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細胞》的主人公是上一本書的神秘人物詹奎斯,在發(fā)現(xiàn)兒時的刺青被埋有異樣物質(zhì)之后,詹奎斯開始尋根朔源。經(jīng)檢查,發(fā)現(xiàn)被埋藏的物質(zhì)是一種可以多向分化并可迅速彌補器官損傷的細胞——萬用細胞。在調(diào)查過程中,詹奎斯得到了一本神秘的日記,日記里記載了有關(guān)于記憶移植的實驗。通過記憶移植實驗,詹奎斯透過他人的記憶,發(fā)現(xiàn)了其背后神秘組織的巨大陰謀,詹奎斯利用自己掌握的技術(shù),和朋友的幫忙,一舉搗毀了神秘組織的恐怖計劃,并令其受到了軍事法庭的制裁。 作者簡介: 黃序,一九七四年生,哈佛大學(xué)醫(yī)學(xué)院博士,科幻小說作家, 曾出版: 《沉默基因》 《智星》 《墨鏡》 《一瞬》等 目錄: 第一章胎中胎 第二章刺青里的魔咒 第三章POMEX-300 第四章軍方實驗室 第五章萬用細胞 第六章惡魔來襲 第七章兇案現(xiàn)場 第八章盜尸 第九章實驗筆記 第十章叢林狼 第十一章副產(chǎn)物 第十二章筆記的主人 第十三章1981·庭辯 第十四章處了一刻 從波士頓到印第安納大學(xué)所在的布魯明頓市有1500公里的路程,長途車要開十幾個小時。詹奎斯沒有選擇飛機,他需要一段長時間的旅程,在顛簸中,在陌生的路上整理自己凌亂的思緒。 銀色鐵皮的長途車上沒有幾個人,詹奎斯選了個中間的位置坐下來。前排是五個身著迷彩裝的軍人。他的身后有五個人,一對黑人夫婦、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一個穿風(fēng)衣的粗壯女人帶著個十歲上下的小男孩。詹奎斯前后打量一番,躺倒在自己的座位里。他從包里掏出一張皺皺的紙來。 紙上是一個人腦的草圖,虛線分隔出各個功能區(qū)。幾束粗粗的箭頭從外部不同角度射向大腦,又折射出去,變的細了,箭頭旁標(biāo)注著一些百分比。 這是詹奎斯半年多以前在自己包里發(fā)現(xiàn)的一張紙,一張險些要了他命的紙。他現(xiàn)在幾乎可以肯定,畫這張圖的人和殺死黛絲莉他們的是同一個人。這人對于人腦結(jié)構(gòu)的了解絕非普通,對于腦部神經(jīng)的走向、功能以及所能承受的壓力極限也有不凡的造詣。他花了極大的心思設(shè)計了一個又一個的陰謀置他們于意外身亡。然而只有對黛絲莉,這人仿佛失去了耐心,將所有邪惡都發(fā)泄在這可憐的女孩子身上。 詹奎斯望向車窗外面,車子在快速路上行駛著。道路兩旁是低緩的山坡,已沒了草,樹木本有許多,但也大都落盡了葉子,枝干上還掛著團團簇簇的雪跡。高處的天空通透純凈卻不見強烈的陽光,仿佛被寒冷的空氣凍結(jié)住了。這正是他所期待的景象,思想在蕭條的枯澀中穿行,心靈也飄得越來越遠,讓這個二十歲的青年看淡了許多東西。 車子行駛了一段路程后在路邊停下來,這是一個在波士頓郊區(qū)的中轉(zhuǎn)小站。一個女子拎著行李上了車,詹奎斯一眼就認出了是祖琦,不禁心頭一熱,臉上也熱了起來。祖琦也看到他了,這不期而遇讓她周身一震,停了腳步甚至想要退下車去。 祖琦站在車門口的臺階上不知該做何打算。司機看著她不耐煩地說道:“你到底上不上來?” “來這里坐吧。”詹奎斯朝祖琦喊了聲。車上的乘客都看他。 祖琦的臉紅透了,她咬著下嘴唇擰身上了車坐在詹奎斯身旁。 詹奎斯讀不懂這女孩子心里的事,是什么讓她對自己如此忌憚? 大巴車重新上路,下一次停車是三小時以后的午餐。 “你這是去哪里?”