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的寵妃》系列為青春暢銷書作家悠世成名之作,曾得到萬千讀者的高度認可和熱烈追捧。此次再版由知音動漫圖書重磅推出,再掀虐愛狂潮,重啟粉絲心中的埃及情結。●《法老的寵妃》前兩冊火爆熱售,累積銷售已達上十萬,再現(xiàn)經典盛況。其改編漫畫《砂與海之歌》在《知音漫客》連載人氣爆棚,漫畫單行本已火熱上市,足見經典之魅力!瘛斗ɡ系膶欏鶬II·宿命的終結》為該系列完結篇,作者重新設定,全新改寫,傾注了極大的熱情與誠意,只為呈現(xiàn)*完美大結局,精彩不容錯過!●此次再版封面設計大氣華麗,內文排版簡潔雅致,高端精美印刷工藝,另隨書贈送8枚人設書簽,超值定價,值得珍藏! 本書簡介: 為了探查莫迪埃特家族與古埃及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艾薇帶著謎團回到埃及。為挽回艾薇公主的拉美西斯,在收集秘寶之鑰的過程中,漸漸找回了被隱藏的記憶。冬的身份逐漸明晰,雖然受盡折磨,卻始終守護著艾薇。與艾薇有著微妙交集的雅里,沉浸在迷茫中不知所以。圍繞著艾薇和拉美西斯的故事繼續(xù)在尼羅河畔上演,他們的命運會發(fā)生怎樣的翻轉變化,他們的愛情又會畫上怎樣的句點,本卷將給出最終答案。 作者簡介: 悠世,贊賞金色國度的輝煌,親吻赤色夕暮的蒼茫。我積累飛行的旅程,我收集住處的匙卡。我將所見沉淀心底,卻將思緒飛馭其上。我將時間寫進文字,而將現(xiàn)實融入夢想。我崇尚純凈與永恒,只因這世界的真實,令人哀傷。悠然尋求心靈的寧靜,但一生太短,一世太長。代表作:《法老的寵妃》、《七日約》等。 目錄: 序章第一章艾薇的決心第二章提雅男爵 第三章命運的旋渦 第四章二百三十八年 第五章初識那薩爾 第六章代爾麥地那 第七章應對 第八章去往底比斯 第九章轉生 第十章挽留 第十一章厄運的預兆 第十二章愛情的裂痕 第十三章尤阿拉斯禮冠 第十四章畫像 第十五章神秘的使者 第十六章危險的逼近序章第一章艾薇的決心第二章 提雅男爵第三章 命運的旋渦第四章二百三十八年第五章初識那薩爾第六章代爾麥地那第七章應對第八章去往底比斯第九章轉生第十章挽留第十一章厄運的預兆第十二章愛情的裂痕第十三章尤阿拉斯禮冠第十四章畫像第十五章神秘的使者第十六章危險的逼近第十七章合作第十八章殘酷的結盟第十九章陰險的圈套第二十章暗夜的再會第二十一章時空的復制品第二十二章 愛情的痕跡第二十三章 亞述之冒險第二十四章再會那薩爾第二十五章 陰謀第二十六章 承諾第二十七章 埃及的厚禮第二十八章記憶的殘片第二十九章他的意圖第三十章真相第三十一章滄海桑田第三十二章 用心第三十三章 歷史的腳本第三十四章 宿命第三十五章 轉機第三十六章 另一個時空的結局尾聲番外一再會亦不忘卻往生番外二三日王后番外三曙光番外四花與石前言第四章二百三十八年第四章二百三十八年 從市內開車,大約四十分鐘左右就到達了提雅男爵所居住的莊園。雖不及莫迪埃特侯爵家的莊園龐大,但提雅男爵的居所依然整齊而充滿活力。長長的車道盤山而上,尚未到居所主體,滿目就充盈起干凈而盎然的綠意。離主屋數(shù)十米便是氣勢磅礴的黑色鐵門,四周是高得難以逾越的圍墻。在主建筑前停下車,管家?guī)е畟蛟缫言谕饷婀в。管家拉開車門,艾薇不等別人伸手扶她,自己先跳下車來,深深地吸入了一口久違的郊區(qū)的清新空氣。