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容簡介:《寒武再臨1》2012年,一場地震釋放了陌生而龐大的能量,整個星球的物種陷入了瘋狂進化,這場進化類似于五億多年前的寒武紀生命大爆發(fā),人們把這場災難稱之為二次寒武紀,但事實的真相遠不只如此…… 快速繁殖的細菌致使食物無法保存,急速變異的動植物讓人類的安全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人類從全球霸主,一夜之間淪為溫飽都成問題的危機物種,從食物鏈頂端轟然墜落的人類,開始了末世里艱難地求生之旅。 面臨末日,叢夏覺得他一定是這個世上最沒用的男人。 可是他遇到了成天壁,一個帥氣剛毅的特種兵。此刻起,命運開始扭轉(zhuǎn)。 他們并肩作戰(zhàn),不離不棄! 不管前方有多艱難,成天壁發(fā)誓,他都要保護著身邊這個人,活下去!《寒武再臨2》在打敗了強大的空中惡霸——鷹團后,叢夏和他的同伴們繼續(xù)踏上旅途。他們在白雪皚皚的千年古都品安,遇見了新的同伴,一個爬行類返祖人少年,也在機緣巧合下,誤入大雁塔,探知了一個恐怖的秘密。 出于對大雁塔內(nèi)生物的畏懼,他們離開了品安,來到了牡丹之城丹卉,而此行的目的,便是那枚至關(guān)重要的傀儡玉。丹卉一戰(zhàn),危險重重,成天壁在關(guān)鍵時刻突破二階,扭轉(zhuǎn)了整個戰(zhàn)局,他們也最終獲得了傀儡玉,順利向天啟進發(fā)。 在經(jīng)歷了十個月的征途后,他們終于到達了最初的目的地——天啟。 然后,當他們以為從此可以過上安逸平靜的生活時,這場全球災難背后所隱藏的陰謀,卻逼得他們必須扛起身為強者的責任,再次投入戰(zhàn)斗,將那引發(fā)災難的傀儡玉一枚一枚地收回,而首當其沖地,就是大雁塔里的那一枚。無奈下,他們重返品安大雁塔,展開了一場殊死搏斗……《寒武再臨3》經(jīng)歷了大雁塔的一場惡戰(zhàn),叢夏等人意識到自己的能力還遠不足以應付更多、更強大的敵人。他們努力訓練、研發(fā)新型武器,用一切可行的手段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為了封印造成這場曠世災難的傀儡玉,他們必須將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傀儡玉盡數(shù)收回,而他們的最新目標,就是矗立在小興安嶺林海的那棵直沖云霄的千米巨樹——魔鬼松。這個與人類異種的超級生命,實力已經(jīng)無人能敵,叢夏等人和它(們)將會產(chǎn)生怎樣的摩擦?即便得到了魔鬼松的傀儡玉,前方還有更多冒險,他們被迫進入地震的始源地,這個被詛咒的地方有著“有進無出”的恐怖傳說,叢夏和成天壁團隊在這里遇到了更強大的變異人和更可怖的變異動物。他們?yōu)槿祟惗鴳?zhàn)、也為自己而戰(zhàn),難以想象的強敵將給予他們殘酷而血腥的考驗,而地震之謎也似乎將要揭開神秘的面紗…… 作者簡介: 水千丞,85后,現(xiàn)居海南,畢業(yè)于荷蘭鹿特丹大學商學院,主修國際商務管理,曾于一家上市公司任人事經(jīng)理,現(xiàn)為全職作家。在晉江文學網(wǎng)發(fā)表小說4年以來,廣受好評,擁有忠實的粉絲群體,著有《寒武再臨》《養(yǎng)父》《小白楊》等十余部小說。 目錄: 第一章地震與變異第二章古玉現(xiàn)世第三章大明星第四章嗜血蚊子第五章正太與貓第六章決戰(zhàn)大壁虎第七章千里之途第八章會飛的弓箭手第九章山城風云第十章白眉唐門第十一章空中惡霸第十二章傀儡玉番外一叢夏番外二成天壁番外三唐雁丘番外四柳豐羽番外五莊堯 第一章地震與變異“下午4點27分,參水省紋淵地區(qū)發(fā)生里氏8.8級大地震,振幅波及數(shù)百公里……”“今日下午參水紋淵地區(qū)發(fā)生8.8級地震,震中地帶方圓一百里無人居住,目前還沒有接到傷亡報告……”叢夏快速瀏覽了一遍不斷冒出來的地震信息。游戲群內(nèi)也在討論地震,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動:“隔這么遠都能感覺到,都把我震醒了!”“還好是在無人區(qū),8.8級啊,隨便在哪個城市都得死一片一片的。”“我在都感覺到了。”“尚南算什么,我在天啟都感覺到了。”“我也感覺到了……”群里討論得熱火朝天,叢夏有些插不上話,他看了看表,已經(jīng)下午六點多了。雙休日他熬夜玩DOTA,早上四點才睡,一覺睡到剛才被地震給震醒了。不過這地震離他很遠,他也沒怎么在意。他揉了揉亂蓬蓬的頭發(fā),進浴室洗了個澡,然后利落地給自己做了兩菜一湯,一邊追新番一邊吃了起來。剛吃到一半,他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頓時食欲全無,打電話的是他的女老板,一般這時候找他都沒好事,他嘆了口氣,接通了電話:“喂,蔣總。”“小叢,在家呢?”“沒有,跟一群朋友在外邊玩呢。”“別騙人了,一聽你的背景聲音就知道你在家,你又沒女朋友,跟一群朋友會去這么安靜的地方?”叢夏苦笑道:“蔣總,我投降了,我現(xiàn)在去公司還不成嗎?”“不好意思啊,占用你星期天的時間,你趕緊來吧,客戶剛才跟我反映網(wǎng)站出了個漏洞,你來解決一下。”叢夏心想你光嘴上不好意思頂什么用,給我加班費啊你大爺?shù)。想歸想,他還是無奈地換了衣服準備去公司。臨走前想到去加班的肯定不止他一個人,又從冰箱里拿出昨晚蒸的肉包子,熱了幾個帶上。他租的房子離公司近,騎車十分鐘就到了。他一邊聽歌一邊上了樓,辦公室的燈果然亮著,不過只有辦公區(qū)域亮燈,前臺處還有些暗,但并不影響走路,這條路他閉著眼睛都能走?山裉觳恢涝趺吹模(jīng)過盆栽的時候,突然被絆了一下,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撲去,人跌了個狗吃屎不說,手里的保溫盒也摔了出去。嘭的一聲大響,把辦公室里的人都給招了出來:“誰呀?”叢夏趴在地上嚎了一聲:“我。”兩個同事大哥出來一看,哈哈大笑:“小叢你搞什么呀,這么平的瓷磚你都能摔跟頭。”叢夏從地上爬了起來:“有什么東西絆著我了……”話音未落,一個大哥打開了燈,幾人往叢夏身后看去。