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戀愛腦？寵妃卻只想搞事業(yè)！進(jìn)宮三月，婁鸞鸞不幸鋃鐺入獄，入的還是天牢。原因十分簡單，她誤將當(dāng)朝皇帝景霄踹下了湖。身為一個有追求的妃嬪，婁鸞鸞的愿望便是做個懸壺濟(jì)世的大夫，別人治病，她醫(yī)心，為后宮眾姐妹排憂解難，打開心結(jié)，手牽手書寫后宮姐妹情。誰承想，景霄這個“大豬蹄子”果真是她事業(yè)路上的絆腳石。婁鸞鸞心有戚戚，對于景霄一個“怕”字不能再多�？伤弦幻脒�憂心著自己的小命，下一秒就被無情帝王攬?jiān)趹牙锸窃趺椿厥�？婁鸞鸞：“陛下，我覺得，您有病！”景霄：“嗯，大概是相思成疾吧�！�
第一章 誤把皇上踹下水
進(jìn)宮三個月，婁鸞鸞不幸鋃鐺入獄，入的還是天牢。
緣由甚是簡單，她誤將當(dāng)朝皇帝景霄踹下了湖，景霄一怒之下將她打入天牢。
當(dāng)婁鸞鸞正傷春悲秋時，景霄的貼身太監(jiān)陳公公前來宣旨，景霄念她是初犯，對她從寬處理，只可惜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景霄罰她在自己宮中禁足一個月。
跪受圣旨后，在婁鸞鸞再三哀求下，景霄終于肯見她一面。
正值仲春，御花園百花爭艷，婁鸞鸞走在后頭，一路春光瀲滟，雕梁畫棟，亭臺樓閣無一不精致。
天空澄澈如洗，幾只鳥兒撲簌簌地飛過，她仰頭看了一會兒，深吸口氣，跟上前方陳公公的腳步。
此時，含涼殿中，頭戴紫金冠、身著鎦金黑袍的皇帝景霄正端坐于案幾前，時不時望一眼外頭，連墨水滴臟干凈的宣紙都未發(fā)現(xiàn)。墨汁洇染，慢慢散開，像極了他此時忐忑不安的心境。
隨著外頭漸行漸近的腳步聲，景霄回過神來，將紙揉成一團(tuán)，隨手一拋，隨后整了整衣冠，恢復(fù)淡定清冷的模樣。
不過片刻工夫，一個身穿粉色長裙的女子款款地朝大殿走來。
下一刻，她被含涼殿高高的門檻絆了一個趔趄，好在她眼疾手快扶住一旁的門框，避免了一出五體投地的“慘劇”。
她驚魂未定之時，忽聞上方傳來一聲輕笑。這殿內(nèi)并無他人，除了當(dāng)今皇帝景霄，還會有誰？
婁鸞鸞正了正臉色，默默腹誹，笑就笑唄，作為一個妃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如果她的“糗事”能讓皇帝開懷一笑，繼而原諒她之前的大逆不道，倒也算是一樁好買賣。
在婁鸞鸞抬頭之時，景霄及時止住笑，恢復(fù)了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只是眸底依舊殘留著幾分笑意。
都說當(dāng)朝皇帝端的是天人之姿，此話不假，景霄生得鳳眸薄唇，鼻如懸膽，上天不會特別優(yōu)待一個人，哪有人能夠才貌兼具還出身高貴？他卻打破了這一常規(guī)，既長得讓人過目不忘，還擁有一身本事，能騎善射不說，詩詞歌賦也是信手拈來，還精通治世之道。婁鸞鸞進(jìn)宮之前，她的爺爺，也就是景霄的老師——婁太傅，時常將他的得意門生掛在嘴邊，每日晨起念一遍，午間念一遍，睡前念一遍。
聽得多了，她無意間將這名字牢牢記在心中。
何況，她和這位少年天子，當(dāng)年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不過五年過去，他已成為一國之君，估摸著早已忘了當(dāng)年的事情了。
罷了，當(dāng)年之事，不提也罷，他若記著，對她來說并非是一件好事。
婁鸞鸞收回心底亂七八糟的思緒，跪下請安：“臣妾拜見皇上�！�
“免禮�！本跋鲩_口。
“謝皇上�！眾潲[鸞叩謝，卻并未起身，依舊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景霄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我不是說了免禮嗎？你這樣跪著是有什么不滿嗎？”
婁鸞鸞咬唇，她將當(dāng)朝皇帝踹下湖，若要仔細(xì)追究，她可是犯了“弒君之罪”，一條小命保不住不說還會累及家族，好在景霄看在她爺爺?shù)拿孀由希埶幻Ｖ皇撬雷锟擅�，活罪難逃，她得到的懲罰就是禁足一個月外加抄《禮記》三百遍。
三百遍不是小數(shù)目，婁鸞鸞聽聞后，痛心疾首。
