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霸道守護,溫暖爆表的治愈故事。顧微涼還是青蔥爛漫的大一新生的時候,葉晁遠是她的軍訓教官。因為遲到,他罰她在烈日下跑三千米直到暈倒,轟動一時,從此葉晁遠三個字和禽獸劃上等號。再次遇見,他是有名的商界新貴,她成了他的銀行客戶經理,商場波云詭譎,她遇事只會默默隱忍,像一朵倔強溫柔的小花,所以他總忍不住出手幫她擋。 后來,他開始習慣護著她,不準任何人欺負她。在攤開的文件里,在簇擁而過的人群里,每個畫面都是她,每個念頭都關于她。 他向來殺伐決斷,討厭彎彎繞繞,想她就去見她,喜歡就強勢介入她的生活,逼她表露心意。 “微涼,讓我照顧你吧”他捧過她的臉,輕輕一吻,像蝴蝶輕盈停留在嘴唇。 他心心念念的顧微涼,笑起來比陽光還要暖。 多美好啊,他最寶貝的時光,都被他捧在了手心里。 作者簡介: 安念青,曾用筆名一盞相思,勉強被劃進了90后,短篇作品多發(fā)表于《微言情》,已出版長篇小說《愛我,你怕了嗎》 目錄: 第一章世界太小,緣分太大,所以才有了重逢 第二章她的眼淚打濕了他的肩膀 第三章顧微涼,你怎么還不懂,我在追你啊 第四章他只知道,兵者詭道也,以進為退,計劃通 第五章有的人,是一道你命中注定邁不過去的坎 第六章微涼,現(xiàn)在應該接吻啊 第七章雖然物是人非,但好在有你在我身邊溫柔相待 第八章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第九章為你百般算計,為你步步為營 第十章他們明明在最好的時節(jié)相遇,卻是一個錯誤的開始 第十一章三個你加在一起,也斗不過羅綺 第十二章世間的戀情有千千萬萬種模式 第十三章自此以后,他們再無瓜葛 第十四章有沒有過一個人,讓你愛他到想圈養(yǎng)他 目錄: 第一章世界太小,緣分太大,所以才有了重逢 第二章她的眼淚打濕了他的肩膀 第三章顧微涼,你怎么還不懂,我在追你啊 第四章他只知道,兵者詭道也,以進為退,計劃通 第五章有的人,是一道你命中注定邁不過去的坎 第六章微涼,現(xiàn)在應該接吻啊 第七章雖然物是人非,但好在有你在我身邊溫柔相待 第八章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第九章為你百般算計,為你步步為營 第十章他們明明在最好的時節(jié)相遇,卻是一個錯誤的開始 第十一章三個你加在一起,也斗不過羅綺 第十二章世間的戀情有千千萬萬種模式 第十三章自此以后,他們再無瓜葛 第十四章有沒有過一個人,讓你愛他到想圈養(yǎng)他 第十五章這或許是葉晁遠想要的結局 番外:歲月靜好,而我們還在一起 第一章世界太小,緣分太大,所以才有了重逢。 天氣正是最熱的時候,銀行里的冷氣開到最足,外面的顧客走進來只覺得透心涼。只可惜里面的柜員卻是苦不堪言,身上的工裝貼在身上,不停的站起來迎客又坐下,熱得人恨不得扒層皮去。 顧微涼的襯衫已濕了大半,額上一片碎發(fā)被汗水浸透,服貼在額頭上,很是狼狽。然而,外面排隊的顧客實在太多,她連休息的功夫都沒有。顧微涼所在的網點是秦城分行的營業(yè)部,樓上就是各部門領導的辦公室,是以規(guī)范化服務最是到位,柜員們可是不敢有一絲半點的疏忽。 天氣燥熱,人的火氣難免有些大了,更何況是冤家路窄。顧微涼隔著玻璃窗看外面那男人臉色不善,心中暗暗覺得無奈,起身,鞠躬,問好,已然是流程,無一不是標準。 “您好,歡迎光臨,請問你需要辦理什么業(yè)務?” “存錢!你這什么效率?我都等了半個多小時了!干不了就別干!”四十幾歲的男人,做小買賣,掙得錢不多不少,卻最是有脾氣,火氣正旺。更何況,眼前這“不識相”的女人,前兩天才拒絕了和他吃飯的邀請。 “不好意思。”顧微涼點頭微笑,依舊是那般模樣,不溫不火,只不過手下生風,錢點的飛快。 五萬塊用點鈔機過過去,一分鐘都不到的功夫,可惜卻偏偏有一張假幣。 “先生,這是一張假幣,必須沒收,這張單子請您填一下。”顧微涼站起來,將單子遞出窗外。 那生的一臉橫肉的男人立馬瞪大了眼睛,咆哮起來,臟字一個接一個的蹦,唾沫飛濺到擦的程亮的玻璃上,很是惡心。 顧微涼眉頭蹙起來,冷冷反譏道:“先生請您冷靜點,這么生氣做什么,你再怎么生氣,我又不氣。實在氣不過,可以打這個電話投訴我,我的工號是335,哦對了,投訴電話挺貴的,記得長話短說。” 葉晁遠邁進營業(yè)大廳大門的時候,恰巧撞上了這一幕,眉頭止不住輕挑,一時之間,竟是停下腳步,只見站在玻璃窗后面的女孩子標準站姿,亭亭玉立的模樣。一雙杏核眼明眸流轉,卻充滿著譏諷。 那樣子,竟是有些眼熟。 男人微微蹙眉,想不起在哪里見過這個囂張的姑娘。他很久沒來過銀行了。以前向來都是財務部派人過來,今日因為一筆大額貸款的事以及副行長的熱烈邀請,他才專門過來一趟,未料到一進門就遇到一場大戲。 還未待他回過神來,那女孩似乎也有所感應,抬頭看向他。 兩個人的目光越過熙熙攘攘的人,就這樣撞在一起。那是雙迫人心神的眼,雪亮的目光帶著勃勃生機和不卑不亢的倔強,在一瞬間竟讓男人想起自己以前每天都要擦一遍的軍刀。 陪葉晁遠一起進來的專屬客戶經理略微尷尬地笑起來:“葉總這邊請,我們到二樓聊。” 葉晁遠輕輕頷首,隨客戶經理乘電梯上了二樓。 隨著電梯的移動,爭吵聲仍在時斷時續(xù),讓葉晁遠忍不住頻頻皺眉。 一直和葉晁遠關系最為密切的趙副行長已在二樓恭候多時,很會察言觀色地問道:“葉先生……似乎對剛才的爭吵很在意?” 葉晁遠不無諷刺的說:“只是驚訝于貴行還有這般伶牙俐齒的員工。” 趙副行長額前開始淌汗,雖說按理這事與葉晁遠無關,但行里素以服務聞名,讓這般重要的客戶留下這印象可是不太好。 好在旁邊的客戶經理機警,早在上來之前就打聽了一下,連連解釋道:“我們行向來以顧客至上為理念,只不過敞開門做生意,形形色色的人都能遇到……剛才那位先生錢里有一張假幣,被我們的柜員沒收了,于是就大罵起來,也實在讓我們頭疼。” 葉晁遠聽此,臉色由陰轉晴,突又問道:“那個柜員叫什么名字?” “顧微涼。顧盼生姿的顧,微笑的微,涼爽的涼。”客戶經理又答道。 “顧微涼?”葉晁遠低頭想了一下,頓時覺得連這個名字都熟悉起來,卻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見過,聽過。 談事情總是廢些功夫的,待到一切結束,竟已是接近五點,正是銀行快要下班的時候。葉晁遠起身告辭,卻是哪里那么容易。一番盛邀和推辭,終究是沒逃過晚上一餐應酬。 “那么就這么定了,晚上六點半,香格里拉三樓,葉先生務必賞光。”趙副行長笑呵呵地與葉晁遠握手,隨即陪他下了樓。 臨近下班,樓下也沒了顧客,幾個柜員都自顧自的低頭忙活結賬。顧微涼手腳麻利地理著賬務,突然又感覺到了那熟悉的犀利目光,她鬼使神差的抬頭,正巧與葉晁遠撞了個正著。 男人著一身修身西裝,寬肩窄腰,身形挺拔地站在電梯上,渾身帶著一股常人沒有的卓然氣質。 “哎?葉晁遠?”