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惜別


作者:止庵     整理日期:2015-11-16 16:4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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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物蕓蕓,各復(fù)歸其根念念追憶,惜別在遠(yuǎn)道
  止庵直書生死之作,身歷至親的離去,沉淀三年后,首次以散文的形式,將對生死的感悟與思考誠懇地訴諸筆下。不再是單寫他人之事,而是叩問眾人都要面對的生死課題。
  感懷淡遠(yuǎn)綿長的親情離別,以清淡沉靜、哀而不傷的文筆,記錄相隔不相絕的平淡親情!拔覀兠鎸λ勒撸腥缱诤┥鲜赝顺,沒有必要急急轉(zhuǎn)身而去!敝光值奈淖指蓛舫,細(xì)節(jié)的擷取不落窠臼,富于溫度,讀來動情而不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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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簡介:
  《惜別》是止庵在母親故世三年后,經(jīng)歷涓滴沉淀,凝練而成的生死體悟。
  全書共有六部分,以母親的離去為起點,片斷式地向回追溯。母親生前的日記和書信,與作者的回憶和思考兩相交替,形成兩種對立卻彼此依存的書寫狀態(tài)。母親留下的手澤,充滿親人相處時的溫暖細(xì)節(jié):最常做的那道紅菜湯,與“我”一起看過的電影,病重時吃下的那枚小布丁……這些事情平凡微小,卻感人至深,是生之存在的切實印記。
  由此,止庵在眾多生死論說中上下求索,呈現(xiàn)出從死看生的獨特角度:死是一個人的終局,令故去者成為一種“曾經(jīng)存在”;死也是眾人的終局,令所有生者成為中途正在逝去的“在死者”。作如是觀,我們可以獲得另外一種眼光,由他及己,重新思索我們每個人都要面對的生死大問。
  作者簡介:
  止庵,隨筆、傳記作家,出版有《周作人傳》、《樗下讀莊》、《神奇的現(xiàn)實》等二十余種著作。做過醫(yī)生,當(dāng)過出版社副總編輯,如今是自由恬淡的筆耕者、讀書人。
  《莊子·德充符》中有云“人莫鑒于流水而鑒于止水,惟止能止眾止”,止庵之名便源于此!啊埂菚r時告誡自己要清醒,不囂張,悠著點;‘庵’是我想象中讀書的所在之處——荒涼里那么一個小草棚子而已!敝光中形那宓绮瑁瑹o喧嘩矯飾,落實細(xì)節(jié)處見其幽微,情感留白處恰當(dāng)自然,耐人尋味,卻不故作高深。止庵的書寫帶我們重觀文字的干凈面貌,它立意在尋常日子里,但并不困囿于此,而是直擊人心深處的感喟和追問。
  目錄:
  第一部分存在與不存在
  第二部分曾經(jīng)存在
  第三部分在死者
  第四部分不存在之后的存在
  附記夢
  第五部分向死而生
  第六部分留影
  一向喜歡止庵的文字,他能夠用節(jié)制的方式寫出洶涌的情感。這是一個人的“惜別”,卻會喚起每一個人的“惜別”,這是人生繞不過去的刻骨銘心的經(jīng)歷。
  ——揚之水(學(xué)者)
  這是我近來很期待的書。我沒寫過專門的書談父母,止庵寫了。讀這本書時,天正在下雨,我讀著,就像在別人的大黑傘下避了雨。
  —史航(知名編。
  母親去世,止庵以此書談死,談生,談存在與不存在。悼亡故可惜生。
  ——馬家輝(香港作家)
  這是一部根本之書,關(guān)于生死的透徹之書,簡直遍巡了生命的所有角落,我讀后仿佛填補了生命的某種空白。
  ——林白(女性作家)
  這本書讓我感到非常溫暖,從前我看死亡只是一件孤獨的事情,但《惜別》讓我看到了陪伴。
  —周嘉寧(青年作家)一向喜歡止庵的文字,他能夠用節(jié)制的方式寫出洶涌的情感。這是一個人的“惜別”,卻會喚起每一個人的“惜別”,這是人生繞不過去的刻骨銘心的經(jīng)歷。
  ——揚之水(學(xué)者)
  這是我近來很期待的書。我沒寫過專門的書談父母,止庵寫了。讀這本書時,天正在下雨,我讀著,就像在別人的大黑傘下避了雨。
  —史航(知名編。
