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鈞天舞


作者:藤萍     整理日期:2014-08-27 21:32:56

如果她的身份不凡一點就好了。
  她開始這么想,因為,她越來越在乎他。
  他是那么清逸而有才華,身居高位是自然的事。
  可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丫環(huán)。
  可以仰慕,他給他溫暖,甚至于同他相愛,卻永遠無法相配。
  可是當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她卻寧愿自己只是也仍是那個平凡的丫環(huán)。
  那樣,至少還可以在心底偷偷地愛他……
  作者簡介:
  藤萍,本名葉萍萍,畢業(yè)于中山大學法律系,為人豪氣。常拿藤條收拾自己文中的主角。整天腦子里都是些奇思怪想。自獲“花與夢”第一屆原創(chuàng)大賽第一名以來,就沉迷于浪漫的愛情世界里不可自拔。目前已經(jīng)出版作品有:九功舞系列:《姑洗撒舞》《鈞天舞》《南呂
  目錄:
  序一
  序二
  前言
  九功舞人物簡介
  楔子
  第一回四權
  第二回秦王府
  第三回一等丫頭
  第四回原刑畢露
  第五回夜半驚魂
  第六回迷霧垂垂
  第七回相依為命
  第八回一員降將
  第九回則寧其二
  第十回刺配天涯序一
  序二
  前言
  九功舞人物簡介
  楔子
  第一回四權
  第二回秦王府
  第三回一等丫頭
  第四回原刑畢露
  第五回夜半驚魂
  第六回迷霧垂垂
  第七回相依為命
  第八回一員降將
  第九回則寧其二
  第十回刺配天涯
  番外篇“蒼震有位,黃離蔽明。江充禍結(jié),戾據(jù)災成。銜冤昔痛,贈典今榮。享靈有秩,奉樂以迎!
  此“迎神曲”出,見罹難于人間,賜誠福于朝宇,于是,有四權五圣以應天魂之驚,天地之靈。
  后周顯德七年正月,殿前都點檢趙匡胤陳橋驛兵變,大宋初立,改年號建隆,都開封。
  數(shù)年之后,宗室趙炅即位,后稱宋太宗。太平興國四年,太宗出兵燕云,下易州、涿州,直至高粱河。
  “塞外悲風切,交河冰已結(jié)。瀚海百重波,陰山千里雪;厥7寤穑瑢訋n引高節(jié)。悠悠卷旆旌,飲馬出長城。”
  這是唐太宗皇帝李世民的《飲馬長城窟行》,勉強可以用來形容此時宋氏的風云豪情。
  大宋興國——
  此時朝中有四權五圣赫然生光,隱隱然有相抗相成的趨勢,他們有些是權貴,有些不是權貴,但這九人對皇朝宗室,對大宋的影響,人莫能知。
  四權——
  是秦王爺?shù)谌蛹娴钋岸贾笓]使則寧,燕王爺?shù)臻L子兼侍衛(wèi)騎軍指揮使上玄,宮中掌歌舞樂音的樂官六音,還有祀風師通微。
  五圣——
  是御史臺御史中丞聿修,當朝丞相趙晉的公子圣香,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岐陽,樞密院樞密使容隱,和祭神壇的千古幽魂降靈。
  四權
  則寧是個啞子,所謂啞子,顯而易見,他不會說話。
  不會說話的人,如何能夠掌握大宋都城兵權,與上玄并掌都城禁軍?