顧微涼瞇著眼看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嘴里便忍不住喃喃出聲。 偏偏她又忘了關麥克,聲音竟就這么傳了出去,愈發(fā)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隔著窗子,他們四目交接,同樣是森森犀利的眼神,顧微涼卻是從茫然轉變?yōu)榛腥弧6驹陔娞萆系娜~晁遠并未錯過顧微涼的每一個表情變化。此時女孩子下了班,散下海藻般卷曲的頭發(fā),再加上瞪大的眼睛,比之前的刻板多了一分天真。 那樣子瞬間勾起了葉晁遠的回憶,記憶與現(xiàn)實重疊在一起,男人終于憶起了她到底是誰。想起她當年朝氣蓬勃地闖進他視線的熱鬧,再看今日她穿著制服的嚴謹,葉晁遠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六年了啊,她也是該變了的。 直到葉晁遠走遠了,顧微涼才收回了目光,略略尷尬地低了頭。 “葉晁遠啊,那可是咱們行里的大戶,難得來一次都是老趙親自接送。”一旁的女同事小咪向來心直嘴快,關掉了話筒,轉頭和顧微涼說道,一臉花癡狀,“霸道總裁啊,聽說還是部隊復員回來后自己從商,白手起家,關鍵是皮相簡直絕了,比電視上那些小鮮肉帥多了。” “帥嗎?我可沒覺得。”女孩子不置可否得答道。 顧微涼剛剛調來這個網點不久,剛才見到葉晁遠竟是脫口而出,更何況見葉晁遠的樣子,和她也不是素不相識,饒是大大咧咧的人也察覺了不對。 “微涼啊,你認識葉晁遠的吧。”小咪的語氣立時帶著些微試探又曖昧的調子。 顧微涼無奈地想,果然是禍從口出:“我大學軍訓的時候,葉晁遠是我們的教官。”她解釋道,心里暗暗補充,還罰我連跑了三天一千米,差點要了我的命。 想到這里,女孩子忍不住想起當年那人的模樣,比起現(xiàn)在更加鋒芒畢露的男人,銳利的像一把劍,穿著迷彩服,永遠站的筆直。 “顧微涼同學出列!向左——轉!跑步——走!” 顧微涼撇撇嘴,帥又有什么用,性格還是那么討厭! 第一次見葉晁遠,好像也是這樣炎熱的天氣。 秋老虎最是犀利,明明已是九月,氣溫仍是極高,太陽跟發(fā)了瘋似的,不停散發(fā)熱量。天氣極好,萬里無云。 Q大的操場卻是一派熱鬧非凡。 新入學的學生穿著肥肥大大的迷彩服,緊挨著站好,一張張小臉都被太陽曬得油光光的。 人人看上去都狼狽不堪。 只葉晁遠筆直筆直地站在他們面前,一身墨綠軍裝,渾身上下紋絲不動,冰冷冷的,就好像隨身攜帶便攜式風扇,分明和同學們不在一個天氣里。 “你們高中時已經受過一次訓練了,但是我沒想到你們的表現(xiàn)仍然如此之差!不但站不住,更重要的是,我沒看到你們對軍訓有任何嚴謹?shù)膽B(tài)度!到目前為止,你們班還有兩名同學沒有到,難道就沒有人知道這兩個人的聯(lián)系方式嗎?” 軍訓第一天,連班長都還沒選出來,大二代班的學姐害怕曬黑,更是溜得人影也沒,哪里有人知道那兩位到底去了哪里,同學們都是叫苦不迭,深恨那連累全班的兩人到底去了哪里。 彼時,顧微涼還在從機場往學校奔的路上。 從小到大最好的姐們兒要出國,哪怕是翹了第一天的軍訓,她也得送機呀!這時節(jié),顧微涼穿了件清涼的無袖小衫,熱褲涼拖,堪堪秀出她那白白嫩嫩的肌膚和條兒順的長腿。 下了出租車已然是上午十點多鐘,顧微涼顧不得換上迷彩服,就這么朝操場上匆匆趕去。也就是這時候,她遇到了自己大學四年真真正正的“災星“——梁無緒。 十八九歲的少年,青春逼人。梁無緒一件騷包的粉色T恤,下面是收腿的牛仔褲,大咧咧的敞著領子,上面還有昨夜夜店里銷魂的小野貓種下的草莓。