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維這個情史豐富的工作狂,竟然在見第五次面時跟她求婚?她討厭花心的男人,他則完全符合她討厭的類型。但她愿意嫁給他,因為他可以讓她逃離原本的家,可以放心自己永遠不會愛上他。她知道他帥、多金、風流、有自信,但那又如何,她從不看在眼內。她冷靜地跟他談婚前協(xié)議,她以為可以把持得很好,可是漸漸地,他竟對她造成要命的吸引力……楔子 五星級的頂樓酒吧里,落地窗邊所能看到的城市繽紛夜景,遠比夜空里的星星來得更加耀眼閃亮。 侍者逐一為每桌點燃一盞橘紅燭光,鋼琴樂手則是在同時彈起《MOONRIVER》的樂音。 謝凌凌倚著窗邊,一聽到那首音樂,薄唇立刻噙出一抹冷笑。 她討厭這首歌,討厭那矯情的旋律、討厭那樂手奏出的華麗琴音,更討厭媽媽老愛提起這是他們夫妻的定情曲目。 謝凌凌燃起一根涼煙,支著肘看向窗外,避開幾雙正在捕獵她的男性目光。 一張冷艷的臉孔,一身成功地展露出雪白好身段的V領酒紅洋裝,加上單身這些條件,是足夠讓所有男人蠢蠢欲動的。 可惜,她從不喜歡男人。 父親的花心已經讓她受夠了,不需要多事找個對象來折磨她的感情。 不過,婚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結婚是惟一能夠讓她離開那個家的方式! 她可以有一百個離開那個家的方法,可是這些方法都抵不過一個理由的牽絆——她是她媽媽的女兒,她有她該盡的義務與責任。 所以,她上個月才會和黎子維相親,他是一個手控高額科技產業(yè)、一個幾乎所有女人都巴不得能嫁給他的黃金單身漢。 謝凌凌瞄了一眼手表,吐出一口煙霧。 黎子維遲到快一個小時了吧? 這男人選了一家距離他公司最近的飯店,卻還是無法準時。 無所謂,她先前和他相親時就已經知道黎子維以兩件事聞名——一是情史豐富,二是工作狂。 兩者很矛盾,不過,這確實就是黎子維。 謝凌凌掩住一個呵欠,無聊地撥弄著酒杯上的水滴。 “等很久了嗎?”一個低醇的男聲在她的頭頂上響起。 “還好!敝x凌凌緩緩抬起頭,淡淡應了一聲。 黎子維滑入她對面的座位,才坐下便拉松領帶,將之往桌上一扔,并解開了幾顆紐扣,隱約露出他肌肉糾結的古銅色胸膛。 他抬頭向侍者點了一份波本酒,雪白的牙、堅定的下頜、結實的咽喉,還有一張完全陽剛的臉龐,全都吸引著她的視線。 這男人是生來誘惑女人犯罪的,她從沒懷疑過這一點。謝凌凌別開眼,不讓自己的注目太過明顯。 不過,他今天有點不一樣。那雙平時風流倜儻的深眸,今天卻是認真地讓人有些不習慣。 一聽到他點完了酒,謝凌凌便坐正身子,禮貌性地向他詢問道:“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崩枳泳S黑黝的眸定定地看著她,大掌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只方形絨盒,遞到她的手邊。 “嫁給我!彼_口說道,聲音與表情卻是完全地冷調。 謝凌凌一挑眉,萬萬沒想到他會丟來這樣的一句話。她把絨盒推到桌子的正中央,既不接受,也不是拒絕。 “你在開玩笑嗎?這是我們第五次見面,沒錯吧?”她和他媽媽見面的次數還比和他見面多兩次。 “這的確是我們第五次見面,不過我們可以先訂婚,再慢慢了解彼此!崩枳泳S接過侍者送來的波本,一飲而盡。 黎子維微閉著眼,讓灼烈的酒精嗆上鼻尖,暫時麻痹他的大腦神經。他一揮手,暗示侍者再送來同樣的一份。 他怎么突然喝得這么兇?謝凌凌敲敲桌子,把冰水遞到他手邊:“我不想和一個醉鬼說話。” “我的酒量很好。”他濃眉微蹙,迥異于平時的性感形象。 “心情差時喝酒特別容易醉! “你如果有心情跟我討論喝醉的問題,不如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愿意嫁給我嗎?”他的下頜朝那只戒指絨盒一指,因為疲累而緊繃的臉頰沒有任何求婚的喜悅。 “我不認為你像個想結婚的男人!彼恋捻敛谎陲椝藭r的打量。 “如果我不想結婚的話,就不會浪費時間去相親,你該知道我很忙的!彼垌荒蜔┑匾徊[,不笑時他的臉龐有種渾然天成的氣勢。 他這一層迥異于花花公子的陰沉面,她從沒見過。不過,她對他沒有什么特殊企圖,所以沒什么好怕。 “你相親是為了什么目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閣下和女明星過夜的照片,昨天剛登上雜志封面!彼f。 “我不認為你會介意,所以才會選擇你!彼麣舛ㄉ耖e的模樣,完全沒有罪惡感可言。 “你如果要一個縱容你的妻子,請你另請高明吧。我或者不介意你在外頭花名盛傳,不過我愛面子,我不可能在你喝酒摟著女人回家時,還幫你拿拖鞋!彼梢越邮芤欢螞]有感情的婚姻,但她不要當一個沒尊嚴的妻子。 “我不會對我的妻子做出那么沒品的事。”黎子維將那只絨布盒往她的方向一推,黑色絨布盒在她手邊停住。 “我只是舉例!彼惶裘,直接把絨布盒拿回他的手邊。 “我的時間不多,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崩枳泳S倏地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整個人驟然往前一拉。 她微怒的冷眸與他灼熱的視線,頓時相融。 她想抽回她的手,卻乍然聽見他以低啞的聲音說道:“你應該知道在我們相親不久后,我媽的身體就出現(xiàn)狀況了! “我知道,胰臟癌末期!