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園春醒》是由“打老婆”引發(fā)的一場荒謬的暴力寓言。在春天的桃園里,一場“桃園結(jié)義”演變成一場暴力事件。作者觸及了農(nóng)村的一些問題,發(fā)人深省!逗樗碜叩耐该魇䴕q》記錄了作家12歲時家鄉(xiāng)發(fā)生洪水的一段童年往事。 《桃園春醒》是“當代中國名家名作系列”中的一本,其選定為作家的成長背景,如作家和故鄉(xiāng),作家和親人,以及作家的童年經(jīng)驗、受教育經(jīng)歷等等。我們選擇的這些作品中都有作家各自獨特的成長經(jīng)歷和強烈的主觀情感投射,由此讀者可以看到這個作家是怎樣成長的,或者說是怎樣一步步成為現(xiàn)在的樣子的,即英雄出處。這樣一套書既能體現(xiàn)這一批當代作家的精神源頭,又能展現(xiàn)不同地區(qū)的風土人情,加以與文字風格相配的插圖,必將給讀者呈現(xiàn)一份完整而精彩的當代作家檔案。 作者簡介: 閻連科,河南嵩縣人。1985年畢業(yè)于河南大學政教系,1991年又畢業(yè)于解放軍藝術(shù)學院文學系。1978年應征入伍。1980年開始發(fā)表作品。1992年加入中國作家協(xié)會。著有長篇小說《情感獄》、《最后一名女知青》、《生死晶黃》、《日光流年》、《受活》,散文集《回望鄉(xiāng)土》,中短篇小說《天宮圖》、《年月日》等。《耙耬山脈》獲上海市1994-1995年中篇小說大獎,《黃金洞》獲首屆魯迅文學獎,其作品曾獲軍內(nèi)外獎20余次。閻連科寫出了中國的《百年孤獨》——《受活》,這位獲獎無數(shù)的中國當代最為重要的作家完全無愧于第一、第二屆魯迅文學獎的榮譽。本套叢書中的《桃園春醒》更是這位中國荒誕現(xiàn)實主義大師用一場荒謬的暴力寓言向我們警示人性的酷烈、盲目。 目錄: 桃園春醒 洪水卷走的透明十二歲桃園春醒 一 陽光煩亂,地上熱暖,氣候在悄著轉(zhuǎn)變。說喝酒去吧?買了啤酒,都到村后林地,席地坐下,喝到醒醉,有人把酒瓶磕在地上,將拳頭在半空揮了一下,說春天來了,我們該做些事了。做些啥兒事呢?索性都回去把老婆猛揍一頓吧。說完這話,彼此看了,都把目光落在張海臉上。張海思忖一陣,把拳頭捏了一下,揮了一下,說好吧,我是老大,既然都聽我的,今天就都回去把老婆揍了。說,誰不打不揍不是男人。誰不往死里去打去揍,就是兄弟們的孫子、重孫子。 聽到這話,春天來了,林里的桃樹散發(fā)著暖的潤氣,枯條忽地蓬勃,鼓出暗紅苞兒,喬張造致,似要借酒放開。光亮層層疊疊,從鎮(zhèn)西探頭過來,把林地映出個彤紅鮮艷。草芽在腳下蠕蠕動著,樹根在地里扭著身子。有一股初春的腥氣,呈著青色,在那林地彌彌漫漫。牛林、木森和豹子,都小著張海。他是兄長,大家對他,目光中自都含著敬意、驚異,問說真的打嗎? 張海說,春天到了,打一頓吧。 牛林折一桃枝看看,把一朵桃花苞點咬在嘴里嚼了,又“呸”地吐出,說打就打,誰怕誰呀。然后喝酒。舉起四個茶色酒瓶,碰在空中,砰砰響著,讓春天的草綠氣息,在那響聲中驚著閃開。酒氣碰著春氣,半空里漫了燥發(fā)的味道,人便覺得極想做些事情。又都年輕,就決定回去把老婆打上一頓。酒喝完了,手里的空瓶擲了出去。或者,猛地砸在桃樹身上,那泛紅的青色樹皮,沉默不語,卻有汁水暢旺流淌。腳下的,早空的酒瓶,原都豎著,這時起腳一踢,滑向空中,風擰著瓶口朝里澆灌,哨出泛青的響音,而后落下,砰地炸了,世界便轟然寧靜,可聽見了桃枝發(fā)芽的細響。還有,陽光和桃芽、桃苞淺綠的呢喃。而后,他們走了,個個心里暴烈,神情莊重,隊伍樣,張海在前,牛林殿后。走出桃園時,回頭一望,桃園中竟有了點點紅色,極艷極新,仿佛世界忽然變了,陳舊中有了新意,酷冬也一下醒來,抖抖身子,春就來了。 春就到了。 春天了,人們不能不下力做些事情,就決定,先把老婆打上一頓。 張海說,你們記住沒有? 說都記了,你放心,老大。 問,誰要不打呢? 說弟兄還要下咒起誓嗎?弟兄們你不信著,你還相信誰呢?臉都紅紅青著,還有白的,各自表情,在黃昏里一筋一倔的僵著心情,在村口站了一會,也就分手分頭,朝村里回了。腳步聲響天徹地,砰砰亮堂,由遠至近地到來,又由近至遠地消失,只留桃園在后,有著生氣,有著淡然悠閑中春天勃勃的力道與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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