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愿為她半生疾苦,半生戎馬,換來她的一世榮華。 可是卻在她*糟糕的時刻轉(zhuǎn)身離去毫不留情 滿朝文武大聲吶喊“傅九容,皇上喊你回家跪搓衣板呢??” 【桃之夭夭工作室】精心烹制 超萌愛情反轉(zhuǎn)劇 嬌弱少女+睿智王爺=????桃夭新寵夏慕凡傾心打造 人在深宮之皇上也要談戀愛,談到世界充滿愛 傅九容斜倚龍榻:“哎呦,臣的清譽都被皇上您給毀了呢! 小皇上撓墻跳腳:“你給我滾,圓潤的滾——” 本書簡介: 小皇帝姜離因為父母雙亡自幼女扮男裝,與朝中一手遮天的“佞臣”傅九容關(guān)系微妙,可是后來卻漸漸明白自己與傅九容兩情相悅,王爺楚曦卻趁機謀朝篡位。 此時,傅九容眼疾發(fā)作,為了在徹底失明前助姜離穩(wěn)坐江山,傅九容故意請旨求姜離為他和孤女純?nèi)毁n婚。 到最后,姜離始知當初傅九容所做的一切是為了與楚曦同歸于盡,徹底為她清除障礙 于是,親自下金陵城,以江山為聘,尋回傅九容…… 作者簡介: 夏慕凡,90后爬格子黨,喜歡看各種稀奇古怪的書。已出版簡體《我的絕色男友》、《我家?guī)浀艹蹰L成》、《臣歡膝下》等。 目錄: 楔子 【第一章】問君能有幾多愁 【第二章】朕本紅裝 【第三章】一段相思,幾處閑愁 【第四章】酒不醉人人自醉 【第五章】用兵之道,攻心為上 【第六章】傅九容,他就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第七章】無罪之省 【第八章】君心似竹,而竹本無心 【第九章】黑衣人 【第十章】病來如山倒 【第十一章】你想干嗎? 【第十三章】囚皇 【第十四章】追隨 【第十五章】拱手河山討你歡楔子 【第一章】問君能有幾多愁 【第二章】朕本紅裝 【第三章】一段相思,幾處閑愁 【第四章】酒不醉人人自醉 【第五章】用兵之道,攻心為上 【第六章】傅九容,他就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第七章】無罪之省 【第八章】君心似竹,而竹本無心 【第九章】黑衣人 【第十章】病來如山倒 【第十一章】你想干嗎? 【第十三章】囚皇 【第十四章】追隨 【第十五章】拱手河山討你歡 【第十六章】當歸 楔子 十一月,金陵城。雨雪霏霏,街上行人寥寥,傅府門前,幾個衣著華麗的男人正一邊罵罵咧咧著什么,一邊抬腳肆意踢打摔倒在雪地里的少年。滿身傷痕的少年小心翼翼地蜷曲著身子,任憑雨點般的拳頭不斷落下……“你怎么都不還手!”他抬起頭,看到穿著一身雪白裘襖的姜離站在幾步之外,手中撐著一柄微微發(fā)黃的油紙傘。盯著他的那雙眼,黑白分明,干凈得仿佛未曾看過人世間的任何骯臟事物!斑!苯x伸手欲拉他一把。他猶疑著,遲遲沒有動。不顧他的拒絕,姜離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最后干脆就這樣坐在雪地里,顧不得自己沾染了血的衣衫,輕輕地將他的手捧到嘴邊,一點一點哈出熱氣來溫暖他早已凍僵的手。末了,姜離嘿嘿笑道:“這樣你會不會暖和一點?”他呆了呆。姜離大概這輩子都不明白,自己那時的笑容是什么樣子。那是人世間最毒噬人心的美!安蝗缥腋嬖V秦太傅,讓他帶你跟我走好不好?”姜離說完就一蹦一跳地跑向不遠處一家燈火通明的客棧,跑到一半突然又折身回來,不容分說地將油紙傘塞進他的手里,說:“不要走哦,我很快就回來!彼麤]有動,仰首望著眼前的傅府大門,眸光緩緩落到方才那幾人落下的火把上……“著火了!快來人啊,府里起火了!”“救命。 睕_天的火光很快吞噬了整個傅府,他轉(zhuǎn)身離開,微微抬起的傘面露出他的下巴。他微微一笑,殘忍、魅惑!镜谝徽隆繂柧苡袔锥喑 (一)元華六年,冬。隨著司禮監(jiān)高喊“退朝”的聲音落下,三三兩兩的朝臣結(jié)伴而行走出朝陽宮。金殿內(nèi),姜離捏著奏折,把里面的內(nèi)容來來回回看了十幾遍,希望能找出哪怕一絲一毫偽造的痕跡。結(jié)果卻讓他很失望!盎蝺喊。奘遣皇抢涎刍杌?”他怎么好像看到傅家老狐貍要回朝的字眼了?姜離的貼身內(nèi)侍晃兒毫不留情地扼殺他心里的最后一絲希冀,頷首道:“皇上,那的確是九王爺將要回朝的喜報。”姜離的臉瞬間變成了鍋底色。這哪里是喜報,分明是噩耗。∫幌氲礁导依虾傄爻,他就覺得自己變成貼在透明玻璃上的蒼蠅,看似前途光明,實則毫無出路。≌媸菃柧苡袔锥喑,恰似一群太監(jiān)上青樓!姜離越想越覺得恐怖,他嫌惡地瞥了眼奏折,最后直接將其當作燙手山芋一般丟開。眼不見為凈!晃兒瞅著掉在角落的奏折,忍不住出聲:“皇上,九王爺他……”“別再跟朕提起這個討厭的名字!”姜離一記眼刀扔過去。可是,九王爺今天一早就已經(jīng)回府了?粗x犀利的眼神,晃兒默默地將后半句話咽了回去;蝺嚎谥械木磐鯛敚闶钱敵娜莅餐酢稻湃。說起這個人物,他的大名即便是街頭的黃口小兒都知道,他不只是先皇在世時所賜封的唯一一位異姓王,更是手握重兵的鎮(zhèn)南大將軍,帝都數(shù)萬禁軍都由他直接統(tǒng)領(lǐng)。因他名喚九容,故眾人都稱他為“九王爺”。不過,姜離極其討厭傅九容。到底是從什么時候認識傅九容的,姜離已經(jīng)記不太清楚了。