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與上帝的契約


作者:胡安·高美,楓雨     整理日期:2014-08-25 23:24:35

1946年,血債累累的納粹戰(zhàn)犯格羅斯從奧地利逃亡,消失于世間。
  2006年,美國中央情報局特工福勒經(jīng)過多年追捕,終于將藏身隱秘的格羅斯抓獲歸案,更從他身上截獲了關系全人類未來圣物的藏寶圖——上帝契約。
  神圣同盟、全球極端恐怖組織、美國中央情報局……各種勢力浮出水面;
  億萬富翁、知名記者、國際雇傭兵……各色人物紛紛登場;
  謀殺、綁架、背叛……尋覓上帝契約的探險隊陷入重重險境……
  黑暗血腥的歷史,隱藏千年的驚天之迷。凡人與眾神的生死密約里記載了怎樣的條款?
  掌握萬物的神秘寶物藏身何處?揭示人類終極命運的神秘力量何時降臨?上帝之誡三部曲之《與上帝的契約》揭開人類文明與信仰的起源。
  作者簡介:
  胡安·高美(JuanGómez),1977年12月生于西班牙馬德里,圣巴勃羅大學新聞學博士,西班牙知名記者,足跡遍及全球,對神秘現(xiàn)象、宗教學有精深的探索和研究,其小說《與上帝的契約》一經(jīng)發(fā)表就引發(fā)巨大轟動,被翻譯成42種文字,在5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出版,后續(xù)作品《上帝的間諜》《背叛者的徽章》更榮登歐美各國各大圖書排行榜榜首,胡安本人也因此被譽為西班牙在國際上最有影響力的暢銷小說作家及繼史蒂芬金、丹?布朗后又一位世界級驚險探秘小說大師。
  目錄:
  作者介紹
  海外書評摘抄
  主要人物表
  引子
  第一章格勞醫(yī)生
  第二章網(wǎng)捕
  第三章勇敢的女記者
  第四章比蒙號啟航
  第五章你太弱了
  第六章廣場恐懼癥
  第七章會議
  第八章紅海溺水
  第九章你犯罪了
  第十章偷文件
  第十一章爪子峽谷作者介紹
  海外書評摘抄
  主要人物表
  引子
  第一章格勞醫(yī)生
  第二章網(wǎng)捕
  第三章勇敢的女記者
  第四章比蒙號啟航
  第五章你太弱了
  第六章廣場恐懼癥
  第七章會議
  第八章紅海溺水
  第九章你犯罪了
  第十章偷文件
  第十一章爪子峽谷
  第十二章你知道神的意愿
  第十三章邁步,停
  第十四章神的第一個祭品
  第十五章找到奧威爾
  第十六章強暴現(xiàn)場
  第十七章暗殺小協(xié)議
  第十八章恐怖分子也有弱點
  第十九章毒蝎子
  第二十章致命的誘惑
  第二十一章神秘邀請
  第二十二章燒烤釬子
  第二十三章注射器
  第二十四章凱因的身世
  第二十五章水車被炸
  第二十六章塌方
  第二十七章進入洞穴
  第二十八章父親的信
  第二十九章騙過保安
  第三十章破解密碼
  第三十一章抓住爆炸犯
  第三十二章沙士汽水
  第三十三章紅螞蟻與風
  第三十四章變起突然
  第三十五章敵人,殺!
  第三十六章上帝解決了他們
  第三十七章炸掉約柜
  第三十八章神必赦免
  尾聲“這是一部令人興奮異常的驚險小說……頁頁都扣人心弦,胡安用他超乎尋常的想象力為我們構建了一個龐大的故事,也讓我們深深地思索起人類信仰的未來!
  ——美國《紐約時報》
  “一部令人興奮異常的驚險小說……頁頁都扣人心弦,給讀者無盡想象,令人心跳加速……胡安的故事讓他的讀者群沒有地區(qū)限制,是全世界范圍的!
  ——美國《圣安東尼奧新聞快訊》
  “完美構思,情節(jié)緊張,引人入勝的驚險小說。作為國際暢銷書作家,胡安的書自然更加吸引美國讀者的眼球!
