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多年前他們相遇的那一刻開始, 她就像是在云端的公主,而他是仰慕公主的士兵, 她是他青春蒼涼里最溫柔的回憶, 彼此守候,相互溫暖, 然而,人生的意外卻使他們的命運走向不同的分岔口…… 多年之后,當她帶著愛與恨歸來心機重重,他平靜的生活波瀾四起。 深情的,執(zhí)著的,怨憤的,愛恨糾結, 當他為了她放棄一切在所不惜,她能否和深愛的他共赴未來? 《門第》作者連諫、《前妻來襲》作者風為裳聯(lián)袂推薦 最值得珍藏的青春紀念手冊,紀念你我最感傷的初戀時光 作者簡介: 羅紅玫:重慶人,一枚有夢想愛幻想的白羊座女紙。生活簡單,高興時開懷大笑,不開心時喜歡睡覺。夢想執(zhí)著,做喜歡的事,閑來紙上涂抹,銘刻時光。文筆清新細膩,字里行間透露著輕愁淺愛,寫盡天下情事,深得萬千讀者追捧。 出版長篇小說:《愛琴;鹧妗贰稅矍樵谇,遺忘在后》。 短篇小說發(fā)表于:《愛人》《格言》《南風》《女人妨》《男孩女孩》《博愛》《閨房》《新女報》等媒體若干。 2014年,都市愛情小說《致時光中的你》,一段雕刻在時光里的纏綿愛情,催人淚下。 目錄: 開篇 第一章不是每一個相同的名字背后都是她 第二章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第三章只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第四章謊言的枷鎖 第五章猝不及防的事實 第六章在愛與忘的縫隙中望見無奈 第七章漸行漸遠的婚禮 第八章有那么多事,你忘記告訴我 第九章遙遠的過往 第十章她在我眼里留了一粒沙 第十一章青春盛開在寂寞里 第十二章漸漸成長的心事 第十三章向左走向右走的距離 第十四章放肆的青春,而你不在開篇 第一章不是每一個相同的名字背后都是她 第二章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第三章只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第四章謊言的枷鎖 第五章猝不及防的事實 第六章在愛與忘的縫隙中望見無奈 第七章漸行漸遠的婚禮 第八章有那么多事,你忘記告訴我 第九章遙遠的過往 第十章她在我眼里留了一粒沙 第十一章青春盛開在寂寞里 第十二章漸漸成長的心事 第十三章向左走向右走的距離 第十四章放肆的青春,而你不在 第十五章一如曾經(jīng),伴我左右 第十六章快樂如星塵,傾灑全身 第十七章向來情深,奈何緣淺 第十八章記憶中消散的夏天 第十九章遙遠的伊人背影 第二十章伸出手卻只能抓住風 第二十一章愛和恨的距離 第二十二章離人的眼淚有多冷 第二十三章憂傷也要笑得燦爛 第二十四章哪怕給我一點點的溫暖 第二十五章戀慕與忘切,便是人生 第二十六章假裝像昨日正相愛時 第二十七章回不到從前 第二十八章曲終人散的悲劇 第二十九章莫失莫忘,不離不棄 第三十章如果時光能夠倒流 后記 開篇 李哲的人生,用波瀾不驚四個字來形容,準確而妥帖。他上學、工作、戀愛乃至準備結婚,全都按部就班,沒有任何起伏和波瀾。就像一只鐘表,每天一圈一圈地遵循著他既定的軌跡。 可是沒想到,他也有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時候。 ——而且是在他人生最關鍵的一個路口。 那天是他和未婚妻江微一同約好去首飾店挑選戒指的日子。 電話響起的時候,他仍伏在辦公室成堆的卷宗里。他接起電話,江微的聲音響在耳畔:“李哲,你什么時候到?” “哦,”他這才停下手中的工作說道,“我馬上出門! 走出門,已是深秋,云層低低地浮在天空中,風吹起一陣寂寥,陽光透過道路兩旁的楓樹在他臉上落下深淺交錯的光影,腳底下是繽紛散落的楓葉,踩在上面沙沙作響。 他拾起一片火紅的楓葉,沉吟許久,眼里幻化出復雜莫測的光芒。漫長的時光里,他已經(jīng)很努力地將她的影像封鎖,卻總有些不甘心的片斷會不合時宜地干擾他的心神。 “你看,我保存得很好呢!” “莫失莫忘,不離不棄,結果還是會成為謊言! “你來,我們一起走;你不來,我一個人走! 