不過，她目前擔(dān)憂的是禁足。若從前禁足，她大不了就在宮里吃喝睡一個月而已，只是當(dāng)下她有一事，若是被禁足就有些難辦了。
于是，她說道：“鸞鸞感謝圣上的不殺之恩，只是……”
“只是什么？”景霄好整以暇地問道。
婁鸞鸞為勾起他的好奇心，故意支支吾吾。果然，景霄著了她的道：“你但說無妨�！�
這可是你說的！婁鸞鸞心中一喜，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下一刻便斂下，輕咳一聲，低眉順眼道：“丁嬪犯有迷癥，我是她的主治大夫，現(xiàn)在正是治療的關(guān)鍵時刻，所以……”
“迷癥？”景霄頓了頓，劍眉輕蹙，“那不是不治之癥嗎？”
“非也。”婁鸞鸞解釋道，“世人都以為迷癥無藥可治，實(shí)際上是對此病癥的嚴(yán)重誤會，只要對癥下藥，此病就可治，而且不會再復(fù)發(fā)�！�
景霄鳳眸微斂，故意道：“你是視宮中御醫(yī)為無物嗎？丁嬪是后宮嬪妃，身患奇疾應(yīng)該交由御醫(yī)醫(yī)治，而你為什么要勞心費(fèi)力？”
婁鸞鸞心中暗自嘆息，他這是變著法說她是在“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嗎？
的確，宮中嬪妃身體有恙，當(dāng)然是由御醫(yī)負(fù)責(zé)醫(yī)治，可現(xiàn)在丁嬪的迷癥已經(jīng)讓御醫(yī)們束手無策，作為丁嬪的好姐妹，她難道不該伸出援助之手嗎？何況，她明明可以治好丁嬪的迷癥，這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于是，婁鸞鸞不卑不亢道：“我并非多管閑事，其一，丁嬪同我關(guān)系匪淺，我也不忍看她日日被迷癥所折磨；其二，當(dāng)下御醫(yī)無法醫(yī)治，而我既然有法子，試總比不試的好。”
景霄輕輕地?fù)u搖頭，這小妮子果然伶牙俐齒，看似低眉順眼、唯唯諾諾，實(shí)際上句句有理，她果然還和從前一樣，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愿落于下風(fēng)。
思及此，景霄斟酌一番：“既然你言辭懇切，說得頭頭是道，那我便允你……”
“謝皇上。”婁鸞鸞松了口氣。
“不過……”景霄話鋒一轉(zhuǎn)，眸子微瞇，“治好丁嬪的迷癥之后，你依然需要禁足，且三百遍《禮記》不可不抄�！�
景霄說完，仔細(xì)盯著婁鸞鸞，果然見她肩膀微微一塌。若她是只兔子，這會兒一定是耷拉著耳朵的。想到這里，景霄心情大好，過去他在太傅府休養(yǎng)的那段時日，他日日吃癟，如今，也讓她體會一下百口莫辯且無力反抗的心情。
景霄修長的手指叩了叩案幾，絲毫不承認(rèn)自己“幼稚”。
婁鸞鸞在回晨曦宮的路上，見到丁嬪等人正在院子里邊吃糕點(diǎn)邊談笑，完全不在意她剛剛在鬼門關(guān)繞了一圈。
婁鸞鸞嘆息一聲，進(jìn)了寢殿，將自己裹在被子中傷懷。
不久后，丁嬪進(jìn)來看她。
丁嬪是婁鸞鸞的第一個病人，年方十八的她畢生之志便是吃遍大江南北，可惜一朝進(jìn)宮，此生難得夙愿。
現(xiàn)在婁鸞鸞的愿望便是做個懸壺濟(jì)世的心病大夫，別人治病，她醫(yī)心。
后宮女人多，是非也多，心病更多，她經(jīng)常看到一些嬪妃對月長嘆，黯然神傷，這是心有郁結(jié)而不得解。
久而久之，這些嬪妃便會食欲不振、輾轉(zhuǎn)難眠，然后油盡燈枯，香消玉殞。作為一個志在四方的心病大夫，婁鸞鸞覺得自己有必要拯救她們于水火之中。
她在晨曦宮開設(shè)了醫(yī)館，專門幫后宮女子紓解心情，但來的人少之又少，連丁嬪都是被她“騙”來的。畢竟，誰沒事干愿意承認(rèn)自己有病呢？
丁嬪的迷癥，俗稱夢游。這是一種常見的心病，病人平時與常人無異，發(fā)作時夜半起身，十分嚇人，發(fā)作時長為半個時辰到兩三個時辰不等，翌日醒來會忘記一切。
婁鸞鸞用了不少美食，才騙丁嬪說出當(dāng)年的事情。丁嬪的迷癥源于十歲那年，她的胞弟丁晟落水，而她不通水性，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弟弟在水里撲騰。后來弟弟雖然被救上來，她卻因此生了夢魘。
婁鸞鸞根據(jù)師父傳授的方法為丁嬪治病，可惜收效甚微。