  ——美國最權威書評專業(yè)報刊---《書目和訂閱書刊》
  “這部書不是要趕走丹?布朗,但胡安的確是一級大師。”
  ——法國巴黎《世界報》
  “歷史、秘密、陰謀、動作、探險,這是我喜歡的小說!杜c上帝的契約》充滿懸疑和復雜的情節(jié)。胡安知道讀者需要什么,他是世界驚險小說頂級人物。一定不要錯過如“這是一部令人興奮異常的驚險小說……頁頁都扣人心弦,胡安用他超乎尋常的想象力為我們構建了一個龐大的故事,也讓我們深深地思索起人類信仰的未來!
  ——美國《紐約時報》
  “一部令人興奮異常的驚險小說……頁頁都扣人心弦,給讀者無盡想象,令人心跳加速……胡安的故事讓他的讀者群沒有地區(qū)限制,是全世界范圍的!
  ——美國《圣安東尼奧新聞快訊》
  “完美構思,情節(jié)緊張,引人入勝的驚險小說。作為國際暢銷書作家,胡安的書自然更加吸引美國讀者的眼球!
  ——美國最權威書評專業(yè)報刊---《書目和訂閱書刊》
  “這部書不是要趕走丹?布朗,但胡安的確是一級大師!
  ——法國巴黎《世界報》
  “歷史、秘密、陰謀、動作、探險,這是我喜歡的小說!杜c上帝的契約》充滿懸疑和復雜的情節(jié)。胡安知道讀者需要什么,他是世界驚險小說頂級人物。一定不要錯過如此優(yōu)秀的一部書。”
  ——斯蒂文百利(SteveBerry)美國紐約暢銷書《皇帝的墳墓》作者
  “《與上帝的契約》是最具文學性的懸疑和國際迷蹤類小說,驚險交錯,人物刻畫非常飽滿,作者對歷史的深深尊重體現(xiàn)在字里行間。閱讀他的小說會讓你‘用腦過度’,你的床燈會整夜通明!
  ——馬修波爾(MatthewPearl),美國紐約暢銷書《最后的魔鬼》作者
  “一部充滿懸念驚險的小說,作者是天才。這部小說會讓你失眠!
  ——斯蒂芬?guī)焯?StephenCoonts)(紐約暢銷書《門徒》作者)
  “開始看之前最好先深呼一口氣---因為在你看完之前,胡安沒給你留下一秒鐘喘氣的時間。”
  ——哈維爾塞拉利昂(javiersierra)國際暢銷書第一名《藍衣女子》作者
  “心跳加速的驚險小說,把兩千年中東之迷壓縮其中!
  ——凱瑟琳納維爾(KatherineNeville),國際暢銷書《火》作者引子
  埃姆?斯珀格朗地(amspiegelgrund)兒童醫(yī)院,維也納
  1943年2月
  當女人來到這座大樓前,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上面飄揚的一面很大的旗幟,旗面上鮮明的納粹標記非常醒目,讓女人不禁哆嗦了一下。她的舉動讓和她一同來到這里的丈夫誤以為她是因為寒冷打戰(zhàn)。他把妻子拉過來靠近自己,想讓她感覺暖和些。在下午的凜冽寒風中,女人身上薄薄的大衣確實不能管什么用。風已經(jīng)漸漸大了,預示著一場暴風雪將要來臨。
  “穿上這個吧,奧蒂!”男人說,他手指哆嗦著,解開自己的外衣扣子。
  女人從丈夫手里撤出自己的手,緊緊抱了抱她胸前的包裹。她已經(jīng)在雪地里走了六英里,這讓她精疲力竭,手腳發(fā)麻。六年前如果要走這么遠,他們可以坐著他們家的高級戴姆勒汽車,由司機開車,而且她還可以穿著自己暖和的皮大衣。但是,現(xiàn)在他們的車屬于一個黨衛(wèi)軍隊長,而她的皮大衣,此時很可能穿在一個納粹軍官太太的身上,正濃妝艷抹地出入戲院的包廂。奧蒂努力鎮(zhèn)定自己,一邊使勁按著大門的門鈴,按了三次,她才回答丈夫的話。
  “不是因為冷,約瑟。馬上要宵禁了,我們快沒時間了!如果我們不能及時趕回去的話……”
  她的丈夫約瑟剛要回答,門猛然開了,門口站著一個護士,臉上帶著笑容。然而當她看到門口的夫婦,她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殆盡。在納粹政權下幾年的生活,已經(jīng)教會她一眼就認出眼前是猶太人。
  “你們想干嗎?”護士問。
  奧蒂盡量讓自己露出笑容,盡管她的嘴唇干裂地疼。
  “我們想見格勞醫(yī)生!
