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丫鬟,該怎樣為自己謀取一個未來?是選擇做主人的妾室還是另作打算? 第1章 陳府 冬日的京城,一場雪后,樹枝上屋檐上都落滿一層雪,遠(yuǎn)遠(yuǎn)瞧去,就跟瓊宮玉宇一樣。寧遠(yuǎn)公府內(nèi),一個身形苗條的丫鬟匆匆走在路上,踏上臺階時,檐上的雪被太陽一照,化的雪水滴落在丫鬟脖子上,她不由縮了脖子,掀起簾子往里面去。 “小文姐姐回來了!”丫鬟剛走進(jìn)屋,屋里的小丫鬟玉兒已經(jīng)迎上來,另一個小丫鬟紅兒已經(jīng)端了盞茶過來:“姐姐先暖暖手!” 小文笑著接過茶,往旁邊廂房里一瞧,紅兒已經(jīng)道:“小文姐姐,四房里那位爺還在呢,說來,他都守了一日了,也不害臊! “紅兒,管住你的舌頭,什么當(dāng)說,什么不當(dāng)說,難道還要我教你?”小雨從里間掀起簾子走出來,輕聲呵斥紅兒,紅兒一吐舌。 “我去瞧瞧吧,大奶奶這會兒還不會回來呢!”小文把茶杯放下,解了斗篷就往廂房去。 “來求差事的多了,像他這樣的,還真……”紅兒嘴里又嘀咕一句,見小玉的眼風(fēng)掃來,急忙住口。小文聽見不過微微一笑,緩步進(jìn)了廂房。 廂房內(nèi)雖點了火盆,里面的炭已經(jīng)燃的差不多,陳家四房的陳寧正蹲在火盆邊,試圖用那點快要消失的熱氣暖和暖和自己,聽到腳步聲響起,陳寧急忙坐回椅子上,端起茶來掩飾自己。 小文已經(jīng)掀起簾子,眼尖的她瞧見陳寧端起茶杯時候面上閃過的尷尬。廂房內(nèi)明顯比正屋冷多了,小文瞧向那個火盆,沒說什么就端著火盆出去。 陳寧見小文進(jìn)來又離開,眉不由微微一皺,簾子又被掀起,小文去而復(fù)返,手里的火盆已經(jīng)重新放好了炭。 里面的火正在燒,屋內(nèi)也暖和許多。陳寧來這里也不是頭一次,差不多算上次次受到冷遇,丫鬟們往往是送杯茶過來就不見人了。更別提想問個什么。陳寧當(dāng)然曉得自己做為侯府旁支,被侯府當(dāng)家主母身邊服侍的丫鬟看不上,也是平常事。 因此陳寧也并不氣惱,何必和這些只曉得踩低捧高的人計較呢? 此刻見小文竟送進(jìn)一個正燃著的火盆,陳寧不由有些驚訝地看向小文。小文已經(jīng)把放在幾上的茶杯摸了一下,觸指冰冷。小文的眉頭不由微微一皺,端起茶杯把殘茶潑掉,拿起茶焐子里的茶壺倒了杯茶。 陳寧接過熱茶,不由往小文面上瞧去,見她十六七歲的樣子,生的容長臉,俏麗白凈。 陳寧忙道:“多謝姐姐了,我在這等著嬸子,也是晚輩該做的!” “大爺這樣做雖是對奶奶的孝心,眼瞧著就要過年了,奶奶除了忙著預(yù)備過年的事,還要在太太老太太跟前侍奉,大爺您這樣日日過來等著,也不是個法兒。倒不如先回家去,等得空和奶奶說一聲的好!” 小文說的話是正理,不過陳寧曉得自從自己父親沒了,母親又不常往這邊來,想要謀個差事,也沒有進(jìn)身之階,不然陳寧也不會這樣在這屋里干坐著惹丫頭們的厭。 因此陳寧只道:“姐姐說的,本是正理,只是……” 話尚未說完,就被小文打斷:“爺信不信我?若能信得過我,那就先家去等信。晚間奶奶回來,我偷空對她說一聲。免得日日這樣等著,也……” 小文說著覺得不對,急忙住口。 陳寧再次抬頭往小文望去,小文也抬頭看向他,兩人四目正好相視,陳寧忙低下頭,對小文道:“姐姐說的話,我有什么不信的呢?只是勞煩姐姐了! 小文覺得心開始撲通通亂跳,急忙壓下心頭的亂跳對陳寧道:“不勞煩,我本就是陳家的下人,替主人們傳話,是應(yīng)該的! 聽到主人們?nèi)齻字,陳寧唇邊有苦澀笑容,接著陳寧就站起身,對小文拱手一禮:“多謝姐姐了!” 小文急忙還禮:“爺,這使不得! 陳寧往外走去,小文給他掀起簾子,陳文一離開屋子,就感到外面寒風(fēng)刺骨,陳寧的脖子只縮了一下,就重又直起身,回頭往廂房瞧了一眼,見簾子已經(jīng)放下,再瞧不見小文面容。 寒風(fēng)雖依舊刺骨,陳寧卻覺得現(xiàn)在和方才來時不一樣了,不管有沒有用,今兒總算能有點盼頭了。 小文回到正屋,小雨迎上:“虧得你說了幾句,那人這才走了。不然等到大奶奶回來,又要大奶奶略微應(yīng)酬,到時大奶奶歇不好,難免又要拿我們開刀! “你方才還說紅兒呢,怎么這會兒又這樣嘮叨了?”