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云中夢華


作者:雨樓清歌     整理日期:2022-12-31 08:49:26

  “云中夢華”是一部長篇歷史武俠小說,本書為第一部,作者力圖將武俠的熱血飄逸,歷史的真實凝重,以及志異的傳奇詭譎相結(jié)合;以文字重現(xiàn)北宋徽宗年間風(fēng)物繁華的東京汴梁;講述了一對奇特的師徒在亂世風(fēng)雨中的抉擇與歸宿。
  第一章:東京謝云留
  汴河水映著春暉,波光粼粼;東京如畫,正是北宋徽宗年間。
  汴河北岸的清水酒樓中,一名年方六歲的孩童正趴在樓上窗邊,張望汴河兩岸的風(fēng)光;外面市井熱鬧、風(fēng)物繁華,直看得這孩童目不暇接,小手亂指。
  孩童身后立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婦人,見到兒子開心,便也笑道:“你乖乖地回桌上吃飯,吃完娘就帶你去河上劃船,好不好?”
  孩童連連說好,蹦蹦跳跳地坐回椅子。那少婦跟著走回,看了看桌上的茶果菜肴,微微皺眉,對店小二道:“怎么這最后一道菜遲遲不送來?”
  店小二招呼好兩名新客落座,轉(zhuǎn)身陪著笑臉走過來,剛要開口,忽然酒樓內(nèi)堂的簾子掀開,一名長衫老者走出,手端一方木盤來到少婦那一桌,口中聲音朗朗:“蟹釀橙一品,客官慢用——”
  說著老者放下木盤,將一盤菜肴擺在桌上。少婦點頭致謝,卻瞥見木盤里還放著一杯酒,酒杯樣子古樸,似是青銅所鑄。
  少婦以為那杯酒是酒樓隨菜贈上的,便伸手去拿酒杯,忽然老者身形一晃,恰好擋在了少婦手前。少婦心中一動,抬眼細看老者,只見他須發(fā)灰白,目光深斂,嘴角掛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老者伸手拈起那杯酒,笑道:“這位夫人,這杯酒可不是給您喝的。此酒苦澀辛酸,也不知誰才能真正喝得下……”
  說到這里,那老者一抬手,竟將手里的酒杯平平揮出,酒杯脫手飛向樓窗,在不少食客眼前掠過。
  客人們看到那酒杯在空中不疾不徐地飛向窗外,杯中酒卻一滴未灑,均駭異不已。少婦看出長衫老者隨手一揮的手法中蘊涵了平和精純的武學(xué)至理,不禁心中微凜,忽然想及一事,看向那老者,顫聲道:“這杯酒,難道就是……”
  老者隨手收回木盤,轉(zhuǎn)身又走向內(nèi)堂,笑語蕭然:“不錯,‘夜雨春風(fēng)酒’已敬出,‘云中一夢’,看你還能跋扈到何時?”
  少婦心中震動,追問道:“你們……真的找到了能對付‘云中一夢’的人?”
  老者卻不答話,徑自走入了簾內(nèi)。
  此刻清水樓上客人的驚呼此起彼伏,那孩童拉著媽媽的衣角說道:“娘,娘,你沒見到,那個踩高蹺的叔叔好厲害!
  原來方才那酒杯飛出窗外后,眼見就要下墜,忽然一個踩著高蹺的人飛身躍起到與樓窗同高,伸手抄住了那酒杯,酒樓里的客人們看到窗外那人一臉橫肉,身著勁裝,落地后手持酒杯向著汴河大步而去。
  那孩童將所見東一句西一句地說給少婦,少婦聽后快步走到窗前,只見那勁裝漢子已踩著高蹺到了河邊。
  當(dāng)是時,一艘畫舫正停在岸邊,舫上婷婷站著一名長袖羅裙的少女。見那漢子奔到身前,少女揮袖一攬,風(fēng)姿若仙,那漢子手里的酒杯便已到了她手上,而后畫舫船槳搖動,蕩開水波,向著汴河南岸駛?cè)ァ?br/>  勁裝漢子松了口氣,向著畫舫遙遙喊道:“有勞龍姑娘了!闭f完漢子轉(zhuǎn)身往回走,望見河岸邊的酒樓店鋪中不少人都看向自己,不由得哈哈大笑,心里卻嘀咕:不知道請來的這人是否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汴河南邊岸上正有群小孩子追逐奔跑,放著紙鳶,見到畫舫靠岸,那些孩子中跑出一個眉目清秀的童子,笑嘻嘻地來到少女跟前,伸手接過了酒杯。
  接過酒杯后,童子神情鄭重,似是怕那杯里的酒灑出來,走得甚慢,一群孩童跟著他走,不住地哄笑:“走快點,張小飛!”“你膽子可真小,敢不敢跑幾步?”“我要這么推你一下,你說這酒會不會灑?”
