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妻本佳人


作者:姜宏敏     整理日期:2014-08-24 22:28:35

他突然就有了一種孤零零的感覺。他很奇怪,自己怎么會有這種感覺。他不是一直都在盼著有這一天嗎?宇霆一直都是他跟文卿的障礙,F(xiàn)在宇霆走了,他就可以去找他夢牽魂繞的女人了。想想文卿也真是可憐。她是個一直在為別人活著的女人……《妻本佳人》是一本長篇小說。
  目錄:
  第一章疼痛起源第二章逃亡第三章重逢第四章找不到疼痛點第五章父子情深第六章婚姻延長線   呂財主從容地從馬背上下來,看著下人把大白馬拴到拴馬樁上。呂財主是個不怒自威的男人,穿了一身醬色的團花長袍,長襟一直蓋到腳面兒,走路時隱約能看到他穿了白布襪子,鞋是黑呢子面兒的。從衣著和儀表看,他的形象就是那個時代的標(biāo)志。他趕著從縣城回來,是要跟親家再細致地說說孩子的婚事。他今天去趕集,順便把戲班子也給定下了。孩子結(jié)婚必須唱臺大戲。自打小鬼子進了山東,涼水灣還沒請戲班子唱過戲?偹惆研」碜于s跑了,得熱鬧熱鬧。拴馬的人,是一個穿黑粗布棉襖的漢子。這漢子叫呂樹鑫,是呂家管事的長工。樹鑫把大白馬拴好后又拍了拍馬背。那畜生溫馴地眨了眨眼睛,竟像是有些害羞的樣子。這匹大白馬,通身沒有一根雜毛,高大俊氣,皮毛光滑,猶如質(zhì)地優(yōu)良的緞子。別看它現(xiàn)在溫馴,那是因為熟悉呂樹鑫。其實它性子異常暴烈,生人根本不能近前。只要有生人靠前,這畜生便躁動不安甚至揚起前蹄示威。那四只蹄子均有碗口粗,踢到人非死即傷。忽然,院子里有了動靜。原來是茂林先生聽說親家回來,連忙跑著碎步迎出來。二人作揖相見,很是客氣。呂財主禮讓親家進院兒。茂林先生忽然看見了大白馬,便停住腳步湊了過去!跋壬⌒。”樹鑫連忙提醒,“這馬認生。”茂林先生被嚇住了,他也知道這匹大白馬性烈,但他不滿樹鑫的話。他怎么成了生人?這下人分明是心存不敬。他就這樣退回來就等于承認自己是生人了,那他以后還怎么在這大院里出外進?自從與昌家定了這門親,他一直很敏感,生怕別人在背后說他們門不當(dāng)戶不對。其實他祖上也是這一帶的大家族,只是因為上輩出了敗家子才中道敗落,他也落得教書吃百家飯的境地。見茂林先生還要往前靠近大白馬,呂財主也緊張了。但他不知道該怎么制止這位倔犟的老先生。他知道這老先生很自尊很好面子,在眾人面前更是如此。大家正猶豫較勁的當(dāng)口,茂林先生已經(jīng)到了大白馬的近前。奇怪了,那畜生今天卻是沒有發(fā)作。呂財主和呂樹鑫都很納悶,也都舒了一口氣。這畜生還真給大家面子。茂林先生得意地回頭看了樹鑫一眼,便伸手去撫摸大白馬,嘴里還朗聲贊嘆道:“真是匹良駒寶馬啊!彼麆偵斐鍪,沒等摸到大白馬,那畜生早已一聲嘶鳴,前蹄就揚了起來。待大家再驚恐地看時,可憐的茂林先生早已慘死蹄下。太陽當(dāng)空直照在鄉(xiāng)道上。風(fēng)也停了,天似乎又暖和了許多。宇春一晃一晃地在前面走。他一邊走一邊說,并不回頭:“哎,宇霆,我怎么覺得這天有點像春天了!闭婺芎f八道,這還沒進臘月門兒呢,怎么能像春天呢?宇霆情緒低落地跟在后面趕著毛驢,并不接他的話茬兒。上次在家廟打賭以后,宇霆就一直沒再跟文卿照面兒,他也不敢。今天沒辦法,東家派他跟著字春去給文卿送糧食。他不知道見了文卿怎么辦。他打定主意,就按少東家的意思來,不跟文卿說一句話。宇春沒聽到接話兒就回頭看了一眼,然后又繼續(xù)走,并不等宇霆接話兒。驢背上搭著兩個糧食口袋。毛驢一撅一撅地走著,像個沒長大卻負重的孩子,讓人看著有點可憐。宇霆沒好氣地朝它腚上踹了一腳,毛驢便惶恐地朝前小跑起來。宇霆也不去攆那畜生。他知道那畜生認識路。茂林先生的家在口子后?谧雍笈c涼水灣隔著一個小嶺,嶺上有一道五丈寬的口子。過了口子就進了村子。茂林先生的獨生閨女徐文卿正坐在炕上紡線。紡車發(fā)出“嗡嗡”的聲音,更襯出這屋里的寂靜。文卿穿了一件水紅色的小棉襖,領(lǐng)口和袖口都洗得有點發(fā)白了,但穿在她身上一點都不顯舊,配著她白皙的皮膚煞是好看。陽光透過窗紙射進來,她的身影和紡車的影子像幅剪紙印在炕上。