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女孩陸瑤自小天賦異稟,擅長滑翔傘、翼裝飛行等高空極限運動。在一次偶然的工作契機中,陸瑤遇見失蹤長輩向莊的兒子——向辰。向辰告訴陸瑤,他們是來自于一個叫做未央大陸的平行空間,并且向辰所知一一對上了陸瑤自小那些與眾不同的能力。陸瑤對此將信將疑,此時陸瑤新接觸的客戶云霄也表明身份,所言內(nèi)容與向辰如出一轍,他們皆是未央世界的自然能力者…… 序幕 風(fēng)暴 90年代初,中國西北。 呼嘯的疾風(fēng),黑壓壓的沙暴向沙漠邊緣的土房駐地襲來,把白晝遮得如夜晚?耧L(fēng)吹倒了剛種上不久的防護林樹苗,砂礫撞擊著土房的門窗砰砰作響。 窗外陰沉的沙暴擋住了屋內(nèi)的光線,掛在棚頂?shù)牡鯚魮u搖晃晃,沈蓉就著幽暗的光線入神地看著一本科普雜志,看到一段有趣的科學(xué)猜想,沈蓉不自覺地讀出聲音: “空間重疊,一種我們隨時可能經(jīng)歷的宇宙運動:在一個絕對位置上,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空間產(chǎn)生匯合、相互疊加。一組重疊關(guān)系內(nèi),每個空間內(nèi)部雖然看不到其他空間的存在,卻會因為這種重合狀態(tài),使自身空間的能量關(guān)系產(chǎn)生物理認(rèn)知以外的變化。” “咳咳”,丈夫陸長青的咳嗽聲打斷了沈蓉的閱讀閑情。 夫妻倆是被林業(yè)局從華東派過來的農(nóng)林專家,參與河西走廊示范點的環(huán)境治理工作。幾年前剛到這邊的時候,前代工作者種下的樹苗初見成形,沈蓉負(fù)責(zé)聯(lián)絡(luò)村民進行駐地社區(qū)的建設(shè),陸長青則與當(dāng)?shù)啬撩褚黄疬M行地質(zhì)考察,拓展和維護防護林的屏障。常年在風(fēng)沙中工作,讓來自江南的陸長青很不適應(yīng),加上積勞成疾,得了肺病。 這會的風(fēng)沙更加猛烈,門窗被碎石擊打得像是隨時要破裂。細(xì)沙從窗隙而入,陸長青不停地咳嗽,沈蓉趕緊放下手上讀物,將眼前這一頁撕下,用膠水將它貼在窗框的空隙上。 陸長青咳嗽稍有緩解,沈蓉給他倒了杯水。 “三年了,你這咳嗽越來越嚴(yán)重,要不還是早點回去吧,別真落下終身的病! 陸長青搖搖頭,“防治工作剛見成效,現(xiàn)在還沒有能接替我們的人,咱倆再走,防護林怎么辦?老鄉(xiāng)怎么辦?” 沈蓉也知道陸長青是對的,沒再就這個話題聊下去,只希望這里的氣候能對丈夫友好點。 “哎,這一季也不知怎么回事,異常天氣這么頻繁。”沈蓉收著膠水說道。 “我已經(jīng)給院里打報告了,看看他們有什么辦法。” 陸長青伏案整理桌上資料,撣去上面的砂礫,卻聽沈蓉更加唉聲嘆氣:“哎……就怕不僅是農(nóng)林方面的問題! 陸長青抬頭,見沈蓉招呼他到窗邊,指著剛才糊窗戶那一頁雜志給他看,陸長青讀出來:“空間重疊?” 沈蓉點頭,“你說有沒有可能,咱們這個地方跟另一個空間發(fā)生重疊,引發(fā)了這些氣候異象?” 