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大小姐云溪因一次意外失去了記憶,云溪的兒子小墨人小鬼大,雖只有五歲卻聰明伶俐,云溪母子一起闖蕩江湖,途中遇到了一群劫匪,兇悍的云溪成為山寨寨主,圍觀的龍千辰不幸成為幫母子倆干活的苦力,身體孱弱的東方云翔幫了云溪母子很多,小墨很想他做自己的爹爹,東方云翔對云溪漸生愛意,和小墨長得很像的龍千絕出現,他認出了云溪想重新獲得母子二人的認可,精明的娘親、霸氣的爹爹,機靈的兒子上演一出出搞笑的家庭鬧劇。 作者簡介: 北藤:瀟湘書院當紅大神級作者,英國海歸,寧波市網絡作協(xié)副主席,現任職影視劇編劇。靜然深思便陷于自己構思的天馬行空之中,創(chuàng)作的作品看似奇幻卻透著現實的哲理。文筆簡練清麗,文風幽默詼諧,作品的人物刻畫往往生動鮮明,曾一度掀起母子玄幻類作品的風潮。已出版作品:《燕歸來》《妙女神探》 目錄: 第一章娘親還木有男朋友 第二章我不是野種 第三章這個男人長得好像我 第四章小白,我們去找爹爹 第五章小白,快跑第六章我不會出賣娘親的 第七章一起洗泡泡浴 第八章你們在玩親親嗎 第九章娘親是最棒的 第十章娘親威武 第十一章一家人去郊游 第十二章變態(tài)的美男叔叔們東陵國邊境。一輛馬車自山間小路徐徐而來。“娘親,有壞叔叔攔路搶劫,怎么辦?”稚嫩的孩童聲音從馬車外傳進來!白约焊愣!這點小事不要來麻煩娘親!”馬車里的云溪正忙著清點盤纏,剛剛在前面的小鎮(zhèn)兌換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可數來數去,還是少了三兩銀子。無良的奸商,竟敢坑她的銀子?!云溪磨著牙,又將一堆碎銀重數了一遍!澳镉H,壞叔叔說,他們要一百兩,否則就動手了!薄澳蔷徒o唄!”反正不是跟她要銀子!被打斷了,云溪很煩躁,只好又從頭開始數!翱墒恰墒切∧砩现挥腥齼摄y子……”云溪猛然抬頭,倏地掀開了簾子,探身揪住了兒子的小耳朵:“臭小子!我說呢,怎么少了三兩銀子,原來是你拿的!越來越有出息了啊,連娘親的銀子也敢拿?”五歲的云小墨懷抱著一只白色的蠕動的小球,可憐兮兮地眨巴著眼睛,弱弱地回道:“娘親,冤枉。∧侨齼摄y子不是給了車夫大叔當定金了嗎?小墨的三兩銀子是瘋爺爺給的,瘋爺爺怕娘親把小墨和小白給餓著了,所以給小墨零花錢花的……”“!是這樣嗎?”云溪輕咳了聲,揪著兒子耳朵的手也松開了,捏了捏兒子嬰兒肥的腮幫,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兒!笆悄镉H冤枉小墨了!小墨乖,小孩子是不可以攜帶巨款的,你的三兩銀子,還是讓娘親替你保管吧!痹菩∧狡鹆诵∽欤硎究棺h。他懷中的小白也跟著露出了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無聲地抗議。 “老大,看!有美人!”打劫的一伙人看到馬車里忽然鉆出一位美人,一個個眼睛放光,只見這女子穿了一身鵝黃色的長裙,青絲如墨,隨意地披散在肩頭,只用一根木簪綰了個簡單的發(fā)髻。她的眉細長如彎月,長長卷翹的睫毛掩去了雙目的光澤,當她抬眸時,瞬間光芒萬丈,仿佛蘊含著天地萬物之精華。她的肌膚晶瑩剔透,那風華、那姿色,絕世無雙!“今天運氣真好,竟然遇上個絕色美人!”山賊老大搓著手,兩眼直放狼光!靶∧镒,別怕,我是好人,我不會傷害你們的!蹦缸觾蓚同時抖了抖,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澳镉H,壞叔叔說他是好人,我們該相信他嗎?”云小墨天真地歪著頭,問道。“小墨,不要什么事情都問娘親,要學會自己判斷是非,懂嗎?”