  那童子張小飛神情緊張,口中驅(qū)趕著玩伴,小心翼翼地走到一處正在舞獅的熱鬧街口,找了一只金睛銀齒的獅子,將那酒杯放入了獅子口中。
  那只獅子銜住了酒杯,舞動的幅度頓時小了,邁開輕緩滑稽的步子,被一路舞到一處書院門口。
  這時書院大門被吱呀推開,一個手捧詩集的書生搖頭晃腦地走出門來,見舞獅的到了,眼睛一亮,走上前去平伸出手中的書本,從獅子口中接過了酒杯。
  書生將詩集平端,帶著酒杯一路向西,卻走到了一處青樓門前。這青樓門口石獅上坐著一個枯瘦落魄的賣唱人,正咿咿呀呀拉著胡琴;瞥見書生走近,這賣唱人便站起身來,向前踉蹌迎了幾步,就似隨時要跌倒一般。
  書生見狀拍了拍賣唱人的肩膀,說道:“老吳,你可得穩(wěn)當(dāng)著些!
  那賣唱人聽了這話,雙目中精光乍現(xiàn),胡琴的琴弓如劍一般貼著詩集的書頁急急刺出,那酒杯頓時落在了狹窄的弓背上。
  賣唱人頭也不回地向前走,步子?xùn)|倒西歪,可琴弓上的酒杯卻紋絲不動,口中凄涼一笑,呢喃道:“我吳濁的手拉了一輩子的胡琴,還有不穩(wěn)的?可笑,可笑……”
  那書生目送著賣唱人搖晃的身影漸行漸遠,嘆了口氣,吟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姓謝的,你那橫行汴梁七年的‘昨日長留劍’,恐怕就要斷在今日了!
  那賣唱人橫著琴弓繼續(xù)沿河向西走去,不久卻把那杯酒傳遞給了一名僧人,而后半個時辰中,酒杯漸次從老嫗、相士、屠夫、醫(yī)者、伶人、商販、歌女、官吏……等形形色色的人手中經(jīng)過,沿著汴河南岸慢慢傳到了汴京西水門。
  若從汴京城里最高的豐樂樓上遙遙看去,便會發(fā)現(xiàn):有一條被不知多少人串聯(lián)成的長線從汴河北岸的清水酒樓過河,一路蜿蜒向西,最后延伸到西水門,為的卻是傳遞一杯酒。這條線隱沒在汴河兩岸的繁華與喧囂中;隱沒在沿路鱗次櫛比的茶坊酒肆和青樓畫閣中;隱沒在東京熙熙攘攘的車馬人流中,卻牽動著江湖上無數(shù)雙眼睛的矚目。
  西水門前,一個紫袍長髯的員外已等候許久。午時一刻,他從一位穿著鳳冠霞帔、乘著花轎來到此處的新娘子手中接過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滴酒未灑的酒杯。午時兩刻,一騎飛馬自汴京郊野疾馳進了西水門,見到紫袍員外后翻身下馬。
  紫袍員外打量著來者,只看到一個風(fēng)塵落拓的年輕人,穿粗布的衣衫,長長的頭發(fā)胡亂束著,衣帶上系著一柄舊劍。
  年輕人一言不發(fā)。
  紫袍員外將酒杯平舉胸前,緩緩遞出,肅然道:“這是整個汴京武林共敬你的一杯酒——飲了這杯酒,就再無退路,閣下想清楚了么?”
  年輕人微微低頭,以示謝意,隨后接過了酒杯。那杯中的酒顏色暗淡、落滿灰塵,年輕人看也不看,舉杯一飲而盡。
  啪,啪,啪。
  紫袍人擊掌贊嘆:“好!盡此杯中酒,當(dāng)斬東京謝云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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