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熱淚戴帽子的魚*著


作者:戴帽子的魚     整理日期:2016-01-18 11:33:10

熱淚
  戴帽子的魚/著
  當(dāng)愛去了遠(yuǎn)方
  我們晝夜孤獨,只身闖蕩
  每一滴熱淚,都為想念而流
  痛徹心扉的辛酸異地戀
  ——愿世間所有相思,終能團(tuán)圓。
  一個女孩的成長蛻變史
  ——唯愛方能無所畏懼,所向披靡。
  寫給為愛勇敢的你
本書簡介:
  卓星月喜歡熱帶,仿佛每一口滾燙的呼吸都可以把心燒焦,再也感覺不到關(guān)于楊決的痛。
  當(dāng)她和富家公子楊決私奔被楊父抓回,面對不屑的目光,她知道逃避是弱者的選擇,為了獲得楊父的承認(rèn),她必須讓自己強大到無懈可擊。于是,她選擇到千里之外的熱帶旅游小島,為痛失愛子的姑媽打理貓星酒店,希望獲得繼承權(quán)。
  大學(xué)畢業(yè)生從打掃貓舍做起,一步步開始繼承之路。然而,行為偏激的姑媽屢屢令卓星月的希望變成絕望,幸虧一位謎團(tuán)重重的黑先生多次出手幫忙,支撐她永不放棄。
  隔著一千八百公里的距離,這頭有對酒店虎視眈眈的對手機關(guān)算盡,那頭有為楊決無怨無悔的電視臺女主播唐蘭曦步步緊逼。
  時光拍岸,異地戀真的能長久嗎?
  也許,只有海知道答案。
  作者簡介:
  戴帽子的魚,女,愛格簽約作者。一直不間斷在《愛格》A、B、時尚三本刊物每月發(fā)表短篇,文筆獨具一格,短篇高產(chǎn)優(yōu)質(zhì)雙冠王,是愛格*受讀者歡迎的作者之一。
  在《愛格》B版開設(shè)固定專欄。
  已出版《何必珍珠慰寂寥2》《何必珍珠慰寂寥》《我在新西蘭等你》。
  新浪微博:@戴帽子的魚Echo
  目錄:
  **章:燃燒不盡的炎夏
  第二章:一千八百公里
  第三章:總有一天
  第四章:黑暗世界
  第五章:我信你
  第六章:給你幸福
  第七章:沒有面具的生活
  第八章:貴客入住**章:燃燒不盡的炎夏
  第二章:一千八百公里
  第三章:總有一天
  第四章:黑暗世界
  第五章:我信你
  第六章:給你幸福
  第七章:沒有面具的生活
  第八章:貴客入住
  第九章:愛不是**的
  第十章:夢想摧毀者
  第十一章:一個月的賭局
  第十二章:幸與不幸
  第十三章:惡的一面
  第十四章:為你凱旋
  第十五章:星月之國午夜時分,機場冷清。
  這時間起起落落的只有紅眼航班。之所以叫“紅眼”,是因為飛機在深夜飛行,乘客往往熬得雙眼通紅,這種航班**的好處是票價便宜,所以卓星月選擇在這時離開。
  這是二十二年來,她**次乘坐飛機,且是獨自一人。她羨慕地看著那些有人送別的旅客,媽媽已坐著回市區(qū)的末班車離開了,因為紅眼航班起飛太晚,若等到那時,回去只能打的,而出租車費用對于這個家庭來說是一筆昂貴的支出。
  此時此刻,卓星月只能強忍著不安的情緒,獨自等待紅眼航班值機柜臺開放,不時摸出手機溫習(xí)一遍坐飛機的流程,怕自己登機時鬧笑話,也順便看一看有沒有新的短信。
  手機沒有壞,楊決也根本不知道她要離開,所以沒有消息是正常的。這也好,她可以靜悄悄地告別。
  幸涼。
  她抬頭再看了一眼機場大廳墻上鐫刻的兩個銅字,這座城的名字。至少一年的時間,她不會再有機會回到這里。
  熟悉的城市有太多的回憶,離別的心里溢滿了悲傷,但她決定用一首歡樂的歌為自己送行。
  閉上眼睛,塞上耳機,她告誡自己專心聽歌,不要再多想,就算愁白了發(fā),也于事無益。
  看不見,聽不見,卓星月不知道安靜的機場大廳里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焦急憔悴的年輕男人四處張望,難過得毫無顧忌地大喊一個名字:“卓星月!焙暗胶髞,聲音啞了,帶著一點點恨。
  現(xiàn)在機場的人不多,都好奇地望著這個傷心欲絕的男人。他或許以為自己來遲一步,要找的人已經(jīng)飛走了,頹然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腔的怒氣無處發(fā)泄,沖看熱鬧的人咆哮:“看什么看!”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全場**沒有看向這里的人,卓星月。
  他踉蹌地爬起來,朝她跑過去,一把扯掉了她的耳機,連帶手機一起扔到地上。
  屏幕碎裂,有他的心碎得狠嗎?
