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日本,隱逸的日常


作者:王家敏;螞蜂窩     整理日期:2016-07-20 19:22:48

要詢問很多很多人才能了解一個國度;要追根溯源才不局限于走馬觀花;要深入腹地,要實地體驗,要反復核實;螞蜂窩出品,歷時兩年,從游客到行家旅人,《日本,隱逸的日常》將短暫的旅途變豐富。 ★深入日本,專注日本式根源,以更多的知識、更久的歷史打開日本從禪意枯山水到日式設計,從居酒屋到米其林餐廳,從手工藝到現代雜貨,從熊野古道到東京自由之丘,從正倉院展到森美術館……《日本,隱逸的日!芬匀粘V澜庾x日本,見微知著,專注日式風格所對應的日常生活;又在旅行層面分享實用信息,為強調質量的旅行者提供精品讀物。★30位旅日行家,數年日式生活體驗,專門領域知識,傾囊分享程璧(旅日音樂人、民謠歌手)、劉檸(旅日作家、藝術評論者)、唐大年(編劇、導演)、黎文(城市文藝生活發(fā)現者)、劉櫨檬(神怪迷)、胡大暖(雜貨專門學校小主婦)、葉醬(日本米其林達人)、彭嘉啟(地理學博士、鐵道迷)……在各自的領域被深信,也在這本書中傾囊相告!锍蹈劫48P全彩日本攻略別冊,貼心“11”模式,一套雙冊特別附贈基于數萬真實游記的日本旅行指南別冊!獨立裝幀,方便攜帶,收錄旅游達人權威建議,以及千萬日本旅行者心水榜單,更可掃描二維碼獲實時更新電子版,陪伴你的專屬旅程!锶毡緡笫桂^參與修訂★裸脊鎖線,全彩印刷,用紙考究 
本書簡介:
  《日本,隱逸的日!穬热莺喗:歷時兩年,深入日本,從敬語到和服,從懷石料理到茶道,以日常之美書寫日本!螞蜂窩出品,日本國大使館參與修訂。這個簡素到極致,又帶著超復雜符號系統(tǒng)的國度,以四季為審美準則,在春日盛開的櫻花樹下對飲暢談;在夏夜絢爛的花火大會上席地而坐;他們敬畏自然,食材原產地和應季是日本料理強調的觀念;他們堅守信仰,會把屋頂的動靜說成是家神在跑,會給茶碗茶杓取好聽的名字甚至失手打碎了要作揖致歉;他們會在日常生活中保持適度的空間絕不麻煩他人,他們又以死亡提醒生者:不懼死,才能更好地生。這些皆有來處的趣味,激起了多少人的探究心。所以無論是川內倫子那個日常的日本,枡野俊明那個禪意的日本,三島由紀夫那個陰郁的日本,或是山本耀司那個先鋒的日本,這些似曾相識又疏離的日本,都值得一再探訪。一如安藤雅信所說,日本是個“透明人”,似有還無,無卻勝有。
  作者簡介:
  螞蜂窩/出品方螞蜂窩旅行網(Mafengwo.com)是中國領先的自由行服務平臺,提供全球各地的簽證、酒店、交通、郵輪、當地游等自由行產品交易和服務,以及游記、旅游攻略、旅游問答、旅游點評等決策信息。螞蜂窩有中國最大的旅游社交網絡,月均活躍用戶數達8000萬,螞蜂窩的景點、餐飲、酒店等點評信息均來自用戶的真實分享,每年幫助數億旅行者制定自由行方案。王家敏/主編《旅行美學》主編,1984年出生,2007年畢業(yè)于中國政法大學,曾任《中國新聞周刊》政經記者,自2011年進入旅行品牌營銷領域,曾于798等藝術區(qū)策劃旅行歷史展、紀實影像展等。
  目錄:
  第一章日常之美