楓葉做成的玫瑰,再極致的絢爛終究也會黯然失色。如今,事業(yè)有成的他會選擇用閃亮的戒指代替他的承諾,而不是選擇一束質樸簡陋的楓葉玫瑰。只是,他再也找不到曾經(jīng)為了在一堆楓葉中尋覓那一片完美紅色的興奮、激動,以及熾熱的心跳了。 永遠不會。 思考中,約定的地方已近在咫尺。既然已經(jīng)選擇遺忘,又何必讓往事擾亂自己的心神?他未來的人生,終將和另一個女子牽手。他深呼吸,穩(wěn)定心神,大踏步朝前走去。 一個身影從他身邊經(jīng)過,撩動他的眼波。 待他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那個身影是如此地熟悉。熟悉得讓他的心跳加快,心幾乎快要跳出胸膛。他的平靜在這一刻瓦解,飛奔上前想要看個究竟。那個身影走得很快,完全不知身后的追逐。她疾步走到車站,正好一輛出租車停在她面前,她上了車絕塵而去。 開篇李哲腦中一片空白,除了想要追到她之外,其他事情都被他拋在腦后。他顧不得他剛才所想的承諾,也顧不得另一個等待的她。 幸好這個時段出租車較多,李哲坐上一輛車緊跟其后。 紅色的絲絨布上,幾只璀璨的戒指晶光閃爍,耀花江微的眼。她再一次端起店員送過來的咖啡,尷尬地笑笑說:“有點堵車,他快來了!边@解釋與其說是說給別人聽,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 而李哲這時卻與她越行越遠。 飛馳的出租車穿過流光溢彩的城市,經(jīng)過暢通無阻的高速路,停在機場大廳門口。 機場是李哲這幾年里最不愿意來的地方,他在這里見證著離別,也在這里感受著失落。今日卻在冥冥的引導中來到這里,記憶的黑洞由此洞開。他在暗處,在擁擠的人群里,看著她的身影遠行。也許是知道他會躲在某一處看她,她偏不回頭,挺直脊背孤獨朝前。 直至消失不見。 看到那個身影下車的瞬間,李哲快速跑到她的面前,神出鬼沒得嚇了女孩一跳。他喉嚨干澀,那個在心中呼喚了千百遍的名字終究化為一聲嘆息:“常……” 女孩看到面前這個男人,眼神一片茫然。李哲眼里希望的火苗轉瞬成為黯然無光的灰燼。 面前的她,除了身形與時光中的她有些類似之外,其他均迥然不同,不同的臉,不同的眼,呈現(xiàn)在李哲面前的,是陌生的一張臉。 她杳無音信已經(jīng)六年了,六年來,他沒有她半點消息。李哲第一次明白,一個人要從另一個人生命中離開是很容易的事。只要,她沒有這個心。如今,他李哲還是她的誰?憑什么她會記得他?他自嘲地扯扯嘴角。 “你,”女孩遲疑地開口,“有什么事嗎?” “對不起,”李哲說,“我認錯人了! “哦,那就好。”女孩松一口氣,“沒什么事,那我進去了。” 李哲看著那個相似的身影在他眼里越行越遠,直至消失不見。他頹然地坐在機場大廳里的休息椅上,原以為是驚喜的重逢,卻仍然只是他無端的猜想罷了。 手機的震動再一次提醒他另一個她的等待,剛才手機已經(jīng)反復提醒過他很多遍,只是每一次都是被他摁掉。第一章不是每一個相同的名字背后都是她 “小姐對不起,我們這里要打烊了。”店員再一次告知仍在翹首以待的江微。 “能……再等等嗎?”江微聲音顫抖地說,“他……快來了!比缓笏僖淮螕艹瞿莻熟悉的電話號碼,這一次接通了。 “你在哪里?”江微保持一貫的溫和語氣。 “我現(xiàn)在……在……機場!崩钫苤е嵛岬卣f,“那個……章凡有事,所以我趕過來幫忙……”說到后面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不知道江微有沒有聽清楚。此時此刻,他也只有拿章凡當擋箭牌了。 章凡是他的大學同學,兩人同一學校同一班級同一個宿舍而且還是上鋪下鋪,這樣的友誼到了社會就顯得更加彌足珍貴。畢業(yè)多年了,他們在各自的領域打下一片江山,他成了精英律師,而章凡白手起家開了一家文化傳媒公司,代理本市最大的C報房地產(chǎn)廣告,經(jīng)過幾年起起伏伏,現(xiàn)在也是在行業(yè)內(nèi)做得風聲水起,頗有成績。 只是在對待感情上,二人思想?yún)s大相徑庭。