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你懂我有多愛你2:假如愛有天意


作者:安若蓮     整理日期:2014-06-05 11:03:38

此書為《你懂我有多愛你》的姊妹篇,是一部浪漫感人的當代都市愛情小說。
  她曾是他的契約情人,他曾是她的霸道上司。
  兩顆失去愛的心,表面遠去,卻在尋找中慢慢靠近。為了贏得愛情,兩人各使出渾身解數。
  他與市長女兒在一起,是真有苦衷還是本“色”難移?
  她與初戀情人訂婚,是假裝失憶還是真的忘記?
  她是他心口的一顆朱砂痣,他是她窗前的一片白月光。
  她慢慢遺忘,他步步進逼。住進1531,他們就能長相廝守。除了名分,他能給她想要的一切!
  他漸漸悔悟,她慢慢淪陷!拔矣浀糜腥苏f過,帶著這條鏈子回來,無論什么要求,他都會答應。”海誓山盟化成一句簡單的約定,假如愛有天意,修煉愛情只是一個不斷付出與寬恕的過程。
  作者簡介:
  安若蓮
  真名王詠濤,一個安靜的女子,一個很平凡的平凡人。喜歡櫻花之絢爛,喜歡秋葉之靜美,其文風如同其喜好,一紙纏綿悱惻,滿腔多情妖嬈。喜歡睡到日上三竿,也喜歡敲打鍵盤編織自己的美夢,笑稱“看著我筆下的人物在書里的世界來來去去,或喜或憂,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兒。” 
  目錄:
  你懂我有多愛你2:假如愛有天意
  你懂我有多愛你2:假如愛有天意
  第一章櫻花別墅
  流逝的時間像一道厚厚的水簾,阻隔了他們。一個在這邊,一個在那邊。凜冽的時間飛逝而下,疊疊層層,冷與暖的交替,織成了一道又一道柵欄。你在窗外看風景,窗內的人在看著遙遠而模糊的你。
  第二章破廟之夜
  遠處山戀層層疊疊,近處蟲鳴隱隱約約。一輪弦月掛在天上,破廟的檐角上幾叢青草迎風擺動著。
  陣陣微風吹過,帶來蘇北坡曾經熟悉的他的氣息,她站在破廟前的空地上,一時百感交集,鼻子一酸,眼中樹影山影便朦朧了。
  第三章郁金香戒指
  簇簇梅花與雪花相互輝映,遠處兩束車燈打過來,照在前院,朦朧的燈光照射下,一錯眼,竟像是櫻花盛開,她的腦子里一幅櫻花怒放的畫面像道閃電一樣劃過。蘇北坡半閉著眼睛,腦子里又有一幅薔薇滿壁的畫面閃現,她退后了幾步,癡癡地望著幾樹梅花。
  第四章忘掉舊情人
  曾經的過往,就像一條河流,靜靜地流淌著,無休無止,綿綿不絕。旋渦或者波瀾消失無蹤,他開始思考,他想在飛逝的時光河流之中,留下些什么,F在,他終于清楚地知道了,他是一只船,經歷一切風雨之后,她是他最想?康母劭凇
  第五章古宅探險你懂我有多愛你2:假如愛有天意
  你懂我有多愛你2:假如愛有天意
  第一章櫻花別墅
  流逝的時間像一道厚厚的水簾,阻隔了他們。一個在這邊,一個在那邊。凜冽的時間飛逝而下,疊疊層層,冷與暖的交替,織成了一道又一道柵欄。你在窗外看風景,窗內的人在看著遙遠而模糊的你。
  第二章破廟之夜
  遠處山戀層層疊疊,近處蟲鳴隱隱約約。一輪弦月掛在天上,破廟的檐角上幾叢青草迎風擺動著。
  陣陣微風吹過,帶來蘇北坡曾經熟悉的他的氣息,她站在破廟前的空地上,一時百感交集,鼻子一酸,眼中樹影山影便朦朧了。
  第三章郁金香戒指
  簇簇梅花與雪花相互輝映,遠處兩束車燈打過來,照在前院,朦朧的燈光照射下,一錯眼,竟像是櫻花盛開,她的腦子里一幅櫻花怒放的畫面像道閃電一樣劃過。蘇北坡半閉著眼睛,腦子里又有一幅薔薇滿壁的畫面閃現,她退后了幾步,癡癡地望著幾樹梅花。
  第四章忘掉舊情人
  曾經的過往,就像一條河流,靜靜地流淌著,無休無止,綿綿不絕。旋渦或者波瀾消失無蹤,他開始思考,他想在飛逝的時光河流之中,留下些什么,F在,他終于清楚地知道了,他是一只船,經歷一切風雨之后,她是他最想停靠的港口。
  第五章古宅探險
  兩人走到樓梯前停了下來。一張碩大的蜘蛛網橫亙在他們面前,蛛網上的灰塵紛落,黑色的大蜘蛛旁若無人地向暗角里移去。不知從哪里吹來一陣冷風,地上的枯樹葉跳了起來,有的“沙沙”地擦著地上的灰塵低飛,有的在半掩的破門與殘破的墻壁之間盤旋。黑暗中,一切的聲音都被放大了數倍,樓梯上面隱隱傳來“咯咯”的聲音,似乎什么東西的骨骼在響。
  第六章明天就要嫁給你了
  有一股潮濕的東西在心底漸漸升起來,一點一點沖到她的眼眶,幾乎從眼眶里掉下來,她從手袋里拿了一包面巾紙,拿了一張,覆在臉上,輕微的氣息拂動著白而柔的紙,就像海平面上輕柔涌動著的白白的浪花。
  第七章你會再愛我一次嗎?
  鏡子里照出兩張年輕的笑臉,他們知道,無論怎么努力,現在的自己早已不似當初。鏡子里的兩個人,眼神里,有淡淡的雪意飄蕩著,有深深的眷戀的波紋流淌著。青灰色的燈光射過來,鏡面就像一面初春的湖水,英挺嬌俏的兩個人,就像兩片樹葉,在深幽的湖水里蕩漾著,帶著塵世的飄搖,帶著新生的萌著芽的希望。
  第八章先生,再見
  市郊的春天的夜晚,有濃濃的花的香氣襲來。院子里,緊緊依偎著的兩個人,抬著頭,看著頭頂的夜空。明亮的星子,就像一顆顆鉆石,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小小的收音機開著,音樂頻道里正播放著一首懷舊的老歌。
  第九章假如愛有天意
  蘇北坡頸項上一只翡翠的星星墜子,閃著沉穩(wěn)的深綠色的光芒,北緯極看著這條鏈子,想起了西嶺雪山上的約定,一時百感交集。她含著淚,微笑著說,“我記得有人說過,帶著這條鏈子回來,無論什么要求,他都會答應!钡谝徽聶鸦▌e墅
  (一)
  清江市繁華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街道兩旁綠樹成蔭,春天來了。蘇北坡從人群中穿過,來到鬧市區(qū)廣場上,闊大的電視屏幕上正在播放清江新聞,北緯極身后跟著許多人,一位年輕貌美的女人不時出現在鏡頭里。
  蘇北坡和北緯極隔著電視屏幕,一個在屏幕里面,一個在屏幕外面,清冷而明亮的電子屏冷冰冰的,就像隔著另外一重人生,浮華虛幻到不像真實的人生,仿佛是一出八點檔的偶像劇,又仿佛是別人的故事。
  他和她曾經十分親密。
  街道上、廣場上人來人往,車來車往,叮叮鈴鈴,川流不息,像一條繁復交錯的彩色的河流。
  流逝的時間像一道厚厚的水簾,阻隔了他們。一個在這邊,一個在那邊。凜冽的時間飛逝而下,疊疊層層,冷與暖的交替,織成了一道又一道柵欄。你在窗外看風景,窗內的人在看著遙遠而模糊的你。
  北緯極身旁女子帶著微笑,大方地挽住他的手臂。蘇北坡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屏幕,轉頭走了。她的眼里有點點的淚光,電視屏里兩個人的一舉一動,都像湖面鱗鱗的波光,灼傷了她的眼睛。
  她走得匆匆忙忙,三步兩步走進一樓大廳。高大而明亮的天井,鮮花和彩色的氣球飄蕩在空中。
  商場里商品琳瑯滿目,人來人往。
  穿著職場裝的售貨小姐,帶著禮儀式的微笑,站在明亮的柜臺后面。
  商場一樓在做促銷活動,大廳里人聲鼎沸,鎂光燈不停地閃爍著。玻璃穹頂高而空闊,頭頂湛藍天空,點點白云飄蕩。天井下,廣場里,遠處三三兩兩的行人,行色匆忙地走過。近處三三兩兩的行人,手里拿著飲料坐在大理石的長椅上,不停地向活動中心張望。四周彩旗飄動,鮮花簇擁。
  金黃色的陽光從天井穹頂灑下來,廣場中央明媚一片,花臺上,星星點點鮮花怒放,天井廣場就像一張色彩斑斕的明信片。
  蘇北坡繞了道,避開了人群,從旁邊一側行人階梯走了上去,不經意回頭,見北緯極正對著攝像機侃侃而談。
  剛才店外電視屏幕里,正在直播國際頂尖化妝品牌入駐“元杰集團”的新聞,北緯極的身影熟悉到令人心痛,蘇北坡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曾經那樣地占據過蘇北坡的心扉,最后卻與陸秋池訂了婚,現在的他應該志得意滿吧?朦朧的雙眼里人影晃動,蘇北坡不敢回頭,只怕自己一旦回頭,就再也沒有勇氣離開。她疾步登上行人階梯,像是被人追趕著。
  “砰”的一聲,屋頂懸掛的氣球,在蘇北坡的頭頂炸開,紛紛揚揚的彩屑從空中落下來,前塵往事就像彩色紙屑,沒有預兆地紛紛涌來。每一片紙屑都是那么色彩斑斕,那么令人難忘:
  她第一次和北緯極參加假面舞會,她第一次在星光別墅遇見北緯極,北緯極帶著絕望的表情,開著車沖向湍激的河流……
  蘇北坡仰著頭看著紙屑,那些紙屑就像回憶的碎片,布滿了整個空間。
  一朵極美的繡球花砸向她的頭頂,她忘了閃躲,就那樣靜靜地站著,粉綠色的花球越來越近,最終,繡球花砸中了她,跳了幾跳,落在她的手中,她靜靜地抱著繡球花,彩色碎屑紛紛揚揚,她站在碎屑里,思緒片片紛飛。人群一陣驚呼。攝影機、話筒、閃光燈紛紛對著她,像是要看一出好戲似的,靜靜地等待著。
  衣著靚麗的司儀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位女士是我們今天的幸運顧客,她可以領取一份特別的獎品。現在,由北緯總裁向她頒發(fā)獎品。”她從展柜上拿出一只包裝精美的盒子。
  電視屏幕里曾經出現過的年輕女子,嘴角帶著一絲嘲笑,眼含敵意地看著她,她就是陸秋池,和北緯極訂婚的女子。白天上班閑著無事,陸秋池把往日刊載有北緯極新聞的報紙拿來研究著,如果要穩(wěn)穩(wěn)地留在他的身邊,必須打敗他身后的那些女人,不是嗎?
  陸秋池現在首要的情敵便是蘇北坡,國際頂尖華妝品牌落戶“蓮華盛世”,愛美的女人都會關注的。陸秋池想,蘇北坡也不會例外。
  果然!果然!
