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步步生蓮2一嘯千軍


作者:月關(guān)     整理日期:2016-01-09 15:06:32

1.月關(guān)連續(xù)兩屆分別獲得起點中文網(wǎng)金鍵盤獎年度作家和年度作品兩項冠軍,網(wǎng)絡(luò)數(shù)千萬點擊量。
  2.繼《狼神》《大爭之世》之后,*受歡迎的歷史大作。
  3.少年熱血+從零開始+屌絲逆襲=暢銷系列小說——《步步生蓮2一嘯千軍》。
  
本書簡介:
  朝廷欲徹查丁家當鋪的賬目,丁浩的才能被重用被委派協(xié)助查辦此案。丁浩巧妙的利用計謀順利的解決了丁家的危難。大少爺看中丁浩的才能,也知道丁浩的野心,為了丁家的未來,大少爺動之以情希望能挽留下丁浩。沒想到管家雁九狼子野心,設(shè)下一石三鳥之計不僅害死了丁浩母親,也氣病了丁家老爺。丁浩憤然離開丁家改名楊浩,去廣原投靠了程世雄。而在邊疆要塞,戰(zhàn)火連連,楊浩又會遇到怎樣的遭遇呢?
  作者簡介:
  月關(guān)原名:魏立軍。職業(yè)作家。其處女作《回到明朝當王爺》橫掃網(wǎng)絡(luò),囊括多項年終大獎,連續(xù)5年占據(jù)臺灣圖書館借閱榜第一名。2013年占據(jù)臺灣高雄市立圖書館年度借閱排行榜第二名。2009年《回到明朝當王爺》進入“網(wǎng)絡(luò)文學(xué)十年盤點”評選,入選十大人氣作品第六名,《大爭之世》,《步步生蓮》入榜臺灣圖書借閱榜前二十名,《錦衣夜行》榮獲臺灣金石堂銷量第一名。
  目錄:
  第一章:繼嗣堂的來歷
  第二章:丁家當鋪被查
  第三章:巧用計謀設(shè)圈套
  第四章:動之以情欲挽留
  第五章:證物被毀
  第六章:一石三鳥
  第七章:趕盡殺絕
  第八章:西上投軍營
  第九章:夜襲敵營
  第十章:釜底抽薪
  第十一章:倉促一戰(zhàn)
  第十二章:絕境求生機
  第十三章:單騎救狗兒
  非常喜歡某魚的書,確切地說,是喜歡他的歷史文。月關(guān)擅長于將那些早已被我們忘記或忽略掉的歷史殘片串綴起來,讓那些明明已經(jīng)跳出歷史羈絆的人物,偏偏在有跡可循的歷史里游走。讓你情不自禁地去考證真實的歷史事件,還原史實中的人物形像,推演被影響后可能的歷史軌跡。雖然依然是消閑類的讀物,卻多了幾分厚重的感覺。
  其實結(jié)局很優(yōu)美……雖然有些遺憾
  《步步生蓮》是一部沒有太多“高潮”的小說,或者說《步步生蓮》的高潮總在不期然而至,一回眸間才能感受到,品嘗到。
  柳十一站在后面,茫然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困惑不已:“他怎么從我后邊冒出來了,那兩個人呢?是我來遲了還是……”
  原來丁浩讓羅冬兒幫他把刀子掏出來后,用刀子割斷了繩索,然后從山神廟一側(cè)破漏的山墻縫隙處鉆了出去。又悄悄地折返到前面,伏在矮墻下向殿門口打量,窺探王羽王翊兩兄弟的動靜。
  那兩個雇兇還站在殿門口做戲,他們脖子上系著一條蒙面巾,此時卻未遮住面孔,那是準備一會兒入殿偽造現(xiàn)場時冒充王羽兩兄弟時戴的。
  他們在殿門口一直絮絮叨叨,沒完沒了,倒不是一對話癆,目的只是讓丁浩和羅冬兒相信“王羽和王翊”一直在山神廟外,從未下過山。
  清冷如霜的月光下,丁浩看清二人相貌,發(fā)現(xiàn)竟然不是王羽王翊兩兄弟,先是有些詫異,仔細一想,便明白了柳十一的險惡用心,不禁驚出一身汗來。
  如果自己認定了把他們抓上山,一直在山神廟看管他們,在河工們沖上山之前給他們脫衣喂藥的一直就是王羽王翊兩兄弟,在眾人面前把這番話說出來,那么就算羅冬兒以死明志,天下也不會再有任何一人相信他們是清白的了。
  足足上百號人都能證明王羽兄弟倆當時在山下同他們一起找人。
  那時不但沒有人會相信柳十一陷害他的事實,而且縱有臊豬兒作旁證,也無法證明柳十一和董李氏有染,那時誰還會相信他的話呢?
