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一桃是個毒舌但內(nèi)心善良的姑娘,大學畢業(yè)四年,仍舊跟離異的親媽、親姥兒租住在遠郊兩室沒廳的老房子里。用她的話說是“老中青三代,一門三屌絲”。從新聞學院畢業(yè)后,有著八卦本性的她進入媒體行業(yè)做了一名三流娛記,“機緣巧合”結(jié)識了巨咖金成家輝,并陰差陽錯成了他的宣傳專員兼助理。明星總不免被緋聞和謠言纏身。在給金成家輝當助理的日子里,總有一些幕后推手通過網(wǎng)絡給金城家輝造謠、抹黑,娛記出身的翟一桃成為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在調(diào)查造謠的過程中,翟一桃發(fā)現(xiàn)金成家輝有一段藏在心底15年的兄弟情誼。15年前,老大金成、老二雞精、老三孫蕾和老四李治,正值青春年少,夢想成立一個音樂組合。但在正式出道前,老大卻不顧兄弟死活退出了。四兄弟不得不解散。多年后,金成成為受人矚目的巨星,李治在美國完成學業(yè)后,成為金成的貼身助理。而老三卻“失蹤”了。雞精與老三情深,誤以為老三因金城家輝而死,因此非常嫉恨光環(huán)纏身的金成。自稱“狗仔界的傳奇存在”的雞精用盡手段,傾其所能,對金成展開了長達10年的報復,發(fā)誓要讓他身敗名裂,不得翻身。翟一桃做娛記時曾是雞精的搭檔,如今卻當了金成家輝的助理,于是她夾在兩兄弟的恩怨情仇之間,被無情地利用,還險些喪了命……
作者簡介:
寶卿,作家,編劇,畢業(yè)于北京師范大學。已出版的長篇小說《我的房東叫別扭》為2010年天涯社區(qū)熱帖,2013年被湖南衛(wèi)視改編為電視劇《我家有個趙大咪》。
目錄:
第一章總有天使替你酒駕
第二章一入娛記深似海
第三章那位神秘女子你站住
第四章你看那煙波江上,極品一對對飛
第五章疊影重重
第六章原諒我此生放蕩不羈
第七章啊,朋友再賤
第八章一個島鎖住一個人
第九章我懷疑人們的生活有所掩飾
第十章被時光掩埋的F4
第十一章姥姥偏頭痛
第十二章哪個不怕疼
第十三章感時花濺淚,雞精你不對
第十四章嘈嘈切切錯雜彈,家輝我和你沒完
第十五章恨得Dirty第一章總有天使替你酒駕 第二章一入娛記深似海 第三章那位神秘女子你站住 第四章你看那煙波江上,極品一對對飛 第五章疊影重重 第六章原諒我此生放蕩不羈 第七章啊,朋友再賤第八章一個島鎖住一個人第九章我懷疑人們的生活有所掩飾第十章被時光掩埋的F4第十一章姥姥偏頭痛第十二章哪個不怕疼第十三章感時花濺淚,雞精你不對第十四章嘈嘈切切錯雜彈,家輝我和你沒完 第十五章恨得Dirty第十六章她的真情老是隨便給第十七章那個叫雷的男孩第十八章至少有十年他不曾流淚第十九章動物園新來了一匹兩腳獸第二十章沉默的羔羊第二十一章不曾端出臺面是我心血第二十二章是否人到此處已無情第二十三章GossipHigh 尾聲 第一章總有天使替你酒駕現(xiàn)在桌上放著一碗熱騰騰的蘭州拉面,淡黃的面條,翠綠的香菜,紅艷的辣油,翟一桃都不敢看那碟單加的大片鹵牛肉和那枚怎么看怎么像后娘養(yǎng)的鹵蛋。此時此刻,她正捧著這碗拉面,哭得肝腸寸斷:“嗚嗚,可算吃上你了……給個高富帥也不換!”這是開在一條骯臟街道上的拉面館,據(jù)老板說開了二十年。這里是翟一桃的食堂,她在這兒吃空的面碗連起來能繞地球一圈。在這么個世界末日一樣的鬼天氣里,下午四點才被戲耍完畢,餓得人鬼殊途的翟一桃,吸溜進去的第一口面湯立即就從倆眼睛里循環(huán)再生了出來!疤贸粤恕谷贿有我最愛的鹵蛋,它可是一碗蘭州拉面。∷趺催@么周到!違和都違得這么對我口味,嗚嗚!”翟一桃趴在斑駁的面桌上,口齒不清地頌揚著這碗四塊五的拉面,并且不停地往碗里倒醋。大門一開,楊迪卷著一股強勁的冷濕氣流刮到了翟一桃對面的凳子上。這位是她的高中同學,女的,過去是死黨,現(xiàn)在是同行。多年來每當別人說翟一桃沒有女人味或者她對自己的女性魅力缺乏自信時,她都要把楊迪約出來見一面。這姐們兒從小就以“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的造型出道,近年來為了明志特意蓄起了馬尾,結(jié)果又添一罪狀,過路群眾無不交口:瞅這男的嘿,多惡心,還扎一小辮!當年她們倆同時在北京求學,畢業(yè)后楊迪在帝都漂了一年就果斷回了家鄉(xiāng)。在北京時她跟翟一桃一樣是三流報社編外首席保潔員,現(xiàn)在她是家鄉(xiāng)《河東晚報》社會民生版塊的一名正式記者,而且事業(yè)家庭雙豐收,還有了談婚論嫁的男友。她的男友家里祖輩三代都在小城的電力系統(tǒng)里供職。這是一個讓翟一桃無比景仰的家庭,在這么個公民選舉的社會主義國度里,這個家庭竟然在體制內(nèi)搞出了世襲。這次楊迪到北京來開會,特地抽出檔期跟親密老友敘敘舊!耙淮洝边B寒暄都省了,上來就直奔功利:“聽說北京樓市又反彈了,你覺得購房者里還有炒房的成分嗎?據(jù)可靠消息,炒房團已經(jīng)從二線城市殺到了三線城市,甚至妄圖城市包圍農(nóng)村,你對這個問題怎么看?”翟一桃剛清了清嗓子,連惺惺作態(tài)都沒來得及,楊迪就又自顧自地拋出了功利第二季:“北京今年的就業(yè)情況怎么樣?特別是大學畢業(yè)生的就業(yè)情況,可靠消息說,繼2008年的返鄉(xiāng)潮之后,北京很有可能在今明兩年出現(xiàn)又一次因為經(jīng)濟疲軟而催生的大學生返鄉(xiāng)潮……”眼疾手快的翟一桃,把那枚后娘養(yǎng)的鹵蛋塞進了楊迪的嘴里。趁她咀嚼的良機,翟一桃趕緊擺明身份:“請你們這些社會記者尊重一下我們娛樂記者好嗎?能不能別抖摟題材上的優(yōu)越感!什么樓市啊就業(yè)啊我挨得著嗎?套句時髦的話,我們是做娛樂新聞的,對人不對事!”“看你這副樣子,大周日還加班!一層眼袋摞一層褶子的,最近又遇見什么人了?”楊迪很體貼地問!敖駜杭s的一個采訪又被放鴿子了!”翟一桃發(fā)泄道,“人家是一線大咖(明星),是我們這種菜市場小報能染指的嗎!爆總非讓我去跟人家進行心靈訪談,哈,笑話,大咖天生就是沒心的物種好嗎?!”翟一桃豪邁地捧著面碗喝了一大口湯。楊迪從她手里搶過面碗,一邊吃一邊喝,毫不留情道:“大咖虐你千百遍,你待大咖如初戀!”