  眼前這局面又是陸秋池完全不想見到的,她的眼睛里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她的嘴角一動,暗暗示意站在蘇北坡不遠處的4號售貨小姐拿出那只有特殊標志的化妝品包裝盒。她相信,金錢可以改變很多事。
  
  國際頂尖化妝品牌“十八大道”在“蓮華盛世”開辟戰(zhàn)場,投入額度巨大,因此,北緯極總裁會親自出馬。北緯極神色嚴肅,但眼睛里一閃而逝的光芒,泄露了他的情緒,他接過四號售貨小姐手里的化妝品盒子,向她走去。
  蘇北坡慢慢回過頭去,鏡頭紛紛對準她,司儀沖著她友善地微笑著,此情此景,她已避無可避。北緯極手里拿著一只精致的盒子,從闊大的大理石臺階,緩緩走來。寂靜無聲的人群,不停閃爍著的閃光燈,都市偶像劇里才會出現的男主角一樣的人物——北緯極,他帶著禮儀式的微笑走向她。他的微笑,就像冬天房間里微紅的炭火,寒冷不乏溫暖;又似惆悵孤清的洞簫聲,遙遠而神秘。微笑的溫度很低,有一絲暖意,又似乎沒有。他的眼神里有強烈的火焰,很炫地一閃,又在瞬間消失。
  細碎的一聲響,北緯極手里的紙盒子在蘇北坡的眼前打開,一套彩妝出現在眼前。盒子內蓋里貼著一張小紙片,紙片上寫著一行字:“離我遠點,賤人”。
  蘇北坡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受傷的表情,她緩緩接了過來,合上了盒蓋。北緯極對這一切毫無覺察,靜靜地看著她。
  “謝謝北緯先生!碧K北坡的聲音堅硬而干澀。手指投射在彩妝盒子上微動的影子,泄露了她的心事。
  彩妝盒子的封面印著透明紫色的瓶子,閃爍著細碎的光芒,仿佛欣賞這套美麗彩妝,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蘇北坡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盒子里,不曾離開。
  北緯極的瞳孔緊縮,眼神里帶著令人難以捉摸的光芒,睨了她一眼,然后帶著職業(yè)笑容緊緊靠在她的身邊,拍了一張宣傳照。
  人群四下散開,促銷會已經結束。
  僵硬的笑容從蘇北坡的臉上溜走,她拿著盒子轉身欲走。《清江晚報》上北緯極和陸秋池訂婚的照片深深地印在她的腦海里。她的心底被堅硬的冰塊填滿,她知道,他的世界與她無關。她要把自己的心思隱藏起來,就像一只新鮮的檸檬,放進冷凍室里,只有這樣,她才能假裝一切都保存完好,不曾變化。
  一絲冷笑若有若無,北緯極在她身后沉聲說道:“我是不是就像這禮物一樣,用完之后就可以隨便丟棄?”他的心底波濤暗涌,當年為了她所做的一切,難道就像垃圾一樣,可以隨意被丟棄嗎?他為她曾經做過的一切,她可以置之不理,隨意地丟棄。他冷冷地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個敵人。
  不遠處,陸秋池的嘴角掛著一絲嘲諷的笑容。
  蘇北坡微怔的身影猶疑在天井金色的陽光下,影子如蝴蝶,欲飛還留,她停留了一會兒,低下頭,裝作沒有聽到,急急忙忙走掉,只留下北緯極惆悵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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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北坡自促銷會遇見北緯極,回來之后郁郁寡歡,日漸消瘦。成遙森開玩笑說,她是越來越有骨感美,挺符合當今的審美潮流。蘇北坡也不反擊,只是望著遙遙的遠方,黑色的眼眸里有隱隱的霧氣在飄動。
  靜謐的春天的金色陽光,撒落在“偉業(yè)制衣”廠區(qū)辦公樓前的庭院里。
  一溪流水潺潺而過,幾枝碧荷靜靜地飄蕩在一池清水里。色彩明麗的錦鯉,似離弦的箭,在水里疾速游動。
  兩道時明時暗的影子,投射在微波里。
  成遙森與蘇北坡兩個,在水磨石的長條凳子上,相對而坐,正對著稿子上所設計的時裝出神。成冕讓蘇北坡回到“偉業(yè)制衣”,跟在成遙森的身邊,學著打理廠子事務。
  成遙森看到蘇北坡日漸消瘦,很是心痛,遂遷怒于北緯極。他收回了“偉業(yè)制衣”投放“蓮華盛世”的成衣份額,轉而投給了江黎蕊開設的“佳月華”成品女裝店。
  一座小小的水中亭子里,坐著北緯極和陸秋池兩個人。陸秋池從手袋里拿出一面小巧的鏡子,仔細審視著自己的妝容,她笑道:“第五大道的化妝品果然好!北本晿O睨了他一眼,說道:“等一會兒,各大客戶會陸續(xù)到來,你得小心謹慎!
  陸秋池笑著說道:“所以,我才檢查自己的妝容!蓖A艘粫䞍,陸秋池小心翼翼地說道:“爸爸在問我呢,我們訂婚都登報紙上了,親戚們都問我們什么時候舉行儀式,我要怎么回答他才好呢?”
  北緯極手里的煙頭上的煙灰落了下來,他回頭笑道:“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報紙上的訂婚儀式只是一個煙幕彈!
  陸秋池說道:“可是現在我們騎虎難下,若我立即抽身,我倒損失不多,只是元杰集團的股票可能要大幅縮水了!
  北緯極的瞳孔危險地收縮著,他睨了她一眼,問道:“你想怎么樣?”
  “啪”的一聲,陸秋池關上小鏡子,說道:“下個月,我們還是舉行個訂婚儀式吧,你看怎么樣?”
  沉默了許久,北緯極點了點頭。
  陸秋池滿意地笑,她從手袋里拿出一張邀請卡來遞給北緯極,說道:“‘佳月華’老板江黎蕊下周末在她的別墅里舉辦家庭宴會,到時候會有很多時裝設計師前往,我們也去物色一下設計師吧,我想找設計師專門為我量身定做!
  北緯極不置可否:“隨你吧!标懬锍匦Φ溃骸奥犝f她在‘偉業(yè)制衣’做設計師呢,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去?”
  陸秋池一句有意無意之間的話,落在北緯極的心里,他的眼里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
  接下來的幾天,陸秋池不時與一位中法混血的男子聯(lián)系,接下來的事情,她想,一定會很有趣。
  已是黃昏時分,夜色將暮未暮。蘇北坡騎著一輛輕便的電瓶車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邊路燈昏暗,從斜對面沖出來騎著摩托車的人,迎著蘇北坡沖過來,她躲避不及,連人帶車摔倒在地,騎摩托車的人搶過蘇北坡的背包,騎著摩托車往前沖。
  背包里有今天畫出來的設計稿,背包帶纏在她的手臂上,蘇北坡被摩托車拖著往前跑,情況十分危險,路上行人見此情況,驚叫出聲。
  “砰”的一聲,斜刺里沖出來一個人,拿著手里的東西往歹徒身上砸去,摩托車被砸翻在地。
  歹徒松開了手,背包重新回到蘇北坡的手里。歹徒見勢不妙,迅速翻身上了摩托車,飛一般的離去,只留下嗆人的尾氣。
  蘇北坡的手臂滴著血,她坐在原地驚魂未定。
  “你怎么樣了?需要我?guī)椭鴪缶瘑?”一張中法混血的男人的臉出現在蘇北坡的眼前。蘇北坡感激不盡,謝道:“謝謝你出手相救。”
  中法混血男子遞過名片:“我叫緹龍,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忙,可以打名片上這個電話!碧K北坡點了點頭,接過了名片。她想,他說得對,警方記錄案件,如果需要證人,他可以出面作證。
  周末,江黎蕊打電話過來,叫成遙森一起聚一聚。成遙森見蘇北坡像只失群的孤鳥,下了班就蜷縮在自己的小窩里,便叫上蘇北坡一起參加聚會。
  蘇北坡從簡陋的衣柜里挑出一件樣式簡單的白襯衣,再挑了一條夏款的牛仔中裙。她把頭發(fā)松松地挽了個結,化了個淡淡的妝,自己看著也還滿意,便坐在床邊,等著成遙森來接自己。
  成遙森一進房門,蘇北坡感覺整個的小房間都亮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在公司,成遙森的穿著中規(guī)中矩,一點藝術氣息也沒有,就像一個平常而精明的商人,但他現在的裝扮藝術氣息卻十分濃,蘇北坡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潮?酷?仿佛這些都不夠,因為他的身上還多了一種儒雅、野性的氣息。
  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只古銅底座上架著一只青花瓷,沉穩(wěn)里帶著濕潤的光芒,既時尚又古典,既張揚又有豐富的內涵。
  蘇北坡不得不在心底贊嘆,“偉業(yè)制衣”由他掌舵,真是明智的選擇。
  “真像一只開屏的孔雀!碧K北坡這么稱贊成遙森。成遙森爽朗一笑,說道:“孔雀后面可不堪入目,你這是夸我還是損我呢?”蘇北坡笑著說:“是夸你啊!
  成遙森見蘇北坡素凈的打扮,皺了皺眉頭,說:“你的打扮太素了,不夠時尚。”蘇北坡反駁,“樸素就是美。”與成遙森的時裝品味相比較,她實在是汗顏,只能拿出曾經學到了一星半點知識搪塞。
  “這個審美觀點已經落伍了,現在要的夠‘潮’夠‘嗆’夠‘辣’!背蛇b森的時尚品味毒辣犀利,直擊要害。
  蘇北坡睜大眼睛看著他,成遙森搖了搖頭說道:“跟你說了也不明白,我來幫你打理一下!闭f完他走到簡易衣柜前,打開了門,成遙森左看右看終于看中了一條絲巾,他把絲巾拿出來做成腰帶系在蘇北坡的腰上。
  白襯衫、牛仔中裙、花紋繁復的腰帶,成遙森皺著眉頭,總覺得還差點什么。蘇北坡本來是很漂亮的一個人,這身打扮也很適合她,襯托著她的清新典雅的氣質,但成遙森總覺得哪里還差了畫龍點睛的一筆。
  成遙森看著蘇北坡毫無裝飾的頭發(fā),眼睛一亮,他拿著一只精巧的小剪刀,把絲巾撕成了兩段,一段重新變成腰帶束在蘇北坡的腰上,另一段變成了發(fā)帶。蘇北坡的長發(fā)在成遙森的手下,變成了一只很好看的花苞式盤發(fā),發(fā)帶成了裝飾,盤在頭發(fā)上,襯得蘇北坡清新脫俗又時尚性感。
  成遙森對他的作品很滿意,他開車載著蘇北坡前往江黎蕊的家。
  車子開了許久,出了城,到了一處山清水秀的郊區(qū),一棟棟別墅靜靜地依偎著群山。
  成遙森輕車熟路,方向盤一打,法拉利緩緩開進別墅區(qū),車子七彎八拐開進一棟別墅里去了。
  設計師聚會,當然少不了商場精英。北緯極帶著陸秋池早早來赴宴,尋了一個花園的一角坐下。
  陸秋池對衣飾愛不釋手,場中看見熟悉女友衣著新穎,便迫不及待地加入她們中間,交流搭配心得去了。
  遙遙的夜空,繁星點點。
  遠處山巒層層疊疊,空氣中帶著松木的香氣,濕潤而青翠。
  衣著時尚光鮮的人群,三三兩兩的聚著,青翠的草坪上,一叢叢茂盛的樹林里,彩燈閃爍。
  花園里,大團大團的花卉開得如火如荼。近處一架紫藤蘿牽牽繞繞,串串紫色花朵豐潤繁茂,這府第,簡直是要把天下精華聚于一體,眼前景色繁花似錦,如夢如幻。
  北緯極坐在那里,百無聊賴,從衣袋里拿出一只打火機,在手里掀燃火苗,然后再熄滅。銀灰色的打火機上,湛藍色的火苗像極了一只開得極盛的紫藤蘿。
  湛藍色的火苗在手心里的打火機上跳了一跳,熄滅了。北緯極的臉在隱隱約約的燈光里,明明暗暗,他的瞳孔緊縮,周身散發(fā)著一絲危險的氣息。他的身子向前傾著,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就像一個愛花人,在仔細欣賞著一朵極美的花卉。
  他看見了一個人。
  成遙森和蘇北坡兩個走進別墅花園時,正逢著成遙森一堆舊友涌出來,舊友拖著成遙森往別墅房間里走去,去看他們今年設計的新產品。
  蘇北坡落了單,就隨意找了一張無人的角落坐了,百無聊賴之中拿出手機看著電子書。正看到精彩處,身后有人說道:“這位女士,請問旁邊這個位置有人嗎?”
  蘇北坡回頭一看,見是那天自己遇見歹徒,出手相救的緹龍,便笑著回答道:“沒人!本燒埍阕讼聛怼
  “你一個人來的?”緹龍好奇地問道。
  蘇北坡回頭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我有朋友一起來,他現在暫時離開一會兒!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緹龍好奇地問道。
  “成遙森!
  緹龍似乎來了興趣,說道:“原來你是遙森的朋友。”
  救了蘇北坡的中法混血男子是蔓藝公司首席設計師緹龍(Dillon),今年27歲,高大英俊,他是“佳月華”驚喜無限賣場“御用”設計師,人脈幾經轉換,與“偉業(yè)制衣”搭上線,因此與成遙森極為熟悉。
  緹龍和蘇北坡攀談起來,正說至高興處,燈光突然熄滅,人群一陣驚呼。
  稍過一會兒,便有人在花園內高聲喊道:“線路故障,正在搶修,請大家不要驚慌,再過一會兒就會通電了!