詹奎斯打破沉寂。 “布魯明頓。”祖琦垂著眼不看他,似是不想說這個話題,也似根本不想說話。她的路線總是和自己那么一致,這讓詹奎斯很是驚嘆,心里又有些萌動了。 “去做什么?” 沉默片刻,祖琦說道:“印第安納大學(xué),面試。桑德魯普教授出事了,實驗室也關(guān)了。我找不到地方就得回國去。” “林博士呢?” “他怎么了?”祖琦反問道。 詹奎斯聳了聳肩,“沒什么,我以為你們……”說罷尷尬地笑笑。 “哦,我們沒什么的,”祖琦搖搖頭,“桑德魯普實驗室的事你都知道了吧?黛絲莉真可憐。” “之前在克利夫蘭醫(yī)學(xué)院給你講的事情現(xiàn)在應(yīng)驗了,記得嗎?” 祖琦沒說話。 “我們體內(nèi)到底有什么?”詹奎斯接著說,“為什么他們一個接一個的死去?下一個就是我了!彼得和強尼在死前都被取了血,腦袋稀爛!有沒有人取過黛絲莉的血不得而知,但她的腦組織也被搗碎了。我們一定是一項卑鄙無恥的實驗中的活體標(biāo)本!還沒有人來取我的血,但誰又能保證我是安全的呢?” 詹奎斯把手上的紙條晃了晃,但沒有說出后面的話來。 祖琦閉上眼睛,眼珠在動。 半晌,她睜開眼。 “對不起,詹奎斯,對不起……” 她說不下去了,詹奎斯也不去打攪,等著。 “我取過你的血,還有黛絲莉的血……” 詹奎斯吃了一驚!可不是嗎!在俄亥俄州的克利夫蘭醫(yī)學(xué)中心,還是自己抽了血出來給祖琦去做檢測的,同時給她的還有黛絲莉的血樣。祖琦說這話什么意思?詹奎斯心里涌上一團疑云。 “你……” “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許被當(dāng)成了一個可怕計劃的工具。因為……”祖琦扭過頭來看了詹奎斯一眼,“湯普遜教授曾經(jīng)囑咐我把你的血樣交給他。” 湯普遜教授?湯普遜叔叔?黛絲莉的父親? 詹奎斯手心泌出一層黏黏的汗液。 “當(dāng)時我并沒有多想,老板怎么說我自然要怎么做。后來,湯普遜教授把我推薦給塔夫茨的桑德魯普,令我照顧好黛絲莉。于是我來了,畢竟塔夫茨離哈佛更近了些。誰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祖琦呆呆地望著前方,似乎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車子一路向西,搖晃中,車上的人歪著頭紛紛睡去。詹奎斯眼睛發(fā)酸,早上起的太早。但他心里有著太多問題理不清,卻不知道從何問起。祖琦則睡了,腦袋因顛簸靠在了詹奎斯肩頭,這讓他有點不自在。詹奎斯不清楚自己對這個神秘的女人是什么樣的感情。他半低下頭看了看她疲憊的面頰,停了片刻轉(zhuǎn)過去看向窗外。車子早已離開麻省,橫跨了半個紐約州。大片大片灰黑色的枯枝從前方涌過來又掠到后面去,演化成一條一條高高低低的細線,就像是閃爍雜波的電視機。詹奎斯的眼皮越來越重,終于迷失在這初冬的州際公路上。 他又做夢了。這些日子他每天只有三、四個小時的睡眠,而每次都被同一個夢驚醒。因此他害怕睡去,他不敢面對兒時的伙伴,他不敢看那些撕裂他們的花火。而這次的夢不同,他夢到了祖琦,披戴著頭紗婚紗的祖琦。而站在美麗新娘旁邊的是一個背身站立的男子,似是林克佑又似是年輕時的湯普遜教授。無論詹奎斯怎樣變換角度,總是看不清他的臉。端莊的祖琦一臉神圣,卻并不瞧那男人,仿佛獨自享受著這一時刻,而那神情里沒有幸福,一絲也沒有。詹奎斯走過去意欲摘去祖琦面前的薄紗仔細察看她的面龐,祖琦卻突然詭異地笑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尖刀,高舉過頭向他劈來! 