屋外的沙暴減弱了,陸長青看了一眼桌子上雜志封面——《國外期刊精選》,沈蓉補充介紹:“這篇引用了漢森博士的理論,他可是在Nature上發(fā)過文章的! “哦?” 陸長青剛要拿起雜志細(xì)讀,忽聽外面咚咚咚的急促敲門聲,牧民張富貴操著當(dāng)?shù)乜谝艉暗溃骸吧騽谒,陸勞斯!?br/> 沈蓉見窗外已經(jīng)明亮,過去開門。張富貴神情焦急:“沈勞斯,餓家丟了一只駱駝,看樣子是往西邊去了,想借你們那個G啥定位,我順著找找! 陸長青聞聲,從抽屜里拿出個手掌大的黑色儀器:“張大哥別急,GPS,您會用嗎?” 張富貴接過陸長青的手持GPS定位儀拿,見顯示屏上都是英文,張富貴搖了搖頭。 “這樣,我陪您去找。” 陸長青穿衣服準(zhǔn)備和張富貴去找駱駝,沈蓉趕緊叫住陸長青:“老陸!” 陸長青回頭,沈蓉給他戴上加厚口罩,叮囑道:“找不到就回來,別進沙漠。” 陸長青點點頭,隨即同張富貴出門了。 陸長青和張富貴拿著手電和定位儀一路尋找。沿著從張富貴家的泥地帶出的駱駝腳印一路走到防護林,防護林每隔一段距離仍有泥土腳印可循,直至沙漠邊緣,腳印徹底消失。 這會沙暴已經(jīng)退去,天色恢復(fù)些許光亮,陸長青看定位儀上面積不小的沙漠區(qū)域:“應(yīng)該是進沙漠了! 張富貴恨得牙癢癢:“這個畜生,明明喂飽拴好的嘛!怎么就突然跑了呢?” 陸長青勸富貴先不要著急:“駱駝喂飽不會有事的,咳咳,要不您再等幾天,也許它自己會回來。” 見陸長青拖著病體和他走這么遠(yuǎn),張富貴也不好意思再拉著他繼續(xù)尋找:“好吧,給陸勞斯添麻煩咧! 兩人準(zhǔn)備往回走,張富貴忽然聽到身后傳來的駝鈴聲。 駝鈴聲從隱約到清晰,陸長青也聽見了,兩人先后回頭,目光所及的沙漠地平線上冒出個小點,而后小點逐漸變大,向兩人信步而來。張富貴定睛一看,正是自家丟失的駱駝! “親娘咧!” 張富貴撒腿跑去迎接駱駝,陸長青還是止不住咳嗽,本想在原地等著,卻見與駱駝匯合的張富貴大動作向他招手:“陸勞斯,快來看呀!” 陸長青遠(yuǎn)遠(yuǎn)望去,駱駝身上似有異常,看起來像是背著一個人。 陸長青踩著細(xì)沙艱難走過去,張富貴也牽著駱駝向他這邊迎來。走近一瞧,這駱駝果真帶著一個昏迷的成年男人。不僅如此,男人背上還綁著一個正在酣睡的、周歲左右的小孩。 陸長青把孩子帶回宿舍,并和沈蓉說了這番經(jīng)過。兩人給孩子騰出睡覺的小床鋪,昏迷男子則由張富貴帶回家暫時照看。 入夜,窗外又開始狂風(fēng)肆虐,小孩兒醒來哭鬧,沈蓉抱起孩子哄著:“哎呀,不知道這小娃娃是嚇著了還是餓著了。” 又是咚咚咚敲門聲,陸長青去開門,張富貴拎了一桶奶憨憨笑著:“駱駝奶,給娃娃的! “謝謝張大哥了!鄙蛉乇е⒆拥乐x。 沈蓉示意陸長青接過奶桶,陸長青順勢詢問男子情況:“那男人醒了嗎?” 張富貴搖搖頭:“他身上虛滴很,一直嘟囔啥也聽不清,又沒啥明顯滴傷口,弄不明白! 沈蓉和陸長青對視一眼,“老陸你過去看看?” 未等陸長青作答,張富貴搶先說道:“別了,又要來風(fēng)沙了,沈勞斯、陸勞斯,你們和小娃在屋里呆著吧,明早再來,男子在我這兒么事! 陸長青點頭,“好,您也關(guān)好門窗。” 送別張富貴,沈蓉準(zhǔn)備用小勺給小孩喂奶。