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啞舍1、2、3、4


作者:玄色     整理日期:2016-06-03 10:03:57

萬千讀者翹首以待的超級暢銷古風(fēng)浪漫幻想大作《啞舍》系列1-4套裝!《啞舍1》
  熱鬧與喧囂的摩登城市,歷史在這里無聲沉積。那些神話傳說中亦真亦假的奇珍異寶,曾一度遺落在歷史的長河里。然而,此刻,它們就在這里——名為“啞舍”的古董店。
  一面古鏡,連接了兩千年的時光,讓兩個不同時空的男女命運(yùn)交織。一條手鏈,每一顆寶石可達(dá)成一個愿望,讓你找回曾經(jīng)丟失的東西。一根香燭,燃燒千年,也流了千年的燭淚,只為等待自己所想的那個人。一個瓷枕,可以讓你美夢成真,也會讓你噩夢成真。一把利劍,不管桑海滄田,時代變遷,仍久守著幾千年前的承諾。一根竹簡,脆弱得不堪一擊,卻封印著遠(yuǎn)古強(qiáng)大的魔獸。一塊玉像,可以交換人與人之間的靈魂,讓兩個人的世界完全顛倒。一尊木偶,承載著兩千年的愛戀,幻化成為主人想要的世界。一粒種子,時隔兩千年仍能發(fā)出芽來,只是需要用血和淚來澆灌。一把油傘,纏繞了一個幽怨的靈魂,事實(shí)其實(shí)并不如傳說中的那么美好。一塊長命鎖,可以保佑小孩子的生命,讓人長命百歲。一件赤龍服,能保持人的身體千年不腐,永世長生不老……
  無意闖入的年輕醫(yī)生,他與啞舍的相遇,是意外的巧合,還是注定的命運(yùn)?來歷成謎的古怪老板,他淡薄的笑容后,是在等待誰推開啞舍的門?啞舍里的古物,每一件都有著自己的故事,承載了許多年,無人傾聽。因?yàn),它們都不會說話……
  《啞舍2》
  熱鬧與喧囂的摩登城市,歷史在這里無聲沉積。那些神話傳說中亦真亦假的奇珍異寶,曾一度遺落在歷史的長河里。
  時隔一年,老板的“啞舍”古董店再次開業(yè)。千年不死的胡亥現(xiàn)身,尋找皇兄扶蘇的靈魂,妄圖將其靈魂復(fù)活,由此展開胡亥的尋找皇兄之旅。他不能確定扶蘇轉(zhuǎn)世,在醫(yī)生和陸子岡之間游移,屢次出手試探……若是扶蘇當(dāng)真如胡亥所愿復(fù)活,那身為其轉(zhuǎn)世的醫(yī)生……命當(dāng)為何?!
  《啞舍3》
  啞舍里的古物,每一件都有著自己的故事,承載了許多年,無人傾聽。因?yàn)椋鼈兌疾粫f話……
  它們在歲月中浸染了成百上千年。每一件,都凝聚著工匠的心血,傾注了使用者的感情。每一件,都屬于不同的主人,都擁有自己的故事。每一件,都那么與眾不同,甚至每一道裂痕和缺口都有著獨(dú)特的歷史。
  《啞舍》第三部的主題,是關(guān)于皇帝的十二個古董。作為金字塔的頂端,圍繞在皇帝周圍的事跡是非常值得研究的。沒有平凡的皇帝,只有平凡的敘述。這次,啞舍關(guān)注的是皇族之中的親情糾葛。讓我們期待這十二個講述著皇帝秘密的古董吧。
  《啞舍4》
  啞舍里的古物,每一件都有著自己的故事,承載了許多年,無人傾聽、因?yàn),它們都不會說話……
  它們在歲月中浸染了成百上千年。每一件,都凝聚著工匠的心血,傾注了使用者的感情。每一件,都屬于不同的主人,都擁有自己的故事。每一件,都那么與眾不同,甚至每一道裂痕和缺口都有著獨(dú)特的歷史。
  啞舍第四部的主題,是關(guān)于逝去的歷史。手持著洛書九星羅盤的陸子岡和醫(yī)生,為了追尋老板的下落,一次次地穿梭在歷史的幻影之中,在搜集十二個古物的同時,回顧了老板在兩千年之中的歷史片段,表達(dá)了現(xiàn)代思想和歷史事件的碰撞。
  作者簡介:
  玄色
  青春暢銷小說作家,AB血型的射手座,主業(yè)宅女,副業(yè)碼字,擅長烹飪和幻想,愛好閱讀和旅行,追求奔放自由的人生,所以游走于歷史和幻想之間,寫下一個又一個略帶哀傷的美麗故事,代表作《啞舍》系列、《2013》、《昊天紀(jì)》系列等。
  目錄:
  《啞舍1》
  楔子
  第一章古鏡
  第二章香妃鏈
  第三章人魚燭
  第四章黃粱枕
  第五章越王劍
  第六章山海經(jīng)
  第七章水蒼玉
  第八章巫蠱偶
  第九章虞美人
  第十章白蛇傘
  第十一章長命鎖
  第十二章赤龍服
  后記《啞舍1》
  楔子
  第一章古鏡
  第二章香妃鏈
  第三章人魚燭
  第四章黃粱枕
  第五章越王劍
  第六章山海經(jīng)
  第七章水蒼玉
  第八章巫蠱偶
  第九章虞美人