但自從有記憶以來,傅九容就總是與他處處作對,偏偏朝中大臣都對傅九容極為信賴,姜離因此經(jīng)常暗中腹誹他和眾臣狼狽為奸,蛇鼠一窩,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其中最讓姜離恨得牙癢癢的,便是發(fā)生在某日早朝上的事情。那時剛剛下早朝,眾臣聚在朝殿中還未散去,姜離抬頭時忽然看見站在人群中央的傅九容沖他微微一笑,他還沒來得及搞清楚這個笑容的含義,就聽見傅九容指著新晉的翰林院侍郎,問:“皇上以為,蘇侍郎的容貌如何?”姜離當時未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地就接口:“蘇侍郎容貌俊美。”話音落下,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么。但……幾乎是在他說完那句話的同時,整個朝堂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滿朝文武皆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他,那位被點到名字的新晉侍郎更是驚恐得仿佛看見了洪水猛獸……于是,第二天宮中就流言蜚語滿天飛:當今皇上不愛紅裝愛藍顏!自此以后,朝中的年輕官員處處都提防著姜離,為了解除自身“危機”,更是不擇手段地往他的被窩里送美男。這讓他日日憂心,夜夜不得安寢,就怕睜開眼睛就看見床上多了個美男……從那之后,姜離每每見到傅九容對他露出笑容,就會心里直發(fā)毛,生怕一不小心又會被他“禍害”。好在不久之后,傅九容因為邊境屢屢被其他國家進犯而向他請命,長期駐守漠北,姜離自是求之不得。就在姜離幾乎都要忘記他時,他卻突然要回來了……“他怎么就沒死在外面,讓朕得償所愿呢?”姜離抬高下巴,滿目憂傷。晃兒在背后不厚道地嘀咕:“若是讓九王爺聽見這話,皇上你又該倒霉了!”姜離決定將那奏折的事拋諸腦后,他順手接過晃兒抱著的鸚鵡籠子,時不時逗弄兩下鸚鵡,看它在籠中上躥下跳,心情頓時變好了不少。“晃兒,不如陪朕四處走走。”“皇上想去哪里?”“聽說御花園的花都開了……”姜離興沖沖地抱著鸚鵡籠子,結(jié)果剛剛奔出朝陽宮就撞上了他最不想看見的人之二,太傅何晟銘。何太傅已年過七旬,是資歷頗深的三朝元老,他生性剛正不阿,對君王忠心耿耿,是出了名的賢臣。不過,他實在是太盡職了,日日不厭其煩地在他耳邊念叨為君之道,讓姜離對他很是忌憚。何太傅掃一眼姜離,問道:“皇上,您這是準備去哪兒?”姜離暗暗吞了口口水,抬起頭笑瞇瞇地看著何太傅:“是太傅啊,朕都不知你何時進宮的!焙翁档哪抗廪D(zhuǎn)移到姜離手里的鸚鵡籠子,本來就不大的眼睛微微瞇起,抖動著花白的胡須,訓斥道:“皇上你已年滿十八歲了,不能整日惦記著玩樂……” 等到何太傅最終離去,姜離已經(jīng)在御書房批閱了整整一天的奏折了,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他頭暈?zāi)垦。外面早已夜幕低垂,姜離看著桌上的珍饈美味,實在提不起胃口。“皇上,是否不合口味?”掌管姜離膳食的宮婢小心地問道。姜離揚了揚手:“朕只是太累了!闭f完便困乏地瞇著眼睛,晃悠著腳步準備往寢殿內(nèi)閣走去。見他看也未看就要往龍榻里鉆,晃兒忙出言提醒:“。』噬,那里不能去——”他的話還未說完,一道慘絕人寰的驚叫聲陡然響起,嚇得停在窗欞上的烏鴉撲棱著翅膀齊齊飛走了!鞍 苯x的脊背緊緊地靠著朱紅色大柱,他顫抖著手指著面前的人,所有的睡意瞬間消失得干干凈凈。重重疊疊的鵝黃色薄紗帷幕后,一名穿著近乎透明薄紗的少年正跪坐在床頭,清俊秀麗的容顏,細膩雪白的肌膚,墨黑的長發(fā),配上他那楚楚可憐的茶色雙瞳,所謂的秀色可餐也不過如此吧!不……不對,重點不在這里!重點是……他的床上為什么會有個“衣衫不整”的美少年?!忽然想起剛才晃兒幾番欲言又止的古怪模樣,姜離轉(zhuǎn)頭瞪向暖閣外,咬牙切齒地喊出他的名字:“晃兒!給朕進來!”晃兒無辜地抬頭做望天狀,小聲嘟囔:“奴才早就說了不能進去啊……”接下來的話在姜離怨念的眼神中漸漸消音。姜離太陽穴突突地跳個不停,他擰眉:“這又是哪位大臣給朕的‘驚喜’?”自從宮中傳出他不愛紅裝愛藍顏的流言后,這幾年來朝中的臣子就無所不用其極地給他送上各種“驚喜”,次次都驚得他幾乎當場昏厥過去。思及此,姜離只覺得心尖都開始泛著疼了!盎噬稀蹦菐,床上楚楚可憐的少年顯然對眼前這一幕有些反應(yīng)不及,可又不甘心自己就這么硬生生地被忽視了。他伸手攥住姜離的衣角,雙眸里帶著明顯的邀寵的意味:“皇上可是不喜歡奴才?”姜離渾身一僵。這次,他不止心尖兒疼,連心窩窩都開始疼了。姜離絲毫沒有“憐香惜玉”地拉回自己的衣袖,而是直接將那人交給晃兒:“晃兒,在朕沐浴完以前,你給朕打哪兒把他接來的,就送回哪兒去!”“?”晃兒眨巴著眼睛,自己明明是無辜的。走到一半,姜離扭身給晃兒一記極為燦爛的笑容:“乖,記得快去快回,沒辦好的話,朕就扣你半年俸銀喲。”哼哼!若是讓他知道這人是誰送來的“驚喜”,他一定會好好“報答”那人一番的。 待到姜離沐浴更衣完回到自己的寢宮時,好不容易將那美少年送走的晃兒也剛剛回來,趴在大殿門口不斷地喘著粗氣。“皇上……來……來了……”姜離正想問他到底在說什么,話剛出口,眼角的余光就倏地瞥見了晃兒身后一道熟悉的身影,還沒說出口的話就這么卡在喉嚨口,F(xiàn)在已是深冬,外面天寒地凍,許多人都裹著厚厚的冬裝,那人卻僅著了一襲單薄的白色長衫,長身玉立,白衣墨發(fā),仿佛紙上緩緩氤氳開的一幅江南水墨畫,僅僅是看著便覺攝人心魄。