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蘭鄉(xiāng)村深處的黑爾舍姆寄宿學(xué)校,幽靜,迷人,孤立。凱茜、露絲和湯米就在這里悠然成長。他們被監(jiān)護人小心地呵護著,并接受著良好的詩歌和藝術(shù)教育。只是,他們的生活從不和外面世界有任何交集,哪怕周末也不曾回家。
成年后的凱茜漸漸發(fā)現(xiàn)記憶中無瑕的成長過程,處處都是無法追尋的惶惑與駭人的問號,恍然間洞悉了學(xué)校的全部真相……
作者簡介:
石黑一雄(Kazuolshiguro),一九五四年生于日本長崎,五歲隨父定居英國。英國當(dāng)代著名作家,與奈保爾、拉什迪并稱“英國文壇移民三雄”。
著有六部長篇小說和一部短篇集,卻獲獎無數(shù),其中包括一次布克獎(《長日留痕》),三次布克獎提名,并獲大英帝國勛章及法國政府文學(xué)和藝術(shù)騎士勛章。
目錄:
第一部
一
我的名字叫凱茜·H.。我現(xiàn)在三十一歲,當(dāng)看護員已經(jīng)十一年多了。我知道,這聽起來時間夠長的了,但是事實上他們希望我再做八個月,干到今年年底。那樣的話就差不多是整整十二年了。現(xiàn)在我才明白,我當(dāng)了這么久的看護員,未必就是因為他們覺得我干這個特別棒。有一些真的很好的看護員,只做了兩三年就被通知不用干下去了。我至少想到一個人,當(dāng)看護員整整十四年,盡管完全是白白地占著一個職位。所以我并不是在極力自夸。不過我的確知道,實際上,他們對我的工作一直頗為滿意,大體上我自己也覺得不錯。我所照看的捐獻者的情況總是比預(yù)期的要好得多。他們康復(fù)時期的表現(xiàn)令人印象至深,幾乎沒有人被看作“焦躁不安”,即使是做第四次捐獻之前。好吧,或許我現(xiàn)在真是在自夸。但是能夠干好我的工作,特別是讓我的捐獻者保持“平靜”這一點,對我意義良多。我養(yǎng)成了一種對捐獻者的直覺。我知道什么時候該和他們待在一起安慰他們,什么時候又該讓他們自己待著;什么時候要聽他們一吐為快,什么時候又只需聳聳肩,告訴他們趕快振作起來。
不管怎么樣,我并不是在為自己謀取什么好處。我認識一些如今在做看護員的人,她們干得同樣好,卻連一半的贊揚都得不到。如果你是她們中的一員,當(dāng)你看到我的臥室第一部一 我的名字叫凱茜·H.。我現(xiàn)在三十一歲,當(dāng)看護員已經(jīng)十一年多了。我知道,這聽起來時間夠長的了,但是事實上他們希望我再做八個月,干到今年年底。那樣的話就差不多是整整十二年了,F(xiàn)在我才明白,我當(dāng)了這么久的看護員,未必就是因為他們覺得我干這個特別棒。有一些真的很好的看護員,只做了兩三年就被通知不用干下去了。我至少想到一個人,當(dāng)看護員整整十四年,盡管完全是白白地占著一個職位。所以我并不是在極力自夸。不過我的確知道,實際上,他們對我的工作一直頗為滿意,大體上我自己也覺得不錯。我所照看的捐獻者的情況總是比預(yù)期的要好得多。他們康復(fù)時期的表現(xiàn)令人印象至深,幾乎沒有人被看作“焦躁不安”,即使是做第四次捐獻之前。好吧,或許我現(xiàn)在真是在自夸。但是能夠干好我的工作,特別是讓我的捐獻者保持“平靜”這一點,對我意義良多。我養(yǎng)成了一種對捐獻者的直覺。我知道什么時候該和他們待在一起安慰他們,什么時候又該讓他們自己待著;什么時候要聽他們一吐為快,什么時候又只需聳聳肩,告訴他們趕快振作起來。
不管怎么樣,我并不是在為自己謀取什么好處。我認識一些如今在做看護員的人,她們干得同樣好,卻連一半的贊揚都得不到。如果你是她們中的一員,當(dāng)你看到我的臥室兼起居室、我的車,尤其是我還可以對要看護的人挑三揀四時,我能理解你可能會產(chǎn)生的那份憤懣。我是黑爾舍姆的學(xué)生——光是這一點有時就足以讓人對我生氣了。他們會說:凱茜·H.嘛,她可以挑挑揀揀,還總是挑她自己那一類人:來自黑爾舍姆或者某個其他特權(quán)階層的人。難怪她的成績那么好。這種話我聽得多了,所以我確信你聽到的還要多,這些也許并非空穴來風(fēng)。但我不是第一個允許挑挑揀揀的人,我也懷疑自己是否會成為最后一個。不管怎樣,我做了分內(nèi)的事,看護各色各樣環(huán)境中長大的捐獻者。請記著,當(dāng)我結(jié)束看護生涯之時,我已經(jīng)在這行里干了十二年,只不過在最后六年里他們才讓我挑選。
可為什么他們不該這么做?看護員不是機器。你試著為每個捐獻者盡最大的努力,但到了最后,自己卻被耗得精疲力竭。你不會有無窮無盡的耐心和精力。所以當(dāng)你有機會去選擇時,你當(dāng)然會挑選你自己的那類人。這是自然。如果我不是在每個階段上都用心去體會我的捐獻者,我絕不可能干這么久。再說了,如果我從不去挑選捐獻者,我怎么在過了這么多年之后再次走近露絲和湯米呢?
當(dāng)然,最近這些日子里,剩下的捐獻者里我記得的人越來越少了,所以實際上我并沒怎么去挑選。就像我說的,如果你和捐獻者沒有十分親密的關(guān)系,這份工作會變得艱巨得多,就算我會懷念當(dāng)看護員的日子,我還是覺得到今年年底最終結(jié)束這份工作是正確的!麄儽憩F(xiàn)出一種殊死的勇氣,盡管他們看到,自己已用生命的一天部分時間來做徒勞的事,但他們?nèi)匀焕^續(xù)做下去。我敬佩他們,他們可以了解自己。問題只是,生命消逝得太快了。
——石黑一雄
若干年前我和石黑一雄一起吃飯。他告訴我他有本新書馬上就要完稿了。但他并沒有說書的名字。后來我們談音樂。他喜歡爵士樂,我也是。他問我是否了解日本有哪些優(yōu)秀的爵士樂手,我說我知道一些,我把CD送到你的旅館吧。于是我?guī)砹薈D,名字叫《別讓我走》。我猜這是巧合。
——村上春樹
石黑一雄的高明之處,是完全像描寫平常人那樣描寫這些非常人,他們的夢想、感情、惡作劇、嫉妒、猜忌、八卦、三角戀愛,都是平常人的心態(tài)。
——愷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