  “你們有預約嗎?”
  “醫(yī)生說他會見我們!
  “姓名?”
  “約瑟和奧蒂?克翰?佛勞林。”
  護士一聽到他們的姓,立刻退后一步,因為這證實了她的推測。
  “你們?nèi)鲋e。你們根本沒有預約。走吧!回到你們待的洞里去吧。你們知道這里不允許你們來!”
  “求求你!我的兒子在這里,求你了!”
  但是奧蒂的話沒有任何作用,門已經(jīng)在他們面前重重地關上了。
  約瑟和妻子看著眼前的大樓沒有絲毫辦法。當他們轉過身去的時候,奧蒂突然感到渾身無力幾乎跌倒,她的丈夫趕緊攙住她。
  “來吧,讓我們找找其他辦法,也許可以進去!
  他們繞到醫(yī)院的一側。當他們來到大樓一角時,約瑟使勁往后拉了奧蒂一把。一扇門忽然開了。一個穿著厚厚外套的男人正使勁把一大車垃圾往外推,趁著他出門的當口,約瑟和妻子緊緊靠著墻,無聲但迅速地溜進大門。
  進了大門,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進了迷宮。眼前是一個就診大廳,通向很多樓梯和走廊。他們朝大廳走,周圍不斷傳來一陣陣低沉的哭喊,這哭聲好像來自另一個世界。奧蒂集中自己所有的神經(jīng),想聽出他們兒子的聲音,但是沒用。他們穿過一個走廊,沒碰上一個人。約瑟不得不緊緊跟上妻子,奧蒂此時完全憑借自己的直覺,迅速向前走,在每一個病房門前只作一秒鐘的停留。
  不一會兒,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一個“L”形狀的病區(qū)前,這里四周黑乎乎的,擠滿了孩子,許多孩子被皮帶捆在床上,像一只只濕漉漉的小狗似的在哭泣,屋里刺鼻的味道讓人窒息。奧蒂開始出汗,她感到渾身像被刺痛一樣很不舒服。但是她管不了這些,她的眼睛快速地從一個孩子瞟到另外一個,從一張床到另外一張,不顧一切地尋找她的兒子。
  “這里是報告,格勞醫(yī)生。”
  約瑟和奧蒂聽到醫(yī)生的名字,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對,這正是他們要找的醫(yī)生,就是他把他們的孩子帶走的,現(xiàn)在孩子的生命就在他的手上!他們向病區(qū)一角望去,看到一小群人圍在一張病床前。一個英俊的年輕醫(yī)生正坐在床前,床上有一個小姑娘,看上去九歲左右。醫(yī)生旁邊是一個年紀大一些的護士,手里捧著一個盤子,上面都是手術器械,旁邊還有一個長相很無趣的中年醫(yī)生在作記錄。
  “格勞醫(yī)生……”奧蒂小心翼翼地叫著,慢慢靠近這群人。
  年輕醫(yī)生鄙視地給護士做了個手勢,繼續(xù)做他的事,根本沒有抬眼看奧蒂。
  “現(xiàn)在請不要打擾我!
  護士和另外一個醫(yī)生看著奧蒂和約瑟,露出驚訝的表情,但是都沒有說話。
  當奧蒂看清眼前正在發(fā)生的事,她不得不使勁咬緊牙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床上的小女孩顯然已經(jīng)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臉上是死一樣的蒼白。格勞醫(yī)生抓著女孩的一個胳膊,正在她胳膊上用手術刀一道道劃著,女孩胳膊下面是一個金屬盆。她的胳膊上幾乎沒有一處不被手術刀劃開,血正慢慢地流到盆里,盆子幾乎滿了。最后,女孩的頭無力地垂到一邊。格勞醫(yī)生用兩個手指放到女孩脖子上。
  “好,她沒有脈搏了。時間,斯托布醫(yī)生?”