“拿過來!”翟一桃從她手里搶回面條,惱羞成怒道,“我跟你很熟嗎?!笑話!老吳出現(xiàn)在《非君不嫁》上,還牽手成功了,這種事情我會隨便告訴你嗎?” 楊迪的返程機票是夜里八點的,報社財務都是心機鬼,這樣就可以省下住宿費了。翟一桃乘機場快軌送楊迪去機場的途中對她充滿了羨慕:“你們報社太大氣了,還讓你坐飛機!”因為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辦好了值機,所以她們并不著急。七點多到了機場,還以為時間充裕,結(jié)果一看形勢,倆人徹底傻眼了!斑@里的人龍十八彎,這里的隊伍九連環(huán)……”沒等翟一桃唱完,楊迪粗口一聲,拽著她就跑,趕在一對拖著箱子的白發(fā)老人前霸占了安檢隊伍的最末端。楊迪看一眼前面黑壓壓的人頭,再眺望一眼旁邊幾條比這還壯觀的長龍,心狠手辣道:“不行了!只能插隊了!”翟一桃一把拽住她,小聲道:“強插必會引起公憤,如今之計,只能靠戲!睏畹锨蠼獾乜此谎,翟一桃授課道:“急性胰腺炎得過嗎?”楊迪說:“沒有!得過我就不在這兒了,我早變成天上的星星不說話了!”翟一桃道:“我想說的是急性闌尾炎。趕緊模仿癥狀,我好度你去登機!”楊迪身子一曲,臉一抽,哎喲哎喲地就哼上了。翟一桃扶著她,一路從隊尾走向隊頭,不住地對被插人群解釋道:“不好意思,她身體不舒服,實在堅持不了了,請讓她先檢,謝謝謝謝……”有人關懷,有人狐疑,有人不快,有人咕噥,有人幫忙扶一把,有人冷漠斜眼看,總之,一路走來各種反應俱全,但好在都沒有明確表示阻攔。翟一桃心下竊喜,影影綽綽地都能看到窗口地勤的臉了,她倆不由加快了步伐。終于來到隊頭了。一個瘦高男子,戴著拳頭大小的墨鏡,拎著個小旅行包站在黃線外等候。翟一桃擠出諂媚的笑容,重復解釋道:“不好意思大哥,不是故意插隊,她真的是肚子疼得受不了……”“別跟我說這個,去找工作人員。他們才有義務幫你,我沒有。不論以什么理由插隊,都不值得遵守規(guī)矩的人同情。”瘦高男子冷漠地大聲說,瞪了翟一桃一眼,走進了安檢通道。周圍無聊等待的人全都向她倆投來了注目禮,“病人”楊迪一臉尷尬。剛才還算友善的隊伍自動把她倆繞開,那些曾經(jīng)被插隊的人開始微詞:“對,你們找機場工作人員去,我們也等半天了!”“插隊就是不行,我還快晚了呢!”“誰知道是真病假病啊,我剛就覺得不像!”……見此陣勢,裝病的楊迪有點了,翟一桃銀牙一咬一使勁,硬生生地把不知該怎么辦的楊迪推進了安檢通道口,自己反身攔在隊伍前,賠笑臉道:“謝謝大家了,你們都是好人,她真的是病了!謝謝謝謝……”在舍身堵民怨的好友掩護下,楊迪順利趕上了飛機,但是她的好友翟一桃卻差點讓人群的唾沫星子淹死,最后還被巡警帶走教育了一通。等到翟一桃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已經(jīng)十二點了。一開門,屋里竟然還有燈光,親媽這時間還在看電視呢。什么情況?翟一桃循著親媽定定的目光看去,豁然開朗。在電視屏幕上,親媽畢生的偶像、不老的神話思密達,正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來地深情演唱著他的成名歌曲,歌聲一下下?lián)軇又陭D女們的心弦。這哥們兒的那點兒事翟一桃門清,所謂不老神話,其實是深山老妖。但面對著深夜不睡別身拭淚的親媽,她要把真相說出來那就是不孝。親媽都蹲下起來就頭暈了,咱就別剝奪她的少女情懷總是真了。翟一桃繞過親媽和親姥兒的房間,回到自己房間,不禁悲從心中升起:我這個悲催的小娛記喲,抱不上弘揚社會正義的大腿,夠不著指點政治經(jīng)濟的褲腿,好不容易在九假一真的圈子里知道那么點兒真相,嘿,沒有天時地利人和,我還真不敢隨便往外說?! 翟一桃也想跟楊迪似的回老家發(fā)展,但這條路對她來說行不通,因為從她大學二年級時她媽跟她爸離婚之后,她媽就帶著她姥兒來北京投奔她了。背著媽媽上大學的是孝子,背著媽媽和媽媽的媽媽上大學的,是悲劇,F(xiàn)在,翟一桃大學畢業(yè)四年,仍舊跟親媽、親姥兒租住在遠郊兩室沒廳的老房子里。老中青三代,一門三屌絲。翟一桃的親媽“前翟南氏”是一位最擅長從親人身上創(chuàng)收的勞動婦女,現(xiàn)年五十三,當初跟老翟雖然是和平離婚,但還是把老翟弄了個凈身出戶。作為前翟南氏唯一的孩子,翟一桃住在這棟她自己付全額房租的房子里,每個月還要再交二百塊錢水電煤費和八百塊錢伙食費。對了,下個月開始伙食費要再漲五十。翟一桃的姥姥都七十歲的老太太了,退休四十年,退休金精確到分,又在二十年前就喪偶,前翟南氏竟然連這樣的弱勢群體都不放過。平時吃飯倒罷了,只要姥兒一提出特別想吃啥,前翟南氏都要另收錢。于是姥兒每天想好了她人生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今天吃點啥好呢”之后,從來都不跟閨女說,都是直接call外孫女。為了姥兒這個吃貨,翟一桃也不得不拼命掙錢。她的上班地點在十三公里之外一棟年久失修的三層老樓底層辦公室。這是她的老板爆總所能找到的最好辦公場所,樓外掛著紅漆寫就的八個大字:退休職工活動中心。她們報社大大小小一共四個員工,全部蝸居在一間三十平米左右、霉腐氣味永垂不朽的編輯部里。爆總的辦公桌是正對著門口的一個家用寫字臺,上面還很懷舊地壓著塊大玻璃,玻璃下是爆總跟一系列不知名小明星的合影。另外有一排搖搖欲墜的木桌沿著墻壁擺放,木桌上有三臺Windows98系統(tǒng)的電腦。這就是他們報社的全部值錢家當。翟一桃和她的同事們伴著樓上老頭老太太們“一對二”、“炸彈”、“碰”、“杠”、“胡了”、“跳馬”、“將軍”、“站似一棵松”、“包龍圖打坐在開封府”以及爽朗的笑聲度過他們美麗的“無冕之王”職業(yè)生涯。當?shù)砸惶业谝淮伪荒_下開裂的水泥地絆個踉蹌磕倒在桌角時,她對自己的前途萌生了極大的幽怨,此時一個中氣十足的老太太在不知道哪層樓里突然深情對她開導:“如果是這樣,請不要悲哀,共和國的旗幟上有你們血染的風采!”周一一早,翟一桃完成了在地鐵里的一輪物理瘦身過程,順利來到了辦公室。雖然已經(jīng)遲到了半小時,但門上防盜用的鐵鏈子還是她給打開的。爆總跟往常一樣,上午以手機出勤!