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新晉人氣作者福祿丸子溫情力作,晉江月榜作品,評論、收藏均過千,積分30,000,000 ★(失眠癥)富二代暖男×(“催眠型”)昆曲名伶 他們有著*奇妙的相識,一段昆曲,竟治好了困擾他已久的失眠癥。 從歡喜冤家到生死與共,原來于他**的良藥,就是與她相伴的時光。 ★全新修訂大團圓結局+萬字番外 本書簡介: 童話里王子吻醒了睡美人,現(xiàn)實中沈念眉卻唱睡了許久不曾好眠的穆晉北,這是怎樣奇妙的緣分? 她是昆曲舞臺上身段窈窕、唱腔婉轉的“杜麗娘”,他是飽受失眠困擾偶然來聽折子戲的公子哥。 第一次后臺見面,他就用錢羞辱了她。 沒想到第二次見面,他竟又把素顏的她當成了代駕,還嫌棄她車技不精。 昆劇團的生存危機,讓他們再次有了交集。 當穆二公子輕撫著她的后頸問出“沈念眉,你信我嗎”時,她才明白,原來他早已輕易撩動了她的心弦,讓她牽腸掛肚,百轉千回。 有一種人,一旦愛上,便會愛入膏肓。 作者簡介: 福祿丸子,80后天秤女,畢業(yè)于上海財經(jīng)大學,律師。世間唯有真愛、書香與美酒不可辜負,因此在金融大熱的當下,仍沉迷閱讀,執(zhí)著于以筆詮釋愛情悲歡,文風成熟婉約。 已出版:《惹愛生非》《久別情牽》。 目錄: 第一章情不知所起 第二章意惹情牽 第三章好事多磨難 第四章獨旅暗銷魂 第五章無情似有情 第六章莫把金珠污顏色 第七章良辰美景奈何天 第八章脈脈此情誰識 第九章今夕相逢勝昔年 第十章世間唯有情難料 第十一章細數(shù)離情曲未終 番外傳奇 番外穆津京VS夏安 丸子的文里有她想要表達的東西,不僅僅是愛情,還有親情、世故、信仰、執(zhí)著;既寫求真和向善,也寫人性的自私和跋扈。正因為如此,這個故事才成就了一幅構圖新穎、色彩豐富的畫卷!璞谈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丸子以巧妙的構思和細膩的情感寫就的故事,會讓你覺得這不僅僅是個灰姑娘的童話,更像是傳唱百年的《牡丹亭》中所刻畫的那種愛情傳奇!獮踉迫饺 都市愛情故事中融合古典元素,讓我喜歡上這個故事,被二北和念眉的命運牽動心弦!t棗第一章 情不知所起情向前生種,人逢今世緣,怎做得伯勞東去撇卻西飛燕,叫我思思想想心心念。拼得個成針磨杵休辭倦,看瞬息韶華如電,但愿得一霎風光,不枉卻半生之愿。——《占花魁·湖樓》楓塘劇院,燈火通明。這是蘇城最老的劇院之一,地板已顯陳朽,舞臺帷幔也堆積了灰敗之色,卻并不影響臺前正上演的《牡丹亭》那驚人的優(yōu)雅。演出落幕,觀眾漸漸散了,沈念眉還是戲中人的裝束,默然站在后臺邊看向觀眾席。她在前排最中間預留的位置始終是空著的,她等的人并沒有來。也許以后都不會來了。在舞臺上她是傷春悲秋純真爛漫的杜麗娘,而在現(xiàn)實里,她早已學會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便不會太過失望。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千頭萬緒!鞍,念眉,原來你還在這兒,我到處找你呢!”王海急匆匆跑到后臺來,五十來歲偏胖的男人,走得急了都呼哧帶喘,臉上的肉顫巍巍的。念眉轉身:“海叔,找我什么事?”“哦,是這樣。今天不是咱們蘇城藝術節(jié)的第一天嘛,有位貴客剛來看完演出,聽了你的戲,想見見你本人。你可千萬機靈點,嘴巴甜一點,這號人物我們得罪不起的!薄笆钦l啊,我認識嗎?”“人家從帝都來的,別說你了,我都沒見過。但陪他一塊兒來的是陳秘書長,你說呢?”“秘書長今天在臺下?”“可不是嗎?前排最中間的位置,你沒看見?”王海也探著脖子往外看了看觀眾席的方向,“我看你今天心思有點恍惚,怎么,沒等到你那位葉律師來捧場?”王海是楓塘劇院的經(jīng)理,打理這個地方有二十多年了,可以說是看著念眉他們長大的,很多事瞞不過他。