出身富家又“發(fā)育”過早的梁無緒,身邊就沒停過女人,暑假漫長的假期更讓他玩上了癮,幾乎夜夜尋歡。整日里打扮的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似的。 入校第一天,他就以一輛四百萬的賓利跑車和騷包的造型聞名遐邇。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跑向操場,一前一后地停在了葉晁遠面前,皆是大汗淋漓,氣喘吁吁。 只見二人男俊女靚,梁無緒胸口上又是那樣兒,難免不會讓人想歪。隊伍里免不了也傳來騷動。 “我靠,要不要這么開放。”這是圍觀的純路人。 “得了,咱班最鮮艷的一朵嬌花就這么被采摘了。”這是有心吃窩邊草,偷偷看過全班女生報名照片的男生。 隨后,隊伍里的討論愈發(fā)離譜起來,聽得葉晁遠頻頻皺眉,一個眼刀橫掃過去,才勉強讓這些想象力過剩的學生們停了下來。 顧微涼累的夠嗆,還沒顧得上什么緋聞不緋聞,只一抬頭,便看到葉晁遠那犀利的目光,嚇得她一個哆嗦,瞬間后怕起來。 “教……教官……”女孩子怯懦地小聲嘟囔著,無辜的大眼睛看上去倒是純良的很,睫毛忽閃著,仿佛內疚般的想要解釋什么。 不過葉晁遠可沒給她這個機會,畢竟對于軍人來說,服從是天職,遲到不需要任何解釋:“你們倆叫什么。” “顧微涼。” “梁無緒。” “排好隊,然后聽口令,向左——轉!跑步——走!” 顧微涼欲哭無淚,明白這是懲罰,她現(xiàn)在深恨自己不該這么著急到操場上來,早知道先換了鞋子衣服再跑也好啊,反正已經遲到了。 “教官,你準備讓我們跑多少?”梁無緒瞪大了眼睛,少年人滑到像條魚,立刻意識到其中要害。 葉晁遠冷笑:“跑到你們明白自己錯在哪里為止!” 那一天,顧微涼不記得自己跑了多久,最后的意識是葉晁遠喊了“停”,她踉蹌著停下腳步,只覺得天旋地轉,頭暈惡心的倒在了地上。 “教官,她好像中暑了……”是梁無緒的聲音?顧微涼模模糊糊地想,接著身體一輕,便失去了知覺。 醒來時,她在校醫(yī)院里,嘴里全是藿香正氣水嗆人的味道。 梁無緒坐在旁邊玩手機,白白凈凈的臉上架著副黑邊鏡框,顯得斯文了點。 “親,你終于醒了!要給我好評哦!從操場到校醫(yī)院少說一千米,是我背你過來的哦。你說你小姑娘,瞧著挺苗條的啊,怎么沉得跟只死豬似的……”顧微涼翻身的聲音驚動了梁無緒,對方跳起來,一下子趴到顧微涼床邊,絮絮叨叨地話嘮著,兩個人的鼻尖幾乎挨到一起,顧微涼甚至可以感受到梁無緒噴出來的熱氣。 顧微涼伸出手,嫌惡地推開了梁無緒的臉:“同學,你哪位,我不認識你。” 梁無緒嚶嚶嚶嚶縮在一旁,假惺惺地用手背擦眼淚:“同學,我們一起圍著操場跑了十圈,好歹也算患難與共,你竟然都不記得我。” 顧微涼的忘性當然并不當真那么大,更何況,梁無緒生來就有一張“藍顏禍水”的臉,讓人過目不忘未必見得,可經過這次罰跑也是差不多了。 只不過她一心覺得如果不是因為有兩個人遲到,那模樣俊俏的教官才不會這樣體罰一個女生,是以顧微涼頗有幾分不愿理他,翻了個身:“我要繼續(xù)休息,不要和我說話。” “喂喂喂,你怎么可以這么沒有同學愛,我在這里守了你一下午……”梁無緒的碎碎念時有傳來,顧微涼卻漸漸進入夢鄉(xiāng)…… 押解現(xiàn)金的庫車來了又去,顧微涼伸了個懶腰,準備回家,奈何剛換好衣服,就被副行長攔了下來。 “小顧啊,晚上沒什么事吧?”副行長笑瞇瞇得問。 顧微涼心頭警鈴大作,大腦飛快運轉。 