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單身太久會被殺掉的


作者:孫未     整理日期:2015-01-12 14:49:37

多情的“準新娘”在咖啡館慘遭毀容,警方介入時,她卻選擇了逃亡;
  浪漫的女主編死于自己的公寓,她的父母卻為何將醫(yī)藥公司告上法庭;
  緊接著,又一位女白領(lǐng)倒在血泊之中……
  她們都聰明敏感,事業(yè)有成,卻都患有輕度抑郁癥,還都上一個“就是想讓你知道”的論壇。
  她們都單身太久。
  名牌大學畢業(yè)、二十九歲的預備役剩女周游,與刑警王小山、男閨蜜比爾聯(lián)手調(diào)查,就在真相呼之欲出時,她卻收到了兇手發(fā)出的死亡預告……
  作者簡介:
  孫未,上海女作家。熱愛安寧的生活與動蕩的夢想。
  曾為丹麥黑爾國際寫作計劃成員、愛爾蘭科克市駐市作家、瑞典波羅的海文學中心駐地交流項目成員、美國愛荷華大學交換項目訪問作家等,其作品在海內(nèi)外獲得過多種獎項,已出版《豪門季》、《愛欲季》、《錢美麗》、《尋花》、《我愛德賽洛》、《我們這個時代的病》等十三部作品,F(xiàn)為上海市作家協(xié)會專業(yè)作家。
  作為當代中產(chǎn)階級寫作者,她細膩敏感地捕捉到都市人群的種種心理問題,把他們的孤獨、驕傲和疏離描摹得入目三分。文風犀利灑脫,不乏可愛的狡黠,對人性極具洞察力的同時又懷有樂觀和積極的善意,是我們這個時代不可多得的現(xiàn)實主義小說家! ”咀饕砸粋懸疑推理的故事為外殼,在現(xiàn)實世界和網(wǎng)絡世界的有機轉(zhuǎn)換中,殘酷而真實地揭示出了現(xiàn)代人的精神困境和心理疑難。作者層層剝筍的敘事手法以及強大的細節(jié)展示能力,使小說呈現(xiàn)出高度的智慧之美和敘事之美。
                                   ——中國作家鄂爾多斯文學獎授獎辭五月十五日,長假過后的第一個周六。上海市區(qū)氣溫陡高,陽光飽滿。徐家匯的匯洋商廈里人流如鯽。下午三點十分左右,張約和徐鳴之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中央大廳,向咖啡吧走來。據(jù)六號服務生回憶,應該就是這個時間。
  距離約定的三點三十分,還有足足二十分鐘。
  兩人的手里都沒有購物袋。他們也許是約了提前在商廈的東門或南門見面,本來想先逛逛樓上的商鋪,結(jié)果大家都沒什么興致,就直接來了約定地點。也許,他們根本是從同一個住處而來,張約或徐鳴之的公寓,起床之后,吃了一頓早午餐,看了一會兒電視,心神不寧,彼此誰也沒法安撫誰,于是干脆決定早些出門赴約。
  張約三十五歲,大江集成電路株式會社的高級工程師。如果不是今天的表情,他應該是看上去比較開朗的類型,長方臉,眉毛架眼鏡,頭發(fā)剪得很短。不規(guī)則條紋的灰色T恤衫,一雙運動鞋。一米七五的中等身材,還沒有發(fā)胖。他一邊向咖啡座走近,一邊不停地環(huán)視四周,錯過了咖啡吧的入口,又不得不折回來。
  徐鳴之三十歲,《新申晚報》的副刊編輯。身材修長挺拔,忽略鞋跟應該也有一米六八以上,五官說不上漂亮,借著出奇白皙的皮膚,顯出一種特別的清秀。蘋果綠的大領(lǐng)針織衫很襯她的膚色,束著馬尾,修身長褲,高跟鞋。與張約相比,她似乎是細致打扮過,臉上有得體的淡妝。她挽著灰色的手袋,走在張約身邊,幾次抬起右手,似乎是想挽住他的胳膊,又被他手肘僵硬的姿態(tài)提醒,再次放下。
  這家商廈的大廳特別寬闊,像是一整個街區(qū)似的。我也在里面逛過幾次,如果繞一圈,走得不快的話,足足需要一刻鐘。而且這里還有九層樓高的穹頂。在鬧市地段有這么大的空間,著實讓人感覺氣派和心情開朗。
