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多努力,才能走到你身旁,與你并肩,去往最想去的地方! “我心里最美好的你呀,希望你永遠坐在鋼琴旁,我會帶著花,從很遠的地方接近,一步一步,直到停在你跟前! 秦珩幾乎全程盯著同一個地方,一眼也不愿意挪開。那雙眼睛里的深情,從幼時到現(xiàn)在,都只給了一個人。那個他創(chuàng)造樂隊的初衷,那個他少年時的心動也會是一輩子的心動,此刻就坐在臺下,靜靜地看著他。 四目相對,雖隔著人潮,兩顆心卻同樣的動了。 真好呀,有人千山萬水,為你而來。 第一章 人間天堂 早上八點不到,老城區(qū)北街十二號就已經(jīng)如同往常一樣熱鬧起來了。 古樸的分岔馬路上人聲喧嘩,不管男女老少臉上都帶著點邪魅微笑,然后一齊扎進了懸掛著“人間天堂”金色牌子的大拱門里。 別看“人間天堂”名字起得這么引人遐想,這兒可不是洗腳城,更不是紅燈區(qū),而是整個歷陰市最大的花鳥市場,每天都會有各行各業(yè)的人光顧。 花鳥市場共有三層樓,一樓花鳥蟲魚,二樓服飾家居,三樓玉器古玩,真正做到了它對外打出的口號: 一個市場,滿足全部需求。 就因為在這兒什么都能買到,所以久而久之,沒名字的花鳥市場就被叫作了人間天堂。 此時,人間天堂一樓中段靠右的寵物攤位上,寧以菲穿著一身寬松艷麗的花衣花褲,長發(fā)隨便拿了根木簪綰在腦后,手里搖著把老蒲扇,正跟人議價:“大哥,不行,真不行,八百塊是底價,再低我就虧大了!” 她跟前站著個看起來三十來歲,挺著啤酒肚的男人,正在逗弄著籠子里那只棕褐色畫眉鳥,看起來愛不釋手的樣子。 聞言,男人陷入糾結(jié):“再少點,少點我就要了!” 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一個心思活泛。寧以菲入這行好歹也有兩個月多了,深諳其理,于是誠心誠意道:“大哥,我實話跟你說了,這鳥的價格我已經(jīng)給你壓到最低了,真不賺你一分錢……要不這樣,你可以先去其他家轉(zhuǎn)轉(zhuǎn),看看聲音叫得這么好聽的畫眉起價多少……” 男人猶豫了。 鳥是真喜歡,零花錢也是確實被老婆扣得差不多了。 但寧以菲臉上這副“完全不在乎你買不買,甚至還勸你去看別家店”的樣子實在演得太逼真了,唬得他一時間覺得不買都虧了。 正思慮間,一陣跟市場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悠揚的鋼琴聲忽然響了起來。 寧以菲從兜里摸出手機,沖男人一笑:“抱歉,我接個電話! 來電人是張姐,寧以菲搬來老城區(qū)后的房東。 “喂,張姐?” “和了!和了!來來來,都給錢啊。哈哈哈,快著點兒,別想賴賬!” 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過后,對面緊跟著傳來幾雙手搓麻將的聲音。 寧以菲對此習(xí)以為常。 等了好幾秒后,那邊又出聲了:“小菲,你現(xiàn)在忙嗎?” 寧以菲看了眼跟前唯一的客人:“還行。” “那正好,你幫姐個忙。一會兒有人來看房,你帶人去看看,就你樓上那套。我這兒手氣正好著呢,脫不開身……老邱那邊我?guī)湍愀f一聲就行。” 市場里實在太吵,方言和普通話交織在一起,聽起來像是所有人都忙得不行。 寧以菲接電話開的擴音。她本想拒絕,但瞥到旁邊男人幾乎豎起的耳朵,眼睛一轉(zhuǎn)就應(yīng)了:“行,張姐放心! 電話一掛斷,寧以菲就開始迅速收拾東西,以此營造出一種緊張的氣氛:“大哥,我這有點急事要走了。這樣吧,你要誠心想要呢,我就再送你個籠子,有名的靛頦籠,某寶上一個都要賣到一百五十塊左右……要不行的話,咱就下次再做生意吧!” “哎哎哎,別!”男人緊皺眉頭,再三吸氣,最后終于咬咬牙,做出了于他而言很重大的決定,“行,我買了!” 整整八百,他一遍一遍數(shù),生怕弄錯。 到了給錢的時候,寧以菲捏著遞過來的人民幣一角,拽了下,沒拽動。 一抬眼,只見男人死死抓著錢不松手。 寧以菲露出職業(yè)假笑:“大哥,喂養(yǎng)方法和注意事項都寫在紙上了,底下還有咱們家的寵物交流群群號,有事加群,隨時聯(lián)系哈! 她使了點勁,把錢拽過來收進挎包,然后連鳥帶籠塞進男人手里,由衷道:“合作愉快!” 九點出頭,太陽已經(jīng)很高了,寧以菲從花鳥市場七拐八拐繞回了住的地方。 