那一瞬間,仿佛整個天地都悄然靜謐了下來?纯赐耆糇〉慕x,再看看自己身邊的人,晃兒沖著大殿內(nèi)的宮婢使了個眼色,便領(lǐng)著眾人躬身退下了。大殿瞬間空了下來。姜離呆愣地看著那人。這事情太過突然,以致他所有的理智都在見到他時齊齊斷了弦,無力思考。這廂,站在門口的人側(cè)身回望過來,對著姜離微微一笑:“臣——參見皇上!奔幢阋呀(jīng)長達三年不曾見到,即便這再見來得太過突然,在他牽起嘴角微笑的時候,他的名字就那么自然地自姜離的唇齒間溢出:“傅九容!”待察覺到那聲音是出自自己之口時,姜離這才悠悠轉(zhuǎn)醒,驚愕地瞪著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你……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傅九容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緩步走近他,手指輕輕勾起姜離的長袖,送到鼻端聞了聞,雙眼微微瞇起,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嗯,你換了熏香?”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角眉梢都帶著淡淡的笑意,眉宇間洋溢著一股子風流!翱瓤!”姜離忙輕咳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失神。他狀似不經(jīng)意地拂了拂衣袖:“你幾時回來的?”傅九容似乎并未發(fā)現(xiàn)他的小動作,只是自顧自地在大殿中尋了個位子坐下,淡笑著說:“臣今日一早就回來了,早朝上應(yīng)當有折子說了此事才是!苯x的腦海中閃過早朝后被他扔在角落里的奏折,暗暗吞了口口水,不自然地笑了笑:“呵呵呵——朕這記性真是越來越不好了。”傅九容抬起眼簾,就這么直視著姜離。被他看得心虛,姜離微微顫抖的手摩挲著摸到桌邊,端起茶杯,低頭淺淺啜飲了一口,努力佯裝鎮(zhèn)定。就在姜離端著茶杯的手輕顫著幾乎要端不穩(wěn)時,傅九容卻突然移開了視線,低低地笑了笑:“三年不見,你還真是一點也沒變!苯x暗暗地丟了個白眼過去,皮笑肉不笑:“這還全得仰仗王爺苦苦鎮(zhèn)守漠北,朕才得以在帝都安枕無憂!备稻湃菝忌乙惶,沖他拱了拱手:“臣惶恐,為皇上分憂是臣的榮幸!北荒氵@么“分憂”著,惶恐的是朕,是朕啊!姜離在心里暗暗嘀咕著。就在姜離如坐針氈時,傅九容突然起身,沖著姜離頷首道:“此次臣回到龍城時,大宛國獻了一份禮物給皇上。”姜離微怔,大宛國獻上的禮物?不等姜離問到底是什么,就見傅九容沖他勾了勾嘴唇,嘴角那一抹淺笑讓姜離渾身的寒毛都直直地豎了起來!皝砣,帶上來!备稻湃莸穆曇魟倓偮湎,立即有幾名侍衛(wèi)出現(xiàn)在大殿門口。姜離正手忙腳亂地喝茶壓驚,聽到動靜便扭頭望了過去,下一秒,他口中的茶直接被噴作了天女散花狀!班邸北粠酌绦l(wèi)帶上來的是個模樣俊美的男子。讓姜離驚訝的是,那美男的眼睛竟然被布條給蒙住了,嘴里也被塞了布團,雙手雙腳都用繩子緊緊地捆綁著,完全是一副被綁架來的樣子!姜離目瞪口呆,顧不得擦去嘴角的茶漬,艱難地轉(zhuǎn)過頭望著傅九容:“你說的禮物就是這個?”傅九容淡淡地解釋道:“這是大宛國國主特意獻上的心意!迸榈囊宦,姜離手里的茶杯……碎了。 (二)經(jīng)過傅九容的解釋,姜離才勉強了解,眼前這個被“綁架”到他寢宮的美男原本是大宛國的三皇子,此次是作為質(zhì)子被送到了大龍朝。話雖如此,但……傅九容側(cè)首看向姜離,嘴角勾起一絲曖昧的弧度,意味深長地說:“這是大宛國國主特意送來取悅皇上的,皇上……可別辜負了國主的一番美意啊。”他特意加重最后幾個字,微微上揚的尾音震得姜離說不出話來。他卻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告退,走到大殿門口時,“順手”扯下了那個蒙住大宛國質(zhì)子眼睛的布條……姜離正琢磨著他剛才那番話中的深意,抬頭卻對上一雙冷冽的眸子,不由得愣住了。那是一雙極為罕見的暗紅色眸子,宛如血色的罌粟花,帶著危險而妖冶的美。不過,這“罌粟花”的眼神……滿是寒光!被他太過陰鷙森寒的眸光嚇到,姜離不禁連連后退幾步,同時在心底暗罵傅九容那老狐貍分明是在故意整他。這是特意送來取悅他的?這根本就是送來取他性命的!若眼神可以殺人,估計姜離早已死無全尸了!那人擰眉瞪著姜離,嘴里發(fā)出含混不清的聲音,似有話要說。姜離遲疑著替他拿下塞在嘴里的布條,還未來得及收回手,就見那人暴跳如雷地怒罵道:“傅九容你這個渾蛋,小爺我一定要宰了你!”說完,那人轉(zhuǎn)頭狠狠地瞪向姜離,冷冷地喊道:“給我解開繩子!”姜離沒有動!拔埂币娊x遲遲沒有動作,那人不耐煩地擰眉,忽地,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弧度,冷笑道:“你放心,既然我是被我父王送到這里的,我死也不會逃跑。”姜離皺了皺眉,沉默著走到他身后替他解開繩子。