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梁州大亂,父母雙亡,她從死人堆中爬出,僥幸活了下來。為了母親的遺愿,她孤身一人,來到帝都,找到了江老爺,從此,她成了他的女兒。聽雪堂里,她苦心學習,為的是進宮,為父母報仇。然而,入宮容易,宮中生存卻不易。江妘笙沒有顯赫的家世可以為依靠,靠的只有帝王的寵愛,不過最是無情帝王家,他終究是帝王,寵是他,棄亦是他。誰不想安于一人側,相伴永不離?只可惜塵世間小女兒最單純的綺念對江妘笙來說卻成了倏然即滅的火苗。慕容瞮,為了奪得皇權,他不惜借用江妘笙這枚棋子,不曾想卻在計謀與暗算中漸漸生出愛意,可江妘笙終究是帝王妃。江妘笙糾纏于情愛與復仇中,然后無論得勢與否,圈套背后還是圈套,只有堅持到最后的才能成為真正的贏家。 【第二十一章】 意有兩用 明如月瞧著明晃晃的日光打在菱花格子上,空氣里的塵埃時上時下像是在做著游戲。明如月的聲音像是絲滑甜膩的美酒,悠悠地瀉在未央殿里。 “這個月的份例各宮都派發(fā)完了嗎?” 初蓮合上記賬的冊子,道:“都派發(fā)完畢了。只是江瑤章那里,陛下又單賞了三匹云落紗并一尊玉觀音。” “玉觀音!泵魅缭鲁爸S地一笑,“咱們這位江瑤章倒真正是有幾分菩薩心腸,那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本位見了也是憐惜的! 初蓮沒敢接話,只是低著頭聽候吩咐。 明如月也不想多說什么,如今宮中形勢逼人,她也漸漸把目光從慕容皓身上移開了一些。 “對了,殿閣修繕的事兒,內府司的人怎么說?” “內府司的大總管說早該修修了,就等著主子發(fā)話呢。” 皇后的葬禮過后,明如月把宮中的奴才們指揮得越來越順手了,前幾日看見未央殿的偏殿有些破損,便著意讓內府司的人去看看,想著修繕一番。 “那便讓他們的人來吧,偏殿的人先暫時搬出來與后面的人擠一擠! “是,奴婢這就去與他們說! 明如月滿意地點了點頭,她是再也想不到的,那些低眉順眼的奴才們會在幾天后給她那么大一個難堪。 日子似乎一轉眼就過去了,這宮里再也無人提起皇后。江礹笙路過鳳儀宮,看著那飛檐翹角一如既往安靜中帶著某種沉悶。素眉依舊在鳳儀宮當差,這座沒有了主人的宮殿依然被照料得很好。也許是因為人們相信,過不了太久,它就會迎來新的主人吧。 江礹笙收斂了心神,坐在肩輿上去了承乾宮。 “陛下還在御書房?”江礹笙扶著妙彤入了承乾宮的內殿,問著隨在身旁的小太監(jiān)。 那小太監(jiān)點了點頭,道:“下了朝皇上就一直在御書房同幾位大人商量事情,瑤章先去內殿休息吧! 江礹笙點了點頭示意他不必跟著了。這些日子出入承乾宮,江礹笙已經對這里很熟悉了。 入了內殿,里面伺候的人知道江礹笙喜歡清靜,也都向她行了禮挨個兒退了出來,只留下幾個機靈的在門邊伺候著。妙彤自是跟在江礹笙身旁的,但也退在一旁候著。偶爾有巴結的,也將妙彤迎去小茶房休息。 江礹笙見皇帝還沒回來,便自個兒在殿內擇了椅子坐下,有些無聊地看著四周,忽然見那邊書案上放著幾卷東西,便走了過去隨手拿來瞧瞧。 “白大人……”江礹笙的臉色有些難看,但轉瞬也就調整了過來。那幾卷東西是朝廷里的官員私下呈給皇上的書信,寫的是白翊寧的父親近來在朝中的動向。白大人可真不簡單啊,去歲才因為山西錢糧案子受了責罰,當然,那些責罰對他來說有些無關痛癢,但也總是責罰。