章凡信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誰叫他天生一副好皮囊又揮金如土呢!不用他刻意討好,女人也是趨之若鶩。李哲和他正好相反,妻賢家睦才是他所向往的幸福。 他和女友江微相戀三年,從來沒有書上和電視劇里那種“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轟烈,平平淡淡好似一杯開水。開水味道平淡,生活中卻缺它不可,所以李哲認定,就是她了。所以今日他才會選擇跟她前去挑選結婚戒指,卻不想中途發(fā)生這等攪局事件,他讓江微白白等待了那么久。 在店員同情的目光里,江微緩緩起身。來之前的百般期待,如今卻只有失望離開。 李哲現(xiàn)在只想找到章凡,讓章凡幫他圓這一個謊言。 世事的邏輯總是這樣讓人摸不著頭腦。當你不想看到一個人的時候,他一天到晚都在你面前晃悠;而當你想找一個人的時候,他卻像滴入大海的水,毫無蹤跡可尋。比如現(xiàn)在,李哲想要找到章凡,卻驚覺打他電話不是被轉接就是關機,就連網(wǎng)絡上也是無跡可尋。 在經(jīng)過三天焦灼等待之后,李哲終于等來了章凡的電話。如果不是他的主動來電,李哲恐怕要請警方協(xié)助幫忙了。 “大律師,”電話里章凡的聲音聽起來很輕快,絲毫沒有被綁架遭威脅的痕跡,李哲幾起幾落的一顆心終于落入胸膛里。 “上哪兒去了,我還以為你失蹤了!崩钫苷f,“幸好你小子主動現(xiàn)身,不然我都要去公安局報案了。” “出來七天了,旅游景區(qū)信號不好。”章凡說。 “不是聽你說最近很忙嗎?怎么還有時間出去旅游?”李哲打趣道。 …… 就在他快要忘記章凡和他口中那個天仙般女人的時候,他又接到章凡的電話,這次,既不是調(diào)侃,也不是炫耀,而是氣急敗壞的怒罵和控拆。 “趕緊幫我準備打官司,”章凡在電話那頭抑制不住憤怒,“我要起訴她!” 被這莫名其妙一句話攪得不明所以的李哲問:“誰?” “那個女人!”聽筒傳來章凡氣急敗壞的吼聲,“禮物要收,錢照拿,牽扯到實質的時候竟然變成了貞節(jié)烈女,你說這口氣我怎么咽得下?!” 李哲有些啼笑皆非,章凡費盡心機,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除了在學校的青澀表白被擲以白眼以外,現(xiàn)在已經(jīng)多年沒有嘗到失敗滋味的他面對如此拒絕怎能不惱羞成怒?不過,即使被拒絕也不應生這么大的氣吧! 章凡感覺到李哲的沉默,便以更重的語氣說道:“我要告她詐騙和故意傷人罪!” “你受傷了?”李哲吃驚不小,看吧,早就規(guī)勸過這家伙,可惜每次他都當耳邊風,這下玩出火來了。“傷在哪里,嚴不嚴重?” “有一點……也不算……”章凡顯然不愿在這個問題上多談,支支吾吾起來。 既然已經(jīng)知道他受傷,李哲當然不會坐視不管,“既然是受傷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這樣吧,明天下班我去看你! “算了,你不用來了!闭路泊掖覓鞌嚯娫挘芙^了李哲的好意。 第二天下了班,李哲還是提著水果去了章凡家。來開門的章凡耷拉著臉,臉上貼著兩塊創(chuàng)可貼,下巴長滿青色的胡楂,左臂打著白色石膏,與平日里英俊瀟灑的他相去甚遠。 李哲指指章凡的胳膊,張大嘴巴:“幾日沒見,你怎么成這副德行了?” “女人,惹惱了就是野獸!”提起前幾日的事,章凡的怒火又躥至胸口,燃燒得他整個人斗志昂揚。 “說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哲問。 鏡頭回放到幾日之前:章凡約她出來喝酒,她欣然前往。本來是一件美事,章凡豈能不會意?借著醉酒之后,接下來有些事也是順理成章吧!誰知她卻態(tài)度強硬,一直不停地告誡章凡她是為其他事而來。 女人,能夠赴你的酒約,嘴里還這樣振振有詞,不是欲擒故縱是什么?章凡也沒有在言語上作過多糾纏,但他的手卻開始不安分起來,誰知她死活不愿意,生拉硬扯之下竟然用指甲劃破他的臉。章凡也是被酒精燒紅了眼睛,抓住她的頭發(fā)準備還以顏色,沒想到卻被她反踢一腳,力度之大,讓他不止摔倒在地,弄折了手臂,還差點毀掉了下半生的幸福。 