  緹龍便笑道:“這線路壞得真不是時候!闭f完伸手去拿酒杯,黑暗之中,只聽得“叮當”一聲響,紅酒灑了蘇北坡一身,緹龍連聲道歉。
  蘇北坡便安慰他:“沒事,我去洗手間收拾一下就好!闭f完,蘇北坡便往別墅房間走去,緹龍執(zhí)意陪同蘇北坡前往,路上遇見一個侍者,侍者說,穿過別墅大廳,在后花園的走廊上有兩只水管。
  兩人道了謝,便往后花園走去。穿過門廳,一池碧水迎入眼簾,碧波蕩漾,水中星光點點。游泳池的對岸,一座長廊似的亭子屋檐如鉤,半彎朗月埋在云里,幾點淡淡星光隱隱約約。
  水管細流,聲音琳瑯,蘇北坡就著微弱的光線,清洗了衣服,正欲轉身,迎面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
  待她定下心神,卻發(fā)現原來是北緯極。
  琳琳瑯瑯的水聲,影影綽綽的人群,隱隱約約的葡萄酒的香氣、花香、薄薄的青草濕漉漉的氣息,遠處雕梁畫棟,淡云藍星。
  蘇北坡就站在那里,她的身后站著緹龍,緹龍正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小北?”北緯極的聲音里帶著無限的蕭瑟。他站在那里,就像深秋里,一片站在枝頭的樹葉,若即若離,戀戀不舍。
  “是的,北緯先生!碧K北坡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例行公事一般回答。她的臉部隱沒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一如現在,她看不清自己的心情。她站在走廊的盡頭,站在水池的旁邊,一襲純樸又絕不普通的衣裙,襯得她像一朵清新的茉莉花,在黑暗里靜靜地開放著,發(fā)出淡淡的香氣。
  “小北,1531一直空著,等著你回來!北本晿O說道。他戀戀不舍,就如浩瀚的綠波舍不得檀木雕就的輕舟,茉莉花枝舍不得翠綠潔白的茉莉花。
  “十八大道”化妝盒上的一行小字,不停地出現在她的腦海里:“賤人,離我遠點兒!彼垌锸軅谋砬橐婚W而過,她想,他現在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想要證明我有多賤嗎?可以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蘇北坡沉默著,她的眼光四處搜尋著成遙森的身影,無奈此時的他不見蹤影。緹龍饒有興致地站在旁邊,提醒蘇北坡:“需要我?guī)兔??br/>  蘇北坡在心里說道,我是真的很需要一個人幫忙,幫我趕走令我難堪的人。她遲疑著看著緹龍,無法決定能不能請他幫這個忙。
  北緯極看見兩人親密的樣子,黑黝黝的眸子變得更深更暗。
  “小北……”北緯極沉郁的眼眸里飄動著令人糾心的疼痛,蘇北坡只能閉上眼睛,視而不見。緹龍的嘴角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他站在蘇北坡身邊,眼波流轉著不明情緒。
  緹龍的腦海里浮現著陸秋池的臉,北緯極明明都準備和陸秋池結婚了,他還來糾纏蘇北坡做什么?緹龍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鄙薄的神氣。他饒有興趣地看著蘇北坡,想道,也不知道這位是什么心思,難道她愿意去做他的小三?
  蘇北坡把心一橫,她不要陷入這種不名譽的旋渦,他是他,我是我。蘇北坡打定主意開了口:“北緯先生麻煩您讓一讓,我必須離開了!
  蘇北坡冷漠的語氣似一柄刀鋒,刺進北緯極的心里。他的眼神變得更黑更暗,他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女人心真像海底針!
  蘇北坡睨了他一眼,轉身欲走,北緯極的眼睛里閃過一道不舍的光芒,他開口說道:“我可以讓你過得很好,你能擁有漂亮的衣服,精美的鉆石,價值連城的首飾,只除了一樣東西沒有之外,你的生活可以稱得上是完美無暇!
  緹龍眼睛里鄙薄的神氣再次浮現,他的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嘲諷的笑容,掩飾著心底起伏的情緒。
  緹龍微笑著對蘇北坡說道:“看樣子你好像有點小小的麻煩!碧K北坡把心一橫,她決定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就這樣離去,緹龍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可以幫你一個忙!碧K北坡冰雪雪聰明,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明白緹龍的意思,只是……真的需不需要他幫這個忙,她猶疑不定,她轉身迷茫地看著他。
  兩人親密的行為落進北緯極的眼睛里,他的眼睛越來越暗,深如黑夜。
  “小北……”北緯極尚未說完的話被緹龍打斷。
  緹龍微笑著說道:“北緯先生,你也太不把我這個小北的現任男朋友放在眼里了吧?”蘇北坡睜大眼睛看著他,在她尚未說話之前,緹龍把蘇北坡帶離現場,留下北緯極一個人惆悵地站在原地。
  “小北,你會后悔的!
  黑夜里,北緯極的聲音里帶著嚴重的警告。他的心里五味雜陳,亂得似一處深深密林,藤蘿牽繞,綠葉婆娑。
  成遙森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一架開得十分濃烈的薔薇架下,聽清楚了幾個人的對話。他的嘴角牽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意,他大步上前,攔在蘇北坡和緹龍的面前,對蘇北坡說道:“小北,你認識緹龍?”
  蘇北坡點點。
  成遙森的眼睛危險地瞇著,審視著緹龍,不置可否。他大步上前,拉著蘇北坡的手臂,大聲說道:“小北,以后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騷擾你,記得打電話給我!”他憎惡地回頭看了北緯極一眼,他不明白,他牽牽絆絆地到底要做些什么,難道小北對于他還有利用價值嗎?北緯極擁有的東西太多,他還嫌不夠嗎?成遙森拉著蘇北坡頭也不回地走了。
  緹龍一回頭,看見陸秋池,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
  陸秋池隱藏在黑暗里,嘴角揚起贊賞的笑容。
  濃濃的酒香浮動在四周,蘇北坡伸手扶住了站立不穩(wěn)的成遙森,說道:“我們走吧,早點回去休息!
  從江黎蕊的別墅出來已是深夜,成遙森帶著微醺的醉意上了車,開著車子在公路上劃著“S”型,他深褐色的眼眸里,有冷冷的利劍的光芒閃動,他專注地看著前方,對蘇北坡視而不見。蘇北坡的手心里捏著一把冷汗,她好幾次讓成遙森停下來,歇一會兒再走,可是成遙森很固執(zhí),怎么勸也不聽。
  成遙森曾經是蘇北坡的初戀情人,后來和李明珠訂了婚,李明珠卻因為白血病而離世。
  法拉利在公路上急速地轉彎,蘇北坡的眉頭皺了一皺,她斜睨著成遙森,她想道,他現在可以專心地開車嗎?她靜靜地地看了黑漆漆的難測的公路一眼。刺耳的剎車聲響了起來,法拉利停在寂靜的山路上。車燈熄滅了,天邊幾顆星星放射出黯淡的光芒,蟲子的鳴叫伏在草叢里,令人如墜夢境。近山遠山層層疊疊,風聲沒處,窸窸窣窣一陣亂響。
  蘇北坡覺得車內空氣沉悶,茫然地回頭,成遙森伏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顯然是醉得深了。
  她搖下車窗,春天里涼涼的夜風吹了過來,“呼”地一下灌滿了車身,她輕聲叫道:“遙森,成遙森……”
  成遙森仍然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他心亂如麻,剛才北緯極和蘇北坡相遇的場景,一幕一幕閃現在他的腦海里,他需要時間清理自己的情緒。
  蘇北坡陷在軟軟的椅墊上覺得腰疼,于是打開車門下了車。
  遠遠的一輛大卡車開了過來,車燈刺眼,蘇北坡往旁邊一跳,躲在一叢青草旁?ㄜ嚨乃俣仍絹碓铰,在蘇北坡的身邊停下來,車燈照亮了大卡車上的人,兩名帶著痞氣的年輕人,輕浮地吹著口哨,還說著肉麻難聽的話。
  蘇北坡的額頭冒出淺淺的一層汗,伸進手袋里的手抓緊了一把精致的小刀,刀柄上油膩膩的一層汗。
  成遙森心頭一緊,他從抽屜拿出一只修車的扳手,下了車大步向蘇北坡走去。
  大卡車上的兩名男青年,見還有人從車上下來,只得開著車走了,大卡車呼嘯而去,帶起一股煙塵的味道。
  等到大卡車過去之后,成遙森大步跨上去,從背后緊緊抱住了她。
  隱隱約約的長長的一聲嘆息回旋在她的耳旁,“小北,回來吧,回到從前,就像我們從來不曾分開過。”成遙森的話語像一段咒語,蘇北坡被定格在溫暖的從前:
  落楓亭前,草深樹茂,各種花朵競相怒放。
  小溪潺潺,鳥兒鳴叫。
  隱隱青山,飄浮的白云。
  身旁略帶稚氣的七號男生,明亮的眼睛,令人心跳的呼吸。
  蘇北坡只覺得遙遠的時光一下子被拉到了眼前,卻像隔了一道透明的門,無論怎樣也回不到過去,她不明白這是什么原因,她只覺得頭痛,越來越痛,令人無所遁形。
  她閉上眼,安靜地站在樹蔭底下,躲避在濃濃的夜色之中。
  有一種經歷,就像一處風景優(yōu)美的景區(qū),過了那個時期那種場景,就再也不是當時的心境了。
  蘇北坡默不作聲,成遙森遲遲得不到她的回答,心底一股悲涼越來越濃,他手指越握越緊,握得指節(jié)發(fā)白。
  遠處陣陣風聲,樹林沙沙的響聲,都像某人囂張的笑聲。隱隱的嘆息回蕩在深深的黑夜里。
  并肩站了許久,兩人都累了,重新回到車子里。
  車子駛向無邊的黑夜,青草的香氣,百花的香氣,從車窗外襲來,成遙森開著車往僻靜的小道上走,蘇北坡便笑道:“這里空氣挺不錯,你不會也在這里買了別墅吧?”
  成遙森微微一笑,并不答話,車子往右開去,一座中國古典式建筑出現在眼前。成遙森從抽屜里拿出一支遙控器,遙控器在手里“嘀嘀”響了兩聲,古典庭院的大門打開了。
  法拉利開進了車庫。
  下了車,說話之間,兩人已經走進涼亭。
  從亭角繁復的雕飾旁望去,滿天的星星明亮閃爍,與美麗的櫻花、重重的樹葉相映成趣,令人如墜制作精美的網游背景里。
  細細沙沙,風吹動樹葉。蘇北坡頭頂花紋繁復的發(fā)帶,像一只美麗的蝴蝶,停在黑得發(fā)亮的頭發(fā)上,腰間同花色的腰帶與之相映成趣,成遙森的心跳加速,他在夜色的掩飾下扭過微微發(fā)紅的臉,輕輕咳了一聲。
  成遙森的手遲疑著,過了許久,他勇敢地牽著蘇北坡的手,說道:“走,進屋去看看還有什么驚喜?”蘇北坡的臉頰微微發(fā)燙,纖長的手指往后縮,成遙森寬大的手掌握得更緊。
  蘇北坡往后退縮著,遲疑著。
  成遙森的手加大力度,把蘇北坡拖進了別墅。
  櫻花別墅更具中國式的陰柔特性,與北緯極的星光別墅相比另有一番景象。星光別墅像一座西歐式的莊園,櫻花別墅更像一座帶著古韻遺風的園林。
  成遙森打開大門,宮燈式吊燈大放光明。在光線的照射下,櫻花別墅陳設纖毫畢現。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堵手繪墻,墻上畫著美麗的富貴牡丹與精美的鳳凰。在手繪墻的下端是一座石砌的水池,里面幾只錦鯉游來游去。
  關上房門,蘇北坡小心翼翼地在雕龍真皮座椅上坐了下來,她側過身笑道:“你這里可真是別有一番景象!
  成遙森深色的眼眸沉了一沉,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她坐在那里,就像一朵鳶尾花,靜靜地開放在古舊的宅第。
  成遙森極力掩飾著自己,他笑著說道:“你來看看這地板!
  蘇北坡蹲下來,伸出手指撫摸著地板,青石地板上有細細的紋路,一條條從手指尖劃過,就像時間的痕跡,一條條從心底流出來。就像那童年遙遠的小鎮(zhèn)上的時光,重又回到眼前,她的眼眶漸漸濕潤了。
  “小北,小北!背蛇b森的笑容里帶著醉人的溫柔,連著叫了好幾聲,蘇北坡也沒應聲。
  成遙森好奇地轉過頭去看她,但見她靜默無聲,只有兩只眼睛閃爍著點點光芒。他心中一動,微笑著說:“如果似曾相識,是不是就可以再次回到過去?”他沉默地看著她,心里想道,你愿意回來嗎?
  成遙森的聲音太低,蘇北坡聽不清,她仰頭問道:“什么?”
  停了許久,成遙森岔開了話題,他問道:“你喜歡這些么?”