管家對提雅男爵微微躬身,眼睛往一直默默跟在他們后面的黑色車子掃了一下,對艾薇客氣地說道:“提雅男爵主宅保護設備非常完善,稍后就請侯爵家的各位到別棟休息。”管家做出“請進”的手勢,提雅男爵側身,示意艾薇先行,于是她便邁步走進了溫特的主宅。乍一看,溫特宅邸的格局并無特別之處。外客大廳地面是見方的精磚、雕花扶手、華麗錦緞墻面、雕刻曲線裝飾的門以及經典的黃銅門把手等等,但是若仔細觀察,就可以發(fā)現(xiàn)很多家具與擺設已經有了相當?shù)哪隁q,仿佛以這樣古舊的過往暗示主人貴族血統(tǒng)的純久。往前走了幾步,可以看到天花板穹頂上繪有精致的壁畫,正中一塊與相對應的地面上刻著第一位受封男爵的全名——溫特?D?提雅?I。艾薇一愣,那分明是提雅男爵的名字。他與第一代受封的男爵同名嗎?抬起頭,光線有些暗淡,溫特彎起自己的手臂,在臂彎處留出了一個空位。艾薇將她的手放了上去,那一刻,他邁起步子,平穩(wěn)地向前走去。提雅男爵的腿很長,但是他的步子卻速率適中,極有默契地與艾薇保持著相仿的頻率,不會讓她感到半分局促或不適。提雅男爵引著艾薇走上了主屋的頂層。與下面兩層不同,眼前是一條昏暗而狹長的走廊。光透過細長的窗子落在另一面墻上,艾薇和溫特每走一步,便好像經過光影交錯,穿梭于不同的時空。提雅男爵的手上,深邃的紅寶石戒指反射著細微的光芒,他溫柔的聲音劃過艾薇的耳畔:“這里暗,小心腳下。”艾薇隨著他慢慢向前走去,墻壁的右側上掛著人物的肖像畫,應該是歷代提雅男爵的繪畫。出乎意料的是,除卻不同的穿著與打扮,各個男爵的相貌與溫特都如出一轍,區(qū)別甚微,想來多代單傳的說法并非虛假。肖像畫的間隔中,有一扇扇風格迥異的門,艾薇好奇地看著它們,腳步不由慢了下來。“那些門后便是不同的儲藏室。”提雅男爵的聲音響起。他依然靜靜地笑著,完美的側面在略顯昏暗的光線下好像白色大理石雕塑。他伸出手,指向每一扇他們路過的門。“這一扇里主要存放了中國的瓷器與玉器。”“這里面是中世紀時期的騎士盔甲等。”“這里是一些重要文書的部分原本,比如《死海文書》。”“這里是國王們使用過的東西,其中包括了三位國王的加冕冠。”“這里主要放置了古代埃及的文物與遺留品。”溫特停下了介紹,艾薇的注意力于是全部落在了他方才說到的“古代埃及”幾個字上面。那扇門與溫特家的其他木門并無明顯區(qū)別,只是門上掛著一枚奇特的紋章。鷹與蛇守護著一枚英氣十足的眼睛,金色與藍色的奇妙搭配凸顯出一種奇特的感觸。那是荷魯斯之眼的紋章。她還在觀察那扇門,提雅男爵已經拉著她來到了門前,輕輕地轉開了門把手,好像了解艾薇要說的一切一般,微笑道:“以私人藏品來說,埃及的這個部分是我最為驕傲的。請進。”艾薇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溫特牽著進入了那間奇異的房間。房間的溫度比室外略低,溫暖的橘色燈光充盈了沒有窗戶的內室。進入了這間房,就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般,滿目所見都是古老的文物與飾品。它們被放置在恒溫的木質儲存器里,透過潔凈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每個細節(jié),那些清晰地刻畫在她記憶里的物品,如今卻殘舊了不知多少倍。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溫特緩緩地開始了介紹:“外間左手是帝王家族用的東西,右手是日常百姓的生活用品,里間則是一些尚未出手的木乃伊。”