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打著環(huán)保旗號的恐怖分子為了阻撓中國核電站的實驗，喪心病狂地企圖引爆核電站；而在試驗核電站內(nèi)部，一群科學(xué)家，為了推進行波堆核電站的研發(fā)，不惜在數(shù)據(jù)上進行造假。當激進的科學(xué)家與瘋狂的環(huán)�？植乐髁x者相碰撞，擺在高科技犯罪調(diào)查處干員們面前的，就是一場天大的危機
第一章 向東方出擊！
幾個月間，雷金納德已經(jīng)換過兩次腰帶，以適合越來越細的腰圍，體重十年來第一次降到90公斤以下。沒去健身房，沒吃減肥藥，在沙發(fā)上困坐了十年后，這個四十五歲的黑人大叔終于找到了工作。
雖然只是汽車經(jīng)銷店的保安，雷金納德還是很珍惜這次機會，每日忙前跑后，樂此不疲。終于有工作了，社會再次需要他的服務(wù)，雷金納德要和妻離子散的過去告別。
明天上午，位于洛杉磯郊區(qū)的這家經(jīng)銷店就要舉行新款悍馬休旅車營銷會，雷金納德負責(zé)夜間安保。四十輛形似裝甲車的展品安靜地睡在庫房里。到了午夜，一杯咖啡下肚，雷金納德打開展廳側(cè)門，對場地做最后一遍檢查。
展品、配件箱、贈品柜、嘉賓區(qū)……“誰在那兒！”雷金納德突然拔出電擊槍，停下來警惕地喝問。下午鋪好的地毯上有一行濕濕的鞋印。他曾經(jīng)提醒過老板，后院外面是條河，存在安全隱患。老板并沒在意，下班后店里不放現(xiàn)金，難道誰會從這里偷偷開走一輛車？
這種笨賊很少，但難免有人出于其他目的溜進來。流浪漢還是癮君子？馬上，雷金納德在一輛休旅車上看到了醒目的紅漆標語：“反對污染！”
是的，這款新車排量很大，招惹了一群愛管閑事的人。不過他們要干什么？只是混進來刷幾句標語？
“出來，不然我就報警！”雷金納德又喊了幾聲，兩千平方米的展廳里一片寂靜。有人潛進來，但是報警器沒響。雷金納德不想拼性命，于是走到報警器旁邊檢查。沒錯，后面的線路剛被剪斷。這個東西該怎么修？要不就直接報警吧。
雷金納德剛掏出手機，就聽到急速逼近的腳步聲。他下意識地縮起脖子，一只棒球棍掄到他的后背上。雷金納德趔趄幾步，沒摔倒，轉(zhuǎn)身和來人廝打在一起。接著，他的后腦挨了重重一棒。顯然，溜進來的不止一個，他們早就踩好了點，做好了突襲準備。
凌晨時分，迅速蔓延的火吞噬了這家汽車經(jīng)銷店，四十輛悍馬休旅車付之一炬。殘骸上、墻壁上、火場里不乏用紅漆涂寫的標語：“你敢造，我就燒！”“阻止對自然犯罪！”“摧毀工業(yè)，解放地球！”
在這些標語旁，消防員找到雷金納德被燒焦的尸體。
經(jīng)法醫(yī)檢驗，確認他死于窒息。雷金納德被打昏后就一直躺在地上，直到被大火吞沒。
楊真和父親關(guān)系很僵，父母離婚后，父親那邊的親戚她也很少去走動。等趕到地方，叔叔已經(jīng)焦急地等在那里。原來，連續(xù)幾天他們都聯(lián)系不上楊永泉，敲他的門沒人答應(yīng)，也不像外出的樣子。他們擔(dān)心他出事，想要破門而入，于是才把楊真找來。她不光是屋主的女兒，還是一名警察，有這個職權(quán)。
雖然從小就在這里長大，楊真并沒有留這套房的鑰匙。她馬上找到小區(qū)保安，要他們把門打開。立刻，一股令人窒息的霉味撲面而來。酸臭，霉變，還夾雜著薰香的味道，屋主人不知多久都沒有開過窗戶。
“有人嗎？你在嗎？”
楊真感覺不對，一邊尋找一邊高喊。這是20世紀80年代建的老式預(yù)制板樓房，戶型很小。雖然是兩室一廳，總計不到五十平方米。沒離婚時楊永泉就和盧紅雅分居，獨睡里面的小臥室。楊真走到那里推了一下，門被反鎖著。
她用肩膀猛撞，叔叔預(yù)感到不好，也和保安一起撞門。
“誰，干什么！”
