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鳥人》這部短篇小說里,洛麗·摩爾通過不適、不幸、尷尬和迷失等展現(xiàn)人生戲劇的方式,深深叩擊城市日常生活中無處不在的恐懼,以及人們無時不在為擺脫這種恐懼而做的努力與徒勞,《美國鳥人》成功地刻畫出一系列不滿社會、活無目標、情無著落的當代美國人形象。 作者簡介: 洛麗·摩爾,1957年生于紐約州,十九歲時在美國青少年雜志《十七歲》舉辦的小說競賽中獲獎。她畢業(yè)于康奈爾大學創(chuàng)意寫作系,1983年出版第一部短篇小說集《自助》,之后相繼出版短篇小說集《像生活那樣》、《美國鳥人》、長篇小說《字謎游戲》、《誰將開辦青蛙醫(yī)院?》和《樓梯口的門》。她的短篇小說《你也很丑》被約翰·厄普代克收入他主編的《二十世紀美國最佳短篇小說》。長篇小說《樓梯口的門》入選《紐約時報》2009年度十大好書。 其作品內(nèi)容之廣度、情感之深度和黑色幽默及語言力量,奠定了洛麗·摩爾作為美國當今優(yōu)秀小說家的地位。她的作品獲過歐亨利短篇小說獎、蘭南基金會獎和美國藝術(shù)文學院獎,還有愛爾蘭時報國際小說獎、Rea短篇小說獎和美國筆會馬拉默德獎。 目錄: 樂意 無語 美國之舞 社區(qū)生活 愛荷華的阿格尼斯 字謎游戲 四只啼鳥,三只母雞 漂亮的分數(shù) 只要你高興 房產(chǎn) 這兒只有這種人:兒科腫瘤病區(qū)咿呀學語的兒童 了不起的母親我特別喜歡洛麗·摩爾的《美國鳥人》,這是一部新穎、詼諧、感人的短篇小說集,描寫了我們尋常生活中的不尋常處。 ——戴維·洛奇 摩爾的目光越來越深了,情感方面上也嚴肅起來了。我想贊美她的智慧,但她又太年輕。但是目睹一個作者逐漸成熟起來,始終是讓人興奮的。 ——朱利安·巴恩斯 洛麗·摩爾窺見了美國人最孤獨的內(nèi)心深處,她的生花妙筆將荒謬的生存變成讓人感到溫暖的生命活力。 ——《紐約客》 美國當代最讓人無法抗拒的作家:聰穎、悲憫、質(zhì)樸、溫暖,舉重若輕的抒情文筆,兼具莉莉·湯姆琳的風趣幽默。 ——作家喬納森·勒瑟姆 《美國鳥人》窺視到了所有美國人最惆悵的心靈深處,它將成為我們最詼諧、最生動的剖析人間愛情與人性弱點的作品之一。 ——《紐約時報》 我特別喜歡洛麗·摩爾的《美國鳥人》,這是一部新穎、詼諧、感人的短篇小說集,描寫了我們尋常生活中的不尋常處。 ——戴維·洛奇 摩爾的目光越來越深了,情感方面上也嚴肅起來了。我想贊美她的智慧,但她又太年輕。但是目睹一個作者逐漸成熟起來,始終是讓人興奮的。 ——朱利安·巴恩斯 洛麗·摩爾窺見了美國人最孤獨的內(nèi)心深處,她的生花妙筆將荒謬的生存變成讓人感到溫暖的生命活力。 ——《紐約客》 美國當代最讓人無法抗拒的作家:聰穎、悲憫、質(zhì)樸、溫暖,舉重若輕的抒情文筆,兼具莉莉·湯姆琳的風趣幽默。 ——作家 喬納森·勒瑟姆 《美國鳥人》窺視到了所有美國人最惆悵的心靈深處,它將成為我們最詼諧、最生動的剖析人間愛情與人性弱點的作品之一。 ——《紐約時報》 樂意 不拿把大剪子干點事,怎么過活? ——喬伊斯·卡羅爾·歐茨,《內(nèi)心獨白》 在她的上一部影片中,鏡頭在臀部逗留,裸露的臀部,盡管這并非她的臀部,她還是贏得了樂意的名聲。 “你有那個身材!庇梦绮蜁r,制片方高層這么告訴她。 她看向別處。“人身保護權(quán),”她說道,沒有笑容。 “你說什么?”一個懂拉丁文的臀部。上帝。 “沒什么!彼f。