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充滿死亡與絕望的恐怖故事! 一個只有3000多人的小村莊,忽然被驚悚與絕望所侵蝕,村里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離奇死去……故事的舞臺是人口只有3000多人左右的小村落——外場村。村子只有一條國道可以與外部相連,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小村莊里,還保留著土葬這種習俗。和平的村落最初發(fā)生了小小的變化,不知道從哪里移筑而來的舊的西方式建筑,不知從何而來的西方建筑里的居民,某日被毀壞的村中神像。 有一天,在山里發(fā)現(xiàn)了三條尸體。雖然村莊里唯一的醫(yī)生尾崎敏夫雖然覺得這起事件充滿了疑點,還是沒有把這作為特殊死亡處理,而是對外公布成普通死亡。可是那以后,村莊里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離奇死去了…… 尸鬼官方網(wǎng)站:http://www.okiagari.net/ 作者簡介: 小野不由美(1960年12月24日-)是一位日本的作家。于大分縣出生,大谷大學文學部佛教學科畢業(yè)。 小野不由美在大學時代是京都大學推理小說研究會的會員。丈夫綾辻行人是該會的前輩。 1986年-與推理小說名家綾辻行人結(jié)婚 1988年-Teen'sHeart少年心的《生日前夕不能入眠》(バースデイ.イブは眠れない)出版。 1993年-《東京異聞》成為了第5屆日本幻想小說大賞的最終候補作。 1998年-用了3500張原稿紙的大作《尸鬼》打入暢銷書龍虎榜。 2002年-NHK把她的作品《十二國記》動畫化。 2003年-被日本Yahoo!用戶選為2003年度最佳懸疑小說作家第6位。 2003年~2004-年本格最佳懸疑小說作家(原書房)7位。 2006年-NHK把她的作品《惡靈系列》(又名:奇幻貴公子或Ghosthunt)動畫化。小野不由美(1960年12月24日-)是一位日本的作家。于大分縣出生,大谷大學文學部佛教學科畢業(yè)。 小野不由美在大學時代是京都大學推理小說研究會的會員。丈夫綾辻行人是該會的前輩。 1986年-與推理小說名家綾辻行人結(jié)婚 1988年-Teen'sHeart少年心的《生日前夕不能入眠》(バースデイ.イブは眠れない)出版。 1993年-《東京異聞》成為了第5屆日本幻想小說大賞的最終候補作。 1998年-用了3500張原稿紙的大作《尸鬼》打入暢銷書龍虎榜。 2002年-NHK把她的作品《十二國記》動畫化。 2003年-被日本Yahoo!用戶選為2003年度最佳懸疑小說作家第6位。 2003年~2004-年本格最佳懸疑小說作家(原書房)7位。 2006年-NHK把她的作品《惡靈系列》(又名:奇幻貴公子或Ghosthunt)動畫化。 2010年-她的作品《尸鬼》動畫化。 由于在她的《十二國記》世界里的人物對國王尊稱為“主上”,她有不少支持者都叫她作“小野主上”。 目錄: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身為非人的律子和夏野,以及身為人類的靜信,是典型的和平主義者,代表超越自我的神性 沙子,清水惠,尾崎敏夫和村里面的眾人都是無法超越本能的家伙,代表沉淪于本能的惡。 這書是把尸鬼放在和人類同樣的高度上來講的,更像是講對立種族之間的關(guān)系,不是在宣揚適者生存弱肉強食,更不是人本主義。