爸骶,”翟一桃用三個加號的語氣接起電話,上來就表忠心道,“上周那演唱會的稿件我已經(jīng)發(fā)你郵箱了!薄拔铱吹搅!”爆總電話里毫不掩飾他的不滿,“太平!太淡!太不亂!”“您不知道,主辦方不給力,群眾演員沒到位,所以演唱會現(xiàn)場真的很蕭索,螞蟻都是奢侈品,更何況人乎?”翟一桃趕緊解釋,“請您相信我,這已經(jīng)是我拼命揮舞想象和聯(lián)想兩個大翅膀,才寫出來的稿件了。80%的注水量,再多就要被收進散文詩集里去了!薄澳且膊荒軟]有爆點!”爆總第一萬次地重申他的座右銘,“爆點是娛樂新聞的靈魂!”“多少得沾點兒原始素材的邊兒吧,”翟一桃弱弱地反駁道,“也不能真搞成藝術創(chuàng)作啊!薄皼]有爆點的原汁原味兒,還不如一根被一百個人嘬過的老冰棍兒!”爆總果然立即駁回了她的申訴,發(fā)號施令道,“調(diào)動起你所有的新聞敏感,在今天下班之前,讓我看到你無孔不入的洞察力!”翟一桃對著斷線的電話憤憤不平。 每當需要狗血、亂倫、虐戀、尸變等重口味救自己于亂世之時,翟一桃就會去拜訪一個她詛咒過無數(shù)次的“好朋友”。像往常一樣,北京地鐵一號線的早高峰一直持續(xù)到晚高峰,在這個工作日的將近中午時分,翟一桃肉夾饃一樣地擠在兩個胖漢子中間,挖空心思地杜撰所謂的演唱會爆點。“新銳歌星開首唱,踩踏殃及親爹媽”,這個標題夠勁爆了吧?翟一桃捫心自問。正在這時,一聲嘹亮的吶喊遠遠地劃破了污濁的車廂,比抽大嘴巴子還有力地回答了她的捫心自問:“影帝劉××昨夜遭暗殺,死因成謎!一塊一張,一塊一張!”翟一桃為自己在新聞標題領域長期冷門化而羞澀地低垂下了頭顱。從地鐵出來的路上,她三步一干嘔,五步一吐血,幾乎是爬著到了她“好朋友”的店門口。他正在給一個朋克青年吹頭發(fā),轟鳴的吹風聲中,他尖利的嗓門清晰地傳進了翟一桃的耳膜:“老吳那期《非君不嫁》我錄下來了,快遞明天上午就能給你送到家。不用謝!”翟一桃控制住想盤踞在他頭頂掐死他的沖動,謙卑道:“你!真!體!貼!”“你男朋友,哦,前男友表現(xiàn)不錯,就是衣服穿得茍且了點兒,沒辦法,誰讓他一直放個土鱉在身邊呢,報應來的。”好朋友擠對道!皠e老惦記我的俗事,自己的身體更重要!別忘了大夫給你開的醫(yī)囑:達克寧泡水漱口,一天三次,殺滅口腔真菌,還你綠賤小清新。要用栓劑喲!”翟一桃蹲在店門口下水道的窨井蓋上,嗅著醉人的氣味,厚積薄發(fā)地給予回擊。朋克青年用目光向她表達了“贊美”!霸俸玫乃幰脖炔簧夏氵@強身健體活血通淤的有氧罵街,飯前便后罵一罵,風吹雨打都不怕!焙门笥炎彀秃敛皇救酢5砸惶伊⒓磽Q了招數(shù):“你敢不敢不這么賤氣四溢,以缺德服人。我差點因為沒有爆點而讓爆總給開除了,你就不能有點同情心啊你!”“你名字不吉,八字不利,怪得著我嗎!”好朋友關了吹風,開始往朋克頭上噴油漆,噴得跟雷震子進染坊似的!皠e廢話了,我最恨拿別人芳名消遣的家伙。稿子又沒通過,快幫我找爆點。一個不入流歌星演唱會踩踏未遂!老規(guī)矩,稿費一人一半。”翟一桃假惺惺地從包里摸出一百塊,“這是你那半拉車馬費!彼嚸奶觐^匠好朋友看都沒看,翻個白眼:“什么時候攢夠一臺法拉利直接開我門口吧。假胸移位進急診!”“服了!”翟一桃霍地站起來,也不說謝謝,掉頭就走!鞍,你給你那大型生活服務類真人秀節(jié)目的男嘉賓打電話了嗎?”雞精在背后抻頭問道!瓣P你什么事!”翟一桃啐道,心說,廢話,我還給劈腿男嘉賓打電話干什么?我都從最佳女主角默然變身“我的前任是極品”了,領獎臺上我還想來一段貫口嗎我?! 第三次物理瘦身之后,翟一桃終于呼哧帶喘地發(fā)射進了辦公室,爆總還是不在,只有她另外兩個同事——撒狗血和活不起!奥犝f你那演唱會的稿子沒過?”撒狗血上來就幸災樂禍。翟一桃沒理她,轉(zhuǎn)頭問活不起:“主編來過沒?”這個外號活不起的男同事,在他們報社負責修圖、排版、送印、校對、修電腦、修桌椅、鏟墻皮、接電路、補地裂等一切技術工種。“不知道!被畈黄鸨3种回灥摹皟H剩一口真氣沒有散”的模式,蔫蔫道。翟一桃趕緊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打開電腦,開始修改稿件。正在這時,門一開,一股尸臭的味道沖進了翟一桃的鼻孔,她知道,爆總回來了!翟一桃趕緊把新鮮熱乎的題目向他進行了匯報,長得跟犯罪分子似的主編猛點頭道:漂亮!我果然沒有錯看你!抓緊時間改出來!翟一桃趕緊應了。爆總拍拍手,急迫道:“都把手頭工作放一放,我時間不多,先開個會。首先,把你們最新的選題報來我聽聽。小翟,你先來!钡砸惶夷贸鲆粋粉紅色塑料皮印著泳裝美女頭像的小本,逐條念起她的選題來:“灰姑娘豪門夢碎紀實錄!薄笆昵暗倪x題!”爆總嗤之以鼻!澳憧茨憧疵餍堑哪樛低翟诟淖儭!薄拔迥昵埃 薄罢信衽盼毁!薄叭辏 薄八臓敽苊,忙不過被抱錯的鐘漢良!薄鞍肽!”“主編,半年還可以忍吧?”翟一桃弱弱地祈求道。“可以個屁!新鮮才是一切!”爆總拍案教訓道。翟一桃無奈地泄氣道:“這就是我的全部選題了,沒了!薄澳隳?小撒!北偘涯抗廪D(zhuǎn)向了屋里那位長得很瓷實的女性——撒狗血!拔抑粶蕚淞艘粋選題。”血庫永遠滿格的撒狗血趾高氣揚,顯得信心爆棚,“36E圓罪!痹诘砸惶冶梢牡匕杨^扭向一邊的同時,主編爆總發(fā)出了驚為天人的呼號和掌聲:“Excellent(太棒了)!”“大胸也是很多年前的選題了!”翟一桃發(fā)出了不滿的抗議。“有一種選題,專業(yè)術語叫萬年長青選題!”爆總很學院地回答道,“這期就做這個36E圓罪,小撒你負責,小馬(也就是活不起)配合。至于小翟,我后面有另外的安排!薄暗诙,”爆總突然換了個落寞無助的語氣,用一副他剛剛得了急性白血病的表情,沉痛道,“報社這個季度,又虧損了。現(xiàn)在文化產(chǎn)業(yè)難做,希望大家為了報社能夠繼續(xù)存活下去,都拿出點犧牲精神來。我先帶個頭,從下個月起,你們的工資減百分之二十!比齻員工難得一見的意見統(tǒng)一,臉同時黑了。“。课飪r飛漲的時代,不漲工資也就罷了,還降薪?!”一貧如洗的翟一桃率先忍不住叫了起來!皾q工資又怎么樣呢?每月漲你們五百塊,你們照樣買不起車,買不起房,所以我從來不漲!北傂陌怖淼玫溃巴瑯拥,每月減幾百塊,也不會影響你們的生活的,哈哈。”翟一桃的臉都憋紫了,愣是一時沒想出話來反駁他這套歪理邪說。