文卿的表情很淡定,可以感覺到她內(nèi)心的恬淡,波瀾不驚。長這么大,雖然爹娘把她寶貝似的養(yǎng)著,但卻沒給她什么富貴,家境太貧寒了,但是,他們卻給她找了個好婆家。尤其是女婿讓她滿意。她常常是一想起宇春就浮想聯(lián)翩,有時夢里夢到了宇春都能笑出聲來。可能是她又想到了宇春,竟“撲哧”一下笑了。她笑起來更好看,長掛臉兒,眉眼清秀,讓人難忘的是那肉嘟嘟的小嘴兒。她的眼睫毛又黑又長,讓人看了就怦然心動!拔那!文卿在家嗎?”忽然,外面有人喊。文卿又笑了。笑的時候,臉上又多出一對醉人的酒窩來。她丟了手中的搖柄。飛動的紡車沒了動力慢慢地停止了轉(zhuǎn)動。文卿輕快地起身跳下地。文卿從屋里出來時,宇春已經(jīng)進了院子。他的手里依然提著那柄小手爐。文卿笑嘻嘻地把手湊過去烤火取暖!澳镒屛液陀铞獊斫o你家送點糧食!蔽那溥@才發(fā)現(xiàn),門口有頭毛驢正在往門里擠,但那畜生只進來半截身子。它的后半截身子因為背上有糧袋卡著,怎么也進不來。越是進不來,它就越是拼命往里擠?粗H這么倔,文卿忍不住便笑起來。她越笑越厲害,竟笑彎了腰。宇春起先不知道她笑什么,等明白過來后也笑了起來,他邊笑邊大聲提醒院門外的宇霆:“哎,宇霆!驢被卡住了!蔽那渲棺×诵,沖著大門大聲問:“宇霆!你在外面嗎?”宇春把文卿的臉扳過來,說:“不許對他太熱情了!蔽那湫φf:“看你小氣的。他不是你家長工嘛。我這是愛屋及烏。怎么?你還怕他把我給搶跑了”’聽見文卿喊他,宇霆在驢屁股后面露出一張汗津津的臉,沖文卿笑了笑又埋下頭去推驢。宇春便喊:“宇霆,你別往里推了。還是我從里面往外推吧。”宇霆果然不使勁兒推了。宇春便上來往外推驢?墒牵H的犟勁上來了,它甩著頭躲避宇春依然堅持往里鉆。宇春的犟勁也上來了,他嘴里還自言自語地說:“我就不信了,你這畜生還能犟過我!币娪畲哼@樣,文卿又笑。這時,宇霆在外面喊:“少東家,你在里面推了嗎?”宇春站直了身子回答:“這畜生不聽話!彼麄冋f著,那毛驢硬是拱進了院子,倒把糧食口袋落在了門外。光桿兒毛驢站在宇春跟前不知所措地打著響鼻。透亮的大門口宇霆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見此情景,文卿一捂嘴,又憋不住笑了。宇霆連忙狼狽地扛起糧食口袋進了院子。這時,有人來報信兒,說茂林先生被呂家大院兒的大白馬踢死了。事情急轉(zhuǎn)直下,忙婚事的人開始忙喪事了。呂財主說,無論如何先把先生發(fā)送走了,別的事再議。然后,他就派人去把徐文卿請過來,跟她商量相關(guān)的事宜。文卿第一次近距離地面對未來的公公,她感覺對面有股綿綿不絕的壓力壓過來,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來。她真希望此刻有宇春在她身邊!昂⒆樱@是個意外。我這心里頭也說不出是個什么滋味兒!眳呜斨鳒睾偷卣f,“十里八村兒的都在看著咱呢。咱一定要把親家的后事辦好,不能讓人笑話了。你有什么打算就跟我說。”文卿心里暖烘烘的。她聽懂了未來公公的意思,他特意強調(diào)說是親家的后事,這是在暗示她,婚事不該受影響。她也是這么想的,這件事是個意外,不能因為這個意外,把這樁婚姻葬送了。她表示,沒有特別的打算,一切悉聽這邊的安排。文卿回到家中,卻見堂叔早已等在了家里。堂叔問她是怎么打算的。她便把呂財主的意思說了。堂叔搖搖頭說,這事得從長計議。文卿怪堂叔多事,怕他生出事端壞了自己的終身大事。平時,這個堂叔在她的心里也沒多少分量。她爹也從心里煩這個堂叔。她爹說,就是這個堂叔的父親把他們這徐家老大一個大家給敗了。但是,堂叔是長輩,這個時候又不能不聽他的話!澳趺磦計議法兒?”“不能就這么草草地下葬!碧檬逍赜谐芍竦卣f,“我聽說,呂家家廟停著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他呂家必須用這口棺材發(fā)送你爹!蔽那洳⒉恢肋@楠木棺材怎么個好法,但她覺得堂叔這個要求并不過分,就點頭同意。但是,當(dāng)她堂叔去呂家把這個意思提出來的時候,呂家卻沒有馬上點頭同意。這樣一來,文卿的心里就有點不自在了。