詹奎斯猛的睜開眼,大叫一聲! 一個穿風(fēng)衣的粗壯女人正舉著刀向詹奎斯猛砍下來! 詹奎斯脖子一縮低下頭,那刀伴著一陣撕裂空氣的嘯叫深深地切進座位靠背里。不等女人抽出刀來,詹奎斯使足全身力氣向她拱過去。料想這一下子能把那女人撞個人仰馬翻,可不承想詹奎斯的頭和后背就像是頂上了一堵厚墻。女人紋絲不動,手上用力只一晃便把刀子抽了出來,直接抹向詹奎斯的脖子! 大巴司機將車剎停在路邊,取下步話機大聲呼救。 祖琦早被詹奎斯的叫聲驚醒了,卻一直嚇得動彈不得。這時她看準了女人的腋下用力一推。女人正把全副精神集中在詹奎斯的脖子上,被祖琦側(cè)面這一推失了平衡,橫著趔趄了出去。鋒利的刀刃劃在前排的椅子上,皮革開裂爆出幾簇發(fā)黃的棉花。 前面的軍人聞訊跑來,一個五大三粗的上士趁女人沒爬起來抓住她雙手將她按倒在椅子上,緊接著另一個士兵撲了上來去奪那女人的刀。詹奎斯摟著祖琦關(guān)切地看了看,她身上沒有受傷,顯然是被嚇到了。眼看行兇的女人已經(jīng)被軍人們制服,詹奎斯向周圍望去。黑人夫婦相擁著縮到了最后一排,中年男人也躲到了那里,手里拎著公文包擋在胸前。那原本和女人同坐一排的男孩仍在原處,雙手搭在一起不住地搓著,似是十分著急。詹奎斯這才注意到,這么冷的天,男孩子卻只穿著短袖短褲。雖然車里開著暖風(fēng)空調(diào),但顯然他并不是上了車才脫成這樣的。 正在這時,只聽兩個軍人幾乎同時發(fā)出慘叫,女人手里的刀已插入上士的心臟,后來的士兵左手被斬斷落在地上。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車上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只見那女人抽出帶血的尖刀,單手將上士的尸身提起砸向車窗。另外三名軍人見狀急忙從包中拔出尺把長的軍棍撲了上來。女人大聲叫著揮舞著手里的刀,另一只手拽過被砍斷手的士兵向那三人扔了過去。詹奎斯幾乎呆住了,這女人怎么會那么有力?他看了眼旁邊的車窗,站起身拉開逃生扳手,抬腿將車窗踹出車外。他對祖琦叫道: “出去呀!” 祖琦呆了一下,起身站在座位上跳出車外。 拎包男人也躥了上來,把包先扔了出去接著站上座位準備往外逃。一直沒動的男孩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右手握著扶手,左手一把抓住男人的脖頸只輕輕一拉,一個大男人的身體就像一只揉成團的紙一般向后飛去,重重地撞在墻板上不再有聲息。黑人夫婦正欲逃命,見此變故又趕緊坐了回去。 男孩看了一眼正自和三個軍人糾纏的女人,一個箭步過來抓向詹奎斯的脖子。詹奎斯沒有多想,揮舞著雙手去擋。只聽“啪”的一聲,詹奎斯在男孩臉上抓出三條深深的血印,皮肉也被摳了下來。男孩哭叫了起來,喪心病狂地繼續(xù)往前沖。詹奎斯飛起一腳踢了出去,這一下速度奇快,正中男孩前胸。即便這男孩子力大無窮,但心口畢竟是脆弱的。這一腳不偏不倚踢到了他心臟下緣處,他眼前一陣發(fā)黑,蹲了下去,捂著胸口痛苦地哀嚎。女人聽見聲音分了神,手里的刀頓時被軍棍擊落,她把身前兩名軍人用力一推,沖出重圍。此時的她暴怒至極,就像一頭發(fā)了狂的母熊。詹奎斯轉(zhuǎn)身跳出窗外,拉起祖琦就跑。公路上響起了警笛,兩三輛警車遠遠地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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