聽到最后,李哲終于明白章凡生氣憤怒是為什么,幸好只是暫時性的障礙,否則絕不是一場官司那么簡單,章凡有本事連她的家都給掀翻了。 李哲想笑,卻又拼命忍住,“我說怎么那么嚴重,原來有關你的……” “你還笑!”章凡氣急敗壞地制止。 “好吧,好吧!”李哲看到老友如此生氣,忍住笑意說道,“我不笑你,總成了吧!” “你說這口氣叫我怎么咽得下去!”章凡一掌拍在桌子上,痛得他齜牙咧嘴,“給我擬一份律師信,打這場官司需要多少費用,我加倍給!” 看到章凡恨極的模樣,李哲覺得這個世界太充滿戲劇性了。以前只有章凡讓別人椎心泣血,現(xiàn)在偶爾看見他情場受挫的模樣,好像也不是一件特別壞的事情。 “別……別太激動!彼参空路,“錢倒用不著加倍給,總之我盡全力幫你打贏這場官司! “那可全靠你了!闭路泊蜷_煙盒,從中抽出一支遞給李哲。李哲擺擺手表示不要,“都受傷了還抽那么多煙干嗎?” 章凡利索地點燃香煙,他哀嘆:“想我章某人半生風流,這會兒受傷卻連一個倒茶的人都沒有!” “還不是你自己種的因。”李哲一針見血。 章凡意外地沒有反駁,而是若有所思地昂頭看著煙圈一個個在他面前消散。這一刻,只有個多年好友在他身邊,那些曾經(jīng)在他生命里來來往往的女子,似乎一個個都成了灰暗的剪影,莫名的空虛如藤,纏繞著他。 “我擬好律師信就去找她,告訴我,那個女人的名字。”李哲問。 “她叫常笑! 很普通的兩個字組合而成的名字,卻令李哲的心跳加快了幾拍。他追問:“你說她叫什么名字?” “平常的常,笑容的笑,常笑。怎么,你認識她?”章凡疑惑地問,“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一個朋友也叫這名字?” “不是朋友,才合作的一個客戶而已!崩钫芄室廨p描淡寫地說,但這平淡于他也只是假裝,下一刻他還是忍不住問章凡,“她的左眼角有沒有一顆淚痣?” “沒有!闭路部隙ǖ鼗卮稹 李哲呼出一口氣,他難以分辨聽到完全否定的答案后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樣的。六年之后,他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原來世界上有很多“常笑”,但不是每一個都是她。第二章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從私人角度來說,李哲現(xiàn)在確實很想親眼看一下章凡口中“笑起來像天使,兇起來是野獸”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夠令章公子曾經(jīng)魂牽夢縈、窮追不舍,現(xiàn)在卻又恨之入骨;從公事角度來說,他也得見她一面,以章凡代理律師的身份。 所以他又來到了這間咖啡廳,挑一個易于觀察她的位置,在綿綿咖啡香中等待她的出現(xiàn)。直到他腕表的指針緩緩從6爬到9的位置,她,還是沒有出現(xiàn)。 難道她已經(jīng)從這里辭職了嗎?李哲只好撥電話給章凡:“她不在咖啡廳,是不是知道自己闖禍了就辭職了?” 章凡想了一下然后說:“她只有二、四、六才在咖啡廳上班。今天周三,她應該在mazzo酒吧! “她在酒吧干什么?”李哲失笑問,“酒吧里也能拉小提琴?” 章凡賣起了關子:“所以說這女人具有多張面孔呢,你去了就知道了! 李哲找到了章凡說的那間酒吧,剛推開酒吧大門,熱情似火的音浪似洶涌澎湃的潮水席卷了他。他很少來這種地方,此刻不僅眼睛被閃爍的五彩光線耀得繚亂,耳膜也被嘈雜音樂刺激得陣陣發(fā)痛,他準備抽身離去,明天再見她也不遲。 可是,也許只是一剎那的回眸,也許只是一秒鐘的定神,他仿佛被人點了穴,突然之間像被釘在原地,邁不開腳步。他看到一個女人,一個在舞池中搖曳的女人。她舞動著妖嬈的身軀,紅色的薄紗隨著她的身體起舞,火紅色彩耀眼奪目,艷麗精致的流蘇在腳踝邊飛舞,如同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 他如同著了魔般,目光緊緊盯在她臉上。六年了,那個在他生命中消失了六年的女人,再一次出現(xiàn)了。