  簡素與日常的可能性
  與神怪共居的日常
  日本國民文化中的禪意
  符號帝國
  第二章日式生活
  風物詩,四季流轉
  和風旅館,定格的江戶時代
  露天風呂,冰與火之歌
  做平安時代的少女
  一期一會,尋茶之旅
  第三章多謝款待
  執(zhí)著的料理人第一章日常之美簡素與日常的可能性與神怪共居的日常日本國民文化中的禪意符號帝國 第二章日式生活風物詩,四季流轉和風旅館,定格的江戶時代露天風呂,冰與火之歌做平安時代的少女一期一會,尋茶之旅 第三章多謝款待執(zhí)著的料理人食材與陽光尋味日本米其林日劇中的別樣日料行家養(yǎng)成,江戶及現代日料 第四章匠人如昨用之美,一只詫寂的杯子琳派,廟堂與街頭的和風審美傳統(tǒng)民藝與現代設計的雙向運動現代陶藝家對話雜貨雜貨 第五章敬畏之心從熊野古道開始結界高野山古都寺院尋蹤四國,人生即遍路 第六章“飯”正倉院里的唐朝奈良美智,與青森犬的約會日本鐵道的南與北開往北國的列車追風少年的離島騎行并非虛幻的幕后之神前言日常之美
  王家敏
  在東京旅行時,拜訪了一位日本友人家。他的父母退休后從東京搬到山梨縣北杜鄉(xiāng)下長居,每日與高山、花鳥、農田為伴,相隨的還有年紀15歲的狗“多拉”。天氣日常之美王家敏在東京旅行時,拜訪了一位日本友人家。他的父母退休后從東京搬到山梨縣北杜鄉(xiāng)下長居,每日與高山、花鳥、農田為伴,相隨的還有年紀15歲的狗“多拉”。天氣晴朗時,有微風,站在自家院子就可以遠望富士山。正值秋日,他們把曬干的麥穗秸稈掛在廚房玄關,用曬干的苞谷葉子扎成玩偶裝飾。我們比畫著交流,春夏季院子里鮮花肆意,他們隨手摘來裝點屋里陳設;到了冬天,窗外積雪成山,他們會整理一年的隨手拍做成明信片,新年到來前寄給親朋好友,送上祝福和感謝。媽媽手藝巧,常常編織各種水果造型的杯子墊,每周還去社區(qū)學校教授編織手工藝。爸爸打理的開放院子里有鳥屋、狗屋、草地、小徑,他還自己動手打磨出木碗、勺、盤子等廚具器皿,把生活過成了詩意。我雙手合十坐在精致的餐食前,有著作為客人被主人悉心款待的暖心,卻又知道,他們不只是為了待客才把飯食做成藝術品,日常餐食也是一樣考究的食材和色彩搭配。初識日本時,被一句“春日河川上”迷住,這是日本有名的俳句。后來得知,就算是素人也能寫出“落葉中流出禪問答”這樣優(yōu)美的俳句來,那么友人父母對美的感知也就不足為怪了。在京都幾日,恰與龍安寺的“枯山水”不期而遇,算是找到了日式審美的來處。讀了《金閣寺》后,又在這美中讀出悲情,日本的光怪陸離,怕是從極致美中崩壞而來。這些皆有來處的趣味,激起了旅人的探究心,自此我便篤定了,無論是友人父母那個日常的日本,枡野俊明那個禪意的日本,三島由紀夫那個陰郁的日本,或是山本耀司那個崩壞的日本,這些似曾相識又疏離的日本,值得一再探訪。友人問及下一次的日本之行,我倒是一個不太有計劃的人,在鋼筋城市里住久了,想象力也有了匱乏的跡象。偷懶的辦法,便是老老實實循著四季。夏日炎炎,只盼望著和友人相約去京都貴船河川邊,搭著涼棚,吃一席流水素面。“簡素”的背后,與日本傳統(tǒng)美學不無傳承。茶室內只安置一枝花,讓茶客去想象整個春天;僅放置一碗清水,卻隱喻了整個春日的湖面。