一聲沙啞的吼叫從里面?zhèn)鬟^來。門被撞開，只見楊永泉坐在沙發(fā)里。不，不是沙發(fā)，是用舊沙發(fā)改裝的椅子，式樣很像飛船上宇航員的座位，還放了安全帶，系住楊永泉的身體。小屋窗簾緊閉，也沒開燈，現(xiàn)在雖然是正午，卻連一絲陽光都透不進來。
楊真跑過去一把將窗簾扯開，回頭再看。父親不知在椅子上枯坐了多久，人都深深地嵌在墊子里。他穿著一件舊睡衣，瘦小的身體蜷縮著，就像一只貓�？吹竭@么多人闖進來，楊永泉想站卻站不起來，只好坐在那里喘著粗氣。
“誰叫你來的，誰叫你們來的……”盡管身體虛弱，楊永泉還是虎起臉，表達著不滿。發(fā)了病還是餓壞了？叔叔見狀，心里明白了七八成，連忙向保安道謝，請他們回避，然后把楊永泉扶起來。個把月沒見，楊真發(fā)現(xiàn)父親又瘦了一圈。頭發(fā)已經(jīng)半白，看上去幾乎老了十歲。
“大哥，你病了？身體情況可不對啊�！笔迨尻P(guān)切地問道。
“叔叔，他沒事，他是在練功！”楊真站在門口冷笑著，并不過來攙扶�！霸蹅兌甲甙�，別打擾他了�！�
是的，楊永泉什么事都沒有，他就保持著一個姿勢坐在那里，不吃不喝，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放在一邊的手機早就沒了電，他也不在意。屋子里只有這把椅子，雖然空空蕩蕩，滿墻卻都是火星地表的放大照片。顯然，楊永泉把這間臥室改造成了飛船船艙，在那里繼續(xù)做他的火星夢。
看明白這一切，楊真扭頭向外走去。出了門口，叔叔從后面追上來。“小真，有時間的話，還是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爸，他這是因為孤獨……”
“叔叔，我可沒這個本事。他是什么性格，您還不清楚？”
“唉……”
父親和夏爾馬有什么區(qū)別？只不過崇拜對象換成億萬公里外的天體。他們漠視社會，反感人類。在父親眼里，冰冷的天體比身邊的活人更有熱度。
說完，楊真頭也不回，大踏步離開這套霉變、陰暗、潮濕的房子。此生都不想再踏進一步！
至少此時此刻，楊真是這么想的。
“我想向處長申請，把他留在我們這里�！边t健民挾著卷宗找到楊真，里面都是關(guān)于王鵬翔的記錄。從他當年被綁架開始，到在印度失蹤參與驚天大案，再到回國后進行的簡短檢查。遲健民全程都沒參與這個案子，但是現(xiàn)在的興趣比誰都大。
由于精神狀況不正常，王鵬翔被暫時安置在公安醫(yī)院�！傲粝聛碜鍪裁矗克F(xiàn)在是病人！”楊真警惕地望著遲健民，她知道他的興趣點在哪里。
“做我們產(chǎn)權(quán)組的研究對象��！”遲健民通宵閱讀，興奮勁還沒過去，“純靠心理活動改變生理喚醒水平，他做到了前無古人的程度�！�
難道又是個薩拉什卡？有這種想法的人怎么這樣多，這次還是自己的同事。楊真堅決地搖搖頭：“遲組，他是病人，現(xiàn)在首先需要治病�！�
“其實，肖總也有這個意思……我是說肖亞霆董事長。”
肖亞霆的社會身份是新力公司董事長，平時受父親委托，執(zhí)行該公司與調(diào)查處的合作事宜。因為同樣關(guān)注科技前沿，他和遲健民過從甚密。
“他又不是這孩子的親人�！睏钫婧托嗹佑|得不多，但也知道他和遲健民的興趣點差不多，“王鵬翔有父母，如果他失去行為能力，他的父母就是監(jiān)護人。再不濟，這事我也聽雯雯姐的�！�
提交案情的初衷之一，就是幫著肖亞雯找回那個孩子。兩兄妹相比較，她和雯雯姐更親近一些。
很快，李漢云又把楊真叫過去單獨談話，研究王鵬翔的處置問題。楊真心里“咯噔”一下，遲健民好辦，她可以直接頂回去。處長可是自己多年的老師，如果他也有同樣的想法，她該怎么應(yīng)付？
楊真做了各種思想準備，但是李漢云卻沒直接向她征求意見，只是問了個技術(shù)問題�！坝《热烁鶕�(jù)原型制造出那些影音資料，你覺得，他們能用這些材料訓(xùn)練超級戰(zhàn)士嗎？”