她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邊的目光,緩緩走向后臺。李哲如夢初醒,快步走到她身邊,生怕她再次消失似的抓住她的手臂,喚出心里百轉千回的名字:“小紅豆。” 她回過頭,濃艷的妝遮住她的本來面貌,更看不清她的左眼角是否有顆淚痣。第一次看到那顆痣時,李哲還以為那是一只小蟲,他小心地伸手去拂,她笑嘻嘻地攔住他:“傻瓜,那是一顆痣!迸,那時候,那時候的事雖然都歷歷在目,但畢竟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她的表情一點都不像他想象中的欣喜,甚至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她滿臉茫然地問:“你是誰?”第二章以這樣的方式重逢“常笑,我是李哲。”他換了一個名字稱呼,試圖喚起她的記憶。 “我是叫常笑!彼f,“可我不認識你!” “你怎么可能不認識我?十三歲時我們就認識……”他搖著她的手臂,恨不得將滿滿當當?shù)幕貞浥醯剿媲啊?br>她依然平靜如水,任他一個人激動萬分也絲毫不動聲色,她說:“拜托,你可不可以放開我?如果有什么誤會需要解釋,讓我卸了妝再出來找你,OK?” 說得合情合理,他找不到反駁的話。他的手指驟然松開,她輕巧地轉身,目光輕輕掠過他,沒有波瀾起伏,在他的目光注視下,她再一次在他視線里消失。如同六年前在機場,他多希望內(nèi)心糾結的不舍可以化作一根繩,可以阻止她每一步邁出去的腳步。 可當時的他,空有一腔熱血,連他的衣食學費尚且需要人資助,又何談庇護她?于是他只有眼睜睜地看著她消失不見。他以為即使天各一方,但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總會存在的。他想過幾年之后她學成歸來,兩人相對也是無言;他想過那難耐的寂寞會讓他們各自有新的歸宿。他只是沒有想到,她這一走就杳無音信。李哲能夠追逐的,好像永遠只有她的背影。 回憶如果只有一個人支撐,再多的美好、再深的刻骨銘心都會變得模糊。她離開之后,常家那一幢精致的別墅仿佛失去了靈魂,迅速黯然下去,即使里面依然是燈火輝煌,可對于李哲來說卻已經(jīng)變得如同孤塋般冷清,李哲的母親很快帶著他搬離。繁忙的學業(yè),忙碌的工作將一切過往統(tǒng)統(tǒng)埋葬,很有默契般,李哲再也沒有提過“她”,方文靜也再也沒有說過“他們家”。 日子就這樣平穩(wěn)地過了六年,六年中李哲也曾翹首企盼有一天會在茫茫人海中與她重逢;李哲也曾對其他女孩投過來的青睞目光置之不理,只為守住心中的影子和那一句承諾?缮畈皇切≌f,不是TVB連續(xù)劇,那天在機場分手之后,他再也沒有見過她。 李哲的母親方文靜不像別的母親那樣過多干涉兒子的生活,相反,她從不對李哲的堅持和選擇予以支持,卻也從不加以阻攔。是李哲自己慢慢淡忘了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主動將另一個女孩帶入他和母親的生活,沒有驚天動地的激情,平淡也是生活。 沒想到今日,他會再次戲劇性地遇見她,她卻完全不同于在他記憶中的模樣。李哲突然覺得很煩躁,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他胸腔里游蕩,這里的一切——刺眼的燈光、嘈雜的音樂、舞臺上扭動的身軀都令他倍感壓抑。他想抽支煙,摸遍全身上下卻找不到煙的蹤跡。于是他喚來侍者:“給我一杯酒! 他扭頭看向后臺的方向,卻沒見她出來。他在等待中看著舞池中央從熱鬧到沉寂,可她還是沒有出來。時間消磨了他的耐心,他再一次喚來侍者:“請問你們這里是不是有個常笑?” 侍者點頭應道:“你在等她?但是她已經(jīng)離開了。” 李哲的臉剎那變了顏色,也許是喝了酒,但也許更多的是憤怒,她怎么能言而無信?明明說好換了衣服就到外面找他,當他是什么,借故搭訕的花花公子?她以為李哲是章凡?!想到這里他更加煩躁,仰頭喝下一整杯加了冰的伏特加,朝著后臺走去。既然等不到她,那他便自己去看個究竟。 