“咦?”他們均發(fā)出驚訝的聲音。公司放在前臺的盆景松,粗壯的枝丫已經(jīng)伸出了花盆之外,有一段枝丫甚至垂到了地上,叢夏就是被它絆倒了,他疑惑道:“這……怎么長這么快?”公司的盆栽有人定期護理,不可能長成這樣還沒人收拾,關(guān)鍵是叢夏記得前天下班的時候這盆景松還沒什么異常,如果一下子長大一圈,不可能沒人發(fā)現(xiàn)吧,難道大家都看漏了?同事大哥稱奇道:“是啊,長這么大了?我怎么沒印象?我剛才經(jīng)過的時候都沒發(fā)現(xiàn)。”“可能就是因為它常年在這兒,所以大家都沒留心,明天讓人來修剪一下。小叢,你沒事吧?”“沒事沒事。”叢夏從地上爬起來,他又看了那盆景松兩眼,心里總有些奇怪的感覺。“這是什么?”同事大哥從地上拎起那個保溫盒。叢夏笑道:“哦,我昨天包的包子,咱們忙一會兒肯定會餓的。”“哈哈,咱們小叢是全公司最賢惠的,連女孩子都比不上。”同事大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另一個也道:“可不是,我上次去小叢家,那房間干凈的,我都不好意思下腳踩。”叢夏不好意思地笑笑:“咱們趕緊把事忙完,好回去睡覺。”叢夏是個網(wǎng)絡工程師,畢業(yè)后在這家公司工作快三年了。雖然薪水不高,還經(jīng)常加班,但他是個隨遇而安的人,有吃有住有平靜的生活,就懶得去改變什么。三個人忙活到晚上十一點多,終于把漏洞修好了,跟客戶溝通完畢后,他們就準備回家了。同事大哥想起叢夏帶來的包子:“哎,咱們把小叢的包子吃了吧,我還真餓了。”“吃了吃了。”打開保溫盒,包子還是溫的,同事大哥抓過來咬了一口,剛嚼了兩下,就皺起了眉:“小叢,你這包子是什么時候包的。”“昨天晚上啊。”“放冰箱了嗎?”“放了啊,怎么了?”“吃著好像不太新鮮。”“不會吧。”叢夏拿過包子咬了一口,那包子的味道真的不對,叢夏郁悶道,“怎么會這樣,我昨晚剛包的,做好之后馬上就放冰箱了呀……”同事大哥道:“這兩天天熱,可惜了。”叢夏心里頗為不解。肉是新買的,包好馬上放進冰箱,出門前熱完就放進了保溫盒里,這才三四個小時,怎么都不該壞啊,真是邪了門了。他心疼地把包子扔進了垃圾桶,不好意思地說:“我也餓了,我請你們吃消夜去吧。”“好好好,走吧。”三個人聊著天下了樓,往附近的大排檔走去。走到大排檔一條街,一個店前圍了好多人,吵吵嚷嚷的。人都有愛看熱鬧的心理,他們就往那一片走去,走近了才聽明白,原來是一桌客人和老板因為食材新不新鮮的問題吵了起來。他們越吵越烈,突然,一個脾氣火爆的女性顧客,上去就推了老板一把,那個老板就在眾目睽睽下,猛地被推出去兩三米遠,直接摔到了馬路上,差點就砸到叢夏。眾人都驚呆了。因為老板并不是倒退著退出兩三米,而是雙腳離地,飛出去兩三米,跌落在地上。那老板是個身高一米八幾,膀大腰圓的胖子,而推他的女客人,身高不足一米六,看上去非常瘦弱,根本不可能推得動老板。而她不但推動了,還推出去那么遠,就是一個受過特殊訓練的人,也不太可能把一個一百七八十斤,潛意識會穩(wěn)定自己身形的成年人推出去那么遠!喧鬧的大排檔頓時鴉雀無聲。那女客人也愣住了,有些無措地看著自己的手。“大力士啊。”有人驚呼一聲,周圍人一下子炸開了鍋,紛紛問那女客人是不是練過,女客人滿臉通紅,比老板還慌張,連忙拉著朋友跑了。這個小插曲過去后,三個人挑了家大排檔吃夜宵,席間不免談到了參水的大地震。向來愛說話的叢夏,卻對這個話題沒什么興趣,他總覺得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得很不一樣,很多捕風捉影的細節(jié)都讓他感到疑惑,卻又沒有可以思考的方向。他從小就好奇心強,興趣廣泛,非常愛鉆研,對什么感興趣,就會花心思研究透。他曾因為陪朋友挑選家具,就花了兩個月把紅木研究了個遍,也曾因為參觀一個機械加工廠,對流水線機器產(chǎn)生興趣,花了半年時間試圖設(shè)計一個更高效節(jié)能的機器。總之,他是個細心敏感的人,喜歡對周圍的事物做細致的觀察,從他下午醒來到現(xiàn)在,發(fā)生了很多他解釋不通的事,這些事在旁人眼里肯定會被忽略,可他就是覺得有什么不一樣了,那種預感非常強烈,讓他心里很不舒服。那是一種對未知的惶恐。憂心忡忡地回到家,叢夏感到很疲倦,他想肯定是自己昨天晝夜顛倒,太累了,才會胡思亂想,睡一覺應該就好了。 睡到半夜,叢夏突然被一聲尖叫聲驚醒。他租的房子臨街,在三樓,這聲尖叫近得就跟在他耳邊似的,非常刺耳,他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拉開窗簾往樓下看去;椟S的路燈下,只見一個女人倒在地上,一只貓炸著全身的毛跟她對峙,而那女人驚恐地直往后退,地上拖出一條血痕。叢夏很是驚訝,再怎么樣一個成年人也不可能打不過一只貓吧。他快速套上褲子,跑下樓去,在樓道里又聽見一聲尖叫。他心里一顫,猛地沖了出去,眼前的一幕讓他毛骨悚然。那只灰黑色的野貓撲在那女人臉上,瘋狂地抓咬著她的頭、臉和脖子,那女人拼命掙扎,卻無法甩開它,只能在地上打滾慘叫。叢夏沒多想,上去一腳踢在那野貓身上,那野貓嚎叫一聲,被踢到了一邊,但很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兇狠地瞪著叢夏,眼睛泛著不正常的綠光。叢夏并不是個膽大的人,但從常識出發(fā),他實在不認為一個成年男人應該怕一只貓,這個女人應該是喝多了所以四肢無力,而這貓顯然是瘋了。那野貓整個背部都弓了起來,朝叢夏發(fā)出憤怒的嘶吼,但吼了好幾聲都不敢靠近,叢夏猛地一跺腳,那野貓轉(zhuǎn)身就跑了。叢夏松了口氣,雖然他不怕這貓,但被咬一口肯定也不好受,何況這貓還有病。他趕緊蹲下身檢查那女人的傷,女人的臉被連皮帶肉咬了好幾口,傷口雖然不深,但肯定破相了,比較重的傷來自脖子,那貓在她脖子上抓咬出一條很長很深的傷口,血流不止。叢夏趕緊翻出她的電話叫了120,等救護車來了,讓醫(yī)生通知了她家屬,自己才上樓休息;厝ブ笏菜恢,離天明還有一個多小時,他在床上反復想著今天發(fā)生的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是他太敏感,還是周圍真的發(fā)生了某種變化?