沐曉白還沒啥表示呢,她就已經(jīng)公開拒絕了慕容韻的求親,還當眾聲明非沐曉白不嫁,并且自己贖了身打算跟沐曉白回西域去。 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簡直就是一灘狗血,從未受過這等屈辱的慕容韻當下就和沐曉白結(jié)下了大梁子,和談失敗了不說,他還集合了一眾中原武林高手在沐曉白回西域的路上截殺。沐曉白武功高強逃過一劫,但隨行的魔教長老在圍攻下死了兩個,這位年紀輕輕武功奇高的魔教教主本來就是個誰招我我咬誰的性子,被激怒之后上去一刀就把武功火候差些的慕容韻給砍了。 這下可闖了彌天大禍—慕容韻是慕容世家唯一的繼承人,沐曉白一刀把他送上西天,就等于得罪了整個中原武林。沐曉白負傷還沒回到西域呢,就被失了獨子的武林盟主慕容炬帶高手追殺了一路,最后被堵在了懸崖上,被慕容盟主給一掌拍了下去,據(jù)說他的尸體從懸崖上掉入了滾滾的滄瀾江中。 最新消息是,現(xiàn)在黑白兩道都在找沐曉白的尸體,而何云蕊至今下落不明,似乎是被魔教余孽給救走了…… 說書老頭說完之后喝了口水,又加了幾句評論,大概是紅顏禍水,可惜了年輕有為又癡情的慕容韻,慕容世家為民除害之類的。周圍的人也紛紛附和。我吸了兩口面條,突然想起了師父曾經(jīng)對我和蘇小愛說過的話,其中好像有個“墜崖不死定律”跟這挺像的,不禁嘀咕了一句:“那沐曉白從懸崖上掉下去,真的死了嗎?” 出乎我意料的,一直坐在我對面的那兩個青年中的一個居然黑著臉開口了:“重傷又墜崖,加上慕容盟主親自出馬,他怎么可能還有活路?” “可是……”我猶豫了下,想著隨便交流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就小聲開口說,“我?guī)煾冈?jīng)說過,這種情況墜崖的,一般都死不了,而且墜下去以后還會有奇遇,比如遇到絕世美女或者練成逆天武功秘籍之類。更有甚者……”我湊近他們,準備吊一下他們的胃口,于是又擺出了神秘的表情,“還有報仇雪恨的情節(jié)……是不是很狗血啊哈哈哈!” 笑到一半我對面的兩個青年居然節(jié)奏一致地拍桌子站起來,對我吼道:“妖女妄言!”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倆,連面條都忘了吃,只在心里奇怪我怎么眨眼間就成妖女了? 倒是旁邊有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指著那兩個青年的藍色衣服和佩劍竊竊私語:“那不是慕容世家的人嗎?” 于是我瞬間真相了,不過此時我還試圖為自己辯白:“我……我就是隨便說說,那個,江湖言論自由來著……” 還未說完,那兩個青年中的一個就指著我說:“此女怕是魔教妖女,方才居然當著我們的面,詛咒說魔教沐曉白會復(fù)活報仇,真是豈有此理!”周圍的人聽了這話,頓時看我的眼神就不對了,指指點點也多了起來。 兩位少年啊,我不就是占了你們的桌子加上隨便八卦了慕容世家?guī)拙,至于這么抹黑我嗎!我百口莫辯,眼看著周圍有壯漢開始拔刀,準備清理“魔教妖女”的本人我了……當瞄到對面兩位伸手摸向腰間佩劍的時候,我猛地將面碗往他倆其中那個胖子的臉上一扣,一個箭步躍上桌子,足下借力一點,越過樓梯上的圍欄,直接跳上二樓,不顧身后的吵鬧,沖進房間反手鎖門,然后抓起包袱就從窗口躍出去,落到街道上之后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一路揚塵地飛奔出了城門。 還好以前和師弟蘇小愛追殺以及反追殺的時候,把這敏捷給練出來了。 