  斷案如神的狄仁杰再世,怕是也破不了這樁糊涂案了。
  丁浩想通了其中關(guān)節(jié),不禁暗叫僥幸。
  他仔細盤算一陣,自己這番能僥幸逃脫已是萬幸,想要來個大翻盤勢必不可能,目下還是以保證羅冬兒的安全和名節(jié)為第一要務(wù)。
  所以丁浩立即對羅冬兒附耳面授一番機宜,羅冬兒依他吩咐悄然潛去,丁浩則仍然留下觀察動靜。
  待到山下火把四處亮起,丁浩眼見那兩人站在山神廟臺階上抻著脖子往山下看,一副若有所待的模樣,便也按兵不動。
  山下一隊人馬向山上趕來時,那兩人便返身撲進了廟去。丁浩暗暗冷笑,悄悄撿起幾塊碎磚頭備用,那兩人跑進大殿,發(fā)現(xiàn)人去室空便知事敗,當下急急返身出來尋找丁浩二人行蹤。不料他們剛出殿門便有一塊磚頭迎面飛來,沖在前邊那個猝不及防,登時被一磚撂倒,砸了個頭破血流。另一人大怒,也不去扶自己伙伴,幾步便從殿門處竄了過來,身形忽左忽右詭如蛇蹤。奔縱途中,他微一矮身,便一步掠上了一人高的墻頭。
  丁浩擲出一塊磚頭之后,便立即轉(zhuǎn)移到了別處,他趴在草叢中,見此人還是一個會家子,不由暗暗咋舌:幸好自己沒有貪心想把對方留住,否則這番吃虧的就是自己了。
  月色如霜,雖可見人,但是人若隱在草木叢中卻是無從找起的。眼見山下火把越來越近,那人心中大恨,只得返身回去,扶起自己兄弟匆匆離去。
  丁浩見了他的身手,也不敢再偷襲他,待二人離開,丁浩心念一轉(zhuǎn),立即返回廟里,把凌亂鋪陳的稻草丟進火里。
  轉(zhuǎn)頭看到地上斷繩,想想僅憑幾段繩子根本無法指證柳十一,便搖搖頭,把斷繩也一并丟進火里,除了那堆篝火,所有痕跡消滅得干干凈凈之后,這才返身退出,直到跟著柳十一又走回來。
  眾人進了山神廟,自然一無所獲,對那火堆便也生出許多猜測,只是卻無一人想得到山神廟的火堆和突然失蹤的董小娘子之間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河工們七嘴八舌地猜測著火堆的來歷,眼看一個相當詭異生動的靈異故事就要出爐了,突然有人從山下急匆匆跑來,稟報說董小娘子已經(jīng)找到了。
  甄保正急問端詳,那人便說董小娘子趁夜去下游一條小河旁洗漱剛剛回來,恰被搜尋她的人發(fā)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回了帳篷。
  眾人虛驚一場,便丟下那詭異的火堆,匆匆下山。
  甄保正被羅冬兒這番折騰,心中極是不悅,他拉長著一張臉趕到羅冬兒住處。
  羅冬兒已盤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fā)迎了上來,滿臉歉疚地向眾人施禮道:“奴家見過保正,見過諸位管事、大叔、大哥,奴家勞煩大家這般尋找,實在是對不住了!
