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人天真漢嘉爾曼高龍巴
作者：(法)服爾德,梅里美 整理日期：2021-12-20 02:52:27
長談過后，慈祥的老人吩咐套起一輛六羊駕駛的四輪轎車，派十二名仆役送兩位旅客進宮。他說：“抱歉得很，我年紀大了，不能奉陪。但王上接見兩位的態(tài)度，決不至于得罪兩位；敝國倘有什么風俗習慣使兩位不快，想必你們都能原諒的�！�
老實人和加剛菩上了轎車，六頭綿羊像飛一樣，不消四個鐘點，已經(jīng)到達京城一端的王宮前面。宮門高二十二丈，寬十丈；說不出是什么材料造的�？墒遣浑y看出，那材料比我們稱為黃金珠寶的石子沙土，不知要貴重多少倍。
老實人和加剛菩一下車，就有二十名擔任御前警衛(wèi)的美女迎接，帶他們?nèi)ャ逶�，換上蜂鳥毛織成的袍子；然后另有男女大臣引他們進入內(nèi)殿，按照常例，兩旁各各站著一千名樂師。走近御座所在的便殿，加剛菩問一位大臣，覲見王上該用何種敬禮：“應當雙膝下跪，還是全身伏在地下？應當把手按在額上，還是按著屁股？或者用舌頭舐地下的塵土？總而言之，究竟是怎樣的儀式？”大臣回答：“慣例是擁抱王上，親吻他的兩頰�！崩蠈嵢撕图觿偲斜銚渖先ス粗跎系牟弊樱跎蠈λ麄儍�(yōu)禮有加，很客氣的請他們晚間赴宴。
宴會之前，有人陪他們?nèi)⒂^京城，看那些高人云表的公共建筑，千百列柱圍繞的廣場，日夜長流的噴泉：有的噴射清澈無比的泉水，有的噴射薔薇的香水，有的噴射甘蔗酒；規(guī)模宏大的廣場，地下鋪著一種寶石，散出近乎丁香與肉桂的香味。老實人要求參觀法院和大理院；據(jù)說根本沒有這些機關(guān)，從來沒有人打官司的。老實人問有沒有監(jiān)獄，人家也回答說沒有。但他看了最驚異最高興的是那個科學館，其中一個走廊長兩百丈，擺滿著數(shù)學和物理的儀器。
整個下午在京城里逛了大約千分之一的地方，他們回到王宮。席上老實人坐在國王，加剛菩和幾位太太之間。他們從來沒有享受過更美的筵席，國王在飯桌上談笑風生的雅興，也從來沒有人能相比。加剛菩把陛下的妙語————解釋給老實人聽，雖然經(jīng)過了翻譯，還照樣趣味盎然。這一點和旁的事情一樣使老實人驚異贊嘆。
兩人在此賓館中住了一個月。老實人再三和加剛菩說：“朋友，我生長的宮堡固然比不上這個地方；可是，究竟居內(nèi)貢不在此地；或許你也有個把情人在歐洲。住在這里，我們不過是普通人，不如回到我們的世界中去，單憑十二頭滿載黃金國石子的綿羊，我們的財富就能蓋過普天之下的國王，也不必再害怕異教裁判所，而要接回居內(nèi)貢小姐也易如反掌了�！�
這些話正合加剛菩的心意：人多么喜歡奔波，對自己人炫耀，賣弄游歷的見聞，所以兩個享福的人決意不再享福，去向國王要求離境。
國王答道：“你們這是發(fā)傻了。敝國固是蕞爾小邦，不足掛齒，但我們能茍安的地方，就不應當離開。我自然無權(quán)羈留外客；那種專制手段不在我們的風俗與法律之內(nèi)；每個人都是自由的；你們隨時可以動身，但出境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們能從巖洞底下的河里進來，原是奇跡，不可能再從原路出去。環(huán)繞敝國的山嶺高逾千仞，陡若城墻，每座山峰寬三四十里，除了懸崖之外，別無他路可下。你們既然執(zhí)意要走，讓我吩咐機械司造一架機器，務必很方便的把你們運送出去。一朝到了山背后，可沒有人能奉陪了；我的百姓發(fā)誓不出國境，他們不會那么糊涂，違反自己發(fā)的愿的�，F(xiàn)在你們喜歡什么東西，盡管向我要罷�！奔觿偲姓f：“我們只求陛下賞幾頭綿羊，馱些干糧，石子和泥巴�！眹跣Φ溃骸澳銈儦W洲人這樣喜歡我們的黃土，我簡直弄不明白：好罷，你們愛帶多少就帶多少，但愿你們因此得福�！�
國王隨即下令，要工程師造一架機器把兩個怪人舉到山頂上，送他們出境。三千名優(yōu)秀的物理學家參加工作，半個月以后，機器造好了，照當?shù)氐腻X計算，只花了兩千多萬鎊。老實人和加剛菩坐在機器上，帶著兩頭鞍轡俱全的大紅綿羊，給他們翻過山嶺以后代步的；二十頭載貨的綿羊馱著干糧；三十頭馱著禮品，都是當?shù)刈钕『钡膶毼�；五十頭馱著黃金，鉆石，寶石。國王很親熱的把兩個流浪漢擁抱了。
他們動身了，連人帶羊舉到山頂上的那種巧妙方法，確是奇觀。工程師們送他們到了安全地方，便和他們告別。此時老實人心中只有一個愿望，一個目的，就是把羊群去獻給居內(nèi)貢小姐。他說：“倘若人家肯把居內(nèi)貢小姐標價，我們的財力盡夠向布韋諾斯·愛累斯總督納款了。咱們上開顏去搭船，再瞧瞧有什么王國可以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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