爆總也沒再給她機會,就夾著他那個人造革的黑包匆匆而去了。一般每天他最多在辦公室待一個小時,因為他不僅是主編還身兼廣告、銷售、業(yè)務、財務等無數(shù)職責。爆總一走,撒狗血就貌似親和實則囂張地問翟一桃:“我覺得36E圓罪這名字還不夠藝術,你文筆好,幫我重新想一個唄!钡砸惶衣朴频剜嬃艘豢诘蟻喬焯炫凭G茶,潤好了嗓子,在樓上某位大爺?shù)亩樽嘀型蝗黄鸱秲海骸拔铱匆娨蛔?一座座山川/一座座山川相連/亞拉索/那就是她們的事業(yè)線!”四年前剛畢業(yè)時,翟一桃也滿懷事業(yè)心,通體的新聞理想,繞哪兒亂竄?墒亲詢赡昵八饝獊磉@八卦小報當記者的那天起,她就不再承認自己大學的專業(yè)了。 “女人愛瀟灑,男人愛漂亮,不知地不覺地就迷上你……”翟一桃的手機響了,是雞精打來的,一接起,對方就火急火燎道:“五分鐘后,大院南門!”說完連個倒氣的空當都沒給就掛了電話。翟一桃抓起包就跑,“活不起幫我關電腦!”喊出這話時肉身已經(jīng)在樓道里了?靸赡炅耍砸惶以缇土晳T了這種隨時隨地readygo(準備出發(fā))的模式。等她喘著外掛肺葉趕到南門時,雞精已經(jīng)坐在那輛銀灰色破寶來里耍臉子了:“這么慢!趕緊的!”翟一桃伸出的右手距離車門還有零點零一公分的距離,車子已經(jīng)開始滑行了。藝高人膽大的翟一桃以溜自行車式的步法,跟著汽車滑行了幾步,拉開車門,一憋氣,自助發(fā)射進了副駕駛里。寶來車絕塵而去。是的,當下午爆總說對翟一桃另有安排時,她就猜到了,今晚必須又是一個深埋偷拍夜。“誰?”翟一桃一跳上車就問雞精。雞精闖了個紅燈,道:“逮誰是誰!”又來!翟一桃欲死無門。她最怕這種所謂愛誰誰的活兒,百分之九十九的結(jié)局都是看毫無辨識度的假臉小明星玩擺拍!鞍萃邢麓尾皇蔷扌遣灰椅胰ザ资,OK?”翟一桃翻個白眼。雞精冷笑一聲:“有巨星了,有空來接你?”雞精把車停在一家著名菜館后身的小區(qū)里,熄了火!斑@么冷,開暖風!”翟一桃剛一伸手,就被無情地拍掉。“摳死你得了!”翟一桃緊緊人造毛的領子,縮成一團,防止體溫蒸發(fā)。她抻頭往周圍掃視了一圈,并沒有熟識的明星座駕!罢l又換新車了?”她問。“我怎么知道,我4S店賣車的。俊彪u精沒好氣道。等了一段時間,翟一桃沒耐心煩道:“里面到底是大飯局還是小私會?都快九點了,咱們也得先點補兩口吧!你在這兒盯著,我去打包兩碗酸辣粉來吃!痹谂赃呄镒永锏某啥夹〕源虬怂崂狈酆图t油抄手,翟一桃縮著脖子疾走,妄圖在寒風中躲出一條溫暖天路來!芭藧蹫t灑,男人愛漂亮,不知地不覺地就迷上你。我說你瀟灑,你說我漂亮,談戀愛說情話的甜言蜜語……”好不容易摸出了電話,是姥兒。壞了,今早走時姥兒說想吃柿子餅的,她給忘了,這眼瞅著快到姥兒就寢的時間了。“喂,姥兒,我加班呢,晚點回去,柿子餅我回家給你放枕頭邊上,你起夜時候吃哈!钡砸惶液逯@褍阂粋字沒說,掛斷了電話,姥兒就是這么惜字如金。回到車上,倆人吸溜吸溜地吃著油膩膩的晚餐,辣出了一腦門汗。雞精一抬眼,剛好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快步走進霧氣蒙蒙的飯店大門,他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心說:終于來了!而旁邊的翟一桃卻壓根什么都沒看到,正專心致志地拿酸辣粉鍛煉頸椎呢。 這一等,又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翟一桃早就已經(jīng)睡著了,翻著三白眼,張著嘴,變換方位地展示著她的小舌。這副尊榮讓一旁的雞精實在看不下眼,于是他抽出一張面巾紙,以壽終正寢的方式,鋪在了搭檔的臉上。翟一桃是被突然啟動的汽車晃醒的,她噗的一聲啐飛臉上的面巾紙,雙目圓睜,大叫一聲:“地震了,地震了!”雞精嫌棄地瞥她一眼,踩足了油門,立下汗馬功勞的破寶來哆嗦著向前沖去。翟一桃抻頭往前看,前面一排車,有路虎,有大奔,也有別克商務,她一時吃不準跟的是哪一輛!笆钦l?看清楚了嗎?拍到了嗎?”翟一桃急切地問道。“睡了半宿的人沒資格知道這些!彪u精冷言!澳氵想吃獨食啊?”翟一桃道,“當心我告訴爆總,讓他停了你的坊間外包待遇!”“是我一直帶著你們爆總玩,別搞錯身份!”雞精糾正道。正說著,前面的車都陸續(xù)減速停了下來!笆裁辞闆r?”翟一桃躍躍著身子往遠處看,待看清后不由得一拍大腿激賞怒贊道,“今兒要開洋葷吶!前面在查酒駕!”雞精仿佛沒聽見似的,沒有回話,陷入沉思。翟一桃的眼都綠了,發(fā)著盜墓賊一般閃耀的亮光,她抓著雞精右胳膊搖晃著,秀她那無與倫比的想象力:“前面那誰喝酒了吧?是不是喝了?肯定喝了!而且沒少喝!他沒找代駕吧,沒帶司機助理是自己來的吧?今天真是撿著了!我跟你說!酒駕!而且很有可能是醉駕!我的媽呀!這一下?lián)炝硕嗌賯頭條?!印廠必須得加班了好嗎?!哎,你怎么不說話?哦No,求求你千萬別告訴我他車上還坐著另外一位異性或者同性,而且也是腕兒!更別告訴我雙方還都是已婚?!”“我看你更像喝了的!”雞精跟著前面的車往前挪了挪。翟一桃現(xiàn)在全身都是腎上腺,顧不上理會雞精的揶揄,抻著脖子前后猛看:“到底是哪個車啊,誰。烤驮蹅兏鷣砹税?后面沒同行吧?這種天賜神機,我可要獨家!”“放心,絕對是獨家!”雞精突然怪笑了一下,低聲道,“往前數(shù)六輛,白色沃爾沃!薄拔譅栁郑俊钡砸惶沂涞,“鬧了半天不是大咖啊!”雞精又往前挪了一次:“你下車!”“你說什么?”翟一桃完全沒明白!澳禽v車里現(xiàn)在就一個人,絕對的大咖。他應該喝了酒。你下去給他開車!彪u精進一步指示道。翟一桃張著大嘴如被巨雷劈中。雞精側(cè)目她一眼,皺眉怒道:“我已經(jīng)看了一晚上你的小舌了,現(xiàn)在請你敝帚自珍地把它收起來好嗎!快下車,照我說的做!”翟一桃還想頂撞兩句,有這好事兒你怎么不自己去啊,雞精就拉開車門,毫不顧惜地把她給推了下去,然后習慣性地鎖死了車門。 時值半夜,天寒地凍,翟一桃乍一落地,凍得渾身哆嗦。她只好貓著腰,在堵成兩排的車河里,以不被前方警察發(fā)現(xiàn)的律動,朝那輛白色沃爾沃摸去。天可憐見,前面有一輛車的司機估計也是喝了,竟然幼稚地鎖著車門,拒不下車,警察們的注意力全都被他吸引著,吵吵嚷嚷地威脅要砸那人的車窗。