念眉只是澀然笑笑:“海叔,你這話要是讓老師聽到了,她該罰我了!蓖鹾@口氣:“鳳顏這不是不在嗎?不過不管她在不在,你得聽我一句話,女孩子珍重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年輕的時候別把一門心思都放在一個男人身上。有的人玩弄了你,還覺得你是高攀他了。像鳳顏,年輕那會兒多要強的一個人,要不是信錯人也不會過得這么苦,更不會這個歲數(shù)身體就垮了。如果不是她身體不好,也許咱們也不會這么艱難。”“我明白!蹦蠲紡男]有父母,王海雖然為人有些市儈,但對她來說就像一個父親的角色,說的這些話都是出于對她的關心,她不可能不懂。王海點了點頭,忠言逆耳,但念眉一直都是好孩子,表面柔順,內(nèi)心卻是很有分寸的,也能聽得進道理,否則不可能臨危受命撐起南苑昆劇團。他以前是昆劇團的司笛,跟喬鳳顏曾是同門,關系不錯。后來國內(nèi)的不少劇團劇院改制,他腦子活絡,就把楓塘劇院給承包了下來。而喬鳳顏的南苑昆劇團沒有自己的產(chǎn)業(yè),就一直依附于楓塘劇院。演員的食宿、練功房和表演的舞臺都在劇院這個大院兒里,二者算是雙生共命的關系。這些年昆曲一直不景氣,劇院也破舊了,很少有盈利情況好的演出找上門來,大家都是舉步維艱地過日子。這趟市里的文化節(jié)本來是個不錯的機會,畢竟小昆班很少有這樣大力度的宣傳和扶植,本以為上座率會很高,誰知也不過四成。一般只有演出特別成功,上座率極高的時候,才會有觀眾意猶未盡地要求再與演員見面聊一聊,所以今天有人這么提出來,念眉還覺得挺意外的。她抬頭看了看墻上的鐘,有些為難地說:“海叔,我還趕著出去一趟,跟人約好的時間,晚了不行。能不能讓那位客人明天再來,文化節(jié)的演出連續(xù)演一個禮拜呢,他哪天來都行!蓖鹾R浑p眼睛本就不大,上了年紀被臉上的肉擠得只剩彎彎一條縫,平時都是個笑模樣,這時也不由苦下臉:“你還年輕,不了解這些人,他們哪里是有耐心愿意等的?說今天見就得今天見,你推托人家還覺得你不識抬舉。你出去是為安子他們的事吧,已經(jīng)被拘留了有兩天了?”念眉點頭:“我實在擔心他們,今天跟派出所約好了,說是可以見見人。”“哎,這幾個臭小子,就是不讓人省心,打架打上癮了。恳惶艘惶送镱^跑,像什么話!”念眉微微垂眸:“這次不能怪他們,他們也是為了老師和劇團。”“我明白,今年鳳顏身體不好,什么事都管不了,也挺難為你們這群孩子的,又遇上人挑事……”他搓了搓手,“依我看,來的這位也不是會提什么過分要求的人,你就應付應付他,應該很快就能脫身,F(xiàn)在劇團不景氣,又是多事之秋,許多人不能得罪,只能拉攏,說不定對你們有好處。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念眉自嘲地笑笑,難道她還能指望一個陌生人幫她把夏安他們弄出來嗎?“快走吧,別耽擱了,客人還在會客室等著。”王海拉起她就走,“也別卸妝了,他對你的扮妝也挺有興趣的,可能會讓你再唱兩句,你配合一下就行了。”念眉沒辦法,只好跟他去。會客室就在王海辦公室的旁邊,其實平時鮮少有什么客人來訪,連茶具和飲水機都沒放,就一套長沙發(fā)和矮幾。對面的玻璃柜里擺滿了劇場里大小演出的照片以及南苑昆班得過的獎杯和裱起來的嘉獎信。蘇城地處江南,冬天也陰寒刺骨的冷。屋里沒有暖氣,這會客室里連空調(diào)也沒有裝,推門進去寒意就撲面而來,瞬間浸透了身上單薄的戲服,念眉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她跟在海叔身后,看清了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只穿一套休閑西服,深灰色的羊毛呢大衣隨性地扔在一邊,深邃的側臉輪廓有一半深埋在脖子上厚實柔軟的長圍巾里,長腿交疊著,手里翻著茶幾上早就過期的老舊期刊,耳朵里還插著耳機。