  母親去世,止庵以此書談死,談生,談存在與不存在。悼亡故可惜生。
  ——馬家輝(香港作家)
  這是一部根本之書,關(guān)于生死的透徹之書,簡直遍巡了生命的所有角落,我讀后仿佛填補了生命的某種空白。
  ——林白(女性作家)
  這本書讓我感到非常溫暖,從前我看死亡只是一件孤獨的事情,但《惜別》讓我看到了陪伴。
  —周嘉寧(青年作家)
  接連幾天讀完《惜別》,內(nèi)心從起伏到平靜,從傷感到溫暖,書中細(xì)節(jié)靜水深流般沖刷著情感,明白了聽到的有關(guān)這本書的稱贊都毫不夸張。
  ——丁楊(《中華讀書報》資深記者)
  漢語有個新詞叫“地標(biāo)”:“指某地方具有獨特地理特色的建筑物或自然物,游客或其他一般人可以據(jù)此認(rèn)出自己身在何方,有類似北斗星的作用,例如摩天大樓、教堂、寺廟、雕像、燈塔、橋梁等。”
  也許可以說,還有一種屬于個人的“記憶地標(biāo)”或“情感地標(biāo)”。
  我發(fā)現(xiàn),與母親相關(guān)、與她和我那一段共同經(jīng)歷相關(guān)的這種“地標(biāo)”,已經(jīng)陸續(xù)不復(fù)存在。它們甚至先于母親的不存在而不存在了。
  我想起崔護的《題都城南莊》:“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只今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彼f的正是這種記憶或情感地標(biāo)。這里“此門”以及“桃花”、“春風(fēng)”,都相對恒定不變,都是維系對“人面”的回憶的證物。
  曹丕《與朝歌令吳質(zhì)書》:“節(jié)同時異,物是人非,我勞如何!崩钋逭铡段淞甏骸罚骸拔锸侨朔鞘率滦荩Z淚先流!北M管惆悵乃至悲傷,情感上畢竟有所依托。
  然而如今“人”固已“非”,連“物”都不再“是”了。
  說得夸張一點就是,母親雖然離開并不很久,但我感覺她曾經(jīng)所屬的那個世界已經(jīng)分崩離析了。
  有天傍晚我去小區(qū)門外的華潤超市,發(fā)現(xiàn)貨架空了不少,顧客也寥寥無幾。又過了不到一個月,便見卷簾門緊鎖,連牌子都摘下來了。這是母親晚年去的次數(shù)最多、也是與她的生活關(guān)系最大的一個地方。超市就在母親住處的馬路對面,有時晚上她站在窗前,見超市燈還亮著,便說,啊,華潤還沒關(guān)門呢。她有那里的積分卡,每年都能換一點東西。
  又一日,我去附近的另一家商場凱德MALL,原來這兒叫嘉茂購物中心,發(fā)現(xiàn)母親和我一度常來吃飯的四樓大食代美食廣場,已經(jīng)改成電玩城了。母親曾給姐姐寫信說:
  “中秋節(jié)那天晚上我和方方去華聯(lián)四樓,叫‘大食代’,那里一柜臺、一柜臺什么吃的都有,風(fēng)味小吃和正餐都有。方方叫的蝦肉云吞(還真不錯),我叫的日式牛肉飯,盤中有沙拉,有豆制品,有米飯,有煎的牛肉片,當(dāng)然我吃不了,方方再吃點,化了四十元。是要買卡(五十元,一百元),拿卡到各攤?cè),然后給張小票,吃完可去退錢,也可保留錢卡,下次消費。”
  我再去一樓的面包新語,那里也被一家蘋果手機經(jīng)銷店所取代。母親在家的最后幾個月,我常在這兒為她買名叫“家鄉(xiāng)香腸”和“腸仔卷”的夾香腸的面包。那時她已很難進食,但在每晚睡覺之前,我還是要她堅持吃一兩口。
  像這樣的事情,好像一樁接一樁似的。
  其實母親生前對此已有親身體驗了。她曾在日記里描述過我家附近宏泰市場的“末日”,那是她常去買菜的地方:
  “快到宏泰的街上,就有想不到的熱鬧情景:街邊都擺滿了好幾層的攤子,買菜的人也多,還有一輛接一輛的汽車、摩托車來回?fù)頂D著,今天是星期五,為什么會這樣熱鬧,攤子上的貨都掛著‘甩賣三天’。阿姨好不容易把我推進市場,發(fā)現(xiàn)基本上都空了,原來要拆了。先買了兩瓶麻醬,好多人在買,說是賤賣。一切都亂了。又把我推出街上,簡直無法通行。買了小油菜、菜花、扁豆、獼猴桃,還多要了錢。阿姨都慌了,場面那樣混亂,我也沒看清,總之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唉,賣菜的市場又要拆了,房地產(chǎn)老板又要在那里蓋房子了,菜販如何去處,那就無人知道了。真是一件接一件生活上不如意的事接踵而來。以后只能到超市去買了,蘆筍也沒見著,幸好還有的吃!