這給了翟一桃匍匐前進的最佳時機。貼著圍欄,心跳130,她好不容易摸到了沃爾沃司機一側(cè)的車門。里面到底坐著何方神圣啊?翟一桃心想,我怎么跟人解釋?你好,我是來幫你擋酒測的。你問我從哪兒冒出來的又為什么跟著你?因為總有天使替你酒駕!翟一桃長舒了一口氣,給自己心理建設道:雞精你別忽悠人了,還絕對大咖呢,開個破沃爾沃最多也就是個二線電視劇咖,我度他一劫,挽救他的職業(yè)生涯,他感激我還來不及呢。這么一想,她霍然自信起來,輕輕地叩響了司機一側(cè)的車門。敲了半天,車內(nèi)紋絲未動,玻璃是那種黑的,里面能看清外面,外面只能看清自己。翟一桃無法辨別里面的情形,只好加大力度,變換了更為活潑的節(jié)奏,心說里面的哥們兒或姐們兒不是喝太多睡過去了吧,心也太大了!她蹲得腿都麻了,還得留意拿大衣遮擋,不讓后面那些車里的人看清自己的臉。她伸手拉了拉車門,仍舊鎖得死死的。那位負隅頑抗的司機還是沒堅持住,一開門就被警察從車座上薅了下來。滯留了半天的車流終于又開始緩緩挪動,前面的車往前挪了一位,而翟一桃守著的這輛沃爾沃卻沒有跟上。緊跟在后面的大奔不耐煩了,滴滴了兩聲。滴滴聲的余音還沒徹底消除,翟一桃就聽到一聲悅耳的“咯噔”,沃爾沃在慢慢往前挪的同時,打開了它尊貴的車門!這一瞬間,翟一桃獲得了一種陳年死罪被無條件豁免的暢快感!她拖著麻筋的半條老腿,跟上沃爾沃,伸手打開車門,悄聲對車里的人道:“別怕,我是女的,我來救你。你挪到副駕去!”小停頓了一下,然后是一陣衣服摩擦的窸窣聲,駕駛室很快被空了出來。翟一桃像一道閃電,刷地進了車里,伶俐而無聲地關上了車門。六個車位后的那輛銀灰色寶來這時突然發(fā)出了一聲突兀而尖銳的鳴笛。興奮過度的雞精一巴掌拍喇叭上了。沃爾沃車內(nèi)非常暖和,空間寬闊,真皮內(nèi)飾,幽香沁人,翟一桃渾身的毛孔都舒張了開來。她調(diào)好座椅,系好安全帶,低頭熟悉駕駛室,并笑著跟身邊那位追加解釋道:“前面查酒駕讓您受驚了,F(xiàn)在沒事了,您就說車一直是我開的。”翟一桃熟悉完畢,抬起頭來,轉(zhuǎn)頭朝旁邊的人看去,登時被釘在了溫熱的座位上,手腳麻木,笑容僵死。天!今兒一定是個微博轉(zhuǎn)發(fā)過萬的黃道大吉日,車里坐的竟然是他!竟然是金成家輝(作者也覺得這名起的像南六環(huán)外新開盤的小區(qū))!翟一桃激動得大姨媽都要提前了,雞精你果然是在騙我!眼前這位怎么能說是大咖呢,這位明明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巨咖! 第二章一入娛記深似海每個狗仔的心中都有一個巨咖的誘惑,翟一桃也不例外。眼前這位金成家輝更跟她有著不能不說的淵源。翟一桃一邊跟著前面的車往前挪,一邊回憶起了兩年前她剛?cè)胄袝r接觸的第一個案子。兩年前,翟一桃上班的第二天,爆總就遞給她一張名片,讓她跟上面的人聯(lián)系,聽從那人的任何調(diào)派。翟一桃拿著那張名片,在京城著名的紅燈區(qū)里奮力搜索著一家名叫“GH”的洗腳店。以后每次回想起自己在娛樂新聞領域的這次初戰(zhàn),翟一桃都心生悲哀。更悲哀的是,彼時她握著一張名片四處打探,不僅沒有預感到自己以后的悲劇,反而內(nèi)心充滿激情。名片上的這個人叫吉井,一聽就不像是從事什么正派行業(yè)的人。經(jīng)過了無數(shù)條粗細黑白彎直長短的大腿后,翟一桃終于看到了一盞不亮的霓虹燈招牌——GH。里面點著一盞昏黃的小燈,一個生意也沒有。在門外沒有找到門鈴,翟一桃只好試探性地一邊推門一邊詢問道:“有人在嗎,我找吉……先生!边@叫門詞也就比這條街上其他來訪的客人將將多出最后兩個字。門從里面被打開,翟一桃壓著亂跳的小心臟,邁步走了進去。屋里一個人都沒有,一種不知名的熏香獨自燃燒著,發(fā)出瘆人的氣味。正在翟一桃慌亂不已的當口,突然自樓上傳出一陣尖利的笑聲:“來了妹妹?”翟一桃趕緊抬頭往上看,仔細辨認著背光中的一抹模糊身影。沙沙的腳步聲響起,一位穿著件哇綠哇綠短絨西服的男人,站在了翟一桃的面前。此時翟一桃終于能看清他的長相了。嚴格地說,五官是男人的五官,但是氣質(zhì)卻非常復雜,因為事先沒什么準備,所以她匆忙中只捕捉到了陰柔、狡黠、奸佞、猥瑣這幾種成分。更可怕的是,他梳著一個足以進入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申請的郭富城頭!澳憬惺裁?”郭富城頭開口了,仍舊是尖利嗓門。“翟一桃。”“哈哈哈哈……”郭富城頭突然毫無預兆地歡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手腳亂刨,仿佛急需要抓些氧氣來填充他因為爆笑而告急的肺部!澳忝妹檬遣皇墙姓獋z杏?”郭富城頭很沒有禮貌地問。翟一桃的邪火噌的就上來了,對著面前那壽與天齊的發(fā)型回嗆道:“我平生最恨兩種人,一是第一次見面就沒禮貌的,二是拿別人芳名開玩笑的。你多了不起啊,頂著個一輩子向調(diào)料致敬的名字,穿著個諷刺中國股市的衣服,還能活得這么有理有據(jù)!”“喲!脾氣挺大,嘴巴夠損,還有那么點點膽兒肥!奔掌鹦β,正經(jīng)道,“你們爆總竟然還真推薦了一個靠譜的人!薄安还芩饝闶裁戳耍谖疫@都需要另議!钡砸惶抑庇X這家伙不會是什么好人,趕緊撇清身份。“怎么剛夸你兩句就了。”吉井翻個白眼,自言自語道,“行不行的死馬當活馬醫(yī)了,誰讓臨時也找不著別人了呢。等會兒咱們就走吧。”“去哪兒?干嗎?你到底是什么路子?”翟一桃拋出三連問!罢J識嗎?”吉井指著桌上一張國際巨星的海報,以問作答!皬U話,金成家輝啊,地球人誰不認識!”翟一桃的白眼翻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直接把白眼改成了媚眼,“難道你要帶我去采訪他?”她發(fā)問的語氣里明顯有了220伏的波動,第一次娛樂新聞采訪就是國際一線大咖,這明媚的職業(yè)開局帶來的悸動都夠支撐整個京城一夏天的空調(diào)了!八F(xiàn)在人在北京?是商業(yè)活動還是私人探訪?你也是娛記嗎?你哪個單位的?”翟一桃又發(fā)出了N連問。吉井沒有回答,直接開門走了出去。