出城之后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四周一片空曠,我記得沿著大路走一會兒有個小樹林,里頭似乎還有座破廟,倒是可以臨時湊合一夜。下山前師父曾叮囑過我謹言慎行,可我今日才遇到江湖人士,就得意忘形吃了個教訓,還虧了一晚上的房錢,想想就讓人覺得泄氣。 雨后的道路特別泥濘,尤其是進了小樹林以后,路特別不好走,我只能借著月光勉強分辨著去往破廟的方向。 經(jīng)過了剛才的事情之后,我對師父曾經(jīng)說過的話,就特別的迷信。提起破廟,似乎師父也曾經(jīng)有過“語錄”的—在江湖故事中,破廟都是發(fā)生各種邂逅以及事故的高發(fā)地點,什么武林高手啊,幫派仇殺啊,情侶私奔啊,亂世佳人之類的,都有一定的幾率在破廟遇到。因此當我撥開灌木叢,看到原本應(yīng)該空無一人的破廟中竟然隱隱透出篝火亮光的時候,真想對遠在小蘇派的師父頂禮膜拜。師父,我一直都鄙視你好吃懶做,沒想到你居然是一位隱世高人。 其實看到火光之后,我對進入破廟過夜還是產(chǎn)生了一定的抵觸心理。誰知道我會在里頭遇到什么啊,萬一發(fā)生了武林大亂斗之類的,我不就莫名其妙地被炮灰了!可若在平日里,我升個火堆在野外湊合一下也就算了,但今天傍晚剛下過雨,我的打算恐怕是不成了。原地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帶著幾分僥幸心理向破廟走去—萬一被我碰到世外高人了呢! 進門的時候我特地先往里頭張望了一下,破廟并不大,只有一間正殿,篝火就是升在正殿中央。篝火旁邊居然只安靜地坐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孩子,低著頭,似乎穿了一件很大的白色袍子。 我松了口氣就往里走,腳下的動靜很快驚動了那孩子,她猛地抬起來頭,目光凌厲地望向我,我也在那同時一下子看清楚了她的臉。應(yīng)該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眉清目秀,我自認為從小和蘇小愛那小子一起長大,看著他從咱村里第一萌正太長成第一美少年,眼光也養(yǎng)得足夠高了,可這女孩子的小臉蛋還是震到我了……我很快注意到這女孩的白衣服大得挺不合身,而且還是濕透的,這濕的程度,不像是淋雨,更像是淹過水的。 這破廟后面好像有條河吧,據(jù)說還是滄瀾江的支流呢,她不會是從那河里爬出來的吧……深更半夜的,我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嚇出了一腦門的冷汗,那個,破廟什么的,好像也是怪事的高發(fā)地吧。 大概是看我哆哆嗦嗦不知道前進還是后退的樣子,那小姑娘臉上的戒備之意更重了,她緩緩地從火堆旁站起來,身上的衣服還在滴水,她似乎也不在意,目光直直地盯著我:“你是什么人?” 我本來還挺害怕,不過聽到她稚嫩的童音后,反倒輕松了不少:“我路過這里,想在這里湊合住上一晚。小姑娘,怎么只有你一個在這里,你的家人呢?” “小姑娘?”她目光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你說我是小姑娘?” 她不是小姑娘,難道還是天山童姥不成?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樂呵呵地說:“你可不就是個小姑娘嘛! 她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哼”了一聲坐回去,臉色依舊很差,但戒備之色已經(jīng)收了回去。 