  如果不是他莫名不安,千方百計從家里偷跑出來找她,從她母親那知道她搭乘今晚的飛機離開,他是不是會一直被蒙在鼓里?等到她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離開,什么都來不及挽回了,才被通知一聲“我走了,你保重”?
  他盯著卓星月,而她睜開眼睛,微微一驚,極好地掩飾了驚喜,瞬間化為冷漠,吐出他的名字:“楊決!
  不論她是期望還是不期望,他到底來了。
  “跟我回去!彼雎,而她不吭聲,也不動。
  “我不會放你走的。沒有我的允許,你只能留在我身邊,不準(zhǔn)離開!彼淮笈,抓起她的手,力氣重得幾乎折斷她的手腕。她忍著痛,執(zhí)拗地坐在原位上。
  看客們的視線都投向這邊,有些交換一個會意的眼神,大致是“哦,小情侶鬧別扭嘛”的意思。()
  一張長椅,卓星月坐在這頭,隔著幾個空位,一個穿著黑色長袖襯衫和長褲的年輕男人坐在那頭,他此刻站起來,想要離開這個備受矚目的地方。
  與此同時,楊決一腳踹翻卓星月的行李箱。劣質(zhì)的大箱子本來就滿載,拉鏈一下子崩開,這些年兩人相處至今累積的紀(jì)念品一件件滾出來,照片、書信、禮物……
  大半個箱子裝的都是回憶。
  “既然決定走了,帶這些東西有什么用?不要假裝你很在乎的樣子!睏顩Q陰沉沉地笑著,隨意地?fù)炱饋,一件一件丟進(jìn)黑衣男人旁邊的垃圾桶里。
  卓星月無法繼續(xù)不聞不問,她帶這些,說明她在意。她終于動了,伸手去攔,懇求道:“阿決,你不要這個樣子!
  楊決見到一絲渺茫的希望,反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懷里緊緊抱著!靶窃,你知道你這一走有多遠(yuǎn)嗎?一千八百公里。你知道你這一走有多久嗎?可能一年,可能十年。異地戀*可怕的不是距離和時間,而是你不需要我,我不需要你,日子照樣過,我們從此成為彼此生活的旁觀者,讓那些努力分開我們的人稱心如意。”
  感覺到懷中的她慢慢變得溫順了,楊決的心更柔軟,像哄著一只小貓,溫柔地在她耳邊呵氣:“留下來!我想你的時候,可以跑步到你家來看你一眼;你餓的時候,我可以馬上抱來一箱你愛吃的零食陪你慢慢吃;我難受的時候,可以手一伸就緊緊抱住你;你被人欺負(fù)的時候,我可以趁那兔崽子沒跑遠(yuǎn)揍他一頓;我遇見煩人的女生的時候,可以一把把你抓過來說我有女朋友了;你生氣的時候,我可以一直追著你直到你笑了……”
  他描述得太過美好,令她想要流淚。道理她都懂,愛是需要不時澆水的,兩個人離得太遠(yuǎn)太久,它容易死去!可是她別無選擇。他的懷抱很溫暖,可是她不能留。
  “阿決,不要那么天真了。你忘記事情糟糕到什么地步了嗎?留下來就是坐以待斃,我只有走,才能為我們爭取到一線生機。所以,求你放手,讓我試一試!弊啃窃聸Q心已定,用力推開他,蹲下身,撿起手機,費力地合攏行李箱,執(zhí)意離開。
  異地戀的成功率極低,百不存一,為什么還有那么多戀人忍痛分離?因為他們都相信,遠(yuǎn)方有一個蛻變的機會,可以為愛人帶來更好的未來。
  這個世界上,卓星月似一只新生的飛蛾,不知道自己撲向的是毀滅的火焰,還是希望的光明?但是,為了愛,她愿意燃燒得渣骨不剩。
  卓星月拖著沉重的箱子,路過那個黑衣男人,他遞給她一個資料袋,破掉的袋子露出大學(xué)畢業(yè)證書的一角。這對她此行是很重要的東西。
  “謝謝!币欢ㄊ莿倓倵顩Q丟東西時隨手扔出來的,剛好扔到他腳邊。
  可是黑衣男人的臉上沒有被人感激時應(yīng)有的笑容,看她的目光更像視其為一個麻煩!斑@是公共場所,你們很吵,請不要打擾到其他旅客。”他說話時,一張冷峻的臉面無表情,因為黑衣顯得皮膚極白,不怒自威的氣勢如同黑夜的主宰,危險而惑人。
  卓星月忙不迭抱歉,而在原地不動難以置信看著她竟敢離開的楊決忽然醒過來,以為她被陌生人斥責(zé)了,即便恨,還是習(xí)慣性地保護(hù)她,暴脾氣一上來,吼道:“你怪她干什么,機場是你家的嗎?”