  “我想起了小時候……”蘇北坡微笑的眼睛里,閃爍著隱隱的惆悵。
  “喔,古橋鎮(zhèn),爸爸常常提起,這青石板鋪地還是他提的意見呢……”成遙森看見蘇北坡詭異的表情,打住了話頭。他猛然記起,自己的養(yǎng)父正是蘇北坡的生父。
  成遙森起身,從廚房里拿著兩個咖啡杯出來,擱在茶幾上,轉過去伸出修長的手指頭,按動電燈開關,開關“啪”的一聲響了,木制旋轉樓梯上的天花板掛著兩只宮燈式樣的走馬燈。蘇北坡大感驚奇,她幾步跑上樓梯,仰頭看著,走馬燈上的畫面緩緩轉動,百花蝴蝶、丹鳳朝陽、百子圖、麻姑獻壽,她大為好奇,說道:“現在還有這些東西?”
  成遙森微笑著回答:“如果肯用心,總會找得到!
  濃濃的咖啡的香氣,飄蕩在客廳里,明亮的燈光照得此地十分溫暖。
  過了一會兒,蘇北坡又說道:“真是不幸,人活著是為了什么?總是為了創(chuàng)造更精美的東西出來而忙忙碌碌的,創(chuàng)造出來了,卻沒時間去欣賞去了解,那這些東西創(chuàng)造出來是為了什么?”
  成遙森伸出大手,以金鐘罩的方式向蘇北坡的頭頂壓下去,緩緩地說,“不要去想這些奇怪的東西,我只是想著眼前,這一刻時光好,就是最好!”他勇敢地伸出手臂,緊緊地擁住她的肩膀,他不想讓眼前最美的時刻偷偷溜走,可以擁著她,并肩相看古意粗樸的畫面,就是最好的。
  蘇北坡的眼睛里漸漸浮上一層霧氣,兩個人仰著頭,帶著虔誠與希望的神情癡迷地看著那幾只走馬燈,仿佛那里面藏著他們的未來。
  絕美的中國式舊日公館里,兩個衣著時尚的青年,仰著頭看著古老的宮燈,昏黃的光線打在兩人身上,隔著一面落地窗看去,像張年代很久了的照片。
 。ㄈ
  清江市時裝業(yè)界今年將舉辦時裝設計大賽,用以推動本省時裝業(yè)發(fā)展,很多企業(yè)單位收到了邀請函。
  “偉業(yè)制衣”由于蘇北坡的到來,成遙森有意栽培她的管理能力,便讓她策劃一個時裝方案,參加這次活動。
  清江市服裝界已經很久沒什么熱鬧的活動了,這件事在時裝業(yè)界掀起不小的波瀾。
  北緯極自別墅那晚回來,幾乎日日夜夜駐扎辦公室,陸秋池多次前去探望,都被“元杰集團”的前臺小姐給擋了回來。
  “您好,總裁今天在‘佳音置業(yè)’公司開會,他說了今天沒時間!
  “陸女士您好,總裁今天陪同高市長前往白鷹山視察當地情況!
  前臺小姐甜美的聲音在陸秋池聽來十分刺耳。
  事不過三,北緯極的反常狀態(tài)徹底激怒陸秋池,她以總裁未婚妻的身份,從北緯極的秘書黃女士那里得知北緯極的行蹤。
  她決定,今天夜里,無論如何也要見他一面,看看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元杰集團”十七樓新項目研發(fā)部燈火通明,陸秋池推開新項目研發(fā)部辦公室大門的時候愣住了。
  研發(fā)部辦公大廳里人來人往,一派忙碌之象。許多人坐在電腦前忙著設計時裝稿子,幾名設計師圍著北緯極正在講解圖紙,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時裝設計廢稿。
  當“元杰集團”的員工看見陸秋池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愣住了,浮現出詭異的笑容。北緯極皺著眉頭向陸秋池走來,小聲問道:“你怎么來了?”
  陸秋池回答道:“最近沒見到你,也不知你在忙些什么?”
  北緯極掃視了全場一眼,說道:“我們正準備上個新的時裝項目!
  陸秋池愣了一愣,問道:“時裝不是‘元杰集團’擅長的項目,你為什么要在這個項目上加強攻勢?”
  北緯極的眼中閃過一道極亮的光芒,又在瞬間熄滅,他討厭那兩個人圍繞在她的身邊,他要讓她知道,他是最好的。
  北緯極的嘴角牽扯出一絲冷冷的笑容,沉默著。
  陸秋池的眼角爬上一絲忌妒的神色,她心里明白,他是為了蘇北坡。
  陸秋池心里想道,我倒有一個好主意,可以幫助你打敗你的敵人。因為……她要讓他知道,只有自己才是最適合北緯極的人。
  陸秋池這幾天不時地前去“元杰集團”設計部探望北緯極,趁著別人不注意,從設計部時裝定稿里,挑出一些手稿彩色復印了帶走,她抽時間給緹龍打了電話,約了個地方見面。
  緹龍是陸秋池小時候的玩伴,她知道他會幫她。
  
  今天一早,江黎蕊就打了個電話給成遙森,她的手里有緹龍的設計圖稿,她非常欣賞這些稿子的創(chuàng)意,因為沒有自己的時裝生產線,她便和成遙森商量,要加盟“偉業(yè)制衣”,用這些時裝稿,一起參加這次時裝設計大賽,成遙森爽快地答應了。
  “元杰集團”設計部內一片繁忙景象。
  “偉業(yè)制衣”辦公大樓里一片繁忙景象。
  隨著一輪又一輪的時裝設計淘汰賽,這場時裝設計大賽吸引了大眾的眼球。
  最終由實力雄厚的“元杰集團”和“偉業(yè)制衣”勝出,將于今夜的時裝設計總決賽,鱗選出最后的勝利者。
  許多觀眾早早的就等侯在電視機前,等待著這場時裝設計總決賽的到來。
  碧華大廈停車場里停著許多高級轎車,從車子里走出來的人絡繹不絕,個個衣著光鮮,彬彬有禮,手里挽著或典雅或活潑的女伴,清江市政界顯要、商界巨賈、文藝界名人紛紛前來。
  時裝設計大賽在在碧華大廈19層的西洋景餐廳舉行,其中中兩間極大的房間,分別是“元杰集團”和“偉業(yè)制衣”的臨時工作室。
  成遙森和蘇北坡帶著模特兒公司經紀人早早來到這里,準備參賽事宜!霸芗瘓F”的北緯極也帶著各路人馬早早地來到工作室,準備開始忙碌的工作。
  長長的走廊上,兩路人馬狹路相逢,空氣中有激烈的火星,在“劈劈啪啪”炸響。緹龍作為江黎蕊的助手,在“偉業(yè)制衣”這一隊人馬里,他看見北緯極身后站著的陸秋池,趁人不注意,偷偷地給陸秋池做了一個“OK”的手勢,陸秋池滿意地笑了。
  陸秋池將設計稿交給緹龍的時候撒了謊,她對緹龍說:“這是我一位朋友的設計稿,他現在窮困潦倒,我希望你可以幫助到他。”
  緹龍把這些稿子和自己的設計稿一起交給了江黎蕊,那位窮困的設計師的稿子如果加盟“偉業(yè)制衣”這樣的大牌廠商,勝出的機會更大,緹龍希望自己可以幫助到別人。
  這些稿子果然被“偉業(yè)制衣”選中。
  成遙森本身是新加坡東南亞設計師大獎賽金獎設計師出身,設計實力自然不俗,蘇北坡新加盟時裝設計業(yè),身上少了匠氣,多了渾然天成的元素,設計的時裝勝在小清新,再加上緹龍加盟的稿件,三部份的稿源給“偉業(yè)制衣”注入強大的實力。
  “元杰集團”臨時招募的設計師集團,設計的時裝稿,擊敗許多競爭對手,一路撐到現在,北緯極也能算得上是眼光獨到,時裝業(yè)界也有人評價他實屬人中龍鳳。
  今夜,兩大實業(yè)將一決雌雄,撐“元”撐“偉”派各自也著實捏了一把汗。
  時裝T臺上,模特兒魚貫而出,競爭越來越激烈。
  兩個實業(yè)集團的時裝各有千秋,難分上下。
  場下評委及觀眾討論十分熱烈。
  “‘偉業(yè)制衣’的成遙森所設計的時裝,我一直十分看好,沉穩(wěn)中帶著浪漫的氣息,很適合現在職場里的年輕人,這塊市場十分廣大!
  “元杰集團這次所啟用的設計團體十分有實力,從無到有,推陳出新,花樣繁多,一路擊敗許多競爭對手,我十分詫異北緯極的調動管理能力!
  “蘇北坡的設計讓人眼前一亮,小清新的元素目前正是年輕人中十分流行的元素,她的眼光十分獨到。”
  當“元杰集團”的模特兒隊伍和“偉業(yè)制衣”的模特兒隊伍一起出場里,舞臺上的竟然出現了一模一樣的時裝款式。
  幾十名模特兒站在臺上不知所措,音樂聲停了下來,場上場下死一般的寂靜。
  稍后,場上場下一片嘩然。
  “咦?”
  “……”
  “這是怎么會回事?”
  “怎么兩隊參賽的模特兒會穿一模一樣的衣服出場呢?”
  “這是演的哪一出?”
  評委席上的人紛紛看向北緯極和成遙森。
  成遙森看向緹龍。這部分的時裝正是緹龍交上來的稿件。
  評委席上資深評委通過話筒說道:“這是怎么回事?請給我們一個解釋。”觀眾席上鴉雀無聲。
  北緯極臉色變得鐵青,他帶著黃秘書站起來,一起走向評委,北緯極對著話筒說道:“這次大賽出現了一模一樣的時裝,我覺得很遺憾,我們的設計稿被人泄露了,這就是說,有人竊取了我們的設計稿件,他們想用卑鄙的手段贏得這場勝利,而這里……站在時裝臺上的模特兒的衣服就是最好的證明!
  觀眾席上一片嘩然。
  成遙森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他小聲地問緹龍,“你不是說這些稿子是一個名不見經轉的窮困的設計師的稿子嗎?”成遙森也是因為同情,又覺得這稿子有它的可取之處才采用的。
  緹龍也是滿臉的問號,他轉頭去看陸秋池。陸秋池的臉隱沒在暗暗的光線里,看不清她的表情。緹龍的手心里開始出汗了。
  這時,一位膽大的主持人接過話筒問道:“請問北緯總裁,你怎么能證明這些稿子最早出自‘元杰集團’,而不是‘偉業(yè)制衣’呢?也許,‘偉業(yè)制衣’也可以說是你們盜用了他們的稿件呢!
  北緯極不慌不忙地轉過身去對著黃秘書低聲地耳語幾句,黃秘書令命而去。
  稍后,舞臺上的電子屏幕亮了起來,屏幕上出現了時裝的設計稿。
  隨著時裝設計稿一張一張地翻過去,在稿子的一角出現了這些稿件的設計時間,北緯極說道:“這些時裝稿都是用電腦設計出來的,在這一欄里有它們的創(chuàng)建時間,請問‘偉業(yè)制衣’能證明你們的設計稿比這些稿子的創(chuàng)建時間更早嗎?”停了一停,北緯極說道:“如果不能,這就證明是‘偉業(yè)制衣’盜用了我們的稿件!
  成遙森頹然地坐在那里,他無法證明‘偉業(yè)制衣’稿件的設計時間比“元杰集團”的設計稿更早。緹龍不滿地看向陸秋池,這次可真的是被她給害慘了,緹龍感到深深的懊悔,也怪自己一時失察。緹龍站起身來,接過話筒,準備承認自己的失誤,他覺得十分遺憾,這次的損失實在太大了。
  “偉業(yè)制衣”各路工作人員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了,他們也很清楚,這件事對“偉業(yè)制衣”的聲譽有多大的損害。
  “我們‘偉業(yè)制衣’的時裝和‘元杰集團’的時裝是不同的!币粋清脆的女聲在話筒里響了起來。
  大家紛紛看說話的那個人,那個人正是蘇北坡。
  陸秋池坐在觀眾席里,帶著諷剌的笑容看著蘇北坡,她想道,這次你的臉可要丟大了。
  北緯極的眼中閃過一道惱怒的光芒,就算是這樣,蘇北坡你也要否認事實嗎?
  蘇北坡站在話筒面前泰然自若,成遙森帶著驚訝的神色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想道,小北?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救場嗎?
  蘇北坡自然是明白這件事的重大,聲譽對于一個企業(yè)是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不能夠挽回,‘偉業(yè)制衣’的損失會非常嚴重。
  她的腦海里出現了剛才在走廊里遇見‘元杰集團’女模特兒的情景。女模特兒手里拎著幾件時裝,蘇北坡覺得十分眼熟,便仔細看了一看,這仔細一看倒把她給唬了一跳,這位女模特兒手里的時裝和‘偉業(yè)制衣’里的幾件時裝幾乎一模一樣。
  “元杰集團”聘請的模特兒正在陸續(xù)到來,蘇北坡找了一個地方,站在那里,仔細觀察著他們手里拎著的衣服,最后心里有了數。
  蘇北坡心急火燎地給“偉業(yè)制衣”的幾名縫紉師打電話,讓他們帶著機器火速趕到碧華大廈,幸運的是,趕在一切來得及之前,把時裝的樣式做了改動。
  主持人的聲音響起來,“這位是‘偉業(yè)制衣’新任設計師蘇北坡小姐,請問這些時裝是你設計的嗎?”