  坐在大廳中央咖啡吧軟綿綿的座位上,抬起頭,可以望見自動扶梯在九個樓層中穿行,還沒摘盡的彩色紙帶和亮閃閃的紙花從天穹中垂下來。這時候,最好是微微瞇上眼睛,因為商廈的穹頂是全透明的。水流般的陽光正充盈著大廳的每一寸空間,尤其是正對天頂?shù)倪@片咖啡吧。好不容易熬過了上海陰雨綿綿的季節(jié),誰不愿意在休息日的下午,坐在這里盡情地沐浴太陽、發(fā)呆、做夢呢。
  如果不是正好睡了個午覺,這個時候,也許我也乘著地鐵來到徐家匯,帶上一本推理小說,在幾乎滿座的咖啡吧里占一個座位,曬著太陽,翻著書,啜著卡布基諾的奶泡。也許一抬眼間,我就親眼看到張約和徐鳴之向我走過來。也許我剛好占了唯一剩下的位置,他們只能怏怏地站在一邊,等待約見他們的人。也許這樣的話,后面的事情就會發(fā)生在我的身上,或者任何一位在座的年輕女士身上。
  可是我不在那里。所以,當他們向咖啡座走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在最靠近外圍的地方,還剩下最后一個空座位。一個小方桌,兩個面對面的沙發(fā)座。
  他們先是各自坐了一個沙發(fā)座,因為沙發(fā)座有點窄,坐一個人略嫌寬敞,坐兩個人就嫌擁擠。他們當時都心不在焉,張約在看周圍,而徐鳴之留意著張約的表情。座位窄,兩個人就下意識地這么坐下了。坐了兩三分鐘,據(jù)說是服務生已經(jīng)看見他們,還沒來得及把冰水和飲料單送過來之前,也許是徐鳴之發(fā)覺不對勁,提醒張約說:“可是,這樣的話她來了坐在哪里呢?”
  于是張約站起身。徐鳴之往沙發(fā)里讓了讓,張約擠著她坐下來。這沙發(fā)座確實太窄了,也許根本就是為一個人設計的。第二個人要是想讓整個臀部坐進座位里,兩個人就不僅是手肘挨著手肘,簡直是兩個身體都緊緊貼在一起,分外親密的樣子。
  這時候,六號服務生正好把飲料單遞到張約手上,這是一個足足八開大的褐色皮面本子。張約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這么擠,翻也不好翻。”又重新站起來,坐回徐鳴之對面去。
  徐鳴之說:“這樣她來了怎么坐?跟你擠在一起,還是跟我擠在一起?”惱怒的片刻,她白皙的臉上升起一片紅暈。六號服務生正在欣賞著這么細白的好皮膚,這么文靜又纖弱的女人,忽然的這一下發(fā)作,讓他也有些尷尬了。好在張約似乎料到她今天會有這么一下子,他說:“別緊張,至于這樣嗎?”他站起來,又擠坐到她的身邊,還故意往里再擠緊一點,一只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用力握了握,對她露出了一個足以讓她安心的微笑。
  徐鳴之點了一杯熱的低因藍山。張約要了冰摩卡。
  之后,因為陽光過于充沛,連這位最勤勉的服務生都昏昏欲睡了一段時間。他只記得服務臺接到一個電話,說是找“張約先生”。他在各個座位間依次詢問了好一陣,最后在徐鳴之詫異仰視的目光中,這個戴眉毛架眼鏡的摩登男人起身走到吧臺接了電話,但是電話已經(jīng)掛斷了。
  已經(jīng)是三點四十分。張約拿了幾本咖啡吧的免費雜志在翻閱,只坐了大半個臀部,斜著身體,半個背對著徐鳴之。在約定時間快要到達和已經(jīng)到達的那一陣,他曾經(jīng)表現(xiàn)得有些坐立不寧,左顧右盼,現(xiàn)在他似乎已經(jīng)拿定主意要讓自己休息一下,整個人都鉆進了雜志里,該來的遲來的或不來的人,愛來不來吧。
  徐鳴之坐在張約的內(nèi)側(cè),雖然被他半個背對著,卻并不覺得生氣,因為這是一個保護她的姿態(tài)。如果約他們的人走進咖啡吧,肯定是從張約的那一側(cè)朝他們走過來。張約會第一個看見,并起身跟來人打招呼。那時候徐鳴之已經(jīng)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所以她的狀態(tài)也很放松。