云溪一臉嚴肅地說教!芭叮∧懒!痹菩∧郧傻攸c了點頭,轉頭瞄向了山賊老大,“娘親說過,給銀子的是好人,不給銀子的是壞人!叔叔剛才跟我們討要銀子,那就一定是壞人!”山賊老大吞了口口水,忙說道:“小弟弟,你誤會了!叔叔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只要你和你娘肯跟著叔叔到山寨去,叔叔一定每天好吃好喝地供著你們,你想要多少銀子,叔叔都給。”“娘親,叔叔要給銀子,我們要不要?”云小墨閃亮的眼睛望向娘親,征詢她的意見。云溪想也不想,對著兒子鄭重其事地說教道:“送上門的銀子不要,那是要遭天譴的!”“哦,那小墨知道了!痹菩∧荒樖质芙痰谋砬,再次轉頭看向山賊老大,甜甜地一笑,“叔叔,你先給我們一百兩銀子,我們就跟你走!”山賊老大笑得十分得意,想不到這娘倆這么好騙,這次真是艷福不淺啊,遇上這么個絕色的美人,口水嘩嘩直流,他已經迫不及待了。“好、好,叔叔都答應你!”山賊老大轉身吆喝著手下的兄弟們,“快快,把身上的銀子全部掏出來……”不一會兒的工夫,一百兩銀子就湊齊了。云小墨邀功一般,用胖嘟嘟的小手,將一把把的碎銀抓到娘親的藏寶盒里。于是乎,在車夫再三的勸告失敗后,母子倆跟隨著一眾山賊上了山寨。 龍千辰一襲勝雪的白衣,悠閑地躺在樹杈上,目睹著下面發(fā)生的一切,俊美的臉上綻放出一抹淺淺的笑意,明眸之中寫滿了興致盎然。哈,有趣!想不到這荒山野嶺之中,還能看到這么一場好戲!他還從沒見過這么極品的一對母子,說他們傻吧,也不盡然,他沒有忽略那女子眼底偶爾忽閃而過的狡黠精光,還有那孩子黑亮的眸子里跳躍的興奮光芒?烧f他們不傻吧,天底下哪里有人不聽勸告愣是要跟著山賊去山賊窩的?不管了,跟著去看看!他龍千辰一代風姿綽約的大俠,向來行俠仗義,路見不平一聲吼,怎么能見死不救呢?嘿嘿,好吧,他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哪兒有熱鬧就往哪兒湊! 傳說中的黑風寨!云溪蹺著二郎腿,坐在寨主的虎皮椅上,一邊飲著茶,一邊清點著黑風寨所有的資產。她不滿地搖頭訓斥:“堂堂一個黑風寨,竟然就只有這么點銀子?你們的業(yè)務能力實在太差了,太讓我失望了!”“娘親,他的身上還有一塊牌子……”云小墨從山賊老大的懷里掏了半天,終于掏到了一件像樣的東西,他拿起牌子用他嫩白嫩白的牙齒咬了咬,興奮地大叫道,“娘親,是金子做的呢!”山賊老大頹廢地坐在地上,看著自己一眾的兄弟無一例外地倒在地上無法動彈,他那個悔!還以為是撞了大運,劫了個美人回來,誰想帶回來的竟是一雙惡魔,不到半天的工夫,整個山寨就被母子倆鬧了個天翻地覆,雞飛狗跳。這還不止,黑風寨積攢了多年的資產,全部被母子倆掘地三尺給挖了出來。最可氣的是,看著十分可愛無害的小朋友,卻有著一雙狗鼻子,哪里有銀子,他就往哪里找。他的銀子啊,他的寶貝啊,把他給心疼得幾乎吐血! “女俠、少俠!這塊牌子你們不能拿,它是小人的傳家之寶,牌在人在,牌亡人亡,小人誓與金牌共存亡!”云小墨十分同情地看著山賊老大,轉著黑亮的眼珠子,道:“娘親,他好可憐,要不我們把金牌還給他吧!”山賊老大兩眼閃動著晶瑩的淚珠,感動萬分,真是個善良的好孩子!感激的話剛要說出口,就被對方下一句話給嗆住了!拔覀兿葰⒘怂,再拿他的金牌,這樣他就不會傷心難過了!薄吧賯b,不要啊——”山賊老大叫得那是一個凄慘萬分。云溪翻看了下他的金牌,兩眼微微瞇起:“你是南熙國的軍人?”那分明就是一塊兵符,而且是屬于南熙國的,她的父親就是南熙國現任的大將軍,這種兵符她有點印象。山賊老大警覺地整肅了神情,試探地問道:“女俠也是南熙國人士?”“現在是我在問你話!