如今就又開始張狂了起來。當真是天子好欺啊! 江礹笙走回方才的位子坐下,飲了一口茶,目中精光微露?磥韺m里的宸妃也好得差不多了吧…… “什么時候來的?”江礹笙正想著,慕容皓已走了進來,正由人服侍著脫了外裳。 江礹笙忙站了起來,含笑走了過去,也幫著理了理他的頭發(fā)。 “才來。陛下今日可是忙?” 慕容皓攜著江礹笙走到一旁坐下,宮人們上了茶點,又無聲地退下。 “無非是那些事……”江礹笙見慕容皓這么說便離了位走到他身后為他拿捏起來。 “陛下要保重身子才是!苯h笙緩緩地說著,“宸妃娘娘近來已可下床走動了,陛下要不要——” “不要提她!”慕容皓打斷了江礹笙的話,緩了緩又拍了拍江礹笙的手,寬慰道,“嚇著你了。” 江礹笙搖了搖頭,方才自然一副驚愕表情,只是更多的是在觀察慕容皓的神色。她方才已看到了那幾卷東西,此刻故意說起宸妃,也只是想看看慕容皓究竟對白家是何態(tài)度。顯然,白家在慕容皓心里是徹底沒有什么好印象了。只是那樣盤根錯節(jié)的關系,眼前這個帝王卻是無能為力。 江礹笙在承乾宮待了一會兒也就退了出來,畢竟那里是帝王寢宮,如今她雖得寵,但到底也只是一個瑤章。頻繁的出入已經讓有些大臣頗有微詞了,所以她并不打算給自己惹更多的麻煩。 回去的路上,江礹笙支著額打算讓妙彤去找昱王一趟。午后的陽光還有那么一點兒刺眼,江礹笙的眼睛被什么晃了一下,她用手擋在了眼前,透過指縫看去。那宮墻后面一簇嶄新的琉璃瓦,這倒也罷了,只是那翹角上面…… “那里可是明貴嬪的未央殿?”江礹笙側頭發(fā)問。 妙彤瞧了瞧位置,回道:“是。主子可要過去?” 江礹笙笑了笑,“過去做什么!币h遠避開才好…… 妙彤有些好奇地向未央殿的方向看了看,但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那是因為她處的位置低,江礹笙坐在肩輿上,自然看得遠一些。 當下回了芷蘭殿,江礹笙便吩咐妙彤去找小德子。哪知過了一會兒,妙彤卻自己回來了。 江礹笙有些詫異地問:“怎么就你一個人?” 妙彤道:“小德子不能來,說是最近內府司看得緊!泵钔櫫税櫭佳a充道,“奴婢瞧見內府司的人似乎都……都有些緊張,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聽妙彤這么一說,江礹笙馬上聯想到未央殿的修繕,那里是內府司的人負責的。 “想要知道為什么,試試不就行了!苯h笙笑了笑看向屋里的盆栽,“本位屋里的盆景有些礙眼,全部換了吧! 妙彤有些愕然,江礹笙已婉轉一笑,施施然走入里間休息去了。 日影從這一頭拉到了那一頭,芷蘭殿里的盆栽還是擺在那里,絲毫未動。妙彤皺著眉看著那些盆栽。江礹笙正執(zhí)著一枚棋子陷入局中。 妙彤看了一眼江礹笙,又看了看外面,略想了想,便自個兒挑了簾子出去。妙彤出來后便去了內府司,一個時辰前她已經讓人知會了內府司讓他們來把盆栽換了。依照江礹笙現在的恩寵,內府司的奴才們自然是跑得勤快的?山裉焓窃趺戳,這一個時辰都過去了竟還沒有動靜。 “你可是知會了他們的?”妙彤側首問著方才派出去的小宮女瑤兒。 瑤兒認真地點了點頭,“奴婢知會了他們的,是對內府司的大總管說的! “嗯!泵钔木w煩亂地應了一聲,內府司已在眼前。那內府司的大總管鄭希貴也不用再費力去尋了,這會兒正在大門口指揮著人搬運木料。 “鄭總管納福!泵钔讨男孕辛艘欢Y,畢竟鄭希貴的品階在她之上。 “喲,這不是妙彤姑娘嗎,怎么您親自來這兒啊。有什么事兒叫人知會一聲不就是了?”鄭希貴的話里聽不出個所以然來。妙彤便皺著眉直說了,“方才讓小宮女跑了一趟,芷蘭殿里的盆栽主子看著不慣,讓給換了。怎么這時候了還沒動靜?”妙彤的語氣并不刻薄,因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也不好這會兒得罪人。 “哦,您瞧,怎么把這茬兒給忘了!编嵪YF賠著不是,回頭叫了一眾小太監(jiān),“去,跟著妙彤姑娘去把芷蘭殿里的盆栽都給收拾收拾。”接著又轉過頭來對妙彤說道,“未央殿那里催得緊,您瞧,這木料還沒來得送過去呢。” 妙彤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么,心里卻奇怪著。內府司這些人哪個不是捧紅踩白的主兒?往日叫他們一聲跑得比誰都快,今日怎會為了未央殿的事而耽擱了芷蘭殿的事? “那您先忙,我?guī)麄內ヅ司统!泵钔I著那幾個小太監(jiān)回了芷蘭殿。這廂,江礹笙已經棄了棋局,正站在殿門口,看樣子像是在等什么人。瞧見妙彤帶著人回來了,她便笑道:“把這些都搬回去吧。”小太監(jiān)們聽了話,向江礹笙行了禮就開始有條不紊地將一應盆栽都搬了去。待搬完了,屋子里顯得有些空,江礹笙瞧著笑了笑,也不多話就將那些人打發(fā)了回去。 妙彤疑惑地看著江礹笙,“主子,這是……” 江礹笙回屋坐下掀開了茶蓋,看著妙彤問道:“去內府司他們怎么說?” “鄭大總管說是忙著給未央殿備材料所以耽擱了?墒桥居X得奇怪,自打您晉位以來,什么時候內府司把芷蘭殿的事兒排在了未央殿后面?” 江礹笙聽了妙彤的話,手中端著的茶又放下。 “我思忖著……只怕是宸妃的病快好了……” 妙彤張口欲說什么,又低下頭想了想,眉間便了然了。江礹笙看她的樣子,知道她猜到了大概。 “如今宮里的權柄,只怕明如月是抓不緊了! “那內府司的人怎會把芷蘭殿的事放在未央殿之后?” “方才那些奴才們就這么走了,連問也沒問一句!苯h笙看著那些空出來的架子,“若是往日還不忙問一聲是否要重新添置?可見宸妃不僅是要收回明如月手里的協理之權,連帶著還要敲打敲打我!蹦俏囱氲钌先缃窨烧媸呛每吹镁o呢!宸妃,你是希望這件事從我口中傳入陛下耳中,還是希望內府司的動靜能讓我有所警示,不要妄圖跟你爭?你可知道,我要的從來就不是這些。后宮里你們爭翻了天去,我也是不管的…… 對于內府司的怠慢,江礹笙并沒有有所回應。但未央殿的事,慕容皓還是知道了。江礹笙不去說,自然還有別的人去說。 承乾宮里,慕容皓難得的一臉厲色。 “皇后才走多久?你就這樣越矩,朕真是錯看了你!” 明如月跪在地上,雖隔著地毯,到底那未曾久跪過的膝蓋還是覺得難受。更何況慕容皓這般嚴詞厲色。明如月咬著下唇,目中生生的恨意幾乎要灼傷人。 “朕還不夠寵你嗎?你要如何這宮里不就是如何?”慕容皓有些痛心疾首地來回走動著,香爐里凝出的裊裊煙氣被擾得翻飛如屑。“可是你該知道,朕再怎么寵你,你也不能忘了你是誰!” 明如月聽見這些,也顧不得什么了,只想起來告訴慕容皓,這宮里,哪里是她想如何就能如何的?前有皇后和宸妃,現在又有個江礹笙?上惶鹆祟^,話還未出口,外面的侍從就稟報道:“宸妃娘娘來了! 慕容皓心煩意亂地揮了揮手,“讓她進來! 宸妃一身藕荷色衣裳襯得她面色微好,長指護甲搭在綠蘿手上,腳下步履安然,進得殿來放開綠蘿,盈盈行了一禮,眼角卻瞟了明如月一眼。 “這時候來有什么事!蹦饺蒺┏林樧叩揭慌宰,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只覺得不合心意,又放下。 “臣妾方才出行見到未央殿……” “宸妃娘娘倒是出來得巧。”明如月冷眼看過去,宸妃也不惱,依舊不緊不慢的調子,卻讓人不得不琢磨。 “臣妾瞧見未央殿似在修葺,這本沒有什么,只是……” “只是那屋檐上竟是雙鳳朝陽!”慕容皓接過宸妃的話,雙目看著明如月,想說什么,又生生止住,只是嘆息一聲。 “皇上,依臣妾看,這也許是內府司的人一時大意!卞峰⑽阮^看著跪在地上的明如月,眼中有些不需掩飾的笑意和嘲諷,“或許讓人查查再定明貴嬪的罪?” “那一起子奴才難道都不要命了?”慕容皓重重地哼了一聲,卻還是答應了宸妃,“你著人好好查查,是哪些人分派的! “是。臣妾一定還明貴嬪一個清白。”宸妃對慕容皓一福,既已達到目的也就不多留。 宮中體制本就苛刻,一絲一線都錯不得,何況是那明晃晃的飛檐累獸? 飛檐上多用瑞獸押尾,這是歷來的習俗。只是龍飛承乾宮,鳳翔壽安、鳳儀兩處。如今明如月的未央殿居然用了雙鳳朝陽,這,可真是大大的越矩呢。 宸妃含笑出了殿門,站在承乾宮前瞧著那一片金碧輝煌。 遠遠的,江礹笙帶著人走了過來,一派云淡風輕。 “給宸妃娘娘請安!苯h笙低著頭柔順恭敬。 宸妃便笑著叫起,而后頗有深意地看著她,說道:“里面正有好戲,江瑤章也去瞧瞧?” “嬪妾……”江礹笙彎了彎嘴角,“自顧不暇。不比娘娘事事籌劃得當,如今方才有時間看戲?峙,在娘娘眼里,嬪妾也是那戲臺上落不了的角吧?” 宸妃不駁,只道:“江瑤章演戲的功夫自然不差!边@宮里誰不會演戲呢,要演得好,才活得長!氨緦m還有事在身!卞峰仡^看了看,“不打擾你去見皇上了,現在皇上正在氣頭上,江瑤章去勸一勸也是好的! 江礹笙退開些許并不答話,只是待宸妃走后,望著她的身影久久沒有收回目光。 “江主子,要通報嗎?”承乾宮的太監(jiān)前來相問。 “不用了!卞峰K于消失在了轉角處,江礹笙閉上眼打發(fā)了那太監(jiān),靜靜地站在承乾宮外。大約過了一刻鐘,明如月才從里面出來。江礹笙沒有說什么,只是向她行了一禮,然后就進去了。 明如月恨恨地回身看著江礹笙進去,問道:“她來這兒多久了?” “回明貴嬪,江瑤章來這兒有一會兒了。” “有一會兒了?”明如月皺了皺眉,“她怎么不進去……”后一句聲音低了很多,像是自言自語。 次日宸妃到了承乾宮,不是來邀功,反而有推脫之意。 “到底怎么回事兒?”慕容皓已沒有太多的耐心來管這件事了。 “臣妾昨日去了內府司才知道,那里的賬目竟是一片混亂!卞峰嘈Φ,“如今千頭萬緒,臣妾實在無從查起! “內府司的賬不是你一直……”話到一半慕容皓卻沒有說下去。因為他忽然想起來,自從白大人卷進了山西錢糧案,宸妃也就被奪了后宮協理之權。那時候自己真是氣急了。不過那個白意之也實在是太過分了,居然拿著國家的錢做起了自己的生意。 宸妃低著頭并沒有說什么,這個時候恰當地表示出一種柔弱。越是剛強的人表現出這種柔弱的時候就越是惹人憐愛。宸妃并不見得是要博得慕容皓的憐愛,畢竟他們之間有著無法逾越的鴻溝。此時的表現只是為了爭取達到最后的目的所做的一切可能之一。此時白大人也在朝堂上漸漸活躍起來了,宸妃只是希望能以柔和的方式來達到目的,畢竟皇后才去,她不想弄出太大的動靜來。 