結(jié)果才剛解開繩頭,那人就頗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自顧自地掙開了手腕上的繩子,然后俯身解開束在腳踝上的繩子!澳憔褪沁@里的皇上?”身前多了一道暗影時,姜離抬起頭。起初他只注意到這人長相不俗,此番細看,只見他一襲玄色錦袍,墨黑的長發(fā)凌亂地散落在肩頭,有種銳利而妖冶的美,當那雙暗紅色的眼睛微微瞇起時,眼底竟似有波光流轉(zhuǎn),讓人不敢直視!可惜,那張好看的面孔上卻找不到一絲溫度。姜離暗暗打了個哆嗦,思忖著這人該不會想當場捏死他以泄心頭之憤吧?!結(jié)果卻出乎姜離的意料,那人只是不帶感情地看了看他,輕哼一聲:“我困了!闭f完,他不再看姜離,大步跨進永樂宮內(nèi)閣的寢殿,目光自那張寬大的龍榻上一掃而過,最后落在了屏風前的軟榻上,整個人隨意往上面一靠,就直接閉上眼睛睡過去了。整個過程宛如行云流水般流暢,沒有半分客氣的意思。過了好一會兒,姜離才慢慢記起來——這人似乎是被送來“取悅”他的,可現(xiàn)在他竟毫不客氣地霸占了自己的地方,完全就是一副鵲巢鳩占、反客為主的囂張姿態(tài)!最讓姜離憤怒憋悶的是,他不敢把這人丟出去!大抵是察覺到姜離的長久注視,倚靠著軟榻閉目休憩的人猛地睜開眼睛,紅色的眸子嚇得姜離生生地憋回了一口氣!霸倏淳桶涯阊劬ν诹!”扔下這句話,那人極為輕蔑地斜睨了姜離一眼,便再次閉上了眼睛。姜離憤憤地瞪著斜倚軟榻的人,大有“朕要用眼神殺死你”的氣勢。瞪著他許久,直到眼睛開始發(fā)酸,姜離才冷哼著移開視線,慢吞吞地挪動著腳步走到龍榻旁。今日累了一天早已困倦得緊,此時姜離也顧不上寢宮里的“不速之客”了,睜眼看著頭頂鏤著錯金花紋的橫梁,忽然想起,他還不知道軟榻上那人叫什么名字呢。 翌日,姜離早早地就被晃兒叫醒。他瞇著眼睛坐在妝臺前,任由宮婢替自己打理頭發(fā)。晃兒偏頭看見姜離眼睛下方的黑色陰影,曖昧地沖他擠眉弄眼道:“皇上,昨夜是否沒睡好?”想到昨夜九王爺傅九容送入宮中的那個異域美男,再看看他家皇上這副單薄的小身板兒,晃兒就忍不住想要捂住雙眼,浮想聯(lián)翩。姜離不用問也知道,此時晃兒腦子里想的絕對不是什么純良的東西,他嘴角抽了抽,抬手賞他一記栗暴:“亂想什么呢!”說起來,早上他醒來時那朵“罌粟花”也醒了,那人只留下一句“出去散步”就跑得無影無蹤。姜離也不在意,反正有暗衛(wèi)會看緊他,所以他并不擔心那人會趁機跑掉。揉著被敲的額頭,晃兒無辜地眨巴著眼睛:“現(xiàn)在宮里都知道,昨夜九王爺給皇上送來了一個從大宛國帶回來的美男……”姜離差點一口氣沒緩上來:“你……你說什么?”“昨夜九王爺將那人帶入宮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見了呀!苯x擰眉沉思,傅九容這樣大搖大擺地將大宛國質(zhì)子送入他的寢宮,鬧得盡人皆知,他的目的何在?這只老狐貍……難道是故意要把他的名聲徹底搞臭?果然是黃蜂尾后針,最毒佞臣心。 因著傅九容昨夜的舉動,早朝時,姜離的身影一出現(xiàn)在朝陽宮里,就被文武百官行以“注目禮”,一個個頗含深意的眼神看得姜離心底拔涼拔涼的。眸光自朝殿底下掃過,最先看到的是剛剛回朝的傅九容。他著了一襲暗紫色朝服,長身玉立站在眾臣的最前頭。明明他只是站在那里,偏生氣勢如虹,令人不得不為之注目。正思忖間,眼角瞥見一人出列,姜離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啟唇道:“陳愛卿是否有事要奏?”這人是軍機處的三品大員陳士欽!盎噬,臣有要事啟奏!苯x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說下去!拔掖簖埑喜窟吘辰諏以饽闲U進犯,此時若再不解決……”“朕已看過愛卿前日的折子了。”姜離蹙眉。這件事他昨日和朝中幾位大員商議過,眾人都主張以和為貴。若隨意就大動干戈,很有可能會招致邊境其他國家的聯(lián)盟造翻!澳敲催@件事就派使臣前往南蠻國議和……”話還未說完,就見傅九容忽地向前一步,頷首道:“臣以為,此事當戰(zhàn)。”姜離眉頭一擰。傅九容不疾不徐地繼續(xù)道:“若此次議和,以后便會后患無窮,只有徹底讓他們臣服于我大龍朝……才是明智之舉。”說完,他饒有深意地看了姜離一眼。姜離眉頭擰得更緊,佯裝未看見他別有深意的眸光,面向底下的眾臣:“眾愛卿以為如何?”姜離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昨日主張議和的幾位大臣,正欲開口,就見那幾人紛紛頷首低眉道:“九王爺所言極是!痹捯粑炊荩姵技娂姼胶,面朝傅九容頷首道:“九王爺所言極是!”整整齊齊的聲音在偌大的金殿中尤為響亮,姜離一口氣生生噎在了喉嚨口。所以說,他才會這么討厭傅九容!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輕描淡寫地開口,無論他說出的是餿主意還是良策,朝中這些大臣都必定唯他馬首是瞻!只手遮天,這四個字就是傅九容如今在朝中地位的最好形容詞。南蠻國之事最終還是采納了傅九容的意見,姜離獨坐在御座,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底下的傅九容。他長身玉立于金殿中央,目光低垂,俊美的面容上看不出絲毫情緒,單一的紫色朝服在他身上竟生生穿出了幾分驚艷!砰的一聲,姜離一掌拍在了御座的扶手上。