  甄保正沉著臉道:“你到底做什么去了,這么晚了也不跟人打聲招呼?”
  羅冬兒歉然道:“奴家因身上酒氣濃重,又見保正與柳管事正在吃酒,想著一時半晌不會召喚,便趁隙去山角溪邊稍作洗漱,結(jié)果害得大家如此尋找,實在是奴家的罪過!
  甄保正不悅道:“你去洗漱倒也無妨,可這荒郊野外,怎也不讓人陪你去,真?zhèn)出了事情如何是好?不懂事的小女子,害得大家這般驚慌。女人就是麻煩,這種地方哪有那許多窮講究,三更半夜地胡亂睡了不就是了?還洗漱!有什么好洗漱的,本保正一年也不洗兩次澡,難道就見不得人了?”
  羅冬兒連連道歉。礙著丁浩的面子,甄保正也不好再多說什么,訓(xùn)斥了幾句便道:“好了,大家都回去睡吧。今晚折騰得太久了,明早晚起一個時辰再開工!北娙寺犃她R聲道謝,隨即一哄而散。
  丁浩離開時特意走在后面,到了帳口回頭一看,羅冬兒的腦袋堪堪低下,顯然方才一直在偷偷看他,見他回頭,這才回避。
  一個回頭、一個低頭,這種反應(yīng)實在大妙。
  想起今夜與羅冬兒的關(guān)系那突破性的進展和她那銷魂的一抓,尤其是她那對男人身體完全懵懂無知的表情,丁浩心頭忽覺歡喜無比。
  歡喜是需要與人分享的,丁浩看見前頭鬼頭鬼腦地正不斷向他望來的柳十一,便興高采烈地走過去,一拍他的肩膀,打個哈哈道:“柳管事,看今晚把你折騰的,現(xiàn)在一定是乏得很了,今晚可要好好地歇息歇息呀!
  柳十一支支吾吾地道:“喔,呃……咳咳,是啊,是啊,丁管事也要好好歇息歇息才是……”
  丁浩一笑,轉(zhuǎn)身離開。望著丁浩走遠,柳十一不禁滿腹疑慮:“到底哪兒出了岔子,我重金雇來的那兩個江湖人怎么憑空消失了?他……他跟個鬼似的,這是跟我打什么啞謎?”
  “柳爺……”
  “!”柳十一驚得一跳,扭頭一看卻是王羽,不由惱羞成怒,罵道,“你這夯貨,哪有這樣抽冷子說話的,也不怕嚇著人!”
  王羽翻個白眼,干笑道:“是,柳爺,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嗯!”柳十一行不片刻,忽又站住腳步,扭頭問道,“你們不是說一切準備停當了,如今怎么會變成這般模樣?”
  王翊苦著臉道:“小人現(xiàn)在也是一頭霧水,實在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
  柳十一咬了咬牙道:“你去找找那兩個蠢材,問明到底出了什么紕漏!
  “是!”王翊一提袍襟,肩膀一矮,蹭地一下躥進了草地。柳十一想起丁浩那詭異的笑容,一陣心驚肉跳,連忙又喚住了他:“回來!唔……這一時三刻的怕也無處去尋他們,你們隨我回去,今晚守在我?guī)ね,以防不測!
  “是!”王翊打了個磨磨,急忙又轉(zhuǎn)回來。
  未行幾步,柳十一又站住了,思量片刻,終是放心不下,又道:“不成,你去那邊營帳里再喚幾個咱們的人來,與你們一起守在我的帳外,要不然……爺們今晚著實不敢合眼了!
  “是!”王翊一提袍襟,肩膀一矮,蹭地一下又躥進了草地……
  夜深了,四下重又陷入寧靜之中。帳中一燈如豆,臊豬兒在旁邊打著呼嚕,丁浩卻枕著手臂,望著帳頂發(fā)呆:“柳十一沒理由跟我這般作對呀,就算他猜出那天是我把他婆娘引了去,但是他明知我志在冬兒,大家各有所求,犯得著這么冒險害我?如果說是為了爭權(quán),那更不可能,我風光時他不害我,如今他已取我而代之,何必多此一舉?”