仔細(xì)將孩子的襁褓打開,是個小姑娘,女孩脖子上還戴著一枚半圓形的玉佩。 “老陸。” 陸長青隨沈蓉的呼喚一并來看,見這脂白色的玉墜潤澤無暇,盤底曲線如太極圖的陰陽分割,正面的龍騰云紋飾雕刻得栩栩如生、氣勢非凡。 沈蓉判斷——“和田的羊脂玉! 陸長青也隨之分析起來:“像是家傳信物,這一大一小在沙漠中被駱駝救回來,大的意識不清,小的配飾名貴,怕是來歷不簡單。” “那等大的醒了問清楚唄!鄙蛉赝忾L青的判斷,除此之外他們也沒有更多線索,只是長青覺得那昏迷男人哪里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 “如果他不醒、或者對我們有隱瞞呢?”陸長青與沈蓉討論。 沈蓉逗著小女孩用勺子喂了她幾口奶,俯身對著可愛的娃娃臉說道:“那隨他吧,反正我們小的只知道餓了哭,飽了睡,是不是呀?” 小女孩兒止住哭聲漸漸笑起來,沈蓉和陸長青都被小娃娃的笑容軟化,忙前忙后給她換衣服、鋪被子。 室外的風(fēng)沙呼嘯,透過窗子看去,沈蓉、陸長青輪流哄著小娃娃睡覺的剪影儼然一家三口的模樣。 清晨,陸長青來張富貴家看昏迷男子,張富貴在外屋加取暖的爐火。 “富貴大哥,怎么樣?” 張富貴迎著陸長青進屋,“人醒嘞,我跟他交流來著,現(xiàn)在能正常說話咧。” 陸長青來到里屋,見男人正倚靠在床頭,仍是有些虛弱的樣子。 男人看到二人,撐了撐身子,盡力坐起來。 張富貴向男人介紹:“這就是陸勞斯,昨天是他和餓救你們回來滴! 陸長青上前剛想詢問男人狀態(tài),男人急著地先地抓住陸長青的胳膊,手上狠勁幾乎嚇到了陸長青。 “瑤瑤、瑤瑤在哪兒?”男子語氣急切。 “瑤瑤”,陸長青很快明白他問的是誰,“跟你一起的孩子?” 男人點頭。 “你放心,我愛人在照顧她,昨天張大哥送來駱駝奶,她吃完一覺睡到現(xiàn)在! 聽了這話,男子稍有放心,才松開抓著陸長青的手,簡單回了兩個字:“謝謝! 見男子惜字如金,陸長青想了個話題,先破冰拉近距離:“‘瑤’是瑤池的瑤?” 男子略有驚訝,但整體情緒還算平靜,只是措辭方式有點不尋常:“你怎知?” “瑤”代表玉的意思,陸長青也是剛剛聯(lián)想到,如實回答:“她身上帶了塊玉! 男子突然沉默,過了一會,才緩緩開口:“是她父親送她的! 這與陸長青之前的猜測略有不符:“她不是你的孩子?” 男子搖頭,“她父親是我的朋友! “那你們兩個怎么會出現(xiàn)在沙漠中?”陸長青將話題帶回到最先需要掌握的方向上。 男子看著眼前條理清晰的知識分子陸長青,又看了看一旁憨厚耿直的粗線條張富貴,思索了幾秒:“我……我們是從沙漠另一邊的、小村莊來的。這幾年災(zāi)荒嚴(yán)重,沒有收成,村里幾戶人家決定穿越沙漠、來這邊務(wù)工,沒想到遇上不尋常的風(fēng)暴,被困沙漠?dāng)?shù)天。孩子父母和其他同行的人都死了,只剩我和瑤瑤! 陸長青仍是思維敏捷地捕捉男人話中的信息:“沙漠另一邊的村莊?哪個村子?” “地方太小,沒有名字!蹦凶哟鸬。 陸長青還想就這個問題繼續(xù)追問,張富貴幫忙解釋:“陸勞斯,你也知道,餓們這邊確實有很多小村沒有名字,就是幾戶人家搭起的土房,今天在這明天環(huán)境不行就搬走,么有記錄。” 