治病講究治本，丁嬪的夢魘源于未能救落水的胞弟，如果能重現(xiàn)當(dāng)年之事，改變結(jié)局，或許對她的病有所幫助。
思及此，婁鸞鸞心里有了計較，她豪氣地拍了拍桌子，對坐在旁邊的丁嬪說道：“丁妹妹，從明日開始，我教你熟悉水性。”
丁嬪愣了下，一臉委屈：“我不要，我最怕水了。”
婁鸞鸞循循善誘：“來日我的醫(yī)館盈利了，咱們五五分賬�！�
丁嬪思慮再三，最終同意。
翌日，婁鸞鸞便帶丁嬪去邰玉池熟悉水性，可惜丁嬪總有各種理由遁走，弄得婁鸞鸞無奈至極�？粗忠艿亩澹瑠潲[鸞咬牙切齒：“丁妹妹，你這是在逃避嗎？”
“不是的姐姐，我昨夜吃壞肚子了，容我去更衣一番，一個時辰后見�！倍迥_底抹油狂奔而去，一個時辰后也遲遲不見人影。
不久后，婁鸞鸞見景霄正朝邰玉池而來，她來不及上岸，當(dāng)機(jī)立斷憋了一口氣，沉入水中。她想著他不過路過，自己還能憋個半盞茶工夫。
透過水面，婁鸞鸞看到景霄負(fù)手而立，靜靜地凝望遠(yuǎn)方，她暗暗苦惱，也不知他會停留多久。
半盞茶工夫后，景霄仍未離開，婁鸞鸞卻憋不住了，“咕咚”一聲，一串水泡從池底冒出。
景霄收回望向遠(yuǎn)處的目光，嘴角幾不可聞地翹了翹，旋即斂下，心道：果然憋不住了。
婁鸞鸞委實(shí)憋不住了，倏地冒出水面爬上岸，下一刻，便見一支利箭直直地朝自己的眉心而來。
感受到凌厲的箭風(fēng)，景霄神色一凜，眼疾手快地護(hù)住婁鸞鸞，抱著她縱身一滾。夾著雷霆之勢的利箭擦著他們頭頂而過，“噗”地落入水中，再無聲息。
景霄一手墊在婁鸞鸞腦后，一手緊緊攬著她的細(xì)腰，婁鸞鸞驚魂未定：“有刺客�！�
景霄確認(rèn)周圍再無危險后，起身走到利箭飛來的方向。婁鸞鸞頓了頓，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她問。
景霄緊皺的眉略松了松，他搖搖頭，沉聲道：“沒有�！�
“刺客是怎么混入宮中，又是怎么逃過重重御林軍的眼睛？”婁鸞鸞小臉微沉，剛才若不是景霄反應(yīng)迅速，她這條小命就要交待在邰玉池了。
景霄看著婁鸞鸞問：“你不怕？”
換作尋常女子，經(jīng)歷這一幕怕是嚇得吱哇亂叫，而她還能冷靜下來分析緣由。
“怕。”婁鸞鸞實(shí)話實(shí)說，“怕得要命�！�
景霄環(huán)顧一圈，最終目光落在她身上。許是浸了水，她身上的衣裳緊貼身體，勾勒出玲瓏曲線。他頓覺喉嚨干澀，耳郭微紅，忙移開視線，故作鎮(zhèn)定道：“你在這里做什么？”
婁鸞鸞雙手擋在胸前，忙解釋：“我在這里教丁嬪熟悉水性，丁嬪更衣去了，我無聊練習(xí)憋氣，結(jié)果你來了……”
她的話音還未落下，只覺眼前一黑。她一驚，手忙腳亂地扯下套在頭上的外袍。
下一刻，景霄負(fù)手而立，低聲道：“你先穿著，跟我來�！闭f著，他率先往前走去，步伐邁得又快又急。
外袍留有余溫，婁鸞鸞猶豫了下還是裹緊�？上馀厶�，她走起路來磕磕碰碰。景霄走出很遠(yuǎn)，見她還在原地踏步，幾步行至她面前。
“我……”她正想解釋，下一刻身體一輕，景霄一把抱起她。
婁鸞鸞用眼神詢問他，為什么抱她？
景霄不說話，輕輕地橫了她一眼：“你走得太慢了�！�
婁鸞鸞一陣腹誹，明明是你走太快了，但她不敢這么反駁，只好破罐破摔，安靜地窩在景霄的懷里。宮中人多口雜，為避免被有心之人看到，她將腦袋埋在他的懷里。
景霄抱著婁鸞鸞旁若無人地行至含涼殿，到了內(nèi)殿，他將她往龍床上一放。景霄的貼身太監(jiān)陳公公見此，忙拿了外袍要為他披上。
景霄淡淡道：“你下去，她來�！�
陳公公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婁鸞鸞，恭敬退下。
被“點(diǎn)名”的婁鸞鸞爬下龍床，三步并作兩步行至景霄面前，拿過屏風(fēng)上的外袍，伺候他更衣。
景霄身形修長高大，而婁鸞鸞身材嬌小，她努力了半天，依舊夠不到他的肩膀。見此，他攬著她的腰肢往上一提，低頭望著她，聲音不自覺放低：“快點(diǎn)。”
婁鸞鸞忍住內(nèi)心的異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給他穿好外袍。
終于替他整理好衣裳，婁鸞鸞松了口氣，轉(zhuǎn)身欲逃，卻被景霄伸手?jǐn)r�。骸耙聨]系好，做事不可半途而廢。”
婁鸞鸞面色一紅，進(jìn)宮后，管事嬤嬤教過這些，包括幫皇上更衣。不過自她進(jìn)宮以來，并未侍奉過他，久而久之，她早將這些事情忘得一干二凈。