  周圍的旅客竊竊私語:“不是他家的,也不是你家的啊,跩什么跩?”
  楊決從未這樣公開被人指責(zé)過,一直以來,他都被眾星捧月,此刻他凄涼地覺得自己今晚就是一個瘋子,**次拋棄尊嚴(yán)求一個人留下,還被千夫所指。
  卓星月很想幫他說一句,是的,沒錯,機場就是他家建的。在幸涼市,藍(lán)洋企業(yè)的大名如雷貫耳,直接關(guān)乎本市的經(jīng)濟(jì)發(fā)展,而他正是藍(lán)洋企業(yè)董事長的公子。
  可是,這時的他哪有平日光芒萬丈一呼百應(yīng)的意氣風(fēng)發(fā)?
  虎落平陽。
  機場猶如斗獸場,卓星月和楊決紅著眼看著彼此,他如憤怒的猛虎,她似倔強的牛犢,他們在此斗得兩敗俱傷,毫不相讓。
  “請乘坐D3913的旅客到A3-7柜臺辦理乘機手續(xù)!睓C場廣播響起,現(xiàn)在絕大部分旅客就是在等這一班飛機,紛紛拖著行李去排隊。
  這也是卓星月在等的飛機,可她知道楊決既然來了,以他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性格,一定會豁出一切不放她走的。于是她不得不央求離她*近的黑衣男人:“可以幫我個忙攔住他嗎?他在的話,我沒法登機!
  聽到她哀求別人的話,楊決怒火中燒,威脅地瞪了黑衣男人一眼,擔(dān)心他會多管閑事,但那男人只是疏離地看著他大步拖著她往出口離去。
  卓星月一路不停地掙扎著,猛然低頭咬住楊決的手,嘗到血的腥氣。他吃疼松手,想要再把她抓回來的時候,黑衣男人再次收到她求助的目光,似有一絲觸動,長腿一邁擋在了楊決面前。
  “她看起來不愿意跟你走!
  楊決從小就伴著可能被綁架的危機長大,家里一直有請名師教他防身格斗技巧,按理說他的突圍能力很強,可是在這個人面前,他好像毫無用武之地,始終突破不了防線,眼睜睜地望著卓星月匆匆換好登機牌,跑到安檢區(qū)去跟保安說了幾句。然后她鉆進(jìn)安檢門消失無蹤,保安朝著這個方向走來。
  黑衣男人見保安過來了,不再攔他,提起自己的行李淡然離開。
  卓星月躲在安檢門后一直注意著這邊的情況,愣愣地看著楊決一臉不甘地被保安強行架走。那時,他紅著的眼終于流下眼淚,她聽見他一直在殷切呼喊她的名字。他的呼喚像是大千世界里僅剩的聲音,震得她耳朵里的鼓膜生疼。
  過了一會兒,黑衣男人也過了安檢門。卓星月追上去,不停地道謝。他只看她一眼,拿出一包黑色包裝的紙巾,遞給她,不是什么溫柔的關(guān)切,純粹是看不下去她嘴角有血跡,咬過楊決的血跡。
  “我不會哭的!弊啃窃聲r刻繃著一根堅強的弦,面對艱難的人生,她沒有資格懦弱。
  “血!彼院喴赓W地提示,然后越過呆住的她,不再理會。
  她帶來的麻煩夠多了,而他正好是不喜歡麻煩的人。
  航班還沒開始登機,黑衣男人在登機口附近找了個角落的位置開始翻書,卓星月懷著歉意厚著臉皮尾隨坐到他旁邊,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么來以示感謝。
  這里不少人剛剛都在外面的大廳目睹了事情的經(jīng)過,但沒注意到角落的兩個人,夜深了又需要聊聊天打起精神,就不約而同把這件事當(dāng)作談資。
  一個女孩子說:“我以前出國留學(xué)四年,我男朋友也沒有像他一樣要死要活啊。真是的,拉拉扯扯到底是不是男人。俊
  卓星月聽見一群不了解前因后果的人針對楊決毫無根據(jù)地惡意揣測,忍不住怒斥他們閉嘴。
  瘦弱的她再次成了全場的焦點。
  見是她出頭,那個說話的女孩子冷笑一聲:“呵呵。傷他*深的就是你,現(xiàn)在貓哭耗子假慈悲是幾個意思?”她晃晃手里的綠茶飲料空瓶,丟進(jìn)一側(cè)的垃圾桶里。
  今晚怎么到處都這么吵?黑衣男人合上書,銳利地看了卓星月一眼,見她單薄的身子氣得渾身發(fā)抖卻擋不住眾人的冷言冷語,似是隨意開口道:“還沒開始登機,不如我講個故事吧!