他牽著艾薇來到左邊,指著柜子里華麗的裝飾說道:“這個是克萊奧帕特拉佩戴過的胸飾,那邊的是圖坦卡蒙的另一副金面具,它旁邊的是塞提一世的權杖,你看這條藍色寶石制成的項鏈,它是卡爾納克神廟的祭司在奧帕特節(jié)時才會佩戴的特殊飾品,還有那邊……”“奧帕特祭典的花船,一直扛到卡爾納克神廟,可真辛苦啊。”艾薇專注地看著那條寶石項鏈,輕輕地說。提雅男爵不以為然地回答道:“所幸祭祀時可以使用連接底比斯的阿蒙神廟與卡爾納克神廟的斯芬克斯之路,距離上還算可以。”艾薇“嗯”了一聲,然后又隨意地看了看隔壁放在一個單獨玻璃小柜子里的一組殉葬品,圣甲蟲、內臟容器……她又隨口問道:“不過從宮殿過去就比較辛苦了吧,那段路很曬。”“還好,不過三十分鐘的路程罷了。”話一說完,溫特突然閉上了嘴。他回過頭去,深邃的眼睛看向艾薇,恬靜的色彩里帶著幾分試探,視線不放過她表情上的任何微小變化。而艾薇只是坦然地看回去,白皙的面孔上不染一絲表情。溫特頓了頓,然后松了口氣,指了指房間的內室:“里面?”艾薇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去,他也極為自然地握著她的手,帶著她往室內走去。突然,艾薇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地開口道:“我認識一個與你很像的人。”提雅男爵的腳步停了一下,然后又向前邁去。艾薇繼續(xù)說道:“他的步子總與我的頻率相仿,他的回答總是先于我的問題。如果我伸出手,他一定會接住,如果我倒下,他一定會扶住我。”她的嘴角微微揚起,帶著笑容的臉龐上卻暈染著一絲淡淡的哀傷,“若他在我身旁,他就會想方設法打理好一切事情,保護著我,不讓我為難,滿足我的愿望。”神秘的冬,靦腆的冬,禮貌的冬。在卡爾納克神廟前保護自己逃脫粗魯埃及士兵的追殺,在努比亞不惜一切站出來捍衛(wèi)自己的安全,在最后一戰(zhàn)之前傾聽自己的秘密。她還記得,月光下,少年帶著凝近又遙遠的微笑,小心地用白皙而骨感的手指將她深深嵌入衣襟的手緩緩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打開,放在自己的掌心。他怕她疼,怕她受傷,怕她難過……在那個時代里,只有他認出自己并不是艾薇公主,只有他看到了她的真實。溫特在內室的房門前停下,深邃的眸子靜靜地看向艾薇,他的表情很模糊,艾薇讀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感到一種強烈的負面情緒充斥著整個房間。她有些緊張,手不由握緊了衣擺。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不是冬?她必須知道。于是,她直視著他:“冬,你沒有話要和我說嗎?” 與此同時,還在自己別墅里的莫迪埃特侯爵的臉色卻是鐵青的,身體的血液變得有些冷,握著電話的手不住繃起些許青筋。偵探的消息以非?斓乃俣葌骰貋砹,因為艾弦公干正前往希臘,所以就直接轉報給了侯爵。報告非常簡單,因為信息非常有限,只有短短幾句。提雅世家之所以從平民晉身男爵爵位并獲領地,是因為早年為喬治二世進行了多項暗殺活動。后來雖然提雅家開始進行大宗文物交易,提雅男爵卻經常不見行蹤,去向不明。關于提雅男爵的實質信息非常少,除卻藝術品交易外的幾乎無法得到,由此可推斷提雅家族在暗地里可能仍在為王室或政府效力。