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治愈系作者烏云冉冉傾情巨獻,治愈千萬讀者的“偽兄妹”溫暖戀愛書人的一生中,總會遇到那么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走進你的心,卻讓你無論如何也無法忘記他。 兩年前他是她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桀驁冷漠,卻總是對她獨留一分關懷。 兩年后,她選擇離開,他的心口也多了一個缺, 帶著對彼此最深刻的眷戀,度過無數日升月沉。 然而當不為人知的過往掀開了面紗的一角, 她義無反顧,去尋找他。 千里山川之外,茫;脑, 她再次見到他。 探索著他胸口的傷疤,她問他,“你怕過嗎?” 他坦然輕笑,“怕過,卻是怕再也見不到你。” 他不畏生死,卻怕與相愛的女孩分離。 他們相信,此生再無分離。 無論世界怎么變,無論我怎么變,你于我而言都是永恒的。亦如我的血液,因為流淌著對你的思念,而有了潮起和潮落。 ——寧時修 作者簡介: 烏云冉冉 處女座,85后工科女,向往邊行走邊記錄的生活,最引以為傲的事情是一直堅持,堅持讀書,堅持寫故事。擅長以幽默詼諧的語調書寫都市暖殤故事。 已出版暢銷書《宿敵》、《念念不離心》、《默許浮生》等。 新浪微博:@烏云冉冉Rena 微信公眾號:烏云冉冉 目錄: 第一章又一年又三年 第二章左眼微笑右眼淚 第三章遇見 第四章沖動 第五章誤會 第六章一個微笑一個你 第七章分開旅行 第八章把悲傷留給自己 第九章此生不換 冉冉的故事一向如此,透著生活哲理,溫馨感人,讀完之后只覺得圓滿、欣慰、感恩。 ——盛夏的情書 喜歡這樣的故事,喜歡這樣講故事的方式,字里行間都透著感情,讓人入戲太深啊! ——白色小小 讀這個故事的時候正好在失戀,總覺得沒了那個人不行,但讀完之后心境豁然開朗,原來每個人的路都是被安排好的。 ——紫苑花未眠 喜歡這樣的男女主,丟在人群中你看不出他們有什么不同,做著我們每個人都會做的事,但是在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卻有著我們意想不到的堅持。讓人感動,也讓人唏噓。冉冉的故事一向如此,透著生活哲理,溫馨感人,讀完之后只覺得圓滿、欣慰、感恩。 ——盛夏的情書 喜歡這樣的故事,喜歡這樣講故事的方式,字里行間都透著感情,讓人入戲太深! ——白色小小 讀這個故事的時候正好在失戀,總覺得沒了那個人不行,但讀完之后心境豁然開朗,原來每個人的路都是被安排好的。 ——紫苑花未眠 喜歡這樣的男女主,丟在人群中你看不出他們有什么不同,做著我們每個人都會做的事,但是在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卻有著我們意想不到的堅持。讓人感動,也讓人唏噓。 ——清晨時光半縷 喜歡大大這樣帶有人間煙火氣和人情味兒的小說,看的時候就覺得許多事情像發(fā)生在身邊一樣,其他有更多的美文! ——鐘莫大大第一章又一年又三年 “我曾經愛著你,但已經又一年又三年。” 10月下旬,B市溫度驟降,迎來了今年的第一波寒流。 一個年輕女孩在人來人往的酒吧步行街上一邊踉踉蹌蹌地走著,一邊將身上的圍巾、風衣一一解開,隨手丟在沿途的石板路上。 路人見了這情形都不由得退避三舍,倒是有幾個不怕死的小老外看笑話似的想上前挑釁,可當他們看到她身后不遠處冷著臉的男人時也只得悻悻地繞道而行。 許冬言走累了,正巧前面有一棵粗壯的梧桐,她晃晃悠悠走過去,翻了個身靠在上面,閉著眼睛粗重地喘著氣。 夜風吹得樹葉嘩嘩作響,她上身只剩下薄薄的一件毛衫,風一吹就透了。不過這樣也好,酒立刻醒了大半。 不遠處,寧時修壓著火氣一件一件撿起她丟在地上的衣服,不急不緩地走到她面前。 “就這點出息!” 一句風涼話就這么傳進了她的耳朵里。 許冬言微微睜開眼,瞇著眼睛看著來人:“怎么哪兒都有你?” 寧時修冷笑:“就別狗咬呂洞賓了。” “罵誰呢?” “這里還有別人嗎?” 許冬言深吸一口氣,剛想掄起她那沒什么殺傷力的拳頭,胃里就是一陣翻江倒海。她連忙背過身去,但也只是干嘔了半天,畢竟之前在衛(wèi)生間里,她把能吐的都已經吐光了。 端著手臂看戲的寧時修見她這難受的模樣,也不再跟她斗嘴,無奈地上前替她拍了拍后背。 她不安分地動了動,試圖反抗,他完全沒理會:“究竟是個什么樣的男人讓你這么神魂顛倒?你說,這是這個月第幾次了?” 許冬言閉著眼睛緩了緩,睜開眼問:“又是我媽讓你來的?” “不然你以為我閑著沒事干?” 冬言輕笑:“她消息還真靈通。” 寧時修把她的風衣披在她的身上:“走吧,送你回去。” 許冬言轉過身,懶懶地擺擺手:“不用你送。” “不安全。” 她不耐煩道:“這么多路人,我安全得很!” 寧時修冷冷地說:“我是怕路人不安全。” 這個男人的刻薄她早領教過,不然也不會引發(fā)前不久那次驚天動地的“家庭戰(zhàn)爭”,那她也就不會從家里搬出來,也不會跑到這酒吧街附近來租房子住。 她無奈地冷笑:“你一個男人,說話怎么總是那么招人討厭?” 寧時修也不生氣,無所謂地說:“實話實說而已。” 幾個衣著性感的夜店女郎從他們身邊走過,看到寧時修,相互交換了下眼神后,竟然都旁若無人地朝他賣弄起風姿來。 寧時修視若無睹,許冬言已經風中凌亂,不屑地嘀咕了一句:“膚淺!” 寧時修微微勾了勾嘴角,什么也沒說。 兩人并肩走著,快到許冬言家時,寧時修又問:“能不能先透露一下你還打算折騰幾次,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許冬言瞥了他一眼:“什么叫‘折騰’?” “不就失個戀嗎,至于嗎?” “‘失個戀’?說得這么輕巧,你一定沒戀過!” 寧時修沉下臉來:“現(xiàn)在在說你。” 許冬言哈了一聲,好奇地打量著他:“被我說中了?” 寧時修懶得搭理她:“回去洗個澡,睡一覺,今天的事就過去了。” 許冬言斂起笑意,沉默了一會兒,表情憂傷地說:“你不懂,這種事這輩子都過不去。” 她說得煽情,又那么篤定,沒想到寧時修竟然笑了:“你才幾歲,就說‘這輩子’?” 醞釀的情緒都被他破壞掉了,許冬言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夜風吹得人愈發(fā)惆悵。許冬言想到三年前遇到陸江庭的那一刻,許多事情就已經在朝著她不能控制的方向狂奔而去。喜歡一個人、愛上一個人,都在悄無聲息間順理成章地完成。 然而她并不確定陸江庭對她是不是也是如此。從畢業(yè)到如今,整整三年,她享受著暗戀,小心翼翼地試探,卻從來不肯戳破自己的感情。她不喜歡落入俗套,她相信水到渠成,但她從沒想過,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成不了的。 就在前不久,一個女人到公司里找陸江庭。誰都沒見過一向冷冷清清的陸江庭和哪個人說話時會露出那種表情——關懷、細致,還有點曖昧。后來許冬言才從某個知情同事的口中得知,那竟然是他身在異地的女友,據說兩人已經交往多年,早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這消息來得突然又可笑,許冬言消化了許久,也為此難過了好一陣子。 其實,陸江庭除了不解風情,并沒有做過什么對不起她的事。說白了,所有的情緒都是緣于她單方面的暗戀。 以前她總想著順其自然,然而陸江庭的女友出現(xiàn)后,她也想過要去爭取一下?墒菭幦『蟮拇鷥r可能是慘痛的,他們或許會連朋友都不再是,最重要的是,她害怕被他討厭。 斟酌再三,為了他,也為了以后能相安無事地待在他身邊,她決定將這段感情藏在心底。 