  “6點37分!
  “差不多一個半鐘頭,太好了!實驗體一直清醒,盡管意識很模糊,但是她沒有痛苦的表征。到目前為止,鴉片和曼陀羅混合劑無疑比我們實驗過的任何其他藥品效果都要好。祝賀你,斯托布醫(yī)生。準備給實驗體進行解剖!
  “謝謝!格勞,我馬上準備!”
  直到這時候,格勞才轉過身看著約瑟和奧蒂,他的眼睛里充滿厭惡和鄙視。
  “你們是誰?”
  奧蒂向床邊邁了一步,盡量不去看床上的女孩。
  “我叫奧蒂克翰,格勞醫(yī)生。我是愛蘭克翰的媽媽!
  外科醫(yī)生冷冷地看了奧蒂一眼,轉身對護士說:“把這兩個猶太人帶走,尤麗克!
  高大的護士正站在醫(yī)生和奧蒂之間,她抓住奧蒂的胳膊,粗魯?shù)赝屏藠W蒂一把。約瑟趕忙上前扶住妻子,他們互相推搡,僵持在那里。護士由于使勁臉憋得通紅。
  “醫(yī)生,我肯定這里有誤會!眾W蒂一邊反抗著護士,把頭越過護士高大的肩膀,一邊大聲說,“我的兒子腦子沒有。 
  奧蒂擺脫了護士的手腕站到醫(yī)生面前!白詮奈覀兪チ宋覀兊募,他確實不怎么說話,但是他沒有瘋。他到這里是一個誤會。如果你能放了他……我愿意給你我現(xiàn)在唯一留下的東西。”
  奧蒂把胸前的包裹放到床上,確定自己沒有碰到那個死去的女孩子。她小心地打開裹著的報紙。盡管這里很暗,但打開包裝的瞬間,這個金燦燦的東西放出光來,照亮了周圍的墻。
  “這個是我丈夫家族的傳家寶,已經(jīng)有好多代了。格勞醫(yī)生,我寧愿自己死也不會放棄這個。可是我的兒子,醫(yī)生,我的兒子……”
  奧蒂開始哭起來,她膝蓋一軟坐了下去。但年輕的醫(yī)生沒有注意,因為此時他的眼睛已經(jīng)完全盯住了眼前床上這個東西。然而,他故意慢慢張開嘴巴,拖了很長
  
  第一章格勞醫(yī)生
  
  巴爾薩澤居民區(qū),斯德芬斯堡六號,可格拉市,澳大利亞
  2005年,12月15日,星期四,上午11﹕42
  神父仔細地在門前的歡迎墊上擦擦鞋子,然后才敲門。過去四個月里,他一直在跟蹤這個屋子里的人,兩個星期前,他終于找到了此人在這里的藏身之所。神父現(xiàn)在確認了翰伍茲的身份,現(xiàn)在,和這個人面對面的時刻就在眼前。
  神父耐心地在門口等了幾分鐘,F(xiàn)在已接近中午,按照常規(guī),格勞一般這個時候要在沙發(fā)上睡個午覺。在大門外狹窄的街頭,幾乎看不到什么行人。住在斯德芬斯堡的鄰居們此時都在上班,沒有人知道在這個掛著藍色窗簾的小屋內(nèi),隱藏著一個滅絕人性的殺人狂,而此時,他正安靜地在自己電視機前的沙發(fā)上小睡。
  終于,神父聽到鑰匙在門鎖里轉動的聲音,他知道門即將打開。一個老人的頭隨后出現(xiàn),他看著神父,以為又是什么保險公司的推銷員。
  “你是?”
  “上午好,醫(yī)生!
  老人上下打量著門口的人。這個人很高很瘦,禿頂,大約五十歲。在他黑外套里露出神父的衣領。他僵硬地站在門口,好像一個士兵,他正用他綠色的眼睛仔細觀察著老人。
  “我想你弄錯了,神父。我從前是一個水管工,現(xiàn)在退休了。我已經(jīng)給教區(qū)捐過款了,所以,如果你不介意……”
  “你難道不是格勞醫(yī)生,一個著名的德國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嗎?”