那一刻,莫迪埃特侯爵的眼前布滿了提雅男爵俊逸瀟灑卻又難以捉摸的微笑。他放下電話,只覺得自己周身有些冰冷,太大意了,太相信人們的風傳了?删驮谀且豢蹋约旱碾娫捰猪懫鹆,他下意識地接起,里面?zhèn)鞒鰜淼膮s是艾弦有些焦急的聲音:“艾薇去了哪里?”莫迪埃特侯爵一時語塞,正想著要不要告訴艾弦,對方卻又先開口了:“前幾天又死了個人,在倫敦。那個人的死法和前段時間被暗殺的人的死法極為相似,F(xiàn)在搞不清楚他們是有其他目的,還是有組織地要對付倫敦我們這個圈子里的人。這段時間,父親要看好艾薇,千萬別讓她亂跑。”艾弦說完就匆匆掛了電話,莫迪埃特侯爵只覺得自己墮入了刺骨寒冷的冰窟里。前段時間和此次被暗殺的人……別人不清楚,但他是極清楚的,這些人是英國政府的眼中釘,肉中刺。無奈他們脈絡極廣,根基極深,尋常的辦法根本無法撼動其分毫。因此,一聽到暗殺的消息,他立刻想到多半是政府暗地操作,而加上艾弦剛才的信息……莫迪埃特侯爵猛地抓起話筒,接通內線:“快!吩咐保鏢,不管艾薇在哪里、在做什么,立刻把她從溫特?提雅那里帶離,帶回我這里!” 溫特?提雅看著艾薇,她勇敢地抬著頭,水藍色的眼睛毫不避諱地望進他的眼睛里。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沉默地、若有所思地望著她。見他不語,艾薇繼續(xù)開口道:“一般人們說起底比斯的阿蒙神廟,都會提起盧克索神廟,而那連接盧克索神廟與卡爾納克神廟的斯芬克斯之路早在古埃及滅國的時候就被毀了大半……”“但這些也都是常識吧。”溫特笑笑,視線尷尬地從艾薇臉上移開。“是的,這些是常識,但你接下來所說的一句話卻讓我確信無疑。”艾薇拉住想要轉身進入內室的溫特,纖細的手指抓緊他的衣角,留下了深刻的褶紋,“底比斯有無數(shù)宮殿,各個王朝的宮殿位置也有所不同,只是到了現(xiàn)代早已銷毀大半,難以辨認。為什么我只隨意一問,你就那樣準確地回答出所需的時間。而為什么,那時間與從拉美西斯二世的底比斯王宮到卡爾納克神廟所需的時間是一樣的呢?”艾薇上前一步,聲音里帶了幾分哽咽:“換言之,與我和你一起走過的那條路,所花的時間是一樣的呢?”她都還記得——溫特長嘆了一口氣,再看向艾薇時,她的眼眶已經濕潤。他的雙手伸向她,卻在離她數(shù)公分處的地方停了下來,緊緊地握成拳頭,又再慢慢地放回身側。心底涌起復雜的情緒,說不清是敗給了她的聰慧而感到的挫敗感,是被她認出來時心底的一絲喜悅,還是一直以來縈繞在心頭紛繁的痛苦。金色的長發(fā),筆直的發(fā)線,水藍色的眼睛,帶著粉紅的臉頰,比艾薇公主更加清脆的聲音,她是拉美西斯摯愛的人,她就這樣充滿著活力、這樣健康地活在屬于她自己的時空。能這樣再次見到她,真是太好了!但是,付出這樣多而找到她,究竟是否是一件正確的事情呢?接下來,他究竟是否應該按照自己原計劃的那樣進行下去呢?“請問,是他要你來找我的嗎?”站在他面前,帶著猶豫和些許激動,她發(fā)出這樣一個充滿期待的疑問。他抬起頭,有些發(fā)呆一般地看向她,看向她因期待而略微發(fā)紅的臉頰。“比如,拉美西斯他找到了荷魯斯之眼,然后……”“并不是。”在短暫的沉默后,冬別開頭,那一刻他的聲音仿佛擺脫了控制,徑自從口中跑了出來。從未感受過這樣的情緒——從決定尋找她的那一刻起,命運的齒輪就仿佛被啟動,他已經無法再像自己以前那樣了。他深深地吸著氣,胸腔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苦悶都排出一樣用力起伏著,余光瞥到她擔心的眼神,他用力收斂起情緒,擠出平常的微笑,輕輕說道:“并不是。”