既然三年都這樣過來了,那么以后就裝作跟過去一樣也好。 可是狗血的事情卻天天上演,讓她避無可避。 那天一大早,公司樓下的小廣場上異常熱鬧。許冬言從公交車上下來,穿過稀稀疏疏的人群,才注意到原來是有人在地上用玫瑰花拼湊出了一個“心”形。“心”形中間站著一個手捧玫瑰的男人,正四處張望著,像是在等著什么人。 這個男人許冬言認識,是她隔壁辦公室的。全名她想不起來了,就記得姓劉,大約是因為發(fā)型,這人得了個外號叫“劉蔥頭”。 許冬言不喜歡湊熱鬧,正要離開,卻被劉蔥頭發(fā)現(xiàn),一個健步攔住了。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劉蔥頭單膝下跪,同時奉上手中的玫瑰。眾目睽睽之下,他大聲說:“許冬言,我喜歡你!” 尷尬了幾秒,一句大實話從許冬言嘴里脫口而出。沒有惋惜和抱歉的情緒,更不可能有驚喜。 “我不喜歡你。”她說。 劉蔥頭似乎沒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他瞪著眼睛看著她,周遭的人也都沒什么反應。許冬言見狀,繞過劉蔥頭便往辦公樓里走。 可就在跨進公司大門的一剎那,她聽到身后的劉蔥頭不甘心地叫道:“你不就喜歡陸江庭嗎?可人家要結婚了!你這個‘小三兒’!你會遭報應的,許冬言!” 幾乎像是一個晴天霹靂,許冬言當場石化。她愛陸江庭愛得那么低調,竟然還會有人知道!她想到身后的眾人,幾乎可以感覺到那些或好奇、或探究、或幸災樂禍的目光正在窺視著她,企圖從她的一舉一動中看出什么端倪來。 想到這里,許冬言不敢多作停留,加快腳步走進了辦公樓。 偌大的格子間里空蕩蕩的,原來所有人都到樓下看熱鬧了。經過陸江庭的辦公室時,她發(fā)現(xiàn)門是開著的。此刻,他正背對著門站在窗前。他依舊穿著她愛的白色襯衫,頭發(fā)干凈爽利。在稀薄的曦光下,他漂亮挺俊得猶如畫中人。 她突然很想將這個畫面保存下來,于是悄悄掏出手機,打開了照相機。正在這時,她從鏡頭里看到,那個漂亮的男人突然回過頭來。 許冬言連忙調轉鏡頭,對著鏡頭整了整頭發(fā)。 陸江庭應該是沒有看到她偷拍,許冬言長舒一口氣,收起手機朝著自己的工位走去。再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陸江庭辦公室的門已經關上了。 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刻鐘,同事們陸陸續(xù)續(xù)從外面走進來。進來之前大家似乎還在興致勃勃地聊著什么,可進來之后都不約而同地噤了聲,看向許冬言的目光也是躲躲閃閃的。 許冬言又看了眼陸江庭辦公室那扇緊閉的大門,或許,剛才小廣場上的一切他都看到了…… 她沒有想太多,拿起桌上的幾本樣刊,起身走向他的辦公室。眾目睽睽之下,她公事公辦地上前敲了敲門,也沒等里面人應聲,就推門進去了。 陸江庭微微皺眉,抬頭看著她。兩人對視了幾秒,她連忙把樣刊遞過去:“哦,這……這……這是11期的樣刊,你……你……你看一下。” 其實她并沒有口吃的毛病,只有在見到陸江庭和特別緊張的時候才會這樣。 陸江庭早就習慣了她口吃,也習慣了她有些沒禮貌地對他直呼“你你你”。早在他還不是部長的時候,她就是他的小徒弟,他帶了她整整三年,朝夕相處,比一般的同事要親近很多。 也正因為這樣,他對她應該是非常了解的,可是有一件事他一直想不明白——她和別人說話時思維敏捷、口齒伶俐,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跟他說話卻口吃得厲害。 但是今天,他似乎有點明白了。 他低頭翻了一遍樣刊,圈出幾處要她去修改。 