“皇上……”司禮監(jiān)擔憂地看著姜離的手。這時,站在人群中的傅九容倏地抬起頭,遠遠凝望著獨坐御座的姜離,在對上他目光的瞬間,嘴角牽起淺淺的弧度,對他微微一笑……“退朝!”姜離面色一冷,也不管晃兒在后面叫喚自己,起身便拂袖離去。“皇上,你怎么每次看見九王爺都那么生氣呀?”晃兒匆匆追上大步離開的姜離,不解地問!罢l讓他是朕的克星!”姜離沒好氣地冷哼。他與傅九容認識似乎已有十年了,朝朝暮暮,十年光景,他終于悟出一個道理:傅九容生來就是跟他作對的!姜離真正生氣的是——眾臣唯他馬首是瞻的態(tài)度!自他親政后,傅九容就處處左右他的決定,在背后替他出謀劃策,甚至甘愿親自到漠北鎮(zhèn)守三年,鞠躬盡瘁這個詞用在他身上可謂是貼切至極。但,也就因為他心思這樣縝密,姜離才更覺得后怕。若是有朝一日,傅九容就這樣謀權(quán)篡位了,恐怕朝中的大臣們也只會認為是理所當然,不會有人覺得有什么不妥。好幾次姜離都想問他:“傅九容,你當真沒有篡位的想法?”想歸想,但這句話姜離是打死也不會說出口的。在傅九容面前,可以胡鬧,可以任性,但該避諱什么,他還是知道的。裝糊涂,有時候也是一種聰明。 回到永樂宮時,讓姜離意外的是,一大早就跑得沒影的“罌粟花”居然安安分分地待在寢宮里。探頭看了一眼那人,晃兒與眾多宮婢齊齊退下。聽到動靜,那人回頭看了一眼姜離,又迅速收回目光,呆呆地站在書桌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姜離正暗中腹誹傅九容,也沒閑心管他,便隨意從書桌上拿了本書,準備看看書消磨光陰,誰料腳下一個沒注意踩著了自己的鞋跟,腳下一滑——姜離甚至來不及低呼一聲“救命”,就和書桌前的“罌粟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三)彼時,守在永樂宮大殿外的侍衛(wèi)宮婢們突然聽到一聲凄慘絕倫的哀號。伴隨著桌椅板凳接連倒地的嘩啦聲,寢宮里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好痛……”“你……你快出去!”“你別抓這么緊啊,朕的腰都快被你折斷了!嗷——好痛!”在場的宮婢侍衛(wèi)們面面相覷,眼里同時冒出可疑的綠光,爭先恐后地想要往門縫里瞄,恨不得立刻鉆進去看個清楚。“奴婢一直以為皇上是……原來……”其中一個宮婢盯著那兩扇緊閉的朱紅色宮門,滿臉羞怯!翱刹皇,沒想到皇上居然把那個公子給……”“噗——”有人忍不住噴出了鼻血。一想到他們家身板兒單薄的皇上,居然翻身將異域美男給壓在了身下,晃兒就覺得鼻腔里有一股溫熱的液體躥出……姜離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一干人正浮想聯(lián)翩,他扶著腰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地瞪著一腳踹開他的“罌粟花”。就在剛才……在姜離把他壓在身下的瞬間,那張俊臉突然變得驚恐萬分,嘴里蹦出一陣凄慘絕倫的慘叫,嚇得姜離以為天上突然掉了塊隕石砸到了永樂宮的屋頂。姜離低頭,看著底下人那張紅得過分的臉,有些措手不及。不容他細想……“該死的!你——”“罌粟花”憤怒地瞪著壓在他身上的姜離,眸子里一片沁骨的森寒。姜離還來不及開口,那人猛地一腳踹開他,同時倉皇地連連退后了好幾步。姜離心底僅剩的愧疚也被他這一連串激烈的動作給攪得灰飛煙滅。他上前一步,面色不悅:“你干什么……”“你別過來!”他猛地喝道!斑馈苯x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罢咀!”不等姜離說完,那人就急急打斷了他的話,又將他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番,暗紅色的眼睛里閃爍著幽幽寒光,就好像要吞噬獵物的野獸,語氣陰鷙:“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就擰斷你的脖子!”話語陰森寒冽,偏偏他的臉上卻布滿了可疑的紅暈。姜離狐疑地盯著他。姜離試探地向他靠近一步,那人臉上的紅暈更盛,死死地瞪大雙眼,指著姜離的手輕輕顫抖著:“我叫你……你別再過來!”姜離詫異地瞅著他,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難道說,他……沉默片刻,姜離忽然朝他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緩步靠近他:“你怎么了?臉這么紅,是不是發(fā)燒了?”“你……”那人的身體輕顫著,滿臉驚恐地盯著姜離。姜離嘴角的笑容越發(fā)燦爛,正欲再靠近他一步,那人竟似看到什么洪水猛獸一般嚇得連連后退,最后狼狽地摔倒在書桌前,連帶著打翻了桌上的硯臺,墨汁潑了一地。這一幕看得姜離目瞪口呆。姜離原本只是想試探一下,結(jié)果沒想到他反應(yīng)居然這么激烈。半晌,姜離才猶豫著開口:“你……難道是不能被人碰到身體?”那人面色一僵。不會吧,被人碰到身體就會變得滿臉通紅,他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人!那人突然一把抓住姜離的手,惡狠狠地威脅道:“你絕對不能告訴別人,不然我殺了你!”