  他的聲音講起故事來很好聽,如同深夜電臺的男主播,像海浪一層層拍著海岸的聲音,讓人著了魔一般想永遠(yuǎn)聽下去。
  “萬仞懸崖上,有兩個人在上面危在旦夕,A快要掉下去了,好在B努力拉著A,可是B也一點點向懸崖下滑去,如果B不松手,*后兩個人都會掉下懸崖。于是A就請求B放開自己,懸崖下面有湖,自己會水,B不會游泳。如果兩人一起掉下去了,A可能活下來,B卻會死。但是B不肯放棄,因為他相信自己再努力一把,也許可以把A拉上來。A和B因為不同的決定而爭吵起來,A想撒手,B卻想抓緊,你們認(rèn)為誰對呢?”
  大家都聽得有些入神,絞盡腦汁地想答案。只有卓星月一聽便聽出了弦外之音,震撼之余莫名感動,明白他是在用這么一個哲理小故事為自己解圍,很有智慧,也很動人。
  她的眼睛升起霧氣,蒙蒙昽昽地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他也許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不近人情。
  帶頭的女孩子像是為了引起英俊的他的注意,搶先答:“這個問題很難呢。懸崖那么險峻陡峭,兩個人又精疲力竭,B很難徒手把A拉上來。雖然若是A撒手掉下去,兩個人都活下來的幾率**,可是,按B對A不顧生死的愛,B會自責(zé)一輩子吧?他會覺得自己沒有盡到保護(hù)A的責(zé)任,也會覺得A在關(guān)鍵時候不相信自己能夠拯救她。我覺得沒有誰對誰錯啊,都是互相深愛,只不過立場不同!
  聽完女孩的回答,黑衣男人突然帶著一絲寒意看過去,指著卓星月說:“她是A,而那個男孩是B。現(xiàn)在,你們還覺得他求她不要離開很可笑嗎?當(dāng)你不了解別人的處境時,請不要妄作評價!
  當(dāng)你不了解別人的處境時,請不要妄作評價。
  *后一句如暮鼓晨鐘,剛剛議論紛紛的人都靜下來,面面相覷,再看向卓星月都挺不好意思,再看向黑衣男人的眼神里都多了幾分佩服,道歉的聲音起起落落,之后,大家不敢再叨擾這邊。
  世界安靜了,黑衣男人繼續(xù)看書,書皮是黑色的,凸起的紋路是一朵花怒放的形狀。
  卓星月忐忑不安地悄聲問:“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的事?你知道懸崖代表什么?懸崖下的湖又代表什么?”
  她確定自己是**次見這個人,可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在這以前,她從未認(rèn)識這般喜歡黑色,頭發(fā)、衣服、紙巾、書都是黑色,孤獨如謎一般的男人。她已經(jīng)在心里給他取了個貼切的綽號——黑先生。
  再次被打斷安靜時光,黑先生不悅,已經(jīng)懶得抬頭看她,翻著書漫不經(jīng)心地說:“聽好,這是我*后一次回答你的問題。你實在很麻煩,如果你感謝我,離我遠(yuǎn)一點就是**的回報!
  他回答,剛剛在大廳,他本來不想插手,可是她可憐兮兮地向他求助,他只能幫忙攔住楊決。當(dāng)她跑遠(yuǎn)了,楊決既突不破他的防守,又怕追不回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認(rèn)輸,懇請他讓開,并說出原委:“因為家境懸殊,她是被我家逼走的,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到千里之外打拼受苦,去爭取繼承什么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姑媽的酒店來彌補差距,我是男人,我可以保護(hù)好她!”可他沒有讓開,經(jīng)歷過許多世事,他一眼就看清楊決的虛弱,這個男孩估計是趁夜從家里逃出來的,連自保都艱難,何談庇護(hù)別人。他只是反問一句:“你保護(hù)得了她嗎?”楊決本想逞強答能,但在他看穿一切的目光里,竟然說不出話。
  答完,黑先生指一指遠(yuǎn)處的空位,不動聲色地提醒她該離他遠(yuǎn)點了,希望一切到此為止,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卓星月被戳中傷心事,她背井離鄉(xiāng),的確是迫不得已。
  在幸涼市,楊決的父親楊修身是商界的領(lǐng)軍人物,跺跺腳,一個地方的經(jīng)濟(jì)就要發(fā)生天大的變化。而卓星月的母親只是大學(xué)西門外擺攤賣蔥油餅的普通婦人,卓父是遇難的建筑工人。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根本連較量的資格都沒有。
  “這里是人行道,不準(zhǔn)擺攤,你這屬于占道經(jīng)營!