他翻了個身,突然想起來,今天去公司走得急,晚飯的碗筷還在廚房忘了刷,反正睡不著,他就起來收拾廚房。當他看到廚房里他今天吃剩下的飯菜時,他只覺得一股寒意從頭頂一直鉆到了腳底。他晚上八點離開家,現(xiàn)在是凌晨四點,短短八個小時,晚飯的剩菜居然開始長毛了!夏天的食物放在室外變質(zhì),這很正常,可這些剩菜看上去像放了四五天的,細菌的異變怎么可能這么快,這不符合科學規(guī)律。叢夏沖向櫥柜,把自己昨天買的酸奶打開了一盒,一股不正常的酸腐味撲鼻而來,他發(fā)瘋一樣把家里囤積的所有干貨和在常溫下也能保存很久的食物都拿了出來,發(fā)現(xiàn)它們無一例外,全都壞了。他傻眼了。他又沖回臥室,打開電腦,飛快地在搜索引擎里鍵入“食物變質(zhì)很快”等關(guān)鍵字,結(jié)果出現(xiàn)了很多新的信息,全都是全國各地網(wǎng)友聲稱自己家的東西以不正常的速度腐壞了。叢夏提取了這些信息的IP地址,輸入統(tǒng)計軟件,發(fā)現(xiàn)這些信息大部分是中西部地區(qū)發(fā)出的,而那些持反對意見的,說食物沒有什么異常的,全都是東南部地區(qū)的。這結(jié)果讓叢夏很是意外,他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下午的地震。他搜索所有大型網(wǎng)站,搜集相關(guān)信息的IP地址,進一步總結(jié),發(fā)現(xiàn)離參水紋淵地區(qū)越近的地方,食物快速變質(zhì)的情況就越嚴重,而離紋淵越遠的地方,這種現(xiàn)象就越輕,甚至到了極東三省和東南沿海一帶,完全沒有異常。食物加速腐敗的現(xiàn)象,就好像地震的余震一般,以紋淵為中心,不斷地往全國擴散開來。這地震一定有什么問題!叢夏把自己的分析結(jié)果發(fā)布到了他經(jīng)常混的一個黑客論壇,沒想到凌晨四五點鐘,依然很快得到了響應,論壇里的一些高手不斷加入分析的行列。他們在各大論壇發(fā)布帖子,吸引留言,短短一個小時內(nèi),食物加速腐敗的范圍就從尚南地區(qū)擴散到了中原,他們分析比照了最近四個小時的數(shù)據(jù),發(fā)現(xiàn)只要再過三到四個小時,離參水最遠的極東三省和東南沿海一帶也將會遭到波及。食物加速腐敗就像一場瘟疫一樣,以紋淵震中地區(qū)為核心,以極其可怕的速度向全國蔓延開來,而沒有人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接著,在網(wǎng)上開始陸續(xù)冒出植物飛速生長的言論,一個網(wǎng)友發(fā)布了兩張他家外墻的照片。第一張是三天前拍攝的,三角梅只在他家外墻占據(jù)了很小的一片地方,但是第二張照片上,三角梅已經(jīng)爬滿了他家三層別墅的整面墻體。網(wǎng)友聲稱三角梅是一夜之間長起來的,他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看不到陽光,出去一看,才發(fā)現(xiàn)三角梅把窗戶徹底糊住了!早上六點多,更多的人從睡夢中醒了過來,離參水較近的地區(qū)不斷出現(xiàn)各種詭異的現(xiàn)象,快速變質(zhì)的食物、瘋狂生長的植物、表現(xiàn)出極強攻擊性的流浪動物。從昨日下午地震到現(xiàn)在才十幾個小時,全國都陷入了一片詭異之中,而且這種情況隨著時間的推移,還在不斷惡化。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了地震造成的影響,電視媒體雖然還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但擋不住億萬網(wǎng)民的嘴,網(wǎng)上流言四起,各種聳人聽聞的猜測層出不窮。原本關(guān)于2012年末世的謠言此時似乎初現(xiàn)端倪,一個平凡的星期一的早上卻變成了全民恐慌日。叢夏越關(guān)注事態(tài),就越心驚,就在他瘋狂查找相關(guān)信息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是老板的電話,猛然驚醒,自己上班已經(jīng)遲到了,他趕緊接下電話:“喂,蔣總,我現(xiàn)在去公司……”蔣總的聲音極為慌亂:“小叢,你別來了,公司出事了。”叢夏其實并不太驚訝,他身在關(guān)明,離參水不算遠,也是相當早的一批發(fā)生食物加速腐敗的地區(qū)。按照他們推斷出來的地域關(guān)系,尚南是跑不了的,不過不驚訝歸不驚訝,他還是挺害怕的,畢竟一夜之間物種出現(xiàn)了失衡的情況,這可是影響全人類的大事。他深吸一口氣:“蔣總,公司怎么了?”“你記得公司門口那棵盆景松嗎?”“。克遣皇情L大了?”“你怎么知道?”“昨晚我去加班,被它的枝丫絆倒了,它長多大了?”蔣總語調(diào)發(fā)顫,帶著濃濃的恐懼:“整個外部辦公區(qū)域,幾乎被它占滿了。”叢夏只覺得遍體生寒。就算他再怎么抱著僥幸心理,也明白他所生存的世界真的發(fā)生了某種可怕的變化。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主要問題是生物的急速生長和變異,比如三角梅、盆景松的瘋狂生長和巨大化,細菌加速繁殖導致的食物腐敗,還有流浪貓狗等弱小的生物突然間具有了攻擊性。這一切的一切,都證實了這場全國性的生物異變。蔣總顫聲道:“小叢,你知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你不是最愛讀書嗎?”叢夏苦笑道:“蔣總,我跟所有人一樣什么都不知道。”蔣總嘆了口氣:“你今天還沒出門吧?”“沒有呢。”“你去外面看看吧,已經(jīng)亂了套了。”叢夏掛了電話,拉開窗簾往外一看,他熟悉的街區(qū),短短一夜之間已經(jīng)大變了模樣。路面地磚縫隙中冒出來的野草,已經(jīng)長到人的腳踝那么高,可路上的行人沒有時間關(guān)注它們,每個人都神色匆匆,滿臉慌張。本來應該擁堵不堪的星期一的早晨,路上的車卻并不多,沒有人急著上班、上學,恐懼的種子正在人心中生根發(fā)芽,不安的氣氛比病毒擴散得還快。