  第十章白蛇傘
  第十一章長命鎖
  第十二章赤龍服
  后記
  《啞舍2》
  第一章 四季圖
  第二章 錕铻刀
  第三章 無字碑
  第四章 黃金面
  第五章 九龍杯
  第六章 六博棋
  第七章 廷圭墨
  第八章 亡靈書
  第九章 留青梳
  第十章 銅權(quán)衡
  第十一章 白澤筆
  第十二章 和氏璧
  后記
  《啞舍3》
  第一章天鉞斧
  第二章獨(dú)玉佛
  第三章龍紋鐸
  第四章玉帶鉤
  第五章定盤珠
  第六章虎骨韘
  第七章象牙骰
  第八章震仰盂
  第九章五明扇
  第十章免死牌
  第十一章青鎮(zhèn)圭
  第十二章烏金鼎
  后記
  《啞舍4》
  第一章織成裙
  第二章玉翁仲
  第三章天如意
  第四章無背錢
  第五章司南杓
  第六章犀角印
  第七章菩提子
  第八章獬豸冠
  第九章屈盧矛
  第十章雙跳脫
  第十一章蘅蕪香
  第十二章涅羅盤
  后記
  《啞舍1》
  第一章古鏡
  一
  何亦瑤著迷地看著面前玻璃柜里放著的那塊圓形古鏡,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喜歡嗎?喜歡可以拿出來看一下!惫哦甑睦习遢p笑地建議道。
  何亦瑤連連點(diǎn)頭,她雖然知道這個古鏡她可能連買都買不起,但她還是想拿在手中真實(shí)地觸摸一下。
  古董店老板打開柜臺的鎖,把這塊銅鏡拿了出來。“這塊是漢代罕見的魚紋銅鏡,因?yàn)闈h代銅鏡多以龍虎鳳鳥四神為圖案。這塊紅綠繡的品相極好,傳說中是漢代名將霍去病的心愛之物,小姐你可真有眼光!
  何亦瑤把這塊銅鏡小心翼翼地雙手拿著,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背面微凸的四條栩栩如生的鯉魚。雕刻的圖案簡潔而流暢,形態(tài)各異,真的好像是在水中暢游的樣子。鏡子大概只有她手掌大小,鏡身很薄,很輕,至少比她想象中的要輕多了。何亦瑤正在心中嘀咕這古鏡是不是贗品,下一秒她翻過來看到斑駁的鏡面時,卻又有些不確定了。
  還算平滑的鏡面到處都是劃痕,一道道都代表了歲月無情的洗禮,隱約可以在鏡面上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子,何亦瑤看到這種模糊的美感,又不甘心放下手了。
  她是在去補(bǔ)課班的路上無意間走進(jìn)這家古董店的,因?yàn)檫@家古董店的店名叫“啞舍”,那塊古香古色的招牌吸引她走了進(jìn)來。
  她好奇地問了下老板店名的來由,老板回答道,啞舍里的古物,每一件都有著自己的故事,承載了許多年,無人傾聽。因?yàn),它們都不會說話,所以這里起名叫啞舍。
  ……
  《啞舍2》
  這天,醫(yī)生遵照慣例,值完夜班后帶著早飯到啞舍去吃。自從打西安回來,他和老板的關(guān)系就更近了一步,若說以前是好朋友的話,現(xiàn)在就足以稱得上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了。畢竟,他們真的差一點(diǎn)死在驪山秦始皇陵里。醫(yī)生現(xiàn)在回想起那個夜晚,都覺得太過于瘋狂,他自己都不確定那是不是他做的一場夢,更別說和其他人傾述了,聽到的人大概會直接說他得了癔癥。醫(yī)生呆呆地坐在啞舍的柜臺邊,看著老板動作熟練地泡著今年新下來的第一茬春茶,啞舍古趣十足的室內(nèi),頓時茶香彌漫。老板的衣服已不再是過去那件中山裝,他們從驪山秦始皇陵的地宮里帶回了那半件由黑金黑玉拉絲的秦朝衣袍,由大師裁剪成了一件非常時尚的襯衫。這件襯衫和原來中山裝的料子是一樣的,都是全黑,袖口和衣擺處都繡著深赤色的滾云邊,而那條陰魂不散的赤龍,因?yàn)橐粫r不察,讓它偷偷跑到了這件新襯衫上,此時龍頭趴在老板右肩上,龍身蜿蜒在后背處。它從這件襯衫制好之后就沒有變動過,仿佛陷入了冬眠一般,雖然稍微令人安心了一些,但每每看到它猙獰的面目時,還是會令人心生寒意。醫(yī)生對這件新襯衫沒有什么興趣,他感興趣的是老板——好想要老板的一根頭發(fā)還有一滴血去化驗(yàn)哦……好想知道他的身體構(gòu)造哦……好想親手解剖他哦……手好癢啊……醫(yī)生抓心撓肝地鬧心著,自從知道老板是活了兩千多年的人之后,就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求知欲?