  周圍的小販遠(yuǎn)遠(yuǎn)見到穿藍(lán)色制服的城管,早就望風(fēng)而逃。可是卓媽是烙蔥油餅的攤子,收拾起來很麻煩,她奮力蹬車的時候,正好被兩個城管攔下,沒收了擺攤的家當(dāng)。
  市區(qū)寸土寸金,卓媽根本租不起門市。為了生活,隔幾天她又起早貪黑地出來擺攤子。但街上好像有專人盯著她一樣,無論是改時間換地方,城管總會**時間收到舉報消息。
  卓媽干脆想著去小餐館打工,餐館老板挑剔卓媽的年齡和效率,薪水故意壓得很低,卓媽也甘心接受,但她一到哪家店,哪家店就要開始應(yīng)付一撥又一撥的突擊檢查和顧客挑事,后來,老板們都心照不宣地辭退卓媽。
  同時,市里的房東也把她們母女趕出去,因為有人出高價買他的房子,要求馬上過戶,現(xiàn)在的租客自然就不能住了。
  流離失所的**個晚上,兩人在大半夜里住進(jìn)五十元一晚的招待所里,看著蟑螂在斑駁的墻壁上肆意地橫行。聽著卓媽時不時嘆氣,卓星月整夜睜著眼睛,眼睛疼痛,卻無法流淚。
  她逐漸明白,如果她一意孤行和楊決在一起,將會面對成百上千種無可挑剔的手段,繼續(xù)毫不留情地打擊她和她的母親。
  這一晚,她深深呼吸,撥出了此生*不愿意聯(lián)系的手機號碼,不是楊修身的號碼,是楊修身身邊的鄧秘書的號碼,她還沒有資格聯(lián)系那個在電視上、報紙上、別人的討論里頻頻出現(xiàn)的藍(lán)洋企業(yè)一把手。
  電話接通后,她直接說了八個字:“如他所愿,我會離開!
  做出這個選擇,不是因為她懦弱,而是因為她負(fù)擔(dān)太重。如果她是個孤女,可以任由楊修身的勢力吹來冷風(fēng)射來箭雨。可是她和卓媽相依為命,她能抵擋百萬傷痛,卻抵不過卓媽一滴無辜的眼淚。
  鄧秘書很滿意,問:“你去哪?”不是關(guān)心她的去處,只是衡量一下她滾得是否足夠遠(yuǎn)。
  卓星月深吸一口氣,說出近日收到聯(lián)系甚少的馨姑媽寄來的一封信。來信的大意是她的繼子方君*近在潛水時失蹤了,多半不可能生還。她疾病纏身,丈夫早逝,一個人打理多年積累下的酒店事業(yè)力不從心,希望從親戚里找個可靠的人來幫忙。待她過世以后,這個酒店就由那人繼承。
  鄧秘書沉吟半晌,夸道:“你是個聰明人,在幸涼沒有你的出頭之日,尋死覓活私奔也毫無用處。不過,小決知道這件事嗎?”
  按鄧秘書對楊決的了解,他恐怕又會鬧得雞犬不寧吧?楊家的獨子楊決,單名一個決字,本意是希望他在商場上殺伐果決以繼承龐大的家業(yè),從沒想到遇著喜歡的女孩,他的性子居然這么烈,從小的精英教育、富貴出生和長輩的殷切希望抵不上卓星月的一個笑容。
  卓星月冷笑一聲:“他從哪里知道?你們禁止我們見面也阻撓我們聯(lián)系。何況,我也不愿意讓他知道,因為他一定不會同意。他那么驕傲,一直覺得此事因他而起,就應(yīng)該由他了斷。他不會愿意我獨自去承受那些未知的挑戰(zhàn)和痛苦,F(xiàn)在,我只問一個問題,請你務(wù)必回答我。”
  “你可以問,但我不一定回答。你沒有能力和我談條件!
  “楊董事長紆尊降貴做這些折磨我們母女,不覺得不合身份嗎?”