  要知道,所謂“殿前都指揮使”,統(tǒng)領騎軍中的三十七營,步軍中的二十六營,掌管所屬禁軍的名籍,統(tǒng)領,訓練,番衛(wèi),戍守,遷補,賞罰等事務,扈從皇上的乘輿,在皇上的行宮宿衛(wèi),大禮則編排和執(zhí)掌禮部儀仗。
  很簡單,無論誰看到了他,都會自然而然原諒他的。
  這里是燕王府的祠堂,上玄是燕王趙德昭的嫡長子,是皇上的侄孫;則寧是秦王趙德芳的第三子,一樣是皇室宗親,皇親國戚。他不會說話,但是他會聽、會寫,所以會不會說話反而變得不太重要了,有些人甚至認為,則寧不會說話反而是一種優(yōu)點,如果他會說話,那可能才華太顯,非但不能坐上殿前都指揮使的大座,甚至會召人嫉恨,成為眾矢之的了。
  不過,不管別人怎么說,則寧永遠是那樣睜著一雙明利的眼睛,定定地看你,然后一言不發(fā),靜靜的,也冷冷的,你永遠不知道,他這樣靜靜地看你,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則寧現(xiàn)在在寫字。
  他寫字的樣子很好看。
  一張沉香木的祭臺,上面點著香燭。則寧微微側(cè)著頭,一只手負在背后,執(zhí)著筆慢慢地寫。他抿著唇,唇邊淡淡散發(fā)出一種純?nèi)坏粌?yōu)雅的意味,非關貴族的優(yōu)雅,他的神態(tài)里沒有高人一等的貴氣,而就是那樣淡淡的、沒什么表情的平靜,讓人感覺,他的人在這里,他看著你,但他的心不在這里,而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者——已經(jīng)飄到了你永遠不知道的遠方。
  “宋遼之戰(zhàn),不可再續(xù),再戰(zhàn)必敗。”則寧一筆一劃,非常仔細非常小心地,寫的就是這一句話。他寫完,抬起眼睛向坐在一旁檀木椅上的人望了一眼。他的眼睛,無比清澈,被他看上一眼,絕對是一種享受。
  坐在椅子上的人顯然并不這么想,他并沒有看則寧,而是對著那張紙輕輕招了招手,桌上那張紙“嘩”一聲飛起,入了他的手。草草掃了一眼,那人一聲冷笑,“這興兵打仗的事,皇上向來都是聽容隱的,人家樞密院樞密使,手握兵權,人家說打就打,說不打就不打,那里輪得到你和我來?嗦?大宋勝也好,敗也好,又關你我的事了?則寧啊則寧,你不覺得你太多管閑事了嗎?皇上是不會感激你為他的江山如此著想的,他只會以為你想圖謀他的皇位,想潑他的冷水,他收復燕云收復得正在興頭上,你去說他‘必敗’,我看你只會被他拖去砍頭!闭f話的人眉目鮮明,神色猖狂,又是譏諷,又是不屑,還有七分不馴的野氣。他是燕王的嫡長子上玄,算得上是四權之首,但當然,四權之中,誰聽誰的還很難說,上玄之所以稱首,也只是因為,第一,則寧不會說話;第二,六音一直很忙;第三,通微很怕麻煩,如此而已。
  則寧看著他,眼睛眨也不眨,連眼睛里的神色都沒有變過一下——那意思就是——他不同意。他也并沒有生氣,即使他只“寫”了一句,而上玄回了十句不止。
  “我知道你覺得我說的不對,事實上,你好像從來沒有覺得我說的對過,我和你是不同的人,則寧,你只關心如何如何會對大宋朝更好,而我關心的,卻是——”上玄神色很狠,狠得近乎惡毒,“我只關心——”
  則寧“啪”的一聲一手合筆拍在桌子上,打斷了上玄的話。
  上玄怔了一怔,笑了起來,“你是在要我噤聲嗎?我告訴你,我上玄從來不做鬼鬼祟祟見不得光的事,是!這話說出來是大不敬,但是我從來不在乎,你明白的!彼俸僖宦暲湫Γ拔谊P心的只是趙炅他什么時候死而已,他一斧頭砍死了太祖皇帝,這才篡位得位,要不是他害死了他的親生大哥,我爹就是現(xiàn)在的皇帝——”
  則寧迅速揚起了一張紙,“而你就是現(xiàn)在的皇太子,下一朝的皇帝?上玄,你真的在乎這些?”
  上玄還沒有回答,則寧又提起了另一張紙,“你不是,你只是不服氣,不甘心你爹本是天子而淪為武功郡王,要對當今皇上稱臣,你只是——”他這一張沒有寫完,寫到一半,對著上玄一揚,立刻應手而碎——他一拂袖,剛才所寫的字條一一粉碎,不留任何痕跡。
  上玄立時警覺——則寧不能說話,耳力卻好,他必然是聽見了什么。
  幾乎那粉碎的紙屑剛剛墜地,門外一陣腳步聲,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少爺,六音公子叫皇眷姑娘傳話,說他今天要到丞相府去,叫你不用等他,他可能晚上才會來!
  則寧轉(zhuǎn)目看著推門進來的人,來人是位梳著雙髻的丫頭,一身碎花的繡裙,一張很普通的臉,惟一值得稱贊的是她的眉毛生得很好,此外,那笑容很好,笑起來看在眼里舒服。丫頭不要太漂亮的好,太漂亮的會搶了主人的光,上玄這婢女就挺好,不漂亮,也不丑,不討厭。只不過——為什么從未見過?