  ——程璧(旅日音樂人、民謠歌手)
  偶然涉獵日式美學,才漸漸知曉,日式旅館中,長廊拐角處的和花、博古架上的畫卷、纖細靈動的器皿盛著的料理,都是踩著“季節(jié)感”的鼓點不斷變換的,處處流淌的風雅原來皆有來處。
  ——劉櫨檬(神怪迷)
  在日本,無論是對于擁有上百年歷史的老店,還是開業(yè)不久就獲此殊榮的新餐廳來說,它們都有一份自己的心高氣傲,希望來店的不僅是客人,更是知音。
  ——葉醬(日本米其林達人)
  “簡素”的背后,與日本傳統(tǒng)美學不無傳承。茶室內只安置一枝花,讓茶客去想象整個春天;僅放置一碗清水,卻隱喻了整個春日的湖面。——程璧(旅日音樂人、民謠歌手) 偶然涉獵日式美學,才漸漸知曉,日式旅館中,長廊拐角處的和花、博古架上的畫卷、纖細靈動的器皿盛著的料理,都是踩著“季節(jié)感”的鼓點不斷變換的,處處流淌的風雅原來皆有來處。——劉櫨檬(神怪迷) 在日本,無論是對于擁有上百年歷史的老店,還是開業(yè)不久就獲此殊榮的新餐廳來說,它們都有一份自己的心高氣傲,希望來店的不僅是客人,更是知音。——葉醬(日本米其林達人) 日本幾乎將鐵道鋪遍了列島所有的角落,為鐵道愛好者們深入探訪各地提供了絕好的機會。從鐵道視角對地域間進行比較研究,也成了許多鐵道粉的樂趣所在。——彭嘉啟(地理學博士、鐵道迷) 禪指引日本人認識到自然也是一個有聲有色而情趣盎然的侶伴。他們在春天寫道“月在夜空行,手掌散落櫻”;在夏天,他們寫道“夜捕螢火蟲,少年指尖綠”。——張石(資深媒體人,現就職于日本華文媒體。) 日本南部九州島上大片連綿的原始森林,在細雨蒙蒙中仿佛身處世外的古老村莊,美麗、蒼涼而略帶寂寥。山上宗二所說的“一期一會”,仿佛也是我與鄰國這些山莊原野之間一份難得的緣分。——彭蕾(跨文化研究博士) 日本人相信食物是來自自然,來自山、海、農地的恩惠,而這恩惠不是憑空而來的,好的食物源自人與自然的調和,一定要付出時間和精力慢慢培育。——薛婷(東京大學可持續(xù)發(fā)展科學碩士,關注農業(yè)與人、生態(tài)環(huán)境與食物的關系) 狩野派稱得上冠冕堂皇,但是對現代日本而言,人們回顧過去,卻往往覺得琳派更代表了日本本土畫派重超脫、重雅趣的精髓。——秦訇(新聞媒體人) 在高野山,我們越走下去,越像世外桃源。無人,空靈,不知哪里來的小溪流過布滿落葉的石板,發(fā)出潺潺的聲音。陽光一縷縷從密密麻麻的樹葉的間隙里鋪下來,戾氣全消,溫柔寧靜。——張瑜(媒體人) 江戶時代開始,朝拜已經是日本人生活中重要的旅游活動。而在朝拜之前,在溫泉里洗去一路的塵土,對于江戶時代那些辛勞了幾十年才能有一次旅行機會的人而言,真的是一次重生。——胡賁(宏觀經濟研究者和歷史讀者,9歲開始讀日本戰(zhàn)國史)與神怪共居的日常劉櫨檬(歷史文化控的書蟲一枚,重度日迷,偏愛倒騰日本色彩學和鬼神觀,追起祭典就渾然忘我找不到回家的路,碼過兩萬家日本酒店數據,腦中自備日本最佳旅行路線數據庫。) 在日本這片土地上,就算你僅做了短短數日的旅人,也會驚奇地發(fā)現,自己那么頻繁地被提醒或被暗示著,“舉頭三尺有神明”。