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殺人廣告


作者:多蘿西·L·塞耶斯,周曉陽     整理日期:2015-02-24 14:25:30

《殺人廣告》講述的是皮姆廣告公司的一名員工維克多迪安不小心從樓梯上失足跌落而亡,在身亡的前一天迪安剛給廣告公司的董事皮姆寫了一封信,透露了一個有待核實的悚人秘聞,于是皮姆私下聘請了名偵探溫西勛爵暗查此事。足智多謀的溫西勛爵經(jīng)過多方打探與查證,步步為營,終于破解了這起非常蹊蹺的“自殺事件”,可事情卻遠非表面看起來那樣簡單,還有更為轟動的丑聞正在皮姆廣告公司暗藏發(fā)酵……
  作者簡介:
  多蘿西L塞耶斯(DorothyLSayers,1893—1957),英國著名偵探小說家、戲劇家、神學理論家兼翻譯家。在推理小說史上,賽耶斯是一個偉大的名字:與阿加莎克里斯蒂和約瑟芬鐵伊并稱""推理三女杰"";也是歷史上唯一一位有五部作品入選英美國極具聲望的百大推理小說榜單(MWA)的偉大作家。
  賽耶斯對推理文壇的貢獻,是將推理小說從""純粹解謎過關""的泥淖中拉拔出來,并使之提升并躋身到現(xiàn)代主流小說之林。在塞耶斯的推動下,二十世紀的推理文學有了真實的血肉面貌,而不再只是虛無飄渺的抽象命案。塞耶斯廣為人知的代表作有《俗麗之夜》《喪鐘九鳴》《劇毒》《殺人廣告》以及《證言疑云》等。
  前言作者序注
  我認為世界上沒有一群人比英國廣告專家們更加人畜無害、遵紀守法。廣告公司里可能發(fā)生兇案的點子只會出自一名偵探小說家天馬行空的想象,這種人經(jīng)過長期訓練,喜歡把罪行安置在最不可能的人身上。如果在這個幻想的過程中,我無意中使用了任何現(xiàn)實存在的人物、公司或商品的名字或外號,純屬巧合,本書也絲毫無意影射任何真實存在的商品、公司或人物。
  第一章死神來到皮姆廣告公司
  “還有,順便說一句,”漢金先生的話語留住了起身要走的羅西特小姐,“有個新文案今天要來!
  “哦,漢金先生,是嗎?”
  “他名叫布萊頓。關于他我無法對你說多少東西;皮姆先生親自聘了他;不過你可務必要照顧好他哦。”
  “遵命,漢金先生。”
  “他將使用迪安先生的辦公室!
  “遵命,漢金先生。”
  “我覺得英格爾比先生可以著手調教他,教他該怎么做。如果英格爾比先生能抽出一絲閑暇,你就讓他到我這兒來!
  “遵命,漢金先生!
  “就這樣吧。還有嘛,哦,對了!請斯梅爾先生把戴瑞菲爾茲的粘貼簿給我交過來!
  “遵命,漢金先生。”
  羅西特小姐將筆記本夾在腋下,悄無聲息地帶上了玻璃門,舉止瀟灑地沿著走廊向前走去。她通過另外一扇玻璃門,偷偷看見英格爾比先生正坐在轉椅上,雙腳擱在冰冷的散熱器上,興致勃勃地跟寫字臺桌角上一名綠衣服的年輕女子交談。
  “不好意思,”羅西特小姐用一副敷衍的態(tài)度說,“英格爾比先生,漢金先生說,您能抽出一絲閑暇到他那兒去嗎?”
  “如果他是問假小子太妃糖的話,”英格爾比先生警覺地答道,“廣告還在打字呢。嘿!你最好把這兩篇小東西也帶過去一塊兒打。那會別有一番逼真的感覺——”
  “不是假小子,是個新文案!
  “什么,難道已經(jīng)來了?”年輕女子驚叫道,“那雙鞋子還沒舊呢!怎么了嘛,他們周五才安葬了小迪安呢。”
  “現(xiàn)代公司制度的活力之處,便在于此啊,”英格爾比先生說,“在一家紳士派頭的老式公司里,這樣的事情真令人心痛?磥砦业脵z測這個討厭鬼的能力了。為什么總是要讓我來照顧雛兒?”
  “哦,廢話!”年輕女子說,“你要做的只是警告他不要用經(jīng)理們的洗手間,還有就是不要從鐵梯上跌下去!
  “梅特亞德小姐啊,你是最冷酷無情的女人。好吧,只要他們不把這家伙跟我安排到一起——”
  “英格爾比先生,那倒不至于。他將使用迪安先生的辦公室!