銀行這樣的單位畢竟是從國企脫離而出,官僚作風濃厚,三天一學習,五天一考試,時常就要留下來加班學習。顧微涼的第一反應是,又要加班了。 “嗯,我晚上報了個中級會計師的輔導班。”隨口胡謅了個理由,她就想蒙混過關。 “那趕快去和老師請假吧,晚上六點半,香格里拉,行里請葉總吃個飯。聽說你大學軍訓時他是你的教官?正好來作陪吧。” 顧微涼臉色瞬間僵硬起來,勉強化作一個扭曲的笑容,心中暗恨剛才不該嘴快,這消息竟然這么快就到了行長耳朵里:“趙行長,我酒量很差的。” “沒關系,沒關系,酒量差更應該出來練練嘛,年輕人經不住考驗可不行。”這話說的意味深長,顧微涼在心里打了個哆嗦。 主管信貸的老趙在行里向來有笑面虎之稱,看上去和和氣氣什么都好商量,其實最是雷厲風行,他說了的事都是作準的。顧微涼心知今晚跑不掉,滿心哀怨的去換了衣服。 “嗯,對,晚上不回家吃飯了。”和母親通過電話,顧微涼認命地整理了一下,慶幸自己今天穿的還算正式。嫩綠色的不規(guī)則剪裁連衣裙,配三分跟的白色涼鞋,倒是大方得體。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又補了個淡妝,才挎著包包出了更衣室。 出門時恰巧又遇到同事小咪,見她便笑道:“呦,怎么,晚上有約會。” 顧微涼尷尬地笑了笑,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到了酒店,葉晁遠還未到,幾個人上了樓,先到了包間里?蛻艚浝碇荦R是大顧微涼幾屆的師兄,對她還算照顧,借著點菜的名義,拉她到了樓下。 “聽說你和葉晁遠是舊識?”周齊一邊點菜,一邊對顧微涼說道,“趙領導的意思恐怕是想借你拉拉關系。你知道,現(xiàn)在貸款任務上面壓得厲害,葉晁遠這次的項目如果拿下就算完成了一半。雖說他已是咱們的固定客戶,但挖角的銀行可不在少數(shù),光我知道的就有兩三家。如果他們狠下來割讓利潤,打了更低的折扣,再要好的關系也難說。趙領導心里忐忑著呢。” 顧微涼微微恍然,她畢竟只是個柜員,對這些“內幕消息”知道的并不多,今日更覺得自己被卷進這樣的應酬場合實屬無辜。她從小到大都沒什么野心,不想升官發(fā)財,只愿過點清閑的日子。 然則來都已經來了,她只得說道:“其實我和葉總不熟。” 周齊笑了起來,“別說沒關系,當年葉教官把大一新入學的小學妹訓到中暑暈倒的故事,我可也是知道一點的。” “學長……”顧微涼無奈叫了一聲。 當年她在學校可謂是“聲名狼藉”,周齊比她大三屆,她上大一時,周齊已是大四,很快就離開了學校,并不清楚她后來的“英雄事跡”,現(xiàn)下加上個葉晁遠,顧微涼只覺得距離那些年少輕狂的時候,越來越近了。 周齊點了菜,帶著顧微涼重新上了樓。 幾個人又略等了一會兒,葉晁遠才帶著秘書和財務總監(jiān)姍姍來遲。 他換了身西裝,淺灰的顏色比白日的穩(wěn)重顯得更靚麗一點,更適合社交場合,連帶著換了裝飾的領帶夾和袖口,身上有淡淡古龍水的香味,渾身上下無一不考究。身邊一男一女,哼哈二將,看上去年輕有為,都是精英范兒。 顧微涼原本在旁邊裝透明人,聽葉晁遠來了,急忙起身歡迎,勉強還擠出一個笑容來。然而笑容還未全部展開,她就見到了一個怎么也不想見到的人——林嫣然。 那廂林嫣然也是愣住,美麗的臉上露出那么一絲驚愕來。 她和學生時代一樣,還是那般張揚,妝容艷麗,一身紅色職業(yè)套裝,襯得人比花嬌,跟在葉晁遠身邊,很是般配。 “顧微涼?是你?”林嫣然幾乎是驚呼出聲,在場諸位都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 “嫣然,好久不見。”