  丁浩反復(fù)思量,卻始終沒有想到丁承業(yè)頭上去。
  他不是無所不知的神,開頭既然猜錯了,順著這條思路推演下去,所得到的結(jié)論自然也是錯的:“如此看來,唯一的可能,就是那董李氏了。這個婦人先被我攪了她的好事,又被我重重掌摑卻發(fā)作不得,她這樣從不曾吃虧的人,如何咽得下這口惡氣。再聽柳十一說及我在打冬兒主意,必然更加憤恨,床笫間使些婦人手段,蠱惑那柳十一出面陷害我,倒是大有可能。要是這樣的話便不足為懼了,這種鄉(xiāng)間刁婦,使出這樣的手段已是最大的本事了,她是不敢傷人害命的?墒俏以撊绾螒(yīng)對呢?”
  丁浩翻了個身,繼續(xù)思索:“就此輕輕放下,那種刁婦,怕是不會善罷甘休。我倒不怕,可是冬兒難保不會更加受她詰難。與柳十一針鋒相對?那我要從何處著手?如今柳十一被提拔為內(nèi)院二管事,風頭正健,論勢我不如他。他在丁家做管事十余年,手下一群親信,結(jié)立的朋友眾多,我只豬兒一個兄弟,還是無法與他放對。還有,冬兒現(xiàn)在還是董李氏的媳婦兒,我娘和豬兒還在丁府做著奴仆,縱然勢均力敵,我也投鼠忌器呀……唉,廣原那邊什么時候才能有回信呢?若是盼得信來,鯉魚脫卻金鉤去,搖頭擺尾不再回,丁家莊這條小水溝的些許風浪,隨它掀來掀去,我又怎會放在心上……”
  丁浩想得頭痛,便跳開這段“泥濘的河道”,思緒繞了過去:“羅冬兒,真是沒有想到,那樣俊俊俏俏、身段風流的一個小婦人,竟是這么萌的一個小姑娘。她……她竟是連那個都不懂的……”
  丁浩嘴角露出一絲有趣的笑容:“她怎么會什么都不懂呢?鄉(xiāng)下的小孩子整天穿著開襠褲,她沒理由不知道?難道……她以為成年男人的……也是那副樣子?那也不對呀,這時的女子成親前,家中女性長輩不是常用春天一類的東西,對她提前進行一番教育?嗯……她是被舅舅‘賣’給董家的,舅舅尚且待她如此,她那舅媽又何曾把她當成自家女兒,恐怕是不曾教過她什么……”
  丁浩想著,笑容便有些邪:“若是那小娘子現(xiàn)在躺在我的身畔……”這樣一想,小腹突地燃起一團烈火,身邊卻無那伏魔的女菩薩,丁浩連忙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yīng)作如是觀”。
   默念半晌,卻不奏效,于是轉(zhuǎn)眼看向臊豬兒,臊豬兒那張胖臉側(cè)臥著,讓枕頭擠得有點變形,一條口水從嘴邊垂下,與枕頭黏在一塊兒。
  丁浩一看,靈臺登時一片空明……
  羅冬兒的帳篷里,同屋的大嬸兒已經(jīng)睡了,羅冬兒睜著一雙眼睛看著黑漆漆的棚頂還毫無睡意。
  想起自己那主動的一吻,她的臉就覺得發(fā)燒:天吶!這輩子,除了小時候親過爹爹,她還沒有親過任何一個男人,如今卻……想起對他說過的那些話,她就無地自容,心頭更像小鹿似的怦怦亂跳起來。當時以為再也沒有生路,才對他說出了那樣的話,如今……如今覆水難收,讓人家明天怎么好意思再與他相見?