那一刻,他看著她臉上攏起的雀躍在這一刻變得僵硬,再漸漸散落:“哈,是啊,想來也是如此……那你怎么會在這里的呢?”那一刻,他的心情該如何形容呢?煩躁、憂慮、憎惡、失望、無助、痛苦、迷茫、自嘲……不應該這樣的,這樣的心情是毫無意義的。于是他慢慢開口,昏暗的燈光在他俊俏的臉上籠罩了一層看不清的蒙眬:“二百三十八年。”“什么?”艾薇愣了一下。他頓了頓,然后斜倚在旁邊裝滿了青金石和綠松石首飾的柜子上,深棕色的發(fā)絲沿著他的額頭落下來,襯著他白皙的臉帶有幾分邪魅:“我是來找你的,但荷魯斯之眼將我錯放回了二百三十八年前。”艾薇搖搖頭:“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就是,我找了你二百三十八年的意思。”艾薇退了一步,撞在身后裝著木乃伊的箱子上,箱子向側面倒去,發(fā)出“轟隆”一聲巨響。微小的塵埃飛揚在狹小的室內,飄過二人不定的視線。溫特,或者說是冬,他笑了,潔白的牙齒整齊而明亮:“我初來這里的時候,什么都不會,連這里的語言都不會說,唯一保留的技能,就是殺人。”他伸出自己的手,并攏起結實而修長的四指,向上豎立的指甲仿佛變成了鋒利的兇器。“冬,你果然……是會武功的。”看著艾薇驚訝的面孔,他仿佛心情更好了,一晃將手收了起來,繼續(xù)說道:“當時莫名其妙地幫助了一個叫喬治的帝王,他便賜封我為男爵。”他輕描淡寫地說著,仿佛說著不相干人的事情:“阿布?辛貝勒之后,我不告而別。我一直想用荷魯斯之眼找到你,卻始終不能成功,那塊寶石好像壞掉了一般,完全沒有反應。沒有地方可去,我只好買了這棟住所,學習你們的語言,并自稱為溫特?提雅男爵。然而在一切稍微有所穩(wěn)定的時候,荷魯斯之眼卻發(fā)揮了效力,將我?guī)У搅巳旰。從那以后,就好像螺旋一樣,我每過三十年就會出現(xiàn)半年。我只好偽裝自己是自己的后代,聘請了管家來打理這棟宅邸,同時做起了古董生意。我也繼續(xù)幫皇室做事,條件是一旦出現(xiàn)了和你相貌類似的名叫艾薇的女孩,要立刻通知我。從大約十年前起,我出現(xiàn)的頻次變多了,大約每兩三年就會出現(xiàn)一次。我想,我應該是要接近你了,就在那段時間,我得到了你的消息。第一次見到你是三年前,你來到英國不多久時,那個時候你還沒有回到過過去。見到你,我欣喜若狂,那個時候,一切都還來得及,我——”冬深深地吸了口氣:“我想著怎樣才是出現(xiàn)在你面前最好的方式,于是猶豫了那么幾天。而就是這幾天的時間差,讓我錯失了在你去到三千年前之前認識你的機會。荷魯斯之眼突然發(fā)揮了效力,將我?guī)У搅巳旰,就是現(xiàn)在。而這三年,現(xiàn)在的你,已經經歷了一切……我想我說的,你應該都明白了吧?”艾薇呆立在那里,聽他漠然地講著,而他卻微微揚起嘴角:“那是很漫長的二百三十八年,雖然是只需要不到二百秒就可以講完的故事。”“那,冬不是原本就生活在現(xiàn)代的人嗎?”“當然不是。”“所以,一直以來的提雅男爵就是冬嗎?”“嗯。”“就這樣,一直一個人嗎?”“嗯。”“那……”艾薇清了下喉嚨,繼續(xù)問道,“接下來打算怎么辦呢?”“是啊,怎么辦呢?”他仿佛認真地若有所思起來。于是艾薇又跟著補充了一句:“你要回到埃及嗎?”他微微垂下頭,然后又抬起來,深胡桃色的眼睛看向她:“艾薇,你現(xiàn)在生活得很好。”艾薇愣了一下。