手腕處陣陣劇痛,姜離吃痛地悶哼一聲,不禁氣結(jié):“放手!”這才察覺到自己又碰到了姜離,那人臉上頓時一陣滾燙,慌忙甩開姜離:“你……你快滾開!”姜離邊揉著被抓痛的手腕,邊俯身撿起倒在自己腳邊的硯臺,抬頭時看到那人正一臉戒備地盯著他。姜離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喂,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瞳孔猛地緊縮,滿眼防備。姜離的嘴角抽了抽。半晌,那人才惡聲惡氣地扔過去一句:“卿不離!”“。俊苯x呆愣了下,這才幡然醒悟原來他說的是他的名字。姜離順手把亂成一團的書桌收了收,邊整理倒在宣紙上的筆架,邊揶揄道:“你為什么被人碰到就會臉上發(fā)紅呢?難道說有什么人給你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一記充滿殺氣的眼刀扔了過來!啊焙髞斫x才知道,原來他在被人碰到時不只會臉紅發(fā)燙,渾身的雞皮疙瘩都會冒出來,嚴重時甚至會當場暈過去。不過,至于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卿不離這廝卻死活也不肯告訴他。那廂,卿不離低頭看著自己雞皮疙瘩齊齊冒出來的手臂,不解地喃喃自語:“以前明明只有在碰到女人時才會這樣……”姜離握著毛筆的手輕輕一顫。下一瞬,筆尖在潔白的宣紙上唰地劃拉出一道墨痕!霸趺戳?”卿不離疑惑地看了過來。姜離的眼底有一抹暗涌轉(zhuǎn)瞬即逝,不過一瞬,他便神色自若地將那張染了墨跡的白紙揉成團,扔掉,淡淡一笑:“沒什么。”卿不離只是因為不喜歡被人觸碰,才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了解到這點后,姜離與他相處得倒是越發(fā)和諧了。另一方面,大宛國送來的質(zhì)子得到了皇上的“寵愛”,皇上果真不愛紅裝的流言也一度喧囂塵上。每日姜離去上朝時,那些文武百官看他的眼神也越發(fā)詭異,滿眼防備,看得姜離嘴角不斷地抽搐。每每此時,姜離就忍不住將“罪魁禍首”傅九容,在心中凌遲一遍又一遍。 因傅九容鎮(zhèn)守漠北三年不曾回朝,如今終于歸來,坊間和朝中都為此欣喜若狂,姜離就在宮中親設(shè)宮宴為傅九容接風洗塵。宴會還未開始,姜離領(lǐng)著晃兒前往舉行宴會的明華宮,在途中正好遇到了剛剛進宮的傅九容。兩人四目相對,姜離眉頭微蹙。姜離側(cè)首看了一眼晃兒,晃兒立即會意,和其他宮婢侍衛(wèi)們齊齊退后,保持著一段距離跟在他們后面。姜離偏頭瞥了一眼傅九容:“一起走?”傅九容略略頷首:“自然。”兩人一前一后走在迂回的長廊間,傅九容和姜離誰都沒有開口,周遭靜得連落花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最后,還是姜離率先打破了沉默!皫啄晡礆w,如今是否還習慣?”“還好!薄笆菃?”長廊兩側(cè)種滿了梅花,此時正值花期,雪白的花瓣堆砌在枝頭。姜離嗅著梅花淺淺的清香,忽然停住腳步:“三年前,你為何要去漠北?”他始終想不透,傅九容當初為何要請命去漠北,且一去就是三年!就當時的形勢來說,漠北的確常年備受邊境小國的滋擾,但傅九容身居高位,是朝中一品大員,就算他身負鎮(zhèn)南大將軍的名頭,也根本不需要親自率兵前往漠北那樣悶乏的地方待那樣久……傅九容似乎未料到姜離會突然問起這件事,面色微有怔忪,轉(zhuǎn)瞬間,又恢復(fù)如常。“有戰(zhàn)亂自然要去。”他淡淡地說。伸手接住一片空中落下的梅花瓣,傅九容繼續(xù)道:“況且,這不是你的意愿嗎?”姜離心頭一震。誠如他所說,當時傅九容是朝中名聲頗高的容安王,且他又是手握重兵的鎮(zhèn)南大將軍,不管他對姜離是否忠心,作為一個帝王,他始終是容不下功高蓋主的臣子的。當時又正值漠北邊境屢屢遭犯,姜離不止一次想要傅九容遠離帝都,否則傅九容在朝中的地位恐怕會無人能及。只是,他想不到傅九容真的請命去了,而且一去就長達三年之久!爸灰悄阆氲模叶寄苋缒闼。哪怕……是我的命!备稻湃萼。他說這話時,眼睛并未看著姜離,而是專注地盯著手中的那片花瓣。姜離怔怔地凝視著他,略帶清寒的風卷起他的衣袂,他著一身白衣立在廊下,手指微微張開,那片花瓣很快就被風帶走。他偏頭看了一眼滿面怔忪的姜離,笑了笑:“開玩笑的!苯x心中一動。忽然間,他覺得自己好像看透了一些東西。到底,是什么呢? 明華宮中燈火通明,大殿兩側(cè)的下方是次第而坐的文武百官,兩邊最前頭坐的便是當朝太傅何晟銘,還有……傅九容。姜離高坐在龍椅上,目光不自覺地就跑到傅九容身上去了,他正與鄰座的朝臣說著什么。其間,有大臣走到傅九容席前敬酒,姜離看到他抬手舉杯將杯中酒仰首喝盡,末了,與鄰座的人相視而笑。姜離忽然覺得有些氣悶。他滿心不痛快,傅九容這廝倒是在下面風流快活!姜離啪的一聲將酒盞拍在了桌上。耍弄陰謀也就算了,還賣弄風騷! (四)宴會結(jié)束后,姜離沒有立刻回寢宮,看外面花好月圓,便帶上晃兒四處散步。不時有身著粉色素裙的宮婢從姜離身邊經(jīng)過,他的目光在拖曳在地的裙擺上滑過,又低頭看看自己這一身白色男裝,嘴角的笑容不自覺地僵了僵,在心底喟嘆一聲。難道,這一輩子他都必須要這樣?女人他自是碰不得的,那么男人呢?