就在三個小時前,還只有他和那個黑客論壇的人意識到環(huán)境的變換,轉(zhuǎn)眼間,大部分醒來的人都已經(jīng)意識到了事態(tài)的嚴重。叢夏拉上了窗簾,一屁股坐回床上,冷汗直冒。冷靜,冷靜一點。他從小到大一直是個書呆子、學霸,沒什么特長,只是拜父母的遺傳所賜,稍微聰明一些,由于知識面廣,思維較細致,他通常能比周圍的人更快地分析問題,可對于這個毫無預兆的亂象,他腦海中只生出兩個大字:末日。多可笑,就在昨天,他還覺得“2012世界末日”只是商家每隔幾年就要編造出來促進購物欲的謠言。可“末日”并不是憑空猜想。如果短短十幾個小時物種變異已經(jīng)達到了這樣的程度,可以想見,明天那些野草就會把人類辛苦修建起來的道路鋪滿,由于食物的加速腐敗,很快人類就會陷入食物危機,更別提那些逐漸變得兇惡和體型龐大的雜食動物,它們也在緊跟著植物和微生物的腳步變異。如果這種情況不停止,他可以斷定,三天之內(nèi),整個人類社會的秩序就會崩潰,被地震波及的地區(qū)都將變成地獄。末日真的來臨了嗎?關(guān)于末日的預言,真的成真了?叢夏腦子越清醒,心里就越害怕。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過著朝九晚五的平凡生活,從未想過人生能有什么大的變化?伤蚕⒅g,他就要面臨所有物種都變異了的末世。他智力還成,體能一般,一旦社會秩序崩潰,他可以說沒有任何在末世中生存的優(yōu)勢,他怎么能不害怕。他回到電腦桌前,幾個QQ群都瘋狂地彈跳著消息,隨便打開哪個,都是關(guān)于末日的各種猜測。各大論壇和門戶網(wǎng)站也紛紛報道了這一夜之間的變化,民眾開始搶購生活物資,人人自危。他知道這時候去超市儲備糧食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一是現(xiàn)在超市人很多,二是按照目前的食物腐敗速度,搶來再多的東西,只要無法冷藏,都會在幾個小時內(nèi)壞掉。食物問題是眼下最緊急的……叢夏把家里所有真空包裝的還沒有腐敗的食物都拿了出來,這些食物暫時都還沒壞。他這人好美食,也會做,家里有很多儲備糧食,目前真空包裝并放在冰箱里還算安全。這些食物至少夠他一個人吃一個月的,前提是這些食物能儲存一個月。整理好食物后,他給自己唯一還有聯(lián)系的親戚——他在天啟的二叔撥了電話,但他發(fā)現(xiàn),電話沒有信號了。他又沖回電腦前,幸好網(wǎng)絡還沒有斷,他給二叔發(fā)了封郵件,郵件寫得很亂,就跟他現(xiàn)在的腦子一樣亂。做完這一切后,他已經(jīng)累得身上冒汗。他想,自己無父無母無妻兒,這時候反而是件好事,孑然一身,正好不需要牽腸掛肚。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讓自己活下去。他在屋子里轉(zhuǎn)了一圈,想找點什么東西做武器,一旦動物也開始變異,那些平素里弱小的動物都可能成為自己的敵人,他想起昨晚上那只攻擊人類的貓,有些后怕。正滿屋子忙活呢,突然有人按響了他家的門鈴。叢夏湊到貓眼前看了一眼,外面是個男人,穿著一身迷彩服,戴著帽子,看不清臉:“請問是哪位?”“你是叢夏嗎?”門外傳來低沉的聲音。“是啊,請問你是哪位?”叢夏把大門打開了,倆人之間隔著防盜門。那男人微微抬起了下巴,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一雙眼睛非常冷漠,叢夏卻看呆了,因為這個年輕男人長得太好看了,劍眉星目,挺鼻薄唇,五官深邃俊美,個子也很高大,他活這么大,沒在現(xiàn)實中見過一個男人能長得這么完美,簡直不像真人。叢夏結(jié)巴道:“請問你是哪位?”這人應該是當兵的吧,不僅僅是因為他穿著迷彩服,還有他身上那股堅毅挺拔的氣質(zhì),也非常符合軍人的形象。“叢夏,開門。”那人硬邦邦地吐出這四個字。叢夏皺了皺眉頭,覺得這人不太友善。“我是叢震中教授派來接你的。”“我二叔?為什么?”他二叔是古生物學專家,現(xiàn)在人在天啟的研究所,父母過世后,他們沒再見過面,聯(lián)系也很少,每年只有過年的時候會互通電話,感情并不算很深厚。“別廢話,開門。”叢夏一陣頭皮發(fā)麻,這人怎么這么沒禮貌,好好說話不行嗎?他猶豫著要不要開門。那兵哥不耐煩了,下一刻,一柄黑洞洞的槍管從防盜門的縫隙里插了進來,他也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叢夏。叢夏嚇得雙腿直抖,哆哆嗦嗦地開了門。那人進門之后,快速地說:“我現(xiàn)在要帶你去天啟,把家里真空包裝的食物全部帶上,其他什么都別帶。”“天啟?我不想去天啟,如果物質(zhì)持續(xù)變異下去,外面馬上就會變得很危險。”“室內(nèi)很快也會不安全,你沒有選擇,只能跟我走。”“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你是我二叔派來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內(nèi)幕?我二叔為什么讓我去天啟?地震又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所有東西都變異了?”“進化。”“什么?”“他們稱之為進化。”“你是說這些異變,他們叫作進化?”叢夏慢慢咀嚼著這兩個字,越品越覺得正確,那些動植物和微生物,從它們自身的角度講,確實進化了。體型壯大,繁殖速度加快,具備攻擊力,這都是進化的好處,可如果它們持續(xù)進化下去,就是人類的末日。人類辛苦幾千年建立起來的文明,都將毀于一旦。“等等,他們是誰?我二叔嗎?”那人不再理他,走進廚房開始整理食物。叢夏愣了一下。任誰也無法接受一個陌生男人跑到自己家里亂翻東西,他沖進廚房,一把抓住那人的袖子,底氣不足地叫道:“這位兵哥,不管怎么說,有一個牢固的住所遠比暴露在外安全多了,我不想……唔……”那人掐住了叢夏的脖子,跟提溜小雞一樣把叢夏頂?shù)搅藟ι,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滿是危險的氣息:“從現(xiàn)在開始,再說一句我不需要聽的,我就把你嘴縫上。”