但不等她發(fā)問,他繼續(xù)說了下去:“所以,就生活在這里,不好嗎?”他頓了頓,然后又轉換了話題,“我先認識了你的哥哥艾弦,他的相貌與赫梯真正的統(tǒng)治者雅里?阿各諾爾如出一轍,我認定他便是尋找到你的最終線索。于是我從第一次見他,就精心經營我們的關系,斷斷續(xù)續(xù)的交往間,也聽說過很多你的事情。你在這里,有富足的生活、真心待你的家人、關心你的朋友、自己的學業(yè)與追求,那些縹緲的關乎埃及的事情,你何必要在意那么多?應該說,與你原本就沒有什么關系吧?”艾薇微微張嘴想要說什么,但是話還沒出口,冬卻又繼續(xù)說了下去:“如果是你對拉美西斯的愛戀,我奉勸你不要抱有幻想了。你不過是這位偉大君主漫漫人生中一個渺小的插曲,不,可能連插曲都算不上。他既然能把你送去古實,又以你為餌打擊拉瑪,就說明他對你的死活絲毫不放在心上。”“不是這樣的。”“你對拉美西斯了解得太少。”冬微微側過頭去,隨意地拾起柜子里一枚古老的荷魯斯之眼紋章頸飾,“我在他身邊很多年,他的性格成就了他的業(yè)績。你只看到了他的權力,卻沒有看到成就他權力的殘忍與冷酷;你只看到了他的光輝,卻忽略了光輝背后的黑暗與不堪。你為了保護他而死,然而他卻會以此為契機,繼續(xù)他的計劃,一舉收復努比亞。不管你為他付出什么,為了穩(wěn)固守舊派的貴族勢力,他的王后永遠只會是奈菲爾塔利,而為了保證西曼等一派中堅力量的支持,他也絕對不會冷落了卡蜜羅塔。”“啪”的一聲,頸飾被他按到玻璃臺柜上,從荷魯斯之眼的下方,玻璃緩緩碎裂開來,形成蛛網一般的裂痕。他走上前兩步,用冰冷而堅硬的手指夾住她的下巴,將其微微抬起,強迫她看著他,他的表情十分冷漠,二人對視片刻,他突然從嘴角扯起了一絲淡淡的笑:“你這個都快哭出來的樣子算什么?”然后他放開了她。“拉美西斯是全西亞最強大國家的君主,你以為他是什么樣的人?就算他因為你舍棄生命保護了他而一時產生惻隱之心,可他依舊是他,不會發(fā)生什么本質性的變化。”艾薇咬住嘴唇,為了忍住眼淚,她的喉嚨已經哽咽得生疼,她用力揮手,想要將他推開。而這時冬卻一側身,輕巧地躲過她,繼續(xù)說:“你或許聽說過他的另一個妹妹亞曼拉吧,你和她有點像。亞曼拉以神婚的名義嫁給了拉美西斯,當年受了赫梯的指使,雖然法老早就發(fā)現(xiàn)了這事情,卻一直縱容她,直到她的錯誤無可挽回,赫梯的陰謀告諸天下,激起民眾對赫梯巨大的憤恨。誠然,那之后法老在西奈半島打了個漂亮的攻堅戰(zhàn),順便穩(wěn)固了敘利亞南部的掌控權,但是那名小公主自殺的時候,連我都有些不忍。”“而到最后,拉美西斯也不過是在帝王谷給她修了個漂亮的墳墓而已,卻對她的姓名、身世沒有任何交待。她全心全意的愛戀,最后只換回了這個毫無意思的小墳墓,當然在三千年后的現(xiàn)代,早就被盜墓者毀壞得不成樣子,她的木乃伊也早已隨著沉船葬落海底。你以為,你的下場又會有何不同呢,艾薇公主——”“住口!”艾薇大聲地喊叫出來,尖銳的聲音在詭異的空間里游蕩,而后漸漸散去。冬像變了一個人一般,他的話語略帶譏誚,卻又真實得令人不敢細細回味。他的每一句話都異常尖銳,挑開她脆弱的心,深深地刺入最柔軟的深處,然后再翻滾攪動,傷得一片血肉模糊。她用力地喘息著,拼命地將心底即將迸出的吶喊壓抑回去。她以為,拉美西斯是個怎樣的人?她會不了解他的冷酷、他的淡漠、他的殘忍?他是多么偉大的君主,她只是太過幸運,才會在另一個時空里得到他的愛情。而當甜蜜的外衣被剝下,在這個時空再次相遇時,她能見到的便都是他的冷酷無情,屬于這名偉大法老的真實。