既然宮里宮外如今都在盛傳他不愛紅裝,他要不要干脆來個實在的,以成全那些人的八卦欲?這么想著,姜離的眼神便帶了些許旖旎的色彩,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后保護他的禁衛(wèi)軍。他要找的人必須要對他絕對忠誠,這些禁衛(wèi)營的人似乎都挺能保密,且絕對遵從他的命令……手指輕輕摩挲著下巴,姜離瞇著眼睛在那些人的身上來回打量。嗯,這個太瘦,看著跟竹竿一樣,風一吹就倒。那邊那個身材倒是不錯,就是長滿痘痘的臉讓人望而卻步。站在他們最前面的人看起來倒是十分不錯,不過他是禁衛(wèi)營的副統(tǒng)領(lǐng)吧?姜離頓住腳步,安靜地打量著幾步以外的禁衛(wèi)營副統(tǒng)領(lǐng)司馬正。別說,就這么仔細看,司馬正雙目堅毅,劍眉斜飛入鬢,一看就是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加上他的身份,即便姜離開口恐怕他也不能拒絕。姜離一邊仔細地打量著司馬正,一邊手指來回摩挲著下巴,嘴里不時蹦出幾聲意味不明的怪笑,看得司馬正心里直發(fā)毛!盎省噬稀薄八抉R正,你多少歲了?”姜離開口打斷他。司馬正背后一陣惡寒,倒也如實回答:“回皇上,臣二十又三了。”二十三歲,就比他大五歲,應(yīng)該沒什么關(guān)系。姜離沒有多想,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剎那間,司馬正只覺眼前一片漆黑,有如五雷轟頂。司馬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滿臉痛苦:“皇上,臣……臣不能,臣不行啊……臣尚有未過門的妻子……”姜離一噎,他看了看跪倒在地抖動著肩膀的司馬正,又看了看后面那群滿臉驚恐的禁衛(wèi)軍,忽然覺得自己像在強搶良家婦女。“起來吧!”姜離甚是無趣地嘆了口氣,漫不經(jīng)心地擺擺手!盎噬,剛才你在做什么?”晃兒探過頭來。姜離沒有錯過他眼底轉(zhuǎn)瞬即逝的八卦之色,拍開他的腦袋,輕斥道:“多嘴!”晃兒不死心地跟上,圍著姜離打轉(zhuǎn):“皇上不是已經(jīng)有卿公子了嗎,怎么……”還想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后半句話晃兒沒敢講出來,只不過姜離顯然沒注意到他話中的深意,而是在仔細琢磨著他的前半句話!扒洳浑x啊……”說得也是,反正卿不離現(xiàn)在的身份就是男寵,姜離即便是要對他怎樣應(yīng)當也沒什么吧?“你叫我做什么?”姜離的耳邊突然飄過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姜離嚇了一跳,忙轉(zhuǎn)頭看看四周,卻沒看見人,最后才抬起頭望向長廊外一棵粗壯的梅花樹:“卿不離,你爬到樹上做什么?”只見卿不離穿著一身玄色長衫,手里抱著一柄不知從哪兒找來的長劍,正慵懶地靠著花枝。卿不離一個縱身跳了下來,哼道:“散步!鄙⒉缴⒌綐渖?姜離眸光一轉(zhuǎn),忽然想起剛才在腦子里打轉(zhuǎn)的念頭,不禁心虛,便不自覺地避開了他的直視:“正好,我們一起回永樂宮。”卿不離雖不解他為何回避,倒也未再多問,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兩人走到水榭的石階時,那邊燈光偏暗,姜離本著好心朝卿不離伸出手準備拉他一把:“卿不離,你小心點……”誰料姜離的手剛碰到他,卿不離臉上就一紅,登時如同一只斗氣公雞,啪地將姜離的手拍開,低吼道:“你想做什么?!”水榭里頓時陷入一片死寂。后面的宮婢和禁衛(wèi)軍們,尤其是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晃兒,雙眼放光地緊盯著姜離,看得他心里拔涼拔涼的。姜離訕訕地收回手:“朕只是想提醒你注意腳下的臺階!狈磻(yīng)過來的卿不離也意識到自己似乎反應(yīng)過激,臉唰地一片滾燙。他窘得不知該看向何處,只好低著頭說:“抱……抱歉……”“罷了!苯x擺擺手。氣氛有些尷尬,好在姜離和卿不離都是很快就忘事的主,倒也并未將這個小小風波放在心上。其間,姜離讓有身高優(yōu)勢的卿不離給他折一枝梅花,卿不離嗤笑:“幼稚!”“朕愛做什么就做什么!苯x說得理直氣壯。卿不離直接無視他。雖然嘴上那般說,卿不離倒是沒有拒絕姜離,伸手在水榭入口處折了一枝花枝扔了過去。姜離手忙腳亂地接過,對著卿不離笑笑:“謝謝。”卿不離看得一愣。平日里他并未仔細注意過姜離的長相,此刻才知這人眉眼生得極好,長長細細的眉,唇紅齒白,膚色如雪,端的是眉目如畫。此刻,姜離拿著卿不離方才扔過來的花枝,毫無防備地展顏一笑……卿不離臉上剛剛消退的紅暈唰地重新染上,他立刻轉(zhuǎn)頭落跑,再不敢多看一眼!“喂!卿不離……”姜離站在水榭口,滿臉莫名,“你跑什么呀?”晃兒在身后默默望天。他家皇上,還真是毫無自覺啊;蝺赫绱讼胫,眼角的余光忽地瞥見了臺階下的人,頓時眼神一亮:“九王爺!”這一聲驚醒了姜離,他凝眸瞧了過去,水榭入口的層層臺階下,站著的人一身白衣,衣袂曳地,塵埃也染上了雪白。傅九容抬頭看見水榭里的姜離,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低低地喚道:“皇上!