我心想著這小丫頭雖然長得漂亮,性格卻挺不招人喜歡的,也沒什么禮貌,不過這深更半夜的,她自己一個人在這里渾身濕透地烤火,也不知道父母去了哪里,恐怕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心里就既有些同情,又有點好奇,想開口問問她,不過看到她那張面無血色又板起來的臉,就忍住了沒有開口,只從包袱里取出饅頭默默地啃了起來。 啃了幾口就發(fā)現(xiàn)小丫頭正睜著那雙大眼睛直盯著我的饅頭看,她的臉很小,眼睛卻很大,皮膚雪白,可能是嬰兒肥的緣故,腮幫肉肉的,雖然臉色不大好,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饅頭看的時候,一下子就把我吸引住了,當下就忍不住起了逗逗她的心思。 “想吃不?”我晃了晃手里的饅頭。 小丫頭鄙視地看了我一樣,扭過頭“哼”了一聲不理我。 我忍俊不禁地說:“想吃就點點頭!闭f罷又從包袱里拿出了一個饅頭來。 她慢慢扭過頭來看了一會兒我手里的饅頭,終于在肚子里發(fā)出了一陣嘰里咕嚕的聲音后,紅著臉點了點頭。我發(fā)現(xiàn)她是真餓了,也沒了逗她的心思,直接將饅頭遞給她。待她狼吞虎咽地吃完后,我才問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正全神貫注地盯著我手里的另一個饅頭,聽到我的問話后,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沐曉白! “沐曉白?”我不可思議地重復(fù),“你叫沐曉白?居然和那個最近很火的魔教教主重名呢! 小丫頭似乎比我更驚訝,她瞪圓了大眼睛愣了一會兒,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向我解釋:“沐……曉白是我娘的偶像,所以給我起名小白,我……我姓季,叫……季小白! “哦,季小白,名字挺可愛的。居然有人把沐曉白當做偶像……你出生的時候沐曉白就出名了嗎?”我下意識地說,“太奇怪了,不過看來眼光獨到的不止何云蕊一個?” “為什么是眼光獨到?”小丫頭,也就是季小白聽了我的話好像有點不高興,“就因為他是魔教教主?” “魔教教主也就算了!蔽一貞浟艘幌抡f書老頭的話,決定向這位無知的未成年少女坦白殘酷的真相,“據(jù)說沐曉白本人殘忍暴戾,好色到男女通吃,簡直就是個非一般的變態(tài),變態(tài)中的‘戰(zhàn)斗雞’! “變態(tài)中的戰(zhàn)斗雞……”季小白揚著雪白的小臉無意識地復(fù)述了一遍我的話,然后突然露出了受傷的表情。 我知道接受真相是一個殘酷并且需要時間的事情,我曾經(jīng)對惡劣的蘇小愛殘忍了無數(shù)次,但看到對面的小美人露出難過的表情,我還是在沉重的自責中立刻拋棄了自己的節(jié)操,語無倫次地試圖彌補:“你別太傷心了啊,小白小姐,沐曉白應(yīng)該不會像傳說中一樣壞的,應(yīng)該有很多優(yōu)點的! 季小白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別叫我小白小姐,直接叫我的名字! 哎呀,明顯生氣了嘛。 我試圖調(diào)節(jié)一下尷尬的氣氛,打量了一下,發(fā)現(xiàn)她還穿著濕淋淋的衣服,腳也光著,立刻殷勤地說:“你穿著濕衣服會著涼的,我這里有幾件衣服,還有雙鞋,雖然大了點,不過可以先借給你穿哦!闭f完立刻把衣服從包袱里掏出來,遞到她面前。 她拎起我的衣服看了一眼后就皺起了眉頭:“粗麻布的……” 小丫頭居然還嫌棄我的衣服!粗麻布純天然,不要就算了。我正打算收回來,她卻突然一把將衣服和鞋拽過去:“先湊合著穿吧!闭f完便看也不看我,起身繞到神像后頭換衣服去了。 這小鬼真矯情! 或許是不再穿著濕衣服的緣故,季小白的臉色看起來要好了很多,等到吃光了我包袱里的饅頭后,她的皮膚在火光映照下看上去多了點血色。