加上方才受了驚嚇，她到現(xiàn)在還未回過神來，好在景霄并未怪罪于她，否則她更衣都更不好，怎么做一個“稱職”的妃子。
即便如此，初次與男子“親密接觸”，她還是萬分害羞，只能雙手小心翼翼地環(huán)住他的腰肢。
他的腰肢勁瘦修長，身上帶著淡淡的檀香，婁鸞鸞的指尖不小心觸碰到他，嚇得趕忙收回。
景霄垂眸看著她，神色陰晴不明，恰逢她抬頭，透過那雙翦水秋眸，他的思緒飄遠(yuǎn)，時光仿佛回到五年前。
那一年，景霄不過束發(fā)年紀(jì)，還未被立為太子，但他的父皇已經(jīng)暗示他可登門拜訪已經(jīng)不問世事的婁太傅。
婁太傅祖上三代皆為帝王師，名望頗高，當(dāng)年連太上皇都要敬他幾分。如今，婁太傅雖年過古稀，但依舊精神矍鑠。
景霄尋了個佳時登門拜訪，也是那時，他第一次遇見婁鸞鸞，不比話本中的風(fēng)花雪月，他們的初見簡直混亂。
彼時，他被管家領(lǐng)著穿過回廊，經(jīng)過一棵樹下，落英繽紛中，他抬頭望去，就看見一個粉裙少女立在樹上，好奇地望著他。
金色光芒透過樹間縫隙落下，他仰著頭，任憑花瓣落在自己發(fā)上、肩上。逆光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九天神女。
“你是誰？”粉裙少女疑惑地看著景霄。
他還未回答，一旁的管家早已大驚失色：“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又爬到樹上去了？趕快下來，不不不，你好好站著，我去找梯子�！�
管家風(fēng)風(fēng)火火離開，被“落下”的景霄并不識路，只好站在原地等候。
他仰頭看著粉裙少女，出于好心問道：“你站在上面不害怕嗎？”
“有什么好怕的，我還爬過更高的地方，這點(diǎn)高度對我來說不在話下……”粉裙少女自顧自說著，全然沒注意一旁躥出來的小蛇，當(dāng)他想提醒卻早已來不及。眼見那條小蛇就要咬到她，他想也未想，撿起一塊石頭，精準(zhǔn)地朝小蛇砸去。
小蛇被砸得身子一軟，“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扭動了幾下身子便一動不動了。
“好厲害�！狈廴股倥拷Y(jié)舌，片刻敬佩地看向他。
“我叫婁鸞鸞�！狈廴股倥⑽⒁恍�，“我們能做朋友嗎？”
朋友？景霄沉默，作為皇子，他自幼被灌輸?shù)睦砟钪挥芯�，并無朋友�？煽粗鴬潲[鸞那雙澄澈干凈且毫無城府的水眸，他竟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
婁鸞鸞欣喜非常，想從樹上下來，結(jié)果腳一滑，徑直往下栽去。
事情發(fā)生得太過突然，等景霄反應(yīng)過來，兩人已雙雙跌倒在地�；ò曷淞艘簧�，頭頂鳥鳴清脆，他胸口上趴著驚魂未定的婁鸞鸞，吐納之余，他的鼻息之間全是少女身上芬芳的氣息。
回過神來，婁鸞鸞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爬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動，景霄悶哼一聲：“你別動�！�
見他眉頭緊皺，冷汗直流，婁鸞鸞心里“咯噔”一聲，小心翼翼地詢問他：“我是不是砸到你哪兒了？”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觸碰他，惹得他倒抽一口涼氣。
“別碰我�！彼欀�，忍痛道。
婁鸞鸞看著景霄逐漸轉(zhuǎn)白的俊顏，不由得心急如焚。視線往下移去，見他蜷縮著左腿，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她莫不是將他的骨頭砸斷了？
她正想著，管家從遠(yuǎn)處奔來，見此情景當(dāng)機(jī)立斷，忙叫人抬走景霄。
景霄被人抬到東廂房，婁鸞鸞亦步亦趨地跟在眾人身后，連她爺爺也來了。大夫進(jìn)進(jìn)出出，她忐忑不安地站在窗外往屋內(nèi)望去，可門窗緊閉，她什么都看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見眾人離去，她躡手躡腳地進(jìn)了廂房。