推開后臺虛掩的大門,他不僅沒有見到她,反而被一聲突兀而驚惶的尖叫聲嚇得血液上涌,滿臉赤紅。原來是一個女侍者趁無人之時整理胸衣,看到李哲猶如看到洪水猛獸,她隨手撿起桌上的梳子朝李哲擲過去,口里憤憤地喊著:“流氓!” “對……不起!崩钫苓B連道歉,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說什么好,“你慢慢整理吧,我……我什么都沒有看到!闭f完他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真是一著急嘴就變拙,越解釋越抹黑,他想了一想,又補了一句,“我只是想來看下,常笑在沒在! 女聲從屋里飄出來:“她換了衣服就走了! “真走了?”李哲喃喃反問。 “那你要不要進來證實一下?”嘲諷的聲音。 “算了,不用!崩钫苓B連后退幾步,遠離這是非之地。 走出酒吧,清涼的夜風帶著黑夜的氣息朝李哲迎面撲來。這風、這夜都令他清醒過來,剛才的偶遇就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夢?駸崤d奮的人是他,她就像一個陌生人般疏離冷淡。也許她真的不是他認識的常笑。 常笑眼角有顆淚痣,一笑整張臉便生動無比;常笑是溫室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花朵,如同優(yōu)雅潔白的蓮花,只盛開在屬于她的舞臺;常笑不會言而無信,不會隨口丟下承諾轉身即忘;還有常笑的笑,漾在她頰邊兩個淺淺的酒窩里,看到她的笑顏,李哲整個人都如沐春風里,說不出的適意自在,哪像剛才的她,整個人如同凍結在一層厚厚的冰霜中,讓人望而卻步。 用鑰匙打開門,方文靜一眼就看出兒子今天臉上的潮紅不同于往日,她湊近他一點聞了聞,皺皺眉頭問:“你喝酒啦?” “沒……”李哲剛吐出一個字便被方文靜嚴厲的目光嚇得咽了回去,索性大方承認,“喝了一點,沒喝多少。”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一喝酒就過敏,還喝!”方文靜聲音里全是責怪。 他知道,卻在今夜看到她的瞬間將一切忘記。猶記得第一次喝酒是和她,她被全班同學孤立,他尾隨著她去了酒吧,微醺中他看到她的唇閃爍著櫻桃般溫潤的光澤,這光澤誘惑了他,使他體內(nèi)血液沸騰。他不由自主向她靠近,再靠近,接下來,她應該像偶像劇女主角般閉上雙眼,睫毛微顫了吧? 但事實證明想象有多美好,現(xiàn)實就有多殘酷。她非但沒有閉上雙眼享受這一刻,反而張大眼睛,里面盛滿了驚恐。 “李哲,你的臉怎么了?”她用手指著他的臉問。 他不明所以,用手捂住臉,感覺到灼人的燙,他以為那只是酒精燃燒的正常反應。唯一能給他真相的只有鏡子,他幾乎是奔去洗手間,在鏡子面前看到他的真實模樣——他的面部和頸部顯現(xiàn)出異樣的潮紅,上面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紅斑點。他被這樣的自己駭住。 第一次未吻到她的尷尬就這樣留在他的腦海里,他有酒精過敏癥,酒在此后的很多年都成了他不能觸碰的禁忌。沒想到他平時那么克制自持,在遇到她的瞬間卻分崩瓦解。 接過方文靜遞過來的熱毛巾,李哲有些失神地開口:“媽,我今天看到一個人……” “誰?”方文靜問。 他還未說出她的名字,就聽見鑰匙轉動鎖孔的咔嚓聲,是江微回來了。李哲及時住口,在心底鎖住她的名字。 “我買了奶香蘋果小煎餅當消夜。”江微興高采烈地揚揚手里的塑料袋,她突然發(fā)現(xiàn)李哲與平時不同的臉,不禁驚呼道:“李哲,你的臉怎么了?” 同樣的一句話,隔了多年的時空,卻由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問出;貞浺呀(jīng)逝去,他能觸摸到的真實,是眼前這個人雙手的溫暖。 “李哲,你剛才說今晚看到誰?”方文靜可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將剛才的話題重提。 李哲隨便找了一個借口:“一個大學同學而已,沒什么! 