  老人屏住了呼吸,有一秒鐘左右。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失常表現(xiàn)。但是,僅憑此一秒鐘的變化,也足以告訴神父:證據(jù)確鑿!
  “我的名字是翰伍茲,神父!
  “這不是真的,我們倆都知道,F(xiàn)在,你如果讓我進去,我會告訴你我所掌握的和我?guī)Ыo你的東西!鄙窀概e起左手,他手里有一個皮箱。
  門開向一邊,老人搖晃著,迅速走向廚房。他每走一步,老舊的地板就發(fā)出咯吱咯吱的抗議。神父跟在后面,他對屋里的陳設絲毫沒有興趣。他曾在窗戶外花了三個工作日偷窺屋里的一切陳設,包括每一件廉價家具的擺設和位置。所以,現(xiàn)在他需要做的是把視線集中在這個老納粹的后背。盡管醫(yī)生走路有些吃力,神父曾看見他輕松地扛起一袋子煤,像一個年輕了幾十歲的小伙子一樣。格勞仍然是一個危險人物。
  廚房很小,很暗,散發(fā)著一股腐臭味。有一個煤氣爐,一個桌子上放著一個快干了的洋蔥。還有一個圓桌子,旁邊是兩把椅子,款式都不一樣。格勞示意讓神父坐下,然后翻開一個櫥柜,拿出兩個玻璃杯,倒?jié)M水,放到桌子上,自己這才坐下。兩個人誰也沒動杯子,他們坐在那里互相審視著對方,足有一分多鐘。
  老人穿著紅色的法蘭絨浴袍,棉質(zhì)襯衣,舊褲子。二十年前他就已經(jīng)開始謝頂,如今還剩下一點兒頭發(fā)都是白的了。他戴的大框子眼鏡早已過時,他的嘴角放松的樣子,讓他看起來很有風度。
  但所有這一切都沒能騙過神父。
  十二月的太陽光很弱,在這光線中可以看到灰塵在空氣里飄浮。有一;覊m飄到神父的衣袖上。他輕輕地把灰塵彈掉,眼睛始終沒離開過老人。
  這些細節(jié)也沒有逃過老納粹的眼睛,但他仍有時間恢復他原來的鎮(zhèn)定。
  “喝點兒水吧神父?”
  “我不渴,格勞醫(yī)生!
  “那么,你要堅持叫我這個名字了?我的名字是翰伍茲?波爾舍?翰伍茲!
  神父不買他的賬:“我必須承認,你很厲害。當你拿到護照離開阿根廷時,沒有人會想得到你幾個月后還會回到維也納。當然,那是我最后尋找你的地方,離斯珀格朗地醫(yī)院只有四十五英里。維森塔爾在阿根廷找了你數(shù)年,卻沒有意識到你就在他辦公室外不遠的地方藏匿。這真是諷刺啊,你說呢?”
  “我覺得你這是無稽之談。你是美國人,對嗎?你雖然德語說得不錯,但是你的口音暴露了你!
  神父把手里的皮箱放在桌子上,打開已經(jīng)破碎的文件夾。第一份文件是一張照片,上面是年輕的格勞,是戰(zhàn)爭期間在斯珀格朗地醫(yī)院照的。第二份文件是這張照片的幾個不同樣式,卻是醫(yī)生不同年紀的模樣。這多虧了現(xiàn)代軟件的技術。
  “科技真是了不起,是不是,醫(yī)生?”
  “這證明不了什么。這照片誰都可以做。我也看電視!彼m然這樣說,但是語調(diào)已經(jīng)有些變了。
  “你說得不錯,這是證明不了什么,但是這個能!
  神父拿出一張黃紙,上面釘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最上方是一行墨色的字:證詞,旁邊蓋著梵蒂岡的圖章。
  “波爾舍?翰伍茲,棕色頭發(fā),褐色眼睛,體格強壯。身份特征:‘左臂有刺青號碼256441,是在奧地利毛特豪森集中營時納粹所刺。’這是你從不觸摸的地方,格勞。你的號碼是假的。那個給你刺青的人在那個地方給你瞎編的,這是最小的化妝,但直到現(xiàn)在還挺見效。”
  老人用手摸著自己法蘭絨的浴袍。他的臉色因氣憤和害怕變得蒼白。
  “你到底是誰?你這個混蛋!”