  意外地,鄧秘書莞爾一笑!昂呛牵闾吖雷约毫恕K吕p身,根本不知道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他什么話也不必說,自然有許多人爭先恐后揣測他的心思幫他去做。你沒辦法指責(zé)他,因為他確實不知情,他的手非常干凈。你要鬧也鬧不起來,因為所有的事都師出有名。記住,永遠(yuǎn)不要怪別人無情地打擊你,只怪你有太多弱點讓人有機可乘。如果有一天你無懈可擊,每個人都會敬重你。我言盡于此,你明白了嗎?”
  道理很殘忍,但是卓星月由衷地說了聲謝謝。
  這世界,有很多人愿意對你重復(fù)一千遍不切實際的名言警句雞湯,卻很少有人愿意把真相血淋淋地剖開給你看,告訴你,生活就是如此殘忍,成王敗寇。
  黑先生說的萬仞懸崖,正是卓星月和楊決的身世差距。
  黑先生說的懸崖底下的湖,正是此次紅眼航班的目的地——巴荷島,這里一年四季都是夏天,不會有春雷,不會有秋風(fēng),不會有冬雪,只有燃燒不盡的炎夏,每一口滾燙的呼吸都像是能把人的心燒焦,這里也是這場感情**可能逃生的地方。
  馨姑媽在來信里寫道:“別看不起我的酒店,巴荷島地處熱帶,全年適合旅游,這里的白沙灘和潛水項目每年都吸引了不計其數(shù)的國內(nèi)外游客。這家貓星酒店,我苦心經(jīng)營這么多年,不斷擴張,小有規(guī)模,在當(dāng)?shù)仡H有名氣和地位。你去搜搜知名的《旅行箱》雜志,前些年他們的編輯到巴荷島來旅游,入住我的酒店,給酒店打了四星半,推薦語是每間房都有漂亮的海景,農(nóng)場里有十九只不同性格的貓(女主人養(yǎng)的灰貓不能算貓,是親人,讀者務(wù)必注意),并且貼心地提供寵物美容服務(wù),人寵情深,和諧自然!
  馨姑媽從小就喜歡貓,貓星酒店靠貓出名,倒也不意外。卓星月接到信后,在網(wǎng)上搜索了一下貓星酒店,有很多去過的人都分享了入住期間的照片,果然到處都有貓。
  酒店靠海,設(shè)施齊全,酒店內(nèi)有農(nóng)場自供蔬果,還有六幢別墅,兩幢客房大樓,兩個游泳池(一個室內(nèi),一個室外)、兩個農(nóng)場自營餐廳和一間與貓相關(guān)的手信鋪。
  隨著巴荷島越來越熱門,貓星酒店的名氣與日俱增,幾乎成為巴荷島的必游景點之一,未來升值潛力不可估量。
  這是有生以來,卓星月遇見的**的機會,她渴望改變螻蟻一般的命運,渴望強大得讓某些人刮目相看,渴望有足夠的能力保護(hù)自己喜歡的人。
  當(dāng)機場廣播通知開始登機,她毫不猶豫地起身,沒有回頭。
  飛機起飛的剎那,眩暈的感覺像是預(yù)示著她以后翻天覆地的人生。她緊張地抓緊扶手,環(huán)視周圍的人,有的仍然在安詳?shù)厮X,有的照常在看書,有的鎮(zhèn)靜地翻閱雜志,慢慢地,她變得和他們一樣,從如履薄冰到如履平地。
  飛機在巴荷島機場降落時,天仍未亮,這時間人不多。下機的旅客都有自己的方向,或自行搭車離開,或與接機人匯合。唯有卓星月拉著行李箱,在冷清的大廳彷徨四顧,她讀遍所有的接機牌,沒有一個寫著她的名字。
  她發(fā)覺自己還是想得太天真了,以為自己穿越千里來投奔的馨姑媽一定會安排接機人。
  在原地傻傻站了一會兒,卓星月決定還是先給馨姑媽打個電話,可她的手機在出發(fā)前就被楊決摔壞了,她到處找不到公用電話,這時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黑色身影。
  黑先生也是坐的這一班飛機。
  許多人在飛行途中去衛(wèi)生間換了短袖衣裳。巴荷島處熱帶,比幸涼市燥熱許多。可黑先生還是穿著那一身黑,甚至連袖子都沒有挽起來,這在熱帶應(yīng)該很熱,可是他竟然沒有出汗,仿佛天生的低氣壓氣場影響了身邊的溫度。
  卓星月其實不敢去問他,可是在她猶豫的期間,機場大廳的人走的走,剩的人更少了。
  “對不起!彼仓^皮緊追上他。
  她看得出,他有一絲不滿,明明告訴過她離遠(yuǎn)點,這么短的時間又再次找上門。
  “你能借我用一下手機嗎?因為……”她正欲解釋,一個黑色的黑莓手機就遞到她面前。
  他的臉上寫著“速戰(zhàn)速決別再煩我”八個字。
  卓星月對馨姑媽的電話號碼爛熟于心,沒想到撥過去竟然是關(guān)機,那一瞬間,內(nèi)心的絕望如同滾雪球一樣飛速壯大,她不顧楊決的反對,千里迢迢來到巴荷島改變?nèi)松,竟然出師慘烈。她甚至懷疑極少聯(lián)系的馨姑媽是不是一個騙子?