“不能！”
“你的理由是？”
這套震古爍今的超級訓(xùn)練術(shù)，無論硬件還是軟件都由印度人完成。相對于高科技打造的圓頂實驗室，榮格的資料也只能算是素材。不需要它的原件，印度人完全可以通過研究廢墟里的布置，再現(xiàn)伯爾帕德的奇跡。中方所掌握的只有王鵬翔這個人，他是唯一能證明“正向軀體化”有效的證據(jù)。
難道李老師也是這么想的？或者他的上級里面也有人這么想？動用官方資源去國外救一個人，也許老師要給有關(guān)方面一個交代，證明這并非簡單的搜救工作？
看著李漢云期待的目光，楊真來不及猜測，只好先講出自己的論據(jù)：“要讓這些影音資料發(fā)揮正向軀體化作用，受訓(xùn)者必須放棄自我，沉浸其中，導(dǎo)致精神失常的可能性極大。只有保持理性才能抵抗它的作用，那樣又會大大削弱這些影音材料的感染力。要變強就要變瘋，這是個左右為難的事情�！�
李漢云傾聽著，沉思著。等到楊真說得差不多了，李漢云忽然問道：“美國的國防部高級研究項目局，這個機構(gòu)你肯定知道吧？”
“知道，簡稱DARPA，互聯(lián)網(wǎng)、隱形飛機之類都是他們先搞出來的�！�
“這個部門的宗旨是什么？”
楊真搖搖頭，這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公安范疇，或者說超過了她平時關(guān)注的領(lǐng)域。
“簡單來說，就是以先發(fā)制人的方式，防止意外的技術(shù)進展破壞他們的國家安全。涉及國防，只要有理論上的可能，他們就先動手。至于它的成就，你剛才也提到了。
現(xiàn)在，我們也要組建類似的機構(gòu)！”
聽到這里，楊真非常激動，卻不知道該說什么。這是國家重大決策層面的事情，她估計處長不僅聽聞，甚至有可能參與。經(jīng)過最近這些案件，他們這個小機構(gòu)不光對公安口負責(zé)，國安、軍方、政法方面都曾經(jīng)派人過來調(diào)研。
每個案件，還有它的后續(xù)處理，李漢云都要寫出詳細報告，供各方研究。
“所以，你理解問題的重要性了吧？這種訓(xùn)練術(shù)既然有影響單兵作戰(zhàn)能力的可能，就要把它研究透。至于王鵬翔這個人的處置辦法，我向各部門領(lǐng)導(dǎo)匯報后再決定�！�
楊真松了口氣，她回到宿舍，坐了片刻，然后打開筆記本�！拔覀儭币话傅目偨Y(jié)還沒完成，“紅書”一案又給了她新的感受。楊真想起李老師拿來做入職培訓(xùn)的那本雜志。
知識就是力量！
就是力量！
力量！
……
知識絕不只是能滿足好奇心，他們也不是劃火柴燒東西的小孩子。所有這些作案人，他們追求的都是力量——知識帶來的力量。那么，得到這些力量后他們會做什么？
如果這些力量早晚會出現(xiàn)，誰來控制它們對社會來說才最安全？
面對與生俱來就能產(chǎn)生強大動力的科學(xué)，他們調(diào)查處應(yīng)該做些什么？楊真自己又該做些什么？
正在冥思苦想中，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李漢云打來的�！皸钫�，周末有安排嗎？”
“哦，沒有�！�
“沈老師過生日，她請你們來家里包餃子�！�
“兄弟，請交出手機，戴上面具。”
羅斯親自站在谷倉門口，每個與會者走過來，他都會把一副面具發(fā)給對方，再接過對方交出的手機，送給助手集中封存。谷倉里已擺好桌椅板凳，他們正在準備一次集會。
“戴上它很像恐怖分子��！”一個二十出頭的白人姑娘拿過面具，覺得有點兒小題大做，“您怎么不戴？”
“這是對你們的保護。至于我，F(xiàn)BI那里早就掛著號。”羅斯沒吹牛，有美國憲法第五修正案護體，他至少已經(jīng)躲過五十次刑事追究，擁有豐富的與警察周旋的經(jīng)驗。