  “我叫安東尼?福勒。我想和你做筆交易!
  “你給我滾出去,馬上!”
  “我想我沒說清楚,你是斯珀格朗地兒童醫(yī)院的二把手,長達六年。那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幾乎所有病人都是猶太人,而且他們都是得了精神上的病!恢档没钕氯サ囊蝗荷闶沁@么叫他們的吧?”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沒有人懷疑你在那所醫(yī)院干什么。那些試驗,當孩子們還活著的時候就給他們開刀,七百一十四個孩子!格勞醫(yī)生,你親手殺害了七百名孩子!”
  “我告訴你……”
  “你把他們的大腦放在瓶子里!”
  福勒一拳打在桌子上,他這拳太重了,以致桌子上的玻璃杯跳起來。水濺出來,流到下面瓷磚上。屋子里鴉雀無聲,只有水流下來的聲音。福勒深深吸了幾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
  醫(yī)生不敢看那雙綠色的眼睛,那眼睛此時像要把他撕成兩半。
  “你是猶太人嗎?”
  “我不是,格勞。你知道我不是。如果我是,你就該在特拉法的絞架上了!我的消息來源是聯(lián)系到了在1946年幫你逃跑的那群人!
  醫(yī)生打了個哆嗦。
  “你是神圣同盟的人!”他嘀咕道。
  福勒沒有回答。
  “那你們神圣同盟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這么多年過去了?”
  “你擁有的一件東西!
  納粹犯看看自己的四周:“你也看見了,我不是一個富人,我沒什么錢!
  “如果我是來要錢的,那還不如把你賣給斯圖加特的司法部長。他們?nèi)匀怀鍪f歐元懸賞你。我要的是蠟燭!
  納粹犯看著福勒,一臉茫然,假裝沒有聽懂:“什么蠟燭?”
  “現(xiàn)在你開始裝傻了。格勞醫(yī)生。我說的是六十二年前你從克翰家偷取的蠟燭。一個很重的蠟燭,沒有蠟燭芯,外面用金絲包裹,F(xiàn)在我就要這個!
  “你到別處胡扯去吧,我沒有這玩意兒!
  福勒嘆口氣,向后靠在椅子上,指著桌子上翻倒的玻璃杯。
  “你還有什么‘烈’的飲料沒有?”
  “你身后有。”格勞說,向櫥柜努努下巴。
  神父回身找到半瓶子的酒,他倒空玻璃杯,把這黃色的明亮液體倒進杯子大約兩指頭深,然后兩個人一飲而盡。
  福勒抓起瓶子又倒了兩杯,這次他小口抿了一下,然后說:“這是全麥杜松子酒。好久沒喝到這種酒了!
  “我想你并沒有想它!
  “是的,但是它很便宜,對嗎?”
  格勞聳聳肩膀。
  “像你這種人,格勞,聰明絕頂,卻是一無用處。我簡直不敢相信你喝這個東西。你在這個臭烘烘、骯臟的洞里慢慢毒死自己。你想知道為什么嗎?我明白……”
  “你什么也不明白。”
  “好極了。你還記得帝國的伎倆,軍官軍規(guī)第三條:‘如果被敵人抓住,否認任何事情,對自己無害的問題,只可給出簡短的回答。’格勞啊,你是習慣了。你已經(jīng)連累到自己的脖子了!
  老人臉色變得難看,他把剩下的酒都倒在自己杯子里。福勒仔細觀察他對手的肢體語言,就像看著一個怪物漸漸崩潰。福勒自己像一個畫家,在畫布上畫幾筆就退后幾步看看自己的作品,然后決定下面如何著色。
  神父覺得需要用事實進攻。
  “看看我的手,醫(yī)生。”福勒說,他把兩手攤在桌子上。他的手有很多皺紋,手指纖細。沒什么特殊的,除了一個小細節(jié):每個手指的頂部靠近關節(jié)處都有一個痕跡,像細小的白線,連著每個手指。
  “這是很丑的疤痕。你什么時候造成的?十歲?十二歲?”