你可以支持任何一方,但是都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作者根本沒有站在人類的角度上講故事,而是在描繪一幅困于本性和超越本性的眾生相。受困于本性的注定會被神遺棄,作者明顯在歌頌夏野和律子的偉大,鄙夷村民的恐懼和仇恨,并且利用辰巳和桐敷正志郎對沙子表示同情。 最終,沉淪于本性的村莊和尸鬼們下場都一樣,因為本性即地獄,無法超越會越陷越深,他們同樣都被神遺棄了。作者其實可以讓沙子和尾崎敏夫同歸于盡,不過那樣就太陰暗了。 ——豆瓣讀者子夏花朝評論身為非人的律子和夏野,以及身為人類的靜信,是典型的和平主義者,代表超越自我的神性 沙子,清水惠,尾崎敏夫和村里面的眾人都是無法超越本能的家伙,代表沉淪于本能的惡。 這書是把尸鬼放在和人類同樣的高度上來講的,更像是講對立種族之間的關(guān)系,不是在宣揚適者生存弱肉強食,更不是人本主義。你可以支持任何一方,但是都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作者根本沒有站在人類的角度上講故事,而是在描繪一幅困于本性和超越本性的眾生相。受困于本性的注定會被神遺棄,作者明顯在歌頌夏野和律子的偉大,鄙夷村民的恐懼和仇恨,并且利用辰巳和桐敷正志郎對沙子表示同情。 最終,沉淪于本性的村莊和尸鬼們下場都一樣,因為本性即地獄,無法超越會越陷越深,他們同樣都被神遺棄了。作者其實可以讓沙子和尾崎敏夫同歸于盡,不過那樣就太陰暗了。 ——豆瓣讀者子夏花朝評論 于尸鬼的存在方式的確很難稱之為可寬恕的,因為無論如何殺人都是不可作為生存條件而被提上議程的,畢竟在這世界上的規(guī)則都是由人來制定的,但事物出現(xiàn)必有其緣由,尸鬼不可能一開始就是作為殺戮和被殺戮的對象而誕生的吧,那是種錯誤,但他們之前還都是人,成為尸鬼之后也有人的感情和理智,饑渴會泯滅人性,對尸鬼盲目的恐懼和排斥又何嘗不是? 又有誰能像夏野那樣從看見小徹之時就只將他當小徹看待,不是異類不是尸鬼,那就是他朋友,先想到的是如何救助,在思考無果之后在小徹殺死他之時都沒有徹底放棄希望,有誰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就連醫(yī)生在看見自己妻子變成尸鬼時也拒絕再將她當成一個人來看待,但很明顯那女人還有意識,會哭也會疼,難道她就一定要因為并不屬于自己的過錯而慘遭折磨,成為尸鬼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意愿,況且她還未殺過人,人們要因為異類們尚未犯過的錯而責罰他,只因為他是異類是尸鬼嗎? 殺人者必然受罰,那殺尸鬼者呢? 故事最大的引人深思之處估計就在此了吧,當然還有很多點,我不是為尸鬼開脫,但我覺得人類未必就會更好一些,畢竟人性之劣猶如深潛于文明社會的炸彈,稍不留神便能蓬發(fā)出如此令人驚顫的戲劇。 尸鬼說到底是不存在的,而人則比比皆是。 ——豆瓣讀者閻浮評論 《尸鬼》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驚悚故事,這里面涉及到的哲學命題和社會學命題其實都是很有學術(shù)價值的。下面是我想到的一些內(nèi)容,歡迎批評和指正: 1種族的正義和道德 故事里面最大的矛盾就是人類和尸鬼之間的矛盾。作者成功地描繪出了雙方的立場:都需要剿滅對方,都要活下去,都崇拜善良和愛這些價值觀。如果要簡單地論斷誰是正義的一方,誰是邪惡的一方,未免太過于幼稚。