墒撬览习逵憛捜z查化驗(yàn),而且這要是萬一沒保密好,以后肯定沒有什么安寧的日子。老板把醫(yī)生發(fā)綠的目光看在眼底,不動聲色地把泡好的茶傾倒在他面前的茶杯中。其實(shí)他也想弄明白自己長生不老的真正原因,以前和醫(yī)生說的,只不過是猜測而已,精密的儀器檢查,如果不公開的話,還是可以接受的。只是,他不急。經(jīng)歷了這么漫長的歲月后,他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老板掩去唇邊的一抹微笑,心里算著醫(yī)生到底要糾結(jié)多少日子才會說出這個要求。醫(yī)生倚在啞舍的黃花梨躺椅上悠閑地看著報(bào)紙,品著春茶。阿帕契那條狗狗在前一陣他陪老板去西安時,托表妹帶回家養(yǎng)著,誰知這么一養(yǎng)就養(yǎng)出感情了,他去要了幾次都不肯還,約摸著是不會再還回來了。正值大清早,啞舍平時就沒什么顧客光顧,此時更加是門可羅雀,所以當(dāng)醫(yī)生看到一個背著畫筒,穿著簡單干凈的白襯衫,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的清秀男子推門走進(jìn)來時,狠狠地吃了一驚。對方倨傲地朝柜臺里的老板點(diǎn)了下頭當(dāng)作打了招呼,輕車熟路地往啞舍的里間走去。醫(yī)生眼睛都要瞪脫窗了,盯著那名男子繞過了玉質(zhì)屏風(fēng)之后,回過頭小小聲地朝老板問道:“那人是誰?怎么像是到自己家一樣。俊崩习灏蚜岘嚤旁诒情g嗅著茶香,抬頭淡淡道:“他是附近美大的老師,來我這里臨摹書畫的。他平時也經(jīng)常來,一呆就在里面呆一整天,你難得見到他一次!薄芭R摹書畫?”醫(yī)生疑惑地重復(fù)著,何時老板也如此善心了?“對他這么特別?他不會是什么名家轉(zhuǎn)世吧?”也不能怪醫(yī)生如此疑心,畢竟他可是聽說過霍去病轉(zhuǎn)世、項(xiàng)羽轉(zhuǎn)世……連他自己據(jù)說都是扶蘇轉(zhuǎn)世,說不定剛剛走進(jìn)去的那個畫師又是什么牛X的角色……沉重的雕花木門又被人推開,拄著拐杖的館長走了進(jìn)來。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進(jìn)門那里多出來的一尊高大的兵馬俑。推了推金絲邊的眼鏡,館長不敢置信地說道:“這是……這是秦始皇的兵馬俑?這是哪家仿造的?怎么這么夸張?哇!居然還是真的青銅劍……”醫(yī)生用咳嗽聲掩飾沖口而出的笑意,仿造的?天!要是館長知道這尊兵馬俑是從秦陵地宮里自己追出來的,絕對會把眼鏡都跌碎了。不過他也知道就算館長眼力再強(qiáng)大,也絕對不會相信色彩如此鮮艷的兵馬俑是真品,一般剛出土的兵馬俑身上殘余的染料都會迅速褪去,他不知道老板用了什么辦法,保留了這尊兵馬俑上的顏色。要是館長知道這兵馬俑還會動……醫(yī)生別過臉去,忍笑忍得很辛苦。館長雖然覺得這尊兵馬俑有些古怪,但沒多想,他看了眼在柜臺后端坐的老板,挑眉笑道:“換襯衫了?我倒覺得原來的衣服適合你!薄澳羌路┝四敲淳茫苍摀Q換了。”老板又拿出來一個新杯子,擺放在館長面前,替他倒?jié)M了清茶。館長坐在柜臺前,環(huán)顧了店內(nèi)一周,不解地問道:“我剛剛明明看到有人進(jìn)來了,他人呢?”醫(yī)生向后指了指道:“進(jìn)內(nèi)間了。”“什么?”館長如遭雷劈,神色也如同醫(yī)生般羨慕嫉妒恨!他自然知道內(nèi)間的東西遠(yuǎn)比外面擺著的要好,可他根本連進(jìn)去的機(jī)會都沒有啊!老板把剛剛和醫(yī)生說過的理由重新說了一遍,館長仍是不依不饒地套話道:“那他臨摹的是哪一幅古畫?”老板也不瞞他,淡淡道:“他最近在臨展子虔的《踏雪圖》,進(jìn)度很慢,大概一天只是畫一筆而已!币惶煲还P?醫(yī)生暗暗咂舌,這什么龜速!他一扭頭,看到館長捂著胸口,一臉扭曲,立刻嚇了一跳。“大叔,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心臟病?”醫(yī)生趕緊跳起來,扶著館長坐下。館長掏出手絹來擦擦額頭的細(xì)汗,哆哆嗦嗦地說:“我我……我就是沒有心臟病,也會被他嚇出心臟。≌棺域。≡趺磿钦棺域摹短ぱ﹫D》?”“展子虔?他很有名嗎?”