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可以分析嗎?它是宿命的,又那么幽微復(fù)雜。但就是這種懷疑支持著我在這個主題上的寫作。美可以支持寫作,痛苦可以支持寫作,荒蕪、隱私、秘密、不安可以支持寫作,懷疑當(dāng)然也可以支持寫作。 “她時代”也可以說是“女聲時代”。指出性別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事實。在報刊、圖書和其他各種媒體上,女聲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美。要想在眾多的女聲中脫穎而出,讓別人聽(讀)了舒服,音色的美是必須的。“她時代叢書” 由女聲提供,女性視角。作者都是比較特別的女性。有想法而不設(shè)置障礙,也讓人停頓。這時閱讀變成了凝視,對美的留連。她們的文字觸摸生活的角角落落,沾滿了紅塵。切膚之感,有話要說。有好東西要介紹。敘事的溫度,感受的豐贍性,對內(nèi)心的感受,對環(huán)境(他人也是環(huán)境)的感受,對他人感受(包括書籍、電影等)的感受 我也不知道怎么會弄出一部愛情主題的隨筆集出來。在電腦的隨筆文檔里挑揀一番,,書稿居然就這么成了,看上去它還好像真的就是圍繞著愛情這個東西來訴說的。準(zhǔn)確地說,我所談?wù)摰姆秶鷳?yīng)該是情愛。但我還是用愛情這個詞,雖然它的覆蓋面比較小,但覆蓋力比較大。再就是,一直到現(xiàn)在,我還是信任這個詞。 關(guān)鍵是,這種訴說,或者說這種解讀,它有什么意義?對于寫作的我還是閱讀的你,它真的有意義嗎? 我不知道。 事實上,愛情不是可以通過文字來表達(dá)的。文字這個中介只能起到一個歪曲的作用。當(dāng)愛情通過文字呈現(xiàn)出來的時候,它已經(jīng)不是它本身了,它被文字給架空了、陷害了。 但是,我們一直還是這樣表達(dá)著,而且,分析著,就像我在這部隨筆集里所做的那樣?赡苁且驗槲覀兌己艽嗳醢桑覀儾皇悄敲聪嘈抛约旱膬(nèi)心,我們希望用一種白紙黑字的東西來印證曾經(jīng)瞬間發(fā)生在我們自己身上的那種東西,那種叫做愛情的東西。也只有那一刻,一個人曾經(jīng)和另一個人融合在一起;闹嚨氖,我們一直把這種瞬間發(fā)生的東西跟永遠(yuǎn)這個概念聯(lián)系在一起。這種荒謬造就了我們所有在愛情中的痛楚,也造就了所有關(guān)于試圖解決這種痛楚的文學(xué)藝術(shù)作品。 沒什么不好。很好,很好。荒謬挺好,痛楚也挺好,所以,愛情,也挺好。 我喜歡的英國女作家多麗絲·萊辛有一部小說叫做《又來了,愛情》。小說中的女主人公年過花甲,她已經(jīng)停經(jīng)了,不再被荷爾蒙這東西困擾了,另外,她身體健康,精力充沛,干著自己熱愛的工作。她認(rèn)為自己進入人生真正幸福的階段——她再也不會被愛情這個東西傷害了。很多時候,她看著比她年輕的還在情海里掙扎浮沉的人們,充滿了憐憫。但是——小說總是有但是的——她被一個比她年輕十幾歲的男人給吸引住了。她在心里哀鳴道:“天啦,不會吧?又來了,愛情?”是的,又來了,愛情。 愛情這東西,找是找不到的,是撞上的,就像車禍一樣,你想或是不想,都不是自己的意志可以控制的。這個叫做命運。 雖然說什么我們都可以狡辯,但一說到命運,我們就認(rèn)了。 詩人金偉的詩,“我們所走過的路,都是必經(jīng)之路!闭f得真好。 我們過去愛的人、現(xiàn)在愛的人、將來愛的人,都是被神安排好的。 其實,我一直懷疑自己在進行著一個沒有意義的寫作主題。愛情能分析嗎?它是宿命的,又那么幽微復(fù)雜。但就是這種懷疑支持著我在這個主題上的寫作。美可以支持寫作,痛苦可以支持寫作,荒蕪、隱私、秘密、不安可以支持寫作,懷疑當(dāng)然也可以支持寫作。 寫出來以后呢? 一個多年來在愛情里頑強掙扎的女友說,看我這些解讀愛情的隨筆,對她來說是一種止痛藥,藥效有可能是一個晚上,有可能是兩三天。這種說法我很滿意。對于我來說,如果我的這些文字能讓你止一止愛情的疼痛,哪怕半個小時,我就很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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