  “哦!他人怎么樣。俊
  “漢金先生說他不知道,是皮姆先生招他進來的!
  “哦,天!是管理層的朋友啊!庇⒏駹柋认壬吡艘宦暋
  “那么說來,我想我是見過他的。”梅特亞德小姐說,“一頭黃毛、盛氣凌人的討厭鬼。我昨天碰巧撞見他從皮米辦公室里出來呢。戴一副牛角框眼鏡。拉爾夫林恩和伯蒂伍斯特的雜交品種!
  “死亡啊,你的毒刺在哪里?嗯,看來我該告辭了,去探個究竟再說!
  英格爾比先生把雙腳從散熱器上放下來,遲鈍的身子從轉椅上站了起來,很不高興地悄悄走開了。
  “哦,好吧,這還有點兒令人激動呢!泵诽貋喌滦〗阏f。
  “哦,你難道不覺得最近我們激動得太多了嗎?順便說一句,我可以向你收一下花圈的認捐款嗎?你跟我說過要提醒你的!
  “是啊,當然啦。多少錢來著?一先令嗎?這里有半克朗,你最好把賭馬金也一塊兒拿走吧。”
  “梅特亞德小姐,十分感謝。我真希望這次你能抽中好馬!
  “是該輪到我了吧。我在這間可惡的辦公室里待了五年,甚至連個名次都沒拿過。我想你們是在簽上耍了花招!
  “梅特亞德小姐,我們確實沒;ㄕ邪,否則也不該所有的好馬都讓文印部的人給抽走了吧。難道這次你不想來為我們抽簽么?帕頓小姐正好在打名字哦!
  “行啊,”梅特亞德小姐把一對細長腿挪了下來,跟隨羅西特小姐前往打字室。
  這是一個狹小不便的隔間,此時就要擠爆了。一位胖乎乎、戴眼鏡的姑娘為了不讓香煙的煙霧熏到雙眼,把腦袋向后傾斜,眉頭扭曲,在打字機上輕快地敲打著德比賽馬的名字,一位知心朋友正在幫她口述《晨星報》專欄上的名單。一位身著襯衫的青年懶洋洋地從一張打好字的紙上剪下參賭人的名字,然后把名字捻成保密的小紙卷。一位瘦削而熱心的年輕男子坐在底朝天的廢紙簍上,一邊翻閱羅西特小姐公文格里的稿紙,一邊用譏諷的語調跟一位黑皮膚、戴眼鏡的大個兒青年評論稿紙上的內容,這位青年一邊埋頭閱讀PG沃德豪斯的小說,一邊從大鐵罐里撈餅干吃。門口站著一位姑娘和一位年輕男子,擋住了所有來人的通道,他們看樣子像是從別的部門來串門的,一邊吸廉價香煙,一邊談論網(wǎng)球比賽。
  “喂,各位大善人!”羅西特小姐歡快地說道,“梅特亞德小姐要為咱們抽簽啦。另外還有位新文案要來!
  大個兒青年抬眼一瞥,說了句“可憐人喏!”接著又埋頭看起了他的書。
  “一先令付花圈,六便士付賭金。”羅西特小姐一邊繼續(xù)說著,一邊在一只錫制錢盒里翻來翻去,“誰有兩先令來換開一個弗羅林?帕頓,你的名單在哪兒啊?劃掉梅特亞德小姐的名字,好嗎?加勒特先生,我向你收過錢了嗎?”
  “周六之前都沒錢。”沃德豪斯的讀者說。
  “聽聽他說的!”帕頓小姐義憤填膺地叫道,“像我們這樣為部門籌資,你還以為我們會是百萬富翁么!
  “給我抽匹好馬吧,”加勒特先生答道,“然后你就可以把錢從獎金里扣掉了。那杯咖啡還沒有送來嗎?”
  “瓊斯先生,去看看吧,”帕頓小姐對門口的先生提議道,“看你見不見得到那個勤雜工。寶貝兒,再跟我檢查一下這些賽馬吧。流星璀璨、圖拉魯拉爾、費迪皮迪茲二世、旋轉木馬——”
  “旋轉木馬棄權了。”瓊斯先生說,“勤雜工正好到了!
  “棄權了?不是吧,什么時候?太遺憾了!我在《晨星報》的競賽中押的就是它。這是誰說的呢?”
  “《旗幟晚報》午餐特刊上說的。在馬廄里滑倒了!