醫(yī)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不以為意。“當(dāng)然有名!”館長用拐杖重重地拄了一下地,發(fā)出了悶重的響聲,“現(xiàn)在存世的山水卷軸畫中,隋代畫家展子虔的《游春圖》是發(fā)現(xiàn)年代最早,并且保存非常完整的一幅古畫,現(xiàn)存在北京的故宮博物院,上面還有宋徽宗的親筆提款。據(jù)野史傳說,展子虔一生最有名的作品是《四季圖》,《游春圖》只不過是《四季圖》中的其中一幅,此外還有《童子戲水圖》、《落葉圖》、《踏雪圖》。只是另外三幅圖連摹本都沒有,很多人都質(zhì)疑另外三幅圖的存在可能性……老板,能不能讓我去看一眼?”館長轉(zhuǎn)向老板懇求道。老板出乎意料地點(diǎn)點(diǎn)頭:“右邊的第一個屋子,不過那三幅圖不是有緣人看不到的,你要有心理準(zhǔn)備。”館長立刻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內(nèi)間走去。醫(yī)生也好奇地跟著去了。老板并沒有阻止,只是低頭專注地用軟布擦拭著手中的茶杯,不出一分鐘,醫(yī)生便從玉屏風(fēng)后轉(zhuǎn)了出來,口中悻悻然地嘮叨道:“你騙人!那屋子里掛著的就是白紙啊!也虧得那個畫師能對著那白紙發(fā)呆!”“都說了有緣人才能看到,館長沒和你一起出來嗎?”老板輕笑道!皼],他看到的也是白紙,但那畫師的桌上鋪著一張畫紙,已經(jīng)畫滿了,館長就對著那張畫研究來著。”醫(yī)生說完補(bǔ)充了一句,“用不用我把他叫出來?”“不用,既然畫師沒說什么,就讓他呆著吧!崩习逡膊皇悄敲床唤饲!芭。”醫(yī)生重新坐下,卻再也沒了看報(bào)紙的心情,“老板,館長說那三幅古畫雖然在他看起來是白紙,可是紙張確實(shí)是很有年頭的,那真的是傳說中《四季圖》的另外三張嗎?那個畫師是什么人?他怎么能看得到?”老板停下擦拭手中的茶杯,含笑問道:“想聽故事?”“想聽!贬t(yī)生立刻湊了過去,他正無聊著呢!“嗯……我想想,這要從很久遠(yuǎn)的年月說起……”
  《啞舍3》
  天鉞斧
  公元951年,開封.
  才剛剛十二歲的趙匡義在汴京的街頭游逛著,此時正值年關(guān)之時,卻因?yàn)槌⒕謩莶环(wěn),原本繁華的街上,行人卻只有零星幾個。
  趙匡義緊了緊身上的衣袍,嚴(yán)冬的寒風(fēng)刺骨,他身上的棉袍還是有幾分薄了。趙匡義看到有身披狐裘的貴公子騎著高頭大馬呼喝而過,不禁投去羨慕的目光。
  他爹雖然已經(jīng)從洛陽遷至汴京,官至圣都指揮使,但他家的家風(fēng)嚴(yán)謹(jǐn),就連他哥兩年前離家尋求自己的前程,也沒有帶夠盤纏。據(jù)說路上風(fēng)餐露宿歷盡千辛萬苦,這次歸家,趙匡義明顯地可以感覺到自家大哥的改變。
  雖然和大哥年紀(jì)相差十二歲,但趙匡義并不覺得自己就應(yīng)該享受大哥的照顧。他知道大哥定不是池中之物,雖然他爹曾取笑他這是盲目崇敬,但他還是堅(jiān)持己見。
  大哥終于不再離開了,而且他所投奔的大將軍郭威在前幾天黃袍加身,成為了皇帝。他大哥身為擁立之功的下屬,自然前途無量,已經(jīng)被提拔為東西班行首。據(jù)說很快就要外調(diào)駐軍,當(dāng)指揮使,成為領(lǐng)兵一方的將領(lǐng)了。
  趙匡義雖然年幼,也早就在很小的時候開始識文斷字,也知曉近年來內(nèi)亂不斷,在短短的十幾年來,竟然經(jīng)歷了三個朝代,五個皇帝,各地兵禍不斷,生靈涂炭。若是有人能阻止亂世,天下太平就好了。
  趙匡義想得有些出神,直到一股寒風(fēng)迎面吹來,才打了個激靈,想起自己今天出門是想為大哥升職而買個慶賀禮物的?墒撬麆偣涞膸准夜哦辏皇菦]什么好東西,就是店家嫌他年紀(jì)小穿得落魄,沒人肯搭理他。趙匡義不死心地繼續(xù)在街市上尋找著,不一會兒就走到一個不起眼的小巷,瞥見一間不大的店面,那招牌上刻著的是兩個古香古色的鎏金篆體。
   “啞舍?”趙匡義默念著這兩個字,頓時覺得無比雅致。這店名可要比之前去的幾家什么博古齋、百寶坊別致多了,趙匡義饒有興趣地邁步而入。
  店內(nèi)的布置卻令他有些驚訝,并不是太過華美,而是到處都堆滿著箱子,像是還未開張,或是要閉店大吉了。
  趙匡義心下暗喜,若是這家店要倒閉的話,那他也許還能淘個好物事。想到這里,他便清了清嗓子道:“老板?這里還賣不賣東西?”