雖然尸鬼強行咬人吸血很殘忍,但是人類大屠殺尸鬼也同樣血腥,即不顧日常生活里的感情和身份,也不管對錯和憐憫。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躍然紙上。 現(xiàn)在這個年代,多元文化主義秉持”無對無錯“的觀點,似乎在故事里面有所反應(yīng),很頗受粉絲歡迎。但我們在調(diào)整自己立場的同時,也必須注意到,尸鬼存在的不可持續(xù)性和吸收成員的非道德性。由于這些先天的限制,人類注定是更加道德,更加需要同情和理解的一方。 2人性的堅強和軟弱 至于這方面,文中提到最多的就是人類和尸鬼之間的惺惺相惜了。有看到家人一個個死去最終歇斯底里亂殺一通的人類,也有寧可不喝血餓死也要保護家人或者朋友的尸鬼,令人概嘆不已。故事里面的醫(yī)生,一方面顯得對很多患者都鐵血無情,甚至連自己死去的妻子都可以用來做實驗;但他為了保護眾人,完完全全地放棄了逃走的機會,犧牲了很多來守護村子。 包括尸鬼核心成員們在內(nèi),故事里面這樣的人物還有很多,他們的點點滴滴都在提示著我們,nevermakeasimplejudgement. 3日本農(nóng)村社會結(jié)構(gòu)中的宗族勢力 毫無疑問的,在故事里面多出有提到或者有暗示;包括幾大家族的勢力壟斷公共服務(wù)行業(yè),從而壟斷了村子里面的宗教和世俗業(yè)務(wù)話語權(quán);被強化的社會規(guī)則:如長老議事和拜訪鄰居等,這些都是有趣的民俗學材料。 在故事里面,宗族勢力都在尸鬼的壓力下分崩離析,他們給繼承人們帶來的壓力也在不斷瓦解消失當中;這或許也從側(cè)面反映了一個未來的發(fā)展趨勢。 總結(jié)地來說,《尸鬼》反映出的主要矛盾即是精神層面上的,也是現(xiàn)實層面上的:溝通的矛盾。如《舊約》里面提過的巴比倫之塔,人們無法互相溝通,沒有辦法相互理解和信任,從而引發(fā)了很多矛盾和悲劇。在這個死氣沉沉的世界里面,尸鬼的出現(xiàn)和消失不過是很短的一個插曲而已;其中反映出來的人的孤獨,痛苦和寂寞,才是真正的社會心理學原因。 ——讀者太空人評論序章 從那一天開始,這個被稱為外場村的村子,就已經(jīng)注定要與周圍一千公頃的林地共同走上滅亡的道路。 村子被死亡的陰影包圍,茂密的樅樹林形成有如槍尖一般的三角形地帶,將沿著溪流開拓而成的村子團團圍住。 樅樹與杉樹十分類似,樹形筆直而堅挺,卻不如杉樹高聳入云。若將杉樹比喻成銳利的刀刃,樅樹就是火焰,就像油燈中央飛舞的火光。 筆直的樹干,加上朝向天際斜斜生長的枝芽,樅樹并不像其他的針葉木一般井然有序地生長著,而是隨性地散落各地,這使得樅樹林的樣貌看起來有些錯綜復雜。不過,總而言之,樅樹給人一種十分普通的印象。 然而,這片將村子化為死亡國度的樅樹林不但是村子的地理界線,同時也是分隔兩地的山脊線,樹林里儼然成為與村子迥然不同的另一個國度。 這些從對岸俯視整個村子的植物雖然擁有將近四十米高的軀體,壽命卻不過一百五十年到兩百年。樅樹逃不過毀滅的命運,它們在植被改變的時候誕生,油盡燈枯之后又將王者的寶座讓給下一批子孫。 這些壽命短暫的巨木為了死者而生,在村子周圍的山嶺占地為王。村民總是砍伐樅樹制成卒塔婆插在墳?zāi)骨暗哪九啤,甚至是盛放死者的棺木。打從誕生在這里的第一天開始,樅樹就注定要成為死者的禮器。 綿延無際的樅樹林是死者的國度,那樅樹正是死者的墓碑。 村民至今依然堅持土葬的傳統(tǒng),每個人都在山里擁有一塊小小的墓地,借以埋葬死者。墳前看不到墓碑,只有樅木制成的卒塔婆代表這里是死者的長眠之地。