  “他媽的!”羅西特小姐簡單地說,“我的一千英鎊沒了!哦,好吧,這就是生活。謝謝你,乖孩子。放在桌子上吧。你記得拿黃瓜了吧?好孩子。多少錢?一先令五便士?帕頓,借我一便士。給你錢。不好意思,威利斯先生,你不介意吧?我要給新來的家伙拿一支鉛筆和一塊橡皮!
  “他姓什么來著?”
  “布萊頓!
  “他是何方神圣?”
  “漢基不知道,不過梅特亞德小姐見過他。她說他像是戴了牛角框眼鏡的伯蒂伍斯特!
  “不過,他更老,”梅特亞德小姐說,“是個保養(yǎng)不錯的四十歲男人。”
  “哦,天!他什么時候來呢?”
  “今天早上就來。我要是他就拖到明天再來,先去趟德比再說。哦,英格爾比先生來了。他準知道。英格爾比先生,咖啡要嗎?你聽說了什么嗎?”
  “亞洲之星、閃爍腳趾、圣尼托奇、漢弗萊公爵……”
  “四十二歲!庇⒏駹柋认壬f,“不要放糖,謝謝。以前從未做過廣告。貝利奧爾學院畢業(yè)!
  “天!”梅特亞德小姐說。
  “如你所說。要說天底下只有一件最惡心的東西,那就是貝利奧爾學院派了!庇⒏駹柋认壬鷮γ诽貋喌滦〗惚硎举澩,他是三一學院畢業(yè)的。
  “布萊頓去了貝利奧爾坐下拜見迦瑪列爾,”加勒特先生合上了書,吟誦起來。
  “他原本就該如此對萬物皆無興致。”
  梅特亞德小姐補充道:“我敢說你再找不到跟貝利奧爾押韻的詞兒了。”
  “蝙蝠、湯姆平奇、午夜飛俠……”
  “而他的語言使人厭倦兒!
  “不是使人厭倦兒,而是使人厭倦。”
  “老兄!”
  “寶貝兒,把那些紙卷捻緊些。放進餅干罐的蓋子里。他媽的!阿姆斯特朗先生的蜂鳴器響了。給我的咖啡蓋上茶托吧。我的筆記本在哪兒?”
  “……連著兩個雙誤,我就說嘛……”
  “……我找不到那份‘木蘭’廣告的全部三份副本了……”
  “……開始的賠率是五十賠一……”
  “誰拿走了我的剪刀?”
  “不好意思,阿姆斯特朗先生想要他的‘紐特萊克斯’廣告副本……”
  “……然后把紙卷給搖散了……”
  “……把你們都給砸死、扎死、關起來……”
  “英格爾比先生,你能抽出一絲閑暇來我這兒嗎?”
  大家一聽到漢金先生略帶挖苦的語調,一片喧鬧的景象立刻就著了魔似地消褪了。門口的人們和帕頓小姐的知心朋友都溜進了走廊;威利斯先生手中捧著廣告副本的公文格,趕緊起身,從公文格里胡亂取出一份文本,盯著上面的內容猛皺眉頭;帕頓小姐的香煙悄無聲息地落到了地上;加勒特先生無法扔掉手中的咖啡杯,只好露出一臉曖昧的笑容,讓人看起來就好像他并不知道那兒有杯咖啡,只是碰巧拿起了杯子而已;梅特亞德小姐十分鎮(zhèn)定地把賭馬的票根放在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上去;羅西特小姐手中正攥著阿姆斯特朗先生的廣告副本,可以裝出一副正在工作的樣子,于是就這么做了;唯獨英格爾比先生不屑于裝模作樣,他放下手中的杯子,面露一絲放肆的笑容,遵照指示走到了上司面前。
  “這位呢,”漢金先生說著,很巧妙地無視了這番亂七八糟的景象,“就是布萊頓先生。你得——呃——你得教他該怎么做。我派人把戴瑞菲爾茲的粘貼簿送到他的辦公室去了。你可以讓他從人造黃油的廣告做起。呃——布萊頓先生,我想英格爾比先生跟你不是一個年代的吧——他是三一學院畢業(yè)的。我指的是你們的三一學院,而不是我們的三一學院!保h金先生是劍橋大學畢業(yè)生。)
  布萊頓先生伸出一只保養(yǎng)不錯的手。
  “您好!”