  從一個巨大的箱子后面轉(zhuǎn)出來一名十一二歲的少年,看到他的時候抱歉地一笑道:“老板今天不在,我不好做主賣東西!
  趙匡義今年雖然只有十二歲,但由于出身軍人世家,很早就開始習(xí)武,所以身形修長,看上去就像是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般?伤媲俺霈F(xiàn)的這名少年卻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光從說話的聲音便可以聽得出此人中氣不足,再加上他蒼白暗淡的臉容,很容易就看出他應(yīng)該患有先天不足之癥。店內(nèi)升了火爐,溫暖如春,可是這少年卻穿著白色的狐裘,更襯得他臉白如紙。
  那少年見趙匡義看著他發(fā)呆,也不著惱,笑瞇瞇地繼續(xù)道:“你要是早來幾天就好了,我纏著老板要帶我去登一次泰山瞧瞧,所以才打算關(guān)店的。泰山你知道嗎?對了,我還打算順便去看看海,看書上說那是百川會聚之處,那該有多壯觀!”少年的心情顯然很好,就算是和一個陌生人,也能絮絮叨叨地說上半晌。
  趙匡義心想汴京離泰山那么遠(yuǎn),離海邊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千里了,這少年應(yīng)是在這世上的時間不長了,所以那個老板才答應(yīng)他的。這么一想,趙匡義便忍不住同情心大起,留在店中和這少年閑聊起來。
  這少年平日里少有同齡人作陪,一時大為欣喜,拉著他到一旁還未裝箱的酸木枝交椅上坐下,然后手腳麻利地?zé)藷崴辶藟厣虾玫那宀瑁植恢缽哪睦锓鼍碌牟椟c(diǎn)擺上。
  趙匡義在寒冬中走了一上午,此時喝了幾口熱茶,從喉嚨口一直熨帖到了心底,渾身都暖洋洋得舒服起來。他和這少年隨意聊了幾句,便發(fā)現(xiàn)這少年雖然年紀(jì)不大,但學(xué)識深厚,引經(jīng)據(jù)典隨口就來,不由得暗中佩服。
  “對了,你打算買點(diǎn)什么。俊鄙倌昱牧伺氖种械狞c(diǎn)心渣子,好奇地問道。他此時已經(jīng)對這個年少的客人大有好感,老板說過,賣不賣古董講究隨緣,他現(xiàn)在想賣他的古董了,應(yīng)該不算過分吧?
  趙匡義也沒多想,便直接說了他想給他大哥買個禮物,慶賀升職用的。他一開始沒指望這少年能真給他找點(diǎn)什么東西出來,但看這少年微一沉吟,便從交椅上跳了起來,從一旁的箱子里翻出來個沉甸甸的長錦盒。
  “這是什么?”趙匡義只見這錦盒上的錯金銀藤蔓花紋,就知道光這個盒子就價值不菲。他有些心虛地摸了摸懷里的銀袋,心想他說不定連一個盒子都買不起。光看這少年身上的狐裘,還有這喝茶用的茶壺茶盞,就知道這家店里的東西肯定是無比金貴。趙匡義有點(diǎn)后悔留下了。
  少年并未說話,而是把這錦盒慢慢打開,露出盒內(nèi)一把精美的玉斧。這把玉斧渾身白玉通透,沒有一絲瑕疵,也沒有任何多余的花紋,顯得古樸大方,看上去就覺得寒氣迫人,威嚴(yán)無比。這把斧頭并不大,只有人的小臂那么長。趙匡義只看了一眼,就無法移開目光,心中泛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斧,《說文解字》中解釋斧字上父下斤,父指一家之長。斤指砍伐工具,也指刑具。父與斤聯(lián)合起來表示一家之主所擁有的權(quán)威,可賞可罰!鄙倌甑穆曇粜煨靷鱽,“長兄如父,送玉斧給你兄長,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趙匡義也為之心動,他見這玉斧不像近些年雕琢的工藝,便問道:“這柄玉斧可有說道?”