  正常人大概這時候會順便安慰一句吧?可是黑先生無視她如喪考妣的樣子,抬手看看時間,催促:“別發(fā)呆,打完沒?”
  她懇求:“再打一個!彼涞睾蟛**時間打電話回家,卓媽會更加擔(dān)憂。
  在黑先生面前,她自然而流利地撒謊,稱馨姑媽已經(jīng)派人來接了,讓媽媽不要擔(dān)心,一切順利。
  卓星月帶著笑含著淚報完平安,還手機時發(fā)現(xiàn)屏幕上沾著自己的淚水,正要窘迫地收回來擦干。
  黑先生接過去,不以為意地用拇指一拭,溫?zé)岬臏I水浸入指腹。這一刻,他忽然心一軟,反正麻煩了這么多次,不缺這一次。
  “沒有人來接你?”他問。
  她點點頭。
  “你知道怎么走嗎?”
  她慚愧地低下頭。
  “你去哪?”
  “貓星酒店!
  “跟我走。”
  黑先生走在前面,腳步很快,沒有刻意慢下來等她,她沒來得及深思熟慮就跟上去,以為他有車來接或者是搭出租車,沒想到他輕車熟路地走到公交車站,竟是準(zhǔn)備綠色環(huán)保出行。
  卓星月一愣,他連路線圖都不用看,是本地人嗎?本地人怎么會不知道這里很熱,還穿著長衣長褲?奇怪!
  公交車來了,卓星月在前面找到位置坐下來,正要招手說這邊還有一個空位,卻見他無視她直接走到*后一排坐下來,距離拉得遠(yuǎn)遠(yuǎn)的。
  她不知道自己要在哪站下車,只能遙遠(yuǎn)地一路盯著他不放,脖子都酸了,眼角的余光打量車窗外的熱帶風(fēng)景,勸自己既來之,則安之,也許無人接機是馨姑媽的**個考驗,心情漸漸輕快起來。
  “白沙灘站到了!惫卉囎詣訄笳尽
  她見他一動,迅速跟著動,擠到后車門,站在他身旁,卻聽他說:“我到了,你還有一個站。”
  車門一開,車內(nèi)的空調(diào)冷風(fēng)和外面的熱氣激烈地撞擊。
  相對于他的冷淡,她熱情地?fù)]手告別。他看見她毫不設(shè)防的笑容,竟有一絲不滿,板著臉提醒:“下一次,不要有人叫你跟著走你就走!
  卓星月理解他其實是想說,社會新聞不缺殘忍的暴力案件,她這樣莽撞地跟著人走,不知道會被帶到什么地方,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可是,在機場,你都不怕我借了你手機就跑,我怎么會怕你對我意圖不軌?”
  車門快關(guān)了,他跳下車,望著她清澈的眼眸,竟無言以對。
  骯臟的世界,冷漠的人性,竟然還有人笑靨如花。
  卓星月在下個站下車。走到猛烈的陽光下,一路輾轉(zhuǎn)奔波的她一陣眩暈,但在抵達(dá)貓星酒店門口的那一刻,她用力地咬紅蒼白的唇色,拍紅疲憊的兩頰,努力讓自己顯得有精神一些。
  藤葉編織的綠色大門上掛著貓星酒店的原木招牌,白漆簡單地勾勒出一群調(diào)皮的貓咪圖畫,門兩邊的白色柵欄向遠(yuǎn)處延伸,一眼看不到盡頭。這里是大名鼎鼎、生態(tài)自然、安靜美麗的貓星酒店。
  卓星月憧憬無比地踏出新生活的**步,此時一只棕貓飛快地從她的腳邊跑過,她差點踩到了它。貓咪沒事,健步如飛。她鎮(zhèn)定心神,繼續(xù)前行。
  平整的草坪上,有一條用小小的圓石頭鋪就的路,盡頭是一個草亭子,也是酒店的接待處。
  接待處里有一個戴著草帽的姑娘在值班。不過早上不忙,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邊哼歌,一邊抖肩和扭腰,像一條歡樂的海帶。卓星月等了一會兒,見她實在投入,咳了一聲開口道:“您好,打擾了!