是的,日本人的日常生活,是和神怪共居的。在日本,你很容易尋覓到禪宗的蹤跡,但與我國中原佛教那種肅穆感相比,日本的神道教和佛教并盛,衍生出一種和神怪相處的可愛自在。吃飯前,從孩童到老人,都樂此不疲地對著餐食畢恭畢敬地來一句“いただきます”(我開動了),然后動筷進食。這種頗讓人納悶的自言自語,其實是在表達謝意,一是對料理人辛苦準備的感謝,另一個感恩的對象就是食物了:謝謝你以己命續(xù)我命。食物也有意志?食物上還有神明寄居呢,日本人最常吃的米飯里,就藏著88位神明呢(“米”字上中下拆解開,為八十八)。受萬物皆有神靈寄宿的神道觀影響,屋子里伸手可觸的笤帚、盆缽、屏風乃至燈臺,歷經百年吸收了天地靈氣也成了“付喪神”,夜間就惡作劇地游蕩起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百鬼夜行”,倘若夜歸人不小心遇到,就得悄悄地屏住呼吸等它們散去。如今,每當盛夏七八月份,京都高臺寺就張掛起百鬼的長燈籠,上面繪制著吐著舌頭的獨腳傘,冒著鬼火的幽靈,活蹦亂跳的獨目小僧,還有本色出演的燈籠怪。神怪故事,似乎總有種讓人津津樂道的魔力,座敷童子、河童、雪女依舊活躍在孩子們睡前的小劇場里。假如看到菜單上頗為奇怪驚悚的吃食,如“綠河童”和“河童細卷壽司”,你可別驚慌失措,以為盤子上會陳列著河童本尊,連日本的小孩子都知道,這只是用河童愛吃的黃瓜做的“腌黃瓜”和“黃瓜壽司”。東興錦糸堀公園里還保留著一尊河童雕像,作為“本所七大不可思議”的遺跡之一,剃著圓盤頭、鳥嘴、背著龜殼的小家伙,正是惡作劇的主角。夜晚返途的漁夫們途經這里,聽到“放下筐子,放下筐子”的呼喊聲后落荒而逃,等到折返回來,肥魚早已不翼而飛。不禁遐想,假如小妖獸真的出現在這里,怕是也像《河童之夏》里的河童小咕,看著面目全非的現代社會便驚慌失措、逃之夭夭,一口氣溜到人煙稀少的沖繩森林。但是,在京都,也可能有那么幾只大膽的貍貓,混進了人類社會!京都街角巷落的店鋪旁,有尊信樂燒貍貓,活靈活現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拍起肚皮唱起歌。貍貓變茶壺報恩的故事,讓小家伙成了商人們喜愛的“財神爺”?吹枚嗔,就開始想,這些也都是精于變身術的貍貓們玩的小把戲吧,不然為什么每個形態(tài)都不一樣呢?在八坂神社對面的店鋪下,那個子高高、體型魁梧的小家伙,該是曾經叱咤戰(zhàn)場和狐軍作戰(zhàn)的“八百八貍”的后裔;清水道那只小小的還掛著屬相繪馬,憨憨地咧嘴笑,讓人忍不住想摸摸它的頭。說不準道行尚淺的,盯一會兒,就“啾”的一聲,升起裊裊白煙,障目的樹葉飄落,現出了原形本身。道行深的,該是變成了人形,恰如《平成貍合戰(zhàn)》里的貍貓們所說,濃濃的下黑眼圈,是他們同族在人群中互相辨認的標記。而在京都橫行的神怪,可不止貍貓們。“人類居于城,貍貓行于地,天狗翔于空,人類、貍貓、天狗三足鼎立”,這并非《有頂天家族》里貍貓的妄言。逛京都的寺廟,好像哪里都有烏鴉的身影。烏鴉便是鞍馬山紅臉長鼻子天狗們的信使。某次起早逛到了建仁寺,森森的鴉聲一片。