慕容皓靜默了一會兒,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有些僵硬。 “既然賬目不明,那你就徹底查查吧。這些事你本就熟悉! “臣妾領旨!卞峰x了恩典,雖還未正式得到協理之權,但她并不著急。因為事情已經按照她的預想在一步一步進行了。慕容皓畢竟是皇上,若是自己做得太過,保不準會得不償失。 看著宸妃告退,慕容皓的眼中這才有了些波動,旋即就被覆下的眼簾遮蓋。 面前的桌案上,一封彈劾白意之的奏章正靜靜地躺在那里。慕容皓已經看過了,但是他并不打算處理,又能如何處理呢…… 朝堂上列做兩班的臣子私底下不知道分成了多少派系,白家根基深厚,慕容皓知道,動不得。 “啟稟皇上,昱王殿下求見。” 慕容皓霍然張開眼來,卻又有些失神地望著殿頂。 “皇上……”陸 再一次出聲詢問。 “宣。” 陸 得了旨意便出來相請。他自然是不敢怠慢了昱王的。待昱王前腳進去,江礹笙后腳就到。 “皇上在忙?”江礹笙問陸 。 “昱王才進宮來,想是有事要同皇上說。江主子偏殿等候吧!标憽 ∈疽饨h笙去往偏殿。江礹笙謝了謝,看了一眼方才昱王進去的方向也就去了偏殿。陸 也跟著去了。江礹笙心里雖有些疑惑,但再也沒多問。 入了偏殿看了茶,陸 打發(fā)了伺候的人。江礹笙看這架勢也讓妙彤出去等候。待旁人盡退,陸 才走近了些低著頭先請了一聲安方才道:“不知江主子近來身子如何?” 江礹笙的臉白了白,本來看著陸 的目光也轉而看向其他。 沒有聽見江礹笙的回答,陸 也不著急,又問道:“不知道郁慎儀與您一道去了大悲寺,可求得了福祉?”郁詩嵐死后皇帝追封她為慎儀,生榮死哀,郁家也算得了這四個字。 “陸公公……”江礹笙有些艱難地開口,喚了一聲又不知如何繼續(xù)。 陸 沒說話,只是等著。 “人都已經去了,再問又是何必! 陸 笑了笑,“江主子這話倒是明白。奴才只是不知,大悲寺里……” “其實自始至終,礹笙都沒有說過什么。陸公公……”江礹笙打斷了陸 的話,站起來道,“人都已經去了! 陸 看了江礹笙一眼,道:“江主子果然精明,說來您確實沒對奴才說過什么。是奴才自己多心了! 江礹笙忍著氣,她此刻不愿得罪陸 。他雖是個奴才,可這宮里數他跟在皇上身邊的時候最多。 “陸公公。不是我有意要如何,只是這宮里我確實沒什么人可信。” “饒是這樣郁慎儀也去了,奴才不得不佩服江主子。” 事已至此,何人去懷疑了宸妃? “公公要礹笙如何做呢?”江礹笙退后復又坐下。 陸 不緊不慢地說道:“奴才怎敢讓主子如何?不過是想問江主子一聲罷了。這宮里上下,江主子把誰放在眼里了?” 聽陸 的話,知是無轉圜余地了。江礹笙在心里嘆了一聲,面上卻已漸作冷色。 “本位不過區(qū)區(qū)瑤章,能不把誰放在眼里?陸公公不要逼人太甚!你是天子近侍,本位確實不愿得罪。但是你別忘了,究竟誰是主子,誰是奴才!”江礹笙說罷拂袖而去。她終于忍不住發(fā)火了,那些虛假的溫婉,終于在她的地位漸漸高漲之后被她漸漸舍棄。若是以前,江礹笙一定會委曲求全,可是現在,她發(fā)火了。憑什么。恳郧暗匚坏臀,又無皇帝寵愛,只能任人欺凌。難道到了如今還不能任性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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