  “您好!”英格爾比先生回應道。他們彼此對視,仿佛兩只貓初次見面,隱約有幾分敵意。漢金先生朝他們倆和藹地笑了。
  “布萊頓先生,如果你想到什么人造黃油的點子,就到我辦公室來吧,咱們可以研究一番。”
  “好哦!”布萊頓先生簡潔地說。
  漢金先生又笑了一下,步履輕快地走開了。
  “嗯,你最好跟大家認識一下!庇⒏駹柋认壬杆僬f道,“羅西特小姐和帕頓小姐是我們的守護天使——她們負責給我們的文稿打字,糾正我們的語法,為我們提供紙筆,還為我們準備咖啡和糕點。帕頓小姐是金發(fā),羅西特小姐是黑發(fā)。先生們都喜歡金發(fā)女郎,不過我個人覺得她們兩位都一樣美若天仙!
  布萊頓先生點頭打了招呼。
  “梅特亞德小姐——薩摩威爾學院畢業(yè)的。她是我們部門的一名機靈鬼。她所創(chuàng)作的是這個高雅場所里所能吟誦的最庸俗的打油詩!
  “那么說來,我們會成為朋友的。”布萊頓先生誠摯地說。
  “你右邊是威利斯先生,左邊是加勒特先生——都是患難同志。這些就是整個部門的人了,除了漢金先生和阿姆斯特朗先生這兩位領導,還有科普利先生,他是個有影響有閱歷的人,從不來打字室混。他出去喝上午茶了,這人總愛擺老資格,其實資格并不老!
  布萊頓先生抓住一雙雙向他伸過來的手,彬彬有禮地低聲問候。
  “你想要參加德比賭馬活動嗎?”羅西特一邊問,一邊瞟了眼錢盒,“你正好趕上了抽簽。”
  “哦,當然咯!辈既R頓先生說,“多少錢呢?”
  “六便士!
  “哦,好啊,當然咯。我是說,你真是好極了。當然,絕對啊——肯定要參加這樣的老式賭馬活動,對吧?”
  “那樣一來,一等獎的獎金就能湊到一英鎊整了!绷_西特小姐說著,很感激地嘆了口氣,“我還擔心我自己得買兩張呢。帕頓,為布萊頓先生打上名字,B,R,E,D,O,N——就是‘布萊頓的夏日時光’里的‘布萊頓’嗎?”
  “正是!
  帕頓小姐體貼地打好名字,往餅干罐的那堆紙卷里又添了張空白票!昂美玻磥砦易詈眠是帶你一塊兒去你的狗窩吧!庇⒏駹柋认壬嫔珣n郁地說!昂门!”布萊頓先生說,“哦,當然啦。走吧!
  “我們的辦公室沿著這條走廊,”英格爾比先生一邊領路,一邊補充道,“到時候你就知道怎么走了。那間是加勒特先生的辦公室,那間是威利斯的,而這間是你的,就在我和梅特亞德小姐中間。我對面的那條鐵梯通往樓下,那邊大多是經(jīng)理辦公室和會議室。順便說一句,別從鐵梯上跌下去啊,原先在你辦公室工作的人上周就摔下去死掉了。”
  “不會吧,他摔死了?”布萊頓先生吃驚地說。
  “摔斷了脖子,敲破了腦殼,”英格爾比先生說,“撞到了扶手的圓球上!
  “他們干嘛在樓梯上放圓球?”布萊頓先生質疑道,“專門為了把人敲破腦殼嗎?這可不對啊。”
  “沒錯,確實不對,”羅西特小姐說著走了過來,手中抱著一堆便條簿和吸墨紙,“那些圓球原本是為了防止勤雜工順著扶手滑下來,不過,倒是樓梯本身太——哦,我說,快走吧。阿姆斯特朗先生上來了。他們不喜歡鐵梯的事兒老是被人談起!
  “好吧,你到自己的辦公室了!庇⒏駹柋认壬爮牧藙窀,說道,“跟別的辦公室大同小異,只是散熱器不太好使。不過,眼下你還不用為此擔心。這以前是迪安的辦公室。”
  “就是那個跌下樓梯的家伙嗎?”
  “是的!
  布萊頓先生四下張望這個小房間,房間里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張要散架的寫字臺和一座書架,他說道:“哦!”
  “那次太可怕了。”羅西特小姐說。
  “肯定很可怕,”布萊頓先生強烈地贊同道。
  “當時阿姆斯特朗先生正在對我口授文件,我們聽到了毛骨悚然的撞擊聲。他說:‘老天啊,那是什么聲音?’我還以為是個勤雜工呢,因為去年就有位送伊萊特-費舍打字機的勤雜工摔下去過,聲音聽著就是這樣,只是這次更厲害。于是我說:‘阿姆斯特朗先生,我想一定是哪個勤雜工摔下去了。’于是他說:‘冒失的小鬼。’說著便繼續(xù)口授,可是我的手抖得厲害,幾乎都無法記錄概要了,這時英格爾比先生跑了過去,然后丹尼爾斯先生的門也打開了,然后我們聽到了極其可怕的尖叫聲,然后阿姆斯特朗先生說:‘最好去看看發(fā)生什么事兒了!谑俏页鋈ネ驴,可是什么也看不見,因為下面圍了一大群人,然后英格爾比先生三步并作兩步地上了樓梯,表情真是難看,英格爾比先生,你的臉白得像張紙,確實如此!