彼穆曇魩е鴰追帜泥硢,姜離心中一跳,不禁紅了臉。傅九容拂了拂袖間的落花,拾級而上,姜離站在水榭入口處看著這一幕,不禁想起了十五歲生辰時的事情。那晚,他在永樂宮外的水榭里遇上了前來請命的傅九容,他也是這樣站在同樣的位置,傅九容從臺階下一步步走上來,直到與他并肩同行……對了,那時傅九容在離開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什么?記憶有些模糊,姜離還來不及細想,傅九容就已經(jīng)走到他身邊了!澳阍趺磥砹耍俊彼麊。姜離被他問得有些莫名其妙,抬頭環(huán)顧四周,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里是凝華宮外的水榭,凝華宮是姜離安排今夜喝多了酒的傅九容歇息的宮殿。不知不覺中,他竟走到這里來了!“朕四處走走而已!苯x不愿意在這件事上多說,含混地應(yīng)道!笆菃幔俊备稻湃萏裘,不知是信還是不信。兩人就這樣并肩站在水榭間,周圍靜悄悄的,姜離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傅九容。傅九容模樣是生得極好看的,這點他從小就知道了。但讓他覺得遺憾的是,好像次次看見傅九容他都是一副從容淡然的樣子,從未見他有過驚慌失措的模樣,不知該說他心性好,還是說他隱藏得太深。如果能看到傅九容這老狐貍驚慌的一面,那就好了……傅九容并不知道姜離在想些什么,他垂眸看到姜離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如水的眼波一動不動,大抵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的嘴角噙著一絲惡作劇般的笑意……剎那間,那張臉好似無瑕的白玉,朱唇含笑,長眉星眸,竟是別樣妖嬈。傅九容搖搖頭,嘆息:“你長大了!”這一聲迂回的長嘆姜離并未聽清楚,待他想要問清楚時,傅九容只沉默著揉了揉他的長發(fā),囑咐道:“回去吧,夜里風大!薄暗取苯x還想再說點什么,傅九容卻似渾然未覺,轉(zhuǎn)身走下了臺階。看著他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姜離怔了怔,剛剛模糊不清的記憶驟然間變得清晰起來。三年前傅九容離開時說了什么?他那夜就站在水榭間,對著十五歲的姜離微微一笑,便轉(zhuǎn)身離開了。不知是不是風聲造就的錯覺,在與他錯身而過的瞬間,姜離恍恍惚惚聽到了一句:“快些長大吧,阿離! 卿不離一路橫沖直撞?吹角懊嬲袛(shù)名侍衛(wèi)往這邊過來了,卿不離又猛地停住了腳步——但他還是晚了一步,和其中兩名侍衛(wèi)撞在了一起,幾人狼狽地摔成一團!鞍眩 北蛔驳降氖绦l(wèi)吃痛地悶哼一聲,抬頭看著來人,“卿公子,你慌什么?”“抱歉。”卿不離皺眉,伸手將兩人扶了起來。兩名侍衛(wèi)擺擺手,也未在意,繼續(xù)和其他人一同去宮中巡邏。卿不離抬頭看著幾人離去,猛然想起了什么,忙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原本一片滾燙的臉頰已漸漸消退了熱度,手上更是沒有任何異常。他確實只有觸碰到了女子時才會有臉紅發(fā)熱,甚至暈厥的反應(yīng)!他帶著這疑惑回到永樂宮。姜離早已回來了,此刻他正心情甚好地把玩著那枝梅花,并提筆在紙上畫了出來。卿不離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里面的姜離,眉頭微蹙,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轉(zhuǎn)頭面向大殿門口的一名侍衛(wèi),狀似不經(jīng)意地碰了碰他的手臂!拔,你……”那名侍衛(wèi)疑惑地看著卿不離。卿不離沒搭理他,凝神盯著自己搭在那侍衛(wèi)手臂上的手……沒有反應(yīng)!他不敢相信地走向另一名侍衛(wèi),當他觸碰到那人的肩時仍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的眼前不禁浮現(xiàn)出方才姜離在水榭間,接住他扔過去的花枝,微微偏頭,頷首而笑的畫面……明眸皓齒,笑靨如花。卿不離的眸底有沉沉的暗涌一閃即逝,但終是沉了下來,他面無表情地走進永樂宮的大殿。此刻剛剛畫好一枝梅花的姜離抬起頭來,沖他招招手:“卿不離,你看,朕畫的梅花如何?”“你……”卿不離凝眸瞧著他。察覺到他的異樣,姜離多看了他兩眼:“怎么了?”卿不離皺皺眉,但又很快舒緩開,眼中帶著試探,對著姜離說:“手給我!苯x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聞言伸出未握筆的左手。伸手握住那只白皙纖長的手,卿不離只覺臉上一陣發(fā)燙,登時滿面緋紅,忙像扔掉燙山芋一般甩開姜離的手!澳阍诟墒裁?!”姜離皺眉。卿不離卻渾然未覺,呆愣地盯著姜離:“你……你……”猶疑半晌,卿不離終于從唇齒間擠出一句完整的話。“你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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