顧微涼尷尬地笑了笑,隨即解釋道,“我們兩個是校友呢,當時我學的金融,嫣然學的財務管理,都參加了學生會。畢業(yè)以后一直再沒碰見,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了。” “Q大這一屆還真是臥虎藏龍啊,一下子出了兩位大美女,還都被我們給遇到了。”站在葉晁遠一旁的財務總監(jiān)開了口,幾聲調笑將氣氛緩和了下來,接下來在場的人皆是取笑起林嫣然和顧微涼來。 葉氏的財務總監(jiān)石海原本是有名的職業(yè)經理人,海歸博士,擅長資產清算,業(yè)內稱他是“禿鷲”,被葉晁遠招入麾下以后才算收山,也是個傳奇人物。顧微涼上學時還聽過他的講座,受益匪淺。 諸人落座,林嫣然原本在石海和周齊中間,偏偏那女人嘴里說著要聯(lián)絡同學情誼,和周齊換了座位,到了顧微涼旁邊。 你一身紅,我一身綠,湊在一起土到掉渣,聯(lián)絡什么感情啊。 顧微涼偷偷翻了個白眼,一抬頭卻撞上葉晁遠不知何時看過來的目光,男人的目光深不見底,如同一汪湖水。 “我一直以為以微涼的作風,一定一畢業(yè)就會和梁無緒結婚呢。沒想到……”林嫣然嘴角含笑,卻是突然開腔,調子陰陽怪氣的很,“如果做了梁家的媳婦兒哪會這么辛苦,微涼你說是吧?” 梁家在本市商圈是極有名望的大家族,林嫣然如此一說,在場其余諸人的眼睛都掃向了她。 顧微涼臉色微黑,未料到這林嫣然癲了那么久竟是還沒好病,在這樣的場合里胡說八道,“梁無緒?嫣然你不會真的信了吧。”顧微涼輕笑,腦子轉的飛快,“那是個表白狂,金融系一半的女生都被他求過婚,你們經管系大概還不知道吧。” “梁少的緋聞從大一到大四就沒斷過,這我知道啊。”林嫣然聳聳肩,眼里卻透出一絲陰狠,話鋒一轉,“可畢竟,為他流產的也就你一個啊。” 顧微涼的大腦“轟”得一聲,手指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酒杯,她幾乎要把那杯酒潑到林嫣然的臉上了! “嫣然!”葉晁遠微微蹙眉,責備地看了林嫣然一眼,似乎全然未料到她會這般語出驚人。 林嫣然“哎呀”一聲,捂住了嘴巴,無辜又內疚地說道:“對不起,我失言了。”女人漂亮的很,一雙眼睛明眸流轉,只一番話語加上幸災樂禍的眼神,刻薄的可怕。好比那古裝戲里的狠毒女配,最愛在男主角面前挑撥是非。 顧微涼是不慣這種斗法的,靠著僅有的一絲冷靜將怒火壓下來。握著杯子的纖細手指緊了又松,終究是,慢慢地,慢慢地,從玻璃上滑落…… 席還未開場,氣氛卻已然僵硬到了極點。諸人都不開腔,直到酒店的侍者進來,將煮好的參鮑一一擺在桌子上。 “說起來,梁家最近收購了城郊一處工業(yè)用地,似乎有心插手計算機配件生意,這可是葉氏的基本盤,不知道葉總有沒有什么應對之策。”氣氛正是僵硬,周齊只得硬著頭皮,借著商場上的事將話題扯開。 葉晁遠順著臺階,也接了腔:“梁氏是家族式企業(yè),管理模式相對老化,本市計算機市場卻是個成熟的大市場,我歡迎有競爭力的對手,但梁氏卻不在此之列。” 就此話題,諸人漸漸展開討論,將林嫣然方才的話拋在腦后。 顧微涼卻是如坐針氈,臉色慘白如同墻紙。 酒過三巡,諸人都喝得臉色微醺。 趙行長拼命去灌葉晁遠,都被石海擋了架,這當口,正在和石海扯皮。其余幾人自然朝著林嫣然去,只林嫣然海量,一時之間,竟是攻不到葉晁遠處。 場面逐漸熱烈,最初那點尷尬已然淡的看不到痕跡,顧微涼便借口補妝,趁機出了門。 