痹葡忌腋咛,眉宇之間自有一股與生俱來的冷傲氣質,完全不同于之前一副財迷無知的神色。山賊老大斟酌了下,終于據實相告。他原名李祿,曾是南熙國軍中的一名小小將領,十幾年前跟隨著云騰大將軍出征東陵國,因遭奸人陷害,大軍陷入包圍。云騰大將軍就是在這場戰(zhàn)役中戰(zhàn)死,臨死前將兵符交到了他的手里,讓他帶著其他人拼死突圍。千人的軍隊,最后只剩下他和他手底下幾十號人馬。他本想帶著兵符回國復命,誰知回到南熙國,發(fā)現到處張貼著他通敵叛國的通緝令,他有苦難言,有冤無處申,只好領著幾十號手下在東陵國和南熙國的邊境占山為王,當起了寨主。李祿此人雖然齷齪猥瑣,但是提及云騰大將軍之時,那股屬于軍人的特有氣質也自然而然地體現了出來。云騰,南熙國的一代名將,云家的驕傲,可惜十幾年前在戰(zhàn)場隕落。人們只知他是被手下的人出賣,才陷入敵人的包圍圈中,卻不知這其中另有陰謀。 云溪努力從腦海中掏取記憶,她只記得小時候,這位伯伯曾抱過她,他很威嚴,也很可親,只可惜……“娘親,你怎么了?為什么流露出這么多愁善感的表情?”云溪回了神,捏捏兒子的臉蛋,眼神往房頂上瞟了瞟:“小孩子不要亂用成語!去,把屋檐上的那位叔叔請下來!”她故意加重了“請”字的發(fā)音,正伏在房檐上偷聽的龍千辰渾身抖動了一下,同時也驚了一驚。不待母子倆動作,他直接捅破了房頂,從上面躥了下來。如墨如潭的眸子對上云溪洞若觀火的黑眸,他心底猛然跳動,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云溪細細地打量著他,這男子一身勝雪的白衣,身姿俊秀挺拔,美如冠玉,眉宇之間是放浪不羈的英氣,他的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在她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用力地打量著她。他跟隨了一路,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忽略,她也想看看他到底是何人,另有目的,還是單純打醬油的。倘若單純打醬油的,她也懶得理會,倘若另有目的……哼哼,敢惹她母子的人,絕不會有好下場!龍千辰被她盯得毛骨悚然,好似自己被脫光光了站在她的面前,毫無遮攔。接收到云溪冷凝晦暗的審視目光,龍千辰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他的心還在怦怦跳動著。幸好,還在!好犀利的目光,跟他印象中的某人極為相似,那也是他唯一敬畏之人。想不到他竟然從一個尋常女子的身上領略了同樣具有震撼力的目光,真是匪夷所思。那目光如曇花一現,很快就消失了,無跡可尋,讓龍千辰幾乎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叔叔,你是來打醬油的嗎?”云小墨一顆小腦袋不知什么時候湊到了他的跟前,嚇得龍千辰后退了一步,這孩子什么時候靠近他的,為什么他都沒有察覺?怪了!向來以武功自傲的龍千辰,第一次在一對母子倆跟前感覺到了無力,究竟是對方的武功太高,還是自己分神得太厲害?他有些迷茫了。龍千辰終究是走江湖走慣了,什么場面沒有經歷過,片刻的迷茫之后,他便恢復了一派泰然自若、翩翩佳公子的模樣!笆迨濉皇锹愤^!”龍千辰低頭,含笑打量著云小墨小小的身板和那一張仙童般稚嫩可愛的臉蛋,忽然心神一震,雙瞳逐漸放大,好似見鬼了一般。這怎么可能?這張臉分明就是那個人的翻版!他猛然甩了甩頭,這絕不可能,一定是人有相似,他看錯了。云溪在觀察了他一陣后,就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財寶上,雖說東西不多,但有總比沒有強。