他們朝她微笑,提起他們認識的名人。斯科塞斯、白蘭度。工作對他們而言就是玩樂,頭發(fā)上噴著發(fā)膠的玩樂時間。有時,她為這不是她的臀部而沮喪。本該是她的臀部。一部平庸的影片,一部色情得令人反感的影片:她知道,這讓色情愈發(fā)不可及了。被篡改的和虛假的。替身。她不知不覺中就已經(jīng)參與了。讓一個臀部介入。一個假的、不可及的、匿名的臀部。她自己則如該死的奶制品一般如假包換——像隨時供應(yīng)的午餐。 可她已奔四了。 她開始在果汁吧流連。在名叫“我愛果汁”或是“甜橙”的地方泡上整個下午。她喝果汁,不時去外面抽根煙。別人曾拿她當回事——一度如此——這她知道。還有人與她討論過拍攝計劃:妮娜,波西亞,化著妝的勇氣之母。如今她的手抖得太厲害,甚至在喝果汁的時候,尤其是在喝果汁的時候,她指間的優(yōu)勢牌香煙顫抖得像羅盤指針。寄給她的劇本里,要她說她永遠不會說的臺詞,不穿她永遠不會不穿的衣服。她開始接到猥褻的電話,還有署名“噢耶,寶貝”的明信片。她的男友,一位因票房失敗的大投資電影而名氣見長的導演,一個一周兩次對她的孔雀魚怒目而視,告訴它該去找份工作的男人,變成了天主教徒,回到了他老婆身邊。 “就在我們要解決所有磕磕絆絆的時候,”她說,然后便哭了。 “我知道,”他說,“我知道! 于是她離開了好萊塢,給她的經(jīng)紀人打了電話道歉,回到芝加哥老家,在戴斯酒店租了間房,按周付租金,喝雪利酒,變得漸漸豐滿起來。她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沉悶——沉悶,不過有巧克力夾心蛋糕。有些時刻,當她展望自己的生活,想到“什么?”時,未免了無生趣,或者更糟。在她思緒不連貫而又感覺倦怠的時候,“什——?”已經(jīng)套上了糟糕錯誤的形狀。沒人給過她正經(jīng)的謀生手段,給她機會過真正的生活。她認定,就是這樣。有人給她一罐肉湯和一把刷子,告訴她說:“去吧!彼言谀莾赫玖⒍嗄,困惑地眨著眼,用那把刷子刷著罐頭。 不過,她畢竟是個小影星,曾受過一次大獎提名。郵件間接地寄到她手中:通告,賬單,感恩節(jié)賀卡。不過從未有過派對、晚宴、開幕式或冰茶。她記得芝加哥人從不會在同一時間感到孤獨。這才是問題所在。每個人的傷感是獨立發(fā)生的,蹣跚,踉蹌,把他們嘶嘶旋轉(zhuǎn)著打回空蕩蕩的公寓角落,隔絕無依。 她?从芯電視,還經(jīng)常從一家比薩店叫外賣。過著一種隱匿而極端平靜的生活。她租了架鋼琴,練習音階,投資股市,在早晨記錄下自己的夢境,以尋找買賣的線索。迪斯尼,有一次她的夢如是說。圣猶達療法。她小賺了一筆外快。她變得沉迷。搖錢樹這個詞如口香糖緊緊粘在她嘴角。她試圖創(chuàng)新——就股票而言不是好事——于是她開始輸錢。一只股票跌了,她就繼續(xù)買進,等反彈。她開始犯糊涂,開始喜歡盯著窗外的密歇根湖看,泛著漣漪的暗藍色湖面像塊用壞了的黑板。 “西德拉,你在那兒做什么?”她的朋友湯米在長途電話里尖叫!澳阍谀膬?你居然住在靠近北達科他的某個州!”他是圣莫尼卡的一個編劇,有一次,那是很久以前,搖頭丸吃得郁悶了,他們曾一起睡過。他是同性戀,不過他們非常喜歡對方。 “也許我會把自己嫁了,”她說。她不介意芝加哥。她覺得它是倫敦和紐約皇后區(qū)之間的一個十字架,克利夫蘭是那一橫。 “噢,拜托,”他又尖叫起來,“你到底在做什么?” “聽海浪和提升自尊的磁帶,”她說,并朝話筒吹著氣。 “聽起來像是針尖上的灰塵,”他說,“也許你該去聽聽蟋蟀唧唧叫的磁帶。