當死者的三十三回祭結(jié)束之后,卒塔婆就會被村民放倒,重新種上樅樹。新生命的誕生代表對已逝者的遺忘,死者將會回歸山林,不再與村民產(chǎn)生交集。 為死者而毀滅的樅樹,這片樹林無疑就是死者的國度。在樅樹林的三面環(huán)繞之下,村子被孤立在死亡當中。 事實上,這個村子原本是砍伐樅樹的伐木工人所開拓的臨時住所,當年開拓荒地的時候,這個村子就孤立于其他的小山村,無論是血緣或是地緣都與其他村落毫無瓜葛。 因此這個村子不需要外來的援助,光是依靠內(nèi)部的勞力運作就可以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外來的援助就像位于村子南方的道路一樣,只是村子的過客而已。即使這條道路通往更大的鄉(xiāng)鎮(zhèn),甚至是更大的都市,也不會有其他的外地人在這個被樅樹林圍繞的小村落略作停留,因此嚴格說來,這個村子還是處于與世隔絕的狀態(tài)。 然而這個小村子卻從未發(fā)生過人口外流的問題,這點令人感到相當不可思議。村子里的人口沒有增加,也沒有減少,雖然村子最外圍的人家出現(xiàn)逐年減少的現(xiàn)象,村子南方的人口卻不斷增加。老年人口眾多向來是偏遠村落常見的現(xiàn)象,然而每當一批老人被送進樅樹林之后,總是會有另一批年輕人回來遞補空缺。 這種細水長流卻又源源不絕的人力補充模式,讓村子成為另一種形式的祠堂。即使祠堂久未整理、早已荒廢不堪,人們總有一天還是會想起它的存在,前往拈香膜拜。村子的血脈就這樣得以延續(xù)下來。 事實上,整個村子的寧靜與肅穆還真的跟祠堂沒什么兩樣。連接彼岸與此岸的橋梁,一邊是死者的國度,另一邊則是被死亡所包圍的活人世界,孤立于俗世之外。 這里的村民全都是死神的仆役,為了死者而禱告—這正是每個村民一出生之后,就必須肩負的使命。 ※※※ 十一月八日凌晨三時許,消防署接獲民眾報案,溝邊町西北方的山區(qū)發(fā)現(xiàn)不明亮光,疑似森林大火。 氣溫九點六度,濕度百分之六十二點三,風速每秒十二點八米—在這種異常干燥的氣候下,發(fā)生森林大火一點都不足為奇。 聽到無線電的信號之后,好野立刻拋下手中的雜志,朝著派出所飛奔而去。 派出所的北邊是一大片連綿不絕的山峰,白天的時候可以欣賞到晚秋的天際與蒼綠的山嶺連成一片的美景。四處叢生的常綠木、若隱若現(xiàn)的山棱線,點綴著些許火紅的楓葉,這種美景對好野而言早已司空見慣,閉著眼睛也想象得出來。 如今腦海中的美景被點點繁星所取代,山棱線化為幽黑的陰影。漆黑的天空到處散落著明亮的光點,仿佛天上繁星墜落一地似的,沒有人知道那些星星到底是從哪來的。 “德兄,看到了嗎?” 同事緊張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好野轉(zhuǎn)過頭回答: “沒有! 刺骨的山風從正面直撲而來,吹向位于山腳的市鎮(zhèn)。干燥的夜風毫不留情地從制服的領(lǐng)口鉆進體內(nèi),凍得好野不由得伸手拉起衣領(lǐng)。 溝邊町北部的山區(qū)大約占全町三分之二的面積,町內(nèi)大部分的人口都集中在剩下三分之一的溝邊町市區(qū),不過還是有少數(shù)的村落散布在山區(qū)里面。好野現(xiàn)在亟欲得知的就是那些疑似森林大火的亮光到底是不是發(fā)生在那些山區(qū)村落。 其實就算真的發(fā)生在那些山區(qū)村落,也沒什么好緊張的。