叢夏因為缺氧,臉漲得通紅,他畏懼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叢夏被放下后,徹底老實了,小媳婦一樣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那人把還能吃的食物塞進背包里。他猶豫了一會兒,問道:“兵哥,我二叔為什么讓我去天啟?他電話關(guān)機了,我聯(lián)系不上。”那人頭也沒回,把一個紙條扔了過來,叢夏一把抓住,攤開一看,是一封親筆信,不過這張紙明顯是傳真過來的,上面寫著:小夏,見字如面,你心中一定有諸多疑問,我無暇解釋太多,尚南已經(jīng)不安全,跟著成天壁同志來天啟找我,路上無論發(fā)生什么,不要放棄,一定要來天啟找我,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希望我們可以相見——叢震中。叢夏反復把那短短幾行字看了幾遍,盡管他認不出這筆記,不過口氣很像他二叔。而且,這個兵哥沒有作偽的必要,首先,他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其次,去不去他自己都做不了主了。假設(shè)這封信是真的,那么就透露了很多信息:第一,人類的生存環(huán)境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而且是危險的變化,政府知道的遠比他們多,而天啟肯定更安全,他二叔是生物學領(lǐng)域德高望重的專家,絕不會危言聳聽;第二,變化只會愈演愈烈,目前尚南還沒有到達不安全的程度,可他二叔已經(jīng)做出了對未來的判斷,所以,這場進化不是一時之事,一定會加;第三,原來這個帥哥叫成天壁啊。叢夏把那張紙小心地疊好放進口袋里:“你叫成天壁啊,你是從天啟過來接我的?”成天壁把裝滿了的背包推到叢夏懷里:“我在尚南執(zhí)行任務,順路,走吧。”“現(xiàn)在?”叢夏環(huán)顧了一下自己租住了三年的房子,一時無法接受就這么離開。恐怕他這一走,再回來這里會是面目全非,而且,他還未必能回來。世界怎么會變化如此之快?昨天的這個時候,他還因為熬夜打游戲而睡得天昏地暗,短短一天的時間,末日就降臨了。成天壁把自己帶來的那個大背包也重新背到身上,簡短地說:“走。”“就帶這些東西?我總得帶些日用品和證件之類的吧,還有電腦,電腦我一定要帶啊。”短短五分鐘之內(nèi),就要一個生活安逸的普通人做好長途旅行的準備,叢夏真的無法把自己的狀態(tài)調(diào)整到逃命模式。成天壁看了看表:“三分鐘。”叢夏愣了兩秒,馬上沖進臥室,飛快地把電腦塞進背包里,然后找出證件和他所有的積蓄,又帶了兩套衣服,滿頭大汗地收拾完這些,成天壁已經(jīng)打開了房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快走。他心里止不住地難受起來。其實他明白,這些東西恐怕不會用得上,他多希望自己是做了一個噩夢,一覺醒來,他還能在自己的小窩里吃吃睡睡,可惜他必須清醒地面對這個世界。他感覺鼻頭有些發(fā)酸,重重嘆了口氣,臨走之前,還仔細地鎖好了門,他心里依然期待有一天能回來。倆人走到樓下,坐上一輛軍用吉普,叢夏問道:“我們怎么去?”“飛機。”“哦,那太好了。”叢夏松了口氣,坐飛機就簡單多了,幾個小時后他就能見到二叔了,到時候一定要當面問清楚,這世界究竟怎么了。成天壁一邊開車,一邊觀察著路邊植物的生長情況,雖然上面派了專機來接他們,但是按照這樣的進化速度,不知道飛機起飛會不會受到影響。叢夏見成天壁不理他,也不再說話,他打開筆記本,繼續(xù)關(guān)注網(wǎng)絡上的信息。末日流言充斥著整個互聯(lián)網(wǎng),不斷有人把拍攝到的各類詭異的照片發(fā)了出來,有體型進化到小牛犢大小的貓,有樹枝伸展出十數(shù)米的柳樹,這些只在科幻電影里才會出現(xiàn)的變異生物,此時在網(wǎng)上隨處可見。目前來看,很多動植物都發(fā)生了異變,而人類卻……叢夏突然想起昨晚上那個怪力女人,恐怕那個女人就是進化了的人類,否則一個普通女人,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氣。這很合理,動植物和微生物都進化了,人類也有進化的可能,只是相對動植物進化的速度和規(guī)模,人類進化的消息非常之少。車剛拐到主干道,就停住了。叢夏抬頭一看,他們前面排了一大長溜的車,根本看不見頭,所有的車輛都在龜速前進著。成天壁皺了皺眉頭,猛打方向盤,把車開到了人行道上。叢夏大驚:“你干什么?”成天壁沒跟他廢話,在人行道上飛快地往前沖。路上已經(jīng)沒有行人,野草似乎比他早上看的時候更茂密了,叢夏從后視鏡里看到一些車跟著成天壁開上了人行道,一路狂奔。這條路是市區(qū)上高速和去機場最方便走的一條,難道這些人都想出城?叢夏道:“這么多人要出城,這條路恐怕過不去了。”成天壁道:“已經(jīng)有很多人意識到離參水越近越不安全。”“為什么那個地震會引發(fā)物種進化?”“不知道。”叢夏看著他的側(cè)臉:“但你知道得肯定比我多,能告訴我一些嗎?”可惜成天壁并沒打算回答他,只是專注地看著前面的路,前方出現(xiàn)了大型的雕塑物,人行道走不下去了,他只能被迫拐回車行道,然而車行道早已經(jīng)堵滿了,寸步難移,成天壁當機立斷:“下車。”叢夏還沒反應過來,成天壁已經(jīng)跳下車,然后繞到叢夏那邊,把他拽了下來,他急道:“走路去?”二十多公里啊。成天壁一腳踢上車門:“往前走再說。”叢夏背著沉重的背包跟在他后面,倆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商業(yè)街,叢夏對這條街很熟悉,他的公司就在這里,可當他走近公司所在的寫字樓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認不出來這個地方了。一根粗壯的、巨大的松樹枝從三樓辦公室破窗而出,幾乎就要垂到馬路上,叢夏震驚得無以復加,那是他們公司的盆景松嗎?成天壁見他停下了腳步,用眼神催促他。叢夏指著那松樹,喃喃道:“那是我們公司的盆景,以前只到我腰那么高。”成天壁抬頭看了一眼那松樹:“速度加快了。”“什么速度加快了?”“進化的速度。”