和著耳邊忽忽的風聲,葉聲沙沙如海浪般起伏漲落,時而在烏鴉高調鳴叫處戛然而止,聽得我怔忪驚懼,不敢妄動。旁邊的屋子藏著俵屋宗達繪制的《風雷神圖》,閃閃的金光屏風上,風雷神騰云駕霧,怒目炯炯,雄姿靈躍,仙帶亂舞。多次回想起來,我都暗暗思慮,是不是驚擾到了神靈的密會。有時候,卻也笑自己的自作多情,所謂妖靈,不過是恐懼自然而編造出來的臆想吧,就像“島國”頻繁的地震,并不是鯰魚怪在地下躁動,分明是板塊間的碰撞。但是看看奈良街頭,最堅定的無神論者也會相信,神靈真的來過,并且在現代社會,也過得大搖大擺,逍遙自在!三三兩兩的鹿,伏在公交站東張西望,趴在店面門口淺眠。東大寺的鹿群尤其活潑,最愛調戲身穿浴衣的少女、親近頑童。明明是人類的城市,可似乎鹿才是這里的主人。奈良人深信,春日大社的仙人是騎著白鹿而來,對鹿們也就格外寬容愛護。游人親昵地摸摸它們,喂喂鹿仙貝。鹿餅干被舉得高高的,它們也會一躍而上蹦起來!精明的鹿,就算圍著鹿仙貝攤點偷吃兩口,老大爺也不敢怎樣,怕冒犯神明。就在我發(fā)呆愣神的時候,有只小鹿偷溜到我的背后,靈巧地用鼻子拱開背包,拽走了觀光地圖大快朵頤。想來,萬城目學那個《鹿男與美麗的奈良》的故事,也不是毫無依據。在閑散的鹿群里,指不定就有一只精通謀慮的老鹿仙,忽然就開口說起話來,指點你如何躲過大阪老鼠精的眼線,給京都稻荷神的狐貍送信呢。在日本,果然各種動植物都可能是神祇精怪呢,思量到這里,眼前的風景也就可愛了起來。從車水馬龍的城市到靜謐鮮有人至的村落,散布著日本人自己都統(tǒng)計不過來的神社、神宮。神宮比之神社,供奉的是特殊神祇或日本天皇宗室。恭敬地跨進鳥居,也就跨過了神界與凡間的“天門”,跟著老婆婆,在清水豐盈的手水舍,拿起一柄木勺漱口洗手,在殿落搖鈴、敲鐘、祈愿,怕是你我這些旅游外來者,都忍不住模仿。吐露心中的煩惱憂思,自是要找專門管轄的神祇才靈驗。求學業(yè)要去天滿宮找菅原道真,這位天神是平安時代滿腹經綸的大學士。地主神社因為供奉著姻緣之神,每天都熱鬧有人氣。有結緣的就還有拆婚的,安井金比羅宮的大神就幫人斷爛桃花或求離婚順利。假如想要避邪求平安,那一定要去晴明神社求一枚五芒星符咒。而倘若想要神祇知道自己的心意,那不得不找個繪馬畫上一番。而神靈各有各的脾氣,河合神社的繪馬就是鏡子形狀的,據說少女們用自己的化妝品在上面畫出自己想要的容貌,日本第一美麗神就會幫她們實現呢!看著繪馬上各異的表情妝容,仿佛是打開了美少女的表情包。而人們也不忘酬謝幫忙實現愿望的神祇們,負責姻緣的神靈們,只愛5元硬幣(在日本,“5元”和“緣分”同音)。幫忙發(fā)財豐收的稻荷神就需要人們捐一個鳥居來還愿,伏見稻荷大社上綿延著一望無際的萬座鳥居,這條紅色的隧道走完需要3個多小時。年年歲歲里,為了得到神明的庇佑,從出生命名、成人禮到畢業(yè)典禮,都會在神社、神宮舉行。就算高樓鱗次櫛比如東京,拐進神木蔥蔥的明治神宮,也能看到,身穿白無垢的新娘頭頂紅傘,挽著黑和服的新郎,進行一場最傳統(tǒng)的和式婚禮。神明庇護著日本人,日本人也不忘時常關心一下神明的日常起居,供奉著天照大神的伊勢神宮至今延續(xù)著“式年遷宮”儀式,每隔20年,神宮都要拆了在另一處重新修建,內部的寶物也要重新制作。