許冬言接過樣刊,卻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陸江庭也不急著趕她走,默默地等著她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她說:“早……早……早……上的事……” 陸江庭打斷她:“流言蜚語,不用在意。” 許冬言看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如果,我……我……我是說如果,”她聲音低了下去,“是真的呢?”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陸江庭還是不免心里一驚。他抬眼看她,發(fā)現(xiàn)她正看著自己。他錯開目光,表情嚴肅起來:“你先出去吧。” 許冬言再傻也明白,他這就是拒絕了。她落寞地站了一會兒,轉身出了門。她突然想到劉蔥頭說的那個“報應”——什么是報應?大約就是如此吧…… 這些事情就如同密密麻麻的針一樣,將許冬言的心扎成了篩子。她和寧時修走在石板路上,誰也不說話,只聽到風聲在呼呼作響。 寧時修將她送回了家,臨走前提醒她:“明天的事你別忘了。” 許冬言想了幾秒鐘,才想起明天是溫琴的生日,她真的差點就忘了。 她借著酒勁,笑著湊向寧時修:“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才是我媽的親兒子……” 寧時修嫌惡地推開她的臉:“我突然有點理解那男的為什么拒絕你了。” 許冬言愣了一下:“為什么?” “你平時不照鏡子嗎?”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戲弄了,不過她已經有點習慣了和他相處的模式,不但不生氣,反而媚眼如絲地朝著他打了一個清脆的酒嗝。 許冬言和溫琴的母女關系原本還不錯,直到前不久,溫琴突然和多年前的老相好領了證,開始了她的第二春,這真是讓做女兒的許冬言一點防備都沒有。 因為埋怨溫琴沒有事先知會,許冬言連寧家父子也順便遷怒了,再加上寧時修這人說話總不太好聽,所以四個人生活在一起,時常會有些小摩擦。后來,溫琴和寧家父子倒是越來越像一家三口,而她卻像個兩旁世人一樣不被待見。在最后一次跟寧時修吵過一架后,她干脆搬了出來。 其實搬出來后的日子也不好過,而且溫琴一直想方設法讓她搬回去,明天溫琴一定還會舊事重提,但為了面子,為了不被寧時修小看,她無論如何也要堅定立場。 第二天,許冬言早早到了約定的餐廳。在包間門外磨蹭了一會兒,她正打算推門進去,門卻突開了。 開門的是寧時修,顯然他也沒想到門外正站著一個大活人。 看到對方,兩人都愣了一下。 許冬言正要開口,卻被寧時修抓著手腕推了出去,出來時他還反手關上了包間的門。 許冬言不滿地搓了搓剛被他抓過的手腕:“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 許冬言白了他一眼。 他低頭點上一支煙,吸了口煙,緩緩吐出一個煙圈:“好心提醒你,溫姨的體檢報告出來了。” 許冬言倏地抬眼:“有問題?” 寧時修勾了勾嘴角:“緊張了?看不出你還挺孝順的。” “少廢話。” “放心,沒什么大事,但這個年紀了,多少會有些小毛病。好像……血壓有點高,一會兒見了面你可得悠著點,別總跟你媽吵。” 許冬言高高提著的心這才落回了肚子里,嘴上不客氣地嘟囔了一句:“不用你提醒。” 說著她扒拉開擋在面前的寧時修,推開包間的門走了進去。 溫琴見到女兒很高興:“今天下班挺早嘛。” 寧志恒也站起來迎她:“最近工作忙不忙啊?你媽媽就擔心你累著。” 許冬言沒應聲,她看到寧時修抽完煙走了進來,坐到她對面的位置上。 溫琴推了推她:“這孩子,你寧叔問你話呢!” 許冬言回過神來,應付著回了一句:“不忙。” 溫琴又說:“怎么見著你哥也不打個招呼?” 許冬言抽了抽嘴角,心里嘀咕著:我可不敢有這樣的哥!