即使心里有再多的掙扎、再多的不愿承認,從他牽過她的手,將她送上前往古實的行船時,她就知道,在內心深處,自己已經屈服于這樣不堪的現(xiàn)實。他從未指望她活下去,那艘船的本意,就是要將她送往地獄。不管她是直接死在古實邊境,或是被拉瑪反抗軍抓起來,或是最后死在戰(zhàn)場上,無論如何,他都會有理由,出兵徹底征服古實。她一直想在他身上尋找到她愛的那個人,拉著她的手,珍惜著她、寵溺著她,為了她可以不惜放棄自己生命的人。但,時空已經消逝,他沒了愛她的記憶,她沒了他愛的相貌。她變成他龐大棋局中渺小的棋子,抱著想要變成對弈人的妄想,按照既定的路線,走向滅亡。她垂下頭,明明很想哭,卻掉不出眼淚來。愛情竟是如此脆弱的東西,跨越時空的山盟海誓,面對荷魯斯之眼的惡作劇,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她用盡全力壓抑著自己起伏的情緒,哀傷道:“誠如你所說,我已經失去了被他利用的意義,那么,你為什么還要來找我呢?”那一刻,冬面孔上一直帶著的淺淺微笑,仿佛融進了室內昏暗的燈光里,消失不見了。他的聲音是溫和的,而那溫和里卻透出一絲冰冷的寒意,一種仿佛隨時都會將她刺傷般的冷漠。那一刻,艾薇根本無法確定,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冬,還是一個與他有著相仿外貌的其他人。他的話語仍然淡淡的:“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會理解的。”“但我會試著理解,我相信冬說的話。”倉促的聲音在空間內漾開,然后被冰冷的空氣吞噬,室內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默。艾薇下定決心,在過去的二百三十八年里,不管冬經歷了什么,她都要去努力了解,就好像他當年曾經努力了解過她一般。正要繼續(xù)說些什么,突然從樓下傳來一陣陣騷亂。冬的聽力很好,隱隱聽到是之前一直跟著艾薇的保鏢吵著要將艾薇接走。他沉默不語,伸手推開了內室的房門,眼前并非是如同外室一樣的淡淡橘色,也看不到任何文物的痕跡。他們的眼前,只是一條狹長的、黑暗的、仿佛永遠都望不到盡頭的密道。冬回過頭來,外室橘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將他的臉暈染得幾近模糊。他伸出右手,紅寶石里緩緩流動著如同鮮血一般的液體,他將手伸向了艾薇。“進去,你不是想試著理解我的經歷嗎?”艾薇愣住了,她看著冬伸過來的手不知如何是好。“還是剛才的話,不過是你的敷衍?”冬的語調沒有起伏,但卻一直往下降去,好像要沉入極地之海。莫迪埃特家族的保鏢仿佛已經擺脫了管家和傭人的阻攔,他們踩著木制樓梯飛奔而上,硬底的皮鞋踩得滿屋子都是嘎吱嘎吱的木頭搖晃的聲音。“我不會敷衍你。”艾薇向冬伸出了手。然而就在那一剎那,她只覺得冬的身影變得隱約有些模糊,仿佛要化進他身后的黑暗里。再一抬頭,看到他竟然變得半透明起來,艾薇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冬……你,不要嚇我。”那一剎,深胡桃色的眼里劃過了一絲哀傷,而很快,這絲脆弱的情緒就被掩飾在了他如常禮貌的微笑下:“不要怕,這是荷魯斯之眼又要帶我離開的預兆——跟我走吧,反正不過是到兩三年后去罷了。”