如此大費周章,就是為了讓神社保持常新。日本人已經替天照大神搬了20次家,這個傳統(tǒng)也延續(xù)了1000多年。而且,倘若有幸,我們還能再親臨一場祭典狂歡!祭祀本是凡人和鬼神交流、驅除厄運的儀式。日本的祭典集中在夏季,因此時氣候炎熱,疾病多發(fā),驅逐邪祟的行事也集中于此時了。一日,在人群熙攘、西裝革履的大阪地鐵,看到身穿浴衣的少女,腰后別著“天神祭”的團扇,等到回過神來,自己早就跟著她到了“天滿橋”,像是走了一遭時光隧道,身邊的人全都換上了浴衣裝束。耳邊傳來轟隆隆的競渡聲,天滿橋下的河川里,船渡手白衣湛湛,百艘彩船浩浩蕩蕩,人群里爆發(fā)出雷鳴般的呼喊,鑼鼓弦樂聲混著船槳擊水聲,交織出令人心神振奮的狂歡舞樂!待天色稍暗,花火沖上天際,絢爛綻放,橋旁依舊人聲鼎沸,神輿上的少年古服翩翩,旋轉著古傘的舞者踩著激昂的鼓點,舞動起黑夜的另一個高潮。游行的人群漸漸前行,而彩色的屋臺前依舊不散場。日本國民文化中的禪意張石(資深媒體人,現就職于日本華文媒體。著有《川端康成與東方古典》《寒山與日本文化》《東京傷逝》等,譯著有《鈴木大拙說禪》。) 日本宗教哲學家鈴木大拙說:“禪宗以外的佛教各流派對日本文化的影響的范圍,幾乎僅僅限于宗教生活,只有禪宗超越了這個范圍,這是意義深遠的事實。禪深入到國民文化生活的所有層次中。”的確,在日本,禪遠遠超出了宗教范疇,而和藝術形式,如音樂、茶道、文學等聯系在一起,也與精神醫(yī)療、日常生活等直接相關。人們常說,禪是日本的靈魂。為什么在現代社會,禪會如此深入到“日本國民文化生活中”呢?也許正是因為現代工業(yè)化社會的到來,才使得禪在日本如此廣泛地傳播,F代工業(yè)化社會最大的特點,就是分工的不斷細化,人的工具性因此不斷被強化,而且越發(fā)單一。人生的目的被單一的工具性異化,工具性的目的,代替了人作為整體生命一部分的目的,使人感到一種分離的痛苦,一種人與神、人與自然、人與族群、心靈與肉體、意識與無意識的分離的痛苦,這是一種失去了家園的痛苦—“孩子找不到家,游魂找不到墳”。正如弗洛姆所說,“人成了永恒的流浪者;他被迫前進,不倦地致力于填充自己知識的空白,從不知變?yōu)橹。他必須向自己說明自身及生存的意義。他被驅策著去克服這一內在的分裂;他渴望‘絕對’,渴望另一種和諧,一種能消除使他與自然、與同伴、與自身分裂的禍根的和諧,并為此而殫精竭慮、苦惱萬分。”而禪,是一種試圖克服這種分裂的嘗試。禪試圖建立一種無敵無我、無表無里的“絕對”的心靈狀態(tài),建立一種兩境相入、圓融無礙的和諧狀態(tài)。禪通過直指本心、見性成佛、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一路所問、千圣不傳等直覺性的修行方式,試圖突破文化、語言、文字等紛紜的人造的原則,剝離出生動的自然的原則,在物的原則中剝離出鮮活的生命的原則,這就是禪家所說的“父母未生前的本來面貌”。據說佛祖釋尊29歲出家,苦修6年以后,在菩提樹下坐禪開悟,他開悟的第一句話就是“萬物與我同根”。