那些村落全都位于狹窄的山谷地,彼此互相隔絕,而且歷史十分悠久,居民大多集中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每個村落都有自己的消防團,隨時因應(yīng)異常干燥所引發(fā)的大火。這些消防團不但人手充足,水源也不虞匱乏,萬一真的發(fā)生大火,光靠自己的力量也能加以撲滅。真正麻煩的是大火燒進山里的情況。 好野一邊縮著身子抵御寒風,一邊注視著黝黑的群峰。這里沒什么高聳的山峰,幾乎都是起伏平坦的丘陵而已,相當適合外地人在假日前來踏青。然而山脊的結(jié)構(gòu)相當復雜,使得對外交通十分不便。山腰種植的多半是杉木、檜木以及樅樹一類的常綠木,根部的野草卻早已干枯,輕輕一碰就會折斷。萬一發(fā)生森林大火,后果絕對不堪設(shè)想。好野不由得想起今年夏天連續(xù)在廣島、岡山一帶發(fā)生的森林大火。 。ㄏM@只是普通的民房失火。)身后的同事仿佛聽到好野內(nèi)心的禱告似的壓低嗓音:“萬一是森林大火,那就麻煩了! 好野點了點頭。大火一定會吞噬干枯的野草,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再加上每秒將近十三米的強風助長,恐怕連北部山區(qū)的幾個孤立村落都難以幸免。最糟糕的是現(xiàn)在山風正朝著溝邊町市區(qū)猛烈地吹著。 好野帶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抬頭望著眼前的山嶺,拉住衣領(lǐng)的雙手又緊了一點,卻還是冷得直發(fā)抖。 貫穿山區(qū)南端的道路早在幾年前就通車了。自從位于平地一角的外環(huán)道正式啟用之后,原本全都是稻田的土地也迅速發(fā)展了起來。四處林立的住宅區(qū)淹沒了原本的稻田往北延伸,現(xiàn)在連半山腰都看得到富麗堂皇的別墅,平地和山區(qū)完全融為一體。 就在好野暗自于內(nèi)心祈禱的時候,一陣刺耳的警笛聲突然響起。好野反射性地轉(zhuǎn)頭望著身后的派出所,只看到幾名年輕的隊員匆匆忙忙跑了出來。 “看到火光了!在外場一帶!” 消防車沿著流經(jīng)町內(nèi)的尾見川一路北上,進入溝邊町北部的山區(qū)。截至目前尚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狀,只有遠處若隱若現(xiàn)的山棱線依稀可見。 那慵懶的起伏,在略為陰藍的夜空下蔓延,黎明前的國道十分悠閑。離開市區(qū)之后,除了迎面而來的刺骨夜風之外,看不到其他車輛。 寧靜的夜晚,單調(diào)的山嶺,然而大伙卻沒有心情享受這片刻的悠閑。道路沿著河岸和山腳蜿蜒而行,低緩的地形扼殺了挖山洞開道路的決心,結(jié)果使得要前往北方村落的一群人不得不沿著道路先往南走。類似的情況在這里多有所見。然而大火不會繞遠路,只會在風勢的助長下直線前進。 一想到這點,無數(shù)的彎道就讓人焦急不已。在山里迂回前進了一段時間之后,眾人終于看到前方公路微弱的燈光。綻放于黑暗中的路燈連成一線,直指前方的山谷。 道路的盡頭是仿佛將山谷切成兩半的山腳,北邊就是外場。嚴格說來應(yīng)該是舊外場村才對。四百戶人家沿著溪流比鄰而居,人口大約有一千三百,是山區(qū)村落中規(guī)模最大的一個。 “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狀!焙靡皩δ贻p隊員點了點頭,表示滿意,“天亮之后,應(yīng)該就看得到黑煙了吧?” 這時,好野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驚人的巧合。