小文伸出手指點一下小雨的腮,接著就笑道:“不過替他傳句話,奶奶聽不聽的,就不關(guān)我們的事。” “你啊,就是好心。”小雨的話讓小文笑了:“在這家里,能結(jié)個善緣就好了,橫豎不過一句話的事。” “別人要傳這么一句話,那可得是大捧的銀子捧著來的,就你,瞎好心!毙∮暧直г挂痪,聽到窗外有人叫,細(xì)細(xì)一聽就道:“安姐姐回來了,我去接她! 不等小雨出去,陳大奶奶身邊的心腹通房大丫頭心安就被紅兒等人簇?fù)磉M(jìn)來,小雨忙上前服侍心安解著斗篷,抖著觀音兜上面的雪:“怎么這會兒外頭又下雪了?” “不過下了點雪珠子!毙陌步舆^小文端過的茶喝了一口就笑著道:“不過還是拿上斗篷去接大奶奶,大奶奶這身子,哪能經(jīng)得住風(fēng)?” “我去!”紅兒已經(jīng)叫起來,心安叫住她:“回來,你小小人兒,萬一路上摔了,弄臟斗篷怎樣?小文還是你去罷!” 小文已經(jīng)走進(jìn)里間拿出一領(lǐng)猩猩氈的斗篷,又把兜帽拿上,玉兒給她打著傘,兩人一路往陳老夫人上房去。 雪初起時,陳寧就飛快地往家門跑,饒雖如此,跑進(jìn)家門時候還是打了好幾個噴嚏。陳寧的娘蘇氏聽到開門聲在堂屋里掀起簾子,望著兒子滿是憂愁:“下雪了,又冷,你就在那府里多待一會兒,這樣跑回來,感了風(fēng)寒又要請?zhí)t(yī)抓藥! 陳寧已經(jīng)走進(jìn)堂屋,這屋里的火盆燒的雖沒有陳府里正屋燒的那么熱,但比廂房里燒的要熱不少。 陳寧自己倒了杯熱茶,先抱著茶杯暖了暖手這才對蘇氏道:“娘,成日在那里坐著,不也招人厭?家里可還有什么東西,不如拿出來當(dāng)了,我湊份禮給大嬸子送去,也好開口些。” 蘇氏瞧著自己兒子,面上神色恍然,陳寧拍拍蘇氏的手:“娘,我曉得,您攢著的那些,也是留著想給我娶媳婦的,不過我定親的那家,肯不肯讓女兒嫁過來,只怕還是個未知。我們現(xiàn)在地?zé)o一壟店無一間,里里外外就是這么幾間屋子一個小丫頭一個做粗活的老媽子。那邊也是嬌生慣養(yǎng)的,不然我上門去求見,也不會三回里只肯見我一回。” 蘇氏又皺起眉,接著就道:“我這里還有幾樣首飾,原本是想留給你媳婦做見面禮的,可這些東西,哪里放在你大嬸子眼里?兒,要怪只怪你爹去的早,我又是個女人,凡百事情都靠了你舅舅們做主,不然有間脂粉鋪子在手上,你也不用這樣去求人! 聽到蘇氏提起舅舅們,陳寧只笑了笑,就對蘇氏道:“娘,做生意這種事,總有賠有賺,我想著,尋一些新奇又不貴的,好讓大嬸子開懷一笑,眼瞧著就要過年了,這里面出的差事這么多,也是機(jī)會。” 蘇氏母子在屋里商量怎樣當(dāng)了首飾給陳大奶奶送禮討她歡喜時候,小文已走進(jìn)陳老夫人的上房。上房里燒了地龍,桌邊又點了火盆,一走進(jìn)去,連厚衣服都穿不住。 陳老夫人正帶著陳大奶奶和兩個積年的管家婆子在打馬吊。陳大奶奶已經(jīng)瞧見小文,笑著道:“老太太,我啊,可不能再打了,你瞧,丫鬟們都來接我家去了! 陳老夫人正讓身邊的心腹大丫鬟青英算著輸贏帳,聽到孫媳婦這樣說就把臉故意一沉:“這才輸了一大半呢,可不許跑。小文丫頭,你過來,給我坐在這,瞧著你大奶奶! 小文還沒應(yīng)是,陳大奶奶的眉已經(jīng)一挑:“小文丫頭,我啊,就要瞧瞧你到底孝敬誰?” 小文曉得這是陳大奶奶故意給陳老夫人逗樂呢,面上故意一苦:“按說呢,我是奶奶您的丫鬟,自然是該孝敬奶奶您,可是奶奶您對老太太的孝心,合府里誰不曉得?要照這個,那我只能孝敬老太太了! 小文的話才落,坐在陳大奶奶對面的一個管家婆子已經(jīng)笑的把手里的牌都丟了一桌子:“小文這丫頭,原先還瞧不出來,這會兒跟了大奶奶還不到一年,這口齒伶俐的,我們這些積年的老人家都趕不上! “林嬸嬸您就別笑話我了,我的口齒哪能趕得上您老人家半分?”小文的話讓陳老夫人笑瞇了眼,林婆子可是陳老夫人一手調(diào)理出來的貼身丫鬟。 歡笑聲中,陳大奶奶站起身和陳老夫人告退,小文服侍她穿好斗篷戴好帽兜,打了傘緩緩地往陳大奶奶院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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