再一抬眼,發(fā)現(xiàn)寧時修正瞇著眼睛看著她,目光實在算不上友善。 她微微挑眉:“往哪兒看呢?” 桌上的氣氛瞬間冷了幾分。 寧時修卻笑了:“你有什么值得我看的?” 許冬言一愣,低下頭看著自己,似乎也沒他說的那么差勁吧…… 寧時修倒是很大方地替她倒茶:“別找了,先喝點茶。” 寧志恒見狀連忙說:“對對對,冬言路上應該累了,先喝點茶。” 晚飯吃得差不多時,包間里的大燈突然滅了,只有屋頂幾盞昏暗的彩燈還亮著。服務生在眾人的錯愕表情中推著一大車紅玫瑰走了進來,后面還跟著一個超大尺寸、造型超級少女風的生日蛋糕。 許冬言愣了幾秒,不禁覺得好笑。她看了一眼身邊表情激動的溫琴,就在那一瞬,她突然就釋懷了——她二十幾歲的年紀,也不見有男人肯這樣為她花心思,母親在父親去世后還有人能細心地照顧她、愛她,也算是一件好事。 寧志恒說:“小琴,許個愿吧。” 溫琴看了眼蛋糕上的燭火,又看了眼許冬言:“我也沒什么愿望,就希望冬言能搬回來住。對了,時修,你不介意吧?” 寧時修聳聳肩:“歡迎。” 眾人又看向許冬言,許冬言無奈:“哪有把愿望說出來的?這就不靈了。” 聽她這么說,溫琴明顯有些失望。 許冬言摸了摸鼻尖說:“不過正好我租的房子暖氣漏水,冬天也住不成,所以我想暫時先搬回家,等找到合適房子再說。” 溫琴只想著先把她騙回家,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聽到她松了口,溫琴一臉的滿足,一口氣吹滅蠟燭說:“這個生日過得最好!” 溫琴生日不久后,許冬言搬回了寧家。 寧家住著一套差不多三百平方米的復式樓,有五六個房間,其中二層三個,分別是許冬言和寧時修的房間,還有一間留給寧時修做了畫室。 許冬言搬回去時,家里沒有別人。把東西搬進房間后,她開始一點點地收拾,無意間翻到了一張照片,她不禁有些出神。 那原本是張二三十人的集體照,卻被她放大,然后去掉其他人,只剩下她和陸江庭兩個。 照片是她剛入職那會兒去拓展訓練時拍的。那時她剛出校園,身形比現(xiàn)在略瘦,扎著一根長長的馬尾辮,天真爛漫、意氣風發(fā)地站在隊伍的最邊上。 她記得那天拍照時陸江庭來晚了,眾人嚷著讓他站中間,但他執(zhí)意不肯,而是站到了她身邊。那天他也穿著跟大家同款的白色T恤和深色運動褲,高高瘦瘦的,看上去就像是高年級的學長。她站在他身邊,聞得到他混著淡淡薄荷香的汗味,心跳驀然加快。她多希望時間能夠停在那一刻,又希望那一刻能快點過去。 舉著相機的攝影師突然好笑地抬起頭來朝她說:“小姑娘,你再躲就要出鏡頭了!” 同事們哄然笑開了,七嘴八舌地問陸江庭用了什么招數,讓新來的許冬言這么怕他。許冬言覺得心虛,而陸江庭只是無辜地一笑。 后來攝影師做了個手勢,眾人又安靜下來對著鏡頭擺好了表情。許冬言悄悄地向陸江庭那邊挪了挪,她看準鏡頭,牽動嘴角,就在閃光燈亮起的那一剎那,她感到一只手輕輕攏上她的肩膀,讓她避無可避地靠向了那個令她躁動的源頭。 也就是從那之后,無論兩人多么熟悉,她見到陸江庭就會緊張,也多了個口吃的毛病。 想到這些過往,許冬言幽幽地嘆了口氣,把照片扔進了抽屜。 收拾完東西,她伸了個懶腰,走出房間。走廊里光線很暗,只有微弱的陽光從最里面的房間里透出來,那是寧時修的畫室。 畫室的門一般都不會鎖,但是許冬言從來沒有進去過。此時她突然對寧時修的作品有點好奇,于是便走了進去。 畫室面積不大,里面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模型和各色的顏料瓶,但卻沒有什么暴露在外的作品?看暗淖肋吜⒅粋畫架,也用厚重的絨布蒙著。 她正要去掀開畫架上的布,樓下突然傳來門鎖響動的聲音。 她收回手,退出畫室,趴在走廊的欄桿上,看到寧時修從門外進來了。 寧時修像是感應到有人在看他似的,倏地抬頭,對上了許冬言的目光。