她平日里沒有太多的愛好,很不巧,斂財就是她為數極少的愛好之一,她的座右銘是,銀子永遠比男人可靠,所以她寧愿跟銀子過一輩子!她得好好算算,這些東西到底值多少銀子。因而錯過了龍千辰臉上的表情變化,以至于之后費了好大的勁才迷迷糊糊地找到孩子他爹的本尊。 “小弟弟,你爹是誰?”“我沒有爹爹,不過我娘親說了,她很快就會幫我找一個很有錢很有錢的爹爹!饼埱С阶旖嵌读硕叮缸觽z的要求還真不高,有錢就是爹!“叔叔,你把我們山寨的屋頂給弄壞了,一定記得要賠哦!損壞東西不賠償,娘親會生氣的。娘親生氣了,小墨也會生氣的。小墨生氣了,后果會很嚴重哦!”李祿一顆心顫悠悠的,他經營了數十年的山寨,何時變成他們娘兒倆的了?繳了他的財物還不夠,莫非他們還想鵲巢鳩占,不給他們留一條活路?天哪,他這是造了什么孽了,為什么會遇上他們母子?龍千辰這下連眼皮也跟著跳了下。在云小墨一雙充滿靈性的大眼睛的逼視下,他伸手從懷里隨便掏出了一張銀票,送到云小墨的跟前,龍千辰笑得風華無限:“這些銀兩夠了吧?”“我不知道,我先問問我娘親。”云小墨拿著一張一百兩的銀票走到云溪跟前,恰好云溪蹲身在點算財物,他于是神秘兮兮地往周圍瞄了瞄,湊近她的耳邊,十分小聲地嘀咕道:“娘親,這位叔叔看起來很有錢,他隨便掏了張銀票就是一百兩的。他的胸前鼓鼓的,好像還有很多張銀票……”云溪的眼睛頓時放亮,整間屋子好似多了幾盞燈,霍然間也跟著敞亮。她也同樣壓低聲音,小聲在兒子耳邊嘀咕道:“小墨,干得漂亮!這位打醬油的叔叔就全權交給你處理了!”云小墨重重地點頭,光榮地接受了這項偉大的使命。龍千辰忽然接收到母子倆同時投射過來的金光銀光閃閃的眼神,渾身上下好似被無數的螞蟻撓動著,很不自在。拜托,你們再小聲他也能聽得一清二楚,好不好! 正在他思索著自己將被怎樣處理的時候,云溪忽然站了起來,自上而下地俯視著地上的一眾山賊,揚聲道:“你們給我聽好了,我們母子倆暫時會在你們這里借住幾日。你們不必客氣,把我們當自家人看待就成,平日里該干什么,還干什么。”李祿只覺得天是一片灰暗的。天啊,地啊,請把兩位祖宗請走吧!“對了,這幾日多派些人守住山路的要道,聽聞南熙國的云老將軍七十壽誕將近,南熙國的皇帝特意為他操辦了一場壽宴,廣邀各國賓客,相信屆時會有不少送禮之人從此必經之路通過。你們記住,尋常人等一律放過去,不得驚擾,一旦發(fā)現有錢人出現,立即向我匯報。這一次,我要帶你們干一票大的,讓你們見識見識什么才叫真正的山賊!”所有的人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一大幫子的山賊,竟然要讓一個女人來教他們如何當山賊……太好玩了!龍千辰只覺得渾身上下熱血沸騰,一股股興奮勁兒往外冒,這一趟東陵之行,果然沒有來錯!在那個地方沉寂無聊了這么多年,終于找到了好玩的事情了!龍千辰看著云溪母子倆,一雙黑眸瞬間光華萬丈,俊美的容顏上綻放出清華瀲滟的笑容,美艷得不可方物。果然不出云溪所料,之后的幾日里,一隊接著一隊的東陵國顯貴攜帶重禮自山道經過,云溪指揮著一干黑風寨的山賊們一連干了幾票大買賣。原本還處于受氣狀態(tài)中萎靡不振的山賊們一掃陰霾,精神振奮,一個個高呼著要誓死追隨云娘子打家劫舍,誓將山賊的最高境界發(fā)揚到底! 這一日,清晨下了一場大雨,天陰沉沉的。山賊們也跟著睡了個懶覺,直到太陽露出了頭,他們才跟著遲遲起床,各就各位,繼續(xù)進行他們的打劫事業(yè)。山路之中,兩輛華麗的馬車一前一后徐徐而行,還有一隊甲胄披身的騎兵前后護衛(wèi),因著雨后地面的潮濕,車轍印碾得很深,讓人無法判斷馬車內到底載了多少貨物。行至山路中間,馬車倏然停下!皹s伯,發(fā)生什么事了?”