聽了張富貴的說法,陸長青沒有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繼而提出和沈蓉討論過的那個疑問:“按這樣說,村子里的人都不富裕,瑤瑤怎么會有這么貴重的玉墜?” “瑤瑤父親曾挖出過和田玉石,把大塊賣了,用其中一小塊請人打造的,也是父母留給她唯一的東西。” 男子妥善應(yīng)答,旁邊又傳來張富貴滿是同情的感慨:“哎,可憐滴娃!” 陸長青還在整理思緒,卻聽男子語氣已經(jīng)變得不客氣:“你問夠了嗎?” 男子目光有些兇,陸長青知道他是被這像審問似的對話冒犯到,陸長青向他坦白用意:“抱歉,我愛人和我都希望好好照顧瑤瑤,所以有些事我想問清楚一點! 陸長青和沈蓉沒有自己的孩子。沈蓉家族有遺傳性的心臟隱患,女性成員在生產(chǎn)時面臨很大的風(fēng)險,為了沈蓉的安全,陸長青堅持不要小孩。兩人在生活中是愛人,在事業(yè)和理想上是志同道合的伴侶,這些年攜手走過祖國的山川大地,原以為這一生有彼此相伴足矣,但在昨天遇見瑤瑤時,沈蓉和他都萌生了一種想法:或許可以把兩個人的這份愛,傳遞給瑤瑤這樣正需要愛的孩子。 男子聽得疑惑:“你們照顧瑤瑤?” 張富貴覺得這主意不錯,急忙搭腔熱心介紹起來:“兄弟,這是陸勞斯和沈勞斯,大城市來滴專家,知識分子,孩子跟著他們,絕對有出息!” 陸長青怕男子敏感多思,又進一步解釋:“您別誤會,我不是說直接收養(yǎng),您不是也打算在這邊謀生嗎?我和我愛人會在留在這里蠻久,您忙的時候我們可以幫忙照看她。” 男子雖然沒有直接回答行或不行,但顯然也將兩人的話聽了進去:“讓我想想! “好,您先休息,瑤瑤那您別擔(dān)心。” 陸長青準(zhǔn)備離開,到門口時又想起一個問題,轉(zhuǎn)身問男子:“對了,您怎么稱呼?哪年生人?” 男子頓了頓,回答:“向莊,年歲、應(yīng)比你長! 陸長青禮貌淡笑:“向大哥,晚點我們帶瑤瑤來見你。” 向莊點頭回應(yīng)。陸長青離開了,張富貴將他從出門后回到外屋繼續(xù)生火,向莊在里屋聽到張富貴的抱怨聲:“哎,今天這火咋生不起來嘞?” 向莊瞄了張富貴一眼,閉眼運氣,右手食指并著中指掐了股空氣,朝外屋方向一彈,只見鍋爐中的火焰蹭一下就冒了起來,給張富貴嚇一跳。轉(zhuǎn)瞬間,爐火升起,張富貴心情愉悅地邊加柴邊念叨起來:“紅紅火火,小娃娃有恁多人疼愛,她親爹親娘也放心咧!” 向莊沉思,火爐下的火焰熊熊燃燒。 —————————— 一轉(zhuǎn)眼,五年過去了。 這一天陽光晴好,防護林駐地內(nèi)有些居民在聊天曬天陽,將一輛大貨車停在駐地門口,向莊從駕駛位上下來。 這些年他已經(jīng)適應(yīng)這邊的生活,謀了一份跑長途的工作,天南地北一出去就是一兩個月,回來就住在張富貴家,給駐地老鄉(xiāng)們帶各地特產(chǎn),還時常被瑤瑤纏著講外面好玩的見聞。 向莊還沒走進駐地大門,瑤瑤清脆的聲音就從他身后傳來:“向叔叔!” 瑤瑤扎著雙馬尾,如今已長成一個漂亮伶俐的小姑娘。見她興奮地一路跑來,向莊怕她摔倒,上前迎了幾步,瑤瑤向他張開雙臂,向莊順勢將瑤瑤抱起,看著她晃蕩著自己小腦袋。 “瑤瑤又長高了啊,乖不乖?” 瑤瑤眨了眨眼睛,“乖的話是不是就有禮物了?” “那得看你是不是有進步! 