叢夏被他幾個字幾個字往外蹦的脾性給郁悶壞了,他直覺這兵哥肯定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東西,找機會一定要仔細問問。成天壁拍了拍他的背:“走。”叢夏還處于震驚中,愣愣地看著那松樹,三步一回頭。突然,他見成天壁表情一變,瞳孔瞬間放大,緊接著,成天壁突然伸手拉住他,往一旁飛撲而去。倆人滾出兩三米遠才停下,叢夏只聽得到耳邊唰唰唰的細小聲響,穩(wěn)住身體回頭一看,盆景松的樹枝往他們剛才站的位置射出了上百根松針,那暗綠色的細小松針,有的掉落到了地上,有的直直插進了地磚的縫隙中。叢夏驚魂未定,話都說不出來,這棵盆景松在攻擊他們?如果他們剛才被射中,也許不會致命,但身上肯定跟刺猬一樣,遍地開洞,叢夏一想到這個,嚇得都不敢動了。成天壁一把揪起了他,一刻不停地往遠處跑去,沒等他們跑出兩步,那細小的唰唰聲又在背后響起,上百根松針再次射出,只不過射程有限。倆人跑出去三十多米,終于確定那松針射不到他們了。叢夏感覺小腿癢得厲害,低頭一看,褲管和鞋上插滿了綠色的小針,他一根一根地往外拔,雖然不疼,但是非常癢。成天壁褲子上也有一些,他捏起一根小針,仔細地看著。叢夏一邊拔,一邊研究這些松針,那松針變得非常鋒利,往常伸手去碰松葉,最多只覺得有點扎手,但是這些松針已經(jīng)進化得比仙人掌的刺還要尖細,輕松就能插進肉里。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松樹具備了攻擊人的能力和……意圖!成天壁把松針扔到地上:“走。”“等一下。”叢夏抓住了他的褲腿,“我給你拔干凈,不然會影響走路。”成天壁甩開了他的手:“不需要。”叢夏嘆了口氣,這人太難相處,這一路能太平嗎?倆人起身往機場的方向走去,叢夏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那盆景松,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那松枝比剛才更長了……轉(zhuǎn)過街角的時候,叢夏突然問:“那棵松樹會不會攻擊其他人?”“會。”“那我們是不是該給其他人做個警示牌什么的?”成天壁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腦子還沒清醒,是嗎?”叢夏愣了愣。成天壁逼近了他一步:“從地震到現(xiàn)在過去了十八個小時,那棵松樹的體積擴大了三百多倍,而且還沒有停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這是自倆人見面以來,這個沉默寡言的兵哥說得最長的一句話,叢夏一度以為他的語言能力有障礙,可這簡短的一句話,已經(jīng)揭示了他們的處境。叢夏知道,自己的思維還沒有從太平盛世中轉(zhuǎn)換過來,他至今依然覺得,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噩夢,甚至抱著過段時間,危機會過去,社會會逐步恢復常態(tài)的幻想。畢竟在人類的歷史上,毀天滅地的災難數(shù)不勝數(shù),占據(jù)星球統(tǒng)治地位的人類,怎么會被一個地震所擊垮?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讓一個普通人在十幾個小時內(nèi)接受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徹底改變了,這太艱難了?伤睦镆睬宄凑者@些動植物進化的速度推演,只要這種現(xiàn)象不停止,就拿這棵松樹為例,明天的這個時候,整棟大樓都裝不下它的身體,它的根系會抓地幾十米深,它抖落的松針,能把靠近它的任何活物戳成篩子。這才是現(xiàn)實!他想樹立什么警示牌,避免行人靠近的行為,完全是沒有意義的,只要進化不停止,人類在這個城市的生存空間很快就會越來越小。他幫不了任何人,他甚至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他握了握拳頭:“你說得有道理,我也想盡快清醒,而你應該幫我。你明顯比我知道更多的事,卻不肯告訴我,我不想這么不明不白地走!要么你把知道的事情告訴我,要么你把我打暈了,我看是你動動嘴舒服,還是扛著個人舒服。”成天壁瞇起眼睛:“我可以把你扔在這里,你活不過三天。”“你一定有什么原因非得帶我走,不然你就不會來。”他獲得的信息越多,他能活下去的幾率就越大,哪怕這個兵哥要揍他,他也要賭一把。成天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把背包放到地上,拉開拉鏈,叢夏低頭一看,好家伙,那軍用旅行袋里全是武器。成天壁拿出一把手槍和一把匕首,遞給了叢夏。叢夏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他是第一次摸真槍,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成天壁道:“會用嗎?”“知道操作方法,但沒實踐過。”成天壁拿過槍,拉開保險栓,拉動槍擊上膛,然后又關(guān)上了保險栓,把槍拋給他:“槍已經(jīng)上膛,用的時候像我那樣拉開保險栓。”叢夏道:“我知道步驟。”他不好意思道,“放哪兒?衣服太薄了。”成天壁搶過槍,扳著叢夏的肩膀讓他原地轉(zhuǎn)了個圈,然后掀開他的衣服,把槍塞進了他后腰,冰涼的槍管粗暴地滑過后腰的皮膚,他身體一僵,成天壁推了他一把:“走,路上說。”用GPS重新校準了位置,倆人一起往機場走去。叢夏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兵哥,你剛才說路上說的。”“問。”“周圍一切生物的變異,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成天壁道:“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生物進化跟地震有關(guān),地震后從紋淵地區(qū)放射了某種能量,往全國甚至全球范圍擴散,而且不會因為距離遠而減弱,如果這個趨勢不停止,擴散到全球只是時間問題。”