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你不是有問題要問我嗎?”他把手又往前伸了伸,但是艾薇卻本能地往后退縮了一下。心中漾起極度的失望和煩躁,他看著自己費盡千辛萬苦找到的人,帶著猶豫向后退去,退離自己。保鏢們似乎已經沖到了樓上,他們正在一間一間地推開門搜查著艾薇的蹤跡。那一刻,冬手指上戴著的荷魯斯之眼突然迸發(fā)出巨大的能量,刺眼的紅光幾乎要將四周一切吞噬。“冬——”艾薇帶著些許擔心的細微聲音傳進了耳朵,他心里一動,不由上前幾步,一把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微熱的皮膚嵌入了他略微冰冷的手掌,他別過頭,不去理會她原本帶著極強安全感的面孔變?yōu)槿缃竦幕艔埮c恐懼,忽略她微不足道的掙扎與反抗。熟悉的紅色光芒如同潑灑的鮮血鋪天蓋地地向他掀過來,將四周的黑色染上了炫目的色彩。如同日落時,夕陽渲染天空的顏色。如同第一次殺人時,鮮血染滿雙手的顏色。過往的事情,好像無數(shù)的星辰,雖然觸目可見卻是遙不可及。比如一個人孤獨地站在埃及邊境的時候;比如在敘利亞的沙漠里面臨著干渴與饑餓的威脅的時候;比如親手殺死一起長大的至親同伴的時候;比如在無數(shù)個孤獨的清晨,看著太陽慢慢升起的時候……似乎,所有的記憶都是一個人的,冷冰冰的。只是在所有單調的色彩里,似乎可以見到一絲絲微小的、甚至難以察覺的溫暖,就好像他右手緊緊握住的手腕一樣,溫度通過皮膚傳過來,輕輕地動搖著他的決定。記得早已分別的養(yǎng)母曾經說過:“一生遇到那么多人,卻只有那么少的能在生命里留下痕跡。”記得早已死去的同伴曾經說過:“人是這樣的生物,只有在被深深傷害時,才會認清對方的珍貴。”在自己龐大的計劃里,她只是這樣一個渺小的音符,可當自己意識到她的存在時,她已經開始撼動他生命的軌跡,從此不管多么努力,卻再也無法忽略。直到再次在三年前見到她,心底隱隱出現(xiàn)的痛苦才令他意識到,若能就這樣緊緊地拉著手中的那一絲溫暖,他或許可以不去理會過去發(fā)生的一切,或許可以不去在意自己心中那份無法釋懷的恨意。叛逃自己宿命的責任,躲在遙遠的未來,又有什么不好?!紅光漸漸退去,眼前的景色逐漸幻化變得些許真實,他知道自己又要到達下一個時代了。命運會把他帶往不同的地方,令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未來。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夢境,只剩下手中緊緊握住的人,是如此真實。而就在這一刻,手側傳來了巨大的疼痛,他下意識地松開了手,只見一雙帶著些許怒意的水藍色雙眼瞪著自己。她那一口咬得十分用力,唇邊還掛著他手上流出的鮮血。他不由訝異,而那一刻,少女已經被如同海浪一般的紅色卷走,卷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了。四周不停地變得更加清晰。雙腳仿佛已經有了真實踏入地面的感覺。而那一剎,腦海里卻只記得,古老的鏡子面前,自己孤獨而無助的身影。深胡桃色的眼里映出幾近病態(tài)的蒼白,一眨眼,變?yōu)榱丝床坏奖M頭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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