聚會地點位于美國俄勒岡州尤金市一家私人農(nóng)場，遠離城市。聚會時間定在晚上，路上沒有旁人，只有與會者才驅(qū)車跑到這里。本次集會名為“美國西北人民保衛(wèi)地球聯(lián)合行動”，這事不能讓警察知道。網(wǎng)絡(luò)雖然方便，但是上網(wǎng)交流就等于完全暴露在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面前，所以他們才會組織這種面對面的集會。
除了發(fā)起人羅斯，與會者無論男女都戴上面具。每個人拿著一個空瓶，從飲水機那里接過濾的河水。這里不能有任何食品公司的飲料，他們要像反對毒品那樣，反對食品公司制造的垃圾。
演講開始前，助手在羅斯面前的桌上子擺起幾件衣服和玩具。
“十年，我們地球解放軍成立了十年，已經(jīng)成功地在美國喚起革命意識。但是今天我要講另外的問題�！绷_斯隨便拿起衣服和玩具抖動著，“看看這是什么？骯臟的合成纖維，Made in China。這是什么？使用漂白劑的衣服，Made in China。還有這個，這個，統(tǒng)統(tǒng)Made in China。好，我問大家一個數(shù)字，中國生產(chǎn)了世界上多大比例的鋼鐵？”
20%？30%？40%？聽眾紛紛猜測。
“不，全世界的一半！再猜猜，中國生產(chǎn)了世界上多少水泥？”
又是一陣大膽的猜測，但是最大膽的結(jié)果離標準答案仍然很遠。
“65%！全世界三分之二的水泥！我的戰(zhàn)友們，我們在美國戰(zhàn)斗，我們在歐洲戰(zhàn)斗，我們在日本戰(zhàn)斗，可是這些工業(yè)怪獸，這些傷害地球母親的兇手，他們都去了中國。我們僅僅在這里抗議，又有什么用？地球的危機不分國界……”
助手從他背后的小門走進來，拿著一只打開后蓋的手機，湊到羅斯耳邊低語幾句。羅斯演講時，助手就在后面一一檢查著來人的手機。聽到他的話，羅斯接過手機，高舉起來。
“會場上來了一位由納稅人養(yǎng)活的貴客。這里面裝的不是手機電池，是高效電容器，這是FBI特工才使用的特別手機！”
立刻，一陣騷動傳遍會場。來的都是年輕人，雖然熱血沸騰，但沒有什么應(yīng)付警察的經(jīng)驗。羅斯把會場定在這里，就是為了躲開警方的視線。一旦有變，大家可以立刻散去。不過現(xiàn)在看來，警察還是很“關(guān)心”他們。
“大家安靜，讓我來看看這位貴客是誰……”羅斯把手機翻過來，剛在屏幕上戳了一下，遠處就傳來直升機的轟響。又一個助手跑了進來，大叫道：“是警察！有很多！”
無組織無紀律，一分鐘后，幾十個與會者都跑出谷倉，四散奔逃。警察乘著直升機和警車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他們沒管那些小角色，直奔羅斯而來。很快，羅斯就被帶到州府塞倫市警察局。之后一位穿黑西裝的男人走進審訊室，坐在羅斯面前。這是個印白混血人，身材粗壯，像個摔跤運動員。
“我提醒你們，根據(jù)憲法第五修正案，美國公民不能自證其罪……”
“別瞎扯，你如實回答這個問題……”來人把一沓照片摔在羅斯面前，正是洛杉磯汽車經(jīng)銷店被焚毀的現(xiàn)場。
“這是不是你們干的？”
“等律師到了我再說�！�
“我們在現(xiàn)場找到用手機控制的燃燒裝置。這是‘東方’的手法，你必須告訴我他的下落！”
原來目標不是我，羅斯把心放下一半�！皷|方？什么東方？你們怎么不去亞洲找？”
來人用力敲了下桌子�！奥犞�，你們這次玩大了，死了人。你如果不把這個元兇交出來，下半輩子就在聯(lián)邦監(jiān)獄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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