“這種能量是什么性質(zhì)的能量?怎么會有能量在傳播過程中不發(fā)生衰竭?它為什么會引起物種變異?”成天壁搖搖頭:“不知道。”叢夏沉思了一會兒:“這樣的物種集體進化,讓我想到了五億多年前的寒武紀生命大爆發(fā)。如果僅對比結(jié)果,寒武紀和我們現(xiàn)在經(jīng)歷的事情高度吻合,新生物誕生,物種快速進化、崛起,地球物種被極大地豐富了。只不過,當時所謂的‘快速’進化,只是相對地質(zhì)學歷史而言,實際上也用了幾百萬年的時間,而且分了好幾個階段,而我們現(xiàn)在經(jīng)歷的進化速度,比寒武紀時期快了百萬倍不止,從任何人類科學的角度都極端不合理,但卻實實在在地發(fā)生了。那個地震放射出的能量,一定非同小可,難道跟激素有關(guān)……”成天壁看了他一眼,頗有些意外,叢夏對他來說多少有些累贅,沒想到這人腦子倒還不笨,他道:“天啟那邊也有人提出了二次寒武紀的設(shè)想。”“二次寒武紀?”成天壁點點頭。 文摘第一章地震與變異“下午4點27分,參水省紋淵地區(qū)發(fā)生里氏8.8級大地震,振幅波及數(shù)百公里……”“今日下午參水紋淵地區(qū)發(fā)生8.8級地震,震中地帶方圓一百里無人居住,目前還沒有接到傷亡報告……”叢夏快速瀏覽了一遍不斷冒出來的地震信息。游戲群內(nèi)也在討論地震,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動:“隔這么遠都能感覺到,都把我震醒了!”“還好是在無人區(qū),8.8級啊,隨便在哪個城市都得死一片一片的。”“我在都感覺到了。”“尚南算什么,我在天啟都感覺到了。”“我也感覺到了……”群里討論得熱火朝天,叢夏有些插不上話,他看了看表,已經(jīng)下午六點多了。雙休日他熬夜玩DOTA,早上四點才睡,一覺睡到剛才被地震給震醒了。不過這地震離他很遠,他也沒怎么在意。他揉了揉亂蓬蓬的頭發(fā),進浴室洗了個澡,然后利落地給自己做了兩菜一湯,一邊追新番一邊吃了起來。剛吃到一半,他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頓時食欲全無,打電話的是他的女老板,一般這時候找他都沒好事,他嘆了口氣,接通了電話:“喂,蔣總。”“小叢,在家呢?”“沒有,跟一群朋友在外邊玩呢。”“別騙人了,一聽你的背景聲音就知道你在家,你又沒女朋友,跟一群朋友會去這么安靜的地方?”叢夏苦笑道:“蔣總,我投降了,我現(xiàn)在去公司還不成嗎?”“不好意思啊,占用你星期天的時間,你趕緊來吧,客戶剛才跟我反映網(wǎng)站出了個漏洞,你來解決一下。”叢夏心想你光嘴上不好意思頂什么用,給我加班費啊你大爺?shù)摹O霘w想,他還是無奈地換了衣服準備去公司。臨走前想到去加班的肯定不止他一個人,又從冰箱里拿出昨晚蒸的肉包子,熱了幾個帶上。他租的房子離公司近,騎車十分鐘就到了。他一邊聽歌一邊上了樓,辦公室的燈果然亮著,不過只有辦公區(qū)域亮燈,前臺處還有些暗,但并不影響走路,這條路他閉著眼睛都能走。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他經(jīng)過盆栽的時候,突然被絆了一下,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撲去,人跌了個狗吃屎不說,手里的保溫盒也摔了出去。嘭的一聲大響,把辦公室里的人都給招了出來:“誰呀?”叢夏趴在地上嚎了一聲:“我。”兩個同事大哥出來一看,哈哈大笑:“小叢你搞什么呀,這么平的瓷磚你都能摔跟頭。”叢夏從地上爬了起來:“有什么東西絆著我了……”話音未落,一個大哥打開了燈,幾人往叢夏身后看去。“咦?”他們均發(fā)出驚訝的聲音。公司放在前臺的盆景松,粗壯的枝丫已經(jīng)伸出了花盆之外,有一段枝丫甚至垂到了地上,叢夏就是被它絆倒了,他疑惑道:“這……怎么長這么快?”公司的盆栽有人定期護理,不可能長成這樣還沒人收拾,關(guān)鍵是叢夏記得前天下班的時候這盆景松還沒什么異常,如果一下子長大一圈,不可能沒人發(fā)現(xiàn)吧,難道大家都看漏了?同事大哥稱奇道:“是啊,長這么大了?我怎么沒印象?我剛才經(jīng)過的時候都沒發(fā)現(xiàn)。”“可能就是因為它常年在這兒,所以大家都沒留心,明天讓人來修剪一下。小叢,你沒事吧?”“沒事沒事。”叢夏從地上爬起來,他又看了那盆景松兩眼,心里總有些奇怪的感覺。“這是什么?”同事大哥從地上拎起那個保溫盒。叢夏笑道:“哦,我昨天包的包子,咱們忙一會兒肯定會餓的。”“哈哈,咱們小叢是全公司最賢惠的,連女孩子都比不上。”同事大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另一個也道:“可不是,我上次去小叢家,那房間干凈的,我都不好意思下腳踩。”叢夏不好意思地笑笑:“咱們趕緊把事忙完,好回去睡覺。”叢夏是個網(wǎng)絡工程師,畢業(yè)后在這家公司工作快三年了。雖然薪水不高,還經(jīng)常加班,但他是個隨遇而安的人,有吃有住有平靜的生活,就懶得去改變什么。三個人忙活到晚上十一點多,終于把漏洞修好了,跟客戶溝通完畢后,他們就準備回家了。同事大哥想起叢夏帶來的包子:“哎,咱們把小叢的包子吃了吧,我還真餓了。”“吃了吃了。”打開保溫盒,包子還是溫的,同事大哥抓過來咬了一口,剛嚼了兩下,就皺起了眉:“小叢,你這包子是什么時候包的。”“昨天晚上啊。”“放冰箱了嗎?”“放了啊,怎么了?”“吃著好像不太新鮮。”“不會吧。”叢夏拿過包子咬了一口,那包子的味道真的不對,叢夏郁悶道,“怎么會這樣,我昨晚剛包的,做好之后馬上就放冰箱了呀……”同事大哥道:“這兩天天熱,可惜了。”叢夏心里頗為不解。肉是新買的,包好馬上放進冰箱,出門前熱完就放進了保溫盒里,這才三四個小時,怎么都不該壞啊,真是邪了門了。他心疼地把包子扔進了垃圾桶,不好意思地說:“我也餓了,我請你們吃消夜去吧。”“好好好,走吧。”三個人聊著天下了樓,往附近的大排檔走去。走到大排檔一條街,一個店前圍了好多人,吵吵嚷嚷的。人都有愛看熱鬧的心理,他們就往那一片走去,走近了才聽明白,原來是一桌客人和老板因為食材新不新鮮的問題吵了起來。他們越吵越烈,突然,一個脾氣火爆的女性顧客,上去就推了老板一把,那個老板就在眾目睽睽下,猛地被推出去兩三米遠,直接摔到了馬路上,差點就砸到叢夏。