那口棺材再貴重,也抵不過我爹的命重啊。她準(zhǔn)備親自去說,如果這事不行,她就退親。文卿的堂叔一走,呂財主就知道有麻煩了。他當(dāng)時沒馬上答應(yīng)是有苦衷的。昨天晚上,他的妹夫王會元突然來了。這個王會元可是個人物。日本人在的時候,他是偽縣長,殺人魔王。日本人投降后,他也失蹤了,不知怎么突然就出現(xiàn)了。王會元說,他要遠走了,到南方去?墒撬诸^有些東西不方便帶,想存在大哥這里。一來大哥是共產(chǎn)黨的村長,東西放在這兒安全。二來大哥的人品他知道,不會把這東西給吞了。呂財主冷笑,你就不怕我把東西交給政府?王會元也冷笑,大哥知道我是喜歡賭的。我在賭場上從來不輸。東西你盡可以交出去,我也不會對你怎么樣。誰叫咱們是親戚呢。但我的東西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就找涼水灣的人要。這不是威脅。呂財主知道這個人說到做到。沒辦法,等王會元走后他只好偷偷地把王會元的這筆浮財藏到了那口棺材里。這事又不好說,怕別人知道了壞事。如果這事傳到政府,東西被搜走了,這麻煩可就大了。他想再給親家買口好棺材,但是,那邊傳過話來,就要那口棺材發(fā)送人。無奈,呂財主只好想辦法把東西倒騰到別的地方,把棺材倒出來給親家用。但是,兩家產(chǎn)生了誤會。茂林先生意外地躺在了他生前艷羨的壽材里。茂林先生的靈堂例外地設(shè)在了呂氏家廟里。這有點不符合規(guī)矩。但是,呂氏一族并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先生的祭奠成了涼水灣的公祭。涼水灣人用最隆重的禮節(jié)發(fā)送了茂林先生,如果他能有知必定幸福無比。先生唯一的女兒徐文卿跪在靈前。文卿看到了這隆重,但她不知道父親的感受。到現(xiàn)在,她對死亡也沒有質(zhì)感。她木然地看著那巨大的棺材,她的父親就躺在里面。看著看著,她突然意識到,躺到這里的人就再也出不來了。她爹沒了。沒了就是死了。死了就是你無論在何時何地喊爹,都沒有人答應(yīng)了。生與死就這么簡單,活生生的一個人說死就死了。死去的人跟這個世界再也沒有關(guān)系了,但活著的人對逝者的糾纏卻是沒完沒了。因為相依為命的父親死了,這幾天文卿就像個東西一樣被搬來搬去。她的生活被死亡打亂了。她不能再繼續(xù)過那種足不出戶、恬淡單純的日子了。再不能白天在家紡紡線,晚上跟爹說說話,過一種寧靜的生活了。等到明天把這口棺材抬到墳塋地埋了以后,她爹就消失了,消失在泥土之中了。她再也不能喊爹了。一種從來不曾有過的絕望襲上心來,一種不曾有過的疼痛遍布全身,她找不到疼痛點卻是全身都疼痛不堪。于是,她先像貓一樣細細地叫了一聲“爹沒了”,然后就昏天黑地地哭號起來。也不知道是誰上來扶住了她,她就順勢放縱地倒了下去。不知道哭了多久,文卿止住了哭聲。她仿佛把五臟六腑都哭空了,茫然四顧周圍的人都在忙碌,人們都是一臉的悲戚,可她似乎一個都不認識。她只認識一個人,那就是宇春。他是她唯一的親人。看到了他,她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回到了心里,空了的腔子也都充實起來了。她又活過來了。宇春和幾個學(xué)生也都是披麻戴孝地跪成一排。P9-13……





上一本:大唐渤海國 下一本:國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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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本佳人的作者是姜宏敏,全書語言優(yōu)美,行文流暢,內(nèi)容豐富生動引人入勝。為表示對作者的支持,建議在閱讀電子書的同時,購買紙質(zh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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