翟一桃趕緊跟在后面,她心里收起之前的敵對,心說這位雞精哥恐怕是一位掌握著無數(shù)業(yè)界絕密資源的資深前輩! 二十分鐘后,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富麗堂皇的W酒店門口。翟一桃從車上下來,跟在趾高氣揚的雞精后面進了酒店大門。雞精并沒有去前臺辦理入住手續(xù),而是徑直上了電梯,摁下了18層的按鈕。翟一桃剛要開口詢問,雞精就豎起他那金剛不壞的食指,示意她閉嘴消音。沒辦法,誰讓這次人家是主采,自己只是個捎帶手沾光的呢。翟一桃癟著嘴,跟著雞精走出了電梯,來到1806房間門口。翟一桃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心想此生第一個直面國際大咖的機會,一定要給對方留下好印象,不能拉低了整個內(nèi)地傳媒界的檔次。誰料雞精卻直接從兜里拿出房卡,熟練地打開了1806的房門。翟一桃頓時泄了一半的豪氣,原來這不是金成家輝的房間,而是他們臨時休息的場所。不對啊,翟一桃立刻又反應過來,一般媒體采訪都會事先協(xié)調(diào)好時間的,他們剛才一直在路上趕時間怕遲到,現(xiàn)在到了卻在房間里等著不去采訪,怎么這么矛盾呢?一進屋,翟一桃就一股腦地把自己的上述疑問全部拋了出來!班,好一段磕巴不打的脫口秀!”雞精不僅沒回答還諷刺道,“你是不是話癆?怎么我才認識你一個小時,就有一種聽你念了十年經(jīng)的感覺呢?”“你到底有沒有拿到采訪金成家輝的授權?”翟一桃直勾勾地問道!八妥≡诟舯1808房間!彪u精答非所問!皠倓傇谕饷嬉粋媒體和粉絲都沒看見,可見這次他是低調(diào)出行刻意隱瞞了行蹤!钡砸惶曳治龅,“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不僅能掌握他的行程,而且還有他隔壁房間的門卡?”“別在這兒抖摟你那腦癱患兒一樣的邏輯推理能力了,馬上動起來!”雞精說著就走去打開衣柜!拔抑懒耍 钡砸惶已劬σ涣粒肮植坏媚阏f非我不可,你是不是想讓我騙他開門啊?你翻衣柜干什么,還提前預備了行李箱?我知道了!里面裝的是制服!說吧,是風月俏佳人還是曼哈頓女傭?”翟一桃光速入戲,搔首弄姿地以英國農(nóng)家腔演練道:“Sir,doyouneedspecialservice?(先生,需要特殊服務嗎?)”雞精果然從箱子里拽出一套制服,發(fā)號施令道:“換上!”翟一桃一邊脫外套一邊抗議道:“這衣服太保守,沒法顯示我妙曼的身材!薄拔堇餂]有硫黃,劃不亮你火柴一樣的身材!彪u精毒舌道!澳悴呕鸩瘢 薄翱禳c!手腳麻利點兒!他現(xiàn)在外出不在房間,時機轉(zhuǎn)瞬即逝!”雞精催促道!鞍?他不在?那我這是……”雞精又拿出另外一張房卡,遞給翟一桃:“直接打開1808,把屋里所有的垃圾都拿出來,包括用過的內(nèi)衣褲。”“。俊钡砸惶业淖鞆埓蟮枚寄苋M一個桃了!俺宋倚枰闹,剩下的都歸你,你自己放在枕邊瞻仰或者拿到網(wǎng)上拍賣都是不錯的選擇。”雞精利誘道。翟一桃的思緒還沒從偷垃圾的震撼中恢復,不可置信地低頭檢視自己,喃喃道:“難道這制服是保潔的?”“注意收斂你貪財好色的本性!丑話說前頭,你要是順手牽羊太多搞成入室盜竊,我是絕對不會管你死活的!”雞精毫不留情地撇清關系,伸出手來就要把翟一桃往外推。正在這時,翟一桃的手機響了,一看是男朋友老吳打來的。翟一桃接起電話剛說了半句:“你怎么……”手機就被雞精搶走扔掉,人也同時被大力地推出了房門。站在1808房間的門口,翟一桃做了一個綿長的深呼吸。配合這個深呼吸,她在猶豫要不要冒這種完全違背新聞從業(yè)者的職業(yè)道德、弄不好還會成為犯罪分子的險。最后一絲空氣排出體外的同時,翟一桃果斷地把帽子摘下來,護住臉,抖成一團地拿房卡捅開了房門。一進門,翟一桃立即石化了。一個寶塔一樣的黑人正冷冷地瞪著她,原來自己演的這出根本不是好萊塢偶像劇,而是傳統(tǒng)戲曲——寶塔鎮(zhèn)河妖!金成家輝確實不在房間,但是他的保鏢在!翟一桃臉都硬了,急中生智脫口道:“Roomservice(客房服務)……”“No!”保鏢發(fā)音非常標準。翟一桃立即想轉(zhuǎn)身落跑,但還是不死心,垂涎地看著地上的垃圾桶:“Clean(清潔)……”“No!”保鏢這回不僅發(fā)音標準,格斗姿勢更是標準。保命要緊,翟一桃撇下一個支離破碎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屁滾尿流地就逃出了房間。誰知保鏢還不放過她,跟出了門去,站在門口盯著翟一桃,看看這個保潔接下來該往哪里去。這個時候翟一桃不得不開始佩服雞精的妙算,幸虧把房間開在了隔壁。翟一桃在心里不斷提醒自己不要順拐,很快來到了1806的門口。然而無論她怎么敲門帶著哭腔說打掃房間,屋里都跟剛被滅了滿門似的,一點動靜都沒有。隔了一小會兒,翟一桃竟然還聽到了微弱的門鎖反鎖的“咯噔”聲。翟一桃在心里詛咒了雞精一萬次,不得已只好在背后保鏢越來越冷峻的目光中,向下一個房間進發(fā)。天可憐見,1804房間的門終于被敲開了。一個只圍著一條浴巾的胖男人口氣能殺人,頤指氣使地對保潔翟一桃道:“浴缸和馬桶都給我洗干凈些,還有地毯!钡砸惶翼槃萃厣弦豢,差點沒嘔出來,地毯上黏黏黃黃的,全是這位客人酒后的嘔吐物。翟一桃再也不能忍受,想著就算死在黑保鏢的手里,也比活活被惡心死的好。她捂著嘴,視死如歸地沖出了1804。諸神庇佑,這時那個黑保鏢已經(jīng)回房不在走廊了。還沒等翟一桃喘口氣,突然一雙手伸了出來,把她快速地拉進了1806那扇緊閉的房門里。 受了大驚的翟一桃對著雞精就破口大罵:“你不說隔壁沒人嗎?那黑人保鏢能破出兩個你來還富余一個我!偵查工作做得失敗也就算了,我剛剛敲門你竟然不開而且還反鎖?!”“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可言,所以你最好對我態(tài)度恭順一些,如果我不高興了,我很可能去敲敲隔壁房間的門把你原樣奉還!彪u精恐嚇道,“到時候你恐怕連取燈兒一樣的身材也保不住了!薄笆裁词侨魞?”翟一桃沒聽懂。“還是火柴!”雞精賤氣四溢道。翟一桃氣憤地把保潔制服脫到一邊,換上自己的大衣,拿了包就要走。