發(fā)覺王海帶著念眉進來,他也并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只是微微仰起頭來,目光里的慵懶沒有散去:“啊,來了?坐吧!”他朝旁邊的椅子微微一抬下巴,劍眉朗目,帶著京味的磁性男聲,這就反客為主了。沈念眉身上穿戴了行頭,有絲天然的拘謹,只是走近了兩步,依舊站著沒有坐。她沒想到,這位貴客竟然如此年輕。如今喜愛昆曲的人,要么是高等院校的學生,要么是海外華人華僑,再者就是上了些年紀的人,對難忘的過去有一種情懷?裳矍暗娜朔置髂姆N都不是。二三十歲的年紀,天生耀眼的英俊和貴氣,說一口地道的京片子,鋒芒想藏都藏不住。總之是那種一看就不是戲迷票友的人,可偏偏他就坐在這里,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光亮,隱含某種熱切的期盼,不動聲色地打量她。王海張口想要介紹:“穆先生,這位是……”“我知道,就是今天在臺上唱女主角的那個,叫杜……”“杜麗娘!蹦蠲冀釉挼。“對,杜麗娘!蹦贻p男人笑起來,唇畔有小小的梨渦,“是《西廂記》?”念眉深吸了口氣:“是《牡丹亭》!薄澳档ねぁ彼泼@三個字,笑意更深。念眉無奈地看了身旁的王海一眼,他大概也有些不明所以,本來想著這位帝都來的貴客是行家呢,誰想他根本完全不明白今天臺上唱的是什么!斑@位先生您貴姓?”她實在忍不住,只好自己問了!拔倚漳,穆晉北。”“穆先生。”念眉還是畢恭畢敬稱呼他一聲,畢竟是買了票看完他們演出的客人,“聽說您從北京過來,是專程過來看演出?”“本來不是,不過這不是遇見你了嗎?”他依舊笑意吟吟,卻話中有話,念眉不知該怎么應他才好!鞍,你可別誤會啊,我沒別的意思,就覺得你唱得挺好。你自個兒一人在臺上甩著水袖唱的那段叫什么?”念眉略一思忖:“《尋夢》?”“對,就這個。整場最好聽的就這段,能再唱一遍嗎?”念眉訝然:“再唱一遍?在這兒?”穆晉北的眼睛又黑又亮:“是啊,不行嗎?”不是不行,只不過這也太奇怪了。明明是不懂昆曲的人,就算錯過了一折半折戲也不至于立馬就要補上,而且不看時間場合。會客室這么小小的一塊地方,她也施展不開。∷袷强闯鏊谙胧裁,終于站起來,把矮幾挪到墻邊去,跟前的兩把椅子抬腳就踢開,騰出空地來給她:“這樣應該行了,有空間,水袖也甩得開了,唱吧!”念眉不動,手掌在寬大的袖子底下握緊,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他。穆晉北等了半晌不見她唱,一抬眼就見她那么僵立著,抵觸的情緒隔那么遠都感覺得到。他慢慢斂起笑容,看看她,又看看一旁的王海:“怎么了,還有什么問題?”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也不過就是紈绔子弟,這么快就露出本來面目,不可一世。念眉壓下心頭那絲冷笑:“對不住,穆先生。我今天趕時間出去,實在不能耽擱了。您要愿意聽,明天我們還有演出,您趕早來,我給您留個好位子!薄拔艺嬉爲颍需要你給我留位子?”他像是聽到了好笑的事,眸色卻很冷,“如果我就要現(xiàn)在聽呢?你是不能唱,還是不愿唱?”王海見他變了臉色,趕緊賠笑:“穆先生您先別生氣,年輕孩子沒見過世面,總是有些扭捏的。您要喜歡聽《尋夢》這段,明天的演出里還有,要不您明天再來,我可以給您弄個專場!蹦蠲济偷嘏ゎ^看他,他們明天唱的是《占花魁》,而且向來也沒有包場的先例。文化節(jié)的票有一部分是早就賣出去的,臨時說要包場,普通觀眾那里怎么交代?王海朝她使眼色,先把眼前這尊大佛穩(wěn)住了再說,其他的都好商量,總能想到辦法兜住。穆晉北把兩人這一來一往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唇邊噙了絲冷笑:“明天?敢情在王經(jīng)理看來我就一閑人,什么正事都不用干就上劇院來看看戲就行了是吧?