視線相觸的一剎那,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許冬言漠然地移開目光,縮回了腦袋。 寧時修見狀勾了勾嘴角,朝著樓上走去。 他以為許冬言回房間了,上到二樓時卻看到她正倚在門框上研究著手指甲。從他們以往過招得出的經驗看,她這是有話要說。但他就當不知道,徑自走向自己的房間。 “喂!”許冬言叫住他,“你是畫畫的?” 寧時修開門的動作停住了:“誰告訴你會畫畫就得是畫畫的?” “那……畫得怎么樣?” 寧時修回過頭,許冬言正端著手臂看著他。 “你問這干什么?” 許冬言想到那天早上的陸江庭,照片沒有偷拍到,但那畫面還在她腦子里。 “我也想學畫畫。” 這倒是讓寧時修有點意外:“想畫什么?” “一個人。” 寧時修愣了一下,不屑地輕笑:“你這種底子,一時半會兒是畫不出人樣來的。” “嗤。”許冬言不滿,“我們現(xiàn)在好歹同在一個屋檐下,能不能好好相處?” “井水不犯河水,這就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了。”說著他走進房間關上了房門,把跟上來的許冬言擋在了門外。 “嘁,還說歡迎我,虛偽!” 晚上吃完飯,許冬言悄悄問溫琴:“寧時修到底是干什么的?” 溫琴很詫異:“你不知道?” 許冬言也很詫異:“我上哪兒知道去,你又沒說過!” 溫琴得意地賣著關子:“你去網上一查,比我說得詳細多了。” “網上都有?” “那當然啊。”說著,溫琴感嘆道,“同樣都是吃糧食長大的,怎么時修就比你優(yōu)秀那么多!” “嘁!”雖然許冬言對溫琴的話很不屑,但是為了打擊這個胳膊肘總朝外拐的媽,她只能無所謂地說,“因為我跟他不是一個媽生的唄!” 溫琴愣了一下,待明白過來什么意思時,也急了:“哎,你個小兔崽子……” 回到房間,許冬言打開電腦,在搜索欄里輸入“寧時修”三個字,檢索結果竟然有一百多萬條。她隨意點開了一條,上面詳細地介紹著:寧時修,畢業(yè)于加州伯克利工程學院,著名橋梁設計師,參與了云貴項目、援疆項目等具有重要意義的國家重大項目,發(fā)表論文百余篇,長寧集團總工程師,T大客座教授…… 頭銜還真多,還有很多許冬言看不懂的專業(yè)名詞。 她對著電腦屏幕發(fā)了會兒呆,沒有看到照片——這說的寧時修是同一個人嗎? 其實許冬言的工作跟橋梁設計也算是密切相關:她所在的公司最初是掛靠在某科學研究院的雜志社,改制后獨立出來成立了公司,取名為卓華出版,旗下有二十多份期刊和一份報紙,還有兩個網站,涉及行業(yè)眾多,而許冬言所在的部門負責的領域正是道橋建設。 她入行不久,知道得不多,但她的發(fā)小兼同事的小陶可是公司老人兒,對行業(yè)內的事也比她知道得多。當她提到寧時修時,小陶一陣感慨:“這個寧時修可厲害了,剛剛回國沒幾年吧,就參與了好多大項目。云貴那個難度系數爆表、建在兩山之間的大橋,聽說就是他設計的。別看他履歷這么豐富,他可還年輕呢。” “你采訪過他?” 小陶遺憾地搖搖頭:“他畢業(yè)后是留在伯克利任教的,后來被長寧老板挖了回來,你也知道,長寧的項目一般不接受采訪。不過我聽有的同行說,聽過他在T大的講座。” “網上怎么也沒照片?” “聽說他這人很不喜歡拍照,每次有什么公開講座或者跟項目有關的記者招待會,到他發(fā)言時,他都會事先請大家不要拍照,雖然肯定會有人偷拍,但人家這么介意,媒體也就不好發(fā)到網上去了。” 許冬言微微皺眉:“這么介意拍照,難道長得不怎么樣?” “恰巧相反——見過他的同行說,這人長得還真不錯。”說著小陶還不忘竊笑兩聲。 許冬言不屑地瞪了她一眼:“一個沒見過的人,你都能花癡成這樣……” 這事兒一直沒個結果,時間久了,也就被許冬言忘了。 晚上回到家,許冬言又狀似無意地跟溫琴提起寧時修:“他在國外待了幾年啊?” “好幾年吧,怎么了?”