雞精在后面幽幽道:“夜里我將親自出馬,你要是現(xiàn)在走了,什么稿子都得不到!薄吧蠅灍龍蠹埬愫砟?”翟一桃冷笑道,“你就是個偷人垃圾的狗仔,裝什么無冕之王,還稿子?你見過稿子什么樣嗎?”“難看的女人通常都是氣血不調(diào)又暴躁,”雞精來回翻看著自己的纖纖玉手,“如果再加上失業(yè),不知道會不會直接氣血兩虧自爆而亡。”“嚇唬我是吧?拿爆總來壓我?”翟一桃梗著脖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還真好使!”“哼,”雞精冷笑一聲,“這就對了,剛烈的女子不討喜,識時務者為俊杰!彪u精留下一個奸佞的笑容,就離開了房間。翟一桃坐在那里長嘆一口氣,說道:“要不是實在缺錢,誰出來干這個!” 兩年前的這次偷垃圾未遂事件,標志著翟一桃正式在沒有底線的狗仔界出道了。兩年前她沒有幸運得見金成家輝,甚至連他的一個煙頭都沒能偷出來,但是兩年后的今天,她居然在給金成家輝開車,而且一會兒還要替他進行酒精測試。人生,就是這么的“先胖不算胖,后胖壓倒炕”!翟一桃再次扭頭看了看旁邊的金成家輝,沒戴墨鏡,穿著也很樸素,比屏幕里看到的瘦一圈,倒是顯得比實際年輕。黑,五官醒目,但臉上沒有表情?雌饋碛悬c累,精神一般,不像喝高了。金成家輝也看了她一眼,開口問道:“記者?”就這么好猜嗎?!翟一桃尷尬地笑笑,影帝的氣場太強大了,鎮(zhèn)得翟一桃連一毛錢的演技都不敢隨意調(diào)動。她只好坦白從寬道:“是,等了您半宿,跟了您一路,好不容易抓到您酒駕,我竟然不對著您狂拍還跑來救您,是不是很詭異?哈哈哈……您說您好不容易來趟北京還碰上我們這種不走尋常路的記者……”翟一桃無情的自嘲并沒有換來金成家輝捧場的笑聲,他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非常認真地看著翟一桃,說:“說得對呀,為什么呢?”翟一桃用右手搓了兩下鼻小柱,以自我毀滅的心理誠懇道:“不怕您笑話,我是您的粉絲。雖然您肯定很討厭我的職業(yè),但我必須不敬業(yè)地來守護您,因為我實在是太崇拜您,特喜愛您!”翟一桃心里都佩服自己,說沒骨氣就沒骨氣,軟得跟兩米長的水袖似的。金成家輝沒說什么,只用一雙買了上千萬保險、內(nèi)含光的眼睛又深看了翟一桃一眼。那雙眼睛旁邊笑出了魚尾紋,顯得很親民,但是眼神卻很清冽,絲毫沒有溫度。瞬間,翟一桃就明白了,自己剛才稚嫩的表演已經(jīng)完全被影帝看穿,得個最佳新人獎什么的是不可能了,就這提鞋水平的演技給影帝當群眾演員都嫌浮夸。氣氛尷尬得要裂開了似的,翟一桃有心想問金成家輝他兩年前的那個黑塔保鏢現(xiàn)在何處,不過她并沒有把這種瘋狂自爆的行為付諸實踐。 好不容易挪到了警察跟前,翟一桃跳下車,對著測試儀猛吹一口,毫無意外,儀器顯示她并沒有喝酒。就在翟一桃向警察淡淡一鞠躬準備回到車上時,一直跟在他們車后邊的那輛大奔的司機開門走了出來,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禿頂男!暗纫幌拢 倍d頂男喝止住了剛要上車的翟一桃。他徑直走到警察面前,剛正不阿地指著翟一桃道:“剛才這車不是她開的,她是半道兒跑出來上的車!”翟一桃咬牙切齒,斜睨著兇殘戳穿她真相的奔馳男,心說這什么世界啊,2012誰都別想活是嗎?這種全民皆狗仔的社會風氣必須刻不容緩地大力整改了好嗎!“是他說的這樣嗎?”警察嚴肅地看著翟一桃,厲聲問。翟一桃訕笑起來,用古怪的姿勢揮了一下手,趁警察的注意力被手帶走的這一秒鐘時間,她迅速趕走心虛,死不承認道:“沒有,一直就是我開的。這位先生你不要開玩笑好嗎?”“從哪兒來的呀?”警察開始盤問!胞惗硷埖辍!钡砸惶一卮!皽蕚淙ツ膬喊?”警察繼續(xù)問,一邊問一邊探頭往車里看!斑,回,回家!钡砸惶矣悬c結(jié)巴!败嚴镞有人是吧?”警察往沃爾沃走去,對翟一桃說道,“讓車里這位也甭坐著了,一塊下來接受檢查吧!薄熬倌@就沒道理了!钡砸惶疑嵘頂r著,“車是我開的,您檢查他干嗎呀。不瞞您說,他是喝酒了,但他沒開車啊,喝酒乘車不犯法吧?”奔馳男跟上來,得意地說道:“這女的真是半道上車的!就剛才,那開比亞迪的不肯下車,你們都跟他那兒折騰吶,這女的就偷偷摸過來了!比绻皇翘湍伻菀椎弥靖,翟一桃恨不得一口咬死這個開奔馳的胖子!坝凶C據(jù)嗎?你胡說八道什么呀!”翟一桃一秒鐘變潑婦,作勢要跟奔馳男死磕!靶辛诵辛,”警察阻止道,“他是沒證據(jù),但你也沒辦法自證啊。你們倆,還有你車上那人,都上警車,跟我回去慢慢掰扯吧!薄熬齑蟾,這大半夜的……你們也特別辛苦!钡砸惶一琶ψё【欤c頭哈腰說好話,“要不您看這樣行嗎,就算我喝了,我酒駕,您扣我分,罰我,行不行?您不能非要算我醉駕拘留我吧!”“別來這一套,你沒喝酒我干嗎算你酒駕!”這位還挺認死理。翟一桃跪下的心都有了,拼命回頭看那輛破寶來,心說,我都這般光景了,雞精你還不下來救駕?正在這時,白色沃爾沃的右前車門一開,金成家輝從車里走了出來。警察和奔馳男都愣了一下,奔馳男脫口道:“哎,你怎么這么眼熟啊,你是不是那誰……”“喲,名人啊,難怪呢。”警察冷冷地看了翟一桃一眼,更加篤定奔馳男的說法了。金成家輝朝警察點了點頭,親切隨和道:“之前車的確是我開的。這位是我的……一個……工作人員,剛才跟我換了位置。”奔馳男擊掌贊嘆道:“名人就是誠實!沒事,哥們兒,越酒駕越紅!”金成家輝露出黑夜里的金子般的笑容,接茬道:“謝謝你的祝福。不過我今天……沒喝酒!钡砸惶译p目精突,霍然要瘋。這一晚上的,情節(jié)要不要這么翻轉(zhuǎn)翻轉(zhuǎn)再翻轉(zhuǎn)! 經(jīng)過兩次嚴密檢測,金成家輝體內(nèi)的酒精含量確實為零。警察冷臉怒斥翟一桃:“我們的工作很忙,別沒事找事!他沒喝酒你在這裝什么酒駕?!”“是是是,我不莊重。我再也不敢了!钡砸惶尹c頭認錯。奔馳男一臉惋惜,癟嘴邊往自己車邊走邊埋怨:“名人你沒喝酒你憑什么開車出來,瞎折騰,真沒勁!”警察揮揮手,讓他們趕緊消失。翟一桃開著金成家輝的沃爾沃,飛馳離去。在車上,翟一桃實在連最低級的訕笑都擠不出來了,臊眉耷眼道:“拐過這條街,我就靠邊停,然后下車消失。其實,我們京城傳媒界不都像我這樣猥瑣……”“我快有十年不喝酒了!苯鸪杉逸x道!扒竽鷦e說了,我都想從您車門縫里鉆出去了!