  少年微微一笑道:“這是一柄玉斧,玉質(zhì)的東西,并不是一個普通家庭可以擁有得起的。”
  “你是說……”趙匡義的雙眼微瞇,“玉質(zhì)的斧應(yīng)是一種禮器,難不成是哪位帝王所留?”他口中雖然如此言語,心下卻開始有些不屑,他原以為這少年與眾不同,結(jié)果和那些胡編亂造的店家也沒有什么兩樣。
  “沒錯,國這個含義出現(xiàn)之后,便有了君父這一詞,皇帝便是全體子民的父親,所以他治理國家所用的刑具就叫做‘王斧’。而‘王’通‘玉’,玉斧便是一個國家的權(quán)柄!鄙倌晷Φ妹佳蹚潖潱皳(jù)《六韜》記載,周武王有柄大斧,刃寬八寸,重八斤,柄長五尺以上,名曰天鉞。斧鉞在上古時期不僅是用于作戰(zhàn)的兵器,也是軍權(quán)和統(tǒng)治權(quán)的象征。而這柄玉斧,便是周武王號令天下的玉質(zhì)天鉞斧!
  趙匡義面無表情,實(shí)在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說什么。這少年編故事也要編個可信的吧?周武王?他以為他是誰?
  少年像是并沒有看到趙匡義僵硬的臉色,依舊笑瞇瞇地說道:“我們來打個賭吧,只要你能拿住這柄玉斧,我就直接把它送給你!鄙倌暾f得無比慷慨,那是因?yàn)樗肋@柄玉斧只有真命天子才能拿得住,其他人只要一握在手中,堅(jiān)持不了片刻便會手腕莫名酸軟無力,即使再強(qiáng)悍的大力士也是如此。少年一直耿耿于懷,所以今日便拿出來想要再試一試,順便逗逗這個新朋友。
  趙匡義聞言一怔,這玉斧不過幾斤重量,這賭打得明顯有些侮辱他了吧!但他確實(shí)覺得自己就算跟他賭了也沒有什么害處,當(dāng)下便毫不客氣,從錦盒里拿出玉斧,握在手中把玩。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趙匡義把玉斧放回錦盒,不明所以地抬起頭朝少年看去。
  少年的笑容僵在了嘴角,雖然看上去百般不愿,卻也大方地把這錦盒塞了過去。
  趙匡義沒料到這少年當(dāng)真把這玉斧眼睛都不眨地送給了他,他本不想要,但一思量這少年如此大方,打賭什么的不過是一種形式,說不定這玉斧根本就不那么值錢。趙匡義見那少年低頭喝著茶精神恍惚,便也不再叨擾,把懷里的銀袋掏了出來全部都放在了茶幾上,抱著錦盒心滿意足地離去。臨走前他聽到那少年小聲嘟囔著什么“真命天子”,但他卻并未在意。
  少年也不知道喝了多久的茶,才驚覺那人已經(jīng)拿著天鉞斧離去,而此時坐在他面前的老板正看著桌上的銀袋若有所思。
  “老板,呃……天鉞斧今天被我賣了……”少年期期艾艾地解釋道,那人留下了銀子,應(yīng)該算是賣了吧……好吧,完完全全的賤賣!安贿^老板你不是說過能拿起天鉞斧的人就是天子嗎?賤賣給天子也沒什么吧?喏,壞了,他說是送給他哥的禮物,到時候他哥拿不起來天鉞斧就好笑了……哈哈……”
  這老板看起來也不過二十歲剛剛出頭,異常的年輕,卻面容沉靜,看起來與他的相貌著實(shí)不符。更穿了一身古老的黑色漢服,就像是從古畫中走出來的人物一般。他看著少年半晌,終于嘆了口氣道:“那天鉞斧雖然天子能夠拿得住,但相傳當(dāng)年周武王打造了這柄天鉞斧后,便把這天鉞斧封印了起來,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為什么。俊鄙倌觌[約知道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件錯事,越發(fā)地不安起來。
  “因?yàn)檫@柄代表著權(quán)力的玉斧,擁有著令人猜忌的魔力,很少有人能抵抗得住啊……”老板的聲音淡淡低去,最終消散在店內(nèi)縹緲的茶香之中。
  《啞舍4》
  織成裙
  一
  公元694年,房州。
  李裹兒蹲在后院的花圃里慪氣,十歲的她穿得跟個男孩子一樣,粗布皂衣,頭發(fā)分作左右兩半,在頭頂各扎成一個結(jié),形如兩個羊角,梳的也像個男孩子一般。若是旁人見了,倒會暗贊一聲這娃娃生得好,像是觀音大士座下的童子一般水靈有福氣。
  李重潤尋過來時,見到的就是一個臟兮兮卻又透著幾分可愛的小娃娃。他不由得暗笑了一聲,覺得自己這個小妹實(shí)在是有趣得緊。他自己今年也不過大李裹兒兩歲多,但已經(jīng)有了少年人的雛形,身材要遠(yuǎn)比李裹兒高上許多,很輕易地便把蹲在地上的小娃娃整個抱了起來。
  李裹兒嚇了一跳,隨后發(fā)現(xiàn)是自家哥哥,便掙扎了一下,脆聲喚道:“重照哥哥!”