屋內(nèi)榻上躺著身材修長、面龐如玉的少年，此時正微合雙眸。聽到聲響，他倏然睜開眼，一雙深邃的黑眸靜靜地盯著她。
婁鸞鸞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地問：“你還好吧？”
景霄抿了抿唇，本因?yàn)樘弁床幌牖卮�，但視線觸上那雙我見猶憐的水眸，心還是軟了三分：“我沒事�！�
婁鸞鸞松了口氣：“沒事就好，否則我該對你負(fù)責(zé)了�！�
聞言，景霄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負(fù)責(zé)，你想怎么對我負(fù)責(zé)？”
婁鸞鸞張了張口，她的貼身丫鬟寶兒小小年紀(jì)特別喜歡看話本，連帶著她也迷上了。縱觀話本中，但凡男女牽連，負(fù)起責(zé)來多半就是以身相許。
“咳咳……”婁鸞鸞輕咳一聲，“我壓傷了你，在你傷痛不能動彈期間，我可以為你做一切事情，你只管吩咐便是。”
景霄莞爾一笑，如三月桃花灼灼：“這可是你說的。”
可惜，婁鸞鸞轉(zhuǎn)眼間便忘了承諾，再后來景霄便回了宮，直至五年后他們才再次相見。
正是那一年，他認(rèn)識了婁鸞鸞；也在那一年，他因被她壓斷腿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個月。
“好了�！眾潲[鸞往后退了一步。
景霄收回思緒，見婁鸞鸞乖巧地立在一旁，濕發(fā)披散肩頭，一張小臉白皙如玉，小巧的鼻，淡粉的薄唇，和那年的她相比，似乎又明媚了幾分。
他收回視線，喉結(jié)動了動，神色已恢復(fù)如常：“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不要與任何人提起，知道嗎？”
婁鸞鸞點(diǎn)頭，當(dāng)今皇帝被“刺殺”這種事委實(shí)嚴(yán)重，何況能在守衛(wèi)森嚴(yán)的宮內(nèi)堂而皇之地刺殺皇帝，對方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景霄點(diǎn)點(diǎn)頭：“你可以退下了�！�
婁鸞鸞巴不得趕緊離開，立馬提著濕漉漉的裙擺準(zhǔn)備走。她還未走遠(yuǎn)，景霄低沉的聲音從她身后徐徐傳來：“你就打算這樣回去？”
婁鸞鸞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樣，尷尬一笑。她身為皇上的妃子，雖然不受寵，但要是這副模樣在皇宮繞一圈，明日肯定會成為宮中笑談。
她視線掃了一圈四周，目光落在站在寢殿外的小太監(jiān)身上，微微一笑，纖纖玉指指了指對方：“我可以穿這套。”
景霄面色一黑。
半盞茶工夫后，婁鸞鸞穿著太監(jiān)服從里間走出。她身材嬌小，模樣俊俏，將頭發(fā)綰起塞進(jìn)帽子中，除了身板瘦小了些，倒還真像一個小太監(jiān)。
景霄上下打量她片刻，淡淡道：“你這模樣，倒還真有幾分像小太監(jiān)。”
婁鸞鸞笑容微僵，也不知道他這話是在夸她，還是在罵她？姑且當(dāng)作在夸她吧。
景霄道：“你可以走了�！�
“是�！眾潲[鸞穿著太監(jiān)服行了個妃子禮。
景霄忍住撫額的沖動：“別穿著這身衣裳給我行這種禮節(jié)。”
婁鸞鸞嘆息一聲，心道，您這九五至尊還真難伺候，手上的動作卻未停，甩了甩寬大的袖子，學(xué)著太監(jiān)行禮的姿勢，清脆說道：“是�！�
景霄一陣無言，自那年一別，他傷好后便被立為太子。而后父皇病重離去，朝內(nèi)朝外亂成一團(tuán)，他登基后攘外又安內(nèi)，五年匆匆而過，等朝局穩(wěn)定，他便想起婁鸞鸞。恰好太后明里暗里暗示他選妃，一眾秀女中，他一眼看到了婁鸞鸞的名字。
五年后，景霄坐在含涼殿中，提筆為婁鸞鸞擬封號——晨妃。
婁鸞鸞像一抹晨曦，溫柔地闖進(jìn)了他的心中。
只可惜，他一直記得她，她卻似乎忘了他，可真是一個沒有良心的丫頭。
因?yàn)闅馀�，也因�(yàn)檎⻊?wù)繁忙，即便她進(jìn)宮三個月了，他也未曾踏入晨曦宮。直到那日她誤將他踹下水，為了讓她長點(diǎn)教訓(xùn)，他將她關(guān)在牢里。
即便只關(guān)了婁鸞鸞不到一天，他仍是坐立不安，生怕她傷風(fēng)或者傷心。
“罷了，朕陪你回去�！本跋龅馈�
“��？”婁鸞鸞一時之間沒回過神來，張著嘴吃驚片刻。意識到自己不妥的動作后，她立馬斂了神色，心里腹誹，本來我一個“小太監(jiān)”走在路上無人問津，你要是送我，不是更招人耳目嗎？
可惜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拒絕景霄的好意，只好微笑道：“那我……恭敬不如從命。”
“走吧。”景霄走在前方。
婁鸞鸞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片刻，亦步亦趨地跟上。
春意正濃，御花園百花盛開，花香撲鼻。景霄偶爾經(jīng)過御花園，時�？吹礁鲗m妃子以各種姿態(tài)撲蝶。不過他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他身上罷了。
景霄側(cè)頭，望向一旁的婁鸞鸞，她正目不斜視地往前走。他微抿唇瓣，他可從未見過婁鸞鸞在御花園撲蝶。
“你在宮中住得可還習(xí)慣？”景霄突然問。
婁鸞鸞躊躇幾分，斟酌著回答說：“還好，還好�！�
她可是實(shí)話實(shí)說，除了進(jìn)宮第一個月被迫學(xué)了許多繁復(fù)的禮儀，等教禮儀的管事嬤嬤離開后，她過得如魚得水。
她最討厭人多口雜，只留下從娘家?guī)淼难诀邔殐汉蛯m里分配的一名太監(jiān)李友病。
寶兒愛吃，性子也單純。李友病雖然是太監(jiān)，但幾乎無所不知。她向來也沒有一宮之主的架子，平日里與他們一起說笑，不像主仆倒更像朋友。
她也知道這舉動并不妥，但在師父長年累月的熏陶之下，她早已覺得“眾生平等”。
聞言，景霄劍眉微蹙，神情微凝，他誤以為婁鸞鸞明著說好，實(shí)則抱怨，當(dāng)下道：“那以后我常來看你。”
完了，她的好日子到頭了。
婁鸞鸞的心在滴血，卻只能強(qiáng)顏歡笑：“雖然說您能來看我，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但與國家相比，還是朝政要緊些，我怎能分散您的精力�！�
景霄挑眉：“怎么，你不希望看到朕？”
不希望！她可不想哪一天和寶兒、李友病不顧身份玩鬧的時候，景霄不請自來，她可不想再被關(guān)進(jìn)牢里。
“怎么會？”婁鸞鸞笑得臉都僵了。
好不容易回到晨曦宮，婁鸞鸞松了口氣。
這段時間，為了治療丁嬪的迷癥，婁鸞鸞便要她在晨曦宮住下。
路上丁嬪碰到回去的景霄，萬分好奇：“姐姐，剛剛皇上來你這兒了？”
“嗯�！眾潲[鸞心事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自婁鸞鸞進(jìn)宮之后，她一直履行三件事：吃好、玩好、低調(diào)。別的妃子想方設(shè)法獲得景霄的青睞，可她相反，她恨不得離他越遠(yuǎn)越好，讓他徹底忘了她這個晨妃的存在。不為其他，從進(jìn)宮那一刻開始，她便覺得自己不屬于這里，她想，或許有朝一日自己還能重獲自由，離開這牢籠一般的皇宮。
結(jié)果，她辛辛苦苦多日維系的低調(diào)，因?yàn)槟且荒_蕩然無存了。能將皇帝踹下湖的，從古至今唯她一枝獨(dú)秀了，今后要想安安分分過日子，怕是奢望了。
這些話，她未與任何人提起，連寶兒都不知曉。
“對了姐姐，寶兒呢？”丁嬪搓搓手問。
婁鸞鸞收回思緒，對上丁嬪探尋的目光：“寶兒這兩天傷了手，不能做菜了�！�
為了引誘丁嬪說出當(dāng)年的夢魘，搞清迷癥的根源，她只好咬牙犧牲寶兒，讓寶兒做菜“誘惑”丁嬪。寶兒能吃，更是做得一手好菜。最近寶兒被丁嬪纏怕了，一看到她，寶兒二話不說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
聞言，丁嬪失望地垂下眼眸：“這樣啊，可惜了�！�
婁鸞鸞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可以吃御膳房做的飯菜�！�
丁嬪撇了撇嘴：“御膳房做的菜哪有寶兒做得好吃，姐姐，咱們商量下，要不，我把我美麗、可愛、勤勞、能說會道、嘴兒抹蜜一樣的翠兒送給你，你把寶兒送給我？”
婁鸞鸞皮笑肉不笑地捏了捏丁嬪的小圓臉：“妹妹，她們可不是物件�！倍�，以丁嬪饕餮一般的胃口，她生怕寶兒累死在廚房。
三日后，景霄召見婁鸞鸞。
婁鸞鸞剛到含涼殿門外，陳公公便迎了上來：“晨妃娘娘安好�！�
“陳公公，皇上召我所為何事？”她接到皇上口諭，來含涼殿的路上心里一直打鼓，心想，自己這幾日安分守己，不知道景霄傳喚自己所為何事，是因?yàn)槎宓氖虑閱幔?br/> “娘娘進(jìn)去就明白了，這邊請�！标惞荒槾认�。
“麻煩陳公公了�！眾潲[鸞不疑有他，踏步而進(jìn)。到了內(nèi)殿不見景霄，卻見一道屏風(fēng)遮著，屏風(fēng)后若隱若現(xiàn)一個美男沐浴。
能在這里沐浴的，除了當(dāng)朝皇帝景霄還能有誰？陳公公你莫不是坑我？婁鸞鸞鎮(zhèn)定了片刻，哆哆嗦嗦道：“不知皇上在沐浴，叨擾了，我現(xiàn)在就走。”
“慢著�！逼溜L(fēng)那端的景霄優(yōu)哉游哉道，“既然來了，服侍朕更衣吧�！�
婁鸞鸞往外邁的步伐一僵，欲哭無淚地轉(zhuǎn)過身。
退無可退，婁鸞鸞含淚拿起一旁的錦帕，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替景霄擦身。
“不用緊張。”景霄開口，聲音又沉又懶，自帶一股魅人氣息。
婁鸞鸞指尖微顫，表面強(qiáng)作鎮(zhèn)定，實(shí)際上內(nèi)心慌亂無比。擦著擦著，婁鸞鸞不禁被他身上那些橫七豎八的疤痕所吸引。
有些疤痕很淺，有些疤痕卻分外猙獰，后背有一條疤痕從肩膀延伸至中腰，看著觸目驚心。不知不覺，她的指尖碰了碰他背上的傷疤。
景霄一顫，渾身肌肉緊繃：“做什么？”
“您后背這些傷是怎么來的？”婁鸞鸞分外好奇。這一刀下去，換作是她，早就沒命了。
“兩年前我們云興國與邊境周國交戰(zhàn)，誤入敵人圈套，被砍了一刀�！彼f得云淡風(fēng)輕，婁鸞鸞卻聽得心驚膽戰(zhàn)。她以為皇帝便是天之驕子，原來他也過過金戈鐵馬的日子。
“皇上福大命大，神靈保佑，誰也傷不了您。”婁鸞鸞真心誠意道。
景霄愣了下，側(cè)頭望向她，她正低著頭，仔仔細(xì)細(xì)地擦拭他傷疤上的水珠。
他垂眸，輕聲問：“你不是說給丁嬪治迷癥，效果如何？”
說到丁嬪，婁鸞鸞哭喪著臉：“丁嬪被夢魘糾纏已久，臣妾用了許多辦法都不管用。”
“夢魘？”景霄好奇，“是什么樣的夢魘？”
“丁嬪幼時曾看著胞弟落水卻無可奈何，所以她耿耿于懷，夜半時分便常常一動不動地站在湖邊。因此臣妾想，如果能重現(xiàn)當(dāng)時的情景，也許對丁嬪的病癥有所幫助……”
景霄一邊聽著她的喋喋不休，一邊閉眼享受她的伺候。
婁鸞鸞伺候景霄更衣，一回生二回熟，她沒第一次那般手忙腳亂，景霄十分滿意。
整理好衣裳，景霄輕聲道：“你和我一起用晚膳�！�
婁鸞鸞欲哭無淚，所以你大張旗鼓地宣我過來，就是為了一起用膳？她默默腹誹，和皇帝一起用膳，自己怎么吃得飽喲。
景霄屏退宮人，掃了一眼桌上的菜，對婁鸞鸞道：“替朕布菜�！�
“是�！眾潲[鸞低聲應(yīng)答。
在她宮中可沒有布菜一說，她和寶兒、李友病吃飯時都是互相爭搶的，他們晨曦宮飯桌上講究的是，勝者為王，敗者……餓肚子。
景霄視線輕輕一掃，婁鸞鸞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夾了一只水晶蝦仁放進(jìn)他的盤中。
布菜時，婁鸞鸞并不能吃飯，她看著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縱然垂涎三尺也要視而不見，忍耐得萬分辛苦。
瞧見她這副“饞貓”模樣，景霄忍俊不禁，卻還要端著帝王的規(guī)矩，沉聲道：“你自己吃吧�！�
一聽這話，婁鸞鸞喜上眉梢，起身謝恩：“謝皇上。”
許是喜悅過度，婁鸞鸞起身時不慎踩到裙擺，撲騰著撞向景霄，后者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兩人雙雙跌在地上，景霄下意識護(hù)住她的腦袋，就地滾了一圈。
一直候在門口的陳公公聽到屋內(nèi)動靜，忙進(jìn)來一看。等看到糾纏在地的二人時，他老臉一紅，小心翼翼地退下。
皇上當(dāng)真是血?dú)夥絼偘�，晚膳都還沒用就迫不及待了？
屋內(nèi)，婁鸞鸞一動不動地趴在景霄身上。雖不是第一次與他近距離接觸，甚至她都“輕薄”過他了，可再一看，她還是被這張絕美的面龐吸引了目光。世人都好美色，她俗人一個也不例外，景霄生得唇紅齒白，面若冠玉，當(dāng)真是天人之姿，可惜她也僅該欣賞而已。
“你還想壓在朕身上多久？”景霄眸色若茶。
聞言，婁鸞鸞一骨碌爬起，情急之下撞到某處，景霄俊臉一黑，悶哼一聲：“婁鸞鸞�！�
婁鸞鸞低眉順眼地道歉：“我錯了，對不起。”
那雙白皙小手在他身上四處作亂，景霄眸子越發(fā)深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扯，反客為主地將她壓在身下。他一手撐著地，俯身靠近她：“婁鸞鸞，你別得寸進(jìn)尺。”
“上次在蓬萊湖邊……”他靠近她耳邊，啞聲道，“你輕薄我，如今又對我左摸右抱，你究竟想對我做什么？”
冤枉啊！婁鸞鸞猛咽口水：“上、上次我是給您渡氣，和輕薄沾不上半點(diǎn)關(guān)系，您千萬別誤會�！�
“對我沒有非分之想？”景霄沉眸斂眉，神色不悅，“那么你的意思是討厭我了？”
婁鸞鸞義正詞嚴(yán)地反駁：“您英明神武，在您的治理下，云興國國力強(qiáng)盛，百姓豐衣足食，連路邊的乞丐都有錢娶老婆了。臣妾對您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她說的真假參半，自景霄登基以來，云興國的確一掃頹勢，百姓們再也不用流離失所，陷于戰(zhàn)亂。她爹經(jīng)常在她面前夸贊這位天之驕子，說景霄三歲能吟詩，五歲能作詞，十五歲便能騎馬殺敵。雖然夸張成分大了些，但如今看他身上的累累傷痕，他這條帝王之路的確走得很辛苦。
景霄輕笑，不再逗她，翻身而起。
見他退開，婁鸞鸞一骨碌爬起，正要逃走，便聽景霄道：“上次讓你抄寫的《禮記》抄好了嗎？”
她全忘了！
“抄、抄好了�！眾潲[鸞笑得乖巧無比。
“好�！本跋鳇c(diǎn)頭，“明日我便去晨曦宮檢查你的成果。”
婁鸞鸞的心再一次泣血，悲摧啊。
一回晨曦宮，婁鸞鸞將睡夢中的寶兒、李友病、丁嬪等人從香甜的被窩中挖出來，讓他們幫忙一起抄寫《禮記》。
丁嬪連打哈欠：“三百遍我們幾個抄到明天都抄不完，姐姐你就讓我回去睡覺吧�！�
婁鸞鸞奮筆疾書，眼皮也不抬地威脅她：“好啊，那你把在我這里吃的東西都吐出來�！�
丁嬪不服：“姐姐你好惡心�！�
挑燈夜戰(zhàn)半宿，丁嬪累得睡著了。卯時一到，丁嬪突然“詐尸”起身，若不是婁鸞鸞“身經(jīng)百戰(zhàn)”，早被她嚇得靈魂出竅。
和往常一樣，丁嬪跨越重重阻礙，準(zhǔn)確無誤地來到蓬萊湖邊，站了小半個時辰才轉(zhuǎn)身，徑直回到她自己的羽萱宮。
婁鸞鸞跟著丁嬪回到羽萱宮，和翠兒一起幫她脫了外衣，蓋好被子。做好一切，婁鸞鸞正要走，翠兒卻忍不住啜泣。
“翠兒，你怎么了？”婁鸞鸞問。
“娘娘太可憐了，一直被這迷癥所困擾，就沒睡過幾個安穩(wěn)覺。晨妃娘娘，請您一定要幫幫我們娘娘。”翠兒道。
婁鸞鸞拍拍她的肩膀：“會的，你放心�！�
翌日午后，景霄果然來了。他今日穿了一襲鴉青色衣裳，褪去滿身威嚴(yán)，倒有幾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出塵氣質(zhì)。
李友病和寶兒這是第一次面見圣顏，婁鸞鸞生怕他們說出什么驚天之言，連累她這主子再次鋃鐺入獄，忙將他們屏退。沒了他們，婁鸞鸞只能親自伺候景霄。
“請喝茶�！眾潲[鸞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
這是景霄第一次來她的寢殿，屋子里沒有多余的擺設(shè)，他的目光緩緩掃過，最終落在軟榻之上，上方擺著幾本書，還有一個果盤。
景霄望著屋子一隅，心底騰起一股暖意，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這是他心情愉悅之時的小動作。
婁鸞鸞站在他面前，穿著淺綠紗裙，一頭長發(fā)還未梳成髻，服帖地披散在身后，神色帶著三分慵懶五分認(rèn)真。
不知為何，景霄覺得他們的距離近了幾分。
婁鸞鸞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心里暗暗道：該死，忘記叫寶兒將果盤和話本收了，尤其那些話本說的都是民間春花秋月之事，要是被他看到了……
思及此，婁鸞鸞干笑一聲，若無其事地走到軟榻上，小心翼翼地收起話本。
為避免他看出門道，婁鸞鸞忙遞上抄好的《禮記》。景霄回過神，視線落在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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