溫琴問。 莫非真是他?許冬言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說:“沒什么,那他怎么沒留在外面?” “聽說他當初是不想回來的,畢竟他那行我們國家落后了外面好些年,人家都進入養(yǎng)護階段了,我們還在建設摸索。不過這孩子孝順,考慮到你寧叔一個人留在國內不行,帶到外面又怕他不適應,所以就自己回來了。” 聽到這些,許冬言默默地點了點頭,原來網上查到的那個寧時修真的就是她認識的這個寧時修。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又不愿意承認他的優(yōu)秀。 她研究著手指甲喃喃地說:“履歷是挺好看的,不過現(xiàn)在的海歸也不稀奇了。” 溫琴一聽,就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人家時修究竟怎么得罪你了?” “他還要怎么得罪我?你看他說話那氣人勁兒!” 溫琴聳聳肩:“他說話怎么氣人我是沒看到,我就看到你總是沒事找事,他卻一再忍讓。” 真是沒法好好聊天了!許冬言倏地站起身來,留下一句“后媽”就轉身上了樓。 這次搬回寧家后,許冬言的確感覺到寧時修比以往更讓著她了。以前她惹他三次,他可能會回擊一次;現(xiàn)在她惹他十次,也不見他有什么反應。 住了一個多月,許冬言覺得住在寧家也不錯,唯一不好的就是男人太多。寧志恒為了讓她自在一點,倒是從來不會上樓來,而且他總出差,在家里見不到幾次,但是寧時修跟她同在一層樓,共用一間衛(wèi)生間和浴室,這就不太方便了。 這天晚上,許冬言洗過澡才發(fā)現(xiàn)忘了帶換洗的內衣。家里正巧沒人,她也就不像平時那樣把自己包得像個粽子一樣,而是隨意裹了條浴巾就出了浴室。 可剛一出來,她卻看到畫室的燈竟然是亮著的。難道是她剛剛偷窺完忘了關燈?還是他趁著她洗澡的時候回來了? 她躡手躡腳地上前推開門。里面并沒有人,但畫架上的蒙布被拿掉了,桌子上還有新鮮的顏料——看來他的確是剛回來過,但又離開了。 洗澡前,她進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他的畫。這一次,她總算是看到了——畫布上是一個女人,五官抽象,用色大膽。 許冬言摸著下巴打量著,這算什么畫風?野獸派? “你怎么在這兒?” 許冬言被嚇了一跳,一回身碰到了桌上的調色盤。好在寧時修眼疾手快,連忙伸手扶住調色盤,但卻因此勾到了裹在許冬言身上的浴巾。 浴巾應聲滑落,電光火石間,寧時修迅速移開了視線。 許冬言心里一驚,但低頭一看,不禁抽了抽嘴角。還好她里面還穿著一件抹胸超短裙,因為沒穿內衣,她才特意又在外面裹了層浴巾。 抬頭看到寧時修瞥向一邊的臉,她笑了:“看不出啊,挺正人君子的嘛!” 寧時修勾了勾嘴角,目光依舊看向別處:“把衣服穿好,不然我不客氣了。” 許冬言也不敢真去惹他,低頭去撿浴巾,余光瞥見寧時修的腳已經走出了畫室。 她重新裹好浴巾出來,發(fā)現(xiàn)他還在門外。 她走過去:“教我畫畫吧!作為交換條件,以后在寧叔和我媽面前,我就乖巧地當個好妹妹,你不吃虧。” 寧時修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一個前任有什么好畫的,用來唾棄還是用來緬懷?” 這話把許冬言問住了。 寧時修見狀只是笑:“好妹妹我是不需要了,你要真想學,小區(qū)外面左轉就是少年宮,那兒的老師雖然資質一般,但教你是綽綽有余了。” 許冬言一愣:少年宮?那不是小孩子去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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