為首的一輛馬車中,一道低沉的咳嗽聲傳了出來。榮伯自馬車的車轅跳下,對著馬車的車簾躬身一拜,慈祥的面孔上盡是恭敬之意:“公子,前方的山路中央發(fā)現了一名昏厥的孩童,生死不明……”一只白皙清瘦的手,緩緩自馬車內伸了出來,人還未見,那道低沉的咳嗽聲又再傳出:“快去看看,人有沒有事……”榮伯轉身方要上前,后面又傳來公子低沉的嗓音:“小心些——”短短三個字,榮伯便心中有了數,此處地勢險要,倘若有人設伏,那么他們一行人勢必兇多吉少。更何況,人煙稀少的山林之中忽然出現一個孩童,其中定有蹊蹺。不待榮伯走遠,侍衛(wèi)們早已將孩子抬近。榮伯引頸瞄了一眼,一下子就被孩子俊秀的面容給吸引住了。他年逾五十,大半生見過的孩子豈止數百,可還從未見過如此俊秀可愛的孩子,哪怕是公子小時候的模樣,也要遜他三分。如此可愛靈氣的孩子,若是死了,著實可惜了。他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鼻息,面部的表情頓時有了松動,長舒了一口氣,回身稟報道:“公子,這孩子還有一口氣,怕是餓昏了!彼⒁獾搅撕⒆由砩弦h褸的衣衫和雜亂的頭發(fā),像極了那些逃難的難民。馬車的簾子掀開了一個角,露出一張略顯慘白的病態(tài)的臉,他的眉眼淡淡,鳳眸微微狹長,談不上十分英俊,可是只要你看著他,就會自然而然被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高潔清華的氣質所深深吸引。他一身月白色的長袍,款式樸實,質地卻是一等,穿在他的身上格外合身飄逸,不染纖塵。 “把孩子抱過來,我看看!睒s伯猶豫了下,自侍衛(wèi)的手中抱過孩子,小心地送入馬車內。見到孩子的瞬間,榮伯清晰地看到公子平靜無波的眼神之中閃過一道光澤,盡管轉瞬即逝,他還是真切地捕捉到了。跟隨公子這么多年,他深知公子的秉性,這世上已經很少有人和事能牽動公子的心緒了;蛟S這孩子和公子有緣,能開啟公子緊閉多年的心扉!肮,這孩子身上臟,還是讓老奴來抱著吧!鼻迨莸氖肿柚沽怂瑬|方云翔低頭打量著懷中的孩童,平靜如鏡面的眼波泛起了層層漣漪。他的手探上了孩子的脈搏,雙眸倏地垂下,將所有的情緒都掩蓋在了濃密的睫毛下。一股溫和的玄力泛著瑩瑩的紫光,逐漸進入孩子的體內。云小墨只覺得一股股的暖意包圍著他,這感覺好溫暖、好安心,比起娘親溫暖的懷抱,他感覺更多的是一種屬于父親般有力的懷抱。蝴蝶般的睫毛扇了扇,他睜開了眼,眨巴著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男子,忽然開口問道:“叔叔,你有錢嗎?”東方云翔微怔了下,一絲淡淡的笑意從嘴角偷偷露出,他略微點了一下頭,他應該算是有錢吧,他心想。笑意之中帶著疲倦,可絲毫不影響他的飄逸出塵,好似仙人從畫中走來。榮伯的眼角有些濕意,到底有多久了,公子的臉上再沒有過一絲笑意!澳蔷秃!”云小墨開心地拍了拍小手,轉頭朝著馬車外邊高聲喊了起來,“娘親,這位叔叔很帥很好很有錢,我可不可以讓他做我的爹爹?”正在山中埋伏的云溪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栽跟頭!俺粜∽,怎么不按劇本演戲?趕緊給我滾回來!”拜托,設定的劇情可不是這樣發(fā)展的。在一旁看戲的龍千辰也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兒子替老娘找相公,果然不是一對正常的母子,一個比一個邪乎!不過,挺有趣的!他很是期待。 “誰?趕緊現身!”侍衛(wèi)們如臨大敵,呈合圍之勢,將兩輛馬車團團護衛(wèi),密不透風。東方云翔沒有任何的異樣,只是更加好奇地打量著懷中的孩子,笑意更濃了。