  “也許吧,”英格爾比先生有點生氣地說,“從事三年如此炙烤靈魂的行業(yè)還沒有讓我完全喪失人類的情感。不過總有那么一天的。”
  “英格爾比先生說:‘他死掉了!’然后我說:‘誰啊?’然后他說:‘迪安先生!缓笪艺f:‘你是開玩笑的吧!缓笏f:‘恐怕是真的!缓笪揖突厝Π⒛匪固乩氏壬f:‘迪安先生死掉了!缓笏f:‘你說什么,他死掉了?’然后英格爾比先生也進來了,阿姆斯特朗先生看了他一眼就出去了,而我則從另外一架樓梯下了樓,看見他們正把迪安先生抬往董事會的會議室,他的腦袋整個耷拉在一邊。”
  “這種事情經(jīng)常發(fā)生嗎?”布萊頓先生問道。
  “還沒有過結果這么慘的,”英格爾比先生答道,“不過那架樓梯確實是個死亡陷阱。”
  “有一天我自己也摔下去過,”羅西特小姐說,“兩只鞋都扯掉了鞋跟。那次搞得我極其難堪,因為我在公司沒有準備別的鞋子,而且……”
  “寶貝們,我抽中了一匹好馬!”梅特亞德小姐毫不客氣地走了過來,宣布道,“布萊頓先生,恐怕你不大走運呢!
  “我總是不走運。”
  “等你沾上了戴瑞菲爾茲的人造黃油,一天之后你會覺得更倒霉的!庇⒏駹柋认壬鷲瀽灢粯返卣f,“看來我也沒抽到什么吧?”
  “恐怕沒抽到。當然啦,羅林斯小姐抽中了最有希望獲勝的馬,她總是能抽中。”
  “我盼著那匹馬摔斷可惡的腿!庇⒏駹柋认壬f,“進來吧,塔爾博伊,進來吧。你是要找我嗎?別介意會打擾布萊頓先生。他很快就會習慣一件事,他的辦公室是名副其實的公共場合。這位是塔爾博伊先生,負責‘紐特萊克斯’和其他幾件無聊日用品的項目經(jīng)理。這位是布萊頓先生,咱們的新文案!
  “您好!”塔爾博伊先生簡潔地說,“聽我說,這份紐特萊克斯11英寸版大號廣告。你能不能刪掉三十個字左右呢?”
  “不行,我刪不掉了,”英格爾比先生說,“我已經(jīng)把它刪得只剩骨頭了!
  “哎喲,我看你還是得刪。沒有地方放這一堆廢話,還是大一號的副標題!
  “版面足夠用啊!
  “不對,沒有地方了。我們還得加入‘五十六臺自鳴鐘’的漫畫呢!
  “該死的自鳴鐘,該死的漫畫!他們怎么會指望在半版大號廣告欄里放上所有這些東西呢?”
  “不知道啊,可他們就是要這樣。聽著,我們可不可以刪掉這一小段:‘當緊張的神經(jīng)開始捉弄你時’,就從‘緊張的神經(jīng)需要紐特萊克斯’開始!
  “阿姆斯特朗喜歡那段帶‘捉弄’的文字。說什么吸引人之類的。不行,還是刪掉那段‘新奇的彈簧蓋瓶子’的廢話吧!
  “他們不會贊成刪掉那段詞兒的,”梅特亞德小姐說,“那可是他們的心愛之作呢。”
  “難道他們覺得人們會為了瓶子去買益神類食品嗎?哦,算了!我一時半會兒可做不到。交給我吧!
  “文印工人兩點前就要這個稿子!彼柌┮料壬q豫不決地說。
  英格爾比先生一邊咒罵文印工人,一邊抓過校樣開始刪改起來,牙縫里蹦出了無禮的字眼。
  “這一周所有可惡的日子里,”他說,“周二最令人作嘔。咱們不把這該死的11英寸版大號廣告搞定,就別想消停。瞧,我刪掉了二十二個字,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你可以把那個‘與’字挪到上面一行,這樣就省出一整行,等于又刪掉了八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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