  蘇北坡慎重地點了點頭回答道:“是的,是我設計的。”
  臺上臺下一片嘩然。
  主持人諷剌地說道:“這些時裝可真特別,會和‘元杰集團’設計得一模一樣!
  北緯極惱怒地看著她,成遙森迷惑不解地看著她,緹龍則一臉茫然地看著她,陸秋池是看好戲的神色看著她。
  蘇北坡將衣服袖子挽著,拿著話筒一邊走,一邊說道:“這些時裝是不同的,我們會展示的。音響師。!音樂。!”
  時裝秀的音樂響了起來,“偉業(yè)制衣”聘請的模特隊重整隊形,紛紛向T型臺走來。“元杰集團”聘請的模特兒紛紛散向一邊,給“偉業(yè)制衣”的模特兒讓路。
  二十幾名男模特穿著沉穩(wěn)大氣的職業(yè)男裝,走近觀眾席和評委席,一邊走一邊拉動拉鏈,沉穩(wěn)的西裝在瞬間變成了西裝背心,西裝長褲變成了西裝短褲,色彩紛呈,令人眼花繚亂,他們在一分鐘之內完成了由沉穩(wěn)的職業(yè)模式轉換成休閑的模式。
  觀眾席中爆發(fā)出贊嘆聲、掌聲。
  二十幾名女模特兒身著眼下十分流行的“OL”風格,靜淑內斂,她們一邊走動,一邊拉動拉鏈,十分嚴謹的西裝長褲腳邊拉鏈拉開,散落出十分浪漫的花朵式薄紗,竟然十分蔓妙好看。
  觀眾席里爆發(fā)出更熱烈的掌聲。
  站在角落的主持人的嘴在不知不覺中,張成了O型。
  真是令人十分驚訝!
  北緯極的眼角露出詫異的神色,成遙森則帶著十分贊賞的微笑看著她。
  最后蘇北坡走上了舞臺,她今天穿著一身女式西裝長褲,她拉動著腰部的拉鏈,“嘩”的一下,在她的腰間散落了兩幅薄紗,看上去竟象一條極美極美的十分浪漫的裙子。“偉業(yè)制衣”聘請的模特兒魚貫而出,用最精淇的技藝展示著這些時裝的風彩。他們一邊展示一邊偷偷地給蘇北坡做“OK”的手式,幸虧蘇北坡極時發(fā)現事情的苗頭,也幸虧她做了改動,也幸虧她調整了模特兒的展示狀態(tài),不然的話穿著一模一樣的時裝出場,對于模特兒的聲譽也是有極壞的影響的。
  她和他們是一國的。
  “偉業(yè)制衣”的時裝秀在觀眾熱烈的掌聲中落幕了。
  “偉業(yè)制衣”以靈動浪漫技高一籌,在這次比賽中勝出。
  (四)
  時裝設計大賽落幕,元杰集團雖然只獲得銀獎,但是成功開辟了新的商業(yè)戰(zhàn)場,北緯極覺得滿意,美中不足的是,部分時裝和“偉業(yè)制衣”的時裝一模一樣,他心里非常清楚,這部分稿子失竊了,他下決心查個水落石出。陸秋池跟在北緯極的身后,走進電梯間。蘇北坡站在電梯里,看見她的身背影,北緯極眼睛突然變得十分明亮,只有一秒,又黯淡了,他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電梯門,陸秋池只顧清理著衣衫上的污漬,不停地抱怨。
  一樓很慢很慢地到了,電梯門打開,蘇北坡正要邁步,北緯極與陸秋池先行一步,走出電梯。陸秋池十分親密地伏在北緯極耳邊笑道:“今天可不巧,居然會把衣服弄臟!标懬锍厥就频乜粗K北坡。
  北緯極看了蘇北坡一眼,見她面無表情地望著馬路前的萬家燈火,心中一慟,他的眼睛危險地瞇著,心里想著,難道她竊取了別人的東西,還可以這么心安理得嗎?他在一瞬間變換表情,帶著寵溺的微笑,靠近陸秋池,裝作十分親昵地笑道:“換一身衣服就可以了,還來得及!
  化妝品小盒子上的那行小字,不停地在蘇北坡的腦海里閃現,“賤人,離我遠點兒!彼龓е軅谋砩竦拖铝祟^,蘇北坡忍得十分辛苦,出了電梯,她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在那里有一個小小的偏廳,她想等在那里,等到北緯極走遠之后,再離開。
  陸秋池對著她的背影嗤之以鼻,她對著北緯極說道:“一個竊取別人稿子的小偷,有什么可拽的!北本晿O的眼睛危險的瞇著,他睨了陸秋池一眼。
  蘇北坡聽得這話,身形微微一怔,接著她頭也不回地往偏廳走去。偏廳只有一只昏暗的吊燈,高高地掛在頭頂,照得一旁的步行樓梯狹窄而昏暗。在樓梯的盡頭,有一扇窗戶,蘇北坡站在窗前,遠處高樓林立,燈火通明,似一個瑰麗的水晶世界,黑漆漆的夜空打了底色,她只覺得胸口郁悶難平,她大口大口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窗外涼風習習,深呼吸之后,她覺得心情稍微平靜了一些。
  蘇北坡退后幾步,她一個人無力地坐在樓梯上,想了許久也沒把自己的情感理出個頭緒,只覺得心累,她無力地站起來,卻看見一個人冷冷地站在自己面前,她看清了他的模樣,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臉色變得慘白無比。
  昏黃的走廊頂燈,拉長的兩個人的身影,北緯極欲言又止的表情,讓此刻的時光變得更加憂傷。
  兩人沉默許久,蘇北坡勉強笑道:“北緯總裁好。”
  北緯極看見她的一瞬間,嘴角帶出一道溫暖的笑意,他以為,她還是有一絲絲在乎他的,蘇北坡的這句話,把他從快樂的山峰打落下來,打入深深的、凄冷的山谷,他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冷哼,說道:“你還挺悠閑的,盜竊了別人的稿子,還可以坐在這里悠閑地乘涼!泵鎸λ睦涑盁嶂S,蘇北坡差點失去理智。
  她靜靜地看著他,突然之間,她變得不夠了解他了。他像一座嶙峋的山峰,路上鋪滿了荊棘,她每前進一步,都會被他弄到遍體鱗傷。她強忍心中不快,禮貌地點了一下頭,說道:“我沒有竊取稿子,請你不要冤枉我,還有,你用侮辱人的詞匯叫我離你遠點兒,我想你其實并不想見到我,你又巴巴地跑過來做什么?對不起我失陪了!碧K北坡說完轉身就走,她低著頭從北緯極身旁走過。
  一道極亮極冷的光從北緯極的眼睛里轉瞬即逝,他想道,她是多么的冷酷,就連多余的解釋都不肯給他,哪怕她是狠狠地罵他,哪怕她像她們一樣,要他買珠寶買鉆石,這都說明她在乎他,可是這些都沒有,她竟然無視自己!北緯極伸出手死死地鉗住蘇北坡的手臂,蘇北坡掙扎著,無奈北緯極用盡全力,蘇北坡被緊緊地掌握在他的手中。
  北緯極的雙眼如陷阱,幽深黑暗,里面有寒光閃閃的光芒若隱若現,他冷笑著說:“我什么時候叫你離我遠點兒了?你不要冤枉我,還有,舞臺上的時裝說明了一切,你還要狡辯!
  一股怒氣涌上心頭,蘇北坡回頭說道:“宣傳‘十八大道’化妝品那天,你送我一套化妝品,盒子里就寫著‘離我遠點兒,賤人!氵要狡辯嗎?還有……有問題的這些稿件出自另外一個人,那個人的名字叫……”蘇北坡的話尚未說完,一個清脆的女聲打斷了她的話。
  “北緯,你在干嘛呢?我等你這么久了……你上個洗手間也花這么長的時間?”陸秋池恰在此時出現,打斷了了兩人的談話。
  北緯極狐疑地看著蘇北坡,他仔細地聽著她的話,他想知道什么事情讓她這樣憤怒,等等……北緯極想道,‘十八大道’化妝品盒子……那天的畫面不停地在他的腦海里閃現,北緯極記得自己是從四號售貨小姐的手里接過的那套化妝品盒子。還有小北提到的那個人的名字,他希望小北繼續(xù)說下去,這樣的話就有線索可以查到稿件泄密事件的真相。
  陸秋池不會讓事情這么發(fā)展下去,不然的話自己可就暴露了。
  本來,陸秋池昂貴的裙子沾染污漬,令她十分懊惱,北緯極安慰她,不必太上心,只要去“佳月華”賣場換一件即可,于是兩人從坐了電梯,上到本座大夏的17樓——“佳月華”頂級女裝賣場。陸秋池十分欣喜,這是他第一次陪她去買東西。陸秋池穿著重新挑選的衣服站在穿衣鏡前左照右照,她望著鏡子里高貴而美麗的女人感覺很陌生,這不太像自己,但又是曾經希望過的自己,她微笑著望著鏡子的人,她默默地對自己說道:“這才活得像個女人,活得像個精致的女人!彼肫鹆吮本晿O,雖然兩人有了婚約,但北緯極仍然跟自己分開住,“元杰集團”目前局勢不明朗,北緯極賣力工作,十分疲憊,她也不打擾他,任由他自由來去,只要她的手里有他的附屬卡,可以滿足自己的消費,并且還讓自己掛著他的未婚妻的專屬牌子,一切都可以不必計較,她太熟悉這樣的生活了,圈子里她有不少好友過的都是這樣的生活,她想,如果沒什么大的意外,自己未來的人生也會如此,想至這里,她淡淡一笑。
  沉浸在鏡子里的美麗影象,陸秋池良久才回過神來,她四處張望,尋找北緯極的身影,遍尋不見,她好奇地出了賣場,四處尋找。
  遍尋不著北緯極的身影,陸秋池心里“咯噔”一下,她想道,他該不會是去找她了吧?剛才看見蘇北坡往一樓的偏廳走去呢,陸秋池帶著怒氣坐了電梯來到一樓偏廳,聽見兩人的談話,她恰好出現,她要阻止蘇北坡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陸秋池展示著自己的新裙子,她嬌聲說道:“北緯你對我真好,裙子只不過弄臟了一點點,就花錢讓我買新裙子,我真幸福!
  陸秋池打扮得艷若桃花,紫中蘊紅,一雙美目流光似地轉,像一枝豐潤的含露桃花伏在一棵高大的樹上,迎風招展。
  北緯極對于陸秋池的心思洞若觀火,望著陸秋池心思極是復雜,他像個獵人一般,仔細地捕捉著蘇北坡眼里一閃而過的不明情緒,他遲疑著抬起了手臂,輕輕抱著陸秋池的腰,冷笑了一聲,對陸秋池說道:“你幸福就好!
  兩人相擁著而去,陸秋池回頭睨了蘇北坡一眼,她扭轉頭,帶著示威的神情,鶯鶯燕燕地伏在北緯極的耳旁說道:“下次要會哪位佳人,記得先提醒一聲,我好替你準備準備。”
  北緯極放肆大笑,轉身離去之前,偷偷睨了一眼蘇北坡。陸秋池挽著北緯極的手臂款款地走了。
  偏廳窗外摩天高樓流光溢彩,赤色、橙色、青色、藍色,一道一道的霓虹燈光從他們身旁流過,悵然若失的北緯極和蘇北坡兩個人,像影子一樣,飄浮在塵世的波紋里,如瓷器一般脆弱。
  北緯極回到元杰集團,著手調查兩件事,一件事是‘十八大道’化妝品盒子事情,一件是設計稿泄密事件。化妝品盒子事件并不費力,北緯極親自找到當天的四號售貨小姐,四號售貨小姐迫于北緯極的威嚴,沒費什么力就招認了,盒子上的字是陸秋池寫上去的。稿子泄密事件使北緯極大為光火,設計部里人人自危。查了一天,事情仍無頭緒。北緯極怒極,他給設計部李部長下達命令,若一天之內還查不出來,李部長便要引咎辭職,李部長急得頭頂冒汗,找到保衛(wèi)處,調動攝像頭,把這段時間的錄像過濾了一次,最終看出了苗頭。李部長將這張刻有影像的光碟轉呈給北緯極,北緯極看完之后嘴角掛著冷冷的笑容。
  這日,陸秋池來到“元杰集團”樓下,快到午飯時間,她打算上樓去找北緯極,商量訂婚儀式事宜。北緯極正在闊大的辦公室里等她。
  陸秋池一推開總裁辦公室大門,北緯極正坐在沙發(fā)上。
  陸秋池沙發(fā)對面的電子屏正在播放廣告,便笑道:“你也真有興致。”北緯極睨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陸秋池也不去理他,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說道:“訂婚的日子近在眼前了呢,怎么你也不急?”停了一停,陸秋池說道:“我先趕著去把邀請函印了,你看好不好?”