  羅冬兒越想越臊,臉上發(fā)燒,她害羞地拉起被子,遮住了自己發(fā)燙的臉蛋,只露出一雙大眼睛。
  黑漆漆的棚頂沒有一顆星星,只有她臉上的一雙眼睛,像害羞的星星一般閃閃發(fā)光……
  天亮了,丁浩神完氣足地走出帳篷,卻見四下靜悄悄的,怔了一怔,才想起昨夜甄保正說過今日晚一個時辰開工,不禁啞然失笑。
  他正想回帳中再躺片刻,忽見柳十一的帳篷口停著那輛馬車,王羽和王翊就站在馬車旁,不禁瞇起了眼睛,慢慢走了過去。
  王羽和王翊見他走來,心中不免有些害怕,轉(zhuǎn)念想想自有靠山在,便鼓起勇氣,冷笑著看向丁浩,眼神里透出挑釁的神色:“爺們是想害你,可是無憑無據(jù)的,你奈我何?”
  丁浩目光一掃,淡淡一笑,根本不屑與他們說話。
  柳十一打著哈欠從帳篷里出來,一見王羽兄弟杵在那兒,不禁惱怒道:“不是叫你們?nèi)倦i兒來駕車,馬上趕回莊子去嗎?還愣在那兒干嘛?青天白日的,他還敢把你……呃……呃……”
  轉(zhuǎn)眼看見丁浩,柳十一臉色便有些發(fā)僵,丁浩笑吟吟地迎上去道:“柳管事,睡得可好?”
  “哼!”
  “一大早的,柳管事不吃了飯再走?”
  “哼!”
  丁浩道:“柳十一,你有你所求,我有我所求,我的志向,并不在這丁家莊上,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聽那娘兒們教唆,來與我為難。論權(quán)勢論人脈,我都不及你,可是整人的法兒,要是真的用出來,我并不比你遜色!闭f到這兒,丁浩不屑地一笑,又冷冷地道:“只是……我根本不屑與你糾纏!”
  柳十一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剛想出言嘲諷,忽地回過味兒來:“那娘兒們……哪個娘兒們?莫非……他以為我是受了董李氏的蠱惑不成?”
  丁浩見他閉口不語,便道:“我丁浩不會礙了你的事的,用不了多久,我丁浩就會離開這里,永遠不再踏入丁家一步。你何必以小人之心算計我。你的丑事,我是懶得當成什么把柄的。如果我走了,再帶走冬兒,豈不更方便你與那董李氏往來?柳十一,希望你記住一句話:‘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丁浩說完微微拱手,轉(zhuǎn)身離去。柳十一鐵青著臉站在那兒,半晌不得言語。 
  王羽怯怯地上前道:“柳爺……”
  柳十一忽地飛起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吼道:“去叫臊豬兒滾起來趕車,我要馬上回莊!”
  甄保正抱著枕頭睡得正香,忽聽帳外有人喊道:“甄保正,我們柳爺還有急事要做,這就回莊子去了!
  “啊?咋這么著急?”甄保正光著屁股從被窩里爬出來,匆匆套上一件衫子從帳篷里鉆出來。
  見丁浩負手站在堤上,甄保正忙扯開公鴨嗓子喊道:“丁管事,剛才誰說柳管事要走來著,人呢?”
  丁浩一笑,下巴往前一揚,就見柳十一的馬車早已絕塵而去,眼看就要跑沒影了。
  甄保正納罕不已,一邊摳著眼屎,一邊自語道:“又不是老婆偷漢子,這么急著趕回去干什么呀……”
  丁浩哈哈一笑,自顧轉(zhuǎn)身離去,未行幾步,便見灶坑那邊已燃起炊煙。一眼瞧見那月白衫子的小婦人,丁浩眼前一亮,舉步就要迎上前去。
  羅冬兒抱著一捆柴火,剛從柴草堆旁直起腰來,一見丁浩興沖沖迎面走來,就像見鬼似的,“嘩啦”一下,柴火撒了一地,小娘子已頭也不回地逃到了柴草堆后面。
  丁浩啼笑皆非地站在那兒,片刻之后,便見羅冬兒一邊躲躲閃閃地逃向灶坑,一邊偷偷回瞄著。
  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好漢無好妻,好女怕纏男,娘子啊,你還要和我躲貓貓到幾時,我的耐性可是有點不足了呢!”