  李重潤怕她摔倒,連忙松了手,扶著她在地上站好,皺眉道:“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改名叫李重潤了。以前看你年紀(jì)小,也沒太要求你。今天是你生辰,你也十歲了,以后要注意改口才是。”
  李裹兒從未見過自家兄長如此嚴(yán)肅,李重潤本就是皇子貴胄,一出生就被封為皇太孫,雖然后來和父親一樣被貶為庶人,但天生的皇家氣度,隨著年歲漸大,越發(fā)地讓人不敢小覷。
  李重潤確實(shí)是有些生氣了,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說重話,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妹還會像以前那樣把這話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但他這臉剛繃住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小妹玉雪可愛的小臉蛋垮了下去。暗叫一聲不好,果然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立刻水汽盈然,開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淚。雖然知道這十有八九是假哭,但也把他整個心都揪了起來,連忙把這個泥猴一樣的小娃娃摟在懷里輕聲安慰。
  “重照哥哥是壞蛋……嗚嗚……”李裹兒今天本來就各種憋屈,這一下就像是找到了發(fā)泄的源頭,拽著李重潤的衣服就哭了起來。
  李重潤懊悔不已,拍著幼妹細(xì)稚的肩膀,嘆氣解釋道:“小妹,你在怪爹爹和娘親今天沒給你過生辰嗎?今天京里來人了,他們沒有心思給你張羅。”何止是沒有心思,李重潤想到剛剛父親李顯一聽聞京中來了使者,連出門迎接的勇氣都沒有,急得在屋中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幾乎連自盡的心都有了。每次京里來人的時候這一出戲都會上演,也虧得他娘親這么耐心地在旁規(guī)勸,否則父親也堅(jiān)持不了這么多年。
  李裹兒顯然也知道京中來人是什么意思,哭泣聲立刻小了許多,在自家兄長懷中哭哭啼啼地問道:“為什么……為什么不能叫重照哥哥?為什么要改名字呢?”
  李重潤一怔,隨即笑了起來。也許是雙親一直疏于理會他們這些孩子,當(dāng)初他改名的時候,也只是父親隨口說了一句,他應(yīng)允,小仙蕙那妮子不明所以但也默默地應(yīng)了,就小裹兒執(zhí)拗地不改口,他倒是疏忽了,一直不曾告知她緣由。李重潤不回答,卻反問道:“小裹兒,為什么堅(jiān)持不改口呢?你姐姐很早就改口了哦!”
  李裹兒聽到李重潤提起李仙蕙,就更加忿然,想要從自家兄長的懷抱中掙脫開,但后者卻比她力氣大。李裹兒掙扎了幾下后,只好乖乖地保持原來的姿勢,悶悶地問道:“不要改名字,改名字就像是哥哥換了一個人一樣!
  李重潤啞然失笑,沒想到小妹的心思如此細(xì)膩敏感,雖然心中不以為意,但依舊耐心地解釋道:“為什么這樣想呢?哥哥還在這里不是嗎?只是換個稱呼而已!
  “不一樣!仙蕙姐說過,名字是父母給孩子的第一個禮物,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李裹兒抬起頭,清脆地駁斥道。她的小臉上滿是淚水斑駁的痕跡,此時瞪著一雙和兔子差不多的紅眼睛,倒是無比的可愛。但旋即她又哭喪著臉情緒低落地說道:“可是仙蕙姐的名字那么好聽,我就只是喚作裹兒……重照哥哥,我是不是撿來的啊?”
  原來重點(diǎn)在這里,李重潤聞言哭笑不得,從懷里掏出手帕,低頭仔仔細(xì)細(xì)地把李裹兒臉上的淚痕和泥土擦干凈,鄭重地說道:“裹兒,你是母親在到房州的路上出生的,當(dāng)時我們連一塊襁褓都沒有,父親脫下身上的衣服,親自把你包裹起來,所以才喚你為裹兒,這其實(shí)是代表了他對你的喜愛。 
  聽著自家兄長溫柔的聲音,李裹兒漸漸停止了哭泣,睜著那雙被淚水清洗過分外清澈的美目,什么都沒有說。
  原來她果然是在不被人期待的時候出生的,她和仙蕙姐根本完全不能比……裹兒、裹兒……每次叫她的時候,父親是不是都會想起那段窘迫悲慘的過去?
  李裹兒垂下了臉,眼中的光芒慢慢地黯淡下來。
  李重潤并沒有發(fā)現(xiàn)小女孩的情緒比之前還要低落,見她終于安靜了下來,便牽著她的手去廂房換衣服。今天是自家小妹的十歲生辰,怎么也不可能讓她再穿著男孩子的衣服。而且以后也不能這樣,否則小妹年紀(jì)越來越大,這成何體統(tǒng)?
