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櫆明確繼承了莊子之“氣化論”:“天地之氣化,萬變不窮。”(《劉大櫆集》卷一,《息爭》)“道之所居,氣與居之。氣浸假而有象,象浸假而有數。道也者,不貳者也。數也者,不一者也。奇零也,參差也,自一而長之,以至于無窮也!虮怂净,亦乘于氣數之中而不能以自主耳。非其能為不齊而不能使之齊也。……儒者真實之理,莊生奇幻之文。道不二而數不一,是一篇之主!保ā队^化》,《海峰文集》卷一)這種“氣化論”,使他進一步繼承并發(fā)展戴氏的主張,曰:“文章者,人之精氣所結”(《潘在洞時文序》,《劉大櫆集》卷三,)故進而從“氣”的角度提出絕然不同于儒家的文學審美觀:“文貴奇,所謂‘珍愛者必很好物’!鏆夂茈y識,大約忽起忽落,其來無端,其去無跡。讀古人文于起滅轉接之間,覺有不可測識,便是奇氣!保ā墩撐呐加洝分┮ω緦⑵浒l(fā)揮到很好:“鼐聞天地之道,陰陽剛柔而已。文者,天地之精英而陰陽剛柔之發(fā)也。惟圣人之言,統(tǒng)二氣之會而弗偏。然而《易》《詩》《書》《論語》所載亦間有可以剛柔分矣。值其時其人告語之體各有宜也。自諸子而降,其為文無弗有偏者,其得于陽與剛之美者,則有文如霆如電,如長風之出谷,如崇山峻崖,如決大川,如奔騏驥。其光也,如杲日如火如金……其得陰與柔之美者,則其文如升初日,如清風,如云如霞,如煙如幽林曲澗,如淪如漾,如珠玉之輝,如鴻鵠之鳴而入寥廓……且夫陰陽剛柔其本二端,造物者糅而氣有多寡,進絀則品次億萬,以至于不可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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