  丁浩的眉毛剛剛挑了一挑,只聽天上傳來驚空遏云的一聲鷹唳,抬頭一望,就見一只蒼鷹舒展鐵翼,颯然自遠方飛來,在天空微一盤旋,又復(fù)向前飛去。
  在西北,鷹并不少見,所以丁浩并不以為意,他的目光一收,恰見遠處有一個大漢,身背褡褳,站在河堤上茫然四顧?此虬,像是北邊過來的一個小行商。
  那人詫異地看看眼前的河道,又扭頭看了站在堤上的丁浩一眼,便沿著河堤走下河道,向?qū)Π杜廊ァ?br/>  昨日河工們跳過了那段未干的河道繼續(xù)向前挖掘,離原來的駐地已經(jīng)遠了,于是營帳也向前移動,只留下柳管事、丁管事和幾個廚娘的住處未動。今日甄保正派了幾個人來,幫著他們搬運帳篷、雜物,整個駐地全部向前移駐。
  丁浩是大管事,自然不用自己干活,他的帳篷自有幾個河工前來收拾搬運。丁浩無所事事,袖手站在一旁,大概也覺得不好意思,于是就自告奮勇,跑去幫羅冬兒收拾了。
  丁浩對羅冬兒的心思,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眼見丁大管事跑來幫忙,誰還不知趣?本來四五個人在拆這頂帳篷,丁浩進來晃了一圈兒,那幾個河工和大嬸兒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
  自打丁浩進來,羅冬兒就埋頭在那兒整理一堆散碎之物,連頭都不敢抬起。
  她剛把那包袱系起,忽然覺得帳中靜謐得可怕,頭發(fā)梢兒都豎了起來,就像一只小兔子看到了俯沖下來的鷹隼時的本能反應(yīng)。
  她倏地一扭頭,就見丁浩滿臉笑容地蹲在一邊,帳篷里靜悄悄的,除了他再無第二個人在。
  羅冬兒這一驚,幾乎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窘迫地四下看看,細聲細氣地道:“你走開啦。”
  丁浩笑嘻嘻地道:“你大點兒聲說!
  羅冬兒閉緊嘴巴,賭氣不吱聲兒了。
  丁浩往跟前挪了挪,羅冬兒一陣緊張,趕緊看看半掩的帳簾兒,低聲道:“浩哥兒,你不要過來,人家會說閑話的!
  “敢!我扣他的工錢,派最重的活兒給他!”丁浩擺出一副蠻橫模樣,然后嘿嘿一笑道,“冬兒,你昨晚說過的話可還算數(shù)的?”
  羅冬兒臉紅了,期期艾艾地道:“什……什么話?”
  丁浩理直氣壯地道:“你說愿意做我的娘子,難道要反悔不成?”
  羅冬兒急道:“你小聲點兒,別讓人聽見,人家……人家說的是來世……”
  “哦,來世也成。”丁浩不以為意,又往前蹭了蹭,膝蓋已經(jīng)碰到她的膝蓋了。
  羅冬兒慌了:“你……你不要靠這么近啊,萬一有人進來怎么辦?”
  “進來人怕什么?”丁浩厚顏無恥地道,“你看,婚期都定了,那咱們就是有名分的人了,彼此親熱一點兒,誰能說什么閑話?”
  羅冬兒登時無語,她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丁浩比那丁承業(yè)更有做紈绔子的本錢,丁承業(yè)的無恥比起丁浩來,簡直拍馬都趕不上啊。但是現(xiàn)在的她,如何還能對丁浩板起臉來生氣?
  羅冬兒被丁浩纏得沒法,只好雙手合十,向他拜拜,小聲央求道:“浩哥兒,人家真的好難為情,拜托你……放過我吧。”
  丁浩笑道:“放過你也成,那你當著人的面叫我浩哥兒,沒人的時候得叫我浩哥哥。”
  “我……”
  “現(xiàn)在正好沒人!