  北緯極手里的遙控板一按,他冷冷地說道:“‘十八大道’化妝品盒子事件我就不提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應該最清楚!标懬锍芈牭妹佳厶艘惶,她沉默地看著他。北緯極接著說道:“你先來看一段錄像,我覺得滿有意思!标懬锍乇愫闷娴乜粗娮悠聊弧
  電子屏上出現了自己的身影,陸秋池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她轉頭去看他,北緯極的嘴角掛著冷冷的笑容。
  沉默許久,北緯極說道:“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電子屏上播放的是怎么回事了吧?”陸秋池心里“咯噔”一下,想道,壞了,我拿稿子件事也被他發(fā)現了。
  于是,陸秋池便期期艾艾地說道:“我這不是在幫你嗎?”
  北緯極十分憤怒,“你這是幫我還是在害我!”
  陸秋池十分委屈,“如果不是她改動了設計,這次的金獎獲得者會是你。不是嗎?如果當時不是蘇北坡靈機一動,對時裝設計做了改動,‘偉業(yè)制衣’可就聲名掃地了!
  北緯極睨了她一眼,說道:“這可是不正當競爭,我不贊同!
  陸秋池小聲說道:“我還不是為了你!”
  北緯極怒道:“你做錯了事,還要狡辯?”
  陸秋池大驚,問道:“那你想怎么樣?”
  北緯極說道:“這次的事我不會追究你給我們集團造成的損失,但是訂婚儀式沒有了。這樣的安排,你覺得滿意不滿意?”因為泄密的這部分稿件,讓“偉業(yè)制衣”做了改動,他們拔得頭籌,銷路看好,“元杰集團”這部分相似的貨品就爛在手里,銷售不出去了。陸秋池這次是幫了倒忙了。
  北緯極惱怒地看著她。
  陸秋池后背發(fā)涼,她想,他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人?就連訂婚這樣的人生大事,都可以象做交易,波瀾不興,她幾乎潸然淚下,她說道:“可是我爸爸那里怎么交代呢?”陸秋池以退為進,北緯極冷笑道:“你可以安撫到他。從現在開始起,你進入我的考察期,如果你通過考驗,也許訂婚那天并不遙遠。”畢竟她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自己,做人不能趕盡殺絕,對不對?
  陸秋池破涕為笑,她的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她又想到蘇北坡破壞了自己的計劃,恨得咬牙切齒,心想,應該再給她一次好好的教訓。
  過了許久許久,北緯極冷冷地問道:“你把拿走的稿件交給了誰?”
  陸秋池愣了許久,最后回答道:“我交給緹龍的,他是我小時候特別好的朋友!彼,精明如他,就算是自己不說實話,他也有辦法知道真相。她已經錯了一次,現在還在他的考察期范圍,她明白,最好說實話,不要再惹到他。
  沉默了許久,北緯極冷冷地笑了。他見過許多人事,陸秋池的小手段雖然不夠光明正大,但畢竟尚在男人可以容忍的范圍。他情場翻滾多年,明白她這是愛的占有欲,占有欲促使她做了這樣的事,他希望她可以改正,因為她幫助過自己,所以他仍然愿意給她一次機會,一次走近自己生活的機會。
  第二章破廟之夜
 。ㄒ唬
  “偉業(yè)制衣”自設計大賽奪得頭籌之后,收到一批高檔訂單,自此,“偉業(yè)制衣”、“佳月華”、“蔓藝公司”聲譽日隆。再加上清江電視臺播出了“驚喜無限”衛(wèi)視節(jié)目,在全國各地引起轟動,許多人紛紛打電話來詢問定制衣服事宜。清江電視臺把“偉業(yè)制衣”、“佳月華”、“蔓藝公司”的電話公布了出來,這下子,幾家公司訂單直線上升,引得江黎蕊、成遙森、緹龍眉開眼笑。
  江黎蕊意欲攜緹龍再次和成遙森合作,成遙森因為設計稿的對緹龍心有介蒂。緹龍被陸秋池擺了一道,他對陸秋池也頗有微辭。
  緹龍再三向江黎蕊解釋這些來歷不明的稿子事件,,這些稿子自己的確是因為同情心做了錯事。江黎蕊見他態(tài)度誠肯,再加上他平日里的設計圖紙也的確切合市場,很有賣點,所以極力向成遙森推薦,成遙森最終勉強同意再次合作。
  自此之后,設計時裝類稿子的聚會便多了。幾人你來我往,三番五次便熟悉了起來。這天,他們又相約著在江黎蕊的別墅里見面,討論新一季時裝趁勢。
  四個人在桌子旁邊坐下來,成遙森的身子往前傾了傾,說道:“夏季就要來了,大家有什么好主意沒有?”
  緹龍說道:“我看了一下國際流行趨勢,這一季金屬感很強,我個人覺得不太適合中國人含蓄的審美觀,所以新一季的時裝我不太贊同在時裝設計里加入過多的金屬元素!苯枞镔澇傻攸c著頭,“可是要拿什么來代替這種潮流趨勢呢?”
  成遙森說道:“男裝一貫沉穩(wěn)大方,變化小,只需要細節(jié)上做足功夫就可以了,倒是在女裝上要花大力氣。”
  別墅落地窗外,薔薇綠枝爬滿了圍墻,夾雜著星星點點的小花苞,黃昏的陽光照耀著,有微風吹過,樹葉花枝沙沙輕響,蘇北坡的目光投向那里,長久地停留著,三個人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一架薔薇風華綽約,枝蔓牽繞,令人心馳神往。
  蘇北坡眼睛一亮,指著那一架風華絕代的薔薇說道:“這架薔薇千姿百態(tài),把它們最靈動的姿態(tài)捕捉下來,用以設計時裝款式,會是一個非常好的構思!
  成遙森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她的眼睛里此刻散發(fā)出敏銳的光芒,就像詩人審視著姹紫嫣紅,就像畫家審視著雨絲風片。他的心里一動,想道,她果然是有爸爸(成冕)的遺傳基因,雖然是新手,在這方面卻很有天份。
  蘇北坡身子動了一動,回頭沖著成遙森笑了一笑,就像許多年前,蘇北坡站在球場旁邊,看著七號男生那樣,十分生動地微笑著。就像有一道細微的電流刺痛了指尖,成遙森的手指頭微微一動,筆尖“嗒”的一下,落在紙張上,蘊染了一處淡淡的紅色,他拿著雕花玻璃茶幾上的一杯水來,掩飾著紊亂的心情。
  緹龍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他想起了陸秋池,他想起了陸秋池給自己打的那個電話。
  “緹龍,我遇到了麻煩。我就要訂婚了,可是卻有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老是纏著他,我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
  緹龍看在小時玩伴的情誼上,打算幫她這個忙,所以,緹龍便以英雄救美的方式和蘇北坡相識。緹龍以為,只要站在蘇北坡的身旁,讓北緯極誤認為自己是她的男朋友,北緯極就會知難而退,自己也就算是幫了陸秋池,哪知事情卻這樣百轉千回。最后幫助自己從困境中解脫的反而是蘇北坡,他對蘇北坡的感情從鄙視轉為欣賞,現在的他心思極是復雜。
  窗外一架深紅粉紅的薔薇開得正好,恰似人生里最青春最美麗的時光。成遙森和蘇北坡也正值生命里最好的時光,卻像是深紅粉紅的兩種薔薇,各自怒放,相互輝映,若即若離。
  蘇北坡的目肖久久地停留在窗外那一架開得正好的薔薇之上,成遙森心思極細,他敏銳地體察到了蘇北坡的心思,他知道,她想做薔薇系列時裝。
  商議良久,最終,四個人決定做薔薇系男女時裝,作為此次夏季時裝主打系列。
  離夏款時裝上市的時間已經不多,由于前車之鑒,成遙森決定讓四個人在“偉業(yè)制衣”廠區(qū)住下,做封閉式設計稿,從新鮮設計出來的稿件中挑選出最優(yōu)秀的稿子,拿到車間里去制作成衣。
  “偉業(yè)制衣”清江廠區(qū)在清江市南郊,會議室設在一幢小樓的一樓,二樓就是小型招待所,熱水空調彩電一應俱全。
  四個人安安靜靜地忙碌了一天,把手里的工作做完了三分之一,成遙森把自己和緹龍設計的圖稿挑了幾十款樣稿出來,做成了一個薔薇女裝系列,然后下派工單,打了電話讓制衣車間主任任欣銳來取,任欣銳拿了派工單自去生產線安排任務。
  這邊幾個人吃過晚飯,接著挑燈夜戰(zhàn),江黎蕊打電話與廠家溝通時裝面料的事宜,緹龍與成遙森還在設計和修改時裝圖樣,十天之后的模特走秀場的設計任務就落到了蘇北坡的頭上。
  蘇北坡接到這個任務瞠目結舌,一時之間毫無頭緒,她遲疑著問成遙森:“你覺得我來完成這個任務合適嗎?”成遙森睨了她一眼,笑道:“憑你以往的工作經驗,難道你不能勝任這項工作嗎?”蘇北坡一時語塞,她接過成遙森手里的資料一看,見是清江市金龍廣場,心里便想著怎么去設計這個走秀場。
  緹龍見蘇北坡為難,笑道:“小北,要不我?guī)湍阍O計?事成之后請我吃飯就可以了!碧K北坡的眼睛一亮,他是設計師出身,做一個精美的舞臺并不難,她一聲歡呼,連聲答道:“好啊,真是太好了!
  成遙森眼眸一暗,他深深的眼波里,有一道很亮的光芒閃過,他狐疑地睨了緹龍一眼,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半是真半是假地對蘇北坡說道:“虧你還做過總裁助理,這個也搞不定?”蘇北坡皺著眉,迷茫地回頭睨了成遙森一眼,對緹龍笑道:“緹龍,看樣子我只好自己做了。”緹龍停住手里的筆,把畫稿往遠處挪了挪,仔細審視著畫稿的效果,聽見蘇北坡這話,回頭笑道:“還得聽你哥的,是不?”蘇北坡笑了笑算是回答。
  江黎蕊對成遙森較為熟悉,她知道蘇北坡和成遙森也算是兄妹,她和緹龍說過這事。
  成遙森正在畫稿的筆凝住了,視線投向遠方,想道,緹龍此刻提及自己和蘇北坡的兄妹關系,也不知道是什么用心。難道他對小北動了心?
  想到這里,他回過頭去看了蘇北坡一眼,蘇北坡正拿著一疊資料仔細地看著,她對這一切毫無覺察。
  這一天,蘇北坡工作到深夜,只覺得腦子昏昏沉沉,便關了門,信步上得四樓樓頂,樓頂值班室門著門。她正坐在那里,遙看遠山繁星,卻聽得不遠處門鎖“嗒”的一聲響。
  一個人影走了出來,身后室內的燈光照得人影修長高大。門關上了,人影又隱入黑暗里。腳步聲輕響,那人向蘇北坡走了過來。
  他身材修長,西裝脫下來搭在肩上,就連休息的站姿也象極了T臺上的模特兒,英挺無比。
  待看清是他,蘇北坡握著茶杯的手指凝住了,她微笑著問道:“這么晚了,還沒休息呢?”
  窸窸窣窣一陣輕響,夜是這樣的深,這樣的安靜,就連腳步走動,襯衫摩擦著的細碎的聲音都能聽見。成遙森緩步走向她,眼眸在夜色中更加明亮,他的眼波中有一種若隱若現的光芒在閃動。成遙森回頭,手指輕輕撥弄著如雪一般潔白的花朵,他極力掩飾著自己紊亂的心情,說道:“這幾日連著趕設計稿,腦子里走馬燈似地閃著念頭,就想著出來走一走。”蘇北坡便說道:“這里風景不錯,可以稍事一會兒!