钡砸惶夷樕匣鹄崩钡模松械牡谝粋巨咖啊這可是,太丟人了。金成家輝笑了一下,道:“你車開得挺穩(wěn)。我有點累,能不能勞駕你把我送回酒店?”翟一桃不可置信地看過去,脫口而巴結(jié)道:“坊間都說您長得帥、顯年輕、演技棒、脾氣好又隨和,果然名不虛傳!您也太親切、沒架子了!給您開車是我的榮幸啊金成老師!”就這樣,翟一桃走了狗屎運一樣,把金成家輝送到了他下榻的W酒店。她不僅知道了金成家輝在北京的私家車車號,還知道了他最喜歡住的酒店,甚至還偷偷往他車內(nèi)的儲物箱里塞了一張自己的名片。從金成家輝下榻酒店的大門口離開,走了大概三百米,一輛銀灰色寶來從后面追上來,停在了翟一桃身邊。她拉開車門,屁股還沒坐穩(wěn)就高聲大罵:“你能不能不要每次的偵查工作都做得這么失敗,你哪只眼看見金成家輝喝酒了啊!人家都十年不沾酒了!你害得我這一晚上走一步錯一步,步步驚心;撒完謊又行騙,片片深情!”“哎呀,噴我這一臉唾沫星子,一股子酸辣粉味!”雞精吱哇亂叫,“我怎么知道他戒酒了。科婀值氖撬热粵]喝酒干嗎放你上車?”“巨咖的心思我怎么知道!我那么神奇無所不知,我擺攤算命好不好!”翟一桃發(fā)泄地猛力關上車門!翱旄嬖V我,他的電話號碼是多少?”雞精拿出手機想要錄入!皼]弄到電話。”翟一桃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不過知道了他的車號和酒店,總算不虛此行!薄安惶搨屁!”雞精直接翻臉,“車號和酒店我早八百輩子知道了!我送你上他的車,讓你跟他近身肉搏這一晚上,你居然一無所獲兩手空空!”翟一桃被罵得拍座而起:“你的自私真讓人倒胃口!我剛從金成家輝那兒沐浴了點人格魅力的春風,吸收了點與民同樂的正能量,現(xiàn)在完全被你的色情和陰暗給敗了興!喪氣!”翟一桃罵完,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頂著凜冽的寒風,刷刷往前走。不出所料,沒人性的寶來車直接掉了頭,自顧自開去。對雞精來說,沒拿到有價值情報的人一點都不比牲口金貴。 當晚就下起了北京當年的第一場雨夾雪。一直到早上七點多,外面還又是風又是雨雪,暗無天日。鬧鐘響了,翟一桃一巴掌給拍到地上,手機鬧鐘馬上又響了。睡眠不足的她頭疼欲裂,閉著眼睛爬了起來。昨晚在寒風中沒少得瑟,果然嗓子干癢疼,一派感冒前兆。翟一桃望著窗外的凄風苦雨,多么希望今天可以不用上班。翟一桃哼哼著,打開燈,走出房間,一推門赫然看見她媽前翟南氏跟她姥兒正坐在電視前,看碟呢。拜雞精所賜,她們看的正是劈腿男老吳牽手女嘉賓的節(jié)目,效果還挺清晰。這樣的鬼天氣快遞還給把碟片送到家了,用不用這么愛崗敬業(yè)、卓越只為送達啊,翟一桃腹誹著。老中青三代女屌絲一起默默無語地看著那張碟。姥兒突然打了個哈欠說:“胡蘿卜今早蒸著吃!眲e怪姥兒不走心,她根本不知道這男的是誰。為了照顧姥兒的懶病,三人從來都是在姥兒的屋里開飯。前翟南氏從陽臺改的廚房里端出白粥、咸菜、饅頭,還有姥兒的蒸胡蘿卜。翟一桃試探著問親媽:“媽,我的工資可能要降,下個月那50塊錢伙食費能不能先不漲?”前翟南氏吸溜了一口白粥,斬釘截鐵道:“不能。”“你成天就給我吃這饅頭、咸菜、白稀飯的,還收我那么多伙食費!”翟一桃嚷嚷道。前翟南氏不疾不徐道:“不多交50,下月你就沒咸菜就了!钡砸惶覄傄纯,突然,咔嚓一下,停電了,屋里一片漆黑。正在電視里相親的老吳也瞬間消失了。黑暗中,姥兒并沒有停止夾菜的手和吧唧的嘴!笆裁辞闆r?”翟一桃語氣輕佻明知故問。前翟南氏微微咳嗽一下,道:“可能是沒充電卡!薄肮,”翟一桃怪笑一聲,“媽,你不是自詡持家有方嗎?該交的錢我可從來沒斷過,這吃著吃著飯突然沒電了是鬧哪樣?”“最近不是老去跳操嗎,沒顧得上!鼻暗阅鲜虾敛粦M愧道!澳銈人跳操重要,那也不能讓家里跳閘!”翟一桃三口兩口喝完粥,放下筷子批評道,“快找電卡吧,一會兒我去上班,你去銀行買電。”“黑燈瞎火的,怎么找電卡?”前翟南氏有一犯錯誤就的毛病!袄褍貉凵窈,剛剛叨胡蘿卜叨得賊準,讓姥兒給你找吧!钡砸惶宜篮⒆由仙淼馈 還在地鐵上,翟一桃就接到了爆總的電話!奥犝f昨晚你們跟到了金成家輝?”爆總激動得聲線都扭曲了!笆恰钡砸惶一卮鸬,“不過……”“馬上給我出一個大稿!照著8P(page,頁面)往上的量來!”爆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歡樂中,壓根沒聽翟一桃說話,“三年多沒出新作品、完全人間蒸發(fā)一樣的金成家輝居然讓你們給逮著了!我真是否極泰來。 薄氨!”翟一桃妄圖喚回他的神智,“昨晚沒有大事件……”“放肆!”爆總勃然大怒,“你怎么越干越回去了!金成家輝啊,換個發(fā)型都能上頭條的主兒,你跟了他一晚上竟敢告訴我沒有爆點?少于8P提頭來見,而且必須有近照!” 翟一桃蹲在地鐵出口,掰著指頭數(shù)所謂跟了金成家輝一宿的爆點:晚上飯店里跟人吃飯了,這種不叫爆點,得寫成深夜私家會所偷見神秘女郎;自己開車回酒店,這連老棒冰都算不上,是冰棍棍兒,得說是三環(huán)飆車歸心似箭欲火難耐;半路遇上查酒駕乖乖下車檢查結(jié)果沒喝酒,這種展開方式?jīng)]有一個讀者能夠接受,把比亞迪那哥們兒的事挪他身上估計都不夠爆。想讓普羅大眾喜聞樂見,起頭怎么也得是拒絕停車猛踩油門撞飛倆路人軋死仨警察。翟一桃不是不會這種主流狗仔的筆法,她只是過不了自己心里這一關。她一路往辦公室走,一路雙手抱頭苦惱不堪:“跟人說了八句話都不到,現(xiàn)在要寫8P,還要每P有爆點。良知君,你的好朋友三觀君已經(jīng)洗洗睡了,拜托你也速速退散別再糾纏了吧!”“啪”,一只肉掌飛來,拍在了翟一桃的肩膀上,頃刻給她打成了高低杠。翟一桃回頭一看,是撒狗血。“咕噥什么呢,叫你一路都沒聽見!”撒狗血非常不悅,“害得我這么優(yōu)雅的人追你跑一路,形象都毀完了!”“哈,”翟一桃冷笑一聲,“打您勇敢地穿著這件米白色假皮草走出家門的一刻,我以為你早把自己的形象踩在腳底了呢。追我干嗎呀?”“一會兒有個電影的記者會,我朋友的朋友負責宣傳,非求我去!比龉费溃拔也贿有那36E要寫呢嗎,你替我去吧!钡砸惶液敛豢蜌獾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