眾人都驚呆了。因為老板并不是倒退著退出兩三米,而是雙腳離地,飛出去兩三米,跌落在地上。那老板是個身高一米八幾,膀大腰圓的胖子,而推他的女客人,身高不足一米六,看上去非常瘦弱,根本不可能推得動老板。而她不但推動了,還推出去那么遠,就是一個受過特殊訓練的人,也不太可能把一個一百七八十斤,潛意識會穩(wěn)定自己身形的成年人推出去那么遠!喧鬧的大排檔頓時鴉雀無聲。那女客人也愣住了,有些無措地看著自己的手。“大力士啊。”有人驚呼一聲,周圍人一下子炸開了鍋,紛紛問那女客人是不是練過,女客人滿臉通紅,比老板還慌張,連忙拉著朋友跑了。這個小插曲過去后,三個人挑了家大排檔吃夜宵,席間不免談到了參水的大地震。向來愛說話的叢夏,卻對這個話題沒什么興趣,他總覺得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得很不一樣,很多捕風捉影的細節(jié)都讓他感到疑惑,卻又沒有可以思考的方向。他從小就好奇心強,興趣廣泛,非常愛鉆研,對什么感興趣,就會花心思研究透。他曾因為陪朋友挑選家具,就花了兩個月把紅木研究了個遍,也曾因為參觀一個機械加工廠,對流水線機器產(chǎn)生興趣,花了半年時間試圖設(shè)計一個更高效節(jié)能的機器?傊,他是個細心敏感的人,喜歡對周圍的事物做細致的觀察,從他下午醒來到現(xiàn)在,發(fā)生了很多他解釋不通的事,這些事在旁人眼里肯定會被忽略,可他就是覺得有什么不一樣了,那種預感非常強烈,讓他心里很不舒服。那是一種對未知的惶恐。憂心忡忡地回到家,叢夏感到很疲倦,他想肯定是自己昨天晝夜顛倒,太累了,才會胡思亂想,睡一覺應該就好了。 睡到半夜,叢夏突然被一聲尖叫聲驚醒。他租的房子臨街,在三樓,這聲尖叫近得就跟在他耳邊似的,非常刺耳,他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拉開窗簾往樓下看去。昏黃的路燈下,只見一個女人倒在地上,一只貓炸著全身的毛跟她對峙,而那女人驚恐地直往后退,地上拖出一條血痕。叢夏很是驚訝,再怎么樣一個成年人也不可能打不過一只貓吧。他快速套上褲子,跑下樓去,在樓道里又聽見一聲尖叫。他心里一顫,猛地沖了出去,眼前的一幕讓他毛骨悚然。那只灰黑色的野貓撲在那女人臉上,瘋狂地抓咬著她的頭、臉和脖子,那女人拼命掙扎,卻無法甩開它,只能在地上打滾慘叫。叢夏沒多想,上去一腳踢在那野貓身上,那野貓嚎叫一聲,被踢到了一邊,但很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兇狠地瞪著叢夏,眼睛泛著不正常的綠光。叢夏并不是個膽大的人,但從常識出發(fā),他實在不認為一個成年男人應該怕一只貓,這個女人應該是喝多了所以四肢無力,而這貓顯然是瘋了。那野貓整個背部都弓了起來,朝叢夏發(fā)出憤怒的嘶吼,但吼了好幾聲都不敢靠近,叢夏猛地一跺腳,那野貓轉(zhuǎn)身就跑了。叢夏松了口氣,雖然他不怕這貓,但被咬一口肯定也不好受,何況這貓還有病。他趕緊蹲下身檢查那女人的傷,女人的臉被連皮帶肉咬了好幾口,傷口雖然不深,但肯定破相了,比較重的傷來自脖子,那貓在她脖子上抓咬出一條很長很深的傷口,血流不止。叢夏趕緊翻出她的電話叫了120,等救護車來了,讓醫(yī)生通知了她家屬,自己才上樓休息;厝ブ笏菜恢,離天明還有一個多小時,他在床上反復想著今天發(fā)生的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是他太敏感,還是周圍真的發(fā)生了某種變化?他翻了個身,突然想起來,今天去公司走得急,晚飯的碗筷還在廚房忘了刷,反正睡不著,他就起來收拾廚房。當他看到廚房里他今天吃剩下的飯菜時,他只覺得一股寒意從頭頂一直鉆到了腳底。他晚上八點離開家,現(xiàn)在是凌晨四點,短短八個小時,晚飯的剩菜居然開始長毛了!夏天的食物放在室外變質(zhì),這很正常,可這些剩菜看上去像放了四五天的,細菌的異變怎么可能這么快,這不符合科學規(guī)律。叢夏沖向櫥柜,把自己昨天買的酸奶打開了一盒,一股不正常的酸腐味撲鼻而來,他發(fā)瘋一樣把家里囤積的所有干貨和在常溫下也能保存很久的食物都拿了出來,發(fā)現(xiàn)它們無一例外,全都壞了。他傻眼了。他又沖回臥室,打開電腦,飛快地在搜索引擎里鍵入“食物變質(zhì)很快”等關(guān)鍵字,結(jié)果出現(xiàn)了很多新的信息,全都是全國各地網(wǎng)友聲稱自己家的東西以不正常的速度腐壞了。叢夏提取了這些信息的IP地址,輸入統(tǒng)計軟件,發(fā)現(xiàn)這些信息大部分是中西部地區(qū)發(fā)出的,而那些持反對意見的,說食物沒有什么異常的,全都是東南部地區(qū)的。這結(jié)果讓叢夏很是意外,他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下午的地震。他搜索所有大型網(wǎng)站,搜集相關(guān)信息的IP地址,進一步總結(jié),發(fā)現(xiàn)離參水紋淵地區(qū)越近的地方,食物快速變質(zhì)的情況就越嚴重,而離紋淵越遠的地方,這種現(xiàn)象就越輕,甚至到了極東三省和東南沿海一帶,完全沒有異常。食物加速腐敗的現(xiàn)象,就好像地震的余震一般,以紋淵為中心,不斷地往全國擴散開來。這地震一定有什么問題!叢夏把自己的分析結(jié)果發(fā)布到了他經(jīng);斓囊粋黑客論壇,沒想到凌晨四五點鐘,依然很快得到了響應,論壇里的一些高手不斷加入分析的行列。他們在各大論壇發(fā)布帖子,吸引留言,短短一個小時內(nèi),食物加速腐敗的范圍就從尚南地區(qū)擴散到了中原,他們分析比照了最近四個小時的數(shù)據(jù),發(fā)現(xiàn)只要再過三到四個小時,離參水最遠的極東三省和東南沿海一帶也將會遭到波及。食物加速腐敗就像一場瘟疫一樣,以紋淵震中地區(qū)為核心,以極其可怕的速度向全國蔓延開來,而沒有人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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