聽到無線電信號之前,好野正在閱讀一本雜志,那本雜志是上個月不幸去世的前田隊員所遺留下來的。前田就住在外場,好野還記得當初他拿著這本雜志到處吹噓,說他有個作家鄰居。印象中那應(yīng)該是一年半前的事情了。這本雜志刊登了幾篇跟外場有關(guān)的心情隨筆,前田還特地在那一頁貼上書簽,喜滋滋地拿給好野。之后這本雜志就一直被放在書架上。 前田好像是病死的,他比好野還要小上一輪。當時他的家人將他的遺物全部帶走,卻獨漏了這本堆在書架上的雜志。 好野一邊回憶這些往事,一邊聽著無線電傳來的信息。消防本部似乎還沒掌握情況,不但對失火現(xiàn)場的狀況都不清楚,甚至連失火地點在哪里都不知道。 好野詢問坐在駕駛座旁邊的隊員。 “還沒聯(lián)絡(luò)上外場的消防團嗎?” 這時,一直拿著無線電的隊員轉(zhuǎn)過身來。 “消防站好像沒半個人留守! “搞什么!” 異常干燥警報早就發(fā)布了,有經(jīng)驗的人都知道這種天氣隨時有可能發(fā)生森林大火。消防本部甚至還命令各消防團提高警覺,照理說消防站應(yīng)該隨時都有人留守才對。 “團長呢?” “在派出所的時候就打過電話了,不過沒有人接! “外場的團長不是最近才剛換人嗎?有沒有聯(lián)絡(luò)過新任團長?” “我們就是打給新任團長! 好野輕輕地嘖了一聲。消防署和消防團嚴格說來是不同的組織,兩者的地位互相平行。消防署只是消防團的指導單位,欠缺直接的管轄權(quán),因此對消防團往往沒什么約束力。 “團長的家和消防站該不會全都被燒毀了吧?” 聽到年輕隊員這句不太像玩笑話的玩笑話,好野不由得皺緊雙眉。若情況真的這么危急,照理說早就應(yīng)該接到外場消防團的報告才對。然而,不祥的預感一直占據(jù)好野的腦海。會不會現(xiàn)場早已陷入一片混亂,對方連打電話求救的時間都沒有?…… 車子又通過一個彎道,從山腳的另一邊鉆出來朝著西北方前進,橫跨國道的公路橋墩頓時映入眼簾。公路的路面被路燈照得有如白晝一般,筆直地朝著漆黑的丘陵延伸過去。這時大家發(fā)現(xiàn)前方出現(xiàn)異樣,點點星火布滿黑色的星空,仿佛被人撒下了金粉一樣。 好野和其他同車的隊員同時大叫一聲,他們最不希望發(fā)生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這不是普通的民宅失火,而是最可怕的森林大火。在路燈照耀之下還看得到那么多光點,證明這場森林大火的規(guī)模絕對超出想象。 “天哪……” 不知道是誰勉強擠出了這句話。駕駛座旁邊的隊員連忙拿起無線電,向本部報告現(xiàn)況。那種規(guī)模加上這種強風,光憑派出所的人力絕對控制不了,他們需要外界的支援。 撲滅這場大火到底需要多少時間(應(yīng)該說需要多少天才對)?到底有多大面積的山林會遭到燒毀?到底要付出多大的犧牲與代價? 好野下意識地握緊放在膝上的雙拳,看到一輛開著大燈的車疾馳而來。好野打算請那輛車的駕駛員放慢速度,于是將頭手伸出車外,朝著逐漸接近的來車大力揮手。 來車是一輛普通的廂型車,消防車與對方的車就在中線附近停了下來。好野搖下車窗探出身子,廂型車的駕駛員也把車窗搖了下來。 “你是從外場來的嗎?” 好野的聲音被陣陣強風吹得斷斷續(xù)續(xù)的。強勁的風勢讓大家看不到火災(zāi)的黑煙。然而,四周的空氣充滿著火場特有的焦味。 廂型車的駕駛員輕輕點了點頭。對方的年紀有二三十歲,由于昏暗的光線雖然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不過看來似乎還挺平靜的樣子。