這一片地方多是上了年頭的矮樓,青磚綠瓦,小橋流水,頭頂上穿插交織著各種電線,巷子小道多到令人咂舌,她剛來的時候,時常走錯路。 五月中旬,悶熱的風(fēng)吹過來,帶著股不知道從哪條街上飄來的柏油味。 寧以菲站在單元樓下等著那位租客,手機不老實地振動了好幾下。 【季青】:我已經(jīng)和老師商量好,給你安排好了路,只要你回來,一切都還不晚。 【季青】:下個月的十三號,我在中央劇院有演出,你過來給我當(dāng)助陣嘉賓。 【季青】:我特意請了記者,結(jié)束后會有個采訪,你借這個機會好好道個歉,這事兒就算過去了,知道嗎? 寧以菲沉默兩秒,還沒來得及回復(fù),只聽不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車鳴。 稍微抬眼,寧以菲看見一輛黑色轎車拐了個彎兒由遠及近。刺眼的陽光下,那個三叉戟的車標(biāo)簡直晃得人眼睛疼。 寧以菲的第一反應(yīng)居然是:我去,誰居然開著瑪莎拉蒂到這地方來了? 瑪莎拉蒂緩緩逼近,然后停在了她旁邊,緊跟著駕駛位緊閉的窗戶慢慢降到了底,然后車窗里探出一顆屬于男人的腦袋。 只一眼,寧以菲就被深深地震撼了。 她一時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顆腦袋。 因為這顆腦袋上頂著紅橙黃綠青藍紫黑八個色,雖然除了黑色外的其他顏色只是挑染了一點,但組合在一起五光十色的,實在給人視覺上一種很大的沖擊。 就好像彩虹糖突然活過來了,既奇特又詭異。 這時,彩虹頭說話了。他聲音里帶著點分不清路的煩躁,又有點不易察覺的倦意:“你好,請問6棟一單元怎么走?” ——聲音倒是挺好聽的。 秦珩已經(jīng)在這個幸福小區(qū)兜了很久的圈了,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差了,眼下好不容易看到個活人。 寧以菲還沒從震撼中回神,愣了會兒才說:“啊,這里就是! “行,謝了!鼻冂袼闪丝跉,然后打開車門下車。 他不下車還好,一下車,身上那件胸前大黃,后背張揚的七彩羽毛V領(lǐng)單衣就露了出來,幾乎要給跟他格格不入的老小區(qū)染上一層亮色。 寧以菲被刺激得失了語,瞠目結(jié)舌地站在原地。這一瞬間,她想起網(wǎng)絡(luò)上那個小黃雞背著彩虹羽毛瘋狂搖擺的表情包。 又過了一會兒,寧以菲開始覺得秦珩穿成這樣看起來還有點眼熟。具體哪里眼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秦珩沒上樓,而是倚著車門準備給什么人打電話。 這個斜靠著的角度,讓寧以菲得以仔細觀察他的樣子。 雖然這人打扮得新潮另類了點兒,但是臉和身材很是不錯,就是表情臭了點,眼圈還有點黑,像是挺長時間都沒休息好的樣子。 男人靚麗的羽毛衣衣擺一角被塞進了褲腰里,穿著黑色破洞牛仔褲的兩條腿長而直,露出白板鞋上面兩截漂亮的腳脖子。這身打扮要擱在別人身上,妥妥一個殺馬特,這人卻硬生生靠著自己的底子給撐了起來,居然還莫名帶點兒韓流明星的氣質(zhì)。不過寧以菲仍對他的品位不敢茍同。 只是這人渾身就差沒寫著“老子超有錢”這幾個字了,干嗎出現(xiàn)在這兒? 或許是為了解答她的疑惑,秦珩好不容易記起來的電話號碼終于撥出去了。 五秒不到,寧以菲的手機鈴聲響了。 秦珩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滿眼不確定地道:“張大紅女士?” 張大紅,寧以菲口中的“張姐”全名。 寧以菲掛斷電話,同樣不敢置信地問:“你是來租房的秦先生?” 秦珩上下打量她幾眼。 女人身材高挑,明明頂著一張漂亮的白皙素凈的臉,卻穿著一身鄉(xiāng)村劇里五十來歲大媽最愛的印滿了牡丹花的衣服。 這什么奇葩審美…… 然而奇怪的卻不止如此,女人身上還有種一時間形容不出來的清淡的氣質(zhì),像是不屬于這片老舊的地方,但又莫名其妙地跟這里融合得很好,讓人覺得矛盾之余又好像本該這樣。 好半晌,秦珩才回答:“對,我是! 都能開得起瑪莎拉蒂,穿得起品牌高定,卻來這里租一套兩千塊都不到的房子,圖啥啊? 寧以菲心想:這人是有什么毛病嗎? 寧以菲使勁壓住內(nèi)心的好奇因子:“那行,你跟我走吧! 幸福小區(qū)的樓房最高不過六樓,沒有電梯,只能慢慢往上爬。 