老子講“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而禪宗,正是印度高遠的形而上學與中國的實踐理性的完美結合。禪的現象與本體、認識與實踐的一元論把“天之大美”—自然與世界的萬千氣象,融入深邃的東方式哲思之中,“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郁郁黃花,無非般若”般的獨特思辨,試圖克服物我對立而達到“變山河大地為真我,變真我為山河大地”的澄明境地,這是一條向宇宙生命開放、認同之路。在這里,人類拋棄了自我是宇宙中心的幻想,在開放內在宇宙的同時開放了外在的鴻溝,沖破了孤獨、僵硬的自我限界,變對他人與世界萬物的疏離為創(chuàng)造性的回應。他人,自然,甚至花瓣上的晚露,綠葉上的夜雨,曉雞暮鴉,夏蟲秋蝶,池上碧苔,葉底黃鸝,都不再與我無涉或對立,而是與我們心靈緊緊相連的此岸,是我們消除孤獨的伴侶。通常的人,只有和人在一起時才不會孤獨,但是禪指引日本人認識到自然也是一個有聲有色而情趣盎然的侶伴。日本人所寫的俳句,深受禪的影響。俳句中的季語,就是在相應的季節(jié),用當季的花鳥魚蟲、風嵐雨雪入詩,這使他們不斷到自然中去發(fā)現驚奇,每一次發(fā)現都是一次親密的邂逅,都似經歷一次禪悟,為他們克服現代的身心分裂提供無窮無盡的融合與回歸的空間。他們在春天寫道“春雷陣陣鳴,鯉魚結苔老”“月在夜空行,手掌散落櫻”;在夏天,他們寫道“夜捕螢火蟲,少年指尖綠”。有一天,我拿到一瓶日本伊藤園出產的“十六茶”,未品茶香之前,先被茶瓶上寫的一首俳句所吸引—“落葉中流出禪問答”,這是一首獲獎俳句,作者是兵庫縣蘆屋市60歲的大和田彌惠子。我不由得深深感銘于日本人的禪心禪骨,普通人也能寫出與自然季節(jié)如此貼近而又有禪意的俳句。面對自然,放棄傲慢的態(tài)度,可以在自然中發(fā)現無限的秘密與共鳴;通過對自然進行創(chuàng)造性的回應,可以克服現代人“無家可歸”的異化感。相應的,與日本人密不可分的生活藝術,如茶道、花道等也是如此,無不與自然及禪意緊緊相連。這種內心宇宙的開放,并不是以與現代文明的對抗和批判的方式展開的,禪強調“平常心是道”,也就是說,禪無處不在,而心中有禪與無禪,要看自己的心態(tài)和做法。日本鐮倉時代著名禪師道元認為:歷代佛祖皆凡夫,佛道就是實踐,悟道不要執(zhí)迷高遠的事情,每件細小的工作中都包含著悟道的契機。在這種禪的精神指導下,日本產生了“工作禪”,即將手頭的工作做到極致,就能達到禪的意境。雖然你的工作可能會使你體現出一種工具性,體現出與生命本身的目的乖離的單一性,但是如果你將智慧與祈愿全身全靈地投入,就會得到一種生命的整體性,與自然萬物在“頓悟”般的靈感中合一,正如禪宗所說,“把一枝草為丈六金身用,把丈六金身為一枝草用”。禪的“平常心是道”精神,使禪“深入到國民文化生活的所有層次中”,也使日本的每一個制品,即使一個錘子,也精致得像藝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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