  “十二歲。我練習鋼琴,肖邦的序曲,作品二十八號。我的父親走進來到了鋼琴旁邊,沒有任何警告,他就用足了力氣把鋼琴蓋子往下扣。我現(xiàn)在還有手指真是一個奇跡。但是我再也不能彈鋼琴了!
  神父喝了口酒,似乎陷入自己的回憶中。他從來沒有這樣:凝視另一個人的眼睛,告訴他自己的遭遇。
  “從我九歲起,我父親就控制我。那天我告訴他如果他再如此對我,我就會告訴別人。他沒有威脅我,他就是毀了我的手指。然后他哭得很傷心,求我原諒他。叫來他付得起錢的最好的醫(yī)生醫(yī)治我……不,格勞,你想都別想!
  格勞正把手滑向桌子下面,找到放刀叉的抽屜,聽到福勒的話,他的手迅速收回來。
  “所以我理解你,醫(yī)生。我父親是一個怪物,到他自己不能背負罪孽時他會有負罪感。而你卻是在人生半路來一個急轉彎,然后放慢自己的生命旅途……比起你來,我父親比你有膽量。他進了毒氣室,帶著我的母親!
  “很感人的故事,神父!备駝谡Z氣嘲弄地說。
  “如果你這么說就算是吧。你為了逃避你的罪責,隱藏了這么久,但你還是被找到了。我要給你第二次機會,這是我父親從來沒有過的。”
  “我在聽著。”
  “給我蠟燭。作為交換,你會得到這些文件,還有免除你死刑的文書。那么你就可以在你的余生一直藏匿到死。”
  “就是這些?”老人有些不相信。
  “就這些。”
  老人搖搖頭,站起來,僵硬地笑著。他打開一個小柜子,拿出一個大瓶子,里面裝著大米。
  “我從來不吃大米,我過敏!
  他把大米倒在桌子上,里面有一團淀粉倒出來時干巴巴地響了一聲。有一個包裹埋在米里面。
  福勒湊過來伸手去拿,但是格勞骨瘦如柴的爪子抓住了他的手腕。神父看著他。
  “你的話算數(shù),對吧?”老人焦慮地說。
  “那不是你最需要的嗎?”
  “是,對我而言是的。”
  “那就算數(shù)!”
  醫(yī)生放開福勒的手腕,他自己的手哆嗦著。神父小心地拂開大米,從黑色的包裹中拿出一個東西。那東西用麻線緊緊纏裹著。福勒極其小心地拆開麻線,打開一層層包裹的布。澳大利亞早冬的陽光很弱,照在這個散發(fā)著霉味的廚房里,此時一道金黃色的光射出來,與周圍似乎極不協(xié)調(diào)。蠟燭上臟兮兮的灰色蠟斑掉到桌子上。這個蠟燭的表面曾經(jīng)被一層黃金包住,設計非常精細。而現(xiàn)在那層黃金幾乎已經(jīng)沒有了,只有金絲的痕跡留在蠟粉上。
  格勞慘笑一下。
  “當鋪拿去了那上面的東西,神父。”
  福勒沒有回答。他從褲兜里拿出一個打火機。然后他把蠟燭向上放在桌子上,讓打火機的火焰靠近上部。盡管沒有燭芯,火焰的熱度還是讓蠟燭上部融化,蠟燭滴下來流出灰色的液體,發(fā)出一種令人惡心的味道。格勞看著福勒,露出鄙視的神情,似乎他很享受過了這么多年,他終于可以用自己的真實身份和人說話。
  “我覺得這很有趣。猶太人在自己開的當鋪里買猶太金子,這么多年了,他們支持我們的大帝國得以發(fā)展。你現(xiàn)在正在見證,你的搜索簡直是徒勞無功!
  “外表是具有欺騙性的,格勞。這個蠟燭上的金子并不是我要找的寶貝。那只是欺騙那些傻瓜的掩飾!
  像一個警告似的,火焰突然跳躍了一下。下面的布上流了一大攤蠟。在蠟燭的上方,出現(xiàn)了一個綠色的邊,一個金屬的東西露了出來。
  “好,它在這兒!”神父說,“現(xiàn)在我可以走了!