  姑娘回頭一看,露出一個大大的抱歉的笑容,牙齒潔白:“對不起。您是登記入住嗎?”
  “我是卓星月,新員工,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我會在今天報到?”
  “馨老板提過今天會多一位新同事,是她老家的女孩。我當(dāng)時還問她需不需要去機場接你,可她說不用。!”姑娘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懊惱地捂住嘴巴,漆黑的大眼睛撲閃著,臉上黑而健美的皮膚透出一絲紅。
  “沒事。我自己不也是來了嗎?”卓星月謙虛地說,“以后請你多多指教,我對酒店的工作沒有經(jīng)驗!
  姑娘摘下頭上的草帽,戴在卓星月的頭上,愉快地說:“沒問題,我是羅亞,歡迎你成為貓咪的奴隸。”
  貓咪的奴隸!這句話倒有趣,貓星酒店以貓聞名,這里的貓也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份與眾不同,習(xí)慣了閃光燈和眾人的恭維與愛護(hù),據(jù)說個個都超級會耍大牌。
  “我馬上打電話給馨老板匯報,你先坐一下吧!绷_亞隨手一指亭子里**一張色彩鮮艷的布藝沙發(fā)。
  沙發(fā)上有一只慵懶的白貓,毛發(fā)如雪,肚皮朝上,睡得正香,就連亭子里的風(fēng)鈴被海風(fēng)搖響都無法驚擾它的夢境,只是尖尖的耳朵偶爾動一動。
  卓星月坐在它旁邊,沙發(fā)往下陷,它順勢滑到她的腿邊,就在觸碰的那一剎那,它睜開杏仁形的眼睛,眸子里綠色冷光一閃,爪子迅捷地一揮。
  幸虧它穿了白色的軟皮靴,卓星月的腿上才沒有被抓出血痕,不過也嚇得叫出了聲音。
  羅亞正對著電話不停地說“是”,聽見聲響,這才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躺著一只囂張的白貓。她趕緊掛斷電話,鉆出柜臺,動作熟練地鞠了一躬,諂媚地說:“雪公主,對不起啊,不小心打擾到你了!
  白貓聞言,似是滿意地抬起了小小的頭顱,愛惜地舔舔身上的毛,輕盈地跳下沙發(fā),豎著尾巴,慢悠悠地去視察其他地方了。
  卓星月吃驚地看著這一幕,羅亞聳聳肩,無奈地解釋道:“沒辦法。這只貓叫雪公主,公主般美麗,公主般傲慢,是酒店里*受歡迎的三大萌貓之一。它排場特別大,只要它在哪里,就不許別的生物接近這里的領(lǐng)土,任何時候都像公主出巡一樣。所以我們只能給它穿了鞋,防止它抓傷客人。不過客人們反而因為它的臭脾氣而更喜歡它,都爭著給它拍照。唉,怪我,剛沒注意到它!绷_亞說完,左看右看,似乎怕這只聰慧的貓還在附近偷聽。
  “那其余兩大萌貓呢?”卓星月家里從來沒有余糧養(yǎng)一只寵物,所以她對貓咪這件事挺頭痛的。一只貓都這么難搞,何況貓星酒店一共有十九只貓。
  “你遇見就知道了!”羅亞搖頭嘆氣,特別叮囑道,“不過,你誰都可以惹,就算是全球首富來咱們酒店,你把玉米濃湯潑到他臉上都可以,卻**不能惹上一只老灰貓。沒什么客人喜歡它,但是它是馨老板的專屬寵物,養(yǎng)了很多年了。它如果不喜歡誰,無論那個人在酒店干了多久,干得多好,都會被馨老板辭退的。不過,你也別想討好它,這臭貓軟硬不吃,只聽馨老板的話!
  在羅亞口中,喵星人儼然成了貓星酒店*不可侵犯的存在。
  更驚人的消息在后面。羅亞說她剛剛請示了馨老板,接到的指令是讓卓星月馬上到貓舍開始工作。
  “我也不太明白,確認(rèn)了幾次。馨老板確實讓你直接開始工作,工作崗位是貓舍的清潔工!绷_亞也很迷茫。按常理,卓星月是馨老板的親戚,又是大學(xué)畢業(yè)生,怎么會被安排去做這種工作?她還以為是舒舒服服地坐在辦公室里吹冷氣,管理網(wǎng)站,打打電話,聯(lián)系一下旅游團(tuán)……何況對方才剛來,也不讓人先休息一下。
  卓星月何嘗不疑惑,捏緊拳頭,勉強地笑一笑:“沒事。你帶我去吧!
  這不過是日后萬千挫折里一個微不足道的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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