  她先是靠在沙發(fā)里,懶洋洋地瞇著眼睛,望著周圍發(fā)了一會兒呆。有人坐在遠處的大理石臺階上讀書,有人在后方立柱邊上的投幣電話廳打電話,更多的人匆匆埋頭走過,即使在假日里,也保持著他們平時工作的一貫焦慮。有的人還冒失地踢到了她左側(cè)的花架。花架是當作咖啡吧圍欄用的,其實就是一條松木制作的狹長花槽,才十五公分寬,緊貼著她這一側(cè)的咖啡座,雜色石竹種得還沒她的肩膀高。所以,那些路人踢到花架,其實就跟直接踢到她的座位差不多。
  她發(fā)呆得無趣了,就掏出手機開始發(fā)短信。
  “今天是你打電話到咖啡吧找張約嗎?”她發(fā)送給她的閨密任錦然。今天的約見她只告訴過任錦然,也許是她故意跟他們開玩笑也說不定。
  很快,短信回來:“沒有呀。你們見著了嗎?談得怎么樣?”
  她按著鍵盤打字道:“別提了,人都還沒來呢,我們很早就來了,一直等到現(xiàn)在”
  忽然間,屏幕上的光線被擋住了一瞬,她感覺到左邊臉頰一陣冰涼,從耳根一直到嘴角,隨即是橫亙了半個臉的痛楚。她細細地叫了一聲,扔下手機,摸自己的臉頰,摸到了滿手火熱的液體,還有更多的正蜿蜒流淌下來,沿著她的脖頸,沁入她的前胸、她的針織衫,有些就直接滴到她的修身長褲上。
  前幾秒鐘,極大的疑惑讓她處于一種驚人的平靜狀態(tài)。她呆呆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手掌、米色長褲上殷紅的點點滴滴。直到張約驚慌失措地推開小方桌,轉(zhuǎn)到她正面,用恐慌的眼神直愣愣地看著她的臉頰時,她猛然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尖聲大叫起來,一聲連著一聲,攥著一手濃稠的血,瞪大著眼睛,連哭都忘記了。
  從沾滿血點的手機屏幕的倒影中,她看見自己左邊的臉頰上多了一道駭人的口子,從耳根一直延伸到嘴角,現(xiàn)在它正像一片嘴唇那樣一點點翻張開來,血還在往下流。
  據(jù)六號服務生說,當時的一幕,恐怕任何見過一眼的人都不容易再忘記。前一分鐘,還是姣好白凈的一個美人,而且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出色之處,即使只是隨隨便便靠坐著發(fā)一條短信,也顯出幾分驕矜?墒呛笠环昼娔兀讲潘械拈L處,都成了這個傷口最可怖的襯托。請你想象一下,小半身殷紅的血,在特別白皙的肌膚和蘋果綠的針織衫的映襯下,是怎樣地鮮艷,乃至妖冶;而那個足足占了半張臉的殘暴作品,在她漂亮的修長身段上,又是怎樣地讓人震驚。
  張約的兩只手一高一低舉在半空,也許是想要用一些溫柔的動作撫慰她,或是做什么救護的措施,比如拿起桌上紙巾替她按住傷口止血之類?墒桥e高的右手只是繞了一個弧線,繞開徐鳴之鮮血淋漓的左邊身體,飛快地在她右肩上拍了拍,就收了回來。
  這個時候,人們才想到,一切是怎么發(fā)生的?回想起來,就是眨眼的瞬間,她的臉就忽然涌出鮮血,咖啡吧里沒人走動,周圍大廳里的行人步伐如常。在這么多雙眼睛面前,陽光是如此充沛而安寧,就連一只蒼蠅飛過時翅膀的振動都躲閃不過呢?墒牵◤埣s在內(nèi),誰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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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身太久會被殺掉的的作者是孫未,全書語言優(yōu)美,行文流暢,內(nèi)容豐富生動引人入勝。為表示對作者的支持,建議在閱讀電子書的同時,購買紙質(zh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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