方文靜狐疑地看他一眼,總覺得他今晚舉動有些失常,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很久沒有做夢了,可是在那天晚上,他再一次夢到了她。在一片光影中有個女子背對著他,在他的注視下漸行漸遠,她的身影在這光影中變得稀薄淺淡,最終如輕煙般湮滅。 “以后我走丟了,你就憑這個來找我。”她指著臉上的淚痣,對著他狡黠一笑。 李哲對著虛空伸出手:“小紅豆,不要走——” 夢里的李哲流了眼淚,可她還是走了。 李哲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著臺上那個沉浸在小提琴天籟之聲中的女人,與昨晚的嬌艷完全不同,此時的她,呈現(xiàn)出來的是一種幽靜的美,只是眼神不知道望向何方,空洞而無神。怪不得章凡為她著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以前有很多很多次,李哲見過她在臺上拉小提琴,優(yōu)雅的琴聲總是會引來雷鳴般的掌聲和數(shù)不清的傾慕的目光。 那個時候,她的神韻和她的琴聲融為一體,尤為動人,而如今她的音樂里只有音符沒有感情,這時的她,美則美矣,卻毫無靈魂。 待她下場之后,李哲走上去前喊:“常小姐! “是你,”她眼睛抬了一抬,“有什么事?” “昨晚你答應我出來找我,又為什么食言?”李哲憋著一口氣問。 “這件小事,”她呼出一口氣,聳聳肩,滿不在乎的模樣,“我忘了。” “你……”李哲氣結,卻不知拿她怎么辦。他所有的情緒都仿佛只是一個人的悶氣,他再怎么生氣焦急,都是他的事,與她無關。 “你找我就是為了這件小事指責我?”見他不說話,她不屑地問,語帶諷刺,“那好吧,我跟你道歉! 李哲拿出律師信遞給她,她目光游離在黑色方塊字間,唇角微微翹起,似冷笑又似嘲諷,越到后面笑意越濃。看完之后她并沒有像李哲和章凡想象的那樣驚恐萬狀,只是輕描淡寫地將律師信揚揚對李哲說:“沒其他事了吧?” 看到她滿不在乎的表情,李哲明知有些情緒來得不應該,可他還是擅自替章凡作決定:“如果你愿意道歉,我可以勸說他與你私下和解! “和解?”她輕笑一聲,“我為什么要和解?他愿意告就隨他! “詐騙及故意傷害罪,如果罪名成立,你應該明白有多麻煩。”李哲試圖說服她。 可她完全不領李哲的好意,她也絲毫不懼怕章凡的威脅,反而毫不客氣地說:“證據(jù)確鑿,盡管告我! 李哲問道:“常小姐,你為什么要騙他的錢?” “騙?何為騙?”常笑反問。 “用不正當手段牟取不該你得的利益,就為騙。” “我愛錢。”常笑點點頭,絲毫不退讓,“可這些全是他自愿給我的。難道為了這點錢我就把自己賣了和他上床?我只是自衛(wèi)傷人,沒有告他強奸是他的幸運!” “你不喜歡他,一開始就不應該接受他的好處!”李哲針鋒相對,“如果是這樣讓一個男人產(chǎn)生錯覺,只能怪你虛榮貪婪!” “是!我虛榮貪婪,我愛錢……”她并未因他嚴厲的措辭發(fā)怒,反而頷首點頭,“可又有哪一條法律規(guī)定女人愛錢是罪?” 李哲停住犀利的指責,怔怔地看著她。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的口齒變得如此伶俐?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常家的小公主變得如此貪財?是時光改變了她,還是環(huán)境改變了她?這六年來,她到底過著什么樣的生活,使她變得如此陌生? “沒什么事我先走了。”她說。 “常笑,”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心頭微微有些苦澀,“你到底是不是小紅豆?” 她朝前走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在李哲注視的目光里又倒回來,看著呆呆站立的他,嘴角蘊有笑意。 “李哲,你又是不是大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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