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橋是一個每年冬天都被大雪覆蓋的小鎮(zhèn),浪人張臨遠奉命保護這個小鎮(zhèn)一家開店的掌柜的,看似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命令,卻牽涉到了一系列政治的陰謀和江湖仇殺。張臨遠也因此得罪了江湖上最可怕的殺手組織“天羅”,同時也交到了自己畢生的好友翼少然。張臨遠最渴望的,不過是在那落雪的小鎮(zhèn),和自己心愛的人喝一碗熱騰騰的魚湯。而命運如此,血腥和陰謀,仇殺和孤寂,自此纏上了這個浪人…… 作者簡介: 霜城,天蝎男。 大學(xué)時看十遍縹緲錄,從此陷入九州泥沼;看十遍九州志,尋絲覓跡,挖得光毅皇帝野史,寫就《九州浪客行》一部。 從小癡迷港劇,如今任職TVB編劇,一年里參與三部劇集創(chuàng)作,從此再也沒有時間看港劇。 總是很忙。閑暇時混跡于九龍?zhí)痢⑼、尖沙咀一帶,隨人海浮沉、看晝夜變幻。 霜城,天蝎男。
大學(xué)時看十遍縹緲錄,從此陷入九州泥沼;看十遍九州志,尋絲覓跡,挖得光毅皇帝野史,寫就《九州浪客行》一部。
從小癡迷港劇,如今任職TVB編劇,一年里參與三部劇集創(chuàng)作,從此再也沒有時間看港劇。
總是很忙。閑暇時混跡于九龍?zhí)、旺角、尖沙咀一帶,隨人海浮沉、看晝夜變幻。
目錄: 壹楓橋夜007
貳斷情雨069
叁逆命籌143
肆雪月環(huán)199
尾聲237
建隆十二年的冬天極寒。
一匹烈馬從帝都天啟出發(fā),取道晉北走廊南側(cè)的山間小路,連夜奔馳,去向諸侯國休。
傍晚時候,楓橋的天空里飄來了灰重的云,大雪要來了。
楓橋是個小鎮(zhèn),在休國的最北方。這里很冷,冬季很長,每年總有三四個月,大雪把一切都遮住了。立冬之后,人們就習(xí)慣性地抬頭看天上的云,云積到一定程度就會崩掉,大雪就降下來了。于是大家紛紛回家點起炭盆,等著第一片雪落在屋頂?shù)穆曇簟?br> 雪季長得讓楓橋的人們覺得春天不會再來了,但這只是錯覺,雪總會化,春天總會來,早早晚晚。
夜深了,大雪綿密如鵝絨,旅人牽著馬走過小橋,寂靜的街上留下一人一馬的足跡。他抬眼看著天空,雪絨無聲地落進他的眼睛里。
許多年后在天啟有名的露華街上,他坐在絲絨墊子上,撫窗眺望燈火通明的帝都,喝著暖好的石釀春。腦海里卻浮現(xiàn)出很多年前楓橋的這個夜晚,他一個人走在路上,渴望著走完這段路,渴望著一個溫暖的地方坐下來歇腳……卻總也走不完。
這是一個叫“冬晴!钡穆灭^,留宿在這里的都是行商。因為雪季太漫長,總看不到晴天,于是以“冬晴”為名,是個盼望放晴的心情。旅館不大,但每個房間都是干漆的松木結(jié)構(gòu),中間砌著炭爐,干爽溫暖,很得一些商旅的好感,生意也素來不錯。此時夜深,只剩掌柜的點著一支細燭閉目養(yǎng)神,靜得能聽到外面的雪落在石板路上,又有腳步聲窸窸窣窣。
“好多年沒下這么大的雪了!闭乒竦牡谋犻_雙眼,低聲感嘆,“冒這么大的雪來,不怕冷死在路上么?”
門就這樣開了,寒風(fēng)里夾著雪花飄進來。張臨遠推門進來,頭上滿是雪花,衣服上有些許潮濕的味道。他徑直走到炭盆旁,低頭拖過一條長凳坐下。掌柜的瞇著眼睛笑笑,也不管他。
他們倆是老朋友,或者老酒友。
直到發(fā)間的雪化了,張臨遠才抬頭對著掌柜的咧嘴一笑,他的臉鋒利英挺,只是有些落拓,但笑容如炭盆里的文火一樣柔。
“這么怕冷還來楓橋?這場雪才剛開頭,接下來的日子有你受的。今年炭很貴,不嫌下等房憋屈就來我這里躲躲吧,別冷死你了!闭乒竦恼f,他知道張臨遠很窮。
“我怕冷,但不怕死,當(dāng)然也就不怕冷死!睆埮R遠大概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有點俏皮,嘴角一動,笑笑。其實這話說得狗屁不通。
張臨遠是個不太會講笑話的人,笑得也很蒼白,絕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低著頭,皺著眉,似乎心里總牽掛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憂國憂民什么的。
其實他是個浪人,浪人是種朝生暮死的動物,本不該有什么心事。
如果你可能明天就死,你今天還會綢繆憂傷么?
最好就是喝醉。
“臨遠臨遠,‘臨天海之遠,任豁達之心!愀赣H為你起這個名字,是讓你遇事情不要太固執(zhí),凡事不要走絕路?赡闫皇悄菢拥娜。聽說你在帝都混得不錯,為什么要回來?”
“問那么多干嗎?那么冷的天,我也想呆在暖閣里,溫一壺酒摟一個女人看雪。但偏偏有些事,就算讓你一輩子住暖閣,你也會破窗而出。因為那些事必須做,就算頂著寒風(fēng)在山間小路上連奔四天四夜,就算得跨越冰封的河,頂著弩炮……你也得去做。”張臨遠頓了一下,“不過來你這里的確是因為太冷了,我又沒什么別的地方好去。給壺酒喝。”
掌柜的從爐臺上拎起個錫壺遞給張臨遠。“打烊的時候溫的,本想自己喝了早睡。新釀的渙海沁,細點喝,別糟蹋了。”
張臨遠接過錫壺,轉(zhuǎn)身就走。
“不喝完再走?”
“好酒就該在雪地里自斟自酌!
“別喝醉給人搶了!
“我只有一柄刀和一壺酒,搶刀的話隨他們,搶酒的話……”張臨遠輕聲說,“我唯有這么一件暖的東西,誰敢搶我就翻臉拔刀!
掌柜的看著他的背影沒入鋪天蓋地的雪里,吹熄了柜臺上的燈,走向臥房。爐火也暗了下去,雪越下越大,風(fēng)吹得更緊。
張臨遠站在黑著燈的小屋外,手里的錫壺早已冷了。這是他的家,他猶豫著要不要推門進去。這是間空蕩蕩的屋子,因為沒人住,所以格外的冷。偶爾他回楓橋才會打開塵封的門,所有家什都保留著原來的樣子,積著厚厚的塵埃。屋子還沒有點燈,夜里人在里面總覺得冷,加上一點點寂寞,夜就變得更長了。
此時,一身白貂絨長裙的女子站在街角,打著傘,靜靜地看著張臨遠和他黑漆漆的房子。她把傘舉得很低,或許是因為傘上的積雪太厚,或許是不想讓人看到她的臉。她只是比張臨遠早一天回到這里,悄無聲息。
張臨遠終于推門進去了,燈亮了起來,淡淡的人影照在窗上。人影疲倦地靠在墻上,很安靜,動的只有搖曳的燭光。她看了很久,直到傘上的雪滑落,才轉(zhuǎn)身離去,雪地里的腳印很快就被覆蓋了,像是從來沒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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