樓梯是紅木做的,還有股淺淺的木香,這大概是古色古香的老城里一大特色。 漆黑的樓道里,聲控?zé)舨辉趺春檬梗粫䞍好饕粫䞍喊档摹?br/> 寧以菲邊走邊讓他注意腳下,才剛說完,秦珩就絆了一下。 秦珩從出生長到現(xiàn)在,衣食住行都是用的最好的,這輩子還沒來過這么破的地方,更別提上下樓居然要爬樓梯。 短短幾秒,秦珩已經(jīng)決定——這房誰租誰傻瓜! 好不容易到了頂樓,寧以菲在秦珩驚奇的視線里,從601門前的地毯下摸出把鑰匙,然后開了門:“進來吧。” 這房子的格局跟寧以菲住的那套是一樣的,兩室一廳,需要的都有,還算干凈寬敞…… 但完全夠不著秦少爺?shù)臉?biāo)準。 隨便看了眼,秦珩就打著有急事的幌子走了。 寧以菲這段時間早在老城區(qū)混成了人精,當(dāng)然知道他不是真急,于是仰頭哀嘆了一聲,跟張姐發(fā)了條消息: “搞砸了,唉! 秦珩不怎么耐煩地坐在車上,車已經(jīng)開出小區(qū),停在一條周邊立著景區(qū)指示牌的路邊。他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手接了個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一道焦急的男聲:“秦哥,你房看得怎么樣?” “能怎么樣,就那樣。” 陳越揚心急火燎:“秦哥,你說你為啥要往老城區(qū)那邊跑?你看那是人住的地方嗎,最多當(dāng)個旅游勝地走一圈也就夠了!你要租房,我?guī)湍阏腋邫n小區(qū),那樣才符合你的格調(diào)啊!秦哥,真的,你別想不開。沒靈感寫不出歌這事兒只是因為你壓力大,真的不能急,多休息休息就好了,以后還會更好的,你相信我!” 對于陳越揚這機關(guān)槍似的一大串話,秦珩直接回了一句:“你懂個屁。” 陳越揚確實不懂。 多休息…… 秦珩自嘲地笑了下,他已經(jīng)休息兩年多了,難道還不夠久嗎? 音樂圈更新?lián)Q代的速度非常快,不停有新鮮血液注入的同時,也有一些人堅持不住選擇了放棄。在這種嚴峻的生存環(huán)境下,關(guān)注度本來就相對偏少的樂隊更加難以存活,如今兩年過去,還能記得他們Invincible的人又有多少? 秦珩永遠記得那一天,自己在平臺上發(fā)出樂隊組建消息的時候,應(yīng)聘通過的那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 給樂隊取名時,秦珩想了整整一個晚上,最后把“Invincible”這個單詞畫了圈。 Invincible,無敵的,不能征服的。 這個樂隊,承載著四個人的希望。 可現(xiàn)在,秦珩出了問題,沒有預(yù)兆也沒有理由的,他寫不出東西了。 當(dāng)然,其實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他們完全可以找個作詞人替樂隊填詞寫歌,但這樣寄生蟲似的依附于別人,秦珩做不到。 緩緩?fù)铝丝跉,秦珩道:“我打算寫出一首充滿煙火氣息的歌,最好的辦法就是先體驗體驗這樣的生活……算了,懶得跟你說了,沒事掛了! 秦珩靜坐了會兒,抽了一根煙,然后驅(qū)車去往下一個小區(qū)。 大半天時間過去,瑪莎拉蒂再一次停在了幸福小區(qū)6棟一單元門口。 夕陽染紅了半邊天,小樓墻壁上的爬山虎垂掛在空中隨著晚風(fēng)搖曳。 秦珩仰頭盯著頂樓601的雕花窗,心想:雖然這房誰租誰傻瓜,但有時候人還是得活得傻一點,太明白了反而不好。 正想重新聯(lián)系張大紅女士,忽然,一陣自行車的車鳴丁零丁零飄過來。 秦珩側(cè)眼,就看到旁邊一條青石板路的巷子里飄出來個身影。 那身影的裝扮花花綠綠,實在惹眼。 秦珩把手機塞進兜里,盡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和善點:“張女士,你回來得正好,經(jīng)過慎重考慮,這房我租了! “啊,行。”寧以菲愣了一秒,完全沒想過他會去而復(fù)返。她下車后熟練地把車往墻角一拎再一鎖,“但是糾正一下,我姓寧,叫寧以菲。你叫我小菲就行,我呢就住你樓下。這房子你先住著,張姐有空了會跟你簽合同的……不過她基本沒空,你要是不嫌麻煩的話,可以直接去13棟101號的麻將館找找,桌上吆喝得最起勁的那個就是! “好的,謝謝!