  心中如此想著,李重潤口中卻繼續(xù)前面的話題道:“我改名并不是因?yàn)椴蛔鹬氐锏亩Y物,而是因?yàn)槲业拿趾突首婺感氯〉拿忠糁亓,為了避諱而改的。”他們的皇祖母取名為曌,同音的名字自然是要改掉的。
  李裹兒這回沒有再提問,她雖然沒見過那位皇祖母,但通過她父親母親的只言片語,已經(jīng)深刻體會到那位皇祖母的威懾。李裹兒仔細(xì)想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家兄長改名字是四年前,那么就是說那位皇祖母在四年前自立為帝了。
  原來女子也能當(dāng)皇帝……李裹兒心中的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年紀(jì)尚且幼小的她還沒有辦法想象未來的她會離那個位置如此之近,近得幾乎唾手可得。現(xiàn)在的她更關(guān)心的是其他事情。
  李裹兒乖乖地跟著自家兄長穿過后院,這個后院中的花圃已經(jīng)改為了菜園子,她娘親也親自下地種些青菜補(bǔ)貼餐食。他們住的地方就更為不堪,勉強(qiáng)算是可以遮風(fēng)擋雨的幾間破屋,再加上兩個自宮中帶來的仆役。不過此時京中來了人,那兩個仆役都到前面伺候著了,李重潤親自到廚房燒了壺?zé)崴,又找了件干凈的衣服重新回到廂房?br/>  他卻沒料到小妹的反應(yīng)極大,看到他手中的衣服便迅速一扭頭,冷然道:“我不穿!”
  李重潤耐著性子地哄道:“裹兒乖,這衣服是干凈的,而且你今天也十歲了,難不成以后都穿著男孩子的衣服?你還要不要嫁人了。俊
  李裹兒咬牙切齒地低聲嚷道:“我不穿別人的舊衣服!”她說完眼圈就紅了,但這回卻說什么都不讓眼淚再掉下來,倔強(qiáng)地仰著頭,強(qiáng)忍著淚意。
  李重潤一怔,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手里拿著的是李仙蕙的衣服。他們一家人被貶房州,倒不算是被囚禁,也不會讓他們隨便到外面拋頭露面,自然會給他們一些銀兩。但這也僅僅夠糊口罷了,剩余的錢帛自是被有心人吞沒,他們又哪里買得起新衣服。有時在酷寒的冬天,他們甚至都沒有足夠御寒的衣物。
  李重潤倒是不覺得李裹兒無理取鬧,他小時候曾得過萬般寵愛,高宗祖父在他滿月那日就大赦天下,在他一歲的時候就親自冊封他為皇太孫,開府置官屬。雖然幼時的記憶已經(jīng)不太清楚,但李重潤也知道自家父親是曾經(jīng)當(dāng)過皇帝的,若不是皇祖母,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當(dāng)朝最尊貴的皇太子殿下,而他的小妹應(yīng)該是他最寵愛的公主。
  這個念頭只升起了一瞬間,李重潤就強(qiáng)迫自己把它重新壓回了內(nèi)心最深處。
  不能想,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們一家子現(xiàn)在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強(qiáng)。幾年前他曾經(jīng)的六伯父,廢太子李賢就在巴州自盡而死,其中是否有什么隱情李重潤不想知道也完全不敢去猜想。
  伸手撫摸小妹柔軟的發(fā)頂,李重潤暗嘆自己粗心。李仙蕙只比李裹兒大一歲,但自然是有新衣服給大的先穿,等不能穿了再給小的穿,但李裹兒卻從來不穿李仙蕙的舊衣服,這兩個小妮子就像是天生不對盤一般,李重潤沒想到她們在這種事情上也較真。
  細(xì)看了下李裹兒身上的男裝,李重潤陰霾的情緒忽然一掃而空,勾唇笑了一下道:“裹兒,你不穿仙蕙的舊衣服,怎么就肯穿我的舊衣服?”他以前都沒注意過,這時才發(fā)覺小妹身上的衣服極為眼熟,應(yīng)是他幾年前的舊衣服。
  李裹兒立刻別扭了起來,期期艾艾地吞吐道:“重……哥哥和仙蕙姐不一樣……”她這回到是記得了要改口,沒把那個字喚出口。
  李重潤滿意地笑笑,潤濕了帕子,把小妹的臉和手腳都洗干凈。李仙蕙從小自立,但李裹兒自小卻都是他帶大的,這些活計(jì)做得倒是熟稔。
  待把李裹兒擦得干干凈凈后,李重潤對她笑了笑道:“裹兒,哥哥想看你換女裝的樣子,穿給哥哥看行不?”
  李裹兒抿著粉唇,氣鼓鼓地看著床上的那套青綠色的藕絲衫柳花裙,很久之后才勉強(qiáng)地點(diǎn)了一下頭。
  李重潤無聲地在心中嘆了口氣,心想以后定要想辦法,給小裹兒弄一套最最漂亮的衣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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