萬一明天你們又換個說法給推搪過去,我這一趟一趟往這兒跑,說出去好玩嗎?”王海額上冒汗,連聲說不敢。穆晉北掏出錢包來,抽出厚厚一沓紅色大鈔,數(shù)也不數(shù),順手擱在旁邊的矮幾上:“不是包場嗎?六十一張的票價,你們平時演一場能有多少觀眾?二十,三十?分不分淡旺季?我這怎么說也夠淡季包個全場了吧,現(xiàn)在唱也不委屈你!痹捠菍δ蠲颊f的,她梳著大頭、貼了片子,勾臉上妝的油彩未褪,臉上看不出多少情緒來。但王海是知道她的脾氣的,想打圓場又不好開口,只得訥訥地說:“沒有絲竹也沒有辦法唱啊……要不穆先生您在這兒稍等一會兒,我們?nèi)フ艺乙郧暗匿浺魩碜鰝伴奏?”穆晉北低頭擺弄著手腕上的一串珠子,不置可否。念眉卻忽然拉住王海:“不用了海叔,伴奏我這兒有!彼龔暮笈_過來的時候順手帶上了手機,《牡丹亭》所有唱段的絲竹配樂里頭都有。穆晉北終于又抬起頭來,有幾分贊許,又帶了幾分譏嘲:“想明白了,不玩清高了?”念眉把手機擺出來,打開揚聲器,鳳眼瞥了瞥桌面上那沓鈔票:“我想穆先生是誤會了,我本來也沒有清高拿喬的意思。相反的,像您這樣的人能喜歡《尋夢》這出戲,我覺得挺欣慰的!蹦聲x北笑著撫了撫下巴,這妮子拐著彎罵他呢:“哦?我這樣的……又是怎么樣的?”不在乎別人的感受,有錢就把自己當大爺,自視甚高,就這樣的。念眉腹誹,嘴上卻不答,只說:“我今天的演出已經(jīng)結束了,嗓子也乏了,現(xiàn)在唱得可能不入耳,不能收錢,所以這些錢麻煩您拿回去!薄熬头拍莾喊!”穆晉北早已重新窩回沙發(fā)里去,還沒見過這樣把肉包子往外推的人,其實他更不在意那些錢,“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嗎?”王海還有些不放心,他也覺得這所謂的貴客實在古怪,就怕是那種不成器的花花公子,有意占念眉的便宜。他膝下無兒無女,雖然市儈了些,但南苑昆班的這些孩子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平時自個兒跟他們有個小打小鬧的爭執(zhí)不要緊,要緊的是說什么都不能讓外人欺負他們。今年是多事之秋,一年上頭不太平。以往潑辣厲害的喬鳳顏癌癥復發(fā),正臥床休養(yǎng);唱生角丑角的夏安他們幾個男孩子又出了事,人到現(xiàn)在還羈押在警局。這時候要有人來尋釁,連個幫手都沒有,他其實挺擔心的。念眉卻向他點點頭,示意沒事,她自己有分寸。王海關上門走了,好在他的辦公室就在隔壁,萬一真有什么不對,他也能及時反應。樂聲起,念眉身姿婀娜地開始唱:“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其實她唱得挺吃力,這房間里真冷,還開了半扇窗戶,站了這么一會兒工夫手腳都凍得麻木了,身段說不出的僵硬,嗓音也有點發(fā)顫。她拿余光去瞟穆晉北,他倒仿佛一點都不在意,找了個舒服的角度在沙發(fā)里半躺半靠,她一句還沒唱完呢,他那雙眼睛眼看著就迷離起來了。他是個好看的男人,身材頎長,五官深刻,尤其一雙眼睛,瀲滟生波。像這樣瞇起眼來,迷迷蒙蒙地把目光落在一個女人身上,很容易讓人誤會他是生了心思與人調(diào)情。不過念眉總覺得他看起來就像是沒睡夠,本該精神頭很好的一個人,卻藏著很深的疲倦。要不是他剛才表現(xiàn)出的一點蠻橫,她都不愿相信他是個自高自大的紈绔子弟,因為他實在不像一個富貴閑人。這出戲唱完得有二三十分鐘,唱完再去探望夏安他們大概是趕不上了。她唱到“是誰家少俊來近遠”的時候又悄悄睨了穆晉北一眼,他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窩在沙發(fā)里,依舊保持很斯文的坐姿,頭不知不覺地往下垂,大半張臉依舊埋進厚厚的圍巾里,只看得到又長又卷的長睫和額前細碎的黑發(fā)。也許因為冷,他雙手抱在胸前,看樣子是真的打算睡過去了。