  “我……”
  “叫,還是不叫?”
  “浩……浩哥哥……”羅冬兒可憐巴巴地叫了一聲,一張臉跟大紅布似的,恨不得腳下有一條裂縫讓她鉆進去才好。
  看著她委屈的樣兒,丁浩又憐又愛,他握住羅冬兒的手腕,把她拉了起來。羅冬兒緊張地看看門口,慌慌張張地問:“你做什么?”
  丁浩輕輕摘去她發(fā)絲間沾的一根稻草,握住她的雙手。冬兒被他弄得不知所措,忸怩道:“你又要做什么?”
  “寶貝冬兒,親我一下,可好?”
  羅冬兒大窘,啐道:“我才不要,你越來越過分了,不要惹我罵你,快出去!
  丁浩一本正經(jīng)地道:“你想罵我,那是因為你還不了解我。你要是了解我,我想你會打我的。”
  羅冬兒哭笑不得,丁浩微笑道:“就親一下,成么?”
  羅冬兒賭氣地道:“不親,就是不親!
  “就親一下,就像昨晚一樣,你親了我就走,要不……讓人進來看見我們拉拉扯扯的,你說那多丟人!
  羅冬兒急得跺腳,耳聽外面說話的聲音和來回走動的腳步聲,真是心驚肉跳,生怕有人突然闖入,看見他嘟著嘴湊近自己的可惡模樣。
  “這樣好啦,我閉起眼睛,絕不張開,這樣行了么?”丁浩適時地又松了松套子,羅冬兒果然上當,她被這賴皮家伙磨得沒法。
  相較起來,她更怕被人看見兩人現(xiàn)在這副模樣,丁浩自退一步,她在心理上就覺得好過了些。
  她匆匆看看帳口,把牙一咬,慌慌張張湊近丁浩,像小雞啄米似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雙手掩面背過身去,不依地晃著肩頭道:“人家親啦,你快出去!”
  雁九的私宅就在丁家大院邊上,雁九做了多年的丁家管事,私囊頗豐,住處雖不比丁家富貴,在整個丁家莊卻也是數(shù)得著的體面門戶。
  只是雁家的院子、房舍,乃至房中的布置,總是透著一股暴發(fā)戶的氣質(zhì),一副恨不得連大門都貼上金箔的模樣,正符合雁九一貫的身份。
  他的臥室里,此刻正有一條大漢橫臥床上,鼾聲大作。
  雁九一身綢緞,搖頭擺尾地從丁家大院出來,拐進自己的私宅。大門一掩,緊走幾步,匆匆進入房中,將門關(guān)好,放下門杠,這才急步走入內(nèi)室。
  榻上那大漢睡得香甜,可是門扉一響,他就霍然驚醒,他剛一醒來,便下意識地探手去抓放在手邊的一柄短刀。
  “是我!”雁九低低叫了一聲,快步走到那大漢身旁,這大漢是瞎了一只眼的,但是形容相貌與上次的老乞丐卻截然不同。瞧見他疲憊的樣子,雁九眼中閃過一抹憐惜,聲音也放緩了:“一生,你辛苦了!
  一生,姓盧名一生。
  這人就是當初那個扮成老乞丐的人。盧是他的姓,一生是他當年逃命出來后大哥為他改的名字。
  雁九沒有投入丁夫人家為奴之前,名字是叫作盧九死的。
  當然,這只是兄弟二人之間才知道的名字,那時在別人眼中,他們只是兩個無名無姓的乞兒。
  九死、一生,簡單一句,可以令人想象,他們當初在繼嗣堂的追殺下逃得性命,隱姓埋名活到今天,是如何的艱辛不易。
  “我這輩子,一直就是勞碌命。”大漢淡淡一笑,獨目一揚,“大哥,我一到就放了鷹出來,你怎么才過來?”
  雁九眉頭微微一皺,說道:“丁家遇上了些麻煩,我一時抽不得身,這時才尋隙出來。我要的東西你弄回來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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