榮伯在一旁看得熱淚縱橫,真想將這孩子就留在公子的身邊,哪怕是綁也要把他綁住!安恢街芯烤故呛稳嗽诖嗽O伏,意欲何為?”榮伯清朗的嗓音,片刻間傳遍了整個山林。“我們是在這里開山修路,投身于東陵國的建設事業(yè)的。通俗的說法嘛,呵呵呵——”一道清靈的笑聲隨風飄了過來,俏皮的聲音繼續(xù)說道,“就是攔路搶劫!” 東方云翔聞聲抬眸,綠意叢中,一襲鵝黃的身影踱步而出。霎時間,一雙晶瑩深邃的眸子被這一抹倩影全部占據。那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她邁著輕盈的步伐,一條簡單的鵝黃長裙,掩不住她出塵脫俗的氣質,卻是更加凸顯了那份純凈和自然,讓人不知不覺中就動了心。她有兩道柳葉細眉和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眉如遠黛,卻又透著幾分英氣,不似普通女子般柔似春水,卻更像秋霜一般傲人、倔強。一頭青絲用一根木簪子簡單地綰起,多余的發(fā)絲隨意地攏在了耳后,黑白分明,襯得她如瓷般白玉無瑕的耳垂更加水漾誘人。只是遠遠地觀望,就足以讓他心神微蕩。心動,也只是短短的剎那。他的眼神幽暗了一下,很快恢復了冷靜和鎮(zhèn)定,他這樣身子的人,哪里有資格擁有這世間美好的事物?他自嘲地輕笑了一聲。 待云溪來至隊伍跟前,秀眉輕皺了一下,扯著嗓子就對著依舊賴在馬車里的云小墨開罵:“臭小子,還不快滾過來?什么人你都敢認爹,看我不打你屁股?也不打聽清楚對方到底有多少家底,你就胡亂認爹了。磕阋詾橛绣X人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嗎?你啊,就是太嫩,江湖經驗太淺!有些人家里根本沒幾兩銀子,偏偏喜歡充面子,全身上下穿著光鮮……”榮伯和一眾侍衛(wèi)們看著云溪的小嘴噼里啪啦說個沒完,一個個將同情的目光投向了云小墨,可憐的孩子,長得這么可愛俊俏,怎么偏偏攤上這么一個娘?他們只覺得她的罵聲聒噪至極,完全忽略了她不知何時已突破了防御的圈子,徒步走到了馬車前。待他們反應過來時,不由得嚇出了一身冷汗,一個個警惕地盯著她,生怕她會突然行刺自家的公子。 東方云翔靜靜地看著懷里的孩子被她不動聲色地抱了過去,心底涌起了一種莫名的欣賞,倘若他沒有判斷錯誤,此女的武階必在墨玄之上,深不可測,若是真的打起來,恐怕這里所有的人加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思及她可能擁有的武階,東方云翔心底騰地燃起了一團興奮的火焰。他本身剛剛邁入紫玄之境,以他二十五歲的年紀達到這個境界已是天才之稱,而眼前的女子最多也不過二十歲,玄氣的境界卻已在他之上,這說明什么?她豈非是天才之中的天才?方才他探及懷中孩子的脈搏時,也同樣發(fā)現了孩子體內所蘊藏著強大的玄氣,一個五歲左右的孩子竟然已經修煉到了青玄之境,不可不謂神奇!他將自己的玄力輸入他的體內,一來為他疏通經脈,二來便是為了確認自己心中的猜測。 這是一個崇尚武力的劍客時代,整個傲天大陸共有五個國家,按照各國實力先后的排名,分別有南熙國、東陵國、北湘國、西慕國和位于四個中間的傲天國。每個國家都崇尚武力,玄氣縱橫傲天大陸,玄氣的修煉,按照等級劃分,從低到高,分別為白玄、赤玄、黃玄、綠玄、青玄、藍玄、紫玄、墨玄。墨玄之上,還有天玄、神玄、玄尊,每一等級又有一至九品之分。墨玄之下,一旦玄力觸動,身體周圍便會根據不同的等階釋放出不同顏色的玄氣,而一旦邁入墨玄之境,身體周圍的玄氣形態(tài)便會徹底消失,讓人無從判斷。 