念眉停下來,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戲是他要聽的,怎么這才開了個頭他就睡過去了,是嫌她唱得不好,還是有意諷刺她呢?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可以走了,現(xiàn)在趕過去,勉強還能趕上約好的探視時間。穆晉北睡得不深,眼皮子剛耷拉上,唱詞一停,他立馬就醒了。“怎么不唱了?繼續(xù)啊!”即使睡眼蒙眬的,也蓋不住他那種不容人拒絕的氣勢!澳闼恕!彼陉愂鲆粋事實,卻滿懷疑問!八阅兀磕闫綍r在臺上表演的時候,也在意臺下觀眾的一舉一動嗎?他們不給你叫好鼓掌,你就不唱了?”念眉沒法跟他說理,只好又接下去。對牛彈琴,再迤邐婉約的唱腔這會兒也都干巴巴的了。他也渾不在意,這回他不坐了,干脆在沙發(fā)上找了個舒適的角度斜躺下來,扔在一旁的毛呢大衣也拉過來搭到了身上,大有就要任性睡上一覺的姿態(tài)。念眉想起小時候這院子里有一只貓,被食堂的阿姨喂得又白又胖。她有時練功偷懶被師父罰,在院子里扎馬步、翻花槍的時候,那貓就趴在墻頭懶洋洋地看著她。穆晉北不胖,但眼神就跟那只肥貓一模一樣。沈念眉耐著性子把一出《尋夢》給唱完,唯一的觀眾已經(jīng)躺在沙發(fā)上徹底睡過去了。再不可一世的人睡著了都難免有幾分孩子氣,那樣子就像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這趟就是專門到這兒睡覺來了。唱詞全都哽在喉嚨里,幸好他不打呼,要是他呼聲震天,念眉大概會一水袖甩過去把他給抽醒。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人啊?就算她人微言輕不算個角兒,也尊重一下老祖宗傳承下來的藝術吧?勉為其難地為他唱,當著面就睡著,這不是赤裸裸的諷刺嗎?她收了勢,婀娜的不再婀娜,婉轉的也不再婉轉,狠狠剜了沙發(fā)上的人一眼,收起手機轉身就要走。她管他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反正她是照他的意思唱了,聽沒聽進去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唱沒唱完他醒來也不會知道。她走到門口,想了想又退回來,把房間的兩扇窗全都打開。本來只有一個小風口,這下北風都呼呼灌進來了,原本放在矮幾桌面上的鈔票被風吹得滿地都是。這樣好,醒過來不是滿天飛霜,而是遍地走錢,所謂醉生夢死,大概也不過是這樣了。 沈念眉出門攔了輛出租車,路上不停地叮囑司機:“師傅,快一點……再快一點好嗎?”司機也挺無奈:“已經(jīng)很快了,交警下班了還有攝像頭呢,被拍到超速我這一天就白干了。”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車子停在藍頂白墻的辦公樓前,司機剛從手邊的零錢盒子里翻找出三枚硬幣,車子的后門已經(jīng)被砰地關上了。“哎,還沒找錢呢!”他叫住匆忙下車的人,探出身子把零錢從副駕的窗口遞出去。沈念眉從他手里接過錢,沒有拿穩(wěn),其中一個硬幣又落在座椅上,滾到司機的腳邊去。他彎身去幫她撿,卻聽她有禮卻又焦急道:“不用麻煩了,謝謝你師傅,我趕時間得先走!”她轉身就上了臺階。從劇場后臺直接過來,她圖方便腳下只穿了雙淺口的平底鞋,沒穿靴子。偏偏夜里寒潮來襲,一路上坐在車里沒動,腳凍得有些麻木了,這會兒走得太急,一不小心踩空失了重心,用雙手在臺階上撐了一下才沒整個摔下去。身后的出租車司機直搖頭,抬眼看了看辦公樓門頭的警徽。挺年輕漂亮的姑娘,這么晚了急匆匆地往派出所跑,到底是遇上什么棘手的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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