你聽說過蟋蟀唧唧叫的磁帶嗎?” “今天我把頭發(fā)燙壞了,”她說,“發(fā)卷才做到一半,美發(fā)店的大樓就斷電了。外面鉆孔的人碰到了一根電纜! “真糟糕,”他說。她能聽到他敲著手指頭。他以一本名為《一個男人的觀點》的虛構(gòu)散文集的虛構(gòu)作者自居,當他無聊或是靈感突發(fā)的時候,就會從中引用,“我曾是一支名為‘燙壞頭’的搖滾樂隊成員。” “去你的!彼α似饋。 他的聲音變輕了,顯得擔憂!澳愕降自谀莾鹤鍪裁?”他又問。 她的房間是能放進鋼琴的角屋。L形,像是一種突然偏離航向改頭換面的生活。里面有一張沙發(fā),兩張槭木梳妝臺,從來不曾像她可能希望的那樣整潔。女傭經(jīng)過時,她總是掛著請勿打擾的牌子,所以情形變得有點失控。塵埃和頭發(fā)結(jié)成的團,有小腦瓜那么大,在角落飄來蕩去。裝飾線開始變得黑齪齪,臟兮兮,鏡子污膩。浴室的龍頭滴水了,她懶得打電話請人修理,只在尾端纏了根繩子,把滴水安靜地引入排水管,這樣她就不會再為此心煩了。她僅有的一株植物,面向朝東的窗戶,耷拉在爆米花桶上,成了褐色,干枯脆裂。窗臺上,她為萬圣節(jié)刻的南瓜燈已經(jīng)腐爛、融化、凍僵,如今看上去像是癟了氣的籃球——一個她可能出于感情因素而留著的球,某個大賽的用球!那個每天早晨為她送餐的男人——兩個荷包蛋,一壺咖啡——把她的事向經(jīng)理助理報告了,于是她收到了一張從門縫下面塞進來的書面警告。 每逢周五,她去艾爾姆赫斯特看望父母。她父親依然很難直視她的眼睛。他現(xiàn)在七十歲了。十年前,他去看她拍的第一部影片,看到她脫掉衣服跳進泳池。電影評級為家長指導級,但他再也沒看過別的。她母親所有的片子都去看了,之后會搜腸刮肚尋找鼓勵的話來說,哪怕是很細微的事。但她拒絕撒謊!拔蚁矚g你說那句離家的臺詞時的樣子,你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手擺弄著裙子上的扣子,”她寫道,“那件紅裙子真是好看。你應(yīng)該穿亮色!” “我去看他們的時候,我爸會一直打盹。”她對湯米說。 “打盹?” “我讓他尷尬。他覺得我是個淫蕩的嬉皮,嬉皮的蕩婦! “真是荒謬。正如我在《一個男人的觀點》里所說的,你是我認識的人里性方面最保守的一個。” “是啊,好吧! 她母親總是熱情地迎接她,淚汪汪的。這些天,她正在看一個叫羅伯特·瓦利斯的男人寫的一本薄薄的簡裝書,他說在觀察了世界上所有的苦難之后——戰(zhàn)爭、饑餓、貪婪——他發(fā)現(xiàn)了療法:擁抱。 擁抱,擁抱,擁抱,擁抱,擁抱。 她母親相信他。她抱得那么久,那么緊,西德拉像個嬰兒或戀人一樣,迷失在這種感覺和她的氣息中——她甘甜、干燥的肌膚,她頸部粉灰色的茸毛。“你離開那個惡棍我太高興了!彼赣H輕聲說道。 可西德拉還是接到了那個惡棍的電話。夜里,有時候,那個導演從電話亭里打來電話,除了指導,也希望能得到原諒!拔蚁氲侥憧赡苷谙氲囊磺校缓笪艺f,‘噢,上帝!沂钦f,你有沒有想我有時在想你也想的那些事?” “當然,”西德拉說!拔耶斎粫肽切┦。” “當然!當然這個詞在本次談話中完全不合適!” 湯米來電話時,她經(jīng)常感到一種洶涌而至的快樂,這讓她吃驚。 “上帝,我真高興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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