東方云翔觀察不到云溪身上的玄氣形態(tài),但分明又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威壓,倘若他方才稍微動一下,對孩子不利,他絕對相信對方會不遺余力地索取他的性命,所以他猜測對方的實力必在墨玄之上,至于到底有多高,他無法判斷準確。“喲,還真是個病秧子呢!”云溪隨口的一句話,激怒了一眾人等!澳愫f什么?敢對我家公子不敬,我殺了你!”其中一名侍衛(wèi)舉劍朝她刺來,氣勢洶洶,點點的黃色光芒縈繞在他的身周圍,劍未到,氣先至!嗬,區(qū)區(qū)一個黃玄低手,也敢在她面前耍大刀?云溪僅是抬了抬眉毛,冷冷地瞥了對方一眼,眼神如刀,又似一道閃電劃破虛空。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下,她的身形未動分毫,而舉劍相刺的侍衛(wèi)卻被遠遠地震了出去,如斷了線的風箏般狠狠砸落在了地上。震驚,太震驚了!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還是有高人在暗地里助她? 侍衛(wèi)們皆不愿意相信這樣一個外表看起來柔弱嬌嫩的女子竟是身懷絕技,深不可測,恐怕連他們最為尊敬的公子跟她相比,也要退而居其次。其他的侍衛(wèi)們正欲一擁而上,馬車內咳嗽聲又再響了起來:“都住手!不準傷害他們!”“娘親,叔叔是好人,他剛剛還用玄力給我取暖呢。”云小墨定定地望著臉色越發(fā)慘白了的東方云翔,小手扯著娘親的衣角,有些不忍心!笆菃?”云溪挑眉再次將東方云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他的臉色真的很慘白,可這絲毫不影響他本身高潔清華的氣質,他的五官不是最美的,美的是他的氣質,那是一種從骨子里透出的美,高貴而優(yōu)雅,風華而飄逸,同時又結合了深沉、內斂……這樣的一個人,卻身患絕癥,著實可惜了。她輕嘆了聲,摸摸下巴道:“雖說是個短命鬼,看起來倒是挺有錢的。小墨,認爹這事……咱可以考慮考慮。等哪天他兩腳一蹬歸了西,那他的財產就全部歸我們母子所有了,這筆生意算起來不虧!”四周倒了一大片。她想謀奪別人的財產,也不必當著當事人的面說吧!大姐,你存心的吧,想氣死我們家公子,你直接說! 榮伯無比慈祥的一老人,聽了她這番沒心沒肺的話之后,也忍不住怒了。“這位夫人,請你自重!我家公子只是身體抱恙,請你勿要惡毒地詛咒他!”“我有說錯嗎?他得了肺癆,病入膏肓,我看也就半年不到的性命了。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何不在有生之年活得盡興、活得瀟灑?”她看似無心的一句話,卻在東方云翔的心中激蕩起了一片浪花,她說得對,他的命早已注定,苦悶地活著也是半年的時光,快樂地活著也是半年的時光,那么他何不選擇活得快樂些?“你再詛咒我家公子,我就跟你拼了這條老命!”榮伯怒聲一喝,層層綠色光暈像一層云霧般將他整個人罩在了其中,周身的煞氣暴漲。云溪冷眉高聳,黑眸突然深暗了下去,緊接著,犀利的精芒驟然浮現,直逼向對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榮伯,退下!喀喀、喀喀——”一陣氣血上涌,東方云翔已經察覺到了云溪周身翻騰的殺意,不由得急了,他咳嗽不止,慘白的臉龐上漾出了病態(tài)的紅暈!澳镉H,叔叔犯病了,我們請他去山寨養(yǎng)病吧,不然他會很難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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