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fā)生在一個普通工作日的凌晨,將近四點光景。沒等雅各比把車開 到飯店門前慢慢停住,我的腦子早已高速地運轉(zhuǎn)起來。這個洛倫佐飯店是一 個按鐘點計價出租客房的蹩腳邋遢的旅游飯店,位于舊金山市田德隆區(qū)的一 個街區(qū)上。從外表看,這是一個讓人望而生畏的地方,甚至連太陽都不會愿 意光顧。 沿街的路緣石旁已經(jīng)停著三輛黑白相間的警車,只見diyi個到達現(xiàn)場的 康克林警宮正拉起長長的隔離帶對現(xiàn)場進行隔離。另一個名叫萊斯·阿魯?shù)?br>警官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 “情況怎么樣?”我向康克林和阿魯詢問道。 “是一個白人男子,隊長。二十來歲,兩眼突出,肯定不行了,”康克 林這樣回答我,“房號是21號,沒有強行闖入的跡象。遇害人在浴缸里,與 上次那個案子一模一樣! 雅各比與我一起向飯店里面走去,與此同時,一股強烈的惡臭撲面而來 。在這里,沒有什么旅館門童,也沒有電梯,客戶服務(wù)也沒有。上夜班的都 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了,除了一個皮膚灰白的年輕妓女,這時她正把雅各比 一把拉到邊上。 “給我二十美元,”我聽見她說,“我記下了汽車牌照! 雅各比從一沓鈔票中抽出一張十美元的給她,換得了一張薄薄的字條, 轉(zhuǎn)身走向飯店服務(wù)臺的接待員,向他詢問被害人的情況:他的房里有人同住 嗎?有信用卡嗎?有什么習慣嗎? 我在樓梯井那里繞過了一個癮君子,攀上了二樓。21號房的房門敞開著 ,一個新手警察正站在房門內(nèi)的過道里警戒。 “晚上好,博克瑟隊長! “都早上了,克雷斯蒂! “是,夫人!彼f著,在日志上登記了我的名字,接著轉(zhuǎn)過手上的寫 字夾板,要我簽名。 這是一間長寬都是十二英尺的客房,房間的里面比過道昏暗得多了。保 險絲燒斷了,極薄的窗簾垂在窗戶前,在路燈的映照下,像幽靈似的。我設(shè) 想著怎樣才能解開謎團,試圖判斷出哪些可作證據(jù)、哪些不是證據(jù),小心翼 翼地生怕踩在了不該踩的地方。該死的,房間里東西太多,什么都有,就是 光線不足。 我手里的手電筒光線照在了地板上一些用來裝廉價強效純可卡因的瓶子 上,床墊上可以看到已經(jīng)褪了色的血跡,到處都是一堆一堆散發(fā)著腥臭的垃 圾和衣服。屋角有一個很簡陋的小廚房,電灶上的鐵板還有余熱,吸毒的器 具丟在水槽里。 浴室里的空氣很濃濁,幾乎稀霧一般。我的手電光線照在了一條接線板 的電線上,從水槽邊的插座那里,這條接線板延長電線蜿蜒而來,經(jīng)過堵塞 的抽水馬桶,通到了浴缸里面。 當我的手電筒照在那個已經(jīng)死去的男孩身上時,我的五臟六腑都開始翻 騰起來。這是一個赤裸著全身的男孩,金發(fā)碧眼但骨瘦如柴,沒有胸毛,在 浴盆里半坐著,兩眼突出,嘴上、鼻孔處全是白沫。電線的另一端連著一個 式樣老舊的可一次烘烤兩片面包的烤面包機,透過浴缸里的水還能看見它一 閃一閃的反光。 “臭狗屎,又來了!”我罵道。這時雅各比也走進了浴室。 “他倒真的成了吐司面包了!毖鸥鞅日f。 作為兇殺偵緝隊的指揮官,我原本不需要再事必躬親地參與具體的偵緝 工作。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根本做不到袖手旁觀。 又一個年輕人被電死了,可這是為什么?他只是一個偶發(fā)的暴力事件的 犧牲品呢,還是說,這是一件針對他個人的案件?我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這樣一 幅情景:當電流貫通這個男孩的全身,同時也永遠關(guān)閉了他的心臟的時候, 他的身體是怎樣地在痛苦中掙扎扭動。 此時,積滯在有裂縫的瓷磚地面上的水正悄悄地漫上我的兩條褲腿。我 抬起腳來用腳尖踢上了浴室門,心里早就料到在門的背后會看到些什么。門 樞看樣子從來沒有上過油,發(fā)出了沉悶而且刺耳的長長的哀鳴聲。 門背后用油漆噴著幾個字。我望著這幾個字出神,這是這幾個星期以來 的第二次了:它們究竟代表什么意思呢? “沒人會在乎! P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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