  母親去世后,我還特地來這里探訪,結(jié)果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在崔護那首詩中,“桃花”、“春風(fēng)”本是尋常得見,“此門”或有特別之處,但詩人亦未予描寫。詩中所呈現(xiàn)的,實際上是個平凡極了的場景。唯其如此,才體現(xiàn)出詩人的獨特感受—或許可以借用相傳為劉禹錫所作的“司空見慣渾閑事,斷盡江南刺史腸”來形容。記憶地標(biāo)或情感地標(biāo),正是這樣的罷。
  對我來說,記憶之中最與母親相關(guān)的,無非是華潤超市這種并無特色的地方,還有她常去的東四環(huán)南路的燕莎奧特萊斯、四元橋的宜家家居和我家附近的沃爾瑪,—這里標(biāo)舉出地名,大概正與崔護筆下的“此”字相當(dāng)。
  記得有一次去奧特萊斯,彼此走散了,但母親很快就找到我,她說推理小說讀得多了,稍加分析就知道我會去哪兒了。母親去世前四個月,到小區(qū)的衛(wèi)生服務(wù)站輸白蛋白。末了一次輸完后,她要阿姨推著她去沃爾瑪逛逛。是個陰天,待到她們出來,果然下雨了。阿姨用雨披包裹著她,才沒淋著。幾天后母親就去住院,再沒回來。這是她一生中自己去的最后一個地方。我對友人馬家輝講起這事,他感嘆道,真是熱愛生活的人哪。母親從前的日記寫道:
  “去了沃爾瑪,進超市,先看花,真有好多花草,很吸引人。我現(xiàn)在屋里花已太多,以后若沒人送花來了,我再買不遲。小金魚也好看。買了牛奶、點心、香蕉、小油菜、凍柴雞、雞小胸、雞翅根、花肥等,滿載而歸。”
  “下午阿姨來后,就讓她推我去沃爾瑪。這兩天暖和,下午出外特別舒適,院內(nèi)南門外,只有幾天,又開了幾片紅色的花(不知名),矮樹上紅似小喇叭的花,密密麻麻,真好看。在沃爾瑪買了兩盒三元牛奶(僅有的),結(jié)果奶酪忘買了,買了排骨、水果、蔬菜、豆制品回來。”
  她最后一次來這兒,情景也許差不多罷,F(xiàn)在我去這些地方,當(dāng)初她在哪個貨架前停留,買了什么,簡直歷歷在目。雖然買的都是普通家用物品;而所能喚起的關(guān)于她的回憶,大多也不成片段。往往只感受到一種氛圍,母親曾置身其中;這幾乎說得上是因母親而生的氛圍仍然存在,她卻被永遠(yuǎn)排除在外了。
  有的地方,母親平生從未到過。譬如后來我去日本,在新宮的丹鶴城公園逢著櫻花“滿開”。有人寫文章以“轟轟烈烈”一語形容櫻花開放,我倒覺得它開也是端莊的,落也是嫻靜的。不少家庭或伙伴,聚在櫻樹下野餐。都坐在塑料布上,穿著尋常衣服,脫了鞋放在背后。吃的是刺身、壽司、便當(dāng),甚至麥當(dāng)勞食品,還有燒烤;喝的是啤酒、汽水,偶有清酒。這叫“花見”?匆娺@般情景,我忽然想起母親,不禁黯然神傷。
  最能將已經(jīng)去世的母親與此時當(dāng)下聯(lián)系在一起的,就是這種日常生活的氛圍。她曾經(jīng)享有的,或者她永遠(yuǎn)錯過的。簡單,平凡,然而強烈,持久。這種氛圍比比皆是,母親去世后我才真正留意,于是就更多引起關(guān)于她的回憶。
  周作人翻譯過一篇加太浩二所作《母親的味道》,文中寫道:作者有一次陪母親到一家小餐館歇息,“我問她吃些什么,她說道:‘什么叫做卡耳庇斯的,我想喝一回看。這名字我是知道的,卻是沒有喝過卡耳庇斯這東西!矣谑墙辛艘槐瓱岬目ǘ铀购涂Х。母親一口一口的很珍重的喝著,并且喜歡的說:‘這樣好吃的東西我是第一次喝著。過歲時,再給我喝一回吧’……就在那年的秋天,有肺結(jié)核的母親因為結(jié)核菌侵犯了喉頭,什么也不能吃而死了!保ㄗg注:“卡耳庇斯”即酸牛奶加鉀,乃取鉀與乳酸性飲料二字拼合而成。)
  作者說:“廣告宣傳上有一句話,‘卡耳庇斯’是初戀的味道,我卻說是母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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