我一直很奇怪她這么小年紀,為什么一個人在這里?此時見她似乎對我沒了什么防備,便直接問她爹娘去了哪里。 季小白一邊在火上小心翼翼地烤著她那件看起來很貴的白袍子,一邊零零碎碎地回答我,大意就是她爹娘幾年前就過世了,和親戚坐船出門的時候,被仇家追殺,她掉到水里和親戚失散,等到好不容易爬上岸的時候,已經(jīng)是這里了。 原來她這么小就沒了雙親,難得的是,他雖然是富家孩子,但遇到禍事的時候卻如此淡定。我一想我自己也是從小就不知道爹娘是誰,由師父養(yǎng)大,不由得有點感同身受。 季小白的話很少,我還想再問她些關(guān)于她親人的事情,她卻極少開口了。 我有點無聊,又感覺嗓子有些干,就從廟里翻翻找找,找了個帶豁口的瓷砵,摸黑到附近的河里去舀了點水回來。誰知剛一進門,就發(fā)現(xiàn)季小白偎在火堆邊氣喘吁吁,臉也白得厲害。 我看她不對勁,就把水放一邊,到火堆邊將她扶起來讓她靠在我的懷里,碰到她臉頰的時候只覺得手下滾燙,我不由得吃了一驚:“你發(fā)燒了?” 她似乎挺反感和別人親近,在我懷里掙扎了兩下,才喘著氣不情不愿地點點頭。 她畢竟還是個孩子,在水里泡過,又沒有及時換下濕衣服,病成這樣也不稀奇。只是這深更半夜荒郊野外的也沒地方找大夫,我只好把她抱在懷里,用手帕沾濕了水一次次地敷在她的額頭上。她雖然是個小丫頭,不過不哭不鬧倒沒什么嬌弱的樣子,只是閉著眼急促地呼吸,反而讓人看著更心疼。 我抱著她焦急得不得了,只盼著趕快天亮。好在她的身體似乎還不錯,反復(fù)了小半夜之后,體溫居然自己慢慢地降了下來,這讓我放心了不少。 半夢半醒間感覺到她推開了我,我揉揉眼睛:“怎么了?” “我已經(jīng)退熱了!彼伊耸孢m的地方重新半靠半躺地坐下,接過我順手遞過去的水喝了一口,才慢條斯理地說,“謝謝。你叫什么名字?” 我自認為自己平時還是挺厚臉皮的,但被這樣的千金美人—雖然是小美人—這樣柔和地看著,居然頭一回有了點不好意思的感覺:“我叫蘇小可,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一聲蘇姐姐。” “我介意,所以還是直接叫你蘇小可吧! …… 這死丫頭果然一點都不招人喜歡。 “我困了,早點休息吧,明早我?guī)阏覀醫(yī)館看看!睉械煤退嬢^,我打了呵欠,找了個角落躺下,剛想閉眼睡覺,就聽到她小聲地說:“沐曉白其實沒有那么變態(tài)的……”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敢情她還在介意我之前說的沐曉白的事情呢,看來她和她娘應(yīng)該都是沐曉白的死忠粉絲了。 我剛想接口,就看見她慢慢地坐了起來:“這話我來說可能不合適,不過……”她頭一回躲開了我的目光,眼神閃爍地說,“不過沐曉白可是入選了本年度江湖最受婦女歡迎的十佳男青年的……” “什么?!”我一下子彈坐起來,在她震驚的眼神中吼道,“就是那個轟動全江湖的‘江湖最受婦女歡迎十佳男青年獎’投票評選?” 她似乎被我的反應(yīng)嚇到了,沒敢說話,只紅著臉心虛地點點頭。 我當然震驚啦,因為我還沒出師的時候,有一次下山趕集,也參加了這次的海選投票,還被蘇小愛鄙視了好久……不過經(jīng)季小白這么一說,我倒是依稀記起來,當時投票的時候,好像候選人里是有沐曉白這一號人物的。 難道最近江湖上眼光獨到的人越來越多了?還是那個沐曉白真的是個挺不錯的男青年?我在這樣的矛盾中一覺睡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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