酒店富麗堂皇,就連洗手間都修的像皇宮似的。歐式風格的洗手臺是漂亮的玫瑰花形,水龍頭上端坐著一個小巧的陶瓷制美人魚,容顏嬌俏。 顧微涼不想回去,索性坐在梳妝臺前,端詳著那些精致新奇的配飾,良久未動,直到她的身后響起腳步聲。 林嫣然幫葉晁遠擋了大半的酒,踉蹌著進來,雙目迷離,臉頰一片嫣紅。她已喝到大醉,漸漸難以收斂情緒,見著顧微涼,輕聲冷笑:“怎么躲到這里來了?被我的話勾起了傷心事,獨自舔傷嗎?” 顧微涼懶得理她,繞過渾身酒氣的女人,就往外走,奈何卻被扣住了手腕。 “我在跟你說話!”林嫣然的聲音驟然尖細起來,顧微涼幾乎忍無可忍。 她轉頭,甩開林嫣然的手,目光同樣是冷冷:“林嫣然,你似乎想的太多了點。雖然大學四年你都把我當做你的假想敵,可我的眼里從來沒有你。無論你對梁無緒到底是愛意綿綿還是恨意滔天,都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也告訴過你,我和梁無緒從來沒有發(fā)生過超過友誼的任何關系。如果你要繼續(xù)這樣用妄想癥來維護你求愛失敗的尊嚴,我不排除告你誹謗的可能。” 一段話說完,顧微涼吐出一口氣來。她真的是被這女人和梁無緒徹徹底底的煩透了,從頭到尾她明明是個路人,怎么就總是不停地夾在兩個人中間?確切的說,是被夾在林嫣然綿綿無絕期的單戀里。 她轉了頭,迎面就看到了葉晁遠。 男人似乎喝得也有些醉了,斜倚在門口,衣衫妥帖,莫名就讓人覺得玉樹臨風起來,即便看不清臉,也足夠賞心悅目。那感覺混雜著軍人氣質,卻又比當年一身迷彩時多一分瀟灑。他低垂著眼瞼看她倆,不知在想些什么。 顧微涼有那么一瞬間的慌神,她咬咬唇,徑直走到葉晁遠面前。他的目光追隨著她,然后靜靜地竟似乎挑起了一絲笑意來:“席上快散了,你們兩個都收拾一下。” 葉晁遠饒有興致地看顧微涼。他發(fā)現(xiàn),他每次接近她,這個看起來分明不怎么有攻擊性的姑娘總是有一連串的話在說,口齒伶俐的驚人。就像是早上在銀行里,又或者剛才對林嫣然?墒瞧f完了,那點囂張氣勢又跟著一起煙消云散了似的,她梗著脖子的樣子,分明是委委屈屈的,小兔子似的看著自己,似乎還有點害怕。 真是。他不過當年罰她跑了幾次圈,難道還真記恨上了不成?這樣想著,他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男人又忍不住有點悵惘。 乍一見她,他覺得顧微涼終究是長大了。知道穿妥帖的職業(yè)裝,縱然心里波濤洶涌,也能露出得體的微笑。酒桌上沉默而內斂,卻顯得過于沉悶。葉晁遠幾乎要感嘆,顧微涼已然不是當年那個被他罰了圈,就嘟起嘴巴的小姑娘了。 可是現(xiàn)在看來卻覺得她骨子里其實還和以前一樣。無論是過去簡單的學生裝還是如今妥帖的職業(yè)裝,歲月在這個姑娘身上,只打磨了外表,卻從未能觸碰她的靈魂。一點也不似自己,早已倦了,累了。 林嫣然被顧微涼的話氣得眼圈發(fā)紅,需要好好收拾一番,顧微涼自不愿和她呆在一處,早早出了盥洗室。 奈何她天性是個路癡,出門時又不記得出的是哪個房間,此時站在大廳里,只剩下連連苦笑。 正兀自發(fā)呆,她被狠狠拍了一下。 “嘿!顧微涼!”男人跳脫又熟悉的調子讓顧微涼嚇了一跳,她驚恐地轉頭,幾乎不敢置信自己看見了誰。 “梁、無、緒!你這個陰魂不散的渣!”顧微涼惡狠狠地叫了起來,然后連連后退了幾步,儼然一副躲避瘟疫的模樣。 某人還是老樣子,穿騷包的燕尾,身材欣長,兩年海外生活似乎過得并不差,不見一點清減,渾身上下也依舊是輕佻的模樣。 “顧微涼,你對我還是這么冷淡啊……”梁無緒先是一愣,隨后仿佛受了傷似的捂住胸口,朝顧微涼挨過去,一張帥臉演技超群,盡是哀怨,“好歹咱也是老同學,將近兩年沒見面,你竟然這么對我……” 想到林嫣然那瘋子就在附近,顧微涼心驚不已,又往后退了一步:“要想讓我好好和你說話,就讓你的腦殘粉躲得遠點,聽到沒有!”顧微涼哼了一聲。 梁無緒的臉色卻是變了那么一點點:“我說你別退了。” “為什么不能退,我可要離你遠點才好!”顧微涼今晚憋得一肚子火,此時見了始作俑者,情緒上揚,像個幼稚的孩子似的,又往后退了幾步,感到自己撞上了什么。 真是世事難料,顧微涼縱然想破腦袋,也不明白,葉晁遠怎么就這么喜歡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哪怕她撞過來。 顧微涼猝不及防,腳下一個沒站穩(wěn),踩上了葉晁遠那雙程亮的皮鞋。 “啊,葉總,對不起。”顧微涼往前進了一步,似乎有點手足無措。 “梁無緒同學,好久不見啊。”葉晁遠似乎并不在意,他扶了顧微涼一把,女孩子搖搖晃晃的身體在他的手臂上一靠,才終于穩(wěn)住。 “教官……”梁無緒愣了愣,隨后補充道,“不對,我現(xiàn)在該叫你葉總了。” “梁經理也是不錯。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才剛剛回國,期待下次與你有個正式一點的會晤。”葉晁遠的聲音比一般人略低,帶著讓人耳朵發(fā)癢的磁性,就在顧微涼的耳邊炸開。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只覺得半邊肩膀都跟著酥麻起來。 梁無緒隨意的撥弄了一下劉海,眼底卻略過一絲與方才嬉笑完全不一樣的神色,口氣里卻全是調侃:“教官可千萬別再罰我跑圈了。” 這話說的巧妙,讓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微微回暖了一點。 顧微涼忍不住想,自己今日到底是走了那輩子的霉運,才會遇到這么多冤家似的同學。她過年的時候就合該燒燒香,定是不經意犯了太歲,招惹一頓風波。 三個人僵持著,大廳里有瞬間的安靜,直到高跟鞋點在大理石鋪成的地板上,“得得”聲極有節(jié)奏,踏破一時之間的尷尬。 顧微涼不著痕跡地挪了一步,離葉晁遠略微遠了一點。男人留意到了她的動作,挑了挑眉頭。 林嫣然從盥洗室出來,就看見顧微涼站在葉晁遠身邊,心中暗恨,只道這不要臉的女人又開始勾引自己的老板,隨即她目光一轉,看到了曾讓她魂牽夢繞的身影。她幾乎是本能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不是吧,她怎么也在這里。”梁無緒看到林嫣然,臉色大變,仿佛老鼠見了貓,腳下抹了油似的,溜之大吉,姿態(tài)很是不怎么好看。 林嫣然的表情先是茫然,隨后轉而怒視著顧微涼,不知有多刻薄的話就要被她吐出來, 葉晁遠卻終是看不慣地開口提醒,“嫣然,別忘了,我們之前約法三章,現(xiàn)在仍然是你的工作時間。” 很多很多年以后,顧微涼回憶起那天在香格里拉的數(shù)個疊加在一起的久別重逢,仍是想要感嘆命運的捉弄。 世界太小,緣分太大。竟就有那么一夜,他們重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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