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那月色那河邊 那晚,殘月如鉤,月色淡淡;那晚,疏星幾顆,閃閃爍爍。夜幕下的田野,有點朦朦朧朧起來。 三月天氣,說暖也暖,說寒也寒,至少不是郊外散步的季節(jié),尤其是晚上。 然而,此時的半涇灣小道上,有一個人正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似乎漫無目標,最后,這個人影坐在了半涇灣那棵古銀杏樹下。借著淡淡的月色,依稀能看出這是位30多歲的女性。她在樹下,凝望著流水,一動不動,一聲不響,坐了很久很久。 她,其實就是婁城有名的女強人林晨穎。說起林晨穎,在婁城還是相當(dāng)有知名度的,都夸她是成功女人。她是婁城僅有的兩位正職女局長之一,有傳言她還是下一屆副市長的人選呢。 林晨穎自當(dāng)上這一把手局長后,每天的應(yīng)酬是必不可少的,難得回家吃一頓,即便白粥醬菜,她都覺得味道好極了;蛟S是她在外面的熟人越來越多了,或許是她在宣傳媒體上曝光率越來越高了,人們提起她先生時,自然而然會說:噢,林局家的先生怎樣怎樣。這使她先生越來越感到不自在,加之林晨穎晚上常常很晚回來。這樣,他先生就加入了砌長城的隊伍。自他迷上了麻將后,兩人的共同語言像珍稀動物似的日漸少了。 最近,林晨穎碰到了煩心事————單位里竟有一對小夫妻雙雙迷戀于法**功。這還不算,還跑到北京去撒傳單,結(jié)果被分管副市長從北京領(lǐng)回來。市里領(lǐng)導(dǎo)大為震怒,狠狠地訓(xùn)了林晨穎一頓。林晨穎沒想到原本與她關(guān)系非同一般的市領(lǐng)導(dǎo)為了這事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也不管她受得了受不了,也不顧是在大庭廣眾,一點面子不留地尅了她一頓,不,簡直就是罵了她一頓。林晨穎差點就當(dāng)場哭了起來。 那晚,林晨穎推掉了所有的應(yīng)酬,早早回了家,她真想靠在先生的肩膀上,痛痛快快地哭一場。誰知她話還沒說完,先生就不耐煩地說:“你還說呢,要知道這事要影響市里領(lǐng)導(dǎo)政治生命的,領(lǐng)導(dǎo)罵罵你還算客氣的。好了,我沒工夫與你多說了,那邊三缺一,等著我呢!闭f罷,也不顧林晨穎慘白的臉色,匆匆出了門。 林晨穎沒地方傾訴她的委屈,一個人撲在床上抽抽泣泣哭了一場,哭罷,她獨自一個人出了門,想靜一靜。走呀走,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城郊的半涇灣。明清時,這里曾是個碼頭,后來衰敗了,除了老廟基上的兩棵古銀杏,其他已無蹤跡了。 “喂,你一個人坐這兒有事嗎?” 林晨穎驀然一驚,才發(fā)現(xiàn)身后站著兩個中年人。這河邊很少有人來的,大概那兩人以為林晨穎是要想不開吧。林晨穎到底是林晨穎,她連忙說:“沒事沒事,我想一個人坐一會! 兩人中年人似信非信,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兩個中年人走后,林晨穎倒有些后怕起來。在這行人稀少的郊區(qū),又是晚上,如果碰上歹徒,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走吧,還是回家吧。但想想回到家也是一個人,想到那個冷冰冰的家,沒有多少溫馨的誘惑。于是,她走了一段后,依然呆呆地在河邊坐了下來,七想八想著。 或許是剛才有人來過了,林晨穎多少有了幾分警覺性。夜,太靜了,她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是在這一段,我記得剛才就在這一段。”“找找看,再好好找找看,沒往城里方向去,肯定還在! 呀,是在找我的,剛才那兩個人又回來了,難道是有了準備,想來劫財劫色?林晨穎打了個寒戰(zhàn),有些緊張起來。躲,這兒沒樹叢,沒溝坡,往哪兒躲?喊,這兒前不巴店,后不挨村,喊破嗓,誰聽見?突然,林晨穎想到了口袋里的手機。她剛伸手去拿手機,那兩個中年人發(fā)現(xiàn)了她,其中一個高個的說:“這位女同志真沒事吧?” “沒事,真的沒事。”林晨穎聽得出,自己的聲音有點不對勁了。 “噢,這兒淹死過人,我倆不放心,走走又回了過來,怕你出事! 林晨穎一陣感動,忙說:“謝謝,謝謝!” 那個高個怕林晨穎誤會,自我介紹說:“我倆都是前邊那個村的。天很晚了,要不,我倆送你回城里,你一個坐這兒不安全! 送走了那兩位好心的過路人,林晨穎的眼眶濕潤了,她很后悔沒問問他倆叫啥。她走到那棵古銀杏樹下,撫摸著那斑駁的樹身,許下了一個愿,一個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心愿,然后一個人回了家,腳步比來時已輕松了許多。 P126-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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