鼻冂褚呀(jīng)從后備廂里把行李拿了出來。他東西不多,只有一個箱子,外加一個吉他包。包里那把吉他是他走到哪兒就要帶到哪兒的,方便有了靈感后隨時能夠彈出來。 乍然看到了樂器,寧以菲就立刻暴露了職業(yè)習(xí)慣,不可避免地去注意對方的手。 秦珩的手大而長,肉不多,骨節(jié)分明,右手手指上覆蓋著一層繭,因為不太明顯,所以并不影響這雙手的美感。看樣子他彈吉他應(yīng)該有很長時間了。 吉他這個樂器,入門那兩年可能會讓手指長一層繭或者起泡、破皮之類,但有了兩年功底后,這些就不怎么看得出來了。 寧以菲有點好奇,又顧忌著兩人不熟,最后只是指了指那輛高調(diào)的瑪莎拉蒂提醒道:“對了,這邊沒有停車場,你這車最好還是挪到旁邊的樹底下,不然擋路了! 秦珩愣了一下,隨即不可置信道:“沒停車場?” 寧以菲點點頭:“對。停車場那邊游客太多,停一天要交五十塊停車費。你要住得久的話,建議買一輛自行車,游客多的路上,開小車會比較方便! 秦珩像是被刷新了世界觀,半晌才低聲罵了一句,然后滿臉復(fù)雜地去挪車了。 重新進入601,秦珩的心境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 之前秦珩還覺得這屋又小又破像個不能住人的陳年老倉庫,但看過附近的其他房子后,他覺得這里簡直是夢想房源。看看這臺燈,這書柜,簡直無一不讓人覺得滿意。 等把東西放好,秦珩一轉(zhuǎn)身,就見寧以菲盯著他的吉他包看,目光很熱忱的樣子。 他奇怪道:“怎么了?” 寧以菲猶豫半天,還是沒忍。骸澳恪嬉魳返?” 秦珩“啊”了一聲:“是。” 天下樂器一家親,老本行啊。寧以菲不免對他有了點親切感,于是揚了揚手機,本著“能幫則幫”的良好品德道:“那你收拾吧,有事可以找我! 寧以菲一走,秦珩面對著整個屋子,忽然陷入沉默。 一個人的時候,難題就冒出來了,首當(dāng)其沖就是,他出來的時候只帶了幾件衣服和一把吉他,床上用品、生活用品他一樣都沒有。 租房不像酒店,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本來能花錢解決的都不是什么大問題,但秦珩今天開著車在老城區(qū)兜了一圈,又是看房又是找路的,已經(jīng)沒什么心情再出去了,他這會兒只想洗個澡舒舒服服地睡一覺。 想了幾秒鐘,手機忽然振動起來,屏幕上顯示著“秦關(guān)山”三個字。 秦珩想掛,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耐著性子接通了:“什么事?” 秦關(guān)山已經(jīng)人過中年,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嚴厲,或者說事業(yè)有成的男人開口跟人說話總是帶著那么點刺兒。他用那種誰聽著都忍不住立正站好準備挨訓(xùn)的語氣道:“聽你媽說你搬出去了,你又要鬧什么?” 秦珩靠著衣柜靜默良久,然后嗤了一聲,心想:就知道是這樣! 親生兒子都從家里搬出來住了,秦關(guān)山的第一反應(yīng)居然是責(zé)怪和質(zhì)問。 秦珩在心里冷笑了一聲:“我能鬧什么,我待這兒寫歌不行?這不是最合你心意嗎?” 果然,聽到“寫歌”二字,秦關(guān)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時嗓音已經(jīng)變得盡量柔和起來,甚至帶了點呵呵笑意,跟剛才簡直判若兩人:“那也行,換個環(huán)境換個心情,這下肯定管用!對了,你那邊缺什么,我讓陳伯給你送過去……干脆我再給你找個保姆,負責(zé)照顧你的生活起居,你從小就沒吃過什么苦……” “不用了!鼻冂衤牭脽驍嗨,“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自己可以! 煩躁地掛斷電話,秦珩滿臉冷漠地在房子里掃視一圈。 三分鐘后,“自己可以”的秦珩給陳越揚發(fā)了條消息,然后拎著車鑰匙出了門。 ——他今天要去陳越揚家里借住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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