瑤瑤又皺了皺眉,“要進步很難,因為……我本身就很優(yōu)秀了!” 向莊被逗得大笑,隨即放下瑤瑤。“這自信心,有你老爹的勁兒!” “陸爸嗎?”瑤瑤眨著一雙大眼睛問向莊。 向叔叔輕輕嘆了下氣,回答瑤瑤:“你親爸。” 有記憶以來,瑤瑤知道自己有向叔叔,有陸爸、沈蓉媽媽、富貴伯伯四個長輩,還聽向叔叔說自己另有親生的爸爸媽媽,但是他們都已過世,平日的“爸爸”“媽媽”就是在說陸長青和沈蓉,這次向叔叔特意說“老爹”,瑤瑤才多問一句是不是陸爸。但是當(dāng)向叔叔答完是他親生父親后,表情上又是每次提到他們時就會出現(xiàn)的落寞和失意,幀帍男【图(xì)心聰慧,自然察覺到這一點,悄然將話題引往別處: “對啦,向叔叔”,瑤瑤特地提高聲調(diào),“我最近還真有一個進步呢!” “呦,是什么?” 向莊果然被引起興趣,瑤瑤頗感得意:“是我在放風(fēng)箏時發(fā)現(xiàn)的,我做給你看! 說著,瑤瑤一只手朝著駐地不遠(yuǎn)處的防護林展開。不一會,防護林的樹枝擺動,似有一陣旋風(fēng)刮起,不尋常的起風(fēng)甚至引起駐地內(nèi)聊天居民的關(guān)注。 向莊見狀,臉色一凜,趕緊拍下瑤瑤的手。防護林的風(fēng)逐漸平息,居民見天氣無事,三眼兩語調(diào)侃過去,恢復(fù)之前的聊天。 見沒有引起他人注意,向莊心下稍有放松,低聲問瑤瑤:“你跟別人說了嗎?” 瑤瑤雖然不知向叔叔為何突然這樣嚴(yán)肅,但也乖巧回答:“沒有哇,想先給你看嘛! “陸爸陸媽也不知道?” 瑤瑤搖頭。 “很好”,向莊把瑤瑤放在貨車座位上,“瑤瑤,你能控制風(fēng)這件事,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也不用輕易使用這個能力。” “怎么,向叔叔不高興嗎?” “沒有,向叔叔高興,瑤瑤很棒。只是,隨著瑤瑤長大,會發(fā)現(xiàn)自己有許多與眾不同的地方,到時這些都會成為你融入這里的阻礙。向叔叔希望你過得平安順?biāo),不要成為別人眼中的特殊和古怪,明白嗎?” 瑤瑤低頭想了想,向叔叔很少這么鄭重地跟她提過要求,這次既然他開口,必然有他的道理。 “不是很懂,不過我聽向叔叔的就是了! 向莊摸摸瑤瑤的頭,從車上拿出給瑤瑤帶的玩具和零食。 “哇,向叔叔真好!” 瑤瑤迫不及待地去查看禮物,其中一個包裹卻被向莊單獨拿出來,向莊特地叮囑:“這包別動,是給陸爸調(diào)理身體的。” 提起陸爸的身體,瑤瑤想起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沒告訴向叔叔:“向叔叔,那天我聽沈蓉媽媽勸長青爸爸回東部老家,說他的病只有那邊能治,還說要帶我去大城市上學(xué)! 聽到這個消息,向莊怔住了一兩秒,又見瑤瑤大大的眼睛等著他回應(yīng),向莊擠出個笑容:“那很好啊,老陸的病在氣候濕潤的地方更好調(diào)養(yǎng)! 向莊又把瑤瑤抱下車,蹲下和她平視:“瑤瑤呢,去大城市長見識,將來的選擇更多,自己想做什么都行。” “那向叔叔一起去嗎?” “我……” 瑤瑤拉住向莊的手左晃右晃:“去嘛去嘛,求你了!