  成遙森站在那里,一架七里香在身后,星星點點微白風中搖動。
  停了許久,成遙森說道:“你要不要跟我來看一處秘密的地方?”自從顧麗錦、李明珠去世之后,他現在需要一個人,來分享他的秘密。
  她坐在那里,令成遙森十分熟悉的氣息在她的四周浮動著。在成遙森的眼里,她就像一只儲藏盒,打開之后,舊物品映入眼簾,往事一幕幕劃過回憶的天空。
  兩個人遙遙相對,一架七里香星星點點,時光仿佛倒流,兩個依舊是多年前的純真少年,相約在校園的一角。
  成遙森心緒起伏如大海,他的眼眸更深更亮,良久,一聲嘆息久久回蕩。
  秘密就是隱藏在廠區(qū)的一角,那是一座小小的庭院,在那里,有幾個看著成遙森長大的老人,守侯著一個小小的廚房。那天夜里,成遙森做了一道醬香鴨子的川菜,令蘇北坡倍感驚奇。
  經過那一夜,兩人之間曾經很熟悉的感覺又回到身邊。
  經過多次篩選,幾個人選中了金龍廣場來做走秀場,因為那塊廣場先天條件非常好,特別適合展示“偉業(yè)制衣”這次的時裝主題。
  蘇北坡準備著手和金龍廣場管理人李經理商談業(yè)務,她抱著資料出了廠區(qū)。
  當年修建“蓮華盛世”之時,“元杰集團”就投資修建了金龍廣場。后來北緯極在看金龍廣場的收入報表時,發(fā)現其中藏匿著資金流向不明確的問題,于是,他干脆把金龍廣場的轉包給了自己比較信任的人,讓李經理每年給“元杰集團”上交承包費,自己做甩手掌柜,F在“元杰集團”打算再上一個新項目而缺乏資金,北緯極便想到了把這金龍廣場賣掉。這天北緯極正是跟李經理商議此事,恰逢李經理手里的金龍廣場又做得風生水起,正是賺錢的時候,不愿意提前交出承包權,雙方商談不歡而散。北緯極出了金龍廣場管理方的辦公室,走到電梯旁,正欲坐電梯下去。只聽電梯“叮”的一聲,蘇北坡從旁邊那架電梯里走出來。
  北緯極看見是蘇北坡,眼神突然就暗了。
  遠遠地蘇北坡看見北緯極,勉強笑了一笑:“北緯總裁好。”
  北緯極眉頭挑了一挑,這些天來,每個夜晚,他獨自一個人坐在1531房間里,仿佛在那里,他可以等到想要見到的那個人。等啊等啊,許多天慢慢地過去了,那個人也沒再回來。他沉溺在酒精里,把在西嶺雪山上拍攝的蘇北坡的片斷拿出來,反復播放,他只能借著電視屏幕來靠近她。
  最后,他在雪花滿屏的電視機前睡著了。此時,北緯極的眼神里滿滿的都是寵愛。
  只不過一秒鐘,北緯極就轉換了神情,他沉默了一會兒,來到她的面前,眼神里一道極亮的光芒閃過,他又恢復了以往的傲氣,他倨傲說道:“你本來可以叫我北緯的,但是你放棄了這個權利,如果你想重新?lián)碛,我還是會把這個機會留給你,你同意嗎?”他語焉不祥,但他知道,聰明如她,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他帶著淡淡的笑容,平緩而沉穩(wěn)的語調,就像在談一個利潤不大的商業(yè)合同,屬雞肋一類的,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蘇北坡愣怔之間,不知該如何應對。叫北緯,自已所受過的傷害那又算什么?,不叫北緯,曾經的過往就如云煙消失無蹤,她依然舍不得。于是,她選擇沉默,沉默成一棵樹的影子,等待物換星移。
  時光像一棵樹,有風吹動,斑駁的樹陰里看不清最真實的心意。往事一幕一幕在蘇北坡的腦子里閃現,她皺著眉頭望著窗外。
  如有淡淡的往事,在兩人之間浮動,就像淡淡的水霧,飄浮在深褐色的茶水上。
  看見蘇北坡如此遲疑,北緯極的心底有一絲竊喜,她并不太討厭自己,不是嗎?北緯極上前一步,帶著睥睨一切的強勢將蘇北坡禁錮在墻壁前,他的眼神凌厲如刀鋒,“怎么?難道你還是不愿意?”
  辦公室門鎖“嗒”的一聲響,從辦公室里走出來幾個人,一邊走一邊笑。驚散了北緯極和蘇北坡兩個人。
  北緯極高大的身影印在豆沙綠的墻壁上,恍惚之間,她突然覺得他的身影,生硬得有點陌生,蘇北坡在心底輕聲嘆息,想道,他和她已經訂婚,登報召告天下,若自己硬生生地插進去,這算是什么呢?他已是昨日煙火,留在記憶里最燦爛的夜空,若想勉強尋回,只能看見物是人非,一地寂寞,她努力壓制著如大海一般起伏的情緒,帶著職業(yè)微笑說道:“北緯總裁再見。”說完她轉身離去,消失在走廊盡頭。
  只留下北緯極一個人懊惱地站在電梯門口。他沖著蘇北坡的背影大聲說道:“‘十八大道’化妝品盒子事件我查清楚了,不是我干的,是別人別有用心。還有稿件泄密事件也和你無關,我也知道!碧K北坡聽得身子一怔,她緩緩地回頭,久久凝望著他。
  有小小的遲疑的旋風在蘇北坡的心里盤旋著,他肯替她查出真相,說明他的心里有她,可是……這又能改變事實嗎?他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夫,召告天下的未婚夫,這是一座難以逾越的世俗的界限,自己還能怎么樣呢?
  沉默良久,蘇北坡轉過身慢慢離去。她的身形象是被冰凍住了似的,十分緩慢而僵硬,象是在告別某些特別舍不得的東西似的。
  走廊里有隱隱的開門關門的聲音,還有打印機“嘀嘀嘀”的聲音。陽光從走廊盡頭照過來,拉長了北緯極的身影,顯得那影子特別瘦長,孤清而寂寞。
  北緯極坐了電梯下樓,腹部傳來一陣一陣的疼痛,大滴大滴的汗水滲出額頭。“!钡囊宦,電梯門開了,他走了出去,來到“蓮華盛世”三樓賣場。在“蓮華盛世”的三樓會議室,還有一個會議等著他。
  
  金龍廣場李經理見蘇北坡過來洽談生意,自然高興,熱情地接待了蘇北坡。李經理與蘇北坡兩個談了許久,終于把租賃合同給簽了下來。
  從李經理辦公室出來,已是中午時分,蘇北坡乘了電梯準備下樓,電梯走到三樓,只聽見“!钡囊宦,電梯門開了,一個男子趴在電梯門口。無數的人向這邊涌來,恍惚之間,蘇北坡看清那男人身上穿著一件寶藍色的襯衫,她的眼皮一跳,想道,北緯極今早穿的就是一件筆挺的寶藍襯衫。
  蘇北坡三步兩步走出去,扶起男子一看,果然是北緯極,她心慌意亂,撥了120,然后就抱著北緯極的肩膀,坐在地上,這時她突然回憶起了北緯極開著車子沖向河里的那一幕:如同站在真空之中,雖然四周嘈嘈切切,聲音悶而厚,貼在耳朵上,叫人聽不真切。
  北緯極靜靜地躺著,失去了往日的生氣,就像一只折翅的鷹,毫無生氣地躺在那里。深深的恐懼襲擊著蘇北坡,這時,她才深深地體會到,北緯極的生命也會這么脆弱到不堪一擊。
  他一直是他自己世界的主宰,他擁有掌控事態(tài)的能力,蘇北坡一直有一種錯覺,他會好好的,就像天空里的星星,會恒久地閃爍著光芒。
  蘇北坡緊緊地抱住他,在心里不停地追問著自己,如果他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所有的一切,名譽、地位還有真實存在的意義嗎?
  眼前人影交疊,蘇北坡的手心里密密地滲出一層汗,滑膩膩的一層握在手心,北緯極的衣領仿佛變得極滑,叫人握不真切。
  她緊緊地攥住他的衣領,仿佛他是一只風箏,稍一松手,他就會消逝在這個世界里。
  救護車趕到,醫(yī)護人員拿來擔架,把北緯極放上去。北緯極在半清醒的狀態(tài)下,看見蘇北坡,心里覺得欣慰。他伸出手緊緊拉住她的衣角,就像小時候,緊緊拉住媽媽的衣角,不讓她離開。
  蘇北坡看見北緯極拉住自己的手,心突然就亂了。
  “咣咣咣”向前飛奔著的擔架車,像潮水一樣退去的驚慌的人群,在眼前不;蝿又妮斠浩。
  一幕一幕就像潮水一樣,不停地沖刷著蘇北坡理智的彼岸。
  人聲嘈嘈切切,如有一團棉花塞在耳朵里,叫人聽不真切。
  蘇北坡此刻真的希望,眼前這一幕是夢境。
  到了醫(yī)院,北緯極做了全面的身體檢查,檢查報告隔一段時間才會出來。北緯極躺在病床上,考慮“元杰集團”的全盤規(guī)劃,自己無法輕輕松松地躺在病床上。“元杰集團”那么大個家業(yè),需要人支撐,他在心里規(guī)劃著這段時間的接班人,北緯極手下幕僚個個精明能干,倒是撐得臺盤,但這些人不是甘居人下之人,只怕這些人掌了權,便要把“元杰集團”搬個精光。眼前自己可信任又最親近的人只有三個,弟弟、蘇北坡、陸秋池。弟弟北緯光,屬于典型的浪漫二世祖,叫他來操作“元杰集團”這部龐大而復雜的商業(yè)機器,恐怕一時間難以勝任。陸秋池是有些聰明的小手段,但這些伎倆上不得大臺盤,很難操控這么大一部商業(yè)機器,她也不是可塑之材,如今看來,這么大的場面,唯一可以信任又可以培養(yǎng)的,竟然是蘇北坡。一來他對她熟悉而且知根知底,二來她的根基扎實又可靈活應變。
  想至此處,北緯極不得不長長喟嘆,原來造物主如此弄人,到了今天,自己才明白到底誰才最重要。
  蘇北坡從街邊小店里買了飯菜過來,飯盒里裝著北緯極愛吃的涼拌牛筋,剛剛走進病房門便看見北緯極背靠著床頭坐著,她走過去,把飯盒和牛奶放在他的身旁,說道:“醫(yī)生叫你好好休息,怎么不小睡一會兒呢?”
  “事情太多,睡不著!北本晿O只有在看見她時才有微笑。寶藍色的襯衣第一顆紐扣掉了,胸前皺巴巴的,他神情蕭瑟地坐在那里,蘇北坡面對著他,由于時間讓兩人心中生了隔閡,陌生感迅速擴張著,蘇北坡勉強笑道:“你要不先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做事!
  “你才吃飽了呢。”北緯極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他生病了,心情不太好,不用和他太計較,蘇北坡是這么想的。她笑了起來,也不答話,在病房里走來走去,替他蓋上被子,替他倒水,最后她拿著電視機遙控器翻著電視頻道。
  “清江市新聞現在為您播報,時裝行業(yè)正拉開夏裝大戰(zhàn)序幕,各大公司正在籌劃今夏時尚夏裝上市計劃。據業(yè)內人士透露,幾天之后,本市企業(yè)‘偉業(yè)制衣’公司將在金龍廣場舉行今夏時裝秀,并將該公司所制時裝,于當日在本市各大時裝賣場同期上市!
  女播音員字正腔圓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房間里,旁邊的矮柜上,一盆蝴蝶蘭靜靜綻放,一時間,兩人都有種恍惚的錯覺,仿佛依然置身于1531房間之中,兩人誰都不曾離開過。
  時光如河流,在長長的人生里,靜靜地流淌著,帶走了曾經熟悉的一切。蘇北坡只覺得鼻子發(fā)酸,她努力掩飾著自己的情緒。勉強對北緯極笑笑,說道:“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涼拌牛筋,味道不錯,你要不要試一試?”
  “看這則新聞,‘偉業(yè)制衣’會有新的時裝上市了,你今天是去和金龍廣場管理方談租賃的事情嗎?”北緯極的商業(yè)觸覺如此敏銳,令蘇北坡不得不嘆服,她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本來準備賣了金龍廣場,用來投入水上公寓的建設,誰知道你卻插一手!北本晿O在身體極度虛弱的情況下,仍然可以微笑面對一切。
  蘇北坡愣住了,她并不知道他的打算,現在“薔薇”時裝項目已經啟動,怎么可能停下來?如果停下來,這個項目前期投入的錢會損失很多。
  “我們租用不了多久的,最多十天之后,你就可以收回去了!碧K北坡解釋道。
  “不管怎么說,你延遲了我計劃的進度,你得賠償才對!北本晿O在弄清楚了“十八大道”化妝品事件和泄密事件的來龍去脈之后,愈加欣賞她的辦事能力,又因為她曾經屬于他,他對她有一種可以依靠的親切感,他在她的面前象個尚未長大的小男孩,可以卸掉所有防備。他靜靜地看著他,想道,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的損失有多大,她會不會有一絲絲地不舍得呢?她會不會就這樣留在原地,就算不會靠近,但也不會遠離呢?