  福勒用布再次把蠟燭包好,小心不讓蠟燭燙到自己。
  納粹犯驚訝地看著他,已經(jīng)笑不出聲。
  “等等,那是什么?里面是什么東西?”
  “和你無關!
  老人向前一步,打開了放刀具的抽屜,拔出一把廚房用的刀來。他搖搖晃晃地圍著桌子想撲向神父。福勒看著他,一動不動,在納粹犯的眼睛里,似乎燃著瘋狂的火苗,那眼神曾經(jīng)花掉很多個夜晚來注視這個蠟燭。
  “我必須知道!
  “不,格勞,我們有協(xié)議。這個蠟燭換取你的那些文件。只有那些是你能得到的!
  老人舉起刀,但是福勒臉上的堅毅讓老人放下了手。福勒點點頭,把文件扔到桌子上。福勒一手抱住蠟燭,一手拿起皮箱,慢慢倒著退向廚房門。老人撿起那些文件。
  “沒有副本,對嗎?”
  “只有一份,門外有兩個猶太人有,他們等了很久了!
  格勞的眼球幾乎掉出來,他舉起刀沖向神父。
  “你騙我!你說給我一個機會!”
  福勒看著他,無動于衷。
  “上帝會原諒我。你還認為你有那么多好運嗎?”
  說完,福勒走出大門。
  神父走出大樓,把包裹緊緊抱在胸前。就在大門外幾步遠的地方,有兩個身穿灰色外套的守衛(wèi)。福勒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提醒他們:“他有把刀!
  兩個守衛(wèi)中的高個子攥得自己手關節(jié)嘎嘎直響,他的嘴角泛起微笑。
  “那樣更好!彼f。
  發(fā)表在瓦倫西亞,西班牙《全球報》上的文章
  2005年12月17日,第12頁
  澳大利亞“大希律王”死亡已被證實
  【美聯(lián)社維也納報道】格勞?海利赤醫(yī)生,躲避正義的審判多年,最終被奧地利警局發(fā)現(xiàn)。格勞是斯珀格朗地醫(yī)院的屠夫,據(jù)官方稱,該名臭名昭著的納粹戰(zhàn)犯被發(fā)現(xiàn)由于心臟病猝死于自己在可格拉市的住所,其住所距離維也納僅三十五英里。格勞出生于1915年,1931年他成為納粹黨黨徒。在二戰(zhàn)開始時,他已經(jīng)成為斯珀格朗地醫(yī)院第二指揮官。格勞利用職位在猶太兒童身上進行慘無人道的人體試驗,并美其名曰“行為及大腦缺陷研究”。醫(yī)生說該缺陷的一些行為是由于遺傳,而他的實驗是為了研究并改善病情,他稱那些受試者為“不值得活著的生命”。
  格勞給健康的兒童注射帶有感染疾病的疫苗,進行活體解剖,并給受試驗者注入混合麻藥。這種麻藥是他發(fā)明用來測試對疼痛的反應程度的。據(jù)查在戰(zhàn)爭期間,斯珀格朗地醫(yī)院有將近一千名被害者。
  戰(zhàn)后該納粹戰(zhàn)犯逃匿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三百個兒童的大腦保存在醫(yī)院的福爾馬林溶液里。盡管德國當局努力尋找,卻沒人發(fā)現(xiàn)格勞的蹤跡。著名的納粹獵人西蒙?維森塔爾,生前曾讓超過一千一百名戰(zhàn)犯受到正義的制裁,但直到他去世,也沒有發(fā)現(xiàn)格勞的藏身之處。他曾不知疲倦地在整個南美尋找格勞,把尋找格勞叫作自己的“未完成任務”。三個月前,西蒙在維也納的文森塔爾去世,并不知道他的“獵物”以一個退休管道工的身份,就住在離他辦公室不遠的地方。
  以色列駐維也納大使館非官方資料透露,對格勞未經(jīng)審判就死亡表示遺憾。因為格勞還未對自己的罪惡向民眾謝罪。但是他們?nèi)匀粦c祝他的突然死亡,因為他年歲已高,這或許會成為他庭審時候的有利因素,就像在智利的獨裁者奧古斯都的案例一樣。
  “雖然我們對這個家伙無能為力,但仍可以看到上帝之手給予他的制裁!蹦诚⑷耸空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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