向叔叔不去我也不去!” 瑤瑤的兩只軟綿的小手加在一起還只能握住向莊的兩個手指,向莊不忍見到這個他從小抱到大的孩子失望:“好,向叔叔去! 很快,到了離開的這一天,長途汽車站?恐l(fā)的汽車,乘客已經(jīng)陸續(xù)坐滿,陸長青、沈蓉抱著瑤瑤在車上等向莊,司機催促:“到點兒了,你們那同伴還來不來了?” 陸長青懇求司機:“師傅麻煩您再等一會,他應(yīng)該馬上就到了”,隨后又問沈蓉確認(rèn):“沒跟向大哥說錯時間吧?” 沈蓉也感到奇怪,“沒有哇,我還告訴他提前半小時到呢! 瑤瑤趴著車窗邊,望眼欲穿地看著外面,尋找向莊的身影。沈蓉和陸長青都有點心疼瑤瑤這副模樣,沈蓉嘗試勸說:“瑤瑤,不然我們……” “向叔叔答應(yīng)過我,他一定會來的!” 瑤瑤堅定地打斷沈蓉的話,瑤瑤少見的嚴(yán)肅生氣模樣,沈蓉和陸長青都不敢再勸。這時,司機鳴笛示意即將發(fā)車,瑤瑤心下著急,眼淚已經(jīng)在眼眶中打轉(zhuǎn)。然而就在車鳴聲落下時,她聽到車窗出現(xiàn)駝鈴聲! “向叔叔!” 瑤瑤欣喜轉(zhuǎn)向窗外,看到的卻是騎著駱駝趕來的張富貴。沈蓉和陸長青與他打招呼:“富貴大哥!” 這些年張富貴普通話好了很多,停下駱駝隔著車窗和三口人說話!袄舷蜃屛覀髟,他臨時接了個活兒,西邊的長途,已經(jīng)出發(fā)了! 隨著張富貴的尾音落下,瑤瑤“哇”地一聲哭出來,一邊哭一邊不清楚地嘟囔著:“向叔叔是壞人,說話不算話!我不要走了,我要在這等他,嗚嗚嗚……爸爸媽媽也不要走,嗚嗚嗚……” 隨著陸瑤的哭聲,周圍好像風(fēng)云漸起,好像馬上有沙暴來襲的樣子。 見到天氣忽然變化,司機顯然已經(jīng)等不及,回頭下最后通牒:“喂,你們要留要走趕緊決定,馬上要變天了,不能再等了。” 張富貴轉(zhuǎn)達向莊的話安慰瑤瑤:“瑤瑤乖哦,向叔叔讓你跟陸爸蓉媽先去,等他這趟回來就去東部找你! 瑤瑤哭得抽抽搭搭地問,“真、真的?” “他說給你帶更多好吃的、好玩的,就怕你在大城市久了嫌棄他買的東西土了! 瑤瑤仍留著眼淚,讓富貴伯伯把自己的話轉(zhuǎn)達給向叔叔:“那你告訴他,一定要來找我! 張富貴拍胸脯承諾瑤瑤,陸長青趕緊抽出一張紙和一支筆,快速寫下地址。 此時司機已經(jīng)啟動車輛,車子移動,陸長青通過車窗將紙條遞給張富貴:“這是我們的電話和地址,讓向大哥來找我們!” 車子開動,陸長青的手和張富貴的手被拉扯分離,瑤瑤看著后視鏡里越來越小的駱駝、車站、防護林,眼淚仍是止不住地留。陸長青看著沿途后退的景色,神情亦是不舍。沈蓉抱著瑤瑤心疼安慰:“以后,爸爸媽媽照顧你,好不好?” 瑤瑤點點頭,眼睛還是紅紅的。 車站上空,方才驟然聚攏的黑云逐漸散開,張富貴準(zhǔn)備牽駱駝返回,又一陣莫名的勁風(fēng)吹過,意外將張富貴手中的字條吹走。張富貴抓了幾下沒有抓到,字條隨著風(fēng)的氣旋向上翻飛,在空中跳著優(yōu)雅的舞步,仿佛在勾勒風(fēng)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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