  就算要這樣地留住她,也是一種小小的奢侈的幸福。
  北緯極大病一場,剛剛才從鬼門關回來,他對這個世界多了一分眷戀,他想知道這個世界上,會不會有人像媽媽一樣疼愛自己。他的眼神里帶著一絲絲期待,又帶著一點點絕望,如果像個小孩子一樣無理取鬧的話,她就會心軟吧?
  蘇北坡瞪大眼睛,想道,他今兒這是怎么了?一點兒也不像往日里冷靜的樣子。電視屏幕上,一處九寨山水青翠鮮麗,畫面上赤紅橙黃一一閃過,舒緩的音樂如同一只溫柔的手,不停地舒緩著兩人的情緒。
  蘇北坡就坐在那里,光影照在臉上,一會兒亮了,一會暗了,一張沉靜而精致的臉龐忽明忽暗。她就像一株極美的花枝,在光與影的變幻里美不勝收。
  北緯極的心底涌出強烈的不舍。
  北緯極倔犟又沉默,蘇北坡誤解了北緯極的意思,她想道,他一貫既冷靜又理智,都可以把他和自己的感情擺在商業(yè)利益之后。他都可以用和陸秋池用訂婚儀式昭告天下這一招,來挽救元杰集團,不惜損害我們的感情,現在的他只怕是感情這東西也不放在他的眼里吧。他分分秒秒計算著付出與收益之間的關系,也不知道他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她皺著眉想了許久,十分迷茫,這商業(yè)利潤換算極是深奧,若他有一筆巨資投入,所得的利潤,就算把我賣了,也是賠償不了的。于是,她問道:“怎么賠你的損失呢?”停了一停,她微笑道:“你這可真是強詞奪理。”
  因為大病一場,北緯極盤點人事,這才知道她才是他可以托付的人,他對她生出更深的依戀。他極力掩飾著自己的心思,睨了她一眼,勉強笑道:“不管怎么說,你多多少少總得賠償一下我的損失吧?”他的心里有一點點竊喜,是不是可以要求她,在自己生病的時候煮飯給自己吃?是不是可以要求她,在他生病的時候,可以留下來陪著他?是不是可以,在這樣安靜的時間里,什么也不用做,只要靜靜地看著她就好。
  蘇北坡無可奈何地望著他,回答道:“那你說要我怎么賠償?”
  北緯極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促狹的光芒,說道:“我暫時還沒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碧K北坡皺著眉頭回答道:“要不我送你一件大禮,還了你這個人情?”北緯極搖頭,蘇北坡想了一想,再次說道:“要不我請你吃大餐?”北緯極仍然搖頭。
  “那你想怎么樣?”蘇北坡感覺頭頂象懸了一把明亮亮的劍,隨時會掉下來,碰到自己的頭。
  “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北緯極戀戀不舍地望著她,想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是否可以要求她給他一天最快樂的時光?
  “那也行。”蘇北坡沉思了一會兒,想道,反正他也送了我一條項鏈,等到我沒辦法解決的時候,拿這個出來做擋箭牌也就可以了,她可是很認真地考慮他的要求。
  他的思維很活躍,常常會提出很奇怪的要求,她好奇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北緯極見她沉默不語,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猜中她的心思,他想起了自己的項鏈,他伸出手去對蘇北坡說道:“拿來!”
  蘇北坡滿頭霧水看著他,問道:“什么啊?”她看了一看四周,笑著說道:“你總不會叫我給你錢吧?”
  北緯極大笑道:“滑頭,你剛剛腦子里在想什么?”他接著說道:“還給我!”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翡翠碧綠的光芒,在蘇北坡的胸口輕輕一閃,她捂住胸口,按住那條項鏈,說道:“都送人了,還要收回去,不還你!
  他是陸秋池的。
  蘇北坡黯然嘆道,只有這樣一條鏈子屬于自己,如果真的還給了他,那自己就什么也沒有了。
  這鏈子是屬于他的東西,她握住它,就像握住曾經的他。打死她,她也不會還給他。
  “還給我!”
  “不要!”蘇北坡的眼眸里,有星星點點的光亮。
  北緯極的眼睛里滿是溫柔的笑意,她依然是從前的她,活潑又俏麗,常常在他的眼前流露出可愛的小小的無賴的模樣。他覺得,眼前這一刻是快樂而幸福的,這就很好。
  陸秋池去了鄰市的農家樂,跟姐妹淘去欣賞農家風光,等她接到醫(yī)院打來的電話,到達醫(yī)院的時候,已是深夜。
  她在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一時百無聊賴,便翻著病床旁邊的柜子,看看里面有什么吃的沒有,一時失手,打翻了柜子上的花瓶,花瓶里的水流了出來,她手忙腳亂地扯著衛(wèi)生紙擦拭著,隨手把廢紙丟進紙簍里去,一眼瞧見紙簍里有個用過的一次性飯盒,她便想道:“家里請是的鐘點工,并沒有全職雇傭,今天是誰來過呢?”她的嘴角突然就垮了,她往床上瞧了一瞧,見北緯極睡得沉沉的,便關上病房門往外去了,經過走廊與值班護士閑聊,過了一會兒,便打聽出來,今天替北緯極送飯的是一位年輕女士。
  陸秋池便去查找北緯極入院手續(xù)上的簽名,當她看見蘇北坡三個字時,氣憤難當,待要跟北緯極發(fā)飚,又覺得他身體不好,還在休養(yǎng),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惹他為好,待要裝作不知道,這口氣又咽不下去,她在心里轉動著千百個主意,臉上表情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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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北坡身在“偉業(yè)制衣”廠小招樓,心卻在醫(yī)院,只是眼下她忙得跟只陀螺似地連軸轉,暫時無法分身,只得打電話過去安慰北緯極。北緯極一時間也無法安心養(yǎng)病,醫(yī)院里這幾天來來往往不少人,北緯極急著處理公事,一著急,病情加重,惹得醫(yī)生很不高興,一怒之下,把北緯極送進隔離病房,一般人沒特別緊急的事,不許探望。
  臨近金龍廣場時裝發(fā)布會越來越近了,小招樓一樓里人聲嘈雜,各路人馬來來往往,蘇北坡說得嗓子都快啞了,成遙森也疲憊不堪,辦公室里不時傳來緹龍和江黎蕊的高聲尖叫,夸張的語調,藝術性的手勢和姿勢,調節(jié)著辦公室里緊張的氣氛!皞I(yè)制衣”工廠流水線上,一批批的時裝歸了類,裝了箱,送進了庫房,庫房門前停著許多大貨車,一件件貨物裝運上車,發(fā)往清江市各大賣場。
  時裝發(fā)布會的當天上午十點,蘇北坡和緹龍兩個趕到金龍廣場,召集了施工隊,把舞臺做起來了。江黎蕊和成遙森兩個負責往各大賣場發(fā)貨。到了中午時分,幾十位模特也趕到了金龍廣場,他們在金龍廣場附近租來的房間里化妝換衣服,到處鬧哄哄一片。
  黃昏時分,收到邀請函的各路人馬來到金龍廣場,舞臺下人越聚越多,緹龍與蘇北坡鎮(zhèn)靜自若地坐在臺下,指揮著施工隊擺放道具,指揮禮儀小姐引領貴賓入席。恰在此時,緹龍的手機響了,聽了一會兒,他的臉色都變了,掛了手機,悶悶不樂地對蘇北坡說:“有幾個模特要趕另一場走秀,九點半以后的時裝走秀他們兩個上不了,這節(jié)目不就開天窗了嗎?必須得重新找人才好!
  蘇北坡倒吸了一口冷氣,狐疑地看著他,說道:“如果這次再擺遙森一道,緹龍,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不是嗎?上次的盜稿事情,蘇北坡竭盡全力彌補了緹龍的錯誤,“偉業(yè)制衣”也是險險地逃過一劫,如果這次再出事,后果真的很難想像。
  緹龍感激又欣賞地看著她,他也明白,時裝設計大賽那次,若不是她出手救場,彌補泄稿錯誤,自己也不知道會損失多少銀子。緹龍也明白這次事件的重大性,無論如何,自己必須救場,他搖頭嘆氣地說道:“九點半以后才上場的‘薔薇’系情侶裝,也是重頭戲,模特這個時候走了,這個亮點不能突顯出來,前期那么多人花的心思都白費了!
  “你手里還有沒有其他模特的聯(lián)系方式?打電話讓他們來救場!碧K北坡問道。
  “來不及了,你、我、江黎蕊、成遙森四個人上去救場!笔虑橹卮螅燒埩⒖探o成遙森打了個電話過去,畢竟自己的事業(yè)比小時候的玩伴更重要。成遙森沉默了許久,笑著說道:“實在不行,也只有這樣了。”
  掛了電話,緹龍拉著蘇北坡往模特更衣室里走,等她弄明白了緹龍的意思之后,大驚失色,她掙扎著說道:“我走臺步的技藝不夠精湛,這不是為難我嗎?”說到這里,她停下了腳步,任憑緹龍怎么說,也不肯往前走了。上次時裝設計大賽走臺步,蘇北坡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上走上了T型臺,上次是救場如救火呢,而且當時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時裝細節(jié)的改變上,對模特兒就不算太挑剔了。這次可不一樣,這次是“偉業(yè)制衣”的專場秀,無論如何,應該挑到好的模特兒好好地表現時裝的亮點才可以。
  “再說了,我們四個去后臺做準備工作,誰看著走秀場這邊的事呢?”蘇北坡急忙問道。
  緹龍想了一想說道:“給江黎蕊打電話,叫她們賣場也出點兒人,再不過來幾個人幫著看場子,我們都快要累癱了。”說完,他就打起電話來,江黎蕊立刻就給裴經理打了電話過去,裴經理也不含糊,十分鐘之后帶著人就趕到了金龍廣場,從蘇北坡的手里接過了舞臺設計稿和相關資料,忙著去做走秀場了。
  蘇北坡被緹龍拉到了模特更衣室,造型師用最快的速度給她化了妝,做了一個漂亮的盤發(fā),她換上一套薔薇系女裝,令人驚艷。緹龍也換好了時裝走出來,看見她之后,驚艷的神情在他臉上一閃而過。緹龍拉著蘇北坡找了一個場地,練習走秀。
  緹龍不停地給蘇北坡講走秀心訣,“記住,你不是一個模特兒,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小女孩,只要像平常人那樣挽住我的胳膊,呆呆的、笨笨的、傻傻的,像個寵物一樣被人牽出去,效果一定OK。不要像個沒見過世面一的人一樣,東張西望,你不要笑,也不要哭,也不能憂郁,只要表情顯得酷酷的就可以了,好好地走完臺上的那一段路就OK!
  蘇北坡十分不解,問道:“那我這樣不是很不專業(yè)嗎?”
  緹龍丟了一個白眼給她,說道:“她們都是職業(yè)模特兒,而你不是,所以,你只要突顯平常人的氣質,反而是一處亮點,單純、質樸,突然出了日常的溫馨與平和就可以了。我們這次的主要觀眾不是評委而是顧客,他們主要是看時裝,并不是對模特兒評頭論足,我們只要凸顯出這些時裝的優(yōu)點就可以了。這套衣服主題是由我設計的,相信我,沒錯的!碧K北坡半信半疑,但想著他在這行做久了,聽他的準沒錯,兩個人在空地練習著。
  兩個人練習著情侶裝的搭配走秀,十分有型。
  成遙森做時裝設計、業(yè)余走秀,T型臺對他來說并不陌生,江黎蕊本身跟時裝行業(yè)交道打得久,費時不多,已經抓住了音樂的節(jié)奏和感覺,他們練習起來很輕松。
  北緯極遵照醫(yī)囑,在醫(yī)院里調養(yǎng)了幾天,身體漸漸好轉。這天只覺得憋悶,吃過晚飯,便出來走一走,一時間走到金龍廣場,見此地人山人海,廣場橫幅上寫著“薔薇之戀”時裝之夏,他便打了個電話給黃秘書,只不過十幾分鐘時間,北緯極就在貴賓席里坐了下來。
  陸秋池早就在觀眾席上坐下了,隔得遠,一時看不真切,等到走到眼前,見果然是他,便問道:“你身體不好,怎么不多休息休息呢?”
  北緯極答道:“出來散散心。”
  兩人沒說幾句,便有保安走過來,要求陸秋池坐下,陸秋池歉意地指著遠處的座位,對北緯極說道:“我去那邊,有事打電話給我。”
  北緯極微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金龍廣場上的音樂聲響了起來,清江電視臺的記者也趕來了,女主持周婷婷在現場報道這次時裝發(fā)布會。由于前段時間新聞里播報了金龍廣場將要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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