  那丫頭也同時看著則寧。她沒有見過這位對都城和皇上的安危至關重要的人物,久聞他不能說話,但現(xiàn)在看起來和平常人也沒有什么不同,反而長得相當秀氣,有點像清白的紙卷,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又可能里面什么都有。好深沉的一個人!
  “還齡,見過則寧少爺!鄙闲渥右粨],“則寧,這是我家新來的丫頭,叫做還齡。你們現(xiàn)在認識了,可以不用看來看去了!
  還齡聽見自家少爺?shù)暮艉龋膊]有怎么驚懼,只是笑笑,“則寧少爺生得好,是還齡失態(tài),少爺責怪得是!彼妨饲飞,準備離去,“還齡告退了。”
  “回來!鄙闲淅涞氐,“我有要你走嗎?”他眼睛看天,“你現(xiàn)在不是應該在相菱院砍柴嗎?為什么會在這里?這種事情,是你這種身份可以來通報的?”
  則寧微微斂起了眉,上玄和這個丫頭之間似乎有一點不尋常,他站起來,準備回避。
  “則寧你不用走!”上玄冷笑,“我正要告訴你這個丫頭的不凡之處!你知不知道,她有個優(yōu)點,你要她做什么她都做得出來,像個神仙術士一樣!我昨天要她砍五百斤柴,她一個女子手無縛雞之力,竟然一個晚上就砍出來了,你說她不是神仙是什么?”
  則寧皺眉,上玄這是什么態(tài)度?什么口氣?
  “然后,我就告訴你,為什么她有這么大本事?”上玄一把抓住還齡的領口,把她提了起來,“她有個不得了的小姐,小姐的背后,還有個不得了的軍師——”他絲毫不管還齡被他抓得一口氣轉(zhuǎn)不過來,一張臉煞白,繼續(xù)道:“她原來是容配天的丫頭,你懂不懂?容配天——”
  則寧驟然站了起來,揚起一張紙,“容隱的妹妹?”
  上玄這才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不錯,容配天,容隱的妹妹,我們的死對頭。”他仍然沒有放手,似乎是打算掐死還齡。
  則寧執(zhí)筆的手微微向左一側(cè),筆尖點向上玄的手腕“陽溪穴”。則寧武功不弱,這一筆要是點中,上玄右手的拇指經(jīng)脈就要廢了。他這一側(cè),上玄不得不避,收手放開還齡,“你倒是憐香惜玉,容隱妹子的丫頭你也救!”
  “她是容配天的婢女,不是容配天,更不是容隱,你遷怒于她,豈不有欺人之嫌?上玄,你有失身份!”則寧的筆微微頓了一下,“她為什么會在你這里?”
  上玄睥睨著他寫,“容配天放了她回家,說放奴為民。她老頭死了,沒錢下葬,我給了錢葬了她老頭,買了她回來,怎么?連我買個丫頭你也要管?”
  “容隱是皇上的人,他保的是皇上,你要皇上死,自然與他意見相左,格格不入,這沒什么好奇怪的。但是你乘人之危,買了容家的婢女在王府中,將對容隱的怒氣發(fā)作在她身上,上玄,你這是在讓我看不起你!”則寧臉上少見慍色,但他現(xiàn)在顯然非常非常不以為然,“上玄,放了她!
  上玄被他教訓得臉色大變,還沒有說什么,還齡緩過一口氣來,搶著道:“咳咳,則寧少爺,少爺沒有對我不好,他不是遷怒于我,而是他——”
  “還齡!你閉嘴!你再說我立刻發(fā)配你去廚房!”上玄竟然緊張起來,一向什么都不在乎、猖狂得“老天也管不著我”的上玄,竟然緊張得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但還齡說得比他的威脅快,“他只不過是想見到配天小姐,所以買了我來,盡要我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做不來,配天小姐就會暗中來幫我,而少爺就可以見到配天小姐!彼⑽⒁恍Γ岸贍斨蕴貏e討厭容隱少爺,也只不過是因為,有時容隱少爺會派遣容府的侍衛(wèi)來幫忙,不讓配天小姐出門,少爺就見不到配天小姐了。還齡保證,少爺對還齡從無惡意,他也從來沒有把朝廷上的恩怨放在心里帶回家,他只不過是有些孩子氣,想見配天小姐罷了!
  則寧顯然非常驚奇,看了上玄一眼,又看了還齡一眼,寫道:“如此也不是壞事,堂堂樞密院樞密使的妹妹,足以配得上你燕王府的身份,你怕什么?四權雖然與五圣不睦,卻也不是生死對頭不死不休,如果你和配天可以成雙,四權和五圣尷尬的局面就可以化解,以后不必相互敵對,同為朝廷百姓謀福,有何不好?”