敝x凌凌嚴肅地點頭,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手好冷,“我很遺憾! “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肝臟和肺部了,醫(yī)生說她……活不過五個月了……”他停頓了下,選擇一口氣把話說完,“我媽昨天和我長談之后,已經確定要停止化療了,我會請人在家設置一套安寧病房的裝置,讓她平靜地把她剩下的日子過完! 停止化療,不就是代表……謝凌凌深吸了一口氣,別過了視線,不想讓他看到她的脆弱,因為淚水已經無預兆地涌上了她的眼眶。 她喜歡伯母,她們比真正的母女還有話聊。 怎么相處的時間居然這么短暫? 是他的手在發(fā)抖,還是她的? 謝凌凌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她忙著用力地眨著眼,好讓自己眼中的濕氣化為烏有。 黎子維仍然握著她的手腕,身軀卻與她拉開了距離,為的是想更加看清楚她來不及藏起的脆弱。 他會去相親,的確是由于媽媽病中的期望。不過,謝凌凌迥異于一般千金大小姐的獨立與冷艷,始終讓他另眼相待。 事實證明,他沒看走眼,媽媽也沒喜歡錯人。謝凌凌果然是在乎媽媽的。 “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嗎?”等淚水都被眨干了,謝凌凌才愿意再度回過頭看向他。 “有,嫁給我。”黎子維簡單地說道,打開了那只絨布盒——三克拉的鉆戒在燭光底下閃耀著刺眼的光芒。 謝凌凌抿緊唇,目光停留在那只戒指上。 她相親過十來次,不是早就預期有可能會出現(xiàn)這樣的求婚場面了嗎? 可她,真的要嫁給他嗎?謝凌凌仰起臉龐,看入他那雙深不見底的深黑色眸子里。 黎子維接過侍者再度送來的雙份波本,放在唇邊輕啜了幾口。 “需要來一口嗎?”他就著酒杯邊沿,與她的視線交會。 謝凌凌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黎子維一笑,欣賞她的瀟灑。 “這是我母親的結婚戒指。我們相親后,她把這只戒指交給了我,她喜歡你!崩枳泳S簡單地說道。他的長處就是擅長判斷出對自己最有利的形勢,所以他公司的并購從沒失敗過。 “你要為了你母親結婚?”當唇間都還是酒味時,她實在無法阻止自己實話實說。 “有何不可呢?女人對我來說,或者很可愛。但是,女人何其多,可是我的媽媽只有一個。我媽媽希望看到我結婚,而我會盡可能地達成她的愿望。”他的坦白很現(xiàn)實,可他不在乎。 如果她愿意嫁給他,她就該接受這一切。 “你現(xiàn)在是在威脅我,如果我今天不接下這枚戒指,它明天就會出現(xiàn)在別人的手上嗎?”謝凌凌“啪”的一聲蓋上絨布盒,不讓鉆石的光芒太過招搖。 謝凌凌舉一反三的聰明,讓黎子維欣賞地點頭。 “如果你也有結婚意愿,我該是個熱門人選,我知道你母親相當中意我。”否則,依謝凌凌微冷的個性,在相親過后,決計是不會主動打電話邀請他和他媽媽吃飯的,“我們可以先訂婚,一個月后再結婚,你還有一點緩沖的時間! “我還不確定自己已經想走進婚姻了!辈辉撘豢跉夂饶敲炊嗑频摹兄鶐妥,覺得頭有點暈。 “我的婚姻會給你最大的自由!彼WC道,目光沒放過她白皙頰邊染上紅暈時的嬌媚。 謝凌凌看著眼前瀟灑的男人,知道自己現(xiàn)在應該樂得暈陶陶的,她終于如媽媽所愿釣到一個金龜婿,不是嗎? 那她干嗎猶豫呢? 橫豎,她是一定會結婚的,那么嫁給他又有何不可呢?她一來可以風光地離開她的家,卸下媽媽對她的惟一期待。二來,她可以有個和她相處甚歡的好婆婆。三來,她很希望自己能陪婆婆走過人生的最后一段。 “我希望有一份婚前協(xié)議書!敝x凌凌看著他,一本正經地道。 “沒問題,你可以現(xiàn)在就草擬一份。”黎子維的笑意才進到眼里,臉部的剛硬線條便已奇異地摻入了幾分性感。 她打了個酒嗝,接過他遞過來的筆,在餐巾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下她的要求。 然后,他改寫了幾句,又補了一條。 與其說兩人都算是有效率的人,倒不如說他們都很清楚他們想從婚姻中得到什么。 于是,他們的婚姻在不干預彼此感情及生活狀態(tài)的前提下,口頭成立了。 “;橐!崩枳泳S拿起水杯敬她。 “CHEER!敝x凌凌的水杯和他相觸,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謝凌凌喝光了冰水,自行拿起那一只鉆石戒指,套上她的無名指。 想不到,她居然要結婚了,嫁給一個另有目的為結婚而結婚的浪子。 她的婚姻會是什么模樣呢? 謝凌凌揮手叫來侍者,幫自己要了一杯酒。 今晚就讓她放縱一回吧! 她即將結婚了,不是嗎? 1 結婚,好累。 謝凌凌坐在更衣室的化妝臺前,摘下耳朵上那只拇指大的珍珠耳環(huán)后,再卸下手腕上那只鑲了好幾克拉鉆石的白金手環(huán)。 她原來就不是習慣戴首飾的人,她討厭任何多余的重量。今天要不是為了媽媽的面子,她才不愿意戴上這些累贅的裝飾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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