只是臉上和衣服沾滿污垢,好像才從爛泥里面爬出來一樣。好野原本以為對方身上的污泥是斑斑血跡。在光線不足的情況下,身上的污泥的確看起來很像血跡,好野替自己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外場現(xiàn)在的情況怎樣?” 對方的聲音十分平靜,就像失去了感情一樣,也或許是虛脫所致,不過在強風當中卻聽得很清楚。 “森林大火;饎輳谋泵嫔絽^(qū)開始燒起,一直燒到村子里! 好野沉吟片刻。 “規(guī)模怎樣?” “規(guī)模相當大,火星就像下雪一樣飄散下來! —還有什么情況比這個更嚴重的? 某名年輕隊員批評外場分團沒盡到責任,駕駛座旁邊的隊員正在向本部報告目前的情況。好野舉起右手向廂型車的駕駛員致意。對方開走之后,消防車也搖下車窗繼續(xù)前進。這時,看著后視鏡目送廂型車離去的好野不由得吞了口唾液。 廂型車的后方堆了好幾具棺材。雖然只是短短的幾秒鐘,異樣的光景卻讓好野印象深刻。廂型車將后面的座位全部放倒,上面載著好幾具白色的大木箱。木箱的另一邊則開了一個小小的窗戶,好野甚至還記得那些棺材都是兩扇門對開的設(shè)計。 好野張大了嘴巴目送廂型車離去。他本來打算掉頭追上去將廂型車叫住,后來卻打消了念頭。在這里看到棺材是很正常的。 外場本來就是專門制作卒塔婆和棺木的村子。從駕駛員的模樣看來,現(xiàn)場的情況似乎真的相當混亂,根本沒時間收拾細軟,只好將貴重物品裝進平時賴以維生的棺木里面匆忙逃出;蛟S那些棺木原本就要交貨了,所以才一直堆在車上。 那幅光景雖然令人心生異樣,但現(xiàn)在并不是追究小細節(jié)的時候。外場有為數(shù)眾多的木料行,這才是令好野擔心的地方。 消防車繼續(xù)沿著國道北上。穿越公路的高架橋,沿著溪流轉(zhuǎn)了一個大彎之后,位于國道前方的外場就整個盡收眼底。 北面山麓已經(jīng)陷入一片火海當中,赤紅的烈焰從下而上將山麓的植被完全吞噬。在耀眼的火光照耀之下,群山的棱線就像是一條黑色的長繩。起火點恐怕是在外場的北方不遠處,山的另一邊想必早已被烈焰覆蓋了。 火場的焦味伴隨陣陣濃煙飄入消防車內(nèi),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山麓一角的火舌高高躥起。樅樹林不敵烈焰的摧殘,靠近北面山麓的幾棟房屋早已被火舌吞噬,現(xiàn)場到處是匆匆離去的車輛,晃動的車燈看起來就像是鬼火一樣。 火星散落一地。不,應(yīng)該說火星在強風的吹襲之下,就像雪花一般到處流竄。 眼前的慘狀讓車上的所有隊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面對這場毀滅性的森林大火,區(qū)區(qū)一輛消防車又起得了什么作用? 是的,他們的確無力改變什么。 這場慘劇不是事件的開端,而是結(jié)束。打從今年夏天開始就一直在暗中進行的神秘事件,到此正式畫下句號。 或許對某些人來說,事情的開端還要再往前推演個一年左右。無論如何,七月二十四日凌晨,整件事就已經(jīng)朝著無法避免的結(jié)局發(fā)展。 從那一天開始,這個被稱為外場村的村子,就已經(jīng)注定要與周圍一千公頃的林地共同走上滅亡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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