  “當然不好,”上玄泄氣,“她咬定了我要造翻,認定了我是叛臣賊子,怎么可能嫁我?又何況,我爹也——”他冷笑,“他總是希望我可以奪位,為他報殺父之恨,他不求他能夠登基,卻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我——怎么能違背他幾十年的愿望?即使我肯,他也必定要我不肯。我爹的個性,你明白的!彼捻油蝗簧钫科饋,“容隱幫的皇上,容隱的妹妹我如何可以娶?配天她和容隱是一樣的性子,冷冰冰寒湛湛,她從來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其實慶幸她不會在乎我,你知道這件事如果讓我爹知道了,他為了容隱,強迫我篡位登基,很可能——”
  “很可能對小姐不利!闭f話的是還齡,她很好脾氣地笑了笑,“我在這里陪著少爺,也是為了小姐。少爺其實沒有登基做皇帝的心思,則寧少爺如果你是少爺?shù)暮糜,你應該很明白少爺(shù)臑槿,他從來沒有,又如何會在乎區(qū)區(qū)皇位?如果不是王爺逼他——”
  “好了不要再說了,你下去你下去,越說我越煩!鄙闲荒蜔┑負]手,“我和則寧談正事,被你一攪攪糊了,你下去!
  還齡點頭,正要出去,則寧一舉袖子攔住了她。
  上玄怔了一怔,“你什么意思?難道你我談論朝政,還要她在旁邊聽不成?”
  還齡微微驚異地看著攔住她的這位少年公子,他神態(tài)淡淡的,一雙眼睛靜靜地看著她,似乎在說什么,又似乎并沒有在說什么。被他的眼睛看著并不奇怪,反而很舒服,但是為什么?他為什么要攔住她?
  “她不能留下。”則寧一手攔住還齡,一手舉起一張紙。
  “為什么?”上玄本來想問,但一轉(zhuǎn)念便已明白,登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對!她不能留下!”
  還齡微微皺起了眉,為什么?她只不過是一介丫鬟,他們何必這么緊張?
  “還齡,你過會兒和則寧少爺回去,我這里你不能留下。”上玄“刷”的一聲背起了手,在祠堂里來回走了起來,“你留在這里,萬一被王爺看見了——王爺去過容府吧?容隱當朝重臣,我爹不可能沒有去過容府!
  “王爺——當然去過容府!边齡開始有一點點領悟到他們在說什么,“王爺——是曾經(jīng)見過我的,我給他倒過茶,他贊過我的茶藝,難道——”
  “不錯,你留在燕王府,無論我派你去砍柴還是燒火,總有一天,王爺是會看到你的。我爹何等老辣的人物,他在這里看見你,即使不知道我——我和配天的事,也知道你或者配天對我很重要,那他也許會對你,或者對配天做出什么事情出來!鄙闲碱^緊蹙,“如果不是則寧你提醒我,我恐怕犯下了天大的錯誤。唉——我向來沖動,你在這里四日,也許我爹已經(jīng)見過你,已經(jīng)開始要采取什么行動——”
  “我——可以回小姐那里,容少爺會保護我們!边齡放輕了聲音,輕輕地道。
  “你不能回容府,你的容少爺在你看來是好人,他看我可不是好人,我是他眼里的亂臣賊子,你回去,他問什么你自是老實回答,他如果知道我私心傾慕他妹子,他還不奇貨可居,拿住了我的把柄?我在朝堂上要如何與他一爭鋒芒?你休想回去!鄙闲淅涞氐。
  “容少爺不是這種人!边齡搖了搖頭,“你們四位少爺都把容少爺想得太壞了,他從來沒有想過和你們四位作對,”她的語氣真摯,“容少爺在意的是朝廷大事、邊境軍情,他從來不管無關緊要的——”
  “他在意的是大事,我計較的就是小事?”上玄冷笑,更加不悅,“不要說了,我知道你容少爺心胸廣闊眼光遠大,我是卑鄙小人陰險狡詐斤斤計較,總而言之,你休想回你的容府見你的小姐少爺,你給我乖乖地隨則寧回去,半步不許出他的王府!”
  “我——”還齡本來還想辯解什么,但看了上玄一眼,又看了則寧一眼,終于還是沒說,頓了一頓,輕輕地道:“還齡——聽少爺?shù)姆愿馈!?br>  則寧一直沒有說話,他也沒有為上玄辯解,或者為容隱辯解,他從頭到尾,只是靜靜看著還齡,那眼光,像關注,也像剖析,但也像什么都沒有看,他只是在望著還齡的那個方向,出神。
  秦王府
  結(jié)果則寧沒有等到六音和通微就被上玄趕了回去,生怕還齡被燕王爺看見了。
  她從來沒有伺候過一位不會說話的主子,容隱和配天雖然不多話,但是需要的時候他們自己會說,而則寧卻是不會說話的。
  跟在則寧的轎子旁邊,她通過飄動的轎簾看了則寧幾眼。則寧明明知道她在看他,卻毫無反應,仍是端坐,一雙眼睛仍然明利地看著前方,并不看她。
  則寧少爺是一個很謹慎的人,還齡仔細看了他許久,下了一個結(jié)論。
  走著走著,到了秦王府,這里和燕王府不同,燕王府是當朝第一皇親的府第,燕王爺趙德昭受封武功郡王,權震一方,燕王府金碧輝煌,貴氣逼人。而秦王府相比之下就沉穩(wěn)清靜得多,因為秦王爺趙德芳生性清和,擅喜丹青書畫,從不與人爭權,則寧又不同上玄會招權納勢,成一黨氣候,他一則不會說話,二則也從來沒有這個心眼,雖然位居要職,卻很少有人來秦王府套近乎,因而秦王府也就偏僻冷清多了。
  走進這個地方,還齡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寂寞。
  好冷的王府,好冰的亭臺樓閣,好凄清的花木!堂堂秦王府,本該是最具富貴氣的地方,但這里沒有,冷清,就是冷清,而因為冷清就空洞洞地泛起一股深沉的寂寞。
  四下靜悄悄的,沒有聲音。
  “咯”的一聲,還齡吃了一驚,低頭一看,原來是則寧的轎子著地的聲音,太寂靜了,以至于這一聲分外的明顯。
  則寧撩開簾子出來,還齡跟上去,她完全不知道應該去哪里?整個王府,她認識的只有則寧一個人。
  “則寧少爺,”叫出了聲她才覺得尷尬,“我——我應該去哪里?我是個砍柴的丫頭,不能老是跟在少爺身邊,沒有規(guī)矩——”她明知則寧不會回答,但已經(jīng)問出了口不得不硬著頭皮問到底。
  “少爺沒讓你走,你就跟著他。”旁邊的轎夫很好心地提醒她,“少爺會告訴你應該干些什么,王府里面,有了事情就找少爺,少爺是好人,他不會為難你,你放心。”他很義氣地拍拍還齡的肩,“王府里人不多,王爺不管事,少爺人又忙,以后如果有事,你就來找我,我叫抗頭,住在王府西房!
  還齡怔了一怔,這算是在對她示好么?她活了十八年清清白白,現(xiàn)在走了桃花運?輕輕地對著那位好心的“抗頭”施了一禮,“多謝大哥,這個恐怕——不太合規(guī)矩——”
  炕頭哈哈一笑,“放心,在秦王府里面,沒有什么規(guī)矩。你是在外面大戶人家給調(diào)教怕了,以后住慣了,就知道少爺從來不喜歡規(guī)矩!彼钙鹂辙I,“我們先走了,你有空來玩啊!
  還齡搖了搖頭,她的的確確是大戶人家調(diào)教出來的第一等的丫鬟,容家少爺和小姐都很嚴肅,不太說話,容府的規(guī)矩的確非常多,但那是因為容隱少爺自己就是個非常有規(guī)矩、也非常講規(guī)矩的人,他并沒有定什么“家規(guī)”,但全容府丫鬟奴仆全都跟隨少爺,訓練出許多未言明的規(guī)矩。那可能是因為容隱少爺掌管軍機,習慣了。
  而則寧,卻似乎是個完全不同的人。
  她跟在則寧后面,默默出神地想。
  突然則寧停了下來,她一個失神,差一點撞了上去,急忙退了一步,微微有些驚懼地看著他。
  則寧自出燕王府沒有看過她一眼,現(xiàn)在他看著她。
  他的眼神深湛莫測,靜如潭,深似海,就這樣看著她。
  這讓還齡有些心神不寧,輕輕地道:“則寧少爺,還齡是不是哪里做錯了什么?”她不知道則寧這樣看著她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當則寧這樣看著人的時候,必然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剛才在燕王府,他舉起“她不能留下”那張字條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眼神。
  則寧看了她很久,才舉起手